老房有鬼第33部分阅读(1/1)

个同时说出了这句话,心情不由得激动起来。

“我以为不是你你怎么改名字了”葛虹笑着上前拥抱了我。

“嗯,我搬家了,办新的户口本时,他们不小心在我名字中间多加了个字,只好将错就错了”我解释。

“哎,你们俩别只顾着自己说话,介绍一下吧”张绮连忙插话,刚才的不快好像已经抛之脑后了。

“哦,她是我的同班同学,叫葛虹。”

“嗨,我叫张绮,以后我们是一个宿舍的了,请多关照”

“好啊以后我们互相关照”

我们三人相见甚欢,气氛马上热烈起来。

“哦,我们宿舍还有一位成员呢你叫什么”我先想到了那边床铺上的短女生,连忙探头去问。

“我叫高燕兰。”她睁开眼,不冷不热地望着我们说。

“你好,我们以后就是同一个战壕里的战友了,要互相照应啊”葛虹语如春风,脸上的笑容又恰到好处,饶是如此,高燕兰的表情依然波澜不惊。张绮转动着眼珠,颇为忿然。

“下午要到班级集中,你们赶紧把床铺整理好吧”我见状忙提醒晚到的两个,“还要去打水、买饭呢”

不谐的音符一旦唱响,就很难再奏出动听的乐曲。

我正帮着她们两个整理的时候,高燕兰慢悠悠地爬起来,拿着饭盒、菜盆就出门去了。

我望着她的背影,唯有在心里叹息。

三人一齐动手,效率很高,不久就安顿停当。我们分好工,葛虹和张绮去打饭买菜,我去打水。

我拎着六个热水瓶来到水房。幸好,人不多。我排在后面,顺便打量四周环境。

学院的水房很大,庞大的锅炉占了一多半地方,光线也黯淡,地面湿漉漉的,墙面上渗出水痕,墙角处还有几块霉斑。这情景没来由地让我想起了旧楼。

“嗨,想什么这么出神呢”一个温润的男声在耳旁响起。

我一转头,倒吸了一大口冷气,忙不迭地往后退开。

“啪”的一声脆响,一只可怜的热水瓶无辜地阵亡在我脚下。

“哎哟,好久不见,看见我这么激动啊”另一张宛如美少女的妖魅面孔讽刺地瞟着我,桃花眼里一如既往地满是不屑。

“天哪这不是女子学校吗你们你们怎么”我受惊过度,踩得脚下的热水瓶玻璃“哗啦啦”直响。

虽然他们都很漂亮,是那种可以媲美绝世美女的品种,可是,他们的性别无疑都是雄性,衣着打扮也没有丝毫男扮女装的倾向。

那么,为什么他们还会出现在我眼前出现在这个只招收女生的学院里呢

“是啊,我们又可以在一起了”云腾蛟热情地揽住我,“事先不告诉你,是想给你来个惊喜怎么样,这么久不见,很想念我吧”

暧昧不清的话语,暧昧不清的动作,一如当年。

我只感觉头嗡的一下,立刻大了n倍。

水房里突然拥挤起来,不知从哪冒出来许多人,甚至还有不少在门外探头探脑的,无数道比箭还利的目光先嗖嗖嗖地把我射成了马蜂窝,诧异、惊羡、鄙夷、嫉妒、不解、探究

“这是谁啊哪个年级的胆子真大”

“还用说,新生呗”

“哼,长得可不怎么样”

“现在的小学妹真了不得,自己摔碎了水瓶也要让人负责”

“哪里呀,是撒娇”

“这样的手段可比撒娇高明”

“不是在谈情说爱吗都移到水房里来了”

我再次倒吸了一口冷气。

难怪那个学姐说,这里的雌性生物空前得多,要有心理准备呢女生漫无边际的八卦功底确实是得天独厚,不关心重点,而且主观臆断。你们哪只眼睛看见我撒娇了又是哪只眼睛看见我和他在谈情说爱了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我奋力一挣,先摆脱了某人的魔爪,再退开几步以撇清关系,然后义正词严地问,“你们是怎么混进来的”

旁边有人嗤笑:“连老师也不认得,居然还好意思质问人家”

老师谁是老师

桃花眼中闪过邪邪的笑。

“你们是学院的老师”不祥的感觉油然而生。

“是啊这下没话说了吧”旁观幸灾乐祸地笑了。

我无语。

十岁就可以做师院的老师了吗而且还是女子师院的男老师看来妖怪,哦不,神兽确实有实力,我们的校长连同这些“路见不平”的学姐们,也不知道是被他们施加了什么障眼法术。

“原来是这样。表哥,以后你们成了我的老师,可不能再欺负我了”我马上变得笑意盈盈,语气亲热但又自然地说。

虽然圣人教导过:“富贵不能滛,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但是,好汉不吃眼前亏我可不想在入学第一天就被诸如“早恋”“勾引漂亮男老师”的谣言给淹没。

不过,兜来转去,我总也逃不脱与他们的“亲戚”关系,这实在是件悲哀的事情。

“呀,热水瓶少了一个,我们陪你去小卖部再买一个吧小表妹。”云腾蛟边用眼光示意饕餮,边一如既往地用宠爱的语气对我说。

“咳,走了。”饕餮极不情愿地帮我拿起地上的碎水瓶。

三个各怀鬼胎的“表兄妹”们,在满场热情学姐的注视下,巧妙地转移了阵地。

第二章 鼠怪二

从小卖部出来,我又自觉地拎起六只水瓶,走在他们的后面。

光看表面,这两个还真是“玉树临风、俊美妖娆”,绝对是养眼的翩翩绝世美少年可惜,心肠估计比墨还黑

“表妹,三年不见,你长高了不少。呵呵,还改了名字,面貌一新啊”云腾蛟在水泥操场上停住脚步,转身打量着我。

我放下水瓶,双手抱肩,一脸不以为然,静等他的下文。

果然,他见我不搭腔,也不在意,轻笑一声:“咳,其实我是想说你现在改的名字好扬其华,如芙蓉始出,观其纹,烂如列星之行,观其光,浑浑如水之溢于塘,观其断,岩岩如琐石,观其才,焕焕如冰释多好的名字你看,光华灿烂,气势磅礴,简直”

那时怎么没有大话西游不然,唐僧的角色由他来演,也很适合

我认命地叹了一口气,自动忽视了还在喋喋不休的“唐僧”,把头转向邪恶的桃花眼。

“说吧,你们又看上了我的什么东西先申明,我现在身无长物,不会是那串裂魂珠吧”

“蠢女人谁会看上你你以为你是什么九天仙女吗像你这样一没宝贝,二没样貌,连肉也没几斤,送给我当心,都还不够我塞牙缝的,谁耐烦打你的主意”桃花眼风情万种地眨呀眨,却一点也没有阻碍那两片性感薄唇丢出这样刻薄的一段话来。

人身攻击这绝对是人身攻击我恨不能拔出拳头痛扁他一顿,但是,我不敢

好吧,我忍,忍,我再忍,连做了几个深呼吸,装作没听见他的讥讽:“那你们为什么要冒充学院的老师”

“谁叫你进了女院,我们做不成你的校友,只好做你的老师了。”云腾蛟终于停止了莫名其妙的掉文,说了句正常的话。

“为什么你们一定要跟我在一起呢”我又叹了口气,忍不住愁眉苦脸地问。

“嘿,蠢女人,别自作多情我们只是凑巧出现,鬼才喜欢和你在一起”桃花眼冷哼了一声。

“如果不是你们,哪会有那么多妖魔鬼怪盯上我”我忍无可忍,握紧了拳头,咬牙切齿地说。

“别吵,伤和气的”云腾蛟忙打圆场,“表妹,你放心,这次我们真的没有企图,只是巧合而已”

相信你们我就是白痴我懒得揭穿,拎起地上的水瓶就走。

“哎,表妹,这么急就走不如,我们找个地方坐下来吃点东西,聊一聊。”

“不了我赶着回宿舍吃饭”反正你们又不是人,也不用吃饭,我头也不回地扬长而去。

急匆匆回到宿舍,她们都安静地坐在床铺上。

一份饭菜放在桌上,其余的盆子都洗过了。

“对不起,我来晚了。”我忙道歉。

张绮从葛虹的床上站起来,帮我放热水瓶。

“咦,水瓶怎么是空的”

“哎哟我忘记打水了”

糟了,被刚才的事情搅得连水都没打,就又拎着空瓶回来了我尴尬不已,准备再去一趟。

“别去了,老师说马上到班级集中,你快把饭吃了吧”葛虹朝我摇手。

“那我们先去班级吧饭我回来吃”我不好意思地笑了。

高燕兰先站起身,走向门口。临出门前,她突然回头对我笑笑:“拎着六个空瓶出去,又拎着六个空瓶回来,你还真是有趣”

我苦笑。

张绮和葛虹走上来,拍了拍我后背示意不必在意,然后一左一右拉着我也出了门。

教室里热闹非凡,一堆堆的女生叽叽喳喳地聊得正起劲。

我们没引起别人的注意,就来到座位上坐好。

年轻漂亮的女班主任随后就到了。

大家连忙刹住话头,正襟危坐。老师先自我介绍了一下,她姓王,是我们的校友,深造后回来留校做了我们的老师。接着,向我们说了一些住宿的注意事项和课程的安排。

大家都很专心地听着。

突然,隔壁教室里传来一声惊惶的尖叫

还没等我们有反应,又有尖叫传来。这次,尖利的叫声此起彼伏,让人听了不自禁地寒毛直竖

“拍鬼片哪叫得这么瘆人”张绮第一个站起来向隔壁张望。

“不会有谁在开玩笑吧”带眼镜的班长老师指定的也跟着狐疑地站起身。

手腕上刺骨冰凉,珠子闪着幽光蠢蠢欲动。

我用右手轻捂住珠子,随着大家跑出教室查看。

一出教室,大家就像被魔法定在了地上。

老鼠

宛如一条绵延不绝的小溪,从隔壁班教室里流出,再沿着花坛向宿舍楼涌去。

除了爪子在地面上奔跑时出的悉悉索索的声音,这些原本属于黑暗的、大小不一的灰色生物们全都在骄阳下旁若无人、鸦雀无声地行进着,神情不卑不亢,相互之间没有拥挤,也没有碰撞,完全可以媲美一支训练有素的军队。

走廊里众多的女生连同几位女老师呆若木鸡地注视着这条灰色的溪流,居然连骇叫也忘记了。

我蹙起眉头,心里颇为不安。

这些老鼠很反常,不知道是不是有什么在操纵它们。

“造反了大白天的,老鼠居然出来逛街了,还是这么一大群快让总务处拿大棒子来打”一位从二楼冲下来的中年女老师气急败坏地叫着,顺手拿起教室门边的扫帚追上去打老鼠。

被她的举动所鼓舞,几个胆大的女生也拿起扫帚和椅子追了上去。

我略迟疑了一下,也跟在她们后面,向宿舍楼跑去。

灰色溪流径直涌到宿舍楼边。

闻讯赶来的生力军学院总务处老师男性2人,一秃顶,一腆着肚子,年龄5o颇有余,6o尚不到加入了战团,他们迅速地分武器,武装好队伍,挥舞着带刺的木棍和长柄的铁铲子击打着前仆后继的老鼠。

老鼠们无疑处于下风,不是被棍子击碎了脑袋,就是被铁铲子拍成了肉饼。

“噗噗”之声不绝于耳,不时有老鼠肝脑涂地、血肉模糊地死在花坛边和水泥地上。

不过,可怖的却不止这点。

照理说,它们受到了这样残酷的攻击,就算不殊死反抗,也早应该四散逃窜,减少伤亡了。可是没有,它们依然保持着队伍,甚至,连临死前的惨叫也没有。

这不像是老鼠,倒像是一些石头、木块、泥土。

我便悄悄地隐在楼前的樟树后面观察。

看了一会,我现老鼠队伍里有一只体型巨大的灰毛老鼠神态有异。

它的眼睛特别亮,顾盼之间闪烁着一种冷酷的蓝光,似乎对眼前的展十分满意。

我思忖了一下,放开了覆在手腕上的右手。一道幽光划过,顿时惊动了那只奇怪的老鼠。

它转过头,飞快地瞥了我一眼,恶毒、讥诮兼而有之。然后,它抖了抖身子,觎了个空子,哧溜一声钻进了我们的宿舍楼。

我连忙从树后奔出。

“哎,你去哪里”总务处那秃顶老师现了我。

“有只老鼠跑了进去。”我头也不回。

一进楼道,眼前就是一黑。外面阳光明媚,里面光线却十分暗淡,灰蒙蒙的水泥走廊中间,一团白光刺激了我的眼膜。一只浑身雪白的大老鼠神态睥睨地蹲坐在地上,似在等我。

白色

刚才明明是灰色的,难道我看花了眼

我不由警觉起来,放慢了脚步。

越来越近了,那只白色老鼠岿然不动,黑豆样的眼睛里飘出了异样的神采。

我不禁踌躇了。

我能把它怎么样呢抓住它吧,又不能拿它当宠物养;踩死它吧,姑且不论我有没有这个能耐,好像有点残忍。

它仿佛看透了我的想法,抬起头,“吱”的叫了一声。声音在四壁回荡,我竟然看到了一圈圈的波纹从它身上漾开

是的,我知道声音是以波纹的形式传播的,可是,却不知道还可以看见声音的波纹。

我愕然。

这时,门外隐约有对话传来,是我们宿舍的另外三个,她们似在争论要不要进来找我。

我一凛,决定在她们进来前先抓住它再说。

飞快地一抹手腕,我轻念了一句,珠子投射出道道幽光,交织成一张光网,罩住了白鼠。这是我唯一从常道长那里学来的一个简单的咒语,用来控制裂魂珠的。

因为常道长对我说,裂魂珠虽然是一件威力颇大的法器,保命自然是十拿九稳,但如果要以它对敌,还是要靠主人的修为和法力的。

我基本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飙和逃命时例外,修为和法力根本谈不上,所以只好依靠咒语来帮助珠子退敌。不过,难的和复杂的咒语我怎么也记不住,最后只弄了个音节少又好记的,可是攻击的力量就比较弱了。

因此,光网只是封住了它的所有退路,并没有对它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

我略感得意。

白鼠也并不惊慌,黑豆眼一翻,突然朝我龇了龇牙。

然后,我就目瞪口呆地看着它双爪齐飞,毫不费力地钻进了地里。

哦,我的上帝那可是水泥地啊

珠子封住了所有退路,唯独没有算到它是铜头铁臂、钢筋铁爪,居然能钻进水泥地里去。

我将手一挥,裂魂珠不甘不愿地收去了光网。

我转了转眼珠,决定撤退。

一转身,哇前面地里又钻出一团“火焰”来。一只浑身赤红的老鼠神气活现地挡着我的去路。

会变色

我困惑地挠了挠头,它把身子一扭,钻回了地里。一眨眼,左面的墙壁里探出一只金黄色的鼠头,龇出的雪亮尖牙闪烁着恶毒的光芒。

灰、白、红、黄莫非它是九色鹿

一疏神间,右面墙壁里扑出了个漆黑一团的东西。我下意识地用手一挡,感觉就像撞到了铁棒,痛得我直吸冷气。

裂魂珠立刻散开,一颗颗幽黑的珠子跃上半空,护住了我的周身。

一股类似腐烂泥土的腥味从这黑东西身上散出来。这是一只乌漆麻黑的老鼠。如果说,老鼠也有美丑之分,那么,这绝对是一只丑陋之极的“青蛙”恐龙

头如歪瓜,眼似裂枣还都是被人狠狠踩过的那种,黑豆瞳仁里闪着妖异而冷酷的蓝光。塌扁的鼻子,嘴巴缺损了一大块,两颗长歪了的大牙龅出来。脖子细长像麻杆,肚子却又圆又大,四爪黑漆漆的,爪尖像一根根钢针,钉在地面上。身后拖着一条简直像小棍一般的尾巴。

我无奈地望着它。

它的体形虽是老鼠中的王,但与人相比差得很远,所以它高高地仰起头,冷冷地回瞪着我。

珠子缓缓旋转,幽光闪烁,气势逼人。

它的眼里逐渐杀机毕露,慢慢弓起了身子,四爪收缩,尾巴上粗黑的糙毛都炸起来了。

我半举起右手,那个淡淡的印子开始变红,心里却实在拿不定主意。自从“灵魂契约”事件之后,我手上的火焰灼痕莫名其妙地变得力量强大起来。三年前在医院,居然能飞出喷吐烈焰的巨大红鳞金龙。可是,请神容易送神难那次,等云腾蛟和饕餮走了以后,因为我和常青都无法收回这条脾气大牌的金龙,结果整幢大楼都被它烧成了焦炭瓦砾,最后如果不是常道长赶来,大概整个医院都要被它烧光了。

事后,常道长千叮万嘱,不到性命交关,不要使用它。

现在算不算性命交关呢

它的龅牙暴长,像野猪的獠牙,尾巴竟像猫一样竖起。

我一咬牙,准备不计后果使用它。

“谁在那里”身后扑来一阵怪风,同时听见葛虹在厉声喝问。

我飞快地将身一转。

“啊”我惊叫了一声。一张可怕的脸几乎贴到了我的脸上。

白惨惨的面色,身形飘忽,枯黄如稻草的凌乱长头,眼睛翻白,最突兀的是右半边脸颊上有一条扭曲的赤褐色的疤,从眼角一直延伸到嘴角,暗淡的光线下显得分外狰狞。

女鬼妖怪

一只冰冷的手轻轻地抚上了我的肩膀。

“你没事吧”是葛虹关切的声音,她的影子印在我身边的墙壁上,扭曲得很厉害。

“你是谁怎么弄得像个女鬼似的吓死人了”张绮大声嚷嚷着。

“是啊你是不是我们学院的学生哪个班的不知道人吓人要吓死人的吗”难得高燕兰的语音里也有了愤怒之意。

我定定神,猛然想起了那只古怪老鼠,立刻回头,灰蒙蒙的走廊里哪还有老鼠的影子

“我是来报到的新生。迟到了,还不知道是哪个班的。”她翻了翻眼睛,声音尖细,中气很是不足,好像终年吃不饱饭的饥民。

“你刚刚看见什么古怪的东西了吗”我看着她不时翻白的眼睛,心里总感到别扭。

“古怪嘿嘿”她干笑两声,脸上的疤越狰狞,“只看到你们四个。不知道算不算古怪”

“你才可怕呢还说我们古怪”张绮低声嘟囔。

她的声音虽低,可是在空旷的走廊里,我们却是每个字都听得很清楚。高燕兰哼了一声,表示赞同,葛虹一言不,看她的神气,竟是默认了张绮的话。

我默然,不得不承认,她是我这么多年来见过的最不漂亮且不讨人喜欢的女同学。

“心里没有鬼,怎么会被吓到”她有意无意地瞟了我一眼,眼神讥诮,那看上去比常人多一半的眼白透着诡异。

“嗯,也许是我太紧张了。”我一边说一边往外走。在没弄清楚之前,我不想以貌取人,也不想制造冲突。

更何况,老鼠消失时,她们都已经来到走廊,除了我之外,谁都有可疑

众人转身跟着我向门外走。

“外面怎么样”不知道人鼠大战是否还在继续。

“结束了。总务处在清理战场”张绮兴奋地说,“老鼠死了一地”

“全打死了”我吃惊不小。

“没有。有些钻进下水道去了。”葛虹摇头。

“下水道又脏又臭,可能还有毒,那些老鼠往里一跳,还不跟自杀一样”张绮得意地说。

“鼠类性情狡诈,生命力又最顽强,只要有一线生机,就能利用。”高燕兰不以为然地反驳。

“顽强说的好像你是老鼠肚子里的蛔虫一样”张绮撇嘴。

“那是知识。”高燕兰冷冷一笑,“不像某人不学无术,还不肯虚心听别人说。”

眼见张绮的眼睛又瞪得似铜铃般,我连忙岔开话题:“我们学院怎么会有这么多的老鼠”

“是啊我看见是从2班的教室里跑出来的”葛虹微微皱眉。

“有啥稀奇我们学校周围都是田地,大约是田鼠吧”张绮摸摸头说。

“就算掘了田鼠窝,也不会跑出这么多只来吧,简直像条小河了”高燕兰又提出反对意见,“我看,可能是因为地壳变动,附近所有的老鼠集体大迁移吧”

张绮刚想反驳,葛虹突然说:”不是。我听2班的人说,这些老鼠是从教室地面里跑出来的”

“什么”高燕兰和张绮一齐惊呼,“教室的地面可是水泥的,怎么可能谁看见的,眼花了吧”

“呵,难道她们全班都会眼花吗”葛虹苦笑。

倒吸冷气的声音清晰地传入我的耳朵。

“别先吓自己,我们去问问再说”我的心里沉甸甸的,但看见她们脸上的惊惧,还是忍不住安慰道。

“嗯,又不是崂山道士,我也不相信它们能穿墙遁地”张绮转转眼珠,“说不定是2班那些人跟大家开玩笑呢”

“咦”走在后面的高燕兰突然诧异地低呼,“人呢怎么不见了”

我们都停住脚。

宿舍大门就在眼前。

“谁不见了”

“那个奇怪的女生”

我们面面相觑。

身后是空无一人的走廊,除了我们寝室的四个人,再无别的东西。

“会不会跑到宿舍里去了或是楼上”

“不可能宿舍门都是锁着的”

“况且十秒钟之前,我还瞥到过她。”高燕兰脸色古怪,“她走在最后,离我不到1米。”

“见鬼了”张绮脱口而出,随即紧紧捂住了自己的嘴。

我扫视着一扇扇紧闭的宿舍门,暗红色的油漆仿佛凝固的血液,呛人的油漆味混合着走廊里的飞尘,一股脑儿渗进了我们周身的肌肤里。

危险真实地逡巡在我们身边,就像那张可怖的面孔一般

第三章 鼠怪三

“怎么办要回去找吗”葛虹轻声问我。

我摇摇头。

她和这些诡异的老鼠一起出现,又一同消失,绝不是省油的灯。这里人生地不熟的,贸然去找,危险系数太高。

而且我们寝室的其他人都是普通人极具闯祸潜质的,我又是个半调子,万一不小心捅了妖怪窝,那可是双拳难敌四手的。

反正她也没把我们怎么样,先撤退再说

我打定主意,再不迟疑:“三十六计,走为上计。管她去哪了,我们先回教室”

葛虹毫不犹豫地跟着我推开宿舍大门,外面的阳光灿烂无比,宿舍楼里的阴霾顿时被驱散了不少。

高燕兰、张绮对望一眼,也跟着快步走了出来。

通往教室的走道上,两辆原本装落叶的推车里堆满了小山高的老鼠尸体。总务处的两位男老师还在挥汗如雨地铲着地面上的死老鼠,旁边站着两个陌生的“老大爷”。他们的年纪其实都不算老,不过一个眼泡肿大,脸色赤红,身上穿着皱巴巴的老式西装,脚上却套着一双运动鞋;另一个更离谱,头杂乱如鸡窝,脸如黄疸,上身穿着带大小窟窿的黑外套,下边却套着一条花裤子,脚上拖着两只不同型号的拖鞋。

邋遢的形象,更显得他们衰老。

在我们这个“尼姑庵”里,今天一下子出现了好几个男人,真奇怪

“别露出鄙夷的表情来”葛虹压低声音提醒我们。

“怎么”我装作看老鼠,低声问。

“那是我们学院的两个副院长”她的嘴角向那边努了努。

“天哪”

“我的上帝啊”

“哦,ydd”

我们三人皆大惊失色。

“怎么了这几位同学是被这些死老鼠吓着了吗”脸色赤红的副院长凑过来温和地问。

“没啊是,是这么多死老鼠”我苦笑。虽然我也知道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可您这打扮也忒不符合副院长的身份了吧

“新生吧”脸色蜡黄的另一个副院长也被吸引过来了。

“咳咳咳是的。”高燕兰只好用清嗓子来掩饰刚才的失态。

“别被这些老鼠吓住”他用蜡黄的手指搔搔鸡窝头,神情郑重,“我们学院很干净,以前从来没有老鼠,连蟑螂也看不见几只的”

雪白的头屑片夹着离根的乱头纷纷扬扬地飘下来。

我们不约而同地挪开了几步。

“呵呵,我们要去教室了老师再见。”张绮不自然地干笑两声,拉起我就跑。

葛虹和高燕兰紧紧跟上,我们四人逃也似的飞奔而去。

“哎哎戴夹的女同学,你是不是认识那个陶老师”红脸副院长提高了声音,“你自己要小心哪有些东西,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啊”

我一怔,四人里只有我头上别着一枚夹。

我回过头,两双浮肿的眼睛牢牢地盯着我,但阳光烁目,却看不清里面有什么。

待到我们喘着气奔回教室,王老师正在安抚大家。

同学大都惊魂未定,呆坐无语。

王老师便一再向我们保证,今天的事情只是突的偶然,寝室里不会有老鼠光顾。

我心不在焉地听着,不时用眼睛瞟着教室的地面和墙壁。

虽说在宿舍楼道里亲眼看见了能在水泥地面和混凝土墙壁里轻松出入的怪老鼠,但我还是不相信今天的这么多老鼠都有这个能力。

最好亲自去问问隔壁班的同学。

“老师,我听说,老鼠出现大规模自杀式的举动,比如跳海、上吊等,都预示着附近的人类有大灾难生这种说法是不是真的”一个小个子的女生犹豫了半晌站起来问。

“哦,据老师所知,这种说法尚没有科学依据。老鼠的异常举动,往往是因为它们囤积的过冬粮食被偷走或是鼠窝遭到破坏引起的,跟人类的灾难应该没有关系”王老师温颜回答。

同学们的脸色缓和了下来。

“那么老师,你认为老鼠能不能在水泥地面或混凝土墙壁里出入自如呢”张绮突然问。

“呵呵老师是中文系出身,对水泥和混凝土的构成成份不甚了解。不过,个人认为老鼠不是搅拌机,也不是挖路机,应该没有这么神通广大吧”

老师风趣的回答引来了大家的一片笑声。

笑声中,张绮意味深长地望了望葛虹。

她却望着我,嘴巴张了张,似乎不服气。

我微微摆手,示意她稍安勿躁。

好不容易,王老师让我们下课休息一会儿。

我立刻跳起身,直奔隔壁班。

2班教室的布局和我们一样,平整的水泥地面,有些蔫的白墙面,凑近才能偶尔看到几条细缝。

别说老鼠,就算是蟑螂也挤不出这么多来

我随便找了几个2班的同学来问。谁知她们不但一口否认,而且个个神情古怪地望着我,好像我是从瓶子里跳出来的魔鬼。

有人拍拍我。

“跟我来。”葛虹面色潮红,略带兴奋地拉着我,走到教室外的大树下。

张绮、高燕兰都在,还有一个个子高高、扎着马尾辫的陌生女生。

“怎么”

“那是我的老乡兼邻居,关系挺铁,2班的。”张绮指了指马尾辫女生,“她叫闵雨。”

“你看见全过程了吗”来不及寒暄,我就直入主题。

“嗯,我坐在最后一排,看得非常清楚。”她的脸色既惊恐又难掩一丝莫名的兴奋。

“那好,小雨快给我们说说吧”张绮催道。

“嗯。”她小心地四处张望了一下,才开始述说,“今天集中的时候,老班正在讲话。

我旁边的同学突然捅了捅我,十分紧张地问:你听见什么声音了吗

我没在意,就开玩笑地说:除了老班,就是你牙齿打战的声音。

不是。我我好像听见有种动物爪子拼命挠地的声音

我看了看她紧张得白的脸:也许是老鼠吧。你干嘛这么紧张

可可是,我觉得这声音就在我的脚下

我顺着她抖的手指看过去,她脚下好像有点鼓起,同时真的有爪子不停地抓挠地面的声音,而且声音越来越大。

我只好安慰她:别怕,这里是农村,有田鼠也不稀奇。

我害怕我觉得它们马上就要从地下钻出来了她抖抖索索的,说话声音都变了。

我本来想调侃她两句的,不知道为什么,舌头打结,脊梁骨直冒寒气。

因为我们看见脚下的地面在在蠕动

仿佛巨大的软体动物扭曲着身体,又像是沼泽地在翻滚着泥浆

我们不顾一切地站起来,缩到了前面同学的座位上。

老班走过来,刚问了一句:你们俩怎么啦

就就听到她出了一声非常恐怖的尖叫

“啊那尖叫是你们老班出的”张绮惊问道。

“别插嘴,让她讲完。”我急着要知道后面生的事情,连忙阻止她。

闵雨看了我一眼,接着说:“然后,我们全班就看见教室后面的地面,裂开了一个好大的口子,源源不断的老鼠从里面涌出来老鼠是那么多,简直像坏掉了开关的水龙头;而那个幽黑的口子就像是制造老鼠的机器,不停地把老鼠送出来。那种感觉那种软绵绵、腥臭无比又丑陋可怕的动物充满了我们的视线,不但肉麻恶心,而且恐怖之极接着,大家就都歇斯底里地尖叫起来了”

她结束了述说,脸色变得十分苍白,毕竟那并不是什么有趣的经历。

“我还想问一个问题,你们老班呢等一会她还接着给你们上课吗”我问。

“哪能啊她刚才被吓昏了,听说已经回家休息了”闵雨的口气里微有几分不屑。

“那么,教室地面是什么时候还原的呢”葛虹突然问。

“嗯嗯,我没注意”她的脸色更白了。对客观的人来说,比起老鼠,能自动裂开、合拢的水泥地面恐怕更令人心生恐惧

“你地面裂开时,你见到一只灰色或黑色的诡异老鼠了吗”我踌躇了一下又问。

“怎么诡异法”闵雨反问。她果然是个敏锐且思维清晰的人。

“呵它特别大,丑陋到极点,眼睛里会出一种妖异的蓝光”我斟酌着字句回答。

“嘿嘿你描述的东西,不像老鼠倒像是鬼怪”张绮抢先笑起来。

我没理会她,只是认真地望着闵雨。

她低下头,飞快地说:“没有我没看见”

几丝惊悸在她垂下的眼睛里一闪而过。

我看在眼里,却不动声色地嗯了一声。

“哦,为什么我刚才去问你们班的同学,她们都不肯说呢”我又想起了这一点。

“是院长嘱咐我们不要乱说的”她抬起了头。

你还不是说了出来我暗暗叹息。

“放心吧其他人不会说的”她对我们神秘地一笑。

“为什么”高燕兰淡淡地问。

“以后你们就知道了”她的嘴角浮起莫名的笑容。

张绮还想再追问,树后刮过一阵阴冷的风,一个尖细的声音仿佛刮落的铁砂般飘过来:“呵,一群老鼠就把你们吓傻了,可笑”

“是谁偷听出来”闵雨的口气很冲。

我们一齐把眼光投向树后。

树叶哗哗直响,但不见人影。

已经走了速度怎么这么快我们的面色都沉了下去。

“奇怪,声音有点耳熟,会不会是我们认识的人”张绮抓抓耳朵。

“好像”葛虹瞪大了眼睛。

“是那个可怕女生”高燕兰失声叫起来。

“什么可怕女生”闵雨见我们脸色白,就像见鬼一样,不觉好奇地问。

“没什么,只是我们在宿舍楼里遇到的一个,长得有点特别的女生而已。”我尽量轻描淡写地回答。

“什么特别,可怕得简直像女鬼”张绮立刻反驳。

“女鬼是一个脸上有道褐色疤的女生吗”闵雨的眼睛突兀地闪着利光。

“你也见过她是你们班的”高燕兰的反应很快。

“她是何方神圣”张绮忽闪了一下大眼睛问。我猜她本来想问的是,她到底是人是鬼

“哼哼鬼她比鬼更可怕”闵雨断然回答。

我们呆住了。

“那她是什么”高燕兰小心地问。

“她是”闵雨的话被从她们教室里旋风般跑来的一个瘦削女生打断了。

“闵雨,快去教导处”

“干吗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