哑夫养成记第46部分阅读(1/1)
去看了吧”
苏换去看蔡襄的反应。
蔡襄面色微僵,撑着头似有醉意,挥挥手,“今儿累得慌,你们去吧。”
曹风于是又去怂恿永荣,低低说,“永荣你就是菩萨下凡吧,就从来没有想的时候”
永荣很是尴尬。人家四姑娘还在呢,这个曹风真是口无遮拦,正要开口拒绝,不想四姑娘响当当说,“永荣,覃婶说隆叔帮你相了个姑娘。”
啊永荣愣住。
苏换斜也曹风一眼,这个曹风,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花天酒地最得行,不能让他带坏永荣这种好孩子。
蔡襄倒笑了,眯着眼妖模妖样,“是么永荣你得好好把握。咱们走马的,命长命短都不好说,没多少姑娘愿意嫁的。”
他站起来,看了霍安一眼,笑道,“不是每个都霍安这么好福气,娶着自己喜欢的姑娘。”
说完摇摇晃晃回房去睡觉了。
这晚回去,霍安洗个热水澡,跑上床就欢快地扒苏姑娘衣服。
苏姑娘内心挣扎了一下,严肃地说,“霍安我有两个事要和你说。”
霍安点点头,扒了她中衣就啃她,一边啃一边听她说,反正苏姑娘话多,想来也没什么要紧事。
苏换去揪他耳朵,揪了几下不见效,只好放弃,“我去瞧了大夫,大夫说我受过寒,有些血淤之症,所以大概不是很容易有孩子。”
霍安猛然从她胸前抬起头来,黑葡萄眼溜溜亮,盯着她。
苏换紧张道,“你很介意啊”
霍安从床头拿过木牌就写:“那我勤奋点。”
苏换吐血,霍爷你已经够勤奋了。
霍安甩了木牌就开始勤奋,勤奋得苏换啊啊乱叫,“等等,等等,还有事啊啊啊”
没法,霍爷一勤奋,脑子里都不想事的,苏换只好积极配合他,反正这时说了他也听不进去。
夜深人静,勤奋的霍爷终于爽透了,拍拍苏姑娘后背,翻个身舒舒服服睡觉,他还以为什么大事呢。
苏换光溜溜地趴到他肩膊上去吹气,贼兮兮说,“我觉得,你兄弟蔡襄,搞不好有儿子了。”
霍安有些迷糊,他太勤奋,好累,半眯着眼抖抖眼睫毛,没理苏姑娘。
苏换好气愤,你爽完了话都不和老娘说半句,倒头就睡,于是狠狠掐他,“喂你不觉得这很劲爆吗”
劲爆
蔡襄有儿子关我屁事,又不是我儿子
霍安腹诽着,猛然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
苏换扯了被子来裹住自己,坐在床上高贵冷艳地一撩长发,“哼,继续装死不理我呀。”
第二日,蔡老板早早就爬起来了,拿过堂子里送来的账本,细细核计,心里盘算着休整几日,月底还是该带人出去走马了。
霍安和苏换来时,他漫不经心看了一眼,低头去看账本,“大清早的,不要来我面前秀恩爱。对了霍安,月底要出去走马,这趟你去不去”
苏换赶紧帮霍安回答,“他不去。我们要去白头山找彭公。”
白头山
蔡襄怔了一下,淡淡道,“哦好。”
苏换走过来,坐在桌对面,“襄哥。”
蔡襄嗯一声,认真翻账本。
苏换说,“半月前,我陪覃婶去瞧大夫,碰见成蕙了。”
蔡襄嗯一声,抬头眯眼看看苏换,又看看霍安,冷冷道,“霍安你什么都给媳妇讲啊”
霍安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低着头。
苏换赶紧说,“襄哥你别生气,你先听我说。我碰见成蕙,成蕙说她生病了,可可我觉得她不像是病了”
蔡襄不知她吞吞吐吐要说什么,干脆不耐烦地一关账本,怒道,“人家都不稀罕见我,我便是想探病也”
苏换毫不犹豫打断他的话,“我觉得她有了。”
蔡襄两眼瞪得老大,张了张嘴,没说出话来。
苏换道,“你冷静冷静,我也不知是不是”
话还没说完,猛然眼前一条人影晃过,她坐在那里瞪着那账本,“人呢”
她转过头去看霍安,呆呆道,“霍安,出大事儿了吧”
霍安心中顿生不祥之感。
青帮总堂子真的出大事儿了。
南关马市的蔡老板来求见大小姐,大小姐拒见,于是蔡老板硬闯,一路闯进去,将三堂五庭的青帮弟子打得人仰马翻。
众人皆知这蔡老板,平日里和他们帮主是交好的,也不知这一大早闹了什么失心疯,就吵着要见大小姐,想来想去,众人就明白了,有j情吧。
j情什么的,果然令人愚蠢不要命啊。
蔡襄一路从外堂打到中堂,又从中堂打到内院,打得青帮总堂子七进七出的大院,简直有如一锅沸水,终于惊动了正在用膳的成临青。
他走出来,站在内堂门口眯眼看去,院子里一片混乱,看了半晌皱眉道,“蔡襄”
他转头问身边一个阁老,“他们的走货佣金,没给”
阁老赶紧道,“回帮主,昨儿就让人给送去了。”
成临青沉下脸,“那是怎么失心疯了叫他们别打了,让蔡襄来见我。”
不想身后传来他宝贝女儿的声音,“让他打。”
成临青转身看去,“蕙蕙”
成蕙一身孔雀蓝长裙,长发用一支祖母绿的翠石发簪绾起来,虽然面色苍白,但身姿依然俏丽,眸色极亮。
蔡襄也看到了。
他一边打一边扬头喊,“成蕙,你让我说句话,我说了就走。”
成临青微皱眉,“你们怎么回事”
成蕙衣袂飘飘,不说话。
成临青觉得不对,他行走江湖,少说也是几十年了,这些小儿女情怀,他也是历经过的,当机立断道,“放他进来。”
众青帮弟子立马收手。
成蕙转身就往内堂走,蔡襄跑过来,心急火燎地想追,但很不幸被成临青一把揪住,“蔡襄,你有事瞒着我”
不等他说话,成临青揪住他衣领就往内堂走,一面走一面吩咐阁老,“让他们各归各位,不得我令,谁也不许进内堂。”
内堂冷冷清清,还放着未撤的早膳。
成蕙坐在那里,低头用一只勺子搅粥。
成临青走进来,一推蔡襄,然后把门一关,叉着腰,“你们谁说”
成蕙慢慢道,“爹,我上次中媚药,不是什么高人解的毒,是蔡襄。”
成临青有些懵,蔡襄会医术
成蕙又说,“我”
可惜她刚说了个我字,她慢半拍的老爹反应过来了,盛怒之下,一记老拳就甩过去,蔡襄闻听风声,挡都没敢挡,结结实实挨了一拳,整个人往后一飞,飞到门背上嘭的一声,又重重落地,整个心窝子火烧火燎地痛。
他还没爬起来,成临青两步走来,提起他又打。
成临青能打出青帮这片天下,除了手段,拳脚也是必须硬的。蔡襄觉得理亏,哪里敢还手,只敢护着头,被成临青二话不说一顿乱揍,揍得他口鼻里鲜血长流。
成蕙原本还镇定,本想事已至此,怎么也该有个了断,可她低估了她这拳头打天下的老爹,这时见他一言不发往死里打蔡襄,也稳不住了,站起来一手撑在桌上,嘶声喊,“爹你听我说爹爹呃”
她一激动,胸口闷胀,又一阵翻江倒海,干脆把才吃的清粥又原封不动吐了一地。
成临青根本无暇关注这些,恶狠狠一阵猛打,“蔡襄,亏老子信任你,让蕙蕙与你们同行,居然骗到老子头上来了,还高人,我高你大爷”
成蕙吐完了,扶着桌子喘气,大吼一声,“别打了你打死他,我肚子里那个没爹了”
成临青正提起一拳往下落,猛然顿住。
他缓缓转头,看了成蕙一眼,又缓缓转头,看了满脸血的蔡襄一眼,默了片刻,咬牙切齿道,“你这小混蛋,关键位置都安好人了”
蔡襄靠着门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喘气,抬手抹了一下满脸血,吐出一颗碎牙,肿着脸歪嘴笑了,“成蕙我想娶你。”
江湖远 一百一十三章 世事真是好难料
霍安怕闹出人命,一路飞奔到青帮总堂子,却被青帮弟子拦在外面,有人认得他,好心地劝阻他,“霍兄弟,你来找蔡老板的吧你耐心等等,这时进去怕是乱上添乱,听里面的兄弟说,内堂里打得要翻天。”
霍安倒也不奇怪,纸包不住火,自然要狠狠燃烧,就不知蔡老板经不经得住烧。
他也不好硬闯,只好在外面焦急地等。
这一等就等了好久,久得他都担心要等出一具死尸时,三堂五庭的都马蚤动起来。
“出来了出来了”
“唉唷这么惨,都不成人形了”
“帮主雄风不减当年呐”
“咦你们猜他和大小姐嘻嘻”
就在众人的七嘴八舌窃窃私语中,霍安看见,南关马市英明神武的蔡老板,满脸血,猪头状,按着胸口一瘸一拐,慢慢地走出来了。
他急忙迎上去扶蔡襄,蔡襄靠着他喘气,艰难一笑,满嘴是血,“老子差点挺不过去了。”
霍安转头看去,也不见成临青成蕙出来,只好默默将半死不活的蔡老板,先扶回去吊着命。
蔡老板被青帮老大打脱半条命,很快堂子里就知道了,永荣曹风急忙从堂子里跑来看,甚至连孟先生也赶紧来了,毕竟惹上了青帮,这在保宁是不好混下去的。
大夫从屋子里出来,蛐蛐跟在他后面,端着一盆子血水,吓得院子里一众人没敢说话。
大夫唠唠叨叨说,“唉唷你们这些江湖人,有话好好说嘛,动不动就用拳头说话,真的好伤和气。哦谁跟我去抓药啊”
蛐蛐说,“我”
其他人继续默默。
青帮他们,好像一说不对话,就轰隆轰隆打群架。要不是成临青手下留情,只怕蔡襄光剩魂能回来了。
苏换忐忑地去问霍安,“糟了,我是不是说错话害了蔡襄”
霍安想了想,觉得未必,蔡老板出来时还艰难一笑呢,于是安慰地拍拍她手。
蛐蛐这时说,“孟先生,襄哥说请你进去,他有话要和你说。”
孟先生赶紧进去了。
曹风低低道,“糟了糟了,不会是遗言吧”
永荣狠狠瞪他一眼,“曹风你闭嘴,要不是你闹出那事儿,成临青能算到襄哥头上来,这顿打是替你挨的。”
曹风先是深深自责,忽然又沉思道,“不对啊,那日桂芳斋开铺时,成临青见着都挺和善,还拿货给我们走呢。”
永荣也陷入了沉思。
霍安抚抚额头。
蔡襄和孟先生这一谈,谈了很久,谁也不知道他们谈什么。孟先生出来后,神色也如常,只淡淡和众人说,“阿襄他没事,先睡了,大家过两日再来探吧。”
说完冷冷淡淡地走了。
他性子素来清冷,大家也不以为忤,沮丧地四散回家了。
这晚回家后,苏换睡不踏实,万一蔡襄被打死了,她是不是也有责任啊
霍安见她翻来覆去的模样,拿过木牌写:“我看你说那事大概是真的。”
苏换爬起来说,“你说成蕙真有了”
霍安写:“若非这样,蔡襄大概要被成临青弄死。”
苏换沉默了一会儿,忽然忧伤地说,“霍安,人家一次就有了,我们好多次了。”
霍安写:“蔡襄那晚,绝对不止一次。如意喊了那么久,他都不应声。老子懂。”
苏换瞠目结舌,看看木牌,又看看霍安,“霍安,我觉得吧,在桃花村时你的老实,全都是装的。”
霍安得意地一笑,压她。
第二日,霍安去探蔡老板。
蔡襄靠在床头,面容还没消肿,可见着精神还行,很认真地瞧了他一会儿,瞧得霍安莫名其妙。
就在这时,蔡襄慢慢开口了,“霍安,以前你来马帮,我不过瞧着你拳脚好,能为咱们堂子挣脸子挣银子,所以留了你。可如今我觉得,你是真把我当兄弟。”
他沉默片刻,继续说,“成蕙她对你有些意思,你其实有些感觉吧”
霍安也不回避他的目光,满目澄澈地看着他,不作表示,一脸坦然。
蔡襄哈的笑了一下,牵动伤处,又嘶地冷抽一口气,“我就晓得,你这不吭声的,心里跟明镜似的。神经粗得跟老竹子一样的,是你家里那美娇娘。”
他叹口气说,“白头山那晚我原本可以喊你们,可我不甘心,我喜欢成蕙,是真喜欢。最初我动心思时,是想着她是青帮大小姐,后来觉得怕是不大攀得上,可那时我心思又动狠了,是对她人动了,收不住了,也不知怎么回事。”
“我不像你,我有时还真卑劣,譬如白头山那晚,可以呼救我没呼救。譬如草原上遇险,我甚至想过不去接应你。”
霍安不会说话,蔡襄一不说话,屋里就沉默了。
一沉默下来,就特别安静。霍安微皱眉,觉得不大对,他耳目聪敏,这时觉得窗外好像有人,呼吸细细的。
蔡襄低头沉思,对此毫无知觉,又开始说,“霍安,我既然敢说真话,就不担心你记恨。如果成蕙点头,我就要离开马帮了,我想把帮子交给你带,其他兄弟,还得养家糊口。”
霍安这才微有惊讶。
蔡襄抬起头说,“成蕙有身子了。成临青气也气了,打也打了,最后给了我两句话,成蕙点头我就娶她,我娶她就得进青帮。没得商量。”
霍安想了一会儿,拿出木牌来写:“蔡襄,帮子我不能接。我原本想着,等堂子的困难过去,就退出马帮。”
蔡襄沉吟片刻,“和明先生有关吧”
霍安点点头。
蔡襄道,“这明先生老精怪。你当心。”
霍安笑了笑。
蔡襄说,“还是孟先生有预见。昨日我和他谈过,他说,其实他老了,这两年也有想收山的意思。他还和我说,你这本事,马帮养不住的,让我若是可能,把愿意的兄弟带去青帮混口饭吃,江湖人,哪里不是混江湖。”
他笑了笑说,“可人家大小姐未必要我,我也不好就做了决定,所以想先探探你的口气。”
话音刚落,门外传来一个冷冷淡淡的声音,“我能不要么谁愿意当你这儿子的便宜爹。”
霍安忙转身看去。
蔡襄眼睛都直了。
成蕙大小姐走进来,霍安忙起身让座,局促地向蔡襄点点头,便往门外走。
成蕙看他一眼,也没说话,坐在了床前。
霍安赶紧出去了。
蔡襄笑了一下,“你怎么来了”
成蕙仔仔细细端详他,“我爹也是,把你打破相怎么办,我不喜欢丑八怪。”
蔡襄嘿嘿笑。
成蕙慢慢说,“蔡襄,那晚你在醉枕江山楼说的话,我回去捋了很久。你说得有道理,霍安是别人的,不管我怎么想,都晚了,何况我也没想得多深沉,还才开始就被你彻底掐断了。”
“我发觉身子不对,也不敢叫大夫来青帮,便出去瞧大夫。事情变成这样,实在太快了,我没法接受。那大夫不肯开堕胎方子,后来我找别人开了,可又下不去手了,事到后面,我也冷静了。”
她一眨不眨地看着蔡襄,“中媚药后的事,我也全部想起来了。蔡襄,在那巷子里你就有心思了吧”
蔡襄一本正经说,“你中媚药前八百年,我就有心思了。”
成蕙沉默了一会儿,“我方才在外面,都听着的。我爹说得对,你这人,坏心思也算坏得坦荡。”
她叹口气,“反正我这辈子也没人肯娶了,难得我爹还瞧得入眼你,就这样吧。”
蔡襄又嘿嘿笑,想去抓她手。
她一把抖开他。
蔡襄小心翼翼问,“几个月了”
成蕙板着脸,“蔡老板,这话你也问得出口这事是谁做下的”
蔡襄默默一算,唉唷都两个多月了。
成蕙站起身来,“你给我老老实实养着,我爹说,我显怀前,三书六礼八抬大轿,一样也不能少,你自己安排日子。”
说完就要走。
蔡襄急忙问,“成蕙,你明天还来看我不”
成蕙走到门口,回头竟然一笑,只是那笑容有些刀子,“金玉楼里你最常光顾的,是那个晚晚吧待我把你那晚晚赎出来,驱出保宁再说。”
蔡襄噤若寒蝉。
成蕙哼了一声,“蔡襄,以前便罢了,以后你还敢动半点歪心思,老娘亲自剁了你。”
不几日,南关马市的蔡襄,上门提亲,要迎娶青帮大小姐的消息,就不胫而走。
其他马帮的人,无不羡慕嫉妒恨。蔡襄这小子,来保宁时不名一文,好在拳脚够硬又不怕死,打出一条路子,这番居然被青帮老大瞧上了,还真是狗屎运。
苏换也喜气洋洋,觉得总算是好事收场。
这日正喜气洋洋在糕铺内堂里做糕,非燕忽然跑进来说,“四姐姐,成小姐来找你。”
苏换一惊,忙洗了手,有些忐忑地出去。
走出去,成蕙正站在外面,仰头看糕铺的匾,瞧着气色蛮好,又恢复了往日神采,见着苏换出来,还笑了一笑,“你这糕铺名字取得不错。”
苏换笑了笑,“成蕙你怎么有空来”
成蕙哦了一声说,“我去看蔡襄还在装死没,听说你开了糕铺,顺道就来瞅瞅。”
苏换嘿嘿笑,也不知该不该恭喜,只好道,“你们日子定了吧”
成蕙说,“定了。这个月二十七。我爹找人看了,是个黄道吉日,宜嫁娶。”
苏换说,“这么快还有十来天了。”
成蕙大大方方地一指自己肚子,“你知道的,他等不了。”
苏换低头扭衣角,“我我也不是故意多嘴饶舌我其实也是猜我绝不会去乱说”
成蕙笑了笑,“没事儿。我想了两三个月,总算想明白了。我爹说,人和人讲机缘的,蔡襄这混蛋种了孽缘在我身上,认了呗。”
苏换顿时觉得,人家江湖儿女就是爽利,事情一想透,各种不扭捏,又想起自己被霍安捡回去的缘起,由衷叹道,“是啊,人和人讲机缘。”
成蕙看她片刻,意蕴深长道,“这样也好。”
苏换嘿嘿笑,“对对对,是好事。”
成蕙笑笑,“我想在桂芳斋订些喜糕,可好”
苏换说,“可咱们糕铺小,做不了多少。”
成蕙说,“你能做多少做多少,我留着自己吃。有身子后,我老爱吃甜的,我喜欢蜜豆酥和栗子糕。”
苏换点点头。
成蕙笑了笑,转身上马车离去了。
苏换立在原地怅然,她总觉得成蕙如今的笑,笑得也疏远客气,也不知怎么了。
正怅然,非燕来扯她衣角,一脸八卦道,“成小姐说有身子,是不是就是肚子里有娃娃了”
苏换严肃道,“小姑娘乱嚼舌根要被鬼抓的。记住,这话不能到处乱说。”
非燕撅撅嘴,“嘁,我才懒得乱嚼呢,又不是四姐姐你有娃娃。”
她眨着大眼睛问,“四姐姐,你怎么没有娃娃”
苏换又伤心了,觉得压力山大,默默地回去做糕。
刚揉好粉,非燕又跑进来说,“四姐姐,魏小姐又来了。”
哦哦哦,今天什么黄道吉日,各路小姐都来光顾她默默无闻的小糕铺。
走出去,魏之之正在明翠的搀扶下,走下马车,瞧着一身鹅黄柳绿的薄衫裙,十分娇艳,看见她就笑,“小四,把铺关了,咱们去赏海棠花。”
苏换啊了一声,局促道,“之之,我糕还没卖完。天热了,搁着会坏的。”
魏之之走过来拉她手,“都尉府全买了。你陪我去赏海棠花嘛。”
不等苏换说话,魏之之又道,“原本想约成蕙的,可她要成亲了,忙得没空理我。”
她说到这里,微沉吟,“成蕙成亲蛮突然的,事前一点动静都没闹,我就没瞅出蔡老板还有这本事,居然拿下了成蕙,还不拖泥带水。佩服。”
苏换嘿嘿干笑。魏小姐你是不晓得,蔡老板拿下成蕙的方式,真的很本事。
魏之之说,“哼,我就说他们马帮的,绝不是明面上瞧着那般简单。”
这时非燕忽然想起一事,扯了苏换衣角提醒她,“四姐姐你别忘了,你答应覃婶,今天帮替她做晚饭,她去帮永荣哥相姑娘了。”
苏换顿时醒悟,“哦对对对,之之,今天真不能陪你去赏花,我还有”
魏之之一口打断她的话,“谁去相姑娘”
苏换愣愣道,“永荣。”
魏之之冷笑,“不要脸。”
苏换猛想起,这高贵冷艳魏小姐和永荣万年不对气场,赶紧错开话题,“之之,我明日陪你赏花好不”
魏之之面色不大好,嗯了一声,转身离去了。
非燕站在那里,瞧着马车离开,叹气道,“四姐姐,我瞅出来了,这些小姐就整日吃饱了没事做,哪里像我们,是自力更生的典范。”
两个自力更生的典范,下午早早打烊后,去了蔡襄家。
蔡襄已能到处走,就是脸还肿着唇还破着,没好意思出去丢人现眼。成蕙来探了他两次,探得他喜气洋洋,前一次没摸着手,后一次摸着了,成小姐也没反对,于是他得寸进尺还摸了摸她肚子,裂嘴傻笑,“怎么就有了呢,我真是年富力强百步穿杨。”
成蕙红着脸拍开他的手,咬牙低低道,“蔡襄你少装,我都想起来了,解毒需要你连着解三次你这个衣冠禽兽。”
探了两次,成临青就将他女儿禁足了,无限唏嘘,他辛辛苦苦养了女儿十八年,转眼就成别人家的了,还神不知鬼不觉,真的好失落,一失落又想打蔡襄,可考虑到就快成亲了,于是艰难忍住了。
蔡襄倒是悲喜交加,喜的是抱得美人归,悲的是马帮无人接手。
既然霍安无意,想来想去,也就只有永荣稳重可托付。
于是这晚,苏换做好晚饭,霍安从堂子里回来,覃婶也领着永荣喜气洋洋回来了,一桌人热热闹闹吃饭,蔡襄就想探探永荣的意思。
蛐蛐这个八卦王,迫不及待问永荣,“永荣哥,你今日瞅见那姑娘没”
永荣默默扒饭,点点头。
蛐蛐挤眉弄眼笑,“永荣哥你好羞涩。”
蔡老板心情好极了,笑嘻嘻问,“永荣你是瞧上了吧”
覃婶这时正端菜上桌,喜气洋洋道,“我瞧着那姑娘挺好。眉眼端正秀气,虽说在乡下养大,可礼数还是知的,就看永荣的意思了。”
蔡襄想了想,放下筷子说,“永荣,你成亲后还想不想干走马这营生”
永荣抬头看他,一脸茫然。
蔡襄说,“我娶了成蕙,就去青帮。”
他看一眼低头吃饭的霍安,“永荣,帮子我想交给你,你可有意”
永荣懵了。
这这这,闹哪样襄哥你成亲是好事,可娶了媳妇就甩马帮,这不厚道啊。
蔡襄继续说,“这事我和孟先生霍安先说了说。孟先生这两年有收山的意思,霍安也要退出马帮。我和孟先生合计着,若堂子里有兄弟愿接手,我就把堂子交给他,咱们路子也打出来了,老老实实去泰宁福胜马市,也出不了什么岔子。我人还在保宁,其他马帮敢乱来,我不会饶他们。若实在没人接,也只好各安天命。”
他苦笑一下,“你们别怨我重色轻义,我不入青帮,成临青他不肯嫁女儿。”
饭桌上沉默。
苏换规规矩矩吃饭,心里想也好,她整好不想霍安继续走马。
永荣想了想,放下筷子,郑重说,“襄哥,堂子有今天,大半是你的功劳,大家服的是你。既然襄哥你不做了,我也想退出,另找些安稳营生来做。覃婶说那姑娘还好,我想着明日就托媒人上门提亲罢。”
饭桌上又沉默。
蛐蛐哭丧着脸,“襄哥,我都还没走过马呢,堂子就要散了我怎么办”
蔡襄叹口气,“既然这样,就照着孟先生的意思办,愿意跟我去青帮,就去青帮,不愿意的,那也人各有志。明日我就召人开堂会。”
永荣点点头,蛐蛐哭兮兮说,“襄哥,我还是想跟着你。”
蔡襄笑了笑,点点头。
尔后再无人说话,一顿饭吃得蛮冷清。
回到家里,苏换伤感地和霍安说,“世事真是好难料。”
霍安摸摸她头发,笑了笑。
苏换说,“我们什么时候去白头山”
霍安写:“等蔡襄成过亲,下月就去。”
苏换点点头,打个呵欠,“永荣也要成亲了。”
霍安沉默片刻,写:“苏换,我欠你一门亲事。”
苏换愣了愣,结结巴巴道,“那那咱们情况特殊嘛。严格说来,也算是我把你拐走的。”
霍安写:“会有一天,我补给你。”
苏换立马瞪圆眼,“那岂不是要被戳穿”
她赶紧摇头,“不要不要,那人家反要笑话我。”
霍安笑了笑,有些话先忍下不表。世事难料,他怕承诺得太圆满,苏姑娘会失望,不如直接行动的好。
第二日是个好天气。
在这个好天气里,发生了两件大事。
一件是蔡襄召人开堂会,马帮最终解散,花红一分,各走各路。孟先生隆叔收山,霍安永荣退出,包括曹风蛐蛐在内的一半汉子,愿意跟着蔡襄走,还有二十来人也退出了。
坐在空荡荡的堂子里,蔡襄心里终究还是难受的。
霍安陪他坐着。
蔡襄叹口气,“自古世事难两全。看来不假。”
正叹气,蛐蛐慌慌张张跑进来,“不好了襄哥,永荣哥刚准备托媒人去提亲,都尉府来人,又把他带走了。”
于是这日的第二件大事就是,祖坟风水不对的永荣,第三次被都尉府请去喝茶了。
江湖远 一百一十四章 降道雷劈死他吧
永荣这次到都尉府,已经很淡定了,反正那对扭曲无比的官家父女,一旦心情不好,就把他抓来变着方儿折磨一下。
这次来的是岚侍卫,对他十分客气,只说都尉要见他。
他沉思着,要不娶了媳妇,回南边老家去吧。
正想着,走在前面的岚侍卫停下来,转身用一种复杂的目光瞅他,和气地说,“永荣,你就在这里等等,都尉正在会客。”
永荣忍不住问,“阿岚,我是犯着什么事儿,都尉要见我”
岚侍卫道,“都尉的心思,咱们当差的哪知道。”
永荣伤感地点点头,也是。
岚侍卫歉意地笑笑,离开了。
永荣四处一张望,才发现自己孤零零身处都尉府后花园里,这地方瞧着还蛮眼熟,走了两步,发现一个荷塘子,正是初夏,满塘碧叶,十分悦目。
他哑然失笑,难怪觉得眼熟,那次都尉府醉酒,霍安就是在这里找到他,二话不说将他往冰塘子里按,寒冬腊月里硬是给他醒了酒。
这么想着,就忍不住在五月暖阳里,打了个冷噤。
正打冷噤,一个声音传来,他忍不住又打个冷噤。
“看什么呐,想起自己做的那些卑鄙事了”
他僵直着身子,不想转身。
魏之之今日穿一身珊瑚红的衣裙,乌发半绾,斜插一支珠玉步摇,执一把雪白的薄绢湘妃扇,俏生生立在那里,悠然摇扇,看过去又够娇艳又够气场。
永荣转过身,只敢看了她一眼,便慌乱挪开了目光,这就是他一生的噩梦啊。
噩梦今天也没带婢女也没带侍卫,一个人好整以暇地站在那里,上下打量他,不咸不淡说,“今日瞧着气色这么好,是有喜事吧”
永荣想了想,硬着头皮道,“魏小姐,是魏都尉命我在此等他。”
魏之之摇扇,“我知道。”
她侧过头去看假山上一朵小黄花,悠然道,“瞧在蔡老板霍老板的面上,我还可以先和你透露些消息。保宁城军要新组一支骁骑营,我爹瞧着你还有那么些准头,有意招安。”
永荣愣了一下,想起那魏弦惨无人道的兵训,浑身一哆嗦,果断道,“我怎么够资格入军中。”
魏之之嗤笑一声,“我爹说你够资格,你就够资格。”
永荣坚定道,“我不入军籍。”
魏之之果断道,“你敢。”
永荣懵住。
魏之之冷冷摇湘妃扇,冷冷说,“你必须入。你敢不入,我就把上次你醉酒干的卑鄙事,告诉我爹。”
永荣更懵了,“我干过什么”
魏之之咬牙冷笑,“你装,继续装。蔡襄他们都觉得你老实又本分,其实你卑鄙又无耻。”
永荣想了想,决定不和女子一般见识,尤其是这种扭曲的官家小姐,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于是他退两步,老老实实站着,不说话。
魏之之冷冷道,“明翠。”
明翠嘭的一声,不知从哪处假山后蹦出来。
魏之之说,“今年年初三,未时一刻,你在后花园荷塘子旁瞧见什么”
明翠道,“今年年初三,未时一刻,我回房帮小姐拿手炉,折回后花园荷塘子旁时,瞧见一个叫永荣的臭男人,非礼小姐。”
永荣震惊,怒目看向魏之之,“魏小姐,你要糟践我,也用不着赔上自己的名节”
魏之之摇摇湘妃扇,明翠立马就遁了。
她一步步向永荣走来,“名节我要不是在意名节,年初三那日,你还走得出都尉府你右耳背后有条伤口,怎么来的不记得了那是我推开你,你自己磕到假山上磕出来的。还有霍老板来寻你,怎么给你醒酒的直接摁你到荷塘子里对吧只有我爹他们才相信,你醉酒跌了荷塘子。”
永荣震惊震惊又震惊。不是吧,那场春梦里的姑娘是她他又抱她又亲她梦着梦着他还反应了
啊啊啊好崩溃,事实真残忍。
魏之之瞧他痴痴呆呆的目光,知他是想起来了,不禁又羞又气又怒。羞的是这混蛋一眨不眨盯着她看,气的是这混蛋亲了她就忘得一干二净,怒的是这混蛋一脸悲愤活像被她非礼了
于是她气得将湘妃扇都捏得变了形,眼里泪花微闪,“你不承认也没事,总之我不会让你好过”
永荣见她要哭要哭,吓坏了,被她逼得步步后退,结结巴巴,“魏魏小姐,我那日真真醉了对不起你大人不计小人过”
魏之之气得眼泪一下就飙出来,“我要计”
明翠嘭的一声,又不知从哪处假山后蹦出来,压低声音急急道,“小姐,三姨娘她们出来逛园子了,快走。”
魏之之抬手抹了眼泪,咬牙切齿道,“你记住,保宁军你必须入。还有那南关马市凤祥绸布庄的二女儿,你胆敢去提亲,我就让我爹把你弄进大牢阉了送宫里当太监我魏之之说一不二,你敢做初一我就敢做十五你试试你走不走得出这保宁”
说完,哼地一回头,和明翠小婢女急急离开了。
永荣立在那里摇摇晃晃。
老天降道雷劈死他吧
正不知所措,岚侍卫又不知从何处跑来,咳咳两声,歉意道,“永荣,跟我去城西校场吧,其实都尉在那里。”
永荣悲愤地看他。
岚侍卫歉意道,“咱们当差的也活在夹缝中,你体谅体谅啊。”
老子没法体谅老子人身安全都不能保障
人身安全不能保障的永荣,最终还是硬着头皮,被押进了城西校场。
魏弦正在训兵,很不满意地大骂,“一个个没吃饭呐再给老子跑十圈”
他哆嗦一下。
魏弦回头看到他,上下打量几眼,掷地有声说,“阿岚说,你听说保宁要组骁骑营,便立马有入军的意思这很好,是有志气的表现。你们那马帮散了,本尉也听说了,没什么大不了,你那箭法不错,不愁不能建功立业。”
他瞬间又震惊了,事实不是这样,事实不是这样
可魏弦大马金刀一挥手,“阿岚,给他办入军籍查验身体。下月新兵征满后,编入骁骑营。”
说完就走。
他鼓足勇气喊道,“魏都尉,其实我不”
魏弦转过身来,脸色一阴,“你不什么一个男人缩头缩脑出尔反尔扭扭捏捏像娘们,成何体统既然你自荐来了,本尉决定征收,这事就这么定了”
说完风风火火去训人了。
永荣悲愤无双地去看岚侍卫。
岚侍卫讪讪一笑,低低说,“你不晓得大小姐的手段,我也活得好艰辛。认了吧啊,反正你们那马帮整好散了。”
永荣一路失魂落魄走回蔡襄家时,蔡襄和霍安正坐立不安,合计着要不要去都尉府瞅瞅,瞅瞅永荣那倒霉孩子,这又是惹了魏之之父女俩哪里不痛快。
不想正纠结,永荣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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