哑夫养成记第30部分阅读(1/1)

一指头上,“看上面。”

曹风抬头一看,好大一口血喷出来。

头顶上挂一块破破烂烂的木匾,果断写四个大字:凉茶大爷。

阿丘憋住笑,戳他一下,“说不准这是人家这地的风俗,又没谁规定开铺就要迎客。”

蔡襄抛个眼刀子来,曹风老实了,一群人围着两张桌子坐了,拿了茶碗来舀茶喝,又拿出干粮来嚼,总之这是一顿自助餐。

吃喝顺了,蔡襄张口问,“凉茶大爷,这镇子上可有卖马的”

凉茶大爷抹桌子,眼皮也不抬,慢条斯理说,“他们都叫我茶爷。”

蔡襄:“”

这镇子上怎么不是蘑菇就是茶叶啊

他缓了缓气,“茶爷,这镇子上”

凉茶大爷不耐烦地打断他的话,“买马找莫姑。”

蔡襄按了按微跳的额角,“蘑菇在哪里”

凉茶大爷面无表情地抬眼看他,“我们这里的规矩,打听一条消息十文钱,念你们初来乍到,我刚才已送了你们一条。”

曹风和阿丘一口凉茶喷出去。这个镇子不是民风彪悍好不好,是民风邪气好不好。

不料凉茶大爷见他们喷了茶水在桌上,顿时恼怒,冲过来捏着抹布一阵狂抹,“才抹干净你们喷什么喷”

他说着一旋身,抽起旁边案板上切牛肉的雪亮菜刀,咔的一声,剁进茶水桌上,“谁再乱喷茶,老子让他喷血”

男人们沉默了,默默注视着那把雪亮亮插在桌上的菜刀。

这个镇子它,是真的民风彪悍。

霍安把嘴里的干馍混着茶水,赶紧一口吞下去。

就在众人沉默时,街上却热闹起来,噼里啪啦一阵打斗声从街头传来。

大家闻声看去,只见那黄石板街被夕阳映得红艳艳,红艳艳的光芒里,两个人提着长刀一路追砍着从街头跑过来。

街上行走之人四避,但神情却是自若,似乎司空见惯,还指指点点地笑。凉茶铺门口坐了两个蔫蔫的乞儿,这时见着砍人猛地精神一振,一个从破鞋底里抠出一个铜板,往破碗里一丢,“我赌灰衣服砍死黑衣服”

蔡襄默默地转过头,默默地摸出十文铜板,往桌上一放,“茶爷,敢问蘑菇在哪里”

凉茶大爷收了铜板,瞟也不瞟长街上砍来砍去的两人,淡淡道,“莫姑出去买男人了,听说天黑回来,镇东最大的宅子就是莫宅。”

买,男,人

男人们只能再次森森地沉默。

砍来砍去的两人从街头追到街尾,又从街尾追到街头,一路血都还没砍死。

蔡襄抽搐着说,“阿丘,付钱,去莫宅。”

又花了十文钱,问了一个卖包子的,才转过两条岔巷,走到镇子最东,找到传说中的莫宅。

曹风只抬头看了一眼,就忍不住和蔡襄说,“襄哥,我觉着这镇子不光彪悍,还邪气啊。”

霍安抬头看了一眼,这次也深表赞同。

这边地镇子无比粗犷和粗糙,无论是街道房屋,还是过往来人,可唯独这莫宅它非同寻常,精致得邪气,一如中原南地的粉墙黛瓦,屋高三层,层层翘檐,每角屋檐下都挂着一串铜风铃,在夕阳西风里飘飘荡荡,发出清脆铃声,十分悦耳。大门漆成朱色,挂两只黑漆燕子头门环,洒了金粉的匾楣上,书两个朱红风雅的字:莫宅。

总而言之,这莫宅就活像一个风鬟雾鬓的秀芝少女,娇羞立于一群五大三粗的冷糙汉子之中。

邪气啊。

蔡襄调整了一下心情,让阿丘去敲门。

门开,原以为要出来一个凶巴巴的粗汉,又或是一个冷森森的老叟,结果不想,出来的竟是一个白白嫩嫩的粉面少年,不过十岁,掩嘴打个呵欠,不等他们说明来意,就道,“你们买马吧姐姐她夜黑即归,门外候着,稍安勿躁。”

说完也不等阿丘表态,又施施然关上了门。

阿丘面对着大门木然好久,才转过头来,“这世道是怎么了”

蔡襄沉吟片刻,“这镇子水深得很呐。你们打起精神来。”

于是等啊等啊等。

等到夕阳落尽远山,天际一点一点黑,镇东安静,没什么人过,刚才赌钱那两个乞儿倒是路过,想是收工回巢了,瞟也没瞟这群男人一眼,只是兴致勃勃地讨论,“你看,我就说灰衣服砍死黑衣服嘛。”

男人们默默目送二人远去。

霍安无意间一抬头,就被满天闪烁的繁星吸引了,这边境的天似乎黑也黑得纯粹,满天繁星闪得人要瞎眼,好看得不得了。

他竟莫名地想起,在带着苏姑娘北走保宁的路上,他们曾路经一处荒林子,林子里有个水潭子,那晚星光也这么好,苏姑娘在他身下化成一摊温柔的水,抱着他一遍又一遍说,霍安,我们要一直在一起。

这么想着,他竟然有些身子发热,赶紧收住旖旎的神思,哦哦哦,这边陲荒地邪镇子的,他看着美丽星光居然回想缠绵野战,真是太不纯洁太不合宜了。

就在这时,不知哪里飘来一阵香风,香风里还隐隐挟着断断续续的哭声,嘤嘤嘤嘤,听着像个男子,却是十分低婉委屈,“为什么要卖我”

一个又脆又亮的女声懒洋洋道,“乖,别哭了,我会好好对你的。”

男子嘤嘤嘤嘤。

女声又耐心道,“你看你家,没有地没有铺连牛羊都没几只,在这边怎么活得下去,我是就是上天派来拯救你们的。你有副好皮相,这就是活生生的财富啊,那些臭男人羡慕你都来不及,想开一点,实现你价值的时候到了。”

男子似乎哭得更伤心了,“人家也是男人。”

众男人循着声音传来的方向,伸颈望去,但夜色漆黑,这镇子长街上又没挂什么灯笼,看了半天,也只隐隐约约见着,似有一群粉衣人,抬了一顶软轿往这边走来。

那女声沉默了一会儿,似乎听着那男子嘤嘤不耐烦了,轻叩轿子某处,“好了,别哭了,新人哭着进门像什么话。”

男子还嘤嘤嘤。

女声猛然间就在这星光明媚香风徐徐的夜里,爆发了:“老子叫你别哭了再哭老子丢你出去让全镇男人今夜狂欢”

男子抽都没抽一下,果断噤声了,许久后才怯道,“莫姑,我不哭了。”

马帮众男人遍体生寒浑身僵硬。

这个蘑菇,她是个女汉子啊。

就在大家发僵时,那顶轿子自夜色中显出端倪。

一顶粉色的大轿子,流苏低垂,雅致秀丽,前后四个粉衣男子抬轿,轿前还有四个佩剑粉衣男子开道,个个腰姿挺秀,颀长纤细,剑穗飘飘,一点不似边地男人的粗犷,走得悠然,对莫宅门前一堆臭男人熟视无睹。

众人都呆住,曹风和阿丘的下巴都要落了。

就在这沉默的震惊中,终于有个面容秀美的粉衣男子,瞟了蔡襄他们一眼,转身去对轿子里说,“莫姑,有臭男人找你买马。”

轿子里那女声哼了一下,“臭男人呀”

粉衣男子认真端详了马帮汉子一眼,肯定道,“全是臭男人。”

莫姑似笑了一下,“跟他们说规矩。”

粉衣男子腰一挺,捏着嗓音婉转道,“你们想要买马,派出一个臭男人,须得半柱香内,将莫姑请出轿子,否则哪里来滚回哪里去。”

蔡襄右手去捧额头,真是好头痛,传说中的土霸王,想来定是这蘑菇,果然十分不走寻常路啊。可是怎么办人家地头蛇啊,手里还有货,各种摆谱都应该啊。他们快马加鞭赶来,难道空手回去他蔡老板不做这样的生意。

略沉思后,蔡襄转过头去,快刀斩乱麻,“阿丘,这个臭男人你当。”

阿丘愣了一下,“为什么是我”

蔡襄不耐烦道,“请个女人出轿子,难不成你还怕”

粉色轿子落地。

粉衣男子拿出一柱香,折成两截,点燃上半截。

阿丘于是迈开一步,悲愤地往粉轿子走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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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不要鄙视三千更的孩纸姐这两天培训,只能挤时间码字缓口气免得各种吐血

有那啥只关心霍爷好久出差回去的孩纸霍爷明天回家

江湖远 第八十一章 四姑娘,好事啊

夜色静谧,香风徐徐,但阿丘怎么都觉得怪异无双,走到粉轿前,不闻一丝声音,只好硬着头皮道,“莫莫姑娘,请你出轿一谈。”

蘑菇似叹了口气,“不风雅的男人就是这样,一点不讨人喜欢。你帮我掀轿帘吧。”

阿丘大喜,原来这女汉子也不是那么难缠,就是嘴上爱数落几句而已,男人大丈夫,不和女人计较耍嘴皮子,于是弯腰去掀车帘,不想耳边传来蔡襄的惊呼,“小心”

阿丘一愣,小心什么,不料一股锐气直迫面门而来,他下意识的头一偏,不想还是慢了,右面脸颊狠狠遭受重击,几乎令人眼冒金星,后衣领被人揪住,猛往后一拖,他哐哐哐踉跄后退两步,霍安的身影已挡在他身前。

那锐气迫人的一只女人脚,已飞快一闪,又回了轿中,“这么快换人了”

曹风扶住阿丘,看见他半面脸颊瞬间肿成猪脸,只觉得这蘑菇果真地道土霸王,下手各种狠。

蔡襄原本要动,但霍安离阿丘近,动得比他更快,他于是淡定下来,冷冷盯着那顶粉轿,“莫姑娘,买几匹马而已,不愿卖就直说,好大的架子。”

蘑菇在轿中笑,“风雅的男人看面相,不风雅的男人看本事。有种就来。”

霍安伸手去掀轿帘子,果然手刚触及轿帘,锐风扑来,但他不像阿丘,偏头躲过,只目色一沉,稳稳抬起右手,并掌为刀,凌厉削去,那女人脚以强遇强,似有一顿,瞬即毫不示弱,哗哗哗如莲花般连连上下翻腾,脚脚直取霍安胸前大岤,但无奈霍安掌风密集,掌掌凌厉,转眼间就与那只脚过招数十,直看得人眼花缭乱。

蘑菇一笑,“好,终于换个能打的了。”

说罢秀脚一收,不等霍安喘气,掌风袭来,以掌对掌,粉色轿帘子被那掌风袭得抛高又抛低,起起伏伏间,众人只能恍惚见着内里宽大,坐着一个粉衣女子,看不清面目,哦好像还有一个瑟缩在角落里的粉衣男子。

二人打得极快,连蔡襄看着都心惊,这土霸王坐镇称王,倒是有几分本钱,女人拳脚快成这样,他还至今未所见。

可今天这土霸王遇上的是霍安,这个哑巴的拳脚功夫,他都惊艳好久,霍安的拳脚路数十分奇怪,看着是普普通通一招,平实出奇,但递出来收回去的过程里,偏偏又能幻生出许多招,而且敌快他快,敌变他变,气场十分强大,真不晓得这哑巴师出何门。

就在他胡思乱想时,霍安已经有些不耐烦,买个马搞这么多花架子,让人各种心烦,老子千里迢迢好累啊。于是干脆一掌挡住蘑菇的掌风,另一只手哗地扯下轿帘子,也不知怎么一裹,直接将那两只翻飞的秀掌给裹了进去,蘑菇一惊,飞起一脚挡住霍安的掌风,两手困在布帘子里奋力一撕,哧啦一声,粉色轿帘子四分五裂,随风飘荡。

霍安抓住这个空子,猛然抬起右脚蹬去,直取她身边那瑟缩男子,果然蘑菇反手为掌,砍向他脚面,不料他的脚倏然一变,飞快踢向她暴露的腰门,她应对不及,被毫不留情踢中,身子往后一坐,霍安趁机整个人都窜进轿子里打。

曹风痴呆,这这这个哑巴,以后不能在背后嚼他舌根子了,正经动手,目测五个自己,也不够他打啊。

蔡襄眯起眼。

粉轿子晃晃荡荡,看不清里面情形,那个轿子里的粉衣男子像颗球一样,抱头滚出来,啊啊啊的乱叫。

终于,众人见着一条粉色人影从轿子里飞身纵起,破顶而出,优美地在半空中划出一条弧线,稳稳落在轿外。

霍安也瞬即收掌,翻身跃出。

蔡襄一笑,悠然道,“莫姑娘,出轿动静大了点,失礼了。”

众人看向那蘑菇,一身粉色窄袖裙服,头上珠光宝气,满头小辫子绑上各种红宝石蓝宝石,耀花众人眼,正叉腰站着,瞪着霍安,腿长而人挺,相比中原女子,少了袅娜之态,哼一声,“老子居然被个臭男人打出来了,说,要买多少马”

霍安定睛一看,才发觉这女汉子约二十三四岁,面目不似中原人,高鼻深目,在莫宅门口两盏大灯笼的映照下,眸色呈现出淡淡褐色,很是晶莹,皮肤蜜色,倒算别有风情,就是柳眉倒竖,戾气重得很啊。

蔡襄笑嘻嘻说,“姑娘有多少匹马”

当日半夜,蔡襄一行就顺顺当当买到了上等良驹一百匹,全是半马驹,琢磨着圈养到下一季时,正是出手的好时机。

临走时,蘑菇瞟了霍安一眼,“你叫什么名字”

霍安没理她,反正他不会说话。

蔡襄笑着瞄一眼她满院的粉衣小白脸,“姑娘,这臭男人不是你喜欢的类型啊。”

蘑菇哼了一声,“这种不风雅的男人,老子还瞧不上。下一季买马来找我,老子今天忙,下次和他打”

蔡襄沉吟片刻,“姑娘”

蘑菇不耐烦道,“叫我莫姑。”

蔡襄好奇问,“莫姑,来找你买马的人,都要和你打一架吗”

蘑菇这时倒闲闲吹了下自己的手指甲,轻描淡写道,“也不是,他们懂规矩,送个风雅男人来,自然就不动干戈了。”

蔡襄扫了一眼那些娘里娘气的小白脸,有些颤抖,女汉子的品味就是独特,下次还是直接打吧。

买着马驹,又鉴于这镇子邪气加彪悍,蔡襄一行没有停留,而是马不停蹄地往从州赶。

赶着一百匹半马驹,一行人自然不如来时走得快,虽是披星戴月赶路,但众人的兴致显然高昂许多,这晚繁星闪闪,凉风习习,偶尔可听闻远处大草原上传来悠长狼嚎,两百匹各色半马驹在夜色里撒欢跑,众男人骑着马在外围追赶,笑声阵阵爽朗。

马匹买好,意味着将踏上返家路,霍安的心情也格外雀跃,眉梢眼角都是笑意。他赶马还是生疏的,因着和女汉子一场激打,显然令他在众人心中的地位噌噌提升,阿丘肿着猪脸,积极热切地教他如何赶马。

第二日正午时,众人赶到从州大会师,一群人热热闹闹,浩浩荡荡地赶着马群,回保宁了。

四十个人,哦加上非燕小女侠,也勉强算四十一个人。

四十一个人赶四百匹马,一人要照管十匹马,也不不算特别辛苦,但因为赶着大群马匹,不宜进城,蔡襄他们回走的路线都是既定的,几乎全是荒郊野外,霍安这才真正明白,当初蔡襄所言非虚,这个行当是辛苦,真正的幕天席地,十分颠簸。

非燕小女侠最初因新鲜还蹦跶了一天,自告奋勇拉了匹较为温顺的母马驹来骑,但第二天就不行了,很没志气地去坐了装杂物行囊的马车,再也不骑马了,不过传话递话送水什么的,她倒也见机,跑得飞快。

蔡襄没有去问霍安回保宁后,怎么安置这个炸毛小女侠,在他看来,一个人若敢选择,就敢承担。

一群男人归心似箭,在保宁已安安分分做好两身衫子的苏姑娘,也是心急如焚。

霍安这个骗子,说往返要一个多月,结果这一个多月太多了,都快八月中了,眼见着就要过中秋了,他们还没回来。

她每天都去问蛐蛐,“以前你襄哥走马,最久会走多久”

蛐蛐好头痛,“四姐姐,说一百遍了,快则一月,慢则两月。他们这次走了货,自然要慢些。”

苏换捧腮坐在后院里,目光涣散说,“那就是说,不一定能回来赶上中秋节了”

蛐蛐在院子里像猴子一样腾跃蹦跳,练着他新学会的一套拳法,漫不经心哼了哼,“也许吧。”

达达和小二趴在苏换脚边,端庄地抬着头,围观蛐蛐跳上蹿下,以前它们的主人也常常在院子里这么跳,可跳得要比这个蛐蛐好看多了。

苏换沉默一会儿,叹口气,无精打采地站起来,“那算了。”

蛐蛐一边打一边问,“什么算了”

苏换拍拍自己的衣裙,“既然他们不回来,月饼也就不做了,咱们就随意上街买点来吃。”

蛐蛐一个趔趄,猛然收住拳脚,满头大汗地边追边嚷,“啊啊啊,四姐姐你怎么骗人,昨天你才说,要亲自做莲蓉馅肉松馅芝麻馅桂花馅的月饼,怎么睡一晚就变卦了”

苏换转过头,一字一句说,“因为昨晚我梦见了你安哥。”

蛐蛐乱抹脸上的热汗,气喘吁吁道,“吃月饼和梦安哥有什么必然关系”

苏换说,“他在梦里和我说,他赶不回来吃月饼。”

蛐蛐说,“我可以吃啊。”

苏换说,“上街买。”

说完果断转身回屋。

蛐蛐傻在原地,小二跑过来蹭他腿,蛐蛐捏着拳头愤愤对小二说,“襄哥说得对,女人翻脸比翻书快。”

就这么又过了三日,眼见着明日就是中秋节了,苏换一大早爬起来,就催促着蛐蛐去堂子打听消息,结果马队仍然未归。

她彻底丧气,懒洋洋地不想动,倒回屋里又睡了个回笼觉,快日上三竿时,蛐蛐站在回廊外喊她,“四姐姐,快起来吃饭。你最近越发懒了,这样不好,安哥回来见着你胖了一圈,绝对会嫌弃你。”

窗子砰的一声弹开,探出苏换披头散发的桃花脸,咬牙切齿,“再说,晚上的红烧猪手变红烧蛐蛐”

蛐蛐吐个舌头,跑了。

苏换恹恹地去花厅吃饭,睡眼惺忪的模样。

这日是覃婶做的午饭,有蛐蛐爱吃的咸豇豆肘子肉,是覃婶的拿手菜,苏换也爱吃得紧,连着吃好几日了。但今日她胃口偏偏不好,见着就皱眉,干呕了一下,推到蛐蛐面前去,“整天吃这么油腻,以后长成颗球,找不到媳妇。”

蛐蛐吃得欢快,“哦四姐姐,你就不要克制自己了,反正都胖了,多吃一顿肘子又有什么关系。我晓得你也喜欢吃这个菜。”

苏换低头打量自己,问覃婶,“我胖了”

覃婶眯眼端详她片刻,委婉道,“气色是好了许多。”

苏换忧愁地戳着白米饭,“怎么办我觉得这几日总是睡不醒。”

蛐蛐翻白眼,“懒猪。”

苏换没理他,低头去扒饭,觉得胸口堵着气,嗝了一下,又打了个干呕。

覃婶打量她两眼,忽然放下了碗筷,十分严肃地说,“四姑娘,你跟我来一下。”

苏换茫然抬起头,“啊”

覃婶十分郑重严肃地揪了苏换,往后院的葡萄架子下走,夏日里的阳光从翠绿的藤架里漏下来,星星点点,很是好看。

苏换茫然四处看看,“覃婶,饭还没吃完,来这里干嘛洗衣服”

覃婶问,“你最近爱睡”

苏换点点头,“没事做嘛。”

覃婶问,“你看着荤腥有些呕”

苏换抬手摘了颗青葡萄,往嘴里一塞,酸得她眯起眼睛,“哦哦哦好酸。呕连着吃几日肘子肉,是有点点呕,不过覃婶,你这手肘子肉做得好,我要学。”

覃婶语重心长地最后问,“四姑娘,你上次月信是什么时候了”

苏换又丢了颗葡萄进嘴里,酸得说话都颤,“月信”

她眯起眼想了想,想不起来了。咦,是霍安走之前,还是霍安走之后

哦话说总觉得霍安走了好久好久。

她猛然将嘴里葡萄连皮带核吐了出来,瞪大眼睛,颤抖着嗓子,“月月信它它它它没来不就出事了”

覃婶欢快地一拍手,“四姑娘,好事啊”

苏姑娘天旋地转,满脑子只反复想,好姐妹她来没来她什么时候来的她她她不会没来吧

啊啊啊,好崩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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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霍爷过不纯洁的中秋节

江湖远 第八十二章 霍安,你唤我一声

四姑娘被这好事劈得摇摇晃晃,痴痴呆呆,饭也没吃完就回房了。

蛐蛐好奇地问覃婶,“覃婶,你都和四姐姐说什么了,她这样子好像被雷劈焦了。”

覃婶拿起筷子也颇感奇怪,要是害喜,那是天大的好事啊,多少小媳妇又娇羞又高兴,各种喜悦和期待,偏偏这四姑娘形同被雷劈,还被劈焦了。

下午时,她忙完活计,去敲苏换的门,“四姑娘,你没事吧若是觉得不舒服,要不我让卯伯找个大夫来”

苏换在里面有气无力地回应她,“不用了覃婶,明儿我自己上街去看大夫。”

覃婶哦了一声,转身走了。

苏换在床上抱着枕头发呆,她想破脑袋也没回想起上次好姐妹的准确造访时间,好像是霍安走之前,又好像是霍安走之后,霍安走后,永荣阿婆过世,成蕙上门感谢,泛舟摘梨闹妖蛾子,其实也发生了不少事,她还忙着做衣服,实在没有留心这件事,可唯一能肯定的是,她的好姐妹的确有些日子没造访了。

这么想着,抱着枕头又翻个滚,好崩溃,她这些日子夜来无事,将自己振兴家业的各种想法梳理了又梳理,只等着霍安回来,与他细细合计,结果现在出了这等特级妖蛾子,以后挺着一个冬瓜肚子,还怎么实现她华丽的发家大计。

正忧愁彷徨,蛐蛐在外面兴冲冲地拍窗子,“四姐姐你这深闺怨妇,快出来快出来,你夫君回来了”

苏换愣了一下,猛然丢开枕头,光着脚就往床下冲,扑过去打开花窗,“他们回来了”

蛐蛐笑道,“刚刚小茶壶来过,说马队回来了,刚到马市,想来天黑前一定能回家,覃婶都开始在厨房里忙活了。”

苏换瞬间回魂,喜气洋洋把窗一关,“我换身衣服去厨房帮忙,你快去烧些热水,天这么热,他们回来一定要洗澡。”

蛐蛐哦哦的笑,跳着走了,临走前还不忘叮嘱,“四姐姐,记得红烧猪手。”

苏换兴冲冲去厨房帮忙,谁知覃婶处处拦她,不断语重心长提醒她,“四姑娘,你现在是有身子的,快去歇着,这前三个月,最当安胎养胎”

苏换摸摸鼻子,“覃婶,先不提这事好不好”

覃婶正在切菜,闻言转头看她,意韵深长,“哦我晓得,你们年轻人要讲情趣的,是想给安爷一个惊喜吧。”

苏换挫败,其实她还不想惊吓他。

覃婶笑吟吟转回头切菜,才切了两刀,猛然想起什么,将菜刀一放,四处瞅瞅,见蛐蛐没来厨房凑热闹,赶紧捉了苏换到一旁窃语,“四姑娘不要觉得我这婆子多嘴多舌”

她的声音越发低,苏换要努力认真听才听得清,“这头三个月,是万万不可同房的那安爷可不能由着他胡来”

苏换哗的脸皮胀红。

覃婶怎么知道霍安回来就会胡来

覃婶还在谆谆教诲,“我也晓得你们新婚小夫妻蜜里调油其实咳咳也有其他法子”

听到最后,苏换连脚趾头都红了。

天黑时,蔡襄霍安果然是回来了,还带着高高兴兴的曹风阿丘。

什么近乡情怯什么娇羞把持这类的路线,绝对是不适合奇葩苏姑娘的,听着蛐蛐在吼襄哥安哥你们回来啦,她立马丢掉手里的菜刀,奔放地直扑前院,惹得覃婶好一阵心焦,“安胎啊四姑娘”

前院里,卯伯正喜气洋洋支起五只大灯笼,将厅堂里照得也喜气洋洋,蛐蛐活泼得跟猴子似的,围着蔡襄霍安跳个不停,东扯扯曹风西拽拽阿丘,“风哥丘哥,快讲讲你们这路走马的趣”

他的声音嘎然而止,止于霍安身后那条小尾巴,小尾巴看他一眼,很矜持地收回目光,规规矩矩站在霍安背后,蓝衣裙,小抓髻,才葱子那么点高,还是一条母小尾巴啊。

蛐蛐瞬间就转移注意力了,对这小尾巴的来历十分好奇,现在流行买马送小姑娘了

正好奇,他四姐姐豪放的声音传来,“霍安霍安,你们回来啦”

蔡襄要笑不笑地看霍安一眼,“哦你的美娇娘真是想死你了。”

霍安唇角微弯,曹风阿丘正襟危坐憋住笑。

苏换像阵小旋风刮过来,看见正迎面朝她走来的霍安,风尘仆仆,眉目如旧,好手好脚还含着笑,差点就没把持住,扑过去一个熊抱,好在她眼角迅速扫到了支着下巴看热闹的蔡襄,瞥着笑但眼神里全是风马蚤的曹风阿丘,瞬间把持住了,只迎上去上上下下打量霍安,笑得眉眼弯弯端庄大方,“霍安,你们赶回来吃月饼啊”

霍安看她这生龙活虎的模样,就晓得苏姑娘这段时日过得不错,唔,气色还越发好了,一张桃花脸娇艳欲滴,忍不住伸手在她鼻尖上轻轻刮了一下,含笑点点头,拉了她的手走过去坐。

蔡襄支着下巴摇头,“好腻,受不了了。”

曹风阿丘也受不了了,他们也想成亲了,看人家霍安,回家就有漂亮媳妇抱,好爽好爽。

非燕睁大眼好奇地打量苏换,她晓得安哥有媳妇,曹风有一天跑过来语重心长地调戏她:女侠啊,你安哥有个漂亮媳妇,你要当他的小跟班,得他那漂亮媳妇点头啊,我觉得你前途不妙。

可惜安哥那漂亮媳妇,这时眼里全是她安哥,根本没瞄着她这条小尾巴,倒是那个叫蛐蛐的猴精,老偷偷瞄她,好奇得只差没扑过来吼:小妞,报上名来

苏换坐下来一拍手,冲着蔡襄,笑得十分狗腿,“襄哥,霍安他没给你惹麻烦吧”

蔡襄沉吟,“麻烦”

苏换急了,“怎么了”

蔡襄哈哈一笑,“麻烦倒是帮我解决了不少。”

苏换顿时得瑟了,摇头晃脑,她就晓得她的霍安好用,各种好用,一晃晃见曹风阿丘二人,觉得有些眼熟,但不记得了,只好端庄地笑了笑,算是打招呼。

蔡襄说,“这是曹风和阿丘,今晚来蹭饭吃。”

曹风是个甜嘴巴,急忙说,“早就听闻四姑娘好厨艺冠绝天下无敌手,蛐蛐说只吃一顿就此生无憾,所以我俩追求无憾来了。”

苏换捂着嘴笑得好高兴,“过奖过奖,你们运气好,今天我做了一桌好菜”

菜字出口,她终于瞄见了全场最安静最渺小的一只小尾巴,咦了一声,转头问蔡襄,“襄哥,这小姑娘谁啊你们马帮还收小姑娘啊”

蔡襄微咳,“问霍安。”

苏换转头去看霍安,霍安早有准备,从容镇定地拿出木牌来,上面写好一行字:

“她叫非燕。先吃饭,好饿。”

苏换去瞅非燕,笑眯眯,“叫非燕啊长得蛮好看。你是帮里谁谁的妹子吧”

非燕背着手,响当当地说,“我不是谁的妹子,我是安哥的小跟班。”

苏换啊了一声,有些回不过神。恰好在这时,卯伯过来问,“襄爷,覃婶说可以开饭了。”

蔡襄忙站起身来,伸个懒腰,“啊啊啊快开饭,饿死了,出门这么久就没吃着顿好饭”

于是苏姑娘只好将满腹狐疑按捺下去,霍大爷冲她笑得那么甜那么讨好,那就吃了饭再说,反正她也有心事和他说,这时她又想起肚子里可能多了块肉,真是好忧伤。

一群人热热闹闹地吃饭,满桌美味佳肴吃得曹风和阿丘眼睛发绿,蛐蛐抱着碗叹气,“你们出门走马没吃饭啊风哥,把持点,别把碗啃了。”

苏换见非燕缩在一角,安安静静规规矩矩地扒饭,小小的模样,没人理会,十分惹人怜,于是眼疾手快地从蛐蛐筷子下抢过最后一只白玉虾饺,送到非燕碗里去,和气道,“非燕,我看你喜欢吃这个,多吃点,你这个年纪要长个子的。”

蛐蛐举着无处下箸的筷子,半张着嘴郁闷,四姐姐,我也长个子好不好不带你这样胳膊往外拐,这个丫头来历不明好不好

非燕抬起头来,甜甜一笑,“谢谢姐姐。”

然后张口哇呜哇呜吃虾饺,好好吃好好吃,自从师兄出任务后,她就没吃过这么多好吃的。

苏换笑眯眯,“这个小妹妹好斯文,饿了吧”

非燕吃得欢,没空答应她,曹风和阿丘对看一眼,好想脱口说,这个小妹妹各种不斯文啊。

很快,一桌佳肴被风卷残云,曹风和阿丘腆着圆滚滚的肚子,笑得一脸狗腿地告辞了。

蔡襄吩咐覃婶带非燕去洗洗,晚上就跟她一起睡,顺带又瞄一眼霍安,很有些看热闹的幸灾乐祸。

霍安淡定地不瞟他。

蛐蛐八卦地跳过去低声说,“襄哥,这小姑娘买马送的”

不想那小姑娘却是个耳尖的,唰的一个眼刀子甩过去,将蛐蛐插得血淋淋,顿时安分了,跟在蔡襄屁股后面走了。

非燕打个呵欠,乖巧地跟着覃婶去了,这马帮的各个哥她都混熟了,不会害她的。

苏换见众人都散了,巴住霍安,踮起脚尖来就往他唇上啄了一口,笑眯眯道,“奖励你平平安安回来。”

霍安笑了笑,拉着她回房。

一路上苏换絮絮叨叨念,“我给你做的衣服做好了,两身衫子,虽然是覃婶帮我裁的,可是我自己缝制的,你明儿试一试,不合适我改改。哦对了永荣他阿婆离世了,就在你们走的那一天,我跟着覃婶他们去探了的,你放心没有失礼。嗯嗯还有成蕙带着成成来过,他们还送了礼物给我,我觉得太贵重,原本不收嗯”

她正说得高兴,霍安已拉着她进了屋,将门一脚踢上,转身就将她压在门背上,按着就亲,喘气呼哧呼哧的,热烈得要将苏姑娘燃起来了。

苏换觉得说话应该有始有终,奋力想说完再亲,于是张牙舞爪地去揪他头发,嗯嗯嗯地想发声,但一片黑暗里,霍爷他是沉默的野兽啊,啃得凶猛无比,一只手毫不犹豫地不老实起来。

啊啊啊,霍安你刚才那么淡定从容清高冷静,结果全程装啊,回房就变野兽,你一身臭汗啊,你都不累的吗,咱们洗了慢慢来好不好,我还有好多话要和你说啊。

可惜她激烈的腹诽,霍安完全无法领会,只越发激烈,干脆直接扯她衫子了。

苏姑娘意向性地挡了两下,便任由他去了,衫子落地,光裸的背触着门板,倒是凉意悠悠,激得她弓身轻嘶了一声,“你斯文一点”

斯文

这个关键词猛然刺激了迷乱中的苏姑娘,糟糕,有件很重要的可能有可能没有的事,差点忘了向霍安汇报了,覃婶叮嘱了她一百遍,一定不能胡来。

于是她赶紧摸黑揪住霍安一只耳朵,另一只手去拽住往下滑的裙子,急声道,“霍安,我我搞不好怀上了”

黑暗里喘气声骤停,终于安静下来。

大概沉默了八分之一柱香的时间,霍安猛然放开她,转身离开。

苏姑娘在黑暗里靠着门傻了,他这是什么反应喂喂喂,老娘腿软你也不扶扶还有衣衫丢哪里去了半光着身子像什么话

屋里蓦然亮起灯烛,苏换在黑暗里呆得太久,有些不适应,伸手去蒙眼,光裸雪白衣衫不整地软软靠在红漆门背上,像一幅刚刚描好上色的彩釉画,曲线玲珑鲜艳可口,看得刚掌上灯的霍安又一阵激动。

不过他还有更激动的,激动得他满身疲累一心欲念全被清空,乐颠颠地跑过去抱起苏换,往床上轻轻一放,扯过薄被裹好她,两臂撑在上方俯视她,两眼发亮地傻笑。

苏换被他盯得全身发烫,捏着被角缩了缩,“你什么意思”

霍安俯身,很近地看她,忽然张口,说了两个无声的字。

苏换被劈得傻了。她她她从未见过霍安张嘴说话,虽然是无声的话。

她结结巴巴磕磕绊绊说,“你你你再说一遍”

霍安很听话地又张嘴。

苏换细细揣摩他的口形,蓦然灵光一闪,“你在说,真的”

霍安笑着点点头。

苏换看他笑得像个有糖吃的小孩,很不忍心打击他,期期艾艾说,“也也不是太确定。我这几日老犯困,吃不进油荤,有一点点发呕,还有月信好像很久没来了,覃婶就说我有了,但其实还没瞧过大夫。你帮我想想,我那个是什么时候来的私奔过后它好像凌乱了”

霍安略一沉吟,转身去地上捡了衣衫,果断地把她拖起来,穿衣服。

苏换挣扎,“你干什么看大夫啊”

霍安点点头。

苏换抚着额角神伤,“霍安,大夫都睡觉了好不好”

霍安又沉吟一下,又把给她穿了一半的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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