哑夫养成记第5部分阅读(1/1)

婶子笑得有些得意,“我家花穗别的不敢说,这做鞋的手艺可是村里顶好的。”

霍安提了热水出来,正好看见苏换那笑得见牙不见眼的小满足样。

他默然走过来给春婶子母女俩倒热水。花穗瞅他一眼,鼓足勇气从篮子里又拿出一个黄纸包,递到他面前,细声细气道,“阿安哥,我娘说你帮我们家补屋顶,我我们家也没什么拿得出手的,我我就做了一双鞋送给你,希望你不要嫌弃。”

霍安愣了一下,抬头看了花穗一眼。那姑娘顿时满脸火烧云,微微低下了头。

他忽然想起昨日奇葩说,花穗喜欢他。当时他还认为她胡言乱语,难道是真的可他到花穗家帮忙时,花穗见了他总是低头不说话,他还以为别人见他是哑巴,自然懒得和他说话。

这一人出神,一人羞涩,直看得春婶子笑呵呵,苏换姑娘狗血。

啊啊啊,话本子里写的天雷勾地火,是不是就是这个样子是不是就是这个样子

于是她一激动,伸手帮霍安接过鞋,笑眯眯道,“花穗,我就说你是好人,以后谁娶了你都是福气。我替我哥谢谢你啦。”

霍安看她一眼,用凉飕飕的眼神问她:姑娘,你入戏太深了吧

但入戏太深的姑娘不自觉,思维又飞跃到另一个层次,“花穗,你叫我妹妹,你今年多大啊”

花穗眼风俏丽地瞟了霍安一下,“十七。”

苏换将黄纸包往霍安手里一塞,激动道,“啊啊啊,我也十七。你几月的”

花穗道,“六月的。”

苏换小脸一垮,“哦,我冬月的。”她坐下来嘀咕,“我还以为我可以当姐姐。”

霍安拿着鞋站在那里很是尴尬。女人聊天他是不是该回避对了,这奇葩十七岁怎么成天蹦跶得跟十一二岁的孩子似的

花穗道,“妹妹,你叫什么名字”

苏换咳了一声,含混道,“你就叫我妹妹吧。啊对了,这两朵雏菊是你绣的什么针法呐教教我。”

她用手一指自己的鞋尖,赶紧转移话题,又讨好地冲春婶子笑,“春婶婶,你好福气,生个又漂亮又手巧的女儿。”

母女俩顿时被哄得开开心心。

霍安摁了摁额角,转身向屋里走去。他很想能对春婶子母女俩说,你们不了解这朵奇葩,最擅长的就是嘴上抹蜜说个不停。

不片刻,春婶子便称有事要走,临走时又给苏换留下一包菜种子,说是霍安来补屋顶时讨的,那晚他忘记带走了。

苏换很高兴,霍安记着她的话的。

花穗原本也要走,但苏换却挽留她。两个十七岁的女孩子唧唧喳喳说了一下午,倒是融洽得很。

春婶子便先走了。

苏换笑嘻嘻地挽着花穗手臂说,“晚上在我家吃饭吧,尝尝我的手艺。吃过饭我让我哥送你回去。”

花穗脸嗖地就红了。

苏换飞瞟一眼四周,悄声道,“花穗,你有眼光,我哥是好货色。”

桃花村 第十八章 小三这个名字怎么样

对于入戏太深的苏换姑娘,反客为主,擅自留下花穗吃晚饭一事,霍安实在连叹气的力气都没了。

他能不能把这奇葩捏死啊

苏换是会察颜观色的人,趁着霍安进柴房搬柴时,尾随过去,小心给他顺毛,“霍安,人家花穗送了鞋给我,又做了鞋给你,春婶婶还送咱们一包菜种子,怎么着也该感谢一下吧我娘说,礼尚往来,有来无往非君子。”

霍安深邃地看她。姑娘,你这嘴能不能缝上

苏换又赶紧道,“我再告诉你个好消息。花穗说,城里小姐出嫁,总要赶制些绣品什么的陪嫁,她常常接了这些活来做,可挣钱了。我也会做针线,我让她分些给我做。”

霍安挑挑眉,用怀疑的眼神看她,实在忍不住,从柴禾里抽一根树枝桠,就着黑泥地写了几个字:你就这么喜欢吹牛

苏换恼怒,气得眼睛亮晶晶的,“我哪里有吹牛不信你去看你那件蓝衫子,有我绣的梅花,顶顶好。”

她一说完,顿觉失言,讷讷道,“我不是故意的。我补了我的衣服补你的,补晕头了,以为是我自己的。”

霍安看她蹲在他面前,皱着小脸,不安地摸鼻子,模样很像一只呜呜讨饶的小狗。于是又写:

“你叫什么名字”

苏换有些吃惊。哦,这个男人好跳跃,一跳跳到她名字上来了。大哥,你不要这么突然好不好

她吃吃道,“我我我失忆了,不记得名字了,你随便给取个”

霍安写:我只给狗取过名,达达和小二。小三这个名字怎么样

苏换悲愤:“”

霍安眼里有飘忽的笑意,继续写:“既然你默认,往后大家问起,我就写,你叫霍小三。”

苏换终于败了一回。

她盯着霍安,轻轻咬牙,“霍安,你赢了。家里人都叫我小四。不准叫我小三。”

说完,愤然起身而去。

她三姐就排行老三,从小和她作对。她才不要叫小三

霍安埋头蹲在地上,终于忍不住一笑。

苏换姑娘将闷气撒在做晚饭上,恶狠狠烧了一碗红烧野猪蹄,一钵蘑菇肉片汤,一碟香葱煎鸡蛋,一碟辣子青豆角,一碟素烩青菜,还有一碟红酱麻辣萝卜丝。

三荤三素,色香味美,令花穗大为惊叹。

霍安大快朵颐,这奇葩做菜真没得说。

苏换去瞄他的表情,以为他会为她大手笔的烧菜感到肉痛,谁知他吃得沉默而欢快,一脸满足。

吃完饭,花穗就赶着要回家,毕竟天已黑。

苏换去厨房里撺掇霍安,“天这么黑,你快送人家回去。”

霍安淡淡瞄她一眼,不为所动,蹲那里收拾柴灶。

苏换急得要死,她可是打了包票的。这么黑,总不能让花穗一个姑娘自己回家吧。

于是她蹲下来扯霍安的衣角,“你什么意思”

霍安指指窗台上的木牌。

苏换飞奔去取了来,眼巴巴蹲在他面前。

霍安写:“你答应的事你做。”

苏换张口结舌,“我我我我送那谁送我回来路上被野猪吃了怎么办”

霍安写:“那别回来了。”

苏换瞬间没骨气了,讨好一笑,“嗯,我突然有个好主意,我们一起送,怎么样”

这时,花穗在外面不安地喊,“阿安哥,小四妹妹,我得回家了,不然我娘该担心了。”

苏换急得想冲着霍安摇尾巴了。

霍安终于点一下他高贵的头,慢吞吞站了起来。

于是,原定计划里的二人行,变成了三人行。

苏换挽着花穗唧唧喳喳走在前面。

霍安提着一盏灯沉默跟在后面。达达和小二前夜斗野猪都受了伤,于是他就没带它们出来溜达。

乡村的夜晚十分宁静。

还未到花穗家,就遇上了来寻人的春婶子。她斥责了花穗几句,苏换陪着说好话,又将春婶子哄得眉花眼笑。

将春婶子母女送到家,花穗热情邀请苏换二人进去坐坐,苏换有些心动,转头一瞥,霍安正用冷飕飕的小眼神看她,瞬间就清醒了,断然婉拒,“时候不早了,我和我哥得回去了。花穗,你常来找我玩儿啊,我下次一定到你家玩。”

回家的路上,苏换在前面蹦蹦跳跳,因为她穿了新鞋,她很得瑟。霍安在后面慢慢走。

路过一片稻田时,有稻蛾花从翠绿的稻苗叶上高高弹起,然后落在另一片叶子上。

苏换感到很好奇,蹲下来看,“霍安,这是什么”

霍安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她连稻蛾花都不知道

苏换忽然想到霍安不会说话,于是有些尴尬,赶紧道,“嗯,我知道,就是一种虫子。”

说着要起身来,谁知霍安却将青纱灯放在田埂上,拉过她一只手,用食指在她手心里慢慢写字。

苏换认真地辨认着。

“稻”

“蛾”

“花”

她欢然一笑,抬头看霍安,“哦,原来这虫子叫稻蛾花。”

这孩子,认字能力还不错。霍安唇边就有了浅浅一抹笑,眼珠子黑得像宝石。

苏换抬头刚好看见他这表情,二人近在咫尺,呼吸可闻。这是她第一次看到霍安笑,虽然是微笑,但唇角扬起一抹迷人的弧度。

她脸倏然一红,把手一缩,站起身来就走。

霍安也顿觉失态,耳根子微热,提灯站起来跟上。

此后的路上,一向唧唧呱呱的奇葩姑娘很奇葩地安静了。霍安心里微有忐忑,他刚才抓她的手,惹她生气了

他真不是有意的。他只想告诉这可怜孩子,这种乡间稻田里都有的虫子,叫做稻蛾花。

回到家里,霍安转身去关院门,忽然背后传来苏换的喊声,“霍安。”

他转过身来看她。

苏换一笑,“我觉得你笑起来很好看。”

霍安一怔。

但很不幸,奇葩始终是奇葩。

奇葩姑娘再一笑,又果断杀偏了,“难怪花穗要喜欢你。”

夜深人静时,霍安忽然想起一件事,将那件宝蓝色衫子抖来看。

果然,边襟处有一朵小小的黑梅花。六个花瓣,精精巧巧,针脚细密。

他眯眯眼,唔,难得这奇葩有一件事不吹牛。

桃花村 第十九章 他他他们这是闹哪样

苏换被砰砰砰的敲门声惊醒时,正在做一个奇怪的噩梦。梦里她变成了一只稻蛾花,正意气风发地在稻田里又跳又飞,忽然被人捏着后腿倒提起来,眼前出现一张放大的脸,一脸狰狞的笑,两颗黑滚滚的眼珠子。

啊啊啊,是霍安。霍安,霍安你不要吃我

这时,门外的霍安皱了皱眉,她好像在喊什么,好像是他的名字

门蓦然打开。

苏换姑娘顶着一头鸡窝乱发,双眸幽怨,“什么事”

霍安指指高悬空中的太阳,举起手里的木牌。

苏换定睛一看,上面写两个大字:

种菜

吃过早饭,走到院门外,苏换瞪着地上那堆霍安准备好的农具时,她肠子都悔青了。哦,随便夸下海口是有报应的。

半月镰,小锄头,四齿耙,小铁锹,木桶,水瓢。

霍安淡定地欣赏她呆滞的表情。

苏换倚门纠结了一小下,毅然转身回屋,“我要换双鞋先。”

种菜就种菜。她苏换是有气节的人,要靠自己劳动吃饭。苏府后院有个小菜园子,她观摩过那些婆子种菜,她对自己有信心,霍安那小子一大早就行动诡异表情深沉,一定是想看她笑话,她不会让他得逞的。

当然,无论如何,不能弄脏了她的新布鞋。

所以,当她换了狗血布鞋,头上包好灰布帕,撩起衣袖精神抖擞地走出来时,显得十分斗志昂扬。

这片地真心肥沃,各种风马蚤的杂草长得快没过她膝盖了。

她沉思片刻,决定先拔草。

蹲下来,拔拔拔拔,揪揪揪揪。这些杂草年深月久,根粗叶壮,有时候得很用力才能连根拔起。

因此,还没拔几丛草,苏换就觉得手心发热。她搓搓手,好惨,手心都被草叶勒红了。忽然觉得身后一片宁静,咦,霍安没拔草吗

扭头一看,霍安大爷正坐在院门口,右手撑在膝盖上托了腮,姿势悠闲,目光嫌弃。

她很生气,“霍安,你怎么偷懒”

霍安用左手悠然举起木牌:“我从未说过种菜。”

啊啊啊,她好吐血啊。果然今早那噩梦是有兆头的,霍安这小子就是来看她笑话的,连嘲笑的字句都事先斟酌好了。

我拔了你,我拔了你

苏换愤忿地将每颗野草都当作霍安,使劲拔使劲拔。

霍安看得很费解,明明有镰刀,姑娘你为什么要糟践自己的手

他想起她抱碗时那十根又白又细的水葱指,叹口气,拿了镰刀站起来,走到她身边,蹲下,揪过一把杂草,刷刷一割,丢到土埂上,又揪过一把杂草,刷刷一割

苏换转过头,目瞪口呆地盯着他的动作,觉得挺新鲜,于是乐呵呵地去抢他手里镰刀,“原来是这样。我来我来。”

霍安任由了她去。

苏换依葫芦画瓢,虽然割得比霍安慢,但的确比用手拔来得方便多了。咦,以前菜园子里的婆子怎么都用手拔草她这深闺小姐还不太明白,菜园垦荒和日间管理是不太一样的。

霍安蹲在一旁没有走,默默数她能割几丛草。

一、二、三、四、五

坚持到第十丛草时,苏换脸颊已憋得红彤彤,额头上冒了汗,她抬头一望,面前还茫茫一片草,顿时好绝望。

但她觉得吧,自己不表现出一点价值,没法继续赖在这里避风头,只好继续割割割。

霍安换个姿势,继续好整以暇地帮她数。

十一、十二、十三

割到第十五丛时,苏换眼角忽然瞄到自己狗血布鞋上有一个黑东西。仔细看看,哦,在蠕动。再仔细看看,啊啊啊,一条蠕动的肥滚滚的黑毛虫。

苏换姑娘顿时全身汗毛倒竖,镰刀一扔,身子一歪,连滚带爬地扑向蹲在一旁的霍安。

“霍安,毛毛虫”

霍安还在悠闲数数,一时猝不及防,被那如狼似虎的姑娘猛然扑翻在地,阳光很刺眼,失控的姑娘压着他扭来扭去,抽筋一样拼命抖她的右脚。

终于,嗖的一声,她脚上的狗血布鞋连带着毛毛虫,飞向了土埂上。

霍安回过神来,右手一把扭住苏换的手腕,左臂撑在土里,微微撑起上半身,烧红着耳根子,盯着怀里躁动不安的姑娘。

两人离得很近,几乎面对面胸贴胸,苏换一头乌发散下来,落了几缕在霍安衣襟微散的颈窝里,让霍安觉得有些痒。

不远处传来啪的一声。

二人同时转过头,顿时一起石化。

连三叔站在不远处一条田埂上,嘴里叼的旱烟杆落在地上,而嘴却一直无法合上。

他他他们这是闹哪样

天高云淡野草烂漫,男下女上,真是好荡漾。

两人蓦然分开。

霍安拍拍衣服站起来。他好想死呐,姑娘,有毛毛虫我帮你捉,你压我是做哪样啊

苏换单脚跳去找鞋子。她好想死呐,霍安,有毛毛虫你帮我捉,我压你是做哪样啊

连三叔抖抖索索地弯腰去捡地上的烟斗,险些老泪纵横。他错了,出门没看黄历,他就不该选在今日来讨补围墙时忘记带走的泥刀。

刚转身,身后传来苏换气急败坏的声音,“连三叔,你不要走”

连三叔立在院门口,从霍安手里接过泥刀时,苏换低着头红着脸鼓足勇气说,“其实吧连三叔,事情不是你看到的那样是是有条毛毛虫我我”

连三叔轻咳一声,也不敢看二人,含混道,“三叔明白三叔明白。”说着便逃也似的转身走了。

苏换气得要死,“你不明白。”

霍安走到院外,捡起那把镰刀,闷头刷刷割草。

苏换跑进厨房里纠结脸红外加悔过。

中午她胡乱熬了一锅菜粥,拍了蒜泥浇了红油,拌了一碟酸辣青豆角,一碟开胃萝卜丝。

达达和小二继续吃昨日剩下的野猪肉,对于没有肉的饭菜它们实在不感兴趣。

吃饭时,霍安的头基本埋在碗里。

苏换咬了半天筷子,决定勇敢地打破这种无声的尴尬,“霍安”

霍安吃饭。

苏换继续道,“霍安,我知道你看重你的名节,你放心,我会向连三叔解释的。”

霍安摸了摸额头,忍住将这奇葩捏死的冲动,伸手拿了木牌来写字:

“姑娘,名节是说你的好不好”

苏换不解道,“这里的人又不认识我,我要名节来做什么”

霍安想了想,狠下心写:“姑娘,这样对你不好。回家去吧。”

苏换放下筷子,安安静静坐在那里,低头沉思了许久。

霍安很不习惯她安静的模样,拿着木牌在她面前晃了晃,忽然一滴水珠子落在木牌上,晕染出一个深褐色的圆印子。

霍安顿时慌,她哭什么呐,今天又不是他扑了她。

苏换用手背去抹眼泪,“霍安,我知道你心肠好,怕别人误会我。可我不想回家,他们都不怎么喜欢我。”

她咬着嘴唇不说了,说到这些她总是很难过,但再难过,日子也要过。

霍安也不追问,慢慢写字:“你叫什么名字”

苏换道,“你保证不对别人说”

霍安点点头。

苏换拿过木牌来写:苏换。

她写了又急忙道,“我在家真占老四。我娘有时也叫我小四,所以上次我没骗你。”

霍安拿起碗筷,开始吃饭。

苏换想了想,信誓旦旦道,“再住半个月,我就走。”

霍安看她一眼,不置可否。

苏换心里松了一口气,纠结地暗想,到时她去哪里呢唯一还待见她的就是大哥了,可她去找大哥,万一暴露了怎么办一定会被大娘抓回去关小黑屋。还有徐家二世祖,到底死心了没有

哦哦哦,她好烦啊。想来想去想不出个万全之策,干脆先吃饭,到那一天再说吧。

下午,霍安没事做,继续割草翻地,为菜地垦荒。

苏换殷勤地进进出出提水,忙着播种浇水。

日落时,那块菜地已被摆弄得清清爽爽,苏换扶着院门,意气风发地对霍安说,“过些日子,你想吃什么菜我就做什么菜给你吃。”

霍安正在收拾农具,手里一顿。

苏换摸摸鼻子,不好意思道,“啊啊,到时你也可以自己做。”

说完,她转身进去了。达达跑过来蹭了蹭她,求抚摸。苏换觉得,这里挺好,人很善良,狗很友好,每天都很开心,也不用看人脸色,可惜不是她的家。

------题外话------

最近无聊得长蘑菇,也木有什么可看之文,于是开会时用手机逛某坛子时点了一篇文来看

结果肉文呐天雷滚滚的肉文呐

一夜n次郎都是狗屎啊n夜n次才是王道啊

姐原本就不正的三观全碎

另,xx它小纯洁呐小纯洁标题都改半天

桃花村 第二十章 年轻好啊,春天更荡漾

正如霍安所想,苏换姑娘她就是一节吹不弯压不断的老竹子,睡一觉就又精神抖擞地投入到新一天的生活中去了。

小二的伤好了些,一瘸一拐地在院子里溜达。

吃过午饭后,霍安在院子里劈柴,苏换换了自己的补丁衣裙,在屋檐下洗头发。

花穗到访时,苏换十分高兴,胡乱将头发擦了擦,很没形象地扑出去迎花穗,“花穗,你来找我玩啊”

彼时,花穗正偷偷瞄了一眼专心劈柴的霍安。

苏换想,好吧,醉翁之意不在酒,花穗姑娘其实是想来瞄她堂哥的。

花穗提了一只篮子来,里面有些针线活。两个姑娘就搬了长凳坐在院子里,晒着太阳做针线活。达达和小二被拴在树下,哀怨地看着她们。以前主人很少拴它们的,现在却经常拴它们,好幽怨哦。

不一会儿,门外又传来一个男子的声音,“霍安,霍安”

苏换皱皱眉。这声音有些耳熟。

霍安也皱皱眉。至从堂妹蹦出来后,好像他家越来越热闹了。

花穗伸头看了看,“咦,是冬河。”

冬河

苏换顿时想起来了,哦哦哦,那个屎孩子,冬河。

冬河手里提着一张网,笑嘻嘻地走到院门口,一眼瞄见两个姑娘坐在院子里,顿时羡慕得口水滴答。霍安这小子踩了狗屎,村里最漂亮的两个姑娘都在他家呢。

于是他转过头去喊,“宝丰,快来。”

宝丰带着个后生,挽着裤腿穿着草鞋,一手提着竹篓,一手拿着鱼叉走过来。

看见院子里的两个姑娘时,他微微低了低头,转头去看霍安,“霍安,听说过会儿桃花河上游要放水,我们闲着没事做,想去捕鱼,你要不要一起去”

霍安皱皱眉,这些年他多是独来独往,和村里后生虽然认识,但少打交道,他们怎么想着来邀他一起捕鱼呢

宝丰有些尴尬,他就说霍安是性子好静的人,一定不喜欢和他们一起闹腾,偏偏冬河要撺掇着大家来瞄霍安的漂亮堂妹。

不过他没想到,花穗也在,好似与霍安堂妹还很要好的模样。

霍安正要摇头,很不幸的,奇葩姑娘扔下针线活扑了过来,两眼乌亮乌亮,“你们要去捕鱼啊”

彼时她刚洗过头发,一头乌发半干半湿,带些卷曲披散两肩,衬托得一张桃花粉脸更是晶莹剔透。

几个后生脸有些热,哦哦哦,冬河真没乱说,霍安堂妹好漂亮。

冬河笑嘻嘻道,“是啊。你不知道,你堂哥捕鱼也厉害着,所以我们来请他出山嘛。”

苏换转头去看霍安,小眼神闪闪发光,“哥,你去呗你去呗,晚上我烧鱼汤给你喝。”

霍安额角青筋一跳。这姑娘又开始入戏了。

苏换跳脱得像兔子,又跑过去拉了花穗站起来,大声道,“哥,让我和花穗也一起去吧。我们站在岸上看,给你们呐喊助威。”

冬河笑得嘴都合不拢,“好啊好啊。”

宝丰偷偷用手肘戳了一下他。

冬河挠头看他一眼,“你戳我干嘛”

花穗有些不好意思,“小四,这不好吧”

苏换笑眯眯道,“有什么不好,我哥亲自出马呢。你不晓得,我哥好身手”

霍安蓦然扭头看她,眼神冷得结冰。

苏换急忙刹住,险些咬着舌头。好险好险,差点忘了霍安的叮嘱。

最终,在屎孩子冬河和好奇娃苏换的合力怂恿下,霍安出马了。

一群年轻男女高高兴兴地往桃花河走去。

路上遇到连三叔蹲在田埂上抽烟斗。看见苏换,他微微别了别脸,苏换却甜甜招呼他一声,“连三叔。”

眯眼看着这群年轻人走过,连三叔忍不住感叹,年轻就是好啊,春天更荡漾啊。

苏换挽着花穗,一路上唧唧喳喳和冬河说话,偶尔大笑几声,声音清脆得银铃一样,将那日对屎孩子冬河记下的仇,忘得一干二净。

后生们都挤着冬河走,说说笑笑,连害羞文静的花穗姑娘都受到感染,偶尔也欢快笑几声。

霍安和宝丰倒落在最后了。二人一个不会说话,一个说话很少,一时就那样默默走着。

这次他们去的是桃花河中下游段,与上次霍安带苏换去的下游,景色又不一样。已进四月,河岸边生满了密密的草甸子,青油油的泛光,河床呈现出不规则的阶梯错落状,水流要湍急一些,哗啦啦一路欢跑而去。

冬河像只野猴子,将渔网往地上一扔,蹬了草鞋,吼吼地奔向河里,弯腰泼水起来洗脸。

几个后生也热血,光着脚丫跑去河里浇水,看得坐在岸上的苏换十分羡慕嫉妒恨。

她要是也能光着脚丫去踩踩水就好了,显然,有她堂哥霍安在,她这个想法不好实现,于是只好乖乖装小白兔。

霍安和宝丰走过来,将几个竹鱼篓放在她们脚边。霍安指指鱼篓,苏换讨好一笑,“我知道我知道,我和花穗一定看好鱼篓,哥,你放心去吧。”

霍安用眼神警告她,你不要闹妖蛾子。

苏换赶紧点头。

于是霍安和宝丰也脱了鞋,挽起裤腿,拿着渔网和鱼叉,蹚水而去。

二人选好一个位置,开始布网。比起那群还在胡闹的猴子,他们显得更沉静,而且有默契。霍安在一处河床上挖了一个缺口,宝丰拿了备好的粗木棍子,在缺口下方熟练地结网。

苏换戳戳花穗,“和我哥一起结网那个人是谁”

花穗说,“他叫宝丰。陈宝丰。”

苏换眯眯眼,“还不错。”

花穗抿唇一笑,扭头看她,“连三叔总说,宝丰以后也是个有出息的。他会读书,字也写得好,听说准备去参加今年的秋试。”

苏换撇撇嘴,“我哥也写一手好字呢。”

花穗眨了眨明亮的杏核眼,“小四,你和你堂哥,多久没见了呀”

苏换怔了一怔,含糊道,“很多年,很多年了。”

花穗扭了扭衣角,“你堂哥,小时候是会说话的吧”

苏换惊讶地转过头,“啊”

花穗觉得奇怪,“你不知道”

苏换心想,糟了,喜欢霍安的姑娘春心萌动,来套话了,她可得把持住,千万不能漏了馅。于是装作镇定地抚抚头发,“啊,那时好小,都是小孩子,哪里记得住。”

花穗点点头,“也是。不过我听我娘说,你堂哥和他娘来到桃花村时,他是会说话的。还有你那婶婶,就是你堂哥的娘,我娘说,生得可美了。”

苏换笑嘻嘻道,“那是,我家的人都生得不错。你看我就知道了。”

花穗伸一根指头刮着脸,一边笑,“不害臊。”

苏换哈哈大笑,“我哥总说我,要不是脸皮够厚,还真活不到今天。”

花穗并不知道,她这时说的哥,是她真正的亲大哥。

两个女孩笑了一阵,花穗又羞答答问,“小四,你哥喜欢吃些什么啊”

苏换想了想,呀,霍安那小子基本不挑食,她做什么他都吃,于是诚实道,“他不挑食,什么都吃。”想了想,又恨恨道,“就是有时要闹些小别扭,还得我哄他。”

花穗显然很惊讶,“啊”

在她看来,霍安性子沉静,有本事,还谦逊有礼,比起同岁的后生,他显得要稳重自持许多。

就在这时,河里传来冬河的喊声,“嗨放水咯”

苏换顿时不淡定了,站起来拍拍裙子,“走走走,花穗我们去看看热闹。”

------题外话------

额姐把这趟鸡血放完了,以后还是回麻将桌去消遣时间吧

桃花村 第二十一章 文能写好字,武能打野猪

跑到河边,苏换姑娘更兴奋了。

河水比刚才显得更加湍急,白花花的水流从上面急涌而下,一路曲折,撞击在河床底的鹅卵石上,发出啪啪的声音,溅起高高的水花。

阳光下,水里银光点点,仔细一看,竟然是许多的鱼儿,顺流而下,因为水太急,不少鱼儿被冲得翻起了白肚皮,晕头转向地撞进了渔网里。

霍安和宝丰一人守住渔网一角,专心看着鱼儿顺流而下,估量着收网的时机。这种事不可太贪心,鱼太多,网会破的。

河水冲下来,溅得他们满身透湿。霍安只穿了一件黑布褂子,全贴在身上,显出他肩宽腰挺,十分的结实。

苏换瞄了他一眼,忽然想起很多日前,他在家推磨时脱了上衣,一串汗水顺着背脊滚。不知怎么,脸颊就热了起来,赶紧转脸去看鱼。

这时冬河拿起鱼叉,高高扬起,猛然叉下,随即哈哈大笑,得意洋洋地举起鱼叉来,“哈哈,我叉到一条肥鱼”

苏换拍着手笑,“冬河,你好棒”

冬河取了鱼叉上的鱼,啪的一声扔到岸上来,豪气道,“小四,花穗,你们去捡些柴升堆火,待会儿咱们烤鱼吃,顺便烤烤衣服。”

苏换更欢悦了,连蹦带跳,“好主意,好主意”

霍安站在河里,抬头望了她一眼。这奇葩,才一会儿功夫,就和冬河这般熟了

花穗也第一次参加这样的春游捕鱼活动,又有个同龄女孩作伴,显得活泼许多,拉着苏换跑去拾柴了。

上游放水大概放了半柱香时间。这期间,霍安他们捕了三网鱼,装了满满五鱼篓。

冬河嘴馋,就着河水破好十来条肥鱼,准备就地烤鲜鱼。

河岸上有一颗奇形怪状的大石头,约有半人高,苏换和花穗便以石挡风,在旁边升起一堆火来。冬河笑嘻嘻地将鱼穿在鱼叉上,拿过去烤,又挥手赶两个姑娘,“去去去,石头背后去玩,鱼烤好了我叫你们。”

苏换瞪大眼,“我们为什么要去石头背后我们也要烤鱼。”

冬河笑道,“我们男人要脱衣服来烤烤,难不成两位姑娘要欣赏”

花穗一下红了脸。苏换也语结了。

宝丰正提着鱼篓走过来,“冬河,不要成天胡言乱语。”

冬河哈哈大笑,继续驱赶两个女孩,“听话,快去,待会儿鱼烤好了我叫你们。”

苏换拉着花穗站起来,“冬河,你说话要算数,不准偷吃”

这时霍安也抹着脸上的水,一手提着渔网走过来。苏换跑过去喊他,“你去烤烤衣服先,不要着凉了。”

霍安看她一眼,点点头。

冬河笑,“霍安,你堂妹好体贴。”

大家一阵哄笑。

苏换转过头,冲冬河挥了挥粉拳,悻悻地挽着花穗跑去大石后,坐在草地上看蓝天白云。

几个年轻男人在大石另一面,又笑又跳地脱了外衣和外裤下来,拧干了水,凑近火烤。

苏换在大石后着急地问,“你们烤好了没有”

问了三四遍后,苏换渐渐觉得头有些混沌了,阳光暖融融的,她眯眯眼,靠在花穗肩上睡着了。

睡梦中的苏换,是被一阵浓郁的鱼香味唤醒的。她惺忪睁开眼,瞅见一条烤得两面焦黄的肥鱼在她面前晃来晃去,顿时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伸手便去捉那鱼,不想被烫得哇哇大叫。

冬河原本趴在石头上,用树枝叉了鱼去逗苏换,不想她出手贼快,一把抓住鱼,被烫得跳起来。冬河一下就紧张了,赶紧道,“你手有没有事啊有没有烫着啊”

霍安听见她叫声,抬起头来,正要起身去看个明白,苏换却从大石后愤愤地跑出来,“冬河,你这个屎孩子”

她一溜烟跑到霍安身边,坐下来搓着手问,“哥,你的鱼烤好没有”

霍安点点头,将手里的穿着鱼的树枝递给她。

苏换接过树枝,得意地向冬河挥了挥。

冬河从石头上跳下来,“晓得你翘尾巴,有个了不得的堂哥。”

花穗也从大石后走了出来,见宝丰身边还空个位置,便坐了下来,抬头看了霍安一眼。宝丰将手里的鱼递给她,“花穗,这条鱼烤好了,你先吃吧。”

花穗冲他笑了笑,“谢谢。”

苏换咬了一口鱼,觉得真是鲜嫩美味胜神仙,一时轻飘飘,继续得瑟,“那是,我哥最好了。他文能写手好字,武能打死野猪,又勇敢又侠义,洗衣做饭砍柴推磨捕鱼打猎样样精通,简直无所不能,连笑起来都比你们好看。”

霍安正动手穿一条鱼,闻言手上顿了顿。

冬河瞅瞅苏换,又瞅瞅霍安,与几个后生对视一眼,怪笑声声。

宝丰瞄一眼正低头啃鱼的花穗,又看看苏换。他总觉得吧,霍安这堂妹有些怪怪的,太漂亮,太跳脱,既不像闺阁小姐,也不像乡野村姑。

最奇怪的是,霍安非常紧张她,那天补围墙,她在厨房叫了一声,霍安赶紧过去看,刚才冬河逗她,她在大石后叫了一声,霍安也急忙要起身。

呃,这多年不见的堂兄妹,感情真是好啊。

苏换觉得大家都安静得厉害,抬起头来,看见冬河他们几个猴崽子怪笑的眼神,猛然想起刚才一顺溜说出的话,脸上一红。

哦,好丢脸,当着这么多人夸霍安,霍安又不是她的宝。

于是迅速去看花穗,花穗正低头秀气地啃鱼。又赶紧瞟了一眼身边的霍安,霍安正低头默默地穿鱼。

她于是招呼花穗,“花穗,你过来和我一起坐嘛。”

花穗迟疑了一下,站起来走到她身边。苏换笑眯眯拉她坐下,两个人叽叽咕咕说了几句话,苏换便找个借口,跑到宝丰身边那个空位去,嚷着要烤冬河手里那条鱼。

冬河懒得和小姑娘争,将烤得半生不熟的鱼,拱手让给了她。

苏换左右开弓,左手拿着鱼吃,右手拿着鱼烤,还不忘友好地和身边人说话,“花穗说,你叫宝丰”

宝丰点点头。

苏换说,“花穗说,你今年要参加乡试”

宝丰又点点头。

苏换笑眯眯说,“祝你金榜题名呐。”

宝丰看看她,觉得这姑娘笑得真诚,于是也笑了笑,“谢谢。”

苏换又说,“我晓得乡试要考些什么。不过我总觉得,四书五经策问这些都很枯燥啊,不如看游记来得有趣。”

侧对面的霍安抬头看了她一眼。姑娘,你知道的东西不少啊。

宝丰也显得有些吃惊,在乡野之地,读书的女孩子是很少的。

苏换咳了一声,“以前我家境况还好,我爹请过私塾来教我。”

宝丰哦了一声,问,“你喜欢看什么游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