哑夫养成记第4部分阅读(1/1)

易从二世祖的滛爪子里跑出来,又遇上天下第二好的好人,这番要是被强盗杀了,她死不瞑目啊。

霍安,霍安,你这个混蛋天黑了也不回家,帮人家补屋顶,自家后院进强盗了晓不晓得是不是那个花穗姑娘又烙饼给你吃了呀撑得你走不动了啊

苏换转头吹了灯,一边腹诽,一边战战兢兢地顺着墙摸出来,冒雨跑到厨房里拿了一把菜刀。

有刀在手,万事不愁。何况她还有达达和小二。

歹人又撞了一下门,黑暗里传来一种奇怪的咕噜声,听着不像人在说话,倒有些像野兽喉咙里没发出来的咆哮声。

然后传出些悉悉索索的声音,半晌没了动静。

达达和小二叫了一番,似乎有些累了,声音渐低。

苏换想了又想,最终还是颤巍巍拿着菜刀,从厨房走出来,顺着右侧院墙根,准备摸到院门边去探探究竟。

刚走到槐树下,忽然耳边传来轰隆一声,天上闪电一划,照得天地雪亮,苏换转头一看,顿时魂飞魄散。

猪,一只猪,一只长着两只獠牙的野猪拱破了左面院墙。墙石坍塌,那长长的黑猪嘴在破洞里拱来拱去。

达达和小二利箭一般射起来,在半空中划出一道弧线,凶悍无比扑过去,撕咬住那破墙而入的猪头。

瞬即天地间响透野猪的嚎叫声。

二狗一猪厮打抓咬浴血奋战。

苏换浑身湿透,背抵着围墙发抖。她该怎么办她该怎么办难道她提刀上阵哦,只怕她还没走拢便被野猪的獠牙戳死了。

忽然小二凄厉地叫了一声。苏换也跟着凄厉叫了一声,“小二”

春雷滚滚,天空中又接连扯过几道闪电,借着这光,苏换看见那野猪似乎受痛一拱,墙一抖又垮了不少,小二被倏然甩出去,在地上一滚。

几乎与此同时,苏换觉得身后有动静,骇然转头一看,却惊见霍安出现在墙头,黑衫黑裤,满面煞气,双臂在墙头上一撑,蓦然跃起,犹如一只黑豹从墙上敏捷跳下,取了夜晚抵院门用的一根圆木棒,闪电般扑向对面已冲进整个头的野猪。

只听砰的一声闷响,野猪惨嗥声远传田野。

天上闪电划过。

苏换呆呆看着眼前这一幕。

雨很密,野猪很疯狂,达达死命咬着野猪一只耳朵往后扯,小二瘸着腿站起来,又扑过去咬住野猪另一只耳朵,霍安将那壮年男人腿般粗壮的圆木棒抡得飞快,一棒又一棒重重打在野猪脑袋上。

闪电过后,又陷入黑暗。

野猪凄厉嚎叫一声,接着又响起一阵稀里哗啦墙石坍塌的声音,嚎叫声便渐渐远了,小二呜呜叫两声,再没有声响。

苏换在黑暗里大骇,急急忙忙摸到厨房里点起一盏灯,提着走出来一看,惨然大叫一声,“霍安,你被猪吃了”

对面围墙上留下一个巨大的洞。

野猪,霍安,达达,都不见了。唯独留下受伤的小二,躺在那里舔伤口。它想站起来,摇晃了一下,又倒下了,地上一摊鲜血,半只血淋淋的猪耳朵。

苏换心里一痛。

她这些日与小二达达都处得不错,尤其是小二,很喜欢她给它顺毛。这番它们与野猪拼死搏斗,也是为了保护她。

小二会不会死啊

还有霍安,你不要被猪吃啊,你不要被猪吃,你还没娶媳妇,你还没给你们霍家留后呐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啊

桃花村 第十四章 姑娘,你这乌鸦嘴

霍安带着达达走回来时,苏换正蹲在屋檐下,给小二受伤的右前腿上金创药。灯放在窗台上,小二睡在地上,混着血的水从它厚厚的黑毛上流淌下来,将苏换的粉红布鞋浸得透湿。

达达叫了一声,跑过去舔小二。

苏换猛然抬起头,看见霍安拿着溅血的圆木棒,从围墙破洞里弯腰钻进来。她顿时捏着金创药噔噔噔跑下石阶,直奔霍安。

她跑得很快,直让人错觉她要扑过来。

霍安立在那里微微眯眼,雨丝打在脸上。气喘吁吁的苏换姑娘就要撞进他怀里之时,果断地停住了,双眸乌亮,一缕湿透的黑发贴在她脸颊上,声音又喜又惊,“霍安,你没有被猪吃掉啊”

霍安默然摇摇头。他站在这里,是鬼吗

苏换扬一扬手里的金创药,“没被吃就好,没被吃就好。你有没有受伤我给你上药。小二受伤了,不过我给它上过药了,你放心,伤不在要害处,它不会死。达达呢,达达好不好”

她一口气说这么多,最后粲然一笑,“真是谢天谢地,你们都回来了。”

霍安觉得吧,这姑娘心态真心好。按照这奇葩姑娘不按常理出牌的路线,他想她肯定不会哭哭啼啼跑过来说,霍安霍安我好害怕,结果他猜对了,但没猜得完全对,这姑娘还笑呢。

简单清理了一下院子,霍安又仔细察看了小二和达达身上的伤。达达鼻子受伤了,身上也有几条浅口子,不过都是皮外伤,不碍事。小二伤重些,右前腿被野猪獠牙戳了一条大口子,包扎上药后也止住了血。

看样子,要推迟一些日子进山了。没有达达和小二,寻找猎物没那么准确方便。

他想着有些后怕,但凡他晚回来一点,野猪很可能已经冲进院子,自然,结果就是奇葩姑娘从此不奇葩了。

达达和小二自然是极好的猎犬,但要只凭它们对付这种体型庞大的野猪,那也是不可能的,体型和力量都太悬殊,只能拖住一时。何况这头野猪大概是因为连番炸雷受了惊吓,误打误撞冲下山来的,性情显得十分暴烈。

这时他只想,还好,拒绝了春婶子和花叔留他借宿的好意。否则,他天明回来只能给奇葩姑娘收尸了。

忽然,一碗热气腾腾的姜汤递到他面前。

苏换蹲下来细声细气道,“你喝碗姜汤,驱驱寒。我烧了热水,你洗个澡换身衣服,不要着凉了,否则会像我昨夜一样,吐得满地都是,很不好收拾。”

霍安接过姜汤,咕嘟咕嘟喝。好不容易听这姑娘温柔说几句话,前半截还正常,结果后半截又杀偏了。

苏换沉吟片刻,杀得更偏了,“还好你今天买了两帖伤寒药回来,待会儿我去煎了,我们一人喝一碗,有病治病,无病强身,你看我说下次再喝说得准吧。”

霍安挫败地将空碗递给她。姑娘,你这乌鸦嘴。

烧好热水,苏换在屋子里洗了一个热水澡,又悲催地换上了挂在床头还没来得及洗的长布衫。谁叫她只有一身衣裙呢,唉。

霍安将达达和小二弄进柴房睡了,走出来发现雨已停了,天边泛出鱼肚白。正屋里漆黑一片,想来那奇葩姑娘也多少受了惊吓,折腾累了,已经睡下了,于是将锅里的热水盛进一只木桶,提到槐树下去,躲在树后,冲了一个热水澡。

话说,现在他洗澡冲凉才真正不方便啊。

捣腾了一下午屋顶,回来又打死一头野猪,他也累得要散架了。可他还不能睡,趁着雨停了,他得去处理一下那头死野猪。

方才野猪受痛,从破洞里退了出去,疯跑了一段路,最终还是被他杖毙在一个土坡上。

他打野猪时来不及拿刀,所以打死野猪后,也没法大卸八块。这时他就是要去干这件事。

也好,不用赶着进山打猎了,野猪肉拿去卖也不错。最紧要的是,他得趁着被人发现之前,将野猪头割下来,因为野猪头已被他打得血肉模糊,他不想村民看见了大惊小怪,传闻出去。

树大招风,母亲说,这不好。

刚走到偏屋门口,正跨进去取砍刀,忽然发现虎皮地铺上整整齐齐叠着两床布棉被,上面搁着他用来写字的木牌。

拿过来一看,木牌上写了字:霍安,你没被猪吃我真高兴。下雨天凉,得盖两床被子。

霍安站了半晌,唇角忍不住弯了弯。

一大早,苏换就被院子外唧唧喳喳的人声吵醒了,偶尔还听到达达和小二叫两声。

她揉揉眼,坐起来,发现窗纸泛白,天已大亮。

一个高亢响亮的老男人声音忽然响起,“阿安,你简直是这十里八乡最厉害的猎户,这么大的野猪都能猎住”

有人

苏换瞬间警惕,想穿鞋下床,却发现自己那双粉色布鞋湿透了,还沾染了小二的血,这时实在没法穿,只好光脚走下来,猫在窗户后,偷偷摸摸往外看。

只见院门大开,院子里倒没有人,达达和小二被拴在槐树下,达达在蹦哒,小二在养伤。

院门外的空地好似围了不少人,七嘴八舌地说话,听不大清楚。

刚才那个老男人又中气十足道,“你们让开让开,排好队,一个一个来,我来分割。阿安,你站在一旁收钱便好。”

霍安微皱眉,走过去,挡在院门口。他心里是有些不高兴的,本来他是打算就地处理野猪的,谁知人算不如天算,刚割下野猪头,挖了一个洞埋进去,便有早起上山打柴的同村樵夫撞见了,大呼小叫地喊了一大帮村民过来围观。

最后,村长连三叔也来了。

大家围着野猪啧啧惊叹一番后,连三叔便提议,“阿安,你看你猎下这野猪,拖到城里去卖也费力,新鲜得紧,不如就在村里卖吧。”

他说完,也不等霍安表态,转过身豪气地一喊,“冬河你找几个人来,咱们把野猪抬到那处平地去割。宝丰,你去村里吼一吼,让要买新鲜野猪肉的,都快到阿安家来。”

若是平日,霍安也不介意,毕竟他在这村子住了好些年,虽然少与村民打交道,但总归是认识的。可如今不同,他家住了一个姑娘,一个奇葩姑娘,一个很漂亮的奇葩姑娘。

他想到这里,有些不自在地扭头去看了看院子里,只希望那姑奶奶不要这时大摇大摆走出来。

窗户微微抖了一下。

他敏锐地瞄到了,忍不住唇角微微一弯。对了,那姑娘活泛机灵得兔子一样,怎么会贸贸然冲出来,他又瞎操心了。

春婶子带着花穗,挎着篮子也来买野猪肉了。全村人都知道,花叔三年前上山挖药时跌进山涧,摔折了腿,没法走路了,这几年花家里里外外都是春婶子母女俩操持,因此这母女俩来买野猪肉,也不奇怪了。

但穿着一身蕊黄春衫的花穗跟在春婶子身后,安安静静从田埂上走过来时,顿时几个愣头青小子眼睛就亮了,笑嘻嘻地交头接耳起来。

花穗可算桃花村最漂亮的姑娘了。

杨柳腰,杏核眼。因为要干活,皮肤自然没有城里小姐白,但微微的蜜色倒为她添了些风情,又正是出嫁的年龄,虽然有个瘫子爹,但大家都知道春婶子能干,花叔早年挖药卖,家里境况也还不错。因此,上门提亲的人也不少,但来来去去,花穗姑娘不说好歹,就是没点头。

连三叔听到嬉笑声,喝骂了一句,“笑个屁你们几个小混蛋,呸,一天就没把力气使在正当事上,学学人家阿安,这才叫本事”

春婶子走过来时,嘴张得老大,“阿安兄弟,你你你你家的围墙是怎么了”

花穗抬头看了一眼立在院门口的霍安,只见他似有些心不在焉,回头看了看院子里,唇角好似含了一丝笑意。

没来由的,她想起那两只昙花一现的粉红鞋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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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花村 第十五章 这堂妹,貌美如花啊

分野猪啊分野猪,一分就分了好久。

急得困在正屋里的苏换团团转。她口渴,她想解手,她还好饿。

霍安抬头看看日头,惊觉已快晌午。

于是对连三叔打了个手势,示意自己要进屋里做点事,连三叔分猪肉正分得热血,急忙点头,“你去忙你去忙。”

忽然想起什么,又喊住霍安,“阿安,你看你家围墙被野猪撞了这么大个洞,不如下午我带几个人来搭个手,帮你补补。”

霍安吓了一跳,忙摇头。

连三叔说,“客气客气。阿安,你这不又见外了,你们母子都是热心肠,好人呐。以前你母亲在时,给村里孩子启蒙,一个铜板都不收,你如今也时常帮人搭个手,我们来帮你补补围墙也不算个事儿,你就别客气了。大家说,是不是啊”

有人应和,“那是,那是。阿安兄弟,就这么说定了。”

霍安张张嘴,又徒劳地闭上。他不会说话,实在纠结,又冷不下脸来驱逐这群心意朴实的村民,心里干着急。

最纠结的还是正屋里的苏换。

连三叔的声音响得锣鼓一样,她在里面听得真真切切,几乎崩溃。下午他们还来啊

啊啊啊,她怎么办她这见不得天日的悲催姑娘怎么办

正纠结得要死,忽然有人轻叩门。

她蹿过去在门缝里一瞄,见是霍安,赶紧拿开了门栓。

霍安走进来,反手关上门。

苏换气急败坏地低声道,“他他他们下午还来啊”

霍安点点头,忽然瞄见她光着一双脚站在地上。门窗都关着,一屋暗淡光线里,她一双小脚丫莹白可爱,像两只安静的小鸽子。

苏换气道,“你怎么不回绝”

霍安指指她的脚。

苏换气道,“鞋子湿了,没穿的。”

霍安拿过桌上的木牌和烧炭,写字:“他们坚持要来,没法拒绝,何况我也很累,想休息一下。”

苏换一看,顿时羞愧了。她这个废物,什么忙都帮不上,还在那里冲他置气。还有,他才是主,她连客都算不上好不好这么一想,苏换觉得自己简直就是不要脸不讲理的典范。

于是摸了摸鼻子,低声道,“对不起啊。下午我在屋里睡觉,你放心,绝不会发出半丝声音。”

霍安抹了字,又写:“你饿了”

苏换忸怩道,“我我人有三急。”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春婶子又尖又亮的声音,“阿安兄弟,阿安兄弟。”

霍安匆匆写道:“我关上院门,你去。”然后便转身走出去了。

走出院子,霍安非常自然地反手虚掩上院门。

花穗默不作声地看他一眼。

等了片刻,苏换偷偷在门缝里瞅了瞅,看见院门虚掩,于是如逢大赦,光着脚丫子,打开半边门,偷偷摸摸跳出来,噔噔噔跑下石阶,火烧屁股一样向左侧的茅房跑去。

她要快去快回,才能少惹麻烦。

可惜,就在她蹦下最后一阶石阶时,她愣住了,美好心愿像肥皂泡泡一样,破灭在春风里。

左侧围墙那个巨洞里,正探进一个蕊黄春衫的姑娘的半截身子。

二人四目相接,同时愣在当场。

被栓着的达达跳起来,冲着钻洞姑娘一阵狂吠。

春阳烂漫,微风徐徐。

苏换想,这姑娘长得还不错。

花穗想,这霍安果然藏了娇。

霍安觉得不对,达达不会无缘无故狂吠,没多想,转身便推了门进去看。

于是三个人愣在当场。

人群里有个年轻小子叫了一声,“咦,好像院子里有个姑娘。”

苏换顿时好想死啊。

她又把事情搞砸了,霍安这次一定恨死她了。

好奇八卦的人们涌到院门口,扒着门张望时,便看见一个青衫光脚的姑娘,一脚踩在石阶上,一脚踩在石阶下,披散着一头随风荡漾的乌黑长发,以一种扭曲的姿势,转过脖子来看着他们。

大家集体沉默。

霍安以手抚额。

苏换扯扯嘴角,扯出一个淡定的笑容:

“大家好,我是霍安的远房堂妹。你们忙,别管我,我给大家烧水喝。”

她一笑,大家顿时哄然。

这堂妹,貌美如花啊。

连三叔喜上眉梢,拍霍安的肩膀拍得嘭嘭响,“阿安,想不到你这小子还懂得藏娇啊,三叔就说你是个有出息的。堂妹什么时候来的给大伙儿介绍介绍呗。”

人群哗然大笑。

苏换没有胆子去看霍安的脸色。她只想吼一句,那什么三叔,不懂不要乱说好不好,藏娇,藏你大爷

她并没看到,霍安低着头,表情很莫测,耳根子却烧红了。

花穗扭了扭衣角。

然后无论是买野猪肉的,分野猪肉的,等着买野猪肉的,都荡漾了许多,眉角眼梢都挂着笑,通通去瞅霍安,连着春风也荡漾起来。

霍安站立不安,只觉得耳背后一直发热。他好希望自己能说话呐。

倒是苏换姑娘破罐子破摔,干脆就有条不紊去上了茅房,然后又有条不紊去厨房匆匆梳洗一下,再回到屋里狠心穿上那半干不湿的粉布鞋,大大方方走出来,在厨房里灌了一壶热水,提了一篮子碗,大大方方走到院外,笑容可掬道,“各位乡亲辛苦了,喝点热水吧。”

几个年轻人顿时羡慕嫉妒恨,霍安这哑巴,堂妹好漂亮。

苏换硬着头皮去招呼沉默的霍安,“哥,你也累了,坐下来喝点水吧。”

霍安眉心都抖了一下。

一直没怎么出声的春婶子倒笑了一下,走出来接过苏换手里的水壶,“哎,这闺女长得俊,又懂事,好闺女呀。”说着她转过头去喊,“花穗,快来帮着拿碗,给三叔他们倒水喝。”

花穗

苏换看一眼那低头走过来的蕊黄春衫姑娘。你就是花穗你没事儿钻什么洞啊你害死老娘了

于是她小心眼地将篮子放在地上,不着痕迹地拒绝了那花穗的帮忙。

花穗缩回手,沉默站在一边。

霍安想,这奇葩是不是天生人来熟

不过片刻,奇葩姑娘就笑盈盈地和大家搭上了话,还编出了一个可歌可泣的故事:

她是霍安远房的远房的堂妹。她的父亲早年去外地谋生,便将家安在了异乡。不想前两月家里遭了洪水,父亲被洪水冲走了,下落不明,母亲临死前便让她来找她这远房的远房的堂哥

吧啦吧啦吧啦

总之,她是个举目无亲颠沛流离孤苦不幸的弱女子,如今天上地下唯有堂哥一个亲人可依靠了。

霍安深沉地打量了正喋喋不休的苏换一眼。撒谎精姑娘,你是不是想表达,我不可以赶你走,我赶你走就是我这个堂哥没心没肺不仁不义

苏换与他目光相接,心虚地笑了一下。

怎么办嘛她现在骑虎难下,好在她以前话本子瞧得多,积淀充分,如今又派上了大用场。

不过看霍安那小子的扭曲表情,好吧,看样子今晚又要和她谈心了。

啊啊啊,她好累啊。霍安,你能不能有点新意,不要每逢谈心就赶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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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姑娘们不喜欢勾搭温暖成长型波涛汹涌神马的会有的,咬姐向来走扭曲路线的啊

桃花村 第十六章 我对你没意思

霍安在雷雨夜猎下一头野猪,在平静的桃花村掀起了浪花朵朵,更不想就在众人欢欢喜喜分野猪时,霍安院子里又蹦出个貌美如花的堂妹,一时间桃花村更是热浪滚滚,以致于下午来霍安家帮忙补围墙的热心人,多得像赶集。

大家一边干活一边嬉笑一边用眼风睃霍安。

霍安看着很头痛,阴着脸走进厨房时,貌美如花的堂妹正坐在灶前,一边啃烧饼,一边烤布鞋。灶上熬着一锅浓稠的糯米浆。

她瞄一眼霍安,耷拉着肩像个做错事的孩子,捏着半边烧饼软声道,“我错了,你别生气了。”

霍安见她把布鞋放在灶膛口烤,自己曲膝坐在小木凳上,布衫下露出几颗白白胖胖的脚趾头,在麦秸上不安地扭动,低垂的腮边还挂着几粒饼屑,像一朵被霜打的小花。

于是,他又可耻地心软了。

他手里拿着木牌,于是低头写:“把嘴擦了,吃没吃相。”

苏换赶紧擦擦嘴。

霍安又写:“烤好鞋子,回屋去。还有,昨晚见闻,不要说。”

苏换赶紧点点头。

霍安收了木牌转身走,觉得有人扯他的衣角。

他转回头,看到苏换那双小鹿眼黑黢黢地将他望着,讨好道,“霍安,你打野猪那么辛苦,晚上我做青蒜爆炒猪肉和丸子汤给你吃。”

霍安看她眼巴巴的小模样,又想起她委实不错的厨艺,点了点头。

这一点头,让霜打的小花顿时又回魂了,三口两口吃了饼,穿上烤干的布鞋,在厨房里找事做。

下午的春阳懒洋洋,干活的男人们见院子里没有女人,纷纷脱了上衣打赤膊,这样干活更带劲。

霍安家的围墙是用山上采来的条石砌成,虽被野猪撞裂了些,但修修补补也不成问题,砌上模子夯实,再用煅烧后的灰石粉掺上浓稠糯米浆浇筑一下,依然稳固得很。

冬河是个十岁的愣头青小子,人高马大,口无遮拦,这时干累了蹲在院子一角喝凉水,大声笑了说,“霍安,你堂妹好漂亮。不晓得你那远房叔婶让她来找你时,有没有托你给她寻门亲事呐”

众人哈哈一阵大笑。

连三叔笑骂,“冬河你这个屎孩子,成天想些不着天不着地的”

苏换在厨房里听得清楚,恶狠狠地挥了挥菜刀,好,冬河,你这个屎孩子,我记着你了。忽然很想晓得霍安作何反应,啊呀呀,他不会把她卖了吧

可惜一院子都是男人,她再脸皮厚也不好意思冲出去看,只好愤愤不平地继续切青蒜叶。

院子里,霍安只是摇了摇头,面目平静地继续忙。

有人又笑,“冬河,听说你姨在邻村给你说了一个姓马的姑娘,都准备下聘了,你还蹦跶啥,人家宝丰倒还可以说话,你就闭上你的茅坑嘴吧。再说了,霍安堂妹仙女儿似的,难不成还看上你这搅屎棍”

苏换在厨房里听得耳根发烧。霍安,你这个坏蛋,你就由着他们说我

冬河哼了一声,“宝丰心里有人儿的。”

宝丰是个瘦瘦高高的后生,不爱说话,闻言抬头瞪了冬河一眼,又瞟了旁边面色微沉的霍安,斥道,“冬河,别站着偷懒。”

冬河哦了一声,瞟瞟霍安,规规矩矩地干起活来。

偏偏有人兴致昂扬,还看不来脸色,嘁嘁笑了一声,“我要是有这么漂亮的远房堂妹,我才不会说给别人,肥水不流外人田嘛。阿安兄弟,你也未成亲,是不是有那个意思呐啊哈哈哈哈”

众人又笑得前俯后仰。

厨房里传出哎呀一声娇呼。

霍安扔下手里的泥刀,转身向厨房走去。

冬河冲大家挤挤眼,连三叔瞪他一眼,踢了他一脚。

走进厨房,苏换正捧着左手在那里跳,左手食指指头冒出血来。

霍安好内伤。姑娘,你能不能拿一天不出事儿啊他招招手,苏换便低着头捧着手,眼睛看地,乖乖跟在他身后走出厨房,回了正屋。

连三叔低声道,“你们全给老子闭嘴不要以为人家霍安脾气好就张嘴呱呱叫,你们是来帮忙干活的还是来调戏人家姑娘的没个正经儿,人家姑娘面皮薄,以后抬头低头总是得见面儿的,由着你们这般胡闹,闭嘴”

众人顿时老实了。

屋里,霍安低头给苏换手指头洒金创药,苏换看一眼他宽广的额头和微皱的眉头,期期艾艾道,“霍安,我觉得吧,今天那花穗姑娘是故意的。”

霍安看她一眼。

苏换道,“你想想,她和她娘来买猪肉,买了就走呗。一个姑娘,没事儿钻什么洞啊。”

霍安又看她一眼,一脸有话你直说的表情。

苏换鼓足勇气道,“我觉得她喜欢你。”

霍安正扯了一根干净布条给她缠指头,闻听此言,愣了愣,忽然动手将缠好的布条,又一麻溜地给她拆了。

苏换目瞪口呆,“哎哎哎,你干什么我手还流血呢。哎霍安”

霍安拿起桌上木牌刷刷写几个字,扔给她,转身就出了门。

苏换手忙脚乱拿了那木牌一看,写了六个字:

“我对你没意思。”

哦,这霍安,真是又聪明又小气。

众人拾柴火焰高。落日时分,围墙就补整好了,霍安将中午卖剩下的野猪肉,用刀分块,当作谢礼送给了大家。反正他也吃不了那么多,这天气越来越热,放不着两日便臭了。

苏换听到院子安静了,才小耗子一样偷偷梭出来,跑到补好的围墙边,东敲敲西打打,欢天喜地道,“哦哦哦,霍安,我们家围墙补好了。”

霍安刚送走村民,从院门迈进来,目不斜视往厨房走。姑娘,注意说话了,这是我家围墙。

苏换瞥他一眼,又扑到院门旁兴高采烈地摸那一大竹筐东西。

村里人朴实,没付钱的人家以物易物,拿了米蛋面粉青菜什么的来换新鲜野猪肉。霍安也不客气,照单全收,堆进一个竹框子里,下午因为忙着补围墙,也就没收进去,搁在院门旁。

苏换一边摸一边笑,“好划算好划算,换了这么多吃的。”

她摸着摸着忽然听到咯咯咯的声音,急忙扒了面粉青菜去看,顿时大呼小叫,“霍安,居然有只活鸡他们居然逮了只活鸡给你”

那只芦花母鸡被闷在框里半天,还剩一口气,有气无力地咯咯叫了两声,歪着脖子萎在那里。

霍安从厨房里拿了两块血淋淋的野猪肉,走到槐树下,丢给达达和小二。

二狗大快朵颐,无心观摩那大惊小怪的姑娘。

霍安还是不理她,又回到厨房里,开始升火做饭。

苏换摸摸鼻子,觉得好生无趣。

他上午生气,是因为她暴露了自己,可那真心不是她的错。他下午生气,是因为她说花穗喜欢他,可那真心是事实,花穗姑娘站在人群后,老偷偷瞄他,他不知道么

他这会儿还生气,又是为哪般啊

苏换叹口气,觉得这霍安真难打理,凶起来毫无前兆,气起来不知所谓。于是灰溜溜跟去了厨房,带伤坚持切肉做菜。

霍安一直默默烧火,没有要问候她的意思。

青蒜爆炒野猪肉,肉丸子白菜汤,霍安焖了一锅白干饭。

二人吃饭,互不搭理。

达达和小二吃了新鲜野猪肉,脑满肠肥,这会儿懒洋洋在树下打盹,也没像往常一样跑来守食,因此屋里就更安静了。

苏换看一眼面色平静但眼眸冷飕飕的霍安,心想糟糕,今天美食也不能收买他了。

于是支支吾吾道,“其实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我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霍安拿过木牌刷刷写字。

苏换顿时振奋,他还愿意和她谈心,那就有救。

木牌竖起来,苏换姑娘瞬间萎靡。

上面写干脆利落四个字:我今天累。

洗过碗筷,霍安早早就关门睡觉,留下苏换独自在院子里折腾。

苏换像只勤劳小蚂蚁,辛勤地把竹筐里的东西,一样一样搬进厨房里去,末了把竹筐拖到小柴房里,将框子里的母鸡往地上一倒,撒一把白米,放一碟清水,嘀嘀咕咕道,“我不会让凶巴巴的霍安宰你的,你好好下蛋。你若敢不下蛋,我就亲自宰了你。”

霍安躺在屋里,翻了个身,觉得睡地上硌得慌。话说真是的,自己一个大男人,干嘛和姑娘置气,笑死人了,再说,那是朵奇葩啊,从不走寻常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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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封面怎么换了,嗯还是比自己胡乱弄的好看些

姐这趟鸡血开始有些萎靡了嗯得找找乐子去

桃花村 第十七章 你有眼光,我哥是好货色

翌日清晨,霍安睡眼惺忪地走出门时,发现院子里扫得干干净净,厨房烟囱炊烟袅袅,达达和小二放开了,达达正撅着屁股冲着柴房叫。

苏换两手糊满面粉跑出来,横眉竖目道,“达达,你要敢吃我的鸡,我”

她正要撂下狠话,忽然瞟见狗主人正站在偏屋门口,默不作声地将她看着,顿时气焰一萎,讪讪笑道,“那只母鸡活过来了,我们留着它下蛋吧。”

霍安径直走到槐树下洗漱,看来坏心情已睡没了。

早上苏换摊了一碟子薄面饼,就放了点盐,用来卷了昨晚剩下的青蒜爆炒猪肉,嚼着也挺香。

霍安也不得不承认,在摆弄吃食上,奇葩姑娘的确高他好几个层次。

刚吃完饭,敲门声就响起了。

春婶子在院子外笑盈盈喊,“阿安兄弟,阿安兄弟。”

苏换用小指头想,啊哈,那花穗姑娘肯定也来了。

霍安去开门,苏换扒着厨房门框看,果然,她小指头很聪明,猜对了。

花穗姑娘今天换了一身碎花青布裙,躲在母亲背后,羞答答挽着一个竹篮子,还真像田埂边一朵娇羞的小花。

小二躺在树下养伤,达达跟在霍安脚跟后,盯着那母女俩,喉咙里不友好地呜呜响。霍安轻轻踢它一脚,它瞬间老实了。

春婶子不敢贸然进来,探头看了看院子里,向扒着厨房门看稀奇的苏换招招手,笑嘻嘻道,“闺女,来。”

苏换愕然指指自己。她们不是来找霍安吗

霍安侧过身,也疑惑地回望苏换一眼。找这奇葩干嘛

苏换姑娘于是穿着染狗血的粉布鞋,系布条的青布衫,裹着一头布帕子,灰扑扑地走到院门边。啊,相比之下,人家花穗姑娘穿得可整洁漂亮了,她生平第一次为自己的形象感到揪心了。

春婶子热情拉了她的手,上下打量她一番,啧啧叹道,“这怪可怜的闺女,一个人跑来找你堂哥,可不知这路上吃了多少苦头。瞧瞧,连件像样的衣服都没有,昨天还光着脚丫子跑来跑去,姑娘家怎么能这样”她责怪地瞪了霍安一眼,“阿安兄弟,不是婶子说你,怎么着也该给自家妹子添两身衣服”

苏换听得心里直叫苦,大婶您放过我吧,本小姐一大早爬起来扫地烙饼,好不容易才把霍安这小子的毛捋顺,您就别添乱了。

于是甜笑着打断话痨大婶,“阿婶,我哥对我好得很,嗯”她咬着手指头瞥一眼霍安,拼命想该怎么个好法。

霍安倒是不急不躁,悠闲靠门边看苏换表演,一双眼睛黑闪闪的,反正他不会说话。奇葩姑娘,你尽兴。

很没存在感的花穗姑娘将篮子换了个手臂挽。

苏换顿时受到启发,大喊一声,“哥,你太没礼貌了,赶紧让阿婶她们进来坐呀。”

春婶子笑道,“大家都叫我春婶子。”

苏换赶紧甜甜喊了一声春婶婶,又看了花穗一眼,这可怜姑娘一直都没好意思抬眼皮瞄霍安。她于是主动去拉花穗,“你叫花穗吧名字真好听,来,进来坐,我给你们倒水喝。”

花穗腼腆笑了一下。

于是三个女人说说笑笑就走进了院子。

霍安在门口空荡荡站了半晌,一时间有些茫然,谁是这个家的主人

春婶子是个话痨,眼睛四处打量时嘴也没闲着,“唉,说来还是你母亲在时,婶子来这院子坐过了”

霍安不大喜欢别人提他的亡母,从围墙上取下两条牛筋绳,将达达和小二套在了槐树下。母亲说,来者是客,不能让达达和小二惊了客人。

阳光正好,苏换搬了两条长凳出来,三个女人坐在那里就嘁嘁喳喳说起话来。苏姑娘还很淡定地使唤了一下霍安,“哥,快给春婶婶倒些热水来喝。”

霍安沉默而凌乱。好吧,来者是客。

花穗从篮子里拿出一个黄纸包,递给苏换,“嗯”她还不知道这姑娘叫什么,犹豫了一下道,“妹妹,昨天不小心吓到了妹妹,是我不好。这个送给你,希望你不要嫌弃,我我昨天是好奇那个洞,真不是故意的”

苏换笑眯眯的。姑娘,你长得好看又文静还送东西给我,我就不拆穿你了吧,你不就看上霍安那小子了吗。

于是她高高兴兴接过纸包,打开一看,顿时惊叫连连,“呀呀呀,是双鞋”

一双崭新的浅青棉布布鞋,样式简单,鞋底雪白,青布鞋面上各绣着一朵黄色小雏菊。

苏换高兴疯了,抱着鞋两眼贼亮,“送给我的送给我的好好看呐。”

花穗看她笑得明亮活泼,也忍不住笑,诚实道,“本来是做给自己的,昨天我看你的脚,觉着也和我差不多大,便想拿来送给你,给你赔个不是,你不要嫌弃。这是新的,我真没穿过的,就不知合适不合适。”

苏换赶紧蹬了脚上那双狗血粉布鞋,急不可耐地穿了新鞋子,站起来走了两步,猛点头,“合适合适。”她冲着花穗灿烂一笑,“谢谢你,花穗,你是好人呐。”

春婶子笑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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