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争锋第114部分阅读(1/1)

,因先前大战了一场,法力有些不济,一时也闯不出去。

不过他虽到现下这地步,却还强自镇定,不认为张衍能把自己如何,心中还在寻思逃生之法。

直到那火行真光往里而来,他才发现不对。

此火凡是沾得一点,必是将他元精之气烧去少许,哪怕将护身宝光祭出也是无用,才一起得就被化去,反而加快了败亡脚步。

他急急自口中取出一颗明珠出来,捧在胸前,放出一圈光华,将自己全身罩住,勉强才撑住了。

一刻之后,那颗明珠“咔嚓”一声碎成粉末,那火舌舔燎上来,不过刷得几下,他本已是有些虚实不定的身躯就愈发黯淡了。

眼见那红焰越燃越旺,如熔炉烧炼,如是再这般下去,定能将他炼化在此处,这才彻底慌了神,在内惊惶大叫道:“张道友,有话第两百二十八章真火炼法身入海擒龙鲤好说,有话好说,何必非要与老道为难”

他等了一会儿,却是得不到回应,心中更急,又道:“张道友,你要那阴戮刀,老道可以做主送与你,日后保管无有我观中弟子来寻你麻烦,你放我出去,便算老道欠你一个人情如何”

张衍冷冷一哂,并不答话。

接下来沈林图无论是苦苦相求,还是出言威逼,亦或是以至宝相诱,他都是置之不理,见其还有余力开口说话,更是加紧了法力催发。

两个时辰过去后,金光之中就再不传出半点声息了。

可张衍还是未曾放松,乾坤叶与他本是心神相通,自然能知晓此刻内中情形变化。

那具法身到底是沈林图huā费数百年炼得,根基深厚异常,到了此刻还是未曾破灭,还在那里蓄势以待,似是在等待他有所疏忽之时,便闯了出去。

又是运炼了半个时辰后,沈林图见自家身形若隐若现,知是结局已是注定,脸上不由现出绝望狠戾之色,发出狂笑道:“张衍,你毁我法身,我门下一脉弟子今后定与你不死不休”你且候着吧”

此语一说完,无数火芒涌了上来,只闻炸裂声起,他身躯倏尔爆开,化作无数精气流散,间中还有数件法宝飞出,只是被金光帘幕阻挡,不得出去,乾坤叶连晃了几晃,才稳了下来。

张衍喝了一声,伸指点,九摄伏魔简就自飞出,此物一现身,天中就有仙乐之音,如清泉流水,综综而响,稍作停顿,便往金光之内投了进去。

过得片刻,魔简就将精气尽数吸引,又化灵芒一道,转了出来,回得他手中。

张衍伸手在玉简上一抚,已是弄清楚了沈林图这具法身的底细。

因其中并无此人元灵在内,就知此次并未能彻底杀死这名崇越真观的长老。

气道修士到了元婴三重境后,有一桩好处,本尊可坐于洞府修持,法身则可外出周游天下,如此便可不耽误修行,还可走遍山川大地,幽泽深潭,寻觅那些稀少的修道外物。

有些大胆的修士索性是把躯壳寻一秘岤藏妥,用法身裹了元灵出游,如此做是为使得法身之能不至削减。

但亦有一些谨慎之人,只分出一缕精魄意念,附着法身之上,虽是能施展出的神通法力不及前者,但胜在稳妥,不至于被人打杀之后来个形神俱灭。

当年陶真人在东海之上,就是以法身应敌,元灵还留在真身之内坐等仙府出世,也是因此,战力才弱了几分,否则那三名围攻他的元婴长老根本撑不到他成就洞天的那一刻。

沈林图本是稳重之人,亦是如此做了,所以法身虽被毁去,但元灵未失,性命还得以保全下来。

不过遭此一劫,其自身也就等若丧失了大半道行,元婴修士不过千载左右寿数,除非有天材地宝或者天大机缘,否则在寿数尽前,恐再难以修炼回来了。

张衍暗忖,沈林图此番便得不死,接下来数百年间也是难以有所作为了。

可就算这样,这老道再不济也能转生而去,不似先前被他打杀的那些修士连元灵都逃不走。

张衍也是感慨,修炼至这一步,不但法力强横,自身还等若多了一条性命。

其实也就他这等大派弟子会有这等想法,那些旁门散宗修士即便修炼到这等境界,只会加倍小心,是丝毫不敢把自家肉身置在洞府之内修行的。

元婴法身一旦离体,本尊便变得极为脆弱,若是有人前来意图捣毁,那真是毫无还手之力。

大道修行,法侣财地缺一不可,神通及修道外物自不去说,有一处上好的修道洞府,不但能得灵岂补益,还能设下禁制大阵,主人离府之时,就不虞他人打上门来。

例如昭幽天池,有小壶璋为恃,只要有得力之辈主持,甚至能抵挡洞天真人来攻。

假如张衍修到元婴三重境,法身出游,则根本不怕有人趁虚杀上门来毁了身躯。

而且大派弟子,还有同门弟子长辈互相扶持,更是无有那等顾忌了。

张衍把手一招,把乾坤叶与那几件沈林图留下的法宝收了,也不及细看,便一齐丢入袖囊中。

这时他目光下移,注视底下海波上那些漂血,暗忖道:“也不知那龙鲤如何了,若是真个伤重,这等机会千载难逢,也不能放过。”

想到此处,他也不犹豫,把身一跃,起了水遁之术,就往深海中去。

有这一门神通道术在手,他身形比海中游鱼更疾,不旋踵,就去得数十里。

他一路遁行而来,周遭见得不知多少鱼精虾怪的尸首,越往下去则越多。

触目可及之处,皆是散碎的肢节壳鲸,甚至那先前追随龙鲤而来的海蟒妖鲨也是被斩无数段,残躯浮荡水中,到处弥漫血腥味,几乎把底下海水俱染成红色,可见那一战是如何惨烈。

又下去数里后,已是到了深海之中,他放缓了遁速,小心在这方海域中游转着。

约莫过去半个时辰,他发现底下有一条长有数里黑玉石带,蜿蜒攀附海床之上,其天矫之姿,有若龙形,灵气汪洋恣肆,简直堪比洞天福地,只是周围却寂静异常,无有任何水族靠近。

他神情微动,略一思索,便沿着那石带往前行去。

行出有百里地后,黑玉石带在此处汇聚成一灵气淤积之所,层层叠叠的石岩堆砌起来,聚成丘坡,形貌极似龙首,他打量了一会儿,目光忽然一凝。

只见那龙首之上,有一团数百丈大的黑影待着,被数十头鲨妖围护住,那头龙鲤老妖正静静伏卧其中,两爪紧紧扣住两块仿若龙角的玉棱,背脊一起一伏,似在休

此刻它模样凄惨无比,不复先前雄威,不但尾鳍已断,不时飘出腥臭浓血,身上鲸片更是残破,满眼俱是刀痕创口,裸露出大片内肌,尤其颈项那一刀,尤是令人心惊,几乎将它头颅斩下,豁口处金鲸残破,深可见骨。

此时它唇边有两条长有三丈许的金须伸展出来,随水流漂游,摆动之间,就有点点灵光自那黑玉石上飞起,往伤处上补润进去。

张衍看得也是暗暗心惊,这头龙鲤的道行几乎堪比元婴三重境的修士,他也见识过此妖的威势,没想到沈林图居然把其这伤到如此地步,可见其法力何等厉害,要是不顾生死与自己交手,怕是最后不动用北冥剑难以善了。

这头龙鲸此时也是察觉到张衍过来,原本无甚光彩的眼中忽然凝聚一抹精光,死死盯着他,喉咙中呼呼做声,作势恐吓于他。

张衍神色平静,休看这老妖模样凄惨,可此等异种,应还保有一定战力,过去半日,此刻怕是又恢复了一些,适才其瞪目看来之时,他已能感受到四周海潮隐隐涌动,仿佛在酝酿怒涛狂澜。但他敢来这里,也是有把握收服此妖的。

沈林图非但重伤此妖,便连它的水族护卫也是杀了大半,此刻围绕在旁的那些已是不足为惧。

他把手一指,道了声:“去”

光华忽起,那七十二面“万兽眠月幡”一齐飞出,二十余万妖兵从幡旗之上走下,排出阵列,霎时就布下了“六返地框大阵”将龙鲤与其麾下水族团团围住。

张衍飞身跃起,到了主法坛上,单手持起主幡。

此是这大阵真正成后,他第一次拿来对敌,正好借此机会,试一试此阵锋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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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二十九章 无形阴刀

龙鲤老妖也是察觉到张衍意图将他降伏,嘴中嘶嘶怒吼,把庞大身躯一个摇晃。转瞬之间,就起得无穷疾波劲浪,狂旋涡流,数十里之内的海水皆是被它可动。

“六返地框大阵”人数愈多,愈能发挥威势,这二十余万妖兵借阵势灵机合力,足可移山搬岳,可就算如此,竟还无法阻住这头龙鲤大妖发威。

尤其在其催动得一波波奔流之下,妖兵俱是一个个脚下不稳,被带动得东倒西歪,各自所站阵位也是散乱起来。

张衍不由生出几分感叹,这头老妖不愧天生异种,受创至此,竟还有余力反抗。

眼见再来得几次旋流就能将大阵晃破,他也不在旁侧坐视,自袖中第两百二十九章无形阴刀拿出“山河一气云笈图”出来,往法坛上就是一扔。

这方图卷上得中枢主位之,哗啦一声,展了开来,立时将所聚地脉灵气放出,如江河分出支流,往四面八方流淌而去,再延伸到大阵各个角落,眨眼便将大阵镇压住,无数山峦高崖虚影起伏重叠,不断自阵中浮出。

张衍把主幡一晃,百多座山峦虚影皆是悬空而起,往阵中龙鳄所在之地攒聚压来。

龙鲤老妖识得厉害,口中连连喷出几团罡雷,轰轰有声,击在山石之上。

只是这些虚影乃是阵力所化,只要灵气不绝,阵型不散,就永无止住可能,也就一刻左右,老妖后继无力,只闻一声哀嚎,便被无尽山石从那黑玉石岩上撞下。

张衍为怕伤了其性命,并未发动阵中雷火,只是再次晃动主幡,顿时有无数山岩飞在半空,不断落下,将其死死压住”

他往前走了两步,行至法坛边沿,大声道:“道友又何必徒作抗拒,那沈林图与你一战,虽受创颇重,但还未曾身死,若是遣得其门下弟子前来捉你,道友又如何抵挡第两百二十九章无形阴刀还是随我回东华溟沧派去,为我看守洞府的好,来日我若得道,也必不亏欠了你。”

龙鲤哪里听得进去,它在东海之上逍遥数千载,有无数水族供其驱使,若是随张衍去了,难免受人拘役,是以虽被大阵压住,却是不肯屈服,犹自在那里强撑,要想破了开去。

张衍并不急躁,笑道:“果真是蛮性未退,不知好歹,且看你能撑到何时。”照眼下情形来看,至多再有半日功夫,这老妖便将力竭。

待其失了反抗之力后,便可收去,来日带回溟沧派中,张衍有的是手段收拾它。

他在这里降妖,而此时海面之上,却有一行人到来,其穿着打扮,东海之上任谁看到,皆能认出是崇越真观门下弟子。

为首之那道人看着有三旬年纪,相貌俊雅,头上墨玉道簪奇长,有尺许长短,顶上罡云一团,灵气浮动,此人衣袖袍角上皆绣有一个玄纹金图,看得出身份非比寻常。

除开他外,余下七八人皆是化丹修为。

那道人往下张望几眼之后,抚须道:“蒋师弟,你来看,大致应是此处了。”

他身后上来一名相貌阴柔的书生,他摄了一道气机过来,放在面前辨了辨,转身一拱手,佩服道:“徐师兄看得果真准。”

徐道人面上带起几分自得之色“那老鲤此刻即便活着,应也只剩下半条命了,沈师兄如今无法出手,沈氏一门无人可以降服此妖,我徐氏一门却可代他收了。”

蒋师弟连连点头附和。

崇越真观之中,沈,徐这两门弟子势力最大,其余异姓弟子皆是依附他们门下,但这两家平日里关系却并不怎么和睦。

沈林图法身被破一事,或许瞒得了下面弟子,但却无法瞒过徐氏几位长老。

观中除却米真人外,沈林图本是门中修为第一,这些年来,沈氏弟子籍他之威,着实壮大了不少,牢牢压在了徐氏头上。

可这一次沈林图折戟而回,损了数百道行,徐氏便察觉扬眉吐气的机会来了。

徐道人意气风发,指着下方道:“只要把这老妖擒了,收它做那护法灵兽,为兄也能去东华洲斗剑会上走:遭了。”

蒋师弟不禁一讶,奇道:“师兄,那十六派斗剑会乃是东华洲之争,为何你要去”

徐道人神秘一笑,道:“那自然是有道理的,为兄也是不久前得了米真人的指点,才知其中关窍,待稍候捉了那龙鲤来,再说与蒋师弟你知晓。”

蒋师弟闻言登时有些受宠若惊,他犹豫了一会儿,拱手道:“师兄,小弟愿去海下探查一番,替师兄看看那老妖如今躲在何处。”

徐道人哈哈一笑,道:“不必如此麻烦。”

他自袖囊中取了一面铜镜出来,交到蒋师弟手中,道:“师弟,你用此物小心搜视海下,若见异状,速来报我。”

蒋师弟接过那镜子,喜道:“原来是寻尘镜”那便好办了,师兄且稽等,小弟去去就来。”

言罢,他一催脚下遁烟,便往前去。

他行不多久,就要止步,摄一道气机过来辨识。

似这般走走停停,他出了有百里地,最后看准一处地界,便拿了此镜对着下面晃了一晃。

一道光柱照出,直入海底,所过之处,皆是纤毫毕现,巡游了足有一刻之后,他面上突然一紧,忙把镜子收了,急急往回赶来。

徐道人远远见他回返,便问道:“师弟,如何了可曾寻到那老妖下落”

蒋师弟到得近前,急道:“师兄,大事不好,这海下布有一座文阵,似有人抢在我等前面下手了。”

徐道人一听,立时神色一妾,道:“速带我去看来。”

蒋师弟转身在前可路,徐道人摆袖跟来,两人不多时就到得那处地头,他把镜光一照,道:“就是此处了。”

徐道人往下一望,见海下煞气腾腾,灵机凝而不乱,不知有多少阵旗摇摆。

他暗自惊疑道:“东海之上能布下这等大阵的门派屈指可数,原先那壁礁府倒是有此能耐,但是早已覆灭了,清羽门禽兵也有不少,可水族妖兵却并无这许多,难道是鲤部渠妖主的部曲”

他不禁皱起了眉头,如果真是鲤部族人横插进来,那事情便有些棘手了。

他又转念一想,面上现出几分狠戾之色,暗道:“管这许多做什么,那鲤部是被溟沧派赶出东华洲的,不过是丧家之犬罢了,来得东海也不到百年,我崇越真观在此立派数千载,论根基论弟子,又有何处惧他,况且这龙鲤本是沈长老击伤的,怎么轮得到鲤部来捡便宜”

他目光闪烁不定,捋着胡须想了有时,最后沉声道:“此阵厉害,如今闯下去,也未必能破了去,尔等且先行回避了,不得我命,不可回转。”

蒋师弟脸露关切道:“师兄打算如何”

徐道人诡异一笑,道:“我便在此候着,等这人上来后,探探他的底。”

蒋师弟听他话语中暗藏杀机,猜出其稍候定要对底下那人动手,因此不再多问,对着身后那几名弟子一招手,便带得他们退出去数十里外等候。

徐道人凝视下方,默默运转玄功,随后一张嘴,从中吐出一把如乌光凝成的小刀来,置在手心中转了转,再吹了口气上去,此刀便忽然化去无踪。

崇越真观的门道术,便在阴阳两刀变化之上,但因个人修为和性子不同,修炼出来的法门也各有所异。

沈林图擅长阳刀击敌,临敌斗阵,从来都是正面出手。

而徐道人道行虽不及前者,但他另辟奇径,一生专炼阴刀,数百年下来,就炼得这一口无形飞刀。

此刀乃是模仿阴戮刀而炼,飞斩之时,无形无影,鬼神莫测,若是用来偷袭伤人,那是防不胜防。

尤其厉害的是,出刀之时,他还能躲在数里之外御使,海上有不少修士就是一个疏忽,便莫名其妙死在此刀之下。

徐道人如今又是打得偷袭的主意,想等张衍从海下出来之时,上去一刀斩了,再将龙鲤夺了过来。

此时海底之下,龙鲤老妖已是气息渐弱,无力再作挣扎,趴伏在那里一动不动,直如死了一般。

张衍见火候已到,微微一笑,伸手一点,起得水行真光一刷,就将老妖收了进去。

再一掐法诀,那二十余万妖兵重回幡旗之上,化七十二面灵光飞来,袖子一抖,就拢了进来。

此时那山河图也是飞来,他拿至手中仔细一察,见其中所储灵脉比之先前至少了一成多。

他摇了摇头,这些灵脉要省着点用了。

把此图往袖囊中一放,他目光下落,投注到那有如龙形的黑玉石带上,过了一会儿,他忽然跃身而起,沿着其前后走了几个来回,水行真光连连落下,将其收了个干净。

此处他原先以为也是一条灵脉,只是那黑玉石带上的灵气凝而不散,他试着吞吐,却是无法吸纳入体,而龙鲤却能借此物疗伤,显是别有门道。

此物他也是看不出来历来,留在这里也是便宜了他人,因此索性费了些手脚,将其俱都收了,准备日后再仔细察看。

此间事了,他便捏动法诀,借水遁之术往海面上来,不过几个呼吸之间,就破开水面,可就在此时,他眼睛却是微微一眯。

一股森凉寒意骤然迫近,直逼颈项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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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三十章 遁影无踪法难收

ps:本来想补上欠得一章结果感冒严重躺了一天,周三白天会想办法补上。

徐道人觉得能驾驭海下那等大阵之人,绝对不是什么易于之辈,因此在旁蓄势良久,等到张衍破开海面的那一刻,就鼓足全力,将这一刀骤然发出

这一股阴寒刀芒去势迅捷无伦,最难得是没有丝毫声息发出,本是他志在必得,可此刀方才迫近张衍,海上就有一声清悦剑鸣响起,一道剑光抢先一步飞出截击,往无形刀之上斩来徐道人靠着这把无形飞刀,暗中不知杀过多少修士,其中也不乏法宝灵物自发护主的,不是生手,早就有所准备,原本骈起的食中二指一分,无形阴刀忽然一分为二,一刀迎向那星辰剑丸,一刀原势不变,依旧向前斩去。

张衍身上宝衫受迫不过,不待心意催动,就自发撑起一道精光,将他护住。

然而这一刀几乎倾尽了徐道人所有法力,威力之大也是着实难以想象,将宝衫上的精光竟也是阻挡不住,眨眼就被撕开一层去,被其往里突入进来。

不过经那护持灵光一挡,刀芒却是黯淡几分,去势已然不及先前许多,要想斩下张衍头颅已是不太可能。

徐道人虽觉可惜,可心中却还是颇为笃定。

他这阴刀不似阳刀那般刚利,但只要是血肉之躯,哪怕破开一丝皮肉,便可化气入血,逆攻心窍,将脏脏搅作一团。

修士只要还未修行到蜕去躯壳那一步,挨此一斩,那是必死无疑。

可此刀斩在张衍脖子上时,却是如劈金铁,传出铿锵震音这把阴刀霎时震散,化作一团乌黑精气盘旋在空。

徐道人躲在数里之外,施法笼了身形,本是盯着这里直看,瞅见这一幕,却是惊震得无以复加。

无形阴刀已是他最大依凭,若是连此刀也是失手他实在想想象不出,何等法门还能将其杀死。

他也是头脑灵便之人,当即便判断出,既然眼下奈何不得这名对手,那再想从对方手中将那龙鲤抢来怕是不成了再待下去毫无益处,心中顿生退意。

他修到元婴境界很是不易对自家性命珍惜异常,哪怕得不到这头妖物也不会亲身犯险,把心中那一丝不甘之念压下,暗叹了一口气,起诀一招,那道乌黑精气倏尔飞回,再聚合如初,重化一柄飞刀,随后拔身一纵就欲飞身退走。

张衍有星辰剑丸示警事先已然有了准备,虽是突遭暗袭,但神情镇定如常然而他眼中却是泛出一道寒凛杀机,目光一扫,看定那黑气飞去方向,就把小诸天遁法神通运起,身躯骤然从原地消失,不过两个呼吸时间,就已追了上来。

徐道人才纵起遁光,忽然眼前一花,就见一名英挺道人踏空而来,拦阻在前,他神情一凛,知是正主寻来,却是看也不看,挥手发了一道疾厉刀芒过来,同时捏动法诀,整个人往无形阴刀之中一附,竟是立刻隐去不见了。

这柄他辛苦练成的无形阴刀,就算不能伤敌,也可用来附身逃遁,其速之快倒也不弱于飞剑。且飞遁之时,亦能把身影化去不见,只要出去数百里,任谁人来,也休想再能寻得到他。

张衍伸手一点,星辰剑丸飞出,将把那飞来刀芒挡在一边,却见那徐道人身形一闪,就已是不见了踪影,似有遁破虚空之能一般,不觉微皱眉头,暗忖道:“此人走得果断,又有这等匿迹神通,科是追索不易。”

修士斗法,最为令人头疼的便是对方有常人难及的飞遁道术,这意味着对手能进能退,如剑遁之术便在此列,次者便是隐身敛迹之法,可此人却是两桩都占全了。

如张衍是元婴三重修士,或者已然将五行遁法神通习练完全,倒是可以设法禁锁了这片天地,便是此人再有能耐,也无法逃得出去。但他眼下并无此能,就只好另寻他法了。

张衍适才与徐道人匆匆一照面,看出其服饰与沈林图相似,猜出此人应是崇越真观门下。

而崇越真观在西北方向,若是此人逃跑,十有是往此处去。

他这些念头转得极快,不过短短一瞬,就想及其中关窍,便毫不迟疑两个踏步,小挪移遁法连转之下,霎时出去数千丈,随后大袖一抡,一轮滔天水光被他放出,往前涌去,霎时侵占了数里海域。

他判断得极是准确,徐道人将身形隐去之后,也未多想,下意识就往山门飞遁,却是正好让他给堵住了。

徐道人虽已察觉张衍在前方拦阻,但他遁法一起,仓促之间却是无力躲避。

如他手中是那把真器阴戮刀,那便大为不同,只需一个念头,就可躲了出去,可这把无形阴刀是他自己所炼,却并无这等能耐,立时便露出了行迹。

既然躲不过去,那便唯有硬闯了。

徐道人发一声喊,把法力灌注在无形飞刀之上,此刀轻轻一震,发出嗡嗡颤音,喷出一缕玄色刀芒“嗤”的一声,如撕纸一般,就把面前刷来的水行真光斩开一道,掉头而走。

张衍凝神搜视,见水光之中,隐约有一道虚影遁行,穿梭疾快,只是在光影变幻之下,虽能辨出轮廓,却无法看出具体形貌来,所过之处,阻路的水光均被杀破,正往东南而去。

如是任得此人杀出水行真光,再想如适才般寻出踪迹那是极难了,他沉着取了数枚赤雷珠出来扣在手中,看准机会之后,便一抖手,打了出去。

徐道人御刀连斩,忽然身躯一松,察觉到已是出得水行真光,忙纵刀一催,就欲往远空飞遁。

可就在这时,就有数枚赤雷珠飞到,在前方临空炸开,一声闷雷大响之后,他只觉耳膜欲裂,身下遁光也险些被震散了,原本如急掠不止的遁芒也是一滞。

此时张衍正好抽于出来,把袖一挥,才被徐道人甩开的水光又一次笼上来,将他缠住。

徐道人以往遇到危局,都是仗着无形飞刀遁去,从未有过被对手抓住尾巴的经历,可眼下却连续两次被张衍阻住,心中也是烦躁。

只是受了先前教训,他也学聪明了,飞遁之时不敢再奔向一个方向,而是忽东忽西,转挪不定。

只是如此一来,遁速却也是慢了几分,十几个呼吸之后,仍是在水行真光之中打转,未曾出去。

张衍借助模糊光影,尚能依稀看出其往何处奔窜,但如此还无法克敌,那刀芒锋锐,水行真光只能牵制,终究是困不住此人的。

他略一转念,意念一起,星辰剑丸如电矢射出,往那道无形遁光所在之处斩去。

徐道人对适才那赤雷珠颇为忌惮,但是只要提前有了防备,他自忖也可以躲避开去,此刻见飞剑过来,倒是不惧。

他嘿然一声,把飞刀御起,与那剑芒撞在一处,一声爆响之后,却是未能破开剑丸。

他不免吃了一声,便不再硬拼,收刀后撤,飞出数十丈后,忽然刀锋一偏,斜斜掠去,避开追来剑芒。

这刀与他早已自身神魂祭炼合一,若论空中转游之术,长空遥击未必能胜过飞剑,但细腻之处却犹有过之,要不是有水行真光牵制,不定已被他逃脱了。

张衍见剑丸仍是无法克制此人,不禁又起细思对策来,转了几个念头后,突然心中一动,暗道:“不妨拿此物出来一试,或许有用。”

他把袍袖展开,一个抖动,数千只血线金虫便被他倒了出来,黑压压如乌云也似围在身边。

他往前一指,金虫怪啸惊天,振动膜翅,俱往无形阴刀所在方向飞去。

徐道人被飞剑死缠了并久见还是突不出去,心中已是觉得有些不托底口他知晓天下间没有不能应付的道术,要是再纠缠下去,指不定对方能想出什么办法来收拾自己。

他还有一个法门暗藏,若是施展,倒也有把握脱身。

只是此法极其消耗法力,甚至有可能损及自身根基,因此还未最后下定主意口可就在此时,他忽听得耳旁有嗡嗡响动,抽空一望,却是大吃一惊。

只见数千只身有六翅,口下生颖的魔虫向他飞来,只看那凶恶模样,就知不好对付。

血线金虫飞速也是不慢,虽瞧不见无形飞刀所在,但有剑丸指引,因此一下就摸到了位置,将徐道人团团围拢。

徐道人忙把飞刀御起,左突右撞,可刀芒撞在血线金虫之上,听得叮当作响,火星四溅,未能展断,反而去势受阻,难以如先前一般飞腾疾掠了。

不一会儿,他就觉得举步维艰,剑丸尚且无法将其困住,但若是加上了这些虫豸却是不同了,不管他飞向何处,都是形如罗网,里三层外三层将他裹在其中。

他最大依仗就是飞遁时无形无影,叫人难以捉摸,而被这些金虫围上一圈,便等若彻底暴露行藏,那要对付起来,便容易许多了。

徐道人到了此刻这地步,已是顾不得再做留手”哼了一声,刀身一震,便化作百数道虚影,往四面八方飞去,也不知哪个是其真身所在,竟是眨眼间就穿透虫网,遁身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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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三十一章 畏天惧命投昭幽

张衍放出血线金虫之后,本拟此物加上星辰剑丸及水行真光,足以将那无形飞刀拖住少许时候。那样他便可从容将六返大阵摆开,将此人圈入了阵来,届时再以阵中雷火将此地犁上一遍,那无论那人躲到何处去,都是一般下场。

只是徐道人不是庸手,数百年修道,他与颇多修士有过交手,嗅觉极其敏锐。

早在张衍尚未动手之时,他就已察觉到似有不妥,因此果断动用秘术,将无形飞刀散开,化作百数把往不同方向驰去,非但如此,其遁行之速也陡然快了一倍。

只是因水行真光牵制在后,这些散碎刀芒无有可能在这短短片刻之间就逃出去,因此张衍也有了应对时间。

他自心神之中传出法令,半空中那密密麻麻聚在一处的血线金虫得他授意,未有任何迟疑,轰然散开,如蝇逐腥肉,纷纷往那些个散开刀芒追袭而去。

只是这些刀气俱是无形无影,在水光之下,也仅能看得见一线模糊涟漪,就算血线金虫神异,也不可能完全盯住目标。

索xing其凶悍无伦,又是群起而攻,往往是数十只围作一团,一起上去扑咬,只要撞准了一柄飞刀,不过顷刻,将能将其撕碎,眨眼间就毁去了数十道。

这些刀芒本是无形飞刀之上分化而出,破碎之后,皆是化作水气,散去不见。

可即便如此,仍是有数道刀光成了漏网之鱼,脱出了圈外,只要再摆脱水行真光的牵绊,将遁空无形,飞掠无影的优势发挥出来,便再也无法阻拦得住了。

张衍冷嘲一声,道:“莫非你以为逃得了么”

他一跺脚,霎时云雾蒸腾,脚下方圆数里之内皆起大片烟霭浓云,与此同时,将法诀一拿,三百六十五数幽yin重水自顶门飞出,往四空散布而去,不过刹那,就分去各方,悬空落定。

由远处看来,海上忽然起得一大团厚重积云,天地顿暗,将这一片水域俱皆笼入。

张衍起身一跃,纵入空中,在云海之中盘膝坐下,往下一指,三百六十五滴幽yin重水齐齐震动,彼此之间有飞电跳跃,一阵阵雷鸣之音响彻虚空。

他虽无扼闭乾坤之术,但这门道术所盖范围尤其广大,只要还那人在此间,不论逃向何处,不用耳目分辨,也能察觉到其所去方位,到时雷霆齐落,看此人如何抵挡。

不过等候几息,他神思之中自然而然察觉到数个方位上传来异动,也不去细看,只管驭动幽yin重水,运出百道雷芒霹雳,以惊空裂云之势向下发落

适才一通发力,徐道人将压箱底的道术都使了出来,这才甩开了水行真光,本以为必然能够逃脱,可刚刚去了掣肘,就感觉自己深陷入由雷电暴雨交织的狂暴汪洋之中。

他咬牙紧紧守住自身门户,一重重雷芒落下,皆被他用刀芒使力震开。

可他此刻法力将尽,如是在短时间内闯不出这片云海,那结局也是极为不妙。

他在脑海中急速盘算起来,适才无形刀无法斩杀张衍,心中已是震动难言,不认为自己有胜过此人的把握,因而此刻唯有弃刀认输,那样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这选择着实不易,任谁到了这个关头,心中都会矛盾挣扎,他也是不例外的。

犹豫了一番后,见雷光疾落如雨,顶上雷云声势愈加大了,自己恐是连半柱香的功夫也坚持不了,便不再拖延,抬头向上,大声道:“可是溟沧派的张道友且慢动手,我有话说。”

他说话之时,把yin刀收起,从遁光之中走了出来,把双袖展开,连护身宝光也不曾祭起,表示并无弄诡之意。

张衍见他此等做派,微一沉吟,就将大袖一振,摄住重水雷芒,把法力暂歇,道:“你知晓我是何人”

徐道人打了个道稽,道:“这东海之上,除却那几位洞天真人,能有道友这等法力神通者,那是屈指可数,可那几人在下皆是认得,唯独不识得道友,前回听闻溟沧派张真人来我东海游历,只一人便了壁礁府卢氏一门,因此猜想必是道友至此。”

说到这里,他又是一叹,道:“方才因贫道贪图那海下龙鲤,是以对道友出手,妄图夺了此妖,此刻想来,实是不该。”

张衍淡淡一笑,不置可否,口中道:“你有何话要与我说”

徐道人躬身一揖,道:“在下愿意投在真人门下。”

他忽然说此语,张衍也是未曾料到。

投入门下并非拜他为师,而是愿意成为他府中客卿,奉他为主。

玄门之中倒是常有此事,不过那往往是散宗旁门弟子自觉在门中修道无望,便投入大派弟子门下,求其赐下修道洞府或者丹药法宝,而平ri则听其驱使。

似张衍门下,那白穹妖王卢媚娘与君悦妖王荆妙-君就是如此,他拿出昭幽天池之中的洞府供其修道参玄,但他要是有什么差遣,这二名妖王也必得听从。

张衍挑眉道:“道友修为并不弱于贫道多少,为何要如此”

徐道人抬起双目,坦然道:“贫道怕死。”

他说出这句话时,非但没有丝毫尴尬之sè,反而一脸的理所当然。

张衍一怔,随即失笑,能丝毫不顾脸面,直言自己怕死的修士,倒是极为少见。

他饶有兴趣看了此人一眼,道:“还未请教道友名讳”

徐道人双手捧起,道:“不敢,在下姓徐,单名一个游字,乃是崇越真观弟子,至于道号,既愿投在真人门下,那便是过往云烟了,无需再提。”

张衍轻笑道:“你转投他人门下,不怕对不起你门中祖师么”

徐道人振振有词道:“我恩师已死,门下又无弟子,只是感佩道长法力高深,方才愿意投奔,并不是背祖叛宗,要反出宗门。”

张衍点了点头,目光盯来,道:“若是我要你杀戮崇越真观弟子,你待如何”

徐道人一叹,他虽怕死,但也不愿欺师灭祖,因此苦笑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