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争锋第115部分阅读(1/1)

声,答道:“若是如此,那是道友不愿给在下留条活路,唯有自尽一途可走了。”

张衍突然一声朗笑,道:“你且放心,只你一人,就足以抵过你门中千百弟子,若是真心投效,我不令你与崇越门下照面便是。”

徐道人大喜,深施一礼,道:“多谢真人照拂。”

张衍愿意收下他也不是没有原因,他衡量了一番,十六派斗剑在即,若得收一名元婴真人在麾下,却是大有好处。

要知无论玄门魔宗,似能坐到他这等位置上的修士,身后大多是有一股庞大势力支持的。

因此赶赴法会,绝不可能只身一人前去,定会带上府中门人弟子,彰显身份地位,如那些底蕴深厚的世家弟子,甚至还会有长老耄宿跟随,以防不测。

张衍虽为溟沧派十大弟子之一,但毕竟入门未久,入道也不过百多年,根基不深,要是带去法会的门人弟子少了差了,他虽不怎么在意,但溟沧派一众长老的颜面怕是过不去,现下此人愿意前来投靠,那是最好不过。

至于此人过去是哪派弟子,是否与自己敌对,那些根本无需去考虑,只要立下法誓便可无虞。

张衍正容言道:“你可想清楚了,我乃溟沧门下,而今东华洲魔劫已起,你若随我去,不定会去往十六派斗剑会,劫数之中,失了xing命还是小事,神魂被斩,那是转生为人也无可能了。”

徐道人呵呵一笑,他如眼下不愿,那xing命立刻不保,哪里有机会去考虑今后因此想也不想地言道:“如是那样,也是在下运数不济,怨不得道友。”

“好”张衍抖手扔了一张金符过去,道:“你且立个法誓来,”

徐道人仲手接过,毫不犹豫起了一个誓言,再划破手指,将一滴jing血滴金符之上。

随后对着上天一拜,将金符撕成两半,将其中一半往嘴里放入,嚼碎吞入腹中,再双手把另半张金符托起,捧过头顶。

张衍一招手,将半张金符收来,再运功一化,就变作一道淡紫sè的气息,往他眉心之中飘去,须臾不见。

若是徐道人违誓,他只需心意一起,就可取了他xing命去。

即便他不动手,不出一时半刻,法符发作起来,也同样是毙命之局。

徐道人见已是xing命无忧,便松了一口气。

自此刻起,他便是昭幽天池门下了,毕恭毕敬打了一个道躬,道:“府主,左近还有在下几名同门等候,不知可否容在下前去交待几句”

张衍微笑道:“贫道不是不近情理之人,无事不会来拘束于你,尽可自去,我不ri即回东华,到时再来唤你。

徐道人感激言道:“那就多谢府主了。”

他把yin刀一祭,纵身附跃其上,灵光一闪,转眼就消失无踪。

张衍虽看他遁去,但却根本辨不出到底飞往何方,心下不禁思忖,如是下回遇到这等难缠,又擅长逃遁之人,自己该如何对待

总不见得次次弄出这样大的动静,要是对付一人还好,要是有旁人相助,他也阻拦不住的。

他面上现出沉思之sè,斗剑之期ri渐迫近,自己已把该准备的差不多都准备妥当了,剩余时间,不妨用来jing研五行遁法神通,看看能否寻出什么办法来。

第两百三十二章 伏魔入府藏暗手

ps:补昨天的,晚上还有一更

清羽门玄灵岛,秀苑庄。

苍翠青松之下,张衍盘膝坐于一块平滑如镜的大石之上,目光正凝定手中拿着一枚封魔令牌。

他神情深沉,似在寻思着什么。

这枚令符之中囚有那名冥泉宗长老章伯彦,当日从泰衡老祖那处得来此物后,他因并无压服这名老魔头的实力,所以一直置于袖囊之中,不曾理会。

后来他成就元婴,也是东奔西走,始终未有闲暇来处理此物。

还真观的封魔令牌并无毙杀魔宗修士的功用,只是暂时拘禁,好方便弟子带回门中,用禁阵困牢之后再行炼化。

泰衡老祖当时也只是随意收了此人,并未在这封牌上花有多大力气,是以符上法力至多也就维系数十年便要散去。

换言之,就算张衍置之不理,用不了多久,这老魔头也将重见天日了。

再有数载光阴,就是十六派斗剑之期,是以他决定将此事手尾先料理干净了。

按他原先想法,是将此老魔放出来后就地斩杀,其精血元婴送给伏魔简做补品。

然而经历了徐道人那事之后,他却另有了主意。

他昭幽天池中本就有卢媚娘成就元婴,此刻再加上那徐游徐道人,府中算是已有两名元婴修士,去得法会之上,已是堪做臂助了。

然而谁也不会嫌弃助力过多,是以他想试上一试,看看是否能将这章伯彦收至门下。

这老魔擅长与人斗法,要是能收服了,争夺那物的把握也大上几分,如是不愿相从,那再动手杀灭也是不迟。

不过这老魔头所擅长黄泉遁法当日给了他极深印象,也是一门声名远播的遁术,不但能上天入地。穿山过石,还能变化无形,聚散如意,很是了得。且这老魔狡猾多端,唯恐被其逃去了,张衍便自袖囊中翻了一副阵旗出来,布在四周。

这副阵旗是自列玄教某位长老的袖囊中得来,虽不是什么太过高明的法器。但用来困阻敌手,已是足够了。

待禁阵排布好之后,张衍又仔细检视了一番,见并无漏洞,就伸手在令牌之上一抹,将其上残余的法力除去了。

封禁一去,令牌初时还无动静,可片刻之后,其上忽然冒出许多浓浊黄烟,似是尘埃不断抛掷而起。往周围散布过去。

触及禁阵边角后,又翻翻滚滚往里聚来。不多时就缩成一团,在原地来回旋了几圈后,缓缓拔高,浮出一道一人高的烟形来,再由虚变实,最后变作一名披头散发,眼窝略陷。目光略显阴沉的老者。

章伯彦甫一出来,就警惕地打量着四周。

只看了一眼,便立刻判断出。自己是被困在了某处禁阵之中。

因有禁阵阻隔,他目光所及,只是一片灰蒙蒙的雾团,并未能瞧见张衍。

默默一运玄功,却是皱了皱眉。

被困数十载,封令之内又无法吸纳灵气,此时已是虚弱万分,莫说与人动手,就是与施展遁法都是倍觉艰难,不休养个三四载,怕是难恢复原先法力。

这时张衍把手一挥,将面前迷雾撤去,也不站起,坐在那里道:“章道友,有礼了。”

章伯彦出得封禁,就猜测有人在旁,听到有人打招呼,也不惊讶,转眼看了过来。

见到张衍顶上飘有一团罡云盘旋,竟是一名元婴修士,目光闪烁了几下,沉声道:“不知尊驾是哪一位”

张衍微微一笑,道:“贫道张衍,乃是溟沧派门下。”

“张衍”

章伯彦一怔,觉得这个名字几分耳熟,略一回忆,就想起昔日徐公远曾请自己为其报杀子之仇,那仇人名字好似便是这个。

不过他与张衍并无仇怨,更何况现下法力未复,不会自家作死,主动道破此事,因而打了道揖,试探道:“原来是张道友,老道尚且记得,自家是被那泰衡老祖封禁了,却不知这位前辈而今何在”

被困封印中时,他虽是神智未失,但也是浑浑噩噩,却也不知外间发生了何事。

张衍朗声道:“泰衡老祖早已为贫道斩杀,道友无需多虑。”

章伯彦心中不由震动,惊异看来,眼中不由多了些许忌惮之色。

他是领教过这老魔头的厉害的,无论手段神通都是一等一的高明,知晓其是如何难以对付,张衍如能将其斩杀,显然绝不似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说不定还有什么厉害法宝傍身。

他也不是没有怀疑此是张衍诓骗自己,但能从这老魔手下摆脱了,总是一件好事,是以他也希望此事为真,当下定了定神,又问:“此处可是贵派山门所在”

张衍摇头笑道:“非也,此地乃是东海玄灵岛清羽门地界。”

章伯彦哦了一声,陶真人他虽未见过,但此人成就洞天真人,开创一派宗门,他也是略有耳闻。

因不在溟沧派门中,他却心头稍微松了几分,稍作思虑,便拱了拱手,道:“多谢道友助我脱困,道友若有什么要老道去做的,尽管吩咐。”

他也是心思深沉之辈,张衍把他从封禁中放出,又如此客气对待,要说没有目的,他是不信的。

张衍一双锐利目光投在章伯彦脸上,也并不与其兜圈子,直接把自己目的说出,道:“贫道为赴十六派斗剑法会,不日即将回转山门,只是思量着还缺几人帮衬,见道友道行精深,法力不凡,不知可否助贫道一臂之力”

章伯彦听了,心中大为不愿。

此次十六派,看似和前几回无甚分别,可他身为冥泉宗长老,哪里不知道这一回实际涉及两方气运之争,实是凶险万分,一不小心就要丢掉性命,更何况相助玄门弟子

只是此刻敌强我弱,他不好明着否了,那样吃亏的终究是自己,因此道“若是他事倒也罢了,可老道乃是魔宗门下,道友乃是玄门高足,怕是不妥啊,不若我送道友几件法宝,以作酬谢。”

张衍却是一摆袖,不容置疑道:“这却无碍,我知道友是冥泉宗门下,你若愿归顺于我,不会命你与冥泉宗为敌,但是遇上他宗魔道修士,你却不得推诿。”

章伯彦见张衍态度似乎吃定了自己,顿生怒气,嘿嘿笑道:“若是老道就是不从呢”

张衍淡然道:“那也无妨,将你打杀在此,免得徒增后患。”

言罢,他顶上冲出一道毫光,上托一枚寒气森森的滚圆剑丸,剑芒伸缩不定,好似亟欲噬人。

此剑一出,章伯彦只觉背后汗毛乍起,遍体生寒,张衍语气虽是轻描淡写,但内中却透出一股凛冽杀机,好似只要自己说一个“不”,就立刻会下手杀人,

他功力未复,无论如何也不是张衍对手,要想活命,还真只有屈服一途,只是思来想去,总是觉得有些不甘心,语声低沉道:“道友可否容在下思量两日”

张衍却是步步紧逼,把法力一催,顶上飞剑瑟瑟放光,似是随时可以砍杀下来,同时喝道:“早一日,晚一日,又有什么分别贫道还有要事要办,道友速速拿了主意吧。”

饶是章伯彦乃成名魔头,可在这等强硬做派下也觉无计可施,可他想要性命,就唯有答应一途可走,心中把张衍骂了个底朝天,嘴中则低声道:“道友既然如此看重老道”

张衍丝毫不给他喘息的机会,不待其说完,丢了一张金符出来,盯着他道:“口说无凭,还请道友即可立下法誓,贫道也可放心将大事相托。”

事到如今,章伯彦也知是躲不过去了,沉着脸将金符拿起,滴了精血在上面,又撕下一半,吞了下去。

张衍知这老魔不是心甘情愿,不指望其出得全力,只是作为隐藏在暗处的一个杀手锏,但关键时刻能出得几分力,就已足够了。把那剩下半张金符召来,看了一眼,便收了起来,笑了笑,道:“还要劳烦道友做一桩小事。”

他一掐法诀,把太玄真法起了,水行真光放出一道,一道水色长虹飘飘荡荡横在眼前,水浪一激,就把那头在里徘徊的龙鲤托了出来,丢在地上。

他指着说道:“我闻得六大魔宗之中,对付桀骜不驯之辈,颇有手段,章道友乃魔宗出身,想必也懂得不少,这头孽畜贫道擒来不少时日,却始终不愿降伏于我,还请道友想个法子,磨磨它的脾气。”

见得这头气息奄奄,却又双目满是暴虐的龙鲤,章伯彦也是吃惊不小,龙鲤乃是东海异种,能伏波镇海,统御水族。他自是看得出来,这妖物至少要数千载寿数,方能长至如此巨大,实力简直堪比一位元婴三重修士。

想到此处,不觉心头暗凛,道:“原来我还是小看了此人,这么说这张道人杀死泰衡老祖倒是不虚了。”

他正有满腔的怨气无处发泄,正好拿这龙鲤老妖开刀。因此也不拒绝,双目凶光闪动,狞笑一声,道:“道友且等着吧,不出二十日,我必叫其乖乖听话。”

张衍算了一算时日,点头笑道:“那便以一月为期,一月之后,贫道便需回转东华,望那时道友不要令贫道失望才好。”

第两百三十三章 乘鲤渡海返东华

张衍等了十余日,再去看那龙鲤时,也不知章伯彦弄了什么手段,这老妖已是凶性尽去,变得俯首帖耳,老实乖顺,不觉也是惊喜,道:“章真人好本事,这凶妖也能管教这如此服帖,贫道这回请道友出面,倒是对症下药了。”

他其实要把这头龙鲤带回昭幽天池虽也不难,但总是将其拘在水行真光之中,这便需法力镇压,现下此妖虚弱还好说,可一旦法力稍稍恢复一些,也是负累。

这几天里他本是上了一次祖师殿,问陶真人要了一只伏兽圈来,准备万一章伯彦降伏不住此妖,就先套了进去,等回府慢慢拾掇,却不想这老魔头果真是有几分手段的。

章伯彦也不谦虚,傲然道:“这算得什么,老道在冥泉宗时,也曾做过刑院主事,手中不知经过了多少犯了门规的弟子,他们知晓自己一吐露真言便是死路一条,还想不认,但到得后来,却无有一人能从老道这里逃出去过的。”

张衍诧异道:“我听闻魔宗有搜魂之法,假言欺瞒总能戳破,认与不认又有何区别,岂非还白白受了一番苦楚”

章伯彦嘿嘿一笑,道:“道友却是不知,我魔宗弟子只要不是欺师灭祖,不拘你犯了什么门规,你若不肯认罪,只要能在刑院上走过一遍刑罚,不但算你不曾做得此事,甚至还有莫大的好处,可惜啊,我冥泉门自立派以来,只有区区三人能尝遍两百三十二种酷刑,其余都是只求速死的。”

张衍不觉一笑,他收得这章伯彦,其实还有另一层用意,就是可从此人口中得知不少魔宗秘闻,免得他再去四处打听。

当年他虽也遣得苏奕昂暗中投奔魔宗,可到得如今。不过过去数十载而已。

这小子此时至多也只是一个入门弟子,门派动向怕也知道的有限,怎比得上章伯彦这位魔门长老,这颗暗子今后或许有用,但绝非现在。

与章伯彦又聊了几句,张衍便缓步走至那龙鲤面前,目光平静望来。

这老妖浑身一颤,也知时辰到了。从心头逼出一丝元真精血,发了一个血誓。

张衍只觉得身躯微微一颤,心神之中似乎多了什么出来,再默默一感应,这头龙鲤所思所想,无不从心田一一映现而过,就知从此刻起,他已是这头大妖的主人了,不觉发出一声感叹。

溟沧派中,也只有齐云天有一条龙鲤。而今自己也有了一条,倒不知是哪一条道行深些。

章伯彦在旁看着。暗暗松了一口气,道:“有此妖做那护法灵兽,这张道人在法会之上再小心一些,想来保全性命是不难了。”

立下法誓后,张衍虽不能命他去死,但与敌斗阵,乃是正经路数。他也违抗不得。

他着实怕张衍遇到什么厉害人物抵挡不住,却反而派他出去顶缸,现下却放心了许多。

如此又过得半月。张衍自觉已可回转东华,便上得玄灵岛祖师殿,与陶真人辞别。

在殿中密谈了半个时辰后,他便纵云下得山来。

到了岛滩上,见龙鲤硕大身躯静静伏卧在海滩上,浑身金鳞灿灿,在烈阳下耀眼生辉,顶上双角如血红珊瑚,晶莹剔透。

经过这些时日的休养,又吞食了不少丹药补品,其已然伤势尽复,便连那断去的尾鳍也已重新长了出来。

张衍正要上前,这时远远见得一道遁光盘旋在外,绕转不停,只是忽隐忽现,难辨形影,便大声道:“可是徐道友来了。”

值守弟子知张衍是祖师门上贵客,见他识得来人,也是机灵,立刻开了禁制放那遁光进来。

那遁光寻着门户,便往里一窜,旋空转了一圈后,光华一敛,徐道人现身出来,从云头缓缓飘落,与张衍见过礼后,看着他身旁龙鲤,惊奇道:“张真人已把这老妖收服了嘿,原本以为也是个硬骨头,不想也是个怂货。”

那头龙鲤听得这句评语,却是恼了,骂道:“总比你这总是暗箭伤人的鬼祟之人好许多。”

这老妖尚是第一次开口说话,只是出来的却是幼细之极,如稚龄孩童发语,毫无气势可言,徐道人先是一怔,随后哈哈大笑,连连说道:“有趣,有趣。”

龙鲤似也知自己声音缺陷,因此不常开口,见徐道人嘲笑自己,却又无法发作,只得恨恨盯着,似乎只要张衍一下令,就能上去一角把他顶死。

徐道人笑完,留意到站在张衍身旁的章伯彦,对他拱了拱手,后者见他适才遁光奇特,也不敢小瞧了,但回礼时,神态之中总是有一股东华洲魔宗大派的倨傲傲之气。

张衍道:“本还想着去寻道友,既已来了,那我三人便一起回返东华。”

徐道人神色一肃,道:“久闻溟沧派乃玄门大派,万载传承,正要前去见识一番。”

那头龙鲤此时双爪一撑,支起庞然身躯,讨好道:“老爷,小妖擅水,不妨载老爷前去,在海上行走,却也不比借罡风飞遁慢上多少。”

张衍奇道:“可我那日见你追我,却是快不到哪里去。”

龙鲤辩解道:“那是小妖需统摄水兵,操驭天地元气之故,要是舍了这些,小妖海上弄波之能,称作第二,无人敢称第一。”

徐道人却是嗤笑道:“你要不胡吹大气,贫道就知,鲤部渠真人的本事就远远在你之上。”

龙鲤再如何也不敢说自家能与洞天真人相比,不禁语塞,转而一想,这道人怎么又来挤兑自己登时有些恼羞成怒,只是它脑袋不怎么灵光,气得吭哧吭哧,似乎想反唇相讥,可到了最后,也不曾憋出一句反驳的言辞来。

张衍脸上泛出微微笑意,他脚下烟云一起,身形离地飘起,到了龙鲤背上站定,道:“莫要多言了,你既放大话,那且让贫道看看你的本事。”

龙鲤抖擞了精神,发出一声长长龙吟,海上风浪顿起,激溅出无数晶莹水珠,此妖双爪一顿,皆有一股水气飞来,化一朵乌云托在腹下,把尾鳍一摆,就在海上荡开一道沟波洪浪,雾云滚滚,向西飞去。

此妖似有较劲之意,法力层层攀上,身下波涛不断激起,水花浪沫向两侧翻去,眨眼就消失天际尽头。

徐道人面上有嘲弄之意,把无形阴刀一祭,便跃身附在刀上,一道似有若无的遁芒急速追去,看那样子,还似留有不少余力。

章伯彦也是毫不示弱,嘎嘎一声怪笑,忽然身化长烟,似一条飘飘荡荡的浑浊河流浩荡向前。

这二人皆是御遁长空的能手,须臾便即跟了上来。

张衍低头往下看去,见龙鲸覆下水浪翻腾,其所御使的遁法与水遁之术有几分相似,俱能借水势而行,不过这是其天生神通,看着声势浩大,却并不需需用多少法力。

这时他忽然想到一事,拍了拍那龙鲤头上龙角,道:“你可有了名姓”

那龙鲤言道:“小妖姓姒名壬,若是老爷觉得不好,便改了吧。”

张衍笑道:“这却也不必,贫道并无那等严苛规矩,你仍是用原来名姓便可。”

姒壬前些时日被章伯彦收拾得凄苦不堪,张衍若不发问,它也不敢主动开口。此时好不容易搭上话,便忍不住问道:“不知老爷洞府在东华何处”

张衍目光一转,便看出了它的心思,为宽他心,便道:“我那洞府,名曰昭幽天池,也是一处水府,周域广大,曾住过一位水族出身的洞天真人,你无需担忧。”

龙鲤虽是认了张衍为主,需得随其回府,但毕竟是海中异种,一日不可无水,最怕拘束在荒山野陆,而小江小河之内,却又舒展不开身形,这时听得那昭幽天池是一处能居水族的洞天福地,不由放下心来。

他们三人一妖在海上分波驰浪,望西疾行,只五日间,竟已是过了一半行程。

不过这番行走动静极大,他们身为元婴修士,飞遁时周身罡气难免散布出来,不断掀起滔天巨浪,自己尚不觉得如何,却不知已然惊动了海上大大小小的势力,特别是入了内海之后,更是引发了不少混乱。

元婴修士放在那些散宗旁门,已然算得上是太上长老一流,平素甚少出来走动,就算出游,也是在极天之上,借御罡风而行,寻常修士极少见到。

此刻居然一下见得三个,更别说那头龙首巨鱼也是狰狞可怖,所过之处,修道之士无不惊骇退避,唯恐走得慢了,被那排荡出来的罡风震死。

这一日,靠近东华陆洲边沿之处,泊有一艘大舟,有许多身着白衣,相貌俊美的男女修士踩着云筏候在两侧。

一名头梳堕马髻,身着淡黄宫裙,彩带环身的妙龄女子立在舟首,她目力奇佳,隔着数百里,便见到有大浪行云排空而至,知是正主来了,便向前走出一步,

把玄功一运,顶上袅袅升起一团罡云,用清亮语声道:“小女蓬远派长老穆冰心,还请三位真人暂留玉趾。”

第两百三十四章 魔焰肆虐 六耳金童

穆冰心语声遥遥传出后,见天际一线白浪由东向西,狂潮轰响,似万军冲阵,击水拍涛,奔腾涌来。

蓬远派一干门人弟子原先立在远处观望,还只是惊叹几声,但待其离得近些,看到这副海天齐动,声威喧天的场景,无不是面上失色,身躯轻颤。

穆冰心睁大秀眸看过去,见眼帘中出现三名道人,当中那年轻道人俊逸挺拔,身着玄色道袍,正负手立于一条龙首怪鱼背上,左边那人面色白皙,貌不惊人,而右手似是一名老者,只是浑身被一道飘渺黄烟包裹着,辨不清面目。

这三人顶上皆悬有一团罡云飞腾,显是飞书上所言不虚,每一人都是元婴修为。尤其底下那头龙首怪鱼,浑身金鳞灵气如潮,恣意滂湃,好似与天地结为一体,竟是给了她一股莫大压力。

蓬远派不过是东华洲二流宗门,全盛之时,举派也不过只有两名元婴修士,而此刻三名元婴真人联袂站在一处,却是给了她莫大震动,不敢拿什么架子,上前敛衽以礼,道:“不知几位真人如何称呼”

张衍瞧她一眼,便在龙鲤背上稽首还礼,道:“穆真人有礼了,贫道溟沧张衍,身后这两位道友,乃是贫道府中客卿。”

穆冰心一听张衍二字,目中不禁泛出惊异之色,正容道:“原来是张真人当面,久闻真人大名了。”

蓬远派山门毗邻东海,对海上之事也多有耳闻。

前些时日风言壁礁府卢氏覆灭,就是张衍动得手,未曾想今日就见到了。

蓬远派与东海不少旁门散宗,修道世家都有往来,听得海上有数名元婴修士过来,因不知其目的何在,她便受了不少同道请托,想来问一问三人来意。这时心中另有了想法,道:“几位真人自我山门路过,同为玄门一脉,若是视而不见,怕会叫同道骂我蓬远派不懂礼数,还请几位容许奴家移设宴款待,略敬薄酒,聊表心意。”

她说得客客气气。又是柔声细语,叫人难以回绝,张衍略作思忖,他久不回东华。也不知如今是何局面,便不妨应了,也好打听些消息,便笑道:“那就厚颜搅扰了。”

穆冰心露出一丝喜色,侧身一步,道:“几位道友请移步。”

她这大舟布置奢华,舟身上设有一座五层楼阁,修缮得富丽堂皇,这一让。那处正门便让了开来。

张衍对她微一颌首,从龙鲸背脊上下来,正要往舟上大殿行去,却听蓬远派那几名弟子里面,有一怯生生的声音响起,道:“张真人”

张衍偏首一望,见人众之中站有一名身姿婀娜的美貌女子。那面目也是有些熟悉,念头稍转,便认了出来,笑道:“原来是单慧真道友,自上回一别,已过百年了吧,不想在此处遇上。”

单慧真当年蒙张衍救了一命,方才仗着胆子上来打声招呼。

但毕竟相隔百年。但张衍如今已然是元婴真人,却不敢肯定对方还认得自己,听得此语,才放下心来,绽出如花笑颜。

穆冰心讶异道:“张真人与单师侄是旧识”

张衍笑道:“昔年贫道去往海上寻药,曾与单娘子同舟而渡。是以认得。”

穆冰心神色微动,不再多问,来到殿前,挥了挥手,就有两名女婢掀起殿前幔帐,送三人步入殿中。

张衍方一踏入,只觉眼前一阵光芒耀眼,比外间还亮,环目一顾,见四壁之上不知镶嵌了多少澄亮明珠,殿顶还放了百多面夔纹铜镜,镜面朝里,直照下来,正落在脚下磨光滑的砖石上,致使光棱道道,才成得这般景象。

他和徐道人都不觉得如何,章伯彦却哼了一声,身上黄烟猛得一阵翻腾,将光华俱都迫开,怪声怪气道:“穆真人,你这殿中花样不少啊。”

这些铜镜乃是一套法宝,有破邪去煞之能,要不是他功行深厚,怕要吃个闷亏。

穆冰心看出章伯彦似是习得魔宗法门,但玄门弟子收服几名邪道之人为自己所用,也是常有之事,因此也不见疑,只是自嘲道:“叫道友几位见笑了,近日魔宗弟子越发猖獗,我这舟上因未设禁制阵法,为防备其混入进来,才做了这番布置。”

张衍皱眉道:“而今这东海边上,也有魔宗势力了么”

在穆冰心叹了一声,把来由说了一遍。

原来这数十年中东华洲连年天灾瘟病,妖魔四起,魏,梁二国各地战乱频发,再加上外族入寇,数百年王朝已是风雨飘摇,怕用不了多久就要分崩离析了。

乱世人命如草芥,有不少魔宗弟子出来捕拿人口,祭炼法术,甚或开宗立派。东海边上原为魏国外藩瀚海国治下,也同样不能避免。

不过与玄门大派不同,这处修道之士多是瀚海国高官大族出身,彼此勾连极深,自是不肯坐视,便与魔门弟子起了冲突。

尤其是这几年来,双方已是渐渐打出了火气,就算是蓬远派,也是门人弟子折损严重,渐趋不支之态。

张衍不想他离开三十余载,东华洲已是变乱至此,道:“听闻贵派与太昊派交谊非同一般,为何不请太昊派施以援手”

穆冰心哼了一声,道:“十六派斗剑只剩下不足五年,太昊派哪里顾得上这处”

张衍目光在她面上转了转,见她神态中满是怨气,就知其中还有内情在,不过他无意知晓,因此也未再做追问。

穆冰心请张衍三人坐下,一番言语下来,方知张衍是从海外归来,此番正要返回山门。

她因心中另有心思,便设法出言挽留。

张衍左右无事,又听其言语之中似有投靠溟沧派之意,念头一转,便答应去蓬远派盘恒几日。

待宴席散后,穆冰心回得舱阁之中,上了玉榻,凝神思索起来。

如今魔劫渐起,蓬远派因只她一名元婴真人,在与众多魔门弟子冲突之中,已是有些独木难支。

本来是想请太昊派出手相助,可蓬远派门中有一件法宝,名为“惊辰天宫”,一直是太昊派欲得之物,以往不好明着下手,这次却提出要以此物相赠,方肯出力。

这却是趁火打劫之举,蓬远派掌门虽是女子,但是脾气刚烈,坚决不从,于是境况愈发窘迫了。

而反观北方诸多门派,如碧羽,临清,北辰等宗门,却因为在之前得了霍轩的鼎力扶持,背后靠着溟沧派这庞然大物,门中实力不减反增。

她心中思量着,要是能得了溟沧派相助,说不定能渡过难关。

本来蓬远派与溟沧派素无往来,就这么凑上去,也不见得会来搭理自己。

然而这次张衍到来,却是一个机会,看到单慧真与张衍有旧,她便想到了一个主意,若能与张衍门下弟子或者晚辈攀亲,那事情便大有可为了。

她想到此处,便吩咐身边婢女,道:“去把童鳌找来。”

婢女一个万福,领命去了。

不一会儿,就有一个长相伶俐,眉清目秀的小童走了进来。

他看似年纪幼小,但神情中却透着一股玩世不恭之态,尽管修为不高,不过玄光境界,但见到穆真人也毫不怯场,大大方方一拱手,道:“小人见过真人。”

穆冰心沉声道:“童鳌,听说你向来耳目灵通,诸派秘事无有不闻,素来有六耳金童的美名,本座来问你一事,你要如实说了,自有好处予你。”

童鳌笑嘻嘻道:“真人尽管问来,哪怕说出来会害了性命的,只要好处足够,小童知无不言。”

穆冰心起纤手,指了指外间,道:“你可知那位张衍张真人门下有几位弟子”

童鳌身子直了直,笑道:“真人却是问对人了,此事小的恰是知道的,这位张真人门下共有六个徒儿。”

穆冰心哦了一声,道:“不知各自修为如何可有什么杰出俊才”

童鳌想了想,道:“要说修为,那要数这位张真人门下大弟子刘雁依最高,传言其不但天资奇高,还与她师傅一般,也精擅飞剑斩敌之术,且是这百多年来,溟沧派三名丹成二品的弟子之一。”

穆冰心不免吃惊,在她原本想来,张衍虽然修为极高,但毕竟入道时日还短,门人弟子怕也修为高不到哪里去,未曾想门下首徒儿也是这般惊才绝艳,心中对张衍的评价,不禁又大大拔高了一层。

她吸了口气,认真道:“你且说下去。”

童鳌继续道:“那张真人二徒名为田坤,只是性子淡漠,甚少露面,也没什么名声,具体修为如何,小的却是不知了。”

穆冰心神色一振,急切问道:“不知张真人这二徒儿,可曾与有过婚配”

童鳌这人是一个机灵角色,从穆冰心语气之中就推断出她的用意,眼珠一转,玩味言道:“那田坤与张真人四徒儿汪采婷早已结为道侣,他人是无甚机会了。”

穆冰心不觉蹙眉,只是再问了两句,却眼前一亮,惊喜道:“你是说,张真人五徒儿姜峥竟也有玄光修为了”

童鳌笑道:“正是,听说原本其原本是张真人的记名弟子,后来见其修行勤勉,这才收入门中的。”

穆冰心心下道:“这却是个匹配之人。”

她正想着,这时有一小厮婢女匆匆奔入里间,万福道:“真人,太昊派的赫真人已到了舟上了,此刻正往此处来。”

第两百三十五章 蓬远牵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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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冰心神情微变,正要吩咐婢女下迎客,却外面脚步声传来,随后玉帘一掀,一名面目儒雅,留着三绺青须的蓝袍道人已是踏步而入,他身后则跟着一名身形矮小,看着极是精明的年轻修士。

穆冰心为之愕然,随即心中暗暗着恼,撇开自己在蓬远派中的长老身份不提,总还也是一名女仙,可对方却是一声招呼也不打,就这么大摇大摆闯了进来,可谓无礼之极。

但想到这进来这人乃是四府三山之一的紫竹山赫真人,在门中地位也是不低,她却不敢发作,面上强自现出一丝笑意,道:“赫师兄怎得来了,也不遣人来告知一声,师妹好提前迎候。”

赫真人进来就往穆冰心脸上看去,神情间的细微变化皆是落在他眼里,他露出深沉笑意,道:“怎么敢劳动师妹。”

穆冰心对童鳌一摆水袖,示意他退出去。

童鳌察觉到气氛有些不对,没有迟疑,俯身一礼后,便低头向外匆匆步去。

可就在这时,站在赫道人身后那年轻修士却横过一步,拦在他面前,道:“这位童儿,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你”

童鳌十分纳闷,他与此人从无交集,怎么说认得自己但他脑子灵活,一眼撇去,见到那年轻修士神色不善,心中咯噔一下,立刻想到太昊派与蓬远派近来起龃龉一事,暗道:“不好,神仙掐架,怎么牵上小爷我了。”

果然,那年轻修士悠悠说道:“我见你浑身透着邪气,莫非修习得是魔道法门”

童鳌熟知百派秘事,脑筋急转之下,就猜出他身份,马上做出一副惊喜模样。道:“可是柳道长当面”

年轻修士怔忪了一下,狐疑道:“你认得我”

“听闻柳道长乃是太昊派三代弟子中的翘楚”

那年轻修士突然大喝一声,打断他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