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争锋第95部分阅读(1/1)

之中闪耀出道道流华,先是一道鎏金也似的晕光,只一闪现间,便放出森森锐气,斩破竹楼,射去百丈之外,那撕空裂气之声,芒气拖曳,寒光彻地映天,好一会儿方才不见。

这金光敛去之后,又再浮现起一丛碧碧青芒,不断向上攀升,越拔越高,直入云霄,再开屏般四散而展,有千百道,条条垂至地面,又翻卷起来,缕缕不绝,生机无限。

此光闪动了足有一刻,便徐徐消隐而去,这时又闻哗哗水声,雾中有蓝芒水光浮动,似海潮汹涌,又似洪浪滔天,冲奔激荡,波澜壮阔,气势雄浑。

约莫半个时辰之后,雨过天青,净空之下,红芒迸现,一团盛火焰嚣烟熊熊燃起,如旭日初升,光芒万丈,这竹楼被此火气一触,轰隆一声,登时化灰而去,只留漫天烬烟黑屑洒落下来。

火芒跃动半晌,收歇下去,代之而起的是一团浑厚黄光,略一引动,竟自竹楼之下抬起一座土丘。如坟隆起,不过片刻,就起有百丈之高,巍然如山。

这五光轮番闪过,周流不断,往返足有百十次,这才彻底消隐停息。

张衍把丹煞排开,从中露出身形来。

此刻他双目精亮,神意高昂,身上衣袍飘动不止。此番闭关,终于将五行真光聚全。

原来他用了十四年就把五行功法倒推而出,但彼此融合相汇却又耗费了他三年多的时日,用残玉反复推演,去了不少冗繁枝节,终于炼化合一,成就玄法,至今日。已是随心而动,如臂使指。

这法门一成,他战力大增,自是满心欢悦。

需知五行齐全,待功行深处,便能衍生出种种妙用。不可与先前相提并论。

不过如今他这太玄五行真法还只是略有小成,尚有许多瑕疵破绽,若要臻至大成境地,重新返还上古太玄门当日那等玄功妙法,还有很长一段坎坷之路路要走。

如今距离十六派大比。还有三十九年,而下一步,便是要凝聚法力真印了。

张衍也不急着修行,而是起了一个法术,便自他面前传出一面水镜,将洞府之中弟子门人都一一映现出来。

那镜灵察觉到他动作。也自转了出来,候在一旁,静待吩咐。

张衍看了片刻,见各处具是安稳,无有异变,这才放心撤了法决,一招手,把镜灵唤上来。道:“雁依如今烧至几处窍岤了”

镜灵躬身道:“回老爷,刘娘子十年前已烧至三十二岤,如今闭关不出,也不知进境如何,那三十六处岤窍,越至后面,用时越长,想来还要多些功夫熬磨。”

张衍欣慰点头,寻常门中弟子若能烧至二十余处窍岤,便不再等待,早早化药凝丹了,不过刘雁依仍在烧岤一关前驻足不前,那是为了稳固根基,使得将来丹成之品更高。

得了自己这秘法传授,也不知这大徒儿究竟能哪一步。

他自己也是经历过这道险关,知晓化丹一步需慎之又慎,稍有错漏再无回头之路可走。

心中琢磨了一下,觉得若是等到自己跨入化丹三重境之后,再为其护法凝丹,那把握还要大上许多。

思虑停当后,他一摆手,将镜灵挥退,随后便伸手入袖,捧出两只玉匣,这其中分别置放着钟穆清与掌门真人送与他的真印符箓。

这真印之中,暗含前辈高人一缕识念精元,早已指画好了前路,弟子欲要凝聚真印之时,只需依照先辈之路,按部就班运功炼化即可,无需多费心力。

可以说,修道者若得师门传承,跨过此关虽也不易,但比起化药凝丹的凶险来,却是轻松了不知多少。

但张衍乃是丹成一品,无论否有老师指点,他都无前人之法可以借鉴。

他心中暗道:“想门中那两位前辈,也无成法参照,便这样还能硬闯出一条道路来,当真是了不起。”

溟沧派除开派祖师之外,还曾有过两位前辈也是丹成一品,不过都是机缘巧合所至,想要再来一次也未必如意。

至于凝聚法力真印,他们皆是得了开派祖师留下的一件法宝之助,是以也未曾在此界之中留下什么凝印法诀。

而百年前溟沧派大变之时,这件法宝被那凶人顺手掳了去,这条路便算断绝了。

因丹成一品者,古今罕见,是以本也没有太多人在意,及至后来,张衍成就一品金丹,门中几名经历过当日之变者方才想起这一关窍来,心中隐隐警凛,意识到那凶人当日说不定是有意为之。

张衍虽不得法宝相助,但有残玉在手,心中也自不怵。

尽管信心十足,但行事之时,他也还是极为谨慎小心,要自演真印,当要先弄清楚其中玄妙方可。

他吸了口气,伸手入袖,拿住残玉,心神一沉,便费心推演起来。

他此刻推演的,并非只是那两道真印,还有经罗书院中看来的凝印之法,这法门共是三百多种,皆是溟沧派前辈所留,

他也是庆幸不已,幸好投在了溟沧派中,万年积累,才有这等深厚底蕴,若是换了旁门小宗,能寻得数种已是不错了。

可尽管如此。这些法门多数都为下法,中法那是少之又少,上法更是一个也无。

索性他只为探究其理,找出其中的不同与相同之处,并不是要借用参照,是以好坏差别不大。

时日慢慢过去,小壶镜中又过得两年。

这时在玉中,张衍已是推演了近百年,除了将钟穆清与秦掌门所予真印试着凝聚了一遍,他还将三百余种凝聚真印的法门逐一演练。方才收手。

到了此刻,他对真印理解之深,可以说此一境界之中,无人能出其之右者。

真印为何如此这般凝聚,何处长,何处短,他已是了然于心。

钟穆清所赠那道法力真印,变化万端。妙用无穷,若是以此法凝聚真印,修行神通法术时比常人快上许多,当可大大提升己身战力。

而掌门所赐那真印,则是舍去所有枝节,只存主干。称得上是大道唯一。

两种法门,皆有可取之处。

钟氏那法门,张衍揣测此留真印者,应是极为好斗之人,方才会走此门路。

而掌门那真印。若是专心一意修持,冲关破境,远胜他人,未来成就之大,不可计量。

但这不是说其中便无有争斗法门,只是纯以斗阵而论。比之前者,却是欠缺许多。

前者重法,后者重道,也说不上谁高谁下。

此时张衍对自己该走何等门路,已是胸有成算,他并不准备照搬前者,而是要独辟蹊径。

他正了正身子,心神往残玉再度沉入进去。便演练起自己所想来。

只是这一回,却他所耗时日却比想象中长久许多。

就算有前番苦功打底,他也是堪堪用了一年多,也即玉中四十余年,反复尝试,不知经历多少挫折,方才推演出一门凝聚真印的法门来。

只是到了这一步,却遇上了一个蹊跷之处。

他每回按此法凝聚真印,所得结果皆是不同。

细细找寻原因之后,这才明白过来,暗忖道:“原来这凝聚真印之时,哪怕细微之处稍有不同,便会导致结局不同,并没有固定成法可以依循。”

既是如此,他也是干脆,不再费神劳心,而是把残玉收起,就坐定蒲团,将法诀拿动。

那腹下金丹得了指引,倏尔一个震动,将全身丹煞收聚一处,照着那真印凝结之法,就是一个运转。

霎时之间,那琉璃也似的金丹放出五色妙彩,毫光映现,自其上飘起一枚虚幻不定的真印来,灿若瑰霞,剔透晶莹,氤氲飘渺,有无数符箓鸟篆,蚀文玄书一一浮现而出。

待这符印愈演愈真,那其中符箓篆文也是愈加清晰之时,就自其中滋生出无穷精气来。

张衍精神不由一阵振奋,这精气便是凝聚真印之时,将一身丹煞转炼而成,若能及时利用,便可将他自身功法神通大大提升一层上去,是以化丹修士迈过这一关后,实力都会骤然拔升一截。

他自忖己身所修道术不少,但真正克敌制胜的法门也就几样,那“五行真法”为自己修道根基,乃是最为紧要之处,是重中之重,如能补益这一法门,那是最好不过。

因此他毫不犹豫,立时就将那泊泊精气引动,渡入其中,不停推高这门功法。

此法节节攀高,威力也是一层层提升上去。

当张衍几乎怀疑此法功法会不会一口气吞了所有精气后,但身躯一震,发觉再往上去,这功法进展已是颇缓,便把住了势头,不再往其上耗费精气,转而设法推进那紫霄神雷之法。

这法门确是厉害非常,他施展至今,还未见能正面与之抗衡者,壮大这门神通,也是早有筹谋。

张衍丹成一品,精气果是浑然磅礴,如海渊深,当紫霄神雷神通无法再衍进之时,发现竟还余下不少。

他略微估算了一下,这五行真法汲去了他大半精气,约莫是六成左右,而紫霄神雷纳了两成过去,剩下还有两成。

这精气若是今日凝聚真印之时不一口用尽,成印之后也会慢慢消散,存留不住,因此他毫不客气,分别选定了那“澜云功法”,“玄黄擒龙大手”,“定真逍遥法”,把精气各自灌入进去。

过得不知多久,就在那精气去尽的一刹那间,原本虚实不定的真印倏尔一震,凝若实质,再往金丹之中一落,没去不见。

这时他一阵恍惚,待神清醒之后,他霍然站起,把玄功一运,不禁大笑一声。

此刻他已然凝聚真印,步入化丹三重境中

第一百六十三章 青阳罡玉 中柱神洲

张衍一举成就化丹三重,修为到了他这一境地,与元婴境只有一步之遥。

休看这短短一步距离,却是万山千水之隔,需得他再下万般苦心毅力,砥砺磨练,才可得成。

此时他并不收功出关,而是琢磨着是否要再往前行进一步。

玄门羽士凝聚法力真印之后,便算大功告成,而魔宗修士则不然,他们还要有一番运化之功,那便是将真力印记烙入神魂之中。

如此一来,就如泰衡老祖一般,哪怕是肉身被毁,不过再换得一具躯壳即可,其毕生所修习之法术,也不必再从头修行,只需再稍加养炼,便可运用。

张衍虽不认为自己会到舍弃肉身的地步,但修道之路艰险坎坷,将来会发生何事,谁也无从知晓,且千年魔劫就在眼前,多做一手准备总是好的。

而今以他之元灵强大,足以承载这道真印,兼且又有参神契功法在身,要做到这一点,并不是什么难事。

因此他特意又用了大约三日功夫,将真印炼化一道,烙入神魂之中,这才算功行圆满。

他细细默察了一回,只觉体内灵机泊泊,各门功法皆有长进。

尤其是那“太玄五行真法”,着实省却了他许多年苦修之功。

他所得来的神通道术,除了无关紧要的,只那小诸天挪移遁法未曾得那精气之助,

不过这却是他有意而为之。这门小神通乃是溟沧派前辈从五行遁法神通中演化而来。而一门护身隐遁的无上妙法,只是五行气这一关难过,如今他有五行真法为底,日后修炼起来便无需如此费劲,且十六派斗剑之期越发临近,时日剩余不多,因此并没有刻意修炼,放在日后也是不迟。

张衍收了功法,长身而起,出了小壶境。在主殿之上坐定,把镜灵召过来,问道:“这几年中,众弟子修行可还勤勉”

镜灵恭敬回复道:“得了老爷吩咐,诸弟子都是安坐府中,谨严修持。”

张衍点了点头,又问了几句,这时方知刘雁依这几年中功行进展也快。那第三十四岤突破在即,也就在这一月上下便能功成。

他想了一想,道:“掌门曾允我,修为到了化丹三重,可借用浮游天宫修行三十载,我如今功行已到。当需先去禀明此事,我去之后,若是雁依出关,你嘱她发飞书予我,我回来助她化药凝丹。”

三十年之期临近。时间紧迫,待镜灵应声下去后,张衍便动身往浮游天宫。

他借剑飞遁,神速异常,片刻到得天宫之下,把法符一展。依旧在那先前来过的偏殿前落下,与那道童道上来意,只在门前等候了一会儿,便召他入内。

到了里殿之中,秦掌门打量他一眼,把拂尘一摆,道:“张衍,你先站于一旁。稍候若有事,你不可出言。”

张衍心中奇怪,但他城府甚深,面上未曾表露出来,遵命立在殿下。

秦掌门也不说话,约略过了一刻,就有一名中年道人入大殿之中。

这人一袭月白道袍,头戴九阳冠,眼神内敛,两鬓微白,身量之高,几乎与张衍相仿佛。

张衍一眼看去时,只觉得此人极是寻常,然而再看一眼时,却是眼神一凝,此人明明站在那处,却予人以一种虚幻不定,似真还假的玄奥之感,似乎随时便可从世上消逝而去,不留点尘。

秦掌门见了此人,不再坐着,而是站了起来,沉声道:“卓师叔,有礼了。”

卓长老负手而立,淡淡言道:“当不得掌门真人大礼,我此来只为一事,说完便走。”

秦掌门容色一正,道:“师叔请讲。”

张衍此时方知,这位道人原来便是渡真殿中那位太上长老,不免又多看了几眼。

卓长老道:“掌门真人,浮游天宫借与门下弟子修行,此事不合规矩,还望掌门不要开此恶例。”

秦掌门神情不变,只道:“我已允诺后辈,既然出口,岂能毁诺之理”

卓长老也不多说,一抖手,发一道金符过来,道:“我也知掌门真人为难,当日师兄飞升之前,曾留下一道法诏,有此物在,可否令你收回成命”

秦掌门接过一看,微叹一声,道:“有恩师法诏在,弟子又怎能不从”

卓长老不再说话,稽首一礼后,袍袖一摆,竟是留也不留,回首就走,须臾不见,自始自终,他没有和张衍说一句话,甚至连看也未朝他这边看上一眼。

秦掌门重又坐下,他沉吟有时,随后抬首望向张衍,道:“张衍,浮游天宫怕是无法借你修行了。”

张衍却是微微一笑,朗声道:“大道万条,何止一途,不过另觅他法罢了。”

秦掌门抚须一笑,眼中精光闪动,言道:“你也不必急切,我尚有一法,可助你早日修成元婴。”

张衍精神一振,露出专注之色。

秦掌门抬起拂尘,朝着外间一指,道:“往东华洲西去十八万里,便是那中柱神洲,此处有一方地界名曰崑屿,直通极天之上,此地有奇气,名曰青阳罡英,此物稀少,采集奇难,便是元婴修士得了,也能增长功行,只是以你如今之修为,尚且去不得此处,今日我便借你一件法宝,可助你汲吸此气。”

天下共分九洲,有句话叫做“东三洲,西三洲,南一北一拱柱洲”,这柱洲,说得便是中柱神洲,此地乃是九洲之祖脉,四海之源头。

秦掌门手掌一翻,便有一根竹节形状,如墨玉打磨的鱼鼓飞了出来。落入掌心之中,他言道:“此物名为英节鱼鼓,可凝罡成玉,云天当年,也曾得他相助,但此宝真灵脾气古怪,能否用得,全看你自家了。”

他话音才落,就走出来一名峨冠博带的年轻道人,他仰天一声大叫。道:“秦墨白,你可愿放我出来了。”

张衍看了一眼,见其貌相倒也英俊,只是行止语态,却是显得有些洒脱不羁。

秦掌门微笑不语,只是指了指张衍,道:“你便随他去吧。”

这年轻道人看了看张衍,大大咧咧言道:“便是你要采罡气么先说好了。我没什么打架的本事,若是与人相争,你可不要指望于我。”

张衍笑道:“不敢劳动道兄。”

年轻道人又大声道:“你要我出力,那便要送上好酒,赔本买卖我可不干。”

张衍有些意外,他看了一眼秦掌门。见在旁闭目不语,任由他二人商谈,似乎并不想插手。

他略一思忖,从袖中取了一只酒囊出来,递了出去。

这年轻道人接了过来。当着秦掌门之面去了塞子,闻了一闻,顿时满脸欣喜,连声道:“好酒,好酒。”

他一仰脖,咕咕喝了几口。眼睛里精光大放,还想再喝,想了一想,把酒囊往怀里一捂,道:“可还有”

张衍摇头道:“此酒酿制不易,我回头再寻些与道兄吧。”

这酒本是龚长老送与他的还阳酒,他这里还有的是,不过却不再送出。这是要吊着这真灵的胃口,若是得来太过轻易,反而不会珍惜。

年轻道人满脸悻悻,咕哝了一句,道:“不爽利。”

话虽如此,但他身化一道清光,往那鱼鼓中一钻,随后此物自动飞起,往张衍落去。

张衍伸手一拿,就将此宝接了,收入了袖囊之中。

秦掌门眼一睁,沉声道:“张衍,你此去,当需小心提防那名凶人,当日门中大变,他或诱或骗,掳去我派之中数件法宝,这英节鱼鼓却是被我先一步拦阻了下来, 虽当日他曾被北冥剑破去千年道行,定还在哪一处休养,但其门下几名弟子却也有几分本事,怕会出手劫夺,你要小心了。”

张衍心中一凛,稽首道:“多谢掌门真人提点。”

秦掌门一摆拂尘,道:“去吧。”

张衍再行一礼,便出了浮游天宫。

一路回转之中,他细想方才秦掌门那一言一行,似乎都是暗含深意,心中不由忖道:“卓长老出面阻拦,此举怕是早在掌门真人料想之中了。”

他猜想掌门真人借自己浮游天宫一事,是先前故意放出的风声,所为之人,怕是就是那卓张老,至于具体为何,他也想象不出。不过说起来,他得了一件真器,也并未吃了亏去。

似这等事,眼下他修为尚浅,还参与不到这等棋局之中,多想也是无益,因此念头只转了两转,便一笑置之,一催法力,如风驰电掣一般,往洞府回返而去了。

与此同时,龙渊大泽一座魁峰之上,正有两人立在一处,其中一乃是秦真人,而另一人,正是那卓长老。

“秦师侄,今日我请出师兄符诏,也算了结一桩心事,不日就要闭关,我去之后,再也无人可拘束墨白了,你好自为之吧。”

秦真人吃了一惊,道:“师叔,你莫不是要”

这位俊逸道人背着双手,望向虚空,道:“当年我已可破界而去,之所以滞留此间百余年,便是师兄认为我这墨白师侄所图甚大,若是他得了掌门之位,或要走那上那一步,那时我溟沧派便万劫不复了,便要我手持符诏,从旁看顾,好在关键时刻阻他一阻,只是我近来心生感应,若是再等下去,怕是再无飞升之机了,成也罢,败也好,皆是天数,我这将走之人,也不来管尔等了。”

秦真人一时心绪有些烦乱,这道符诏之事,她原也不曾知晓,若是早知有此物,当会好生谋划一番,又怎会匆忙请这位师叔出面

溟沧派到了她父亲这一代,已是鼎盛之极,门中至少有三位有望破界飞升之人,一时声势无量,连少清派也被盖过,不仅如此,就连后辈之中,还有数个不凡之人。

可她父亲不知出于什么缘故,偏偏不明言谁人承继掌门之位,便飞升而去。

他走之后,那座下几名弟子便起了争执,闹腾了数十年,也未曾选出掌门人选。

那时现任掌门秦墨白排名最末,诸师兄争位,他一直默不出声,因此无人看好于他。

可是到了最后,偏偏是他以高明手段,联合世家,将数位师兄逐一压下,不是囚禁,就是驱逐,一举夺得掌门之位。

经历这场门中大变后,溟沧派也是实力大损,连近在咫尺的三泊之地也丢了去。

而眼下师徒一脉重握大局,非但重夺三泊回来,且门中洞天真人,倒有一小半皆是出自这位掌门真人门下,唯一能掣肘于他的,便是这位卓长老了。

秦真人反复思忖,认为掌门师兄应是早已知晓有这道符诏,所以借张衍一事,故意诱使她请出这位师叔。

而卓长老心中早有去意,只是碍于当年之诺,不得走脱,如今得了她请,正好顺水推舟,了结此事。

这位长老一去,便再无人压在秦掌门头上了。

想到这里,秦真人不由银牙暗咬,道:“师兄,你果然好算计”

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一百六十西章 大徒成丹 西去中洲

张衍回返昭幽天池时已是午后,镜灵见他如此快便已回转,心中有些疑惑,但见其脸上看不出喜怒,也是不敢多问,只是低眉顺眼地上来问询,是否有事交代他去办。

张衍只丢下一句,“雁依若是出关,你速来报我。”随后一甩袖,就往小壶镜中踏入。

此刻他已想好,自己只等大徒儿出关,护持其凝丹之后,便去往中柱神洲,采集青阳罡气,看能否在三十年之内踏入元婴境中。

小壶镜中那竹楼先前已被他火行真光毁去,不过此界自成天地,能演化诸物,他只一个念头转过,此楼就又凭空拔起,依旧幽幽矗立在竹林之间。

他踏步虚渡,转眼入了楼中,随后往那榻上一坐,心念一动,就自眼前浮现出一道道玄奥法诀来。

这是那五行遁法神通,先前不得空闲修行,此刻正好拿来研习。

他伸手入袖,握住残玉,心神便往日沉入进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这一日,镜灵来报道:“老爷,刘娘子出关了,正在外等候。”

张衍心神自残玉中退出,睁开眼帘,道:“唤她进来。”

不一会儿,刘雁依便入了镜中。

她今日换了一件藕白色深衣,拿了一根银色软绳系了青丝,玉骨冰肌,美眸晶亮,素雅纯清,如玉荷白莲,看上去功行比之前更是精纯了几分。

到得张衍面前。她盈盈下拜道:“徒儿见过恩师。”

张衍笑着道:“雁依,不必拘礼,起来说话。”

刘雁依诺了一声,又拜了一拜,这才站起身来。

张衍又看他一眼,点了点头,问道:“你如今开得几处窍岤了”

刘雁依回道:“徒儿愚钝,有负恩师之望,至今只开得三十四岤。”

纵然有张衍所赐法诀,她到了后面也是倍觉艰难。特别是最后那三岤,极难开得,如坚城险关,她怎么也是努力,也是难以攻破,能破得三十四岤,已是侥幸之极。

在烧开窍岤的一瞬间,她隐约升起感悟。自己只能止步于此了,便不再纠缠,立刻斩断执念,收手出关。

张衍安抚她道:“徒儿,你能修至这一步,也是极为不易了。勿要妄自菲薄,可要再试上一试”

刘雁依轻轻吸了口气,摇头道:“不了,徒儿感应到凝丹时机已至,不愿错过了。”

修士修为到了一定境地后。会察觉到与自身祸福相连气机,只是有时候是一个极微小的念头,一个疏忽也就过去了,如刘雁依这般拿得定,只有那些天生根底深厚,又心性过人之辈。方能做到。

张衍微微颌首,他对身旁镜灵道:“你去把卢真人请至主殿。”

镜灵作了一揖后,领命而去。

张衍再一挥袖,刘雁依只觉眼前景象一变,发现自己已被带至大殿之上。

不一会儿,卢媚娘到来,稽首道:“贫道见过府主,不知何事相召贫道”

张衍起身回礼。道:“今日唤道友来,是要请动道友往神渡峰走一遭。”

卢媚娘立刻明白张衍之意,这是要她去取那“阙厥雷”和“藏炼髓”,这二物取得后,十余天之内便要凝丹,否则雷气就要散去,因此需凝丹之前方才去取。

不过特意关照她去取,那是有深意在其中,她自是领会得。当下欣然道:“张道友有命,贫道自当相助,这便动身。”

言罢,她一个稽首后,便起了一道罡风,往府外而走。

这两药其实并非稀罕之物,诸如溟沧派这等大派,也在龙雁大泽之北设有一座孤峰,引得妖禽前来浴雷,不过当世之间,仍是以神渡峰上所产为最佳。

张衍对刘雁依寄予厚望,不容有失,因此这两药品质也是极为苛求。

卢媚娘乃是元婴真人,往来迅捷,不过五日功夫,便得回转。

到了殿中见过张衍后,她便起手指,在腕上一划,逼出一两点精血出来,拿了一只玉瓶出来,滴落其中,又取了一只金盘出来,一并交至张衍手中。

此精血为她浴雷而成,尤其是她也是禽鸟成道,远胜寻常妖禽骨中所孕藏炼髓,那金盘中所收阙厥雷更是她当时亲手所引,此二药比之当初张衍所寻,却是要好上太多了。

张衍一拂袖,将刘雁依重新带入小壶镜中,将那玉瓶和金盘交入她手,沉声道:“徒儿,既你已生感应,事不宜迟,现下便可化药凝丹,为师亲自为你护法。”

刘雁依神色一肃,道:“是,恩师。”

她缓缓坐下,屏息凝神,调理气机,只过了半日,她神色中一片宁静祥和,心境平稳,已是波澜不起。

张衍暗暗点头,嘴唇翕动,将那凝丹关窍一一说出。

有他从旁指点,关照护持,刘雁依凝丹过程顺利无比,半分也没有走错。

过得六个时辰之后,她只觉一阵灵气上涌,冲向顶门,血气激荡,娇颜之上多了一抹嫣红之色,似是雨润红枝。胸臆之中更是一阵气机翻腾,檀口微张,直欲呼声长啸,只听张衍声音在耳畔响起,道:“雁依,快收束灵气。”

刘雁依依言而为,好一会儿才恢复如初,这时她秀眸一睁,再往下内视而去时,只见躯体内一粒金丹金光璀璨,清气流转,似云蒸霞蔚,灿芒烁烁。

修行多年,终于凝丹结果,她整个人不由沉浸在喜悦之意中,半晌才回过神来,对着张衍跪拜下去,道:“多谢恩师为弟子护法。”

张衍摇头笑道:“可惜了。只差一步,你便可如为师一般,丹成一品了。”

他本想着自己在旁护法,指点调教,是否也能助这弟子上得巅峰,只是可惜,似乎冥冥中早有天意横阻,终还是欠缺了少许,不能臻至完满境地。

刘雁依又叩首道:“徒儿已是满足,不敢奢求。”

张衍笑道:“如此也好。无需在我身后亦步亦趋。”

他丹成一品,所行前路都是自家开辟,虽是适合自己,却并不一定适合自家徒儿。

溟沧派中丹成二品者也不乏其人,有不少前人法门可以借鉴,对刘雁依来说,或许还是一桩好事。

张衍沉吟了一会儿,便道:“徒儿。如今你既已凝丹,这洞府就交由你打理了,为师稍作整束,就要往中柱神洲一行,寻觅破境机缘。”

刘雁依垂首道:“弟子道行浅薄,不能陪侍在侧。只能在此祝恩师此行顺遂。”

张衍正要所话,忽然间,他似有所感,立刻振衣而起,瞬息间就出了昭幽天池。抬首往天边看去,却见看到了一幕奇景。

只见那里有一道一道惊天神元之气贯破九天,直入云霄,其声势之盛,可谓煊赫无双。

这等异象,哪怕远在数万里之外亦能看到。

几乎是同一时刻。东华洲无论十大玄门,还是六大魔宗,但凡修道之辈,皆是有所感应。

门中十位洞天真人皆是坐于洞府之中,或是神情复杂,或是沉静不动,或者凝神低思,或是神采奕奕。

溟沧派自立派以来。除却掌门祖师外,飞升之人一个巴掌都数得过来,如今却要再添一人。

他们也是怅然不已,这位卓长老对他们这些后辈也是颇为照拂,当年有此人与前任掌门坐镇溟沧,这二人睥睨天下,傲视群伦,数百年前连少清派也无人与之可比,而今却皆是飞升而去了。

不但是他们,溟沧派所有弟子皆是察觉到了这等变化。

此时坐于玄水真宫之中齐云天霍然睁眼,他思忖了一会儿,便又重新入定。

霍轩自十峰山洞府之中走了出来,抬头看向天边,目光炯炯,不知在想些什么。

万里之外,宁冲玄一袭青衫,立于孤峰之上,衣袂随风而动,他眼望虚空,神色峻冷,一把法剑在身侧发出轻轻鸣声,似是随时可能飞扬疾掠而去。

琳琅洞天之中,秦真人一声长叹,钟穆清在旁小声出言道:“真人,卓殿主飞升,此为大喜啊。”

秦真人摇首不语。

这时忽有一女童来报,道:“真人,洞府外有一人求见,说是故人来访。”

“故人”

秦真人秀眉一蹙,随后她念头一转,忽然面露惊喜之色,道:“快请”

不一会儿,一个粗布短衫,头戴斗笠,脚下一双草鞋的少年走了进来,他面如满月,双目中灵光湛湛,入了洞府中,便对秦真人行了一礼,道:“师姐,久违了。”

钟穆清并不认得此人,只是听得他唤秦真人师姐,也是暗暗吃惊,暗中揣测其身份。

秦真人看着他,喜不自胜,道:“沈师弟,果然是你,你何时回来的”

这少年笑了笑,道:“方才回转半个时辰,恩师方才交代几句后,就飞升而去了。”

秦真人不免叹了一声。

沈师弟看了看她,言道:“恩师飞升前,曾让我带话与你,说今时不同往日,能放手便放手吧。”

秦真人勉强一笑,幽幽一叹,道:“却不是说放就放的。”

沈师弟耸耸肩,道:“我只是转述恩师之语,至于师姐如何想,我便无法了。”

秦真人失笑道:“师弟,你还这般脾气,也不知你这些年究竟去了哪里”

沈师弟乃是卓长老嫡传弟子,只是常年在外游历,修道七百余载,但在门中所待时日,总共也不超过一年。

沈师弟笑道:“为那三大重劫一事,我奉恩师之命,远渡重洋,去了东胜洲一游,勘察地理山水,顺便寻找机缘。”

秦真人来了几分兴趣,道:“哦不知那处比之我东华洲如何”

沈师弟摇头道:“远不及我东华洲,休看数百宗门,但至多有五家能与我十六派比肩,不过这也是那处灵眼稀少之故。”

秦真人看他几眼,知其仍是元婴之境,心中不免有些惋惜,道:“师弟你本是资质极高,怎还元婴修为”

沈师弟一笑,淡淡道:“随缘吧。”

秦真人看他那自信模样,似乎有什么依仗在手,想起他适才见过卓长老,心中一动,却也不点破,只是神情顿时轻松了几分,美目中神采闪动,道:“师弟,师叔虽走,但有你回来助我,我也不至于势单力孤了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rq~

第一百六十五章 柱洲山险通天路

张衍用了半个时辰便收拾妥当,随后携了山河童子,出得洞府。

此去二三十年不得回转,门人弟子在刘雁依带领之下皆是出来相送,他再一番交待之后,便驾云而起,往西飞去。

中柱神洲位于九洲之中,除了本地宗门之外,各洲修士皆有很多往来于此,出没此间,其中尤以旁门左道的散修为最,甚至还互相结成盟会,彼此援手的。

但无论是哪一种,都对他洲而来的大派修士报以千百倍的戒心。

盖因为此地与别处不同,物产丰饶,修道外物多如天上繁星,便是上古修士遗留的洞府宫观也有不少,但却偏偏灵岤稀少,似东华三大派这样的大派不曾有过,也就如骊山派这般大小的有寥寥几家。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的道理他们也是懂得,若是散修也还罢了,玄门大派的弟子若是心怀不轨,引得本宗大能修士前来,怕就要侵夺他们的利益了。

张衍虽无意于此洲宗门冲突,不过据山河童子所言,那崑屿数百年前并非无主之地,怕是到时还有一番波折。

他行了月余,面前出现了一道临崖深渊,一条不知有多少宽阔的巨河横亘在前,于下方奔腾冲驰,时时卷起数十丈高浪头,白沫飞溅,冰珠乱舞,蔚为壮观。

此河名为“岁河”,乃是两洲界线,过得此河,便是那中柱洲所在了。

他放眼望去。见前方隐见一道巍峨巨影,形如立壁,耸入云中,却又连绵如垣,南北横向皆是绵延至天际尽头。

张衍纵然地理书上见过许多对此洲的描述之词,但这般壮阔景象,此刻亲眼见到,却仍是称叹不已。

这岁河之上,气象变幻莫测,忽而雷霆作响。暴雨倾盆,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