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争锋第94部分阅读(1/1)

魏庄距离蝠王庙二十多里路程,对村民来说不算什么,但对他这等孩童却极是不易,若是孤身前去,莫说遇上人贩子,匪贼,便是野狼也能将他叼了去。

他虽只有七八岁,却有成年人般的老练,早在数天前就与一名熟悉的行脚商人约定,凑此人贩货之时一起上路。

此时天边白肚微露,他怕错过了时辰,便决定早些前去。

先在身上揣了半只干饼,又去邻家要了些烧开的水回来,倒入了葫芦中,紧紧塞好,再找了几块破布过来,塞了些干草进去,然后用麻绳把小腿绑了,跺了跺,见掉不下来,就出了门,找到了那名走货商人,一起上了路,

他也是懂事知趣,虽然人小,但也是帮那商人提了个篮子,两个时辰之后,就到了镇上。

此处距那蝠王庙还有小五里的路程,而且子时未至,他向那行脚商人讨了一小块雄黄,告辞之后,一个人往山林中去。

走了未有多久,他看准一棵大树,爬上去找了一根枝叶茂密的粗壮树干,靠在其上休息。

也是走得疲累的缘故,不过一会儿,他便睡了过去。

迷迷糊糊睡了也不知多久,忽觉有些异动,睁眼一看,却见是一只白毛小猴儿正睁着滴溜滚圆的眼睛,不停地推着他。

魏子宏翻了起来,摸头道:“小猴儿,这是你的地方么”

他抬头一看,见天色已黑,拍了拍脑袋,叫道:“啊呀不好,糟糕,莫要错过了拜师的时辰。”

他看了看四周,此时夜色浓重,又是荒郊野外,伸手不见五指,前方路径也不好辨认。

不过他却有一桩本事,就是夜能视物,这也是他有信心来拜师的缘故。

这时他隐隐约约看见前方一处地界中有亮光传出,看那方向,正好是蝠王庙的去处,便赶忙从树上爬下来,朝着那处亮光跑了过去。

那只白毛小猴儿忽然一跳,上了他的肩头,魏子宏脚步顿了顿,好奇道:”小猴儿,你也是去拜师的么”

白毛小猴儿吱吱叫了几声,不停点头,魏子宏见它颇通灵性,生出几分欢喜之意,摸了摸它的毛发,只觉入手颇为柔顺,道:“那便一起去吧。”

白毛小猴儿又是叫了几声,魏子宏欢笑了几声,便任由其攀在自己身上,向前奔走。

他常听说此地闹鬼,虽是壮胆而来,可也难免也是心中忐忑。

或许他运气好的缘故,这往日这被乡人传得凶险至极的地界,什么古怪之事也未曾发生,竟是平平安安到了那蝠王庙前。

只是远处本还见着有亮光,可到了近前之后,却是黑漆漆的一片,连一点声息也不曾听闻。

魏子宏终究是个孩童,心中略微有些害怕,脚步了慢了许多,只是想起瘫病在床的老母,转瞬又坚定起来,走上前去,吱嘎一声,便将老朽的庙门推开。

他探了探脑袋,扒着门一脚踏进去,见并未有什么动静,便胆子大了起来,小心往里走入,不过二十余步,转过了一层布幔,就见得一名闭目打坐的年轻道人坐在那处。

他不禁睁大了眼睛,随后醒觉过来,忙往地上一跪,用清脆童音言道:“小子魏子宏,寻道长拜师来了。”

言罢,连连叩首。

张衍睁开双眼,往这小童身上看去。

见他额前有一截留海,身体羸弱,皮肤白净,看起来瘦瘦小小,似乎风一吹便倒,不过眼神灵动,根骨更是奇俊不凡。

他暗忖道:“莫非便是这孩儿么”

这些天来,也有十余人找上门来拜师,只是皆不是他欲寻之人,而且根骨太差,也习不得道术,指点了几门强身健体的法门,便打发他们回去了。

他温和说道:“既然是来拜师的,那便上得前来。”

魏子宏依言走上前去。

等他站定,张衍伸出手去,似乎要额前留海掀起,魏子宏顿时一阵慌张,双手遮住,道:“道长,不可。”

张衍放下手来,笑道:“为何不可”

魏子宏用双手依旧这挡在额头之上,认真回答道:“道长,小子这里有古怪,旁人只消见了,便会立时晕厥过去。”

第一百五十九章 命中劫难有天数

魏子宏如此一说,张衍微微一笑,也不勉强,以他的目力,根本无需掀开留海,就能看见其额头之下有一道宛然如眼闭痕,这与秦掌门所当日言“三目”何其相似。

他心中已能确定,此子必定是自己所欲寻找之人。

他看了看魏子宏肩上那只白猴,若无这只灵兽,一路之上替其挡下了林中野兽,怕也没这么容易到得此地。

这小猴儿本是善意,但却坏了他一番布置。

张衍摇了摇头,此也是无心之举,倒也不便深究,便屈指一弹,一枚丹药飞出,掉在白猴儿眼前。

谁知那小白猴儿吱吱一叫,却是连连摇首,只是拽着魏子宏的衣服不放。

张衍不由失笑,道:“你这畜生,倒也机灵。”

这小白猴儿乃是这林中灵兽,看出张衍是来收徒弟的,它虽说开了灵智,但自身并无大妖血脉,若是不得指点,只化形一关就难以过去,

丹药虽好,但怎及跟着魏子宏,寻一个好出路呢

张衍不再去理会它,只对魏子宏道:“你既来你诚心来拜师,我瞧你根骨上乘,可愿跟我回山修道”

魏子宏一怔,却把头低了下来,道:“道长,我,我不能随你走。”

张衍和颜悦色地问道:“可是有什么为难之处”

魏子宏迟疑了一会儿,鼓足勇气,大声回答道:“我娘亲瘫病在床。我若走了,无人照料。”

张衍点了点头,道:“我辈修道之人,并非斩情绝性,你有高堂在上,自当好生照顾,我这有两个法子予你选。其一,我传你一门法术,只消入门,便可百病不生。力大无穷,可敌万人,搏一个公侯万代,不是难事;其二,我带你和老母回得山门之中,只是山间寂寞,修道清苦,餐风饮露。眠石卧冰只是等闲之事,此二法,你可自择之。”

若是一心向道之人,那自是毫不犹豫选第二种,可是有心富贵之人,若贪图那一世荣华富贵。便会选第一种。

因魏子宏身份特殊之故,无论其作何选择,张衍都会将其带回门中,只是既然收作自己徒儿,他便要观一观其心性如何。

魏子宏听了之后。却是想也不想,毫不犹豫说道:“徒儿愿意择第二种。”

张衍奇道:“你为何选第二种”

魏子宏不假思索道:“老师教了徒儿法门,徒儿可侍奉母亲,但传艺之恩,离了老师,又去哪里报答”

似这等质朴之言。也只有孩童方能说出,张衍听了之后不免一声大笑,道:“好徒儿,那你速去接了老母,今日便随为师去吧。”

随即他一伸手,在其后脑之上拍了一下。

魏子宏顿觉脑海中似乎多了无数东西,体躯之中,似乎有了无穷无尽的气力。看着自己双手,不由万般惊讶,欣喜道:“老师,徒儿去去就回。”

张衍微微颌首,对那小白猴儿看了一眼,淡淡言道:“此一路之上,我徒儿若出了什么意外,我唯你是问。”

那小白猴儿浑身一颤,吱吱连声,显是表示自己听得明白。

张衍心中暗忖道:“掌门曾言,这孩儿入门之前,当要受一小劫,我本拟他来此处之时多吃点苦头,好顺势避过此劫,也省却一些麻烦,未曾想人算不如天算,被这小猴儿无意搅了局,也罢,既然避不过,那便接了就是。”

魏子宏得了张衍之助,脚下健步如飞,出了蝠王庙之后,急着向家中赶去。

这一回,不过用了小半个时辰,就回得家门,来到床榻之前,他满脸喜色对母亲轻声言道:“娘亲,孩儿得了仙师关照,今日就要去的山门修行,这便接你同去。”

说完之后,他便将自家母亲扶起背在身后。

魏氏虽久病在床,但好歹是个成人,魏子宏平日里助其翻身擦拭时,也要费去好一番劲,可如今却丝毫不觉着吃力,轻轻松松就将其背了起来,心中兴奋喜悦之余,也不免对传授自己这等“仙法”的张衍感激涕零。

此刻距离蝠王庙千里之外,一处深山地岤之中,一名发插骨簪,乌袍披发的道人面无看着手中一面破碎玉佩,皱眉不语。

他乃是魔宗浑成教门下弟子,受了师命,被遣于此地镇守。

这也是一份苦差事,方圆数万里之内,但凡师门设置的禁制阵法都归他看守。

方才他忽然察觉师门中传下的一处符印黯去,只是观其布置,也不知是多少年前的了,且根本无甚大用。

可按照门中规矩,就算那处布置荒废已久,却也不能不闻不问。

他好一阵骂骂咧咧,尽管心中极不情愿,却也只能一把把那牌符捏碎,闭目感应了片刻,知道了方位后,便甩袖一抖,祭了一道青烟出来,霎时托身而起,就往那处地界赶去。

他这一股青烟,乃是师门所赐,是一桩飞遁秘宝,便于他方便往来,哪怕千里之地,也是瞬息即至,可他一路之上却是悠悠荡荡,故意行得极慢。

若是那毁禁之人早已离去,那他只用看上一眼,便能回转,根本不欲多事。

须臾到了蝠王庙前百里之外,他脸上悠闲神情一收,变得严肃了几分,连连使了几道法术,将自己身形隐匿而去,方才敢往前而去。

如今许多魔宗弟子行事虽是肆无忌惮,虽知凡俗之间并无什么高人,但他仍是极为小心谨慎,不敢小看来人。

他远远隐在云中观望,见下方那股气息极是惊人,磅礴浩大,隐隐然直冲天际,比自己修为不知高出了多少,心下一惊,暗呼道:“好险,好险。”

若是他方才莽撞出来,岂不是正好撞在此人刀口之下

他又望了几眼之后,目光之中畏惧之意更甚,他虽有飞遁密宝在身,但下方那庙中之人,至少也是化丹之境,当下便抽身欲走。

只是正当他回首之时,无意中一瞥,却见坡地之下,有一个小童疾步而来,背后虽背了一个人,可仍是行走如飞,不免引起了他的注意,看了几眼之后,却心中一动,道:“这等根骨,倒也上乘。”

他又看了几眼,忽然浑身一震,道:“莫不是”一时之间顾不得其他,往前一冲,一道玄光垂下,就将其卷了上来。

魏子宏正脚步轻快地往前而去,眼见蝠王庙遥遥在望,这时忽觉身体一轻,自己被一把捞上了云头,而娘亲和那小白猴儿都滚落在了地上,不觉着急,惊呼了一声,抬头一看,却见一个古怪道人坐在自己面前,正瞪大双目看着自己,因其看起来就不似善类,魏子宏戒备道:“你是何人,为何捉我,快放我下去”

乌袍道人嘿了一声,伸手一把就将其额前留海掀开,见其上一道如眼闭痕,顿时面露狂喜之色,差点手舞足蹈起来,连声道:“果然是,果然是。”

随即得意一笑,道:“你跟我走就是了,这回捡了宝了。”

他虽是心头窃喜,因忌惮张衍在旁,不欲多言,正要将魏子宏卷了走。

此时却听身后一声大响,回首一望,只见一股丹煞之气此蝠王庙庙顶掀翻,自那气中飞出一枚剑丸,化光一闪,疾如闪电,就往他这处劈斩而来。

“飞剑”

乌袍道人顿时惊得魂飞魄散,冷汗涔涔而下,对方竟是剑修,莫不是少清门下如此就算自己有飞遁秘宝在手,也是难以脱身的,哪里还敢停留片刻,当即转身欲逃。

这时魏子宏也是察觉到了不对,心中一阵发急,气血顿时上涌,额头上一疼,其上那眼痕倏尔一睁,陡然间放出一道疾厉光华来,正好照在了乌袍道人面上。

乌袍道人全副心神都是那飞剑之上,哪曾料到有此变化,也是猝不及防,大叫一声,捂着双目,如泉鲜血自指缝之中流出,这一耽搁,一道剑光正好袭至,从他颈脖之间一抹而过,顷刻间头颅枭去,尸首掉落下来。

乌袍道人一死,魏子宏也是从空中坠落,这时一道烟气飞来,将他一裹,扶摇直上,眨眼到了云头之上。

张衍低头一看,一把搭住其手腕,知其并未大碍,点了点头,又袍袖一卷,将魏氏和那小白猴儿都卷了上来,辨准了方向之后,便驾云飞遁行去。

魏子宏此时也是头疼欲裂,浑身无力,只觉适才张衍予他的一身气力顷刻间走了个干净。

他平日这额上奇目睁开之时,都会觉得头晕眼花,非要连续卧床几日方才能缓过劲来,而适才强行用这奇目看人,更是耗损了不少元气,过了不一会儿,便沉沉昏睡了过去。

睡了不知多久,当他醒来之时,却发觉自己身在半空之中,左右摸了摸,好奇之下,小心探头往下看了看。

张衍见状,微微一笑,道:“徒儿,你醒了,过得前面那座山头,便要回得山门了。”

然而此时,他却眼神一凝,忽见一名似是清风明月,潇洒脱俗的道人立在云中,对他一个稽首,高声言道:“张师弟,你回来了,为兄已等你多时了。”

张衍一看,竟是与他同为十大弟子之一的洛清羽,他从容不迫上前,也是一个稽首,还礼道:“不知洛师兄在此等候小弟,有何见教”

洛清羽呵了一声,淡淡言道:“听闻张师弟这些年来苦修道术,功行大进,为兄也是有一些心得,想与你讨教一番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rq~

第一百六十章 青平涵烟阵

张衍与洛清羽平日里少有往来,可如今后者却突然来得面前讨教,他知晓这其中必有缘故,而能令其亲身来此,这背后之人的身份已是呼之欲出了。

他不禁揣测,这不定就是秦掌门允诺自己借用那浮游天宫一事,惹得哪位真人出手了。

洛清羽虽言语之中说得乃是切磋,但他已能想象的到,若是此一局败于此人之手,对方之师定会向掌门进言,言及自己并无入浮游天宫修行的资格。

至于避而不战,更不是什么好选择。

洛清羽堵在他前往昭幽天池的必经之路上,他要是绕了过去,倒也可以,可如此一来,那便是示弱之举,不但有损自家声望,且还会让门中师长看轻,那背后之人更有理由借此发难,坏了他的好事。

今日对方既然已经出招,那他唯有见招拆招,出手应对,断无退缩之理。

张衍不动声色抬起手,在魏子宏头之上一拂,一道清气遮了那眼痕去,随后轻轻一推,分出一团流云,将其推了出去,出言嘱咐道:“徒儿,为师有些事要料理,你带着你母,且去一旁等候。”

魏子宏被那云烟一裹,霎时出去百丈之外。

洛清羽随意看了一眼,道:“这童儿倒也是好根骨,是师弟新收的徒儿么”

张衍淡然一笑,道:“此去凡俗间走了一遭,不想觅得一名佳徒,也是运气。”

若是抛开魏子宏那额上之目不提,似这他般资质,在九城陆洲之中也有不少,因此洛清羽只一眼便收回了目光,不再费心留意,转而目注张衍。

他正色道:“当日大比之上,未曾与张师弟交手诚为憾事,不过你我份属同门,厮杀拼斗,未免伤了彼此和气不妨如此,为兄这里有一副青平涵烟阵图,乃我多年炼制所成,本欲在十六派斗剑之上一展其威,会一会诸派高人,现如今,却要先请张师弟指点一二了。”

张衍神情不变,一个稽首道:“正要领教师兄高明。”

洛清羽点了点头,他清喝一声,一起法诀,就将一副阵图摆在脚下,立于两人之间。

此图须臾扩展出去数里,将上下天地一齐笼入其间,随后蘧然一震,牵动灵机,放出无数清光瑞气,倏尔奏响奇乐音色妙曼古雅如清泉流淌浸润入心。

张衍凝神看去,只见其如画卷展开其中山水相连,天地如洗,碧空澄净虽只能窥见一角,但却也能看出内中暗含无穷玄妙。

洛清羽剑眉扬起,伸手一引,高声道:“张师弟,请”

也是由于同门之故,他方才客气请张衍入阵,若是对敌交手,他只需在斗阵之时祭了出来,如是事先并无防备之人,根本无从躲闪,顷刻间便会被他拖入阵图之中。

张衍微微一笑,大袖一摆,洒然入阵。

这阵图底细不明,贸然入内,不得破法,很能破开阵去,若是万一失陷其中,虽不至于如何,但也是大丢脸面,不过他有所依仗,是以怡然不惧,洛清羽看他入阵之时毫无犹豫之色,也是暗中一声赞叹,道:“张师弟这心性,果真是个修道种子。”

他此次奉师命前来,要与张衍比斗一番,但此来之前,颜真人又暗中吩咐于他,叮嘱其无需做得太过,只消做做样子即可,胜也可,败也无谓。

他暗中揣摩师意,自己老是因是不想太过得罪张衍背后彭真人,因此思来想去,遂决定以阵图相会。

张衍一入阵中,就见面前景象为之一变。

放眼望去,只见一片绵延山岭,重叠错落,似是望之无尽,一座座排布成玄奥阵势,每一座山头之上,皆有一杆幡旗,那幡旗一个晃动,就勾动千重青烟,万里雷云,狂啸呼卷,扬尘蔽日,见得生人进来,那青风霎时卷来。

张衍心意一动,放出三尺护身宝光,将其挡在外侧,然而那青风似是利刃一般,眨眼就削去了一层,见其这般锐利,他也是微微吃惊。

洛清羽此时也自入了阵图之中,他从那高处青风中探出身影来,朗声道:“张师弟,我这阵中,操演的乃是清机风雷仪法”我知你身怀紫霄神雷之术,今日便来看看,是我这养炼出来的雷法厉害,还是你修炼的紫霄神雷厉害。”

这风雷仪法,需用五功之一的青灵显化元微法催动,再借阵峰相助,方能生生不息,无有断绝。

这阵图之中的阵峰并非幻象生成,而是洛清羽采集天地精粹,万年元木,耗尽心血一一炼化出来。

这百余年中,他也不过祭炼出三十六座,一经催动,就能与自身功法相互呼应,引发风雷伤敌。

他方才言语之中提及欲在十六派斗剑之时用出此图,这也并非虚语,心中的确有此打算,不过眼下这“青平涵烟阵图”尚未炼至完满境地,不过粗粗炼成,若是这阵中有三百六十座阵峰,其威力能提升至不可思议之境地,以一敌百,也是不在话下。

张衍大笑一声,回应道:“既然洛师兄有兴,小弟定当奉陪。”

他伸手一指,霎时霹雳作响,一道紫芒闪现,如蛇狂舞,横裂长空,疾冲而来。

洛清羽一声喝,忙起法诀一引,三十六杆幡旗一振,齐上各有一道清气汇聚,盘缠一处,霎时风云相汇,雷电交加,化作一道道清芒自天际劈落,与那紫电撞在一处,霎时间,只闻一声双耳欲聋的大响,引得阵中群山皆响。

只是紫霄神雷威力无穷,不愧是溟沧派中排名第二的神通,哪怕张衍只是练至小成,还不算精熟,也是霸道狂猛之极,青色风雷方才迎上,便一触即溃。

洛清羽眼中略现惊色,暗忖道:“如今张师弟尚未凝聚法力真印,这紫霄神雷之威已是如此厉害,若是等他到突破到了化丹三重,那岂非更加难以对付难怪老师与朱真人要我此时便就前来。”

他淡淡一笑,又继续把青雷催动。适才表面上看去是张衍占了上风,但这清机风雷乃是借助阵图法宝所施展,洛清羽自身所耗甚少,若是寻不出破阵之法,在无穷无尽的雷法之下,纵然张衍丹成一品,后力绵长,却也经不起如此消损。

洛清羽自信,自己只需耐心操演,时间一长,必能占得胜局。

张衍将宝衣护身精芒撑起,放出丝丝毫光,抵住那道道风雷,缓缓游目四顾,适才他看得清楚,洛清羽所施风雷,全是凭了那些峰头之上的幡旗借力,若是能将其一一拔去,那么此阵图便也无甚威能了。

有了对策之后,他当下起剑一纵,化芒飞遁,破空斩气,视那刮骨青风如同无物,瞬息之间,就到了一座峰头之上。

他于上空转了一圈,将其上有团团风雷相护,不是寻常手段能破,便起指向下一点,一道雷芒激射而下,轰隆一声,就将这面幡旗毁去,随即剑光一个拨转,又往下一处飞去。

不过一刻时间,他便接连毁去了十数面幡旗。

洛清羽藏于青风之中,神情淡然,看着张衍动作,却并不出手阻止。

如要破阵,的确非要一一除去山头幡旗不可,但他这阵图非同一般,非但阵中有阵,还有一件玄器镇压其中,此物名为“定坤珠”虽不能伤敌,但却能镇住气机,自行演化阵法,每攻破一座阵头,它便会在后生出一座。

破阵之人除非能将这阵法一口气全数除去,否则断无破阵可能,若是按部就班而来,迟早力竭而死了。

张衍连飞遁迅捷,又过得一刻,便将那三十六峰俱都攻破。

然而此时,洛清羽轻却起法诀,一个运转,眨眼之间,又有三十六面幡旗自峰头之上生出,又如先前一般。

他轻轻一笑,双手负后,道:“张师弟,你不要再徒费气力了,为兄劝告你一句,你若答应不去那浮游天宫修行,为兄便开了阵门,放你出去,保证今日之事绝无第三人知晓,你看如何”

他等了一会儿,只听雷芒之中有声音回应道:“洛师兄未免太小看于我,方才所为,不过验证小弟心中所想,这区区一面阵图,要破之又有何难”

洛清羽摇了摇头,只以为他嘴硬,不过张衍既然不肯答应自己的条件,那便绝无放手的道理了。

他神色转冷,连连催动法诀,发动风雷,心中道:“稍候待张师弟力竭,我便携了这阵图放在汲泉峰上,过个十天半月,再放张师弟出去,看他还有何脸面再去那浮游宫修行”

这阵图自成天地,把人困上数年也是轻而易举,张衍若是被困其中,洛清羽虽不会伤他,但这消息一旦传出,便是之后出得此阵,又岂有脸面再去浮游天宫

就在洛清羽自以为胜券在握之时,却见底下有数十点赤光飞出,此物大小不一,有些细小如米粒,有些大如鱼眼,看起来有些眼熟,待他反应过来是何物时,不觉悚然一惊,大叫一声,道:“赤雷珠不好”

他待要收起阵图,但为时已晚,只听得轰轰发发一阵大响,似乎天地塌陷,眼前景象一变,自己已然身在阵外。

张衍立在不远之处,对他一个稽首,道:“洛师兄,承让了。”

言罢,把袖一摆,卷了魏子宏母子二人过来,便飘然而去。

洛清羽怔然看着他远去,又看了看手中那已缺去一角的阵图,不免摇头苦笑,默然无语。

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一章 大罗天袖

张衍摆脱了洛清羽后,继续向前,可行进不远,前方却又见得一人,阻住去路。

此人相貌奇异,目生四瞳,鼻直口方,头戴一顶混元冠,两袖宽大,脚踏一团翻滚飘摇的浓云,脸容之上神情寡淡,正是十大弟子之一的庄不凡。

看见此人,张衍双眉一扬,并不觉得意外,洛清羽能寻借口出面与他交手,那么庄不凡来此,也就毫不稀奇了,他哂笑道:“庄师兄也来要称量于我么”

庄不凡冷声言道:“不想张师弟你能过了洛师弟那一关,也算你本事了得,不必多言,你若能从我神通之下过去,我转头就走,将来浮游天宫也由得你去。”

他话音一落,不待张衍回答,就把右袖一舒,自那袖口之飞出一道黄气,出来之后,倏忽一散,霎时尘沙大起,风云变色,滚滚黄烟漫卷上来。

张衍反应也快,不待那黄烟过来,飞剑便化光飞出,护住身形,就要飞遁出去。

然而方至云中,却发现那浊烟竟似笼住了一片天地,根本冲不出去。

庄不凡把袖一个摇晃,那黄烟冲奔下来,甫一及体,张衍就觉一股无法抗拒之力把自己拿住,随即一阵头重脚轻,颠倒过来,便身不由主往那袖中投去。

眼见得就要被圈入那袖中,他也不肯坐以待毙,忙把起诀施展,抖手一甩,只闻霹雳声响。似旱天惊雷,一道紫霄神雷裂空而出,悍然落在那浓云黄烟之上。

此神通果有无俦之威,一个击撞,便将这其轰然震散。

但庄不凡似是早已料到,冷笑一声,立时撤了右袖,再把左袖一展,那大袖迎风一抖,似一滴浓墨化入水中。丝缕不断,向外翻腾,越展越巨,眨眼间扩出去数里之地,似乌云黑幕,遮天蔽日而来。

这大罗天袖,练到极处时,能摄九山。拿四海,搬星挪月,先前那一击只为牵制张衍,使其不能顺利脱身,这回方是真正出手。

只见其笼将下来,立时阻绝上下四方去路。令张衍避无可避,须臾便裹入了圈中。

张衍见状,连发数道紫霄神雷,想要将其震开,可尽管轰雷阵阵。鸣声不绝,但却如石沉大海,不起浪花,不过须臾功夫,整个人被那铺天盖地的浊气卷起,没入袖中不见。

庄不凡面无表情。把袖一收一拂,单手往背后一负,踏起云头,往天际中去。

张衍虽被装入袖中,但神智仍是清醒。他睁目四顾,只见自己陷入了一片浑噩天地之中,有无数翻滚黄浊之气将他捆缚如茧,浑身法力也似是被拘拿摄住。运转之下,只觉艰涩沉滞,难以提驭,

若是他人陷入此境,怕是早已无计可施了,然而张衍练就不少神通奇术,绝不至无法可想。

他冷然一笑,双目之中暴起一抹精芒,玄功一运,便自他身后冲出一道青蒙蒙的光华来,这一道光华抵住那黄烟,就自内绽放出无穷生发之力,这股力似春来万物复苏,萌动勃发,将那黄烟一点一点向外挤开,到那堪堪将破之时,他舌绽春雷,大喝一声,猛然向外一撑,只闻轰隆一声大响,竟是震破烟气,脱身而出。

庄不凡收了张衍,正飞渡重云,往门中而去,忽然手臂一震,猝不及防下,顿时在云上一个踉跄,抬袖一看,竟是破开了一个大口子,不禁露神色一变,抬首一看,只见张衍站在百丈之外,对他遥遥拱手,扬声道:“庄师兄,多谢你送我一程,告辞”

言毕,他把剑芒一起,携了魏氏母子飞去,瞬息之间,便消逝天边。

庄不凡冷着脸望他远走不见,也是无可奈何,闷闷哼了一声,脚下一踏,转身离去。

张衍此番回转,再也无人阻拦,剑光腾霄,疾飞如电,顺利到得昭幽天池。

到得洞府之前,他散了身上遁光,先命魏子宏服下两粒药丸,用以抵御昭幽天池府中寒气,待他们化开药力之后,便袍袖一卷,把二人带至主府之中。

入了十二重宫阙之后,张衍在玉榻之上坐定,把魏子宏唤至身前,又递出一瓶丹药,道:“你母瘫卧在床有年,此瓶丹药,命为续气散,能贯通气血,舒经活脉,去污化浊,你记着每日早晚给你母服上一枚,百日之后,便能走动,与那常人无异了。”

魏子宏惊喜万分,感激涕零地跪伏在地,言道:“老师大恩,弟子万死难报。”

他人不知魏子宏亲母瘫病何来,张衍却很是清楚,魏氏应是被其额上三目神光所伤,方才如此,不过有他丹药调理,护身保命,日后当可无虞,他又关照道:“为师先传你一道法诀,你记下之后,好生回去修行吧。”

魏子宏跪下叩首,连声称是。

张衍屈指一弹,发了一道符箓出去,不过片刻,刘雁依便到得殿上,揖礼道:“恩师相召弟子,不知何事吩咐”

张衍指着刘雁依,对魏子宏言道:“此是你大师姐,你修行上若有不明之处,可求教于她。”

魏子宏连忙对刘雁依规规矩矩行了一礼,大声道:“子宏见过大师姐。”

刘雁依将他一搀,柔声道:“师弟请起,在你之上,共有五位师姐妹,我便唤你一声六师弟了,能拜在恩师门下,那是你的福气,日后要好好修行,不要辜负了恩师一番期许。”

魏子宏初入门中,面对大师姐,唯有诺诺称是。

刘雁依见他拘谨,微笑一下,便也不再多言。

张衍点了点头,如今门下弟子只得几名,为数不多,他若得闲暇,还会出言指点几句,但随着日后修为逐渐高深,弟子定也不会少了,他不会再事必躬亲,似传授入门心法这等事,只会让门中修为高深的弟子代劳。

而且如今他为下院掌院,如是遇上那合适的,收作记名弟子之后,送去下院修行即可,若是当真出色,定会从中脱颖而出,那时再传授真法不迟。

不过魏子宏却是个例外,此子将来是要接掌瑶阴派道统之人,是以无需按照此路子来,待得将来开脉之后,张衍便会带得其去见掌门真人,接了传承五宝过来,随后方能再行安排具体修行事宜。

张衍又交代了一番,便命商裳过来,带魏子宏母子二人离去,安排歇息之地。

他把刘雁依单独留下,道:“五年后门中大比,为师不欲前往,若是霍师兄遣人来问,你便说我闭关参悟玄功即可,为师此番闭关,用时长久,你等需谨守门户,不可随意外出,雁依你身为大弟子,府内一切事宜便由你主持,如是遇上拿不定主意的,可与罗娘子商议,必要之时,还可请卢真人出手相助。”

刘雁依肃容道:“是,徒儿记下了。”

张衍嘱咐完后,便命她退下,随后提笔而起,写了三封飞书,分别发向守名宫,丹鼎院及那苍梧山下院。

如今下院之事,有他新立规矩在前,又有三名执事代为执掌,应是无虑,而此次闭关,他自忖所费时日不短,因此彭真人和周崇举那处却需提前交代一声。

几件事情处理完后,他寻思还有什么遗漏,念头一转,却自深心之中浮起一事来,不由摇了摇头,暗道:“差点将此事忘了,却需关照一声。”

当日他开脉之时,虽是得了贝珠之助,但为了遮掩,曾托一名韩氏小宗门下,假意借那玉液华池一用。

他当年曾承诺过,以两甲子为期,若是其门中有出色弟子,可引入自家门下修行。

今日又收得一名徒儿,他也顺带想起了此事。

不过他这次闭关若是一切顺遂,便又需去浮游天宫修行,怕无暇顾及此事,若是此韩氏弟子找上门来,倒也不能失了信诺。

因此思索了一番,又写了一封书信,发往卢媚娘处。

今朝为多事之秋,他尽量不令门下弟子外出行走,而此女为元婴真人,便是出府,也无甚大碍,此事交给她去办,当可放心。

书信发出之后,他默坐片刻,调了调心气,起身往小壶镜中去。

踏步入得这方天地之后,他飞身一纵,至那竹楼之中坐下,抬手一挥,飞出两只玉瓶来,一左一右摆在榻前,正是刘雁依寻来的那金,火二气。

张衍目注片刻,手一指,那盛放庚辛金精气的玉瓶一颤,启开瓶塞,那一道犀利金气本是蜷缩在内,陡然失了镇压,哪里待得住,一道光气笔直冲起,似要贯破竹楼而去。

他不慌不忙,张嘴一吐,登时就有一道皑皑如雪的烟气飞出,将那金气裹住,凭其如何挣扎,也脱不出去,他稍作引动,吸了其中一缕入得腹中。

随后他伸手一点,那丹煞向下一压,就把余下精气镇压入瓶,手腕一番,瓶塞一跃,又重新封好,那玉瓶连连晃了几晃,这才不动。

这五行精气之中,金气锋锐,火气躁烈,这二气最是难以驯服,尤其是这金气,不易束缚,炼化过程之中,一个不慎,便会飞去无踪。

索性张衍已练成三种真光,不是生手,早已驾轻就熟,顺顺当当将这缕金气降伏。

接下来,只需按部就班,照那法诀炼化精气即可。

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一百六十二章 玄功初成 化丹三重

张衍这一闭关,匆匆一晃,就是十七年过去。

这一日,自小壶镜中惊起隆隆滚石之音,似天边擂鼓,轰鸣大响。lwen2

张衍趺坐玉榻,五心朝天,身上气机翻腾,丹煞似烟,滚滚而出,漫浸竹楼,再往外散去,满布这方天地之间,不过须臾,他整个人似就被浓云裹住,勉强可辨得形貌身影。

随后自那雾霭浓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