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争锋第19部分阅读(1/1)

有两个人,再听闻“丹师”这两个字,表情不由一松,口气复又强硬起来,冷笑道:“凕沧派又如何难道就不用讲究个先来后到么”

他站到张衍面前,将手中法剑举了举,道:“我等还无居处,不若我与你斗剑一场,你输了,便将此苑让我,如何”

驿官在一旁冷眼旁观,并不出言制止。

这人大约开脉修为,还未踏入明气一重的境界,那手中的法剑倒是还有几分灵光,不过张衍却是看也未看他一眼,只是神情淡淡的吩咐驿卒拿了牌符快些带路。

驿卒哪敢违背,拿了牌符前行引路,张衍袍袖摆了摆,亦是向外走去。

“你”

年轻修士被张衍那种视他如无物的神情惹怒了,面皮一阵通红,浑身颤抖不已,眼见张衍即将步出驿馆大门,他大叫了一声:“起”手中法剑“锵”的一声脱鞘而飞,往张衍后背斩落下来。

张衍目光一闪,转过头,搓唇吹出一道浊气,这道浊气中还再次混入了一股重煞,往飞剑迎了上去,却听“嗤啦”一声,便将飞剑上的灵气消磨了七七八八,往下掉落下来,浊气其势不减,继续向那前冲去,气还未到,那一股洞石穿金的感觉已经扑面而至,年轻人不由脸色大变。

正在这时,有人出声喊道:“道友手下留情”

一道飞符不知道从哪里飞出来,在空中放出一道光芒,试图挡下这口浊气,哪知道“扑”的一声,浊气居然轻而易举地就将其洞穿,那人“咦”了一声,手中一枚圆月型的银环又飞了出来,直往那口浊气撞去。

这银环灵气充溢,耀眼生芒,一望便知是一件法宝,张衍一皱眉,胸腹一吸,又将那口浊气重新收回胸中,转眼看去,只见一容装艳丽的女子仗剑而立,举手一招,便将银环收回到了手腕上。

此女看起来妖冶,神色中却是一片清冷,一看便知是玄门正传,大概是明气一重境界,地地道道的人修,不过当她看到张衍后,却脸色一变,道:“张衍,竟然是你”

张衍眉毛一挑,道:“这位道友,我们可曾见过”

女子冷笑两声,道:“你自然不记得我了,荡云峰下,沈静岳沈师兄你可曾记得”

“嗯”张衍目光一凝,再次看了她一眼,点头道:“原来是南华派的道友,不知道沈师兄如今可好”

那名年轻修士刚才吓得脸色白,此刻勉强出言道:“姜师姐,你,你们认识”

女子冷冷道:“拜道友所赐,沈师兄早在半年前便已亡故。”

张衍面色不变,那日沈静岳强行推演蚀文,看得出心血耗尽,这个结局倒是也不出意料之外,不过他对此人倒是没有什么恶感。

女子走上前几步,挡在了那名年轻修士的身前,道:“张道友,今日是我师弟做错了事,得罪了你,我自会带回去处罚,张师兄可否给个面子”

张衍淡淡一笑,道:“此为水国地界,我自然是不会为难你们的。”

女子松了一口气,哪知道张衍却回转头,对着那名驿官说道:“听闻姬国主立了水国之后,建规制,修礼仪,立法度,是以天下修道者不以野族视之,今日一观,却不免心下失望,改日见你上官,我倒是要好好问上一问,法在哪里,规又在哪里”

说完,他也不看这两人,转身就带着罗萧走了出去。

驿官和那名女子同时色变。

驿官冷着脸来到女子面前,道:“姜道友,此事还请给我一个交代。”

张衍简简单单一言,却是压得那名驿官不得不站出来处置此事,原本一件很小的事情很可能会弄得不可收拾,那名女子顿时变得愤怒无比,却又无可奈何。

年轻修士似乎也察觉出自己好像惹下了什么祸事,道:“师姐,一人做事一人当,我”

女子阻住他的话头,吸了一口气,宽慰道:“师弟,你莫急,沈师兄与水国莲氏有旧,此事或许未必如你想得那么糟糕,一切待见了师兄之面再说。”

她目注张衍离去的背影,秀美紧蹙,咬紧了下唇,心中暗想:“听闻张衍之前连下院弟子都不是,但从那口浊气来看,分明已是明气二重的境界,距离第三重境界恐怕也为时不远,我以为自己得师傅月环倾力之助,半年之内便进入明气一重,修炼度已经是极快,没想到这张衍竟比我还要快,莫非真是天纵之才我想要报沈师兄之仇不知要等到何时了。”

张衍刚刚踏出驿馆大门,却看见一名修士从门外走进来,两人目光一接触,互相点了点头,那人只在张衍身上稍作停留,却在罗萧的身上多看了几眼,便擦身而过。

“这人是什么修为”张衍沉声问了句,他隐隐能看出这人面目与沈静岳有几分相似,而且这人打扮与刚才那两名南华派弟子一般无二,必定也是南华派的门人,不过这人的修为他却看不透。

“此人修为与我相差仿佛,俱是第二重。”罗萧借用贝王真露觅地养伤后,久未突破的境界再上一层楼,如今也是玄光第二重“耀夜如昼”的修士,她回头看了看那人,又道:“郎君,可是此人有什么不妥”

张衍轻轻摇头,暗想:“听刚才那女子所言,沈静岳已死,此人看来与沈静岳似有几分亲眷关系,日后再见,未免不会再起纷争,我需得快快将修为提升上去才是。”

至于那年轻修士,随时可以翻掌拍死的货色,根本就没有放在心上,借水国之手收拾一番也就可以了,究竟如何处置,他懒得多问。

碧云轩所在之地在南宫之东,乃是一处独立的湖心岛,岛上有一处半入湖中的水阁,晚间树影婆娑,皎月当空,滩涂之上如白霜铺地,远处水波映辉,光影迷离。

驿卒将张衍两人引来此处后,交给了他一块禁制牌符,便告辞离去。

张衍在这岛上走了两步,感觉到脚下传来的丝丝音量之气,心下一动,暗道:“此地阴寒,水气充沛,倒是适合我凝练那幽阴重水。”

澜云密册有载,到了明气第二重境界之后,便能用一十六口清浊之气凝练出幽阴重水。

幽阴重水,一滴便有千钧之力,之难挡,若是十滴重水,同辈之中,鲜有敌手,若是百滴,千军辟易,如有千滴,那可令飞瀑逆流,江河改道。

不过练此法却一个短处,那需得一十六口清浊之气时时盘踞胸中,每日亥时吸纳寒水深处地脉中传来的阴幽之气,历经一百零八天方能凝练出一滴,且在炼化时不能使出对敌,否则前功尽弃。

而且一十六口清浊之气凝成幽阴重水之后,那损失清浊之气还需重新修炼回来,这样一来,冲击明气第三重境界的时间未免会有所延迟。

其实这澜云密册本就是走得是“法道”,讲究灵气变化凝练,自然对功行增进的度不是那么特别看重。

但如果是走得“气道”,比如说太白金书,那就始终是以磨练玄功为主,舍此之外别无他物。

不过在张衍想来,自己虽然法宝不少,但对敌手段从来都是不嫌多的。

距离丹会尚有九月时间,如果在半年时间内自己能够突破明气三重境界,到时有八十一口灵气在身,再练“幽阴重水”,那就少了很多顾忌了。

决心一定,张衍便向罗萧关照道:“这三月之内,我要闭关修行,除非姬国主唤人相召,否则来访者一律不见。”

罗萧点头应是,道:“郎君放心,有奴家在外守候,放心修炼便是。”

张衍步入水阁,将牌符一挥,碧云轩禁制大开,阵法齐动,不得主人允许,哪怕是化丹修士也闯不进来。

盘膝坐入静室中,张衍却并不急着修炼,而是从袖中取出那三枚“赠寿丹”,他看了看,拿住其中一枚往嘴里一扔,一入腹中,这枚丹药便被灵气包裹住,使得毒性不得作,随后他默运玄功将其炼去,再将蕴化出来的丹气存入胸中开辟出来的气窍中。

第一颗丹药炼化完毕,他又将第二颗丹药吞入腹中,故技重施了一遍。

待这两枚阴阳丹毒被他炼化,他从乾坤袖囊中取出一把灵气逼人的飞剑,细细看了一眼,嘴一张,吐了一口浊气在上面,只闻“滋”的一声,如是一桶染料倒进了清水,飞剑身上的灵光迅被污,顷刻间便成了一把普普通通的凡剑,甚至剑身都被腐蚀出斑驳的痕迹出来。

张衍满意点头,他的设想果然是可行的。

用凝实的浊气包裹住重煞的确是能秽污飞剑,但是似乎效果有所不足。

比如自己对敌吴真时,哪怕对方的飞剑被重煞污了一点,依旧能再次驭使飞剑伤了自己,但如果其中混入阴阳二毒,那效果便明显提升了几个层次。

而现在,只要对方还没有凝练出玄光之种,飞剑过来,他一口气喷上去,那是见灵破灵,见气污气,便是他自己面对这样的手段,恐怕没了法宝也一样遮拦不住。

第二十五章 女官来访 以丹换书

闭关之后,张衍于每日夜半,一阳来复之时凝练清浊二气,使其合一归元,在“趁月玉玦”相助之下,他进展极为神。

除此之外,他每日还特意抽出一个时辰用来凝练“定命玉圭”,这块玉佩每经过一次炼化便能抵挡三次法宝攻击,在张衍看来,价值比一般的法宝还要高。至于剩下的时间,则俱被他用来修炼内窍术。

此法一旦有修炼成,便是不用残玉,他也能辨认诸多药性药理,不但如此,哪怕仙草灵根深植地下,他只要就近路过,便能辨识出来,最为好用不过。

他心中暗自思量,若是有朝一日不在凕沧派了,自己也仗着此技自己熬丹炼药,不必假他人之手。

如此修炼了大约百日后,他已将七十五口清浊之气融合为一,再加上先前所炼,现在还体内已有七十八口灵气,还需炼化三口便能冲破关隘。一气到达明气期第三重境界。

正待他想一气练下去时,却突然听到外间金铃响动,便入定中退了出来。

打开静室之门走到外间,候在走廊上的罗萧上来道:“姬国主幼子珍王姬璋遣使前来,现在碧云轩上外等候。”

“哦”

张衍倒是没想到这姬璋竟然会来找自己,神色不禁微微有些讶异。

谁都知道,水国之主姬九殇有意废东宫,立珍王为太子,如果不出差错,必定是下任国主之位,而且此次丹会的主角便是此人,倒是不能轻易得罪,把此人晾在外面。

罗萧显然知道轻重缓急,所以特意禀告自己,当下对她投去一丝赞许目光,然后拿出牌符散开了岛上禁制。

只见湖面中,五十多人站在一朵硕大的荷叶之上,当先一人一身着砀域水国朝官服色,却是面如桃花,身姿婀娜。

竟然是一名女官

张衍神色动了动,凕沧派掌门喜用女修,这姬九殇也喜欢用女官,弄得水国上下竞相效仿,看来这个珍王也不例外。

见禁制已开,女官一行人便踏上了岛屿,她身后跟随着四名托盘女侍,一路娉娉婷婷走到近前,她先看了张衍一眼,然后嫣然一笑,道:“珍王殿下有谕,听闻凕沧派使者张衍丹术高明,特赐下一件眩罗道衣。”

她咬字清晰,声音大而不混,稍稍带有一点暗哑,却听得人很是舒服。

命人将一件深紫道衣端到张衍面前,她又道:“此衣可避水火,挡五金,聚气安神,还请张道友请收下。”

张衍挥了挥手,示意罗萧收下,几乎每个来此的丹师水国王族都有赏赐,所以他也并不奇怪。

随后,他又让罗萧按规矩奉上百枚灵贝壳用作呈仪。

哪知道那名女官却笑吟吟推拒不受,张衍初时还以为她嫌少,却听旁边一女侍道:“我家大人可不稀罕你这几个灵贝。”

女官凤目一转,呵斥了她一声,道:“婉儿,不可唐突,张道友可是周大师嫡系传人,岂可失礼”

女侍小声道了句:“是”。

张衍看了出来,这女官来此似乎还另有他事,便拱手道:“不知这位上官如何称呼,

女官亦是大大方方拱手还礼,道:“张道友无需多礼,在下珍茗,上官之称当不得,呼我道友便可。”

既然对方不讲水国官职,张衍也乐得如此,侧身道:“珍道友请进轩中一叙。”

珍茗却伸出如青葱般的玉手,轻轻摆了摆,道:“不必了,今日此来,一为公事,二是私下里有求于道友。”

张衍微笑道:“不知何时,道友请说。“

珍茗叹道:“下官有一胞弟,因月前修炼玄功过于激进,致使邪火反冲,噬伤内腑,需用芦御丹调理,只是此丹虽然炼制虽易,但一炉中却唯有药力最足的那枚方才有用,余者多服无益,听闻任大师曾极力推崇张道友,称道友善辨药性,明药理,是以前来求道友相助。”

张衍点了点头,明白了对方此来用意,原来是任采宣扬自己名声的缘故。

芦御丹在丹中极为有名,能够降心火,去毒气,淬脉络,练“力道”之人有时候过于勇猛精进,便会被内外之火交攻,便会导致头脑迟钝,脾气暴躁,动辄杀人,极不好控制,如果不调理好,很可能失去神智。

不过他觉得有些奇怪,水国那么多丹师,难道就没人能辨别药性何必求到自己头上这其中肯定还有其他用意。

张衍暗道:“听说这位珍王性喜炼丹,几乎痴迷,莫非是听了我的名声,是以借此来考校于我”

想到这里,他精神一振,问:“丹在何处”

珍茗道:“已随身带来,婉儿,还不呈上来。”

婉儿应了一声,将手中捧着的一只盘鹤铜炉端了上来。

罗萧上前接过后,婉儿却突然撅着嘴说了句:“这炉一开则需在一个时辰内服下,你可不要没本事胡吹,没得糟蹋了这一炉丹药,还要害二郎白白吃苦。”

张衍神情不变,可本来要伸出的手却又放了下来,静静站在那里不言不动。

珍茗秀眉一挑,凤目凛然生威,冷声道:“婉儿,自己掌嘴十下。”

婉儿一愣,露出一脸委屈之色,却不敢反抗,举起白生生的手掌,一下一下反复抽打自己的脸颊,待停下时,嘴角已有一丝鲜血沁出。

珍茗转眼目注张衍,道:“在下女从缺乏管教,倒叫道友见笑了。”

张衍微微一笑,这才伸手接过那只药炉,伸手揭开,炉盖刚启,只见一道白气腾出,一股香气直冲鼻端,他眯眼看了看,片刻后,指着其中一枚丹药道:“便是此枚。”

珍茗惊讶地看了张衍一眼,嘱咐身旁一女侍,道:“拿去与二郎服用,去回。”

女侍不敢怠慢,用准备好的丝帕取了丹药出去,匆匆回到渡湖荷叶上,隐隐约约可见那里还有一名少年被围在中间,脚踝手腕都被镣铐锁起,一见有人喂药,便挣扎起来。

想必此人就是珍茗之弟,没想到了竟然带了来,张衍也不欲多看,一时无事,便站在原地与珍茗闲聊了起来。

一谈之下,珍茗倒是大为惊讶,这张衍原还以为只是一个丹师,没想到此人不仅熟读典籍,而且各种杂记轶事也是无有不不知,与此人说话一点也不觉烦闷,谈性不觉上来,又说了几句后,那名女侍回转了过来,禀报道:“二郎服下后心神安舒,已然睡去。”

珍茗面露喜色,“张道友果然是当世英才。”

张衍淡淡一笑,道:“不敢,侥幸尔。”

珍茗沉吟了一下,目注张衍,道:“以道友之才智,此来丹会,当是明白国主之意了。”

张衍看了对方一眼,轻轻颌。

珍茗似是松了一口气,道:“不过珍王自然也不会让诸位道友吃亏,此番同意莹云贝场从此为凕沧派所有,三泊不得再为此启衅,另外,道友与珍王也算同道中人,不知道友想要些什么,王爷会尽量满足。”

姬九殇此次是借丹会为珍王姬璋造势正名,让天下人知道他才是下任国主,而元金命果书,是练“力道”之法,明眼人自然能看出赢此书的只能是姬璋。

不过既然是丹会,也不能做得太过,别人来给你捧场,你也需得给别人一些好处不是而且也正好以财物结纳天下同道之心,此番丹会一过,珍王太子之位必能坐稳。

张衍想了想,沉声道:“若是可以,我欲借元金命果书一观。”

珍茗没想到张衍会提出这个要求,先是一怔,然后吃惊道:“道友乃是人修,恕我直言,观此书毫无用处。”

张衍却摇头,道:“我观此书并非为了修炼,而是只为解我心中一个疑惑,只是我也不会白取,我恩师一瓶丹药,名为化形丹,凡妖属之类,只要功行待满,服下此丹,必可化形脱壳,”

“哦”珍茗眼前一亮,水国之中,即便王族嫡系后裔也未必能个个化形,要知道只有化形之后才能修习高深法门,此与人修开脉类似,这瓶化形丹若是真如张衍所言,那对王族的价值简直大到难以估量。

她踌躇了一下,道:“此事我不能做主,需回禀珍王。”

张衍点头,道:“理当如此。”

茗真看来颇为心急,又说了几句后,匆匆拜别离去。

张衍却不知想到了什么,先是与罗萧耳语了几句,随后出神的站了一会儿,这才回转水阁打坐。

他本以为以丹换书件事至少要拖个十天半月,至少还要反复个两三次,没想到当天夜晚,珍茗便又再次来访。

将她引入内室后,珍茗捧出一本黄金打造的书册,正色道:“珍王得知有此丹药,喜不自禁,是以催我拿此书与道友一观,还请道友个誓言,此书看后,不得再向第二人泄露此书半句内容。”

张衍看着手中道书,没想到这书居然已经到了珍王手中,可就这么容易拿出来给自己看了

即便是他,此刻心中也泛起一股不可思议之感。

难怪说这珍王爱做荒唐事,视丹如视命,看来当真是兴之所至,便什么也不顾了。

观珍茗言行,似乎此书也是偷偷带出来的,不过,这对自己来说不是好事么

他当即了一个誓言,珍茗表情一松,将此书交给张衍,道:“道友还请看完,我还需早些将此书带回。”

张衍点了点头,翻看了起来,以他此刻的记忆,自然看一遍就能记下了内容。

不多时,他放下书册,又从袖中取出一瓶丹药交予珍茗,“珍王亦是此道行家,一看便知真伪。”

珍茗接过,欣然而去。

待此女出岛后,张衍站在水阁栏边,望着前方浩渺烟波,“罗道友,最近城中是否有异”

罗萧回答道:“道友不提原先倒还真不曾留意,白日我查探了一番,现除了诸派弟子,海外之妖,尚有为数不少的修为高深者聚在一处,其行颇为可疑。”

张衍摇头叹道:“珍王行事轻佻,率性而为,不是人君之相,怕是丹会之事有变。”

他听闻水国原先那名太子立有百年,现在贸然说废,如果此时再不奋起一搏,怕是以后当是没有机会了。不管是姬九殇有意借此机会一扫东宫势力,还是东宫不甘失败绝地反击,此地都不是久留之地。

不过他目的既已达到,水国眼见可能有内乱生,再加上水国四面出入不便,再不走那就恐怕就走不了了。

张衍沉声道:“山雨欲来风满楼,罗道友,我等当离去。”

第二十六章 审时度势 广源剑修

“水国纵然内乱,可郎君身份为凕沧派使者,更有诸派前来贺寿的弟子在此,难道水国之中会有人来特意来难郎君不成”罗萧有些奇怪,水国就算乱起来,恐怕也牵扯不到张衍头上。

张衍摆摆手,道:“珍王行事不密,易出事端,若是他丹会安然无恙,那还罢了,若是他被逼去位,甚至被囚,往日点滴小事亦可变成大罪,比如今日借金书一观,若是一旦被揭出来,便是一条上佳罪名,我再不走,难道坐等被牵连进去么”

砀域水国地势奇特,任你修为再高也无法飞遁,如果大乱一起,无论是哪一方掌权都势必封锁八个出入口,免得重要之人逃脱,这样一来,生死操便诸他人之手,这可不是张衍所希望看到的。

罗萧神色一凛,道:“郎君言之有理,我去准备船只。”

张衍却喊住她,道:“慢来,走之前你先去买上一批鱼妖美姬,我带回岛上去装点景色。”

他一直在想如何将罗萧带入门中,现在却想到,他此来水国,不是最大的机会么买上一批女妖,带回门中,不但可以用来结纳同门,而且还可以借此掩饰罗萧身份,将她光明正大留在身边。

罗萧妙目一转,便明白了他的打算,点了点头,告退走了出去。

张衍看着夜色下泛着点点波光的湖面,暗道:“可惜只要三口灵气便能突破明气第三重境界,如今看来却是必须要走了,只是此处地脉阴幽寒气不能浪费。”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将水底地脉深处涌上来的寒气一丝一缕收入气窍中。

如今他共有三个气窍,第一个气窍化炼三窍术,第二个气窍存煞气及阴阳二毒,第三个气窍正好用来吸纳寒气。

这一气窍内的寒气,想来炼化一滴幽阴重水却是够了,等回到凕沧派后再寻一处阴寒洞府就是。

半个时辰之后,南桂宫西侧水瑜苑中,姜玥推门而入,却见师兄沈跃峰正在擦拭一把飞剑,他眼神虽然如平时一般波澜不起,但目光中那一抹凌厉杀机却是无论如何也掩饰不住,甚至他的手腕还有些轻轻的颤抖。

姜玥上前,关切地问道:“师兄,你怎么了”

沈跃峰头也不抬地说道:“我派去监视张衍的人有了回报,说是此人今日子时后开了碧云轩的禁制,正在四处寻觅船只,似有去意。”

姜玥一惊,道:“师兄,你是想要”

沈跃峰神情平静地将手中拭布一抓,顿时将其化为一片碎屑,“此是一个好机会,张衍身为凕沧派弟子,我要为二弟报仇不知要等到何年何月,如今此正是上天开眼,赐我良机,我又岂能错过”

姜玥脸上浮起一抹担忧之色,道:“可是师兄,再过几年便是十六派斗剑了,我虽然也想为沈师兄报仇,但又何必急在一时”

沈跃峰却坚定摇头,道:“你也看到了,那张衍的修炼神,如今已堪堪到明气三重的门槛,凕沧派大门大派,若是再等上数年,不知道他的修为又到了何等地步,我此时不杀他,未来更是难杀。”

姜玥见劝不住沈跃峰,便小声提醒道:“师兄,那张衍身边那女修似也很厉害,你有把握么”

沈跃峰冷哼一声,道:“我有元符在手,灵气生生不绝,又有何惧”他站起身,袍袖一挥,只闻“锵锵”连响,桌案上六口飞剑尽皆跃起,一齐被他收入了袖中。

鸡鸣时分,张衍便准备踏上归途,此次罗萧一气购得了百多名鱼妖美姬,雇佣的五艘船在宽阔的水面上一字排开,在晨风雾霭中劈波斩浪,一路向出口驶去。

进入水国时,他们从南侧地势高处顺流而下,而出水国时,他们需绕逆行一圈到上游,再从另一个出口顺着一条江河向北出去。

船行大约一个多时辰之后,原本万仞之高的山壁慢慢低矮下去,湖面渐渐高抬起来,天空变得疏阔开朗,一轮淡白月轮还挂在其上未曾消去。

又行了十数里,转过几个河道,此时已是卯时,旭日动升,朝霞若舞,江面上金光灿烂,烟云一扫而空。

前方出现一座巨大山壁,其腹中有一高达六十余丈的洞口,湍急水流从中而过,出哗哗声响,偶尔有一两只仙鹤啸声而过。

罗萧道:“过了这条江河,便算是正式出了砀域水国的地界。没了地脉元磁化力,就可飞遁了。”

这时,她突然回转身看了几眼,道:“郎君,你看那艘船一直尾随在我等身后。”

张衍回头一看,只见远处有一条船靠了上来,不多时便到了六十七十丈之外,一个身着青衫的修士站在船头,他一眼便认出,正是那日在南桂宫驿馆与他擦肩而过的那名玄光境修士。

看到张衍目光看过来,这人面色一沉,骈指一点,亮芒一闪,一道剑光破空而来,罗萧连忙连忙上前挡住,身上黑色玄光一放,便如屏风般托住了那把飞剑。

见一时落不下来,飞剑“刷”的又飞了回去。

张衍远远问道:“尊驾何人”

青衫修士一声暴喝,道:“张衍,你还记得沈静岳否”

张衍点头,道:“沈师兄自然是记得的。”

青衫修士厉声道:“我便是沈静岳的大哥沈跃峰,当日荡云峰下,你害我弟吐血身亡,今日我便是前来索命。”

张衍却大笑起来。

沈跃峰一怔,恼道:“你笑什么”

张衍冷笑道:“杀人者人恒杀之,我笑今日你欲杀我,殊不知今日我亦可杀汝。”

沈跃峰勃然大怒,道:“小辈,今日叫你知道我的厉害”

他袍袖向外一挥,数道匹练般的剑光瞬息飞来。

罗萧身上玄光向上一卷,裹住了一口飞剑,此刻又是一道剑光劈来,玄光一展,亦是托住,哪知道其后还有四道剑光齐至,她退后半步,手中也是多出了一口法剑,将三把飞剑勉力拨开,到了第六道剑光的时候,再也抵敌不住,不得不退后躲避。

她没有趁手兵刃,六道剑光轮转而下,一时逼得步步后退,险象环生。

张衍见状,立刻抛出一物,道:“罗道友接住。”

罗萧赶忙接过,此物一到手中,她心神一定,见一道剑光落下,她挥手一挡,“锵”的一声将一柄飞剑砸中,剑身灵光一消,便掉了下来,得了这丝空隙,她法诀一掐,道了声:“去”

手中法宝飞入中空中,只闻一声金铁爆响,迎头就将一把飞剑撞了下来,又横着一撞,又破了一柄飞剑。

沈跃峰见连折了三把飞剑,心中不由一惊,见罗萧手中之物红光烁烁,形如锤状,便看出这是一把转破飞剑的法宝,急将剩下的飞剑召回来,罗萧哪里肯放过,手中撞心锤衔尾追了上去,“当”的一声又将一把飞剑敲落下来,掉入滚滚江水中顷刻就不见踪影了。

待沈跃峰把飞剑召回时,见手中只剩下了两把飞剑完好,他冷哼一声,道:“既不圆满,留你何用”一用力,“咔咔”两声,便将两把飞剑折断,扔在了甲板上。

他目光如剑刃般盯着对面船上,法诀一掐,一道金色光芒从额头正中冒出,手指往前骈指一点,道了声:“杀”

罗萧玉容上微微变色,疾呼道:“郎君快躲,此是剑丸”

修士练成玄光之后,再用精金之物练成剑丸,经过祭练使其与心神合一,玄光便能寄托其上,能遥使飞起杀人。

这剑丸反复凝练之后,品质当会愈来愈佳,使用之时更是如臂使指,灵活诡变,普通宝物便是能挡得一下,也挡不住后面连环飞斩。

在正面厮杀中,使用剑丸之人往往最难以对付,因为法宝一出,使剑者见势不妙,便能借剑光遁走,待对方法宝一收,他又能回转过来。

如果此人剑法再奥妙一些,来回几次之后,便能招呼破绽,将一个修为差不多的同辈斩在剑下。

见剑丸飞而来,罗萧连忙驱使撞心锤去迎,怎奈这法宝她没有被心血祭练过,运转之间难免有些迟钝,剑丸一个盘旋就绕了开来,往张衍直斩而去,罗萧见阻拦不及,不禁花容失色。

正在此时,却头顶一黯,面前宽阔的江面也被一处山壁挡住,原来船只正好转入了一个弯道,飞在空中的剑丸略略一滞,便又飞了回去。

罗萧松了一口气,道:“幸好这把飞剑还未开得剑灵,不然灵性一成,剑与神魂相合,剑丸所在之地皆能在心中映照出来,绝不会失了目标。”

说到这里,她又不免叹道:“当年我走得是气道,若是我练了力道,玄功一转,浑身上下坚若金铁,再有一把神兵在手,何惧他这白精剑丸”

张衍却气定神闲,似乎胜券在握,道:“道友莫急,此时看他虽是气势正盛,然则却是离死不远,使飞剑者在于能击能遁,想战便战,想走边走,可如今地脉元磁化力使他不得飞遁,此刻又一心杀我,已失了最大优势,如这样我两人若还杀不了他,岂非笑话”

第二十七章 江上激斗 纳气元符

张衍见前方江水曲折弯绕处颇多,心中立刻有了主意,侧小声对罗萧说了几句,后者会意,纵身一跃跳便入了滚滚江水中,身姿轻巧,不见一丝浪花泛起。

张衍自己,则使了个弄雾的法诀,霎时间,一片大雾从仿佛从天而降,不但将五艘大船尽皆裹了进去,便是连江面上也被一片淡淡云烟所缭绕,远近景物若隐若现,如幻似真。

待沈跃峰的船只从水路弯道处转过来时,见到眼前这雾锁深江的景象也不觉眉头一皱。

如果他将神魂练到与剑丸相合,那么何须在意眼前迷障,只需一剑斩去,任他什么法术也遮不住心眼,可是现下他却不免生出一丝烦躁,只要出了这条江河对方就能起身飞遁了,那时候随便往深山里一藏,他上哪里去找

正在这时,他却觉脚下轰然一震,船身猛地摇了几摇,然后操舟人大喊道:“漏水了,漏水了。”

沈跃峰一怔,这里虽然江流湍急,但他所选操舟之人皆是水国中的好手,常年在这江面往来,就算闭着眼睛也能走个来回,就算有些雾气,又怎会如此容易出事这定是这张衍弄鬼

他冷笑道:“雕虫小技,也想阻我”从船头一跃而下,脚下玄光托在脚底,一路踏水冲入雾中,循着声响向前方的船只追赶而去。

水面上轻轻一响,罗萧滑了出来,跃回了甲板,身上竟然一滴水渍也无,她笑吟吟道:“郎君,已打穿了他的座船。”

张衍颌道:“做得好。”

虽然前方雾气弥漫,但是他仍将沈跃峰的身影看得一清二楚,神情镇定地伸手入袖,取出镇魂砚和宣命笔扔给了罗萧,又低声交待了几句什么,自己则拿出金磁铜镜放在手侧,目不转睛地看着前方。

沈跃峰并不知道自己一举一动都被对方看在眼里,在水面上奔跑了百步之后,听到前方船只的响动大了起来,知道对方距离自己已经不远,一挥衣袖,一张符纸凭空跃起,再单掌一拍,喝道:“破”

符纸无火自燃,然后向前一飘,眨眼间附上了船体,一团青色火焰“轰”的一声爆开,星火点点向四面飞去,周围五丈之内的雾气顿时被席卷一空。

视界一开,沈跃峰立时看清了张衍两人的身影,哪里还有半分迟疑,手指向前一点,盘绕在身侧的金色剑丸一顿,一窜,便向着张衍疾刺而来。

与此同时,罗萧也是手腕一抖,一支云纹朱笔飞上半空,然而并不是冲着剑丸迎去,而是直直地冲向了沈跃峰。

剑丸转瞬间就来到了张衍身前,眼见得剑丸就要一穿而过,突然间一点白光乍起,“定命玉圭”从他胸口自动飞出,准确无误的格住了剑丸,两者在空中一撞,俱都滞了滞。

机会

张衍目光一凝,右手那面金磁铜往上一祭,铜镜在空中一翻,一道毫光映照下来,这宛如实质的光芒顿时就把剑丸定住。

一见剑丸被定,沈跃峰一惊,正想把剑丸招回来,却见宣命笔已经到了他的面前,不得已下放弃这个举动,大袖一挥,数十道符纸腾起,须臾燃烧起来,一团灰色烟雾挡在了前方,宣命笔只是一刷,便消了个干净,没了掌控,宣命笔灵机也失,又重新飞了回去。

此时见剑丸在光芒中左右挣扎,张衍哪里还容它走脱,嘴一张,一口混着阴阳二毒的煞气喷了上去,刹那间,就像是烙铁丢入了冷水中,“哧”的一声,上面的玄光变得晦暗了下来,挪移中现出一丝僵硬。

罗萧早已得了张衍的嘱咐,见机会果然出现,左手中等候已久的撞心锤一起,这一次却是正正砸中了剑丸,“乒”的一声,剑丸上附着的玄光一阵猛摇,似乎风中残烛,随时可能崩灭一般。

沈跃峰那里抽出手来,掐诀试图唤回剑丸,怎奈其上玄光消散了大半,只见在铜镜光芒中摇摆,却始终脱不出来,当即大喝了一声,张口吐出了一道玄光,这一道玄光中暗含金铁之象,乃是他气机所化,不亚于普通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