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争锋第18部分阅读(1/1)

他夜晚行功远胜寻常,炼化度快了一倍不止,到了后期,几乎是一天练就一口浊气。

如今他正向明气第三重境界“天霖降顶”迈进,胸中已有三口聚合为一的清浊之气,这有形无形之气一旦归元为一,便有了阴阳之变,今后所能施展的法术便不是先前那么简单了。

罗萧不解道:“既如此。道友为何非去水国不可”

张衍却是不答。

他心中明白,若是他日后还想回转凕沧派,砀域水国却是不得不去,至少也要去转上一圈,否则自己身为使团一员,明明活着,却不去祝寿,难免将来姬九殇不会以此为借口向凕沧派难。

至于回转门派解释因由,那只是笑话罢了,他可对凕沧派没有那么多忠诚之心。

况且就算他冒着生死之险回到门中,彻底坏了苏氏之谋,只会让他们倾尽全力来对付自己,却是得不偿失。

罗萧美目流转,道:“张道友既已距离明气三重不远,可曾决定未来走何大道”

张衍沉吟了一下,道:“却是曾在道书上见过些许,只是却如云山雾罩,说得不甚明了,还望罗道友指点一二。”

罗萧笑吟吟道:“张道友,你们人身修士却总是爱弄这些玄虚,我却来告诉你,修士到了明气三重,凝出玄光之种后,便需决定自身今后之道,而通往长生之路却有三条主道。”

张衍注意力一下便被吸引了过去,“不知是哪三条”

罗萧一拢袖口,先后伸出三根如青葱般的手指,道:“第一为力道,力道者,外药浇灌,内丹蒸煮,练就不坏金身,极致者可翻江倒海,吐地吞天;第二便为气道,气道者,呼吸精气,专功致道,成就天人合一,极致者化身万千,不死不灭;第三便是法道,法道者,明机悟德,功参造化,穷究天地玄理,极致者可千变万化,移星换月。”

张衍凝神一想,缓缓点头,随后他问道:“不知罗道友所走何路”

罗萧却是一阵苦笑,叹息道:“我妖修少文字,缺玄法,是以多走力道之途,只因我偶得了一本道书,如今却是走上了气道一途,也不知下一步路将在何方”

三条长生主道虽然殊途同归,但修“气道”者,需要有上等功法传承,而这除了大门大派,世家豪族,寻常修士却是难以为之,妖族之中走此路者也只是少数。

至于法道,一般修士只是兼修,因为靠此路成道太过艰难,需参悟天地间玄理至道,从而明彻万物,这即便在人身修士中也是万中无一。

道书有言:“一十六数为一法。”

这就是说,修士施展一个法术需要用一十六口灵气。

如果你所练的功法本是下乘,以至于气数不及十六,那么除非另觅玄功再练,否则一辈子都无法施展道术,至于那些一气为一法,指顾间便能变化神通的修士,那只在传说中听闻。

所以多数修士对此道只是稍稍涉猎,多半则是走上了气道之路,而在妖修中更是少之又少。

而“力道”则不同,以熬炼肉身为主,不但可以挥妖修天生优势,而且练到高深处也可不惧法宝飞剑,无疑是他们最佳选择。

张衍修为如再进一步,便亦要站在这岔道口上,所以这事他不得不提前考虑,不由站在云头上沉思起来。

罗萧身上玄光一展,如铺画卷般连上张衍脚下浓云,迈步款款走来,笑着用手在他眼前晃了晃,道:“张道友,其实去了水国你也无需担忧误了修道,你可知道,姬国主大寿以丹会为贺,还以一本元金命果书为彩头,此法乃是力道上乘法诀”

张衍面色微微一动,道:“莫非此中别有内情”他听出了味道,丹师多是人修,若是要设彩头,也要“气道”或者“法道”才是,怎么会用“力道”之书呢

罗萧没想到张衍反应这么快,怔了下后,点头道:“正是,姬国主有一幼子名为姬璋,此人之母乃是人修,在胎中又被其母炼去大半妖血,因此他虽是妖族,却是人身,曾出外向一高人学得一身炼丹术,此番比试”

说到这里,她却收住了口,只是笑而不语。

张衍听到这里,其实已经听出罗萧话中之意,笑道:“明白了,原来不是姬九殇好大喜功,而是为他幼子造势,其余诸人皆是陪衬而已。”

罗萧掩嘴一笑,道:“正是如此,张道友听闻此事后,可是觉得无趣”

张衍微微一笑,道:“有何无趣既然姬国主明告天下,召天下丹师共居一堂,当然是各凭手段,各呈心机,届时到底谁人能独占鳌头,现在犹未可知也。”

罗萧瞪大美目,后退了一步,上下看了张衍一眼,道:“张道友莫非想摘书夺魁”

ps:这一章涉及设定,所以稍稍修改时间长了点,今晚两更不变,再晚我也会再更一章。

第二十一章 水国入口 凕沧使者

砀域水国在靠近浩荡东海,这里礁石密布,终年雾气弥漫,鱼兽虫鸟都是体躯庞大,形貌怪异,透着一股远古蛮荒的气息,在此处地底有地脉元磁化力,不但金属法宝一概不能使用,还能搅乱灵机,即使飞遁也无法做到。

水国四面环山,有八个入口,这些入口各不相同,有些飞鸟难渡,需攀索而上,有些深入溪流,需泅渡而行,有些终日狂风呼啸,需缓行慢移。

而张衍所要进入的这个入口,则位于半山壁上,乃是一处阔达二十余丈的岩洞,内中有暗河甬道,曲折弯绕,不是识途老马,根本别想从里面找到真正进入水国的位置。

每当涨潮时分,停泊在浅水滩中的船只便会被抬起,在水面与高过洞壁时,方可顺势而入。

他所乘坐的船只船主唤作黄趵,乃是一名明气三重修为的人修,是一个小世家出身,平时在入口往来只贩运一些稀罕货物,并不渡人,因见张衍出手毫不吝啬,好像很是阔绰的样子,而且又同是人修,这才愿意带他们上得船来。

此时他看着前方,叹道:“今日潮汐已过,只能出点血了。”

此处入口相对其他七处最为安全,只是有一桩不好,这里地脉元磁化力紊乱,潮汐的时辰并不固定,极有可能错过,因此便有水国中的妖修想出了一个主意,在上方拉拽船只,收取一点“路费”。

张衍随着他的目光望去,只见两名十几丈高的鲸妖站在高处洞壁上,正将一艘大舟一点点慢慢拉上去,照眼下这个度,起码要小半个时辰才能轮到他们。

这时,他见临近船只的甲板上一些妖修在兴致勃勃谈论着什么,侧耳一听,却是微微一笑。

“听闻一月前,凕沧派的苏奕昂为自己胞弟复仇,斩杀了深津涧的渠伯。”

“这渠伯也是化丹修为,这苏奕鸿是什么来历竟然能斩杀此人”

“这却是你孤弱寡闻,此人天资出众,修道四十载未满便是化丹修为,况且听说他是人修中难得练力道的人物,已到了内外合一的境界,浑身上下法宝飞剑难伤,渠伯自然不敌。”

“嘿,凕沧派骤然向渠岳部下难,不知两派是否会再起战端”

“非也,苏奕昂此是私仇,再说姬国主大寿,岂会在这个时候妄动刀兵不可能,不可能。”

张衍听到这里,向罗萧使了个眼色,后者会意,两人走到了一个他人注意不到的角落中。

张衍拿住袖中一块玉石,道:“苏师弟,你怎么看”

苏奕昂在玉中躬身道:“张师兄,依大兄性格,他定不会轻易放过你,为了确保万一,还请师兄在水国亮相,必能保住自己。”

罗萧听了这话,却是柳眉倒竖,冷然道:“此人胡言乱语,要暗害郎君,待我拍散了他的神魂。”说罢作势欲起。

苏奕昂吓得一哆嗦,在玉中连连叩,声嘶力竭地喊道:“望师兄明察,望师兄明察,天人可鉴,我绝无此心啊。”他那天看到罗萧斩杀贺方时的情景,可谓印象深刻,知道这女妖的厉害,绝对是说得出做得到。

张衍却笑道:“苏师弟不必害怕,我知道你此策可行。”

罗萧一听,不由急道:“郎君,此刻现身水国,若是苏氏派人出来追杀,岂不是危险万分”

张衍胸有成竹的一笑,道:“罗道友放心,我此来是为姬国主贺寿,一旦到了此地,我的身份便是凕沧派使者,藉此国主大寿之时,他必然不会令我出事,反而还要派人保护于我,否则徒惹两派生出罅隙。”

张衍如果在往返的路途中被袭,双方还能找个借口掩饰回去,如果在水国的地界还被人杀,那凕沧派不作也不行了,否则大派的脸面何在

苏奕昂连忙说道:“是是是,此一时,彼一时,我大兄也是个聪明人,一旦师兄在水国站稳脚跟,他决计不会在这个时候再来招惹师兄。”

张衍微微颔,表示认同。

虽然他与是苏氏仇敌,但与整个家族的大计比起来什么都不是,打下深津涧后,苏氏正在全力消化此处,这个时候最不想出现状况的反而是他们,最怕的就是张衍可能知道他们密谋,跳出来咬他们一口。

所以,如果张衍在能保证自己安全的前提下,公开亮相水国,又绝口不提此事,这本身就是一个暂时和解的信号。

苏氏即便要对付他,也不会选在这个时候。

至于其他那些死去的人,又不是真传弟子,或许以后等张衍回到门派后会有人拿来做文章,但绝不是眼下需要考虑的事。

这时,他们却听到浅水滩上传来“嘿呀嘿呀”一阵大喝。

众人寻声看去,却见一只舟船侧着身体搁在了一处浅坑里,这位置极为尴尬,正处在一根礁柱的腹内,若是明日潮汐一起,铁定是个支离破碎的局面。

十几名身躯魁梧的妖族正在齐胸深的水中试图拖拽,怎奈脚下泥土松软,始终使不上力气,拉了半天,却只把自己陷在了泥里。

站在船尾的一名年轻妖修似乎看得不耐烦了,索性跳下船,道了声:“闪开”

他的手下一听这话,纷纷躲闪开来。

这名妖修一仰脖,一张嘴,竟然如巨鲸吞水,一口气将船身下的海水给吸了起来,成一条白色水柱吞入他的口中,不一会儿,他的腹部就鼓胀了起来。

他拍了拍肚皮,摇摇晃晃来到船身倾倒的那一侧,“嗬”的张嘴一吐,“哗”一声,巨量的水如同闸门放开般冲刷下来,眼见那船晃了几晃,嘎吱嘎吱一阵连响,紧接着就便被冲出了浅坑,出来后又在原地斜着打了个转,船身这才复正。

船主黄趵向前走了几步,凝神看着,道:“东海壁礁府的九相功,此是鲸吞相果然厉害,我观此人,明气三重未到,且至多只相合了三口清浊灵气,这门功法若是练到了一十二口,无需借水,只需用力一吸,便能将此巨舟凭空摄起,过此浅滩。”

“哦,此人走的竟是气道一途么”张衍走到护栏边,饶有兴趣地看着下方。

妖修往往是练得是力道,有些为了及早入道,到了明气第二重境界后,每练就一口清浊之气后,便将其炼入骨髓经脉之中,与身体合二为一,然后这才冲击第三重境界。

如果除去某些秘法不说,此时他们与人身修士的力士有几分相似,只是力士需彻底依仗外物,两者不可同日而语。

黄趵斜撇了他一眼,道:“东海壁礁府那可是妖族中少有的万载世家,自然有大把的功法可以选择,不像其余那等野族,除了力道之外别无他途可选。”

他转过头,又上下看了张衍一眼,嘿嘿一笑,道:“我观你这位郎君头面之上,清浊两气半隐不隐,阴阳似合未合,仍在华盖上交缠勃动,应该也和此妖一般,是一位明气二重境的修士,且若我判断的不错,在年内必将洗髓涤脉,达到天霖降顶的层次,嘿嘿,不知你前路可曾选好”

这位船主倒是好眼力,张衍笑了笑,正要开口,黄趵突然窜出几步,扒着船沿,身躯往前一探,喜道:“轮到我等了。”

他招呼了一声船只上的帆手,自己跑到舵位上,正想操舟上前,却听不远处一声大喝,“那边的人修,还不退下,我这船上乃是东海申屠公请来的丹师,是要去面见姬国主的,还不让我等先走”

黄趵闻言,回头一看,脸色却是微微一变。

这说话之人就是刚才喷水气挪船的那位年轻妖修,虽然此人在修为境界上不如他,但是他自家知自己家事,真正斗起来未必是此人对手。

而且东海申屠公,那是好大的名头,乃是海外十八妖王之一,他哪里敢得罪

妖修世界,完全不像人修那般讲究礼仪脸面,将一切都裸的摆到台面上,强者为王,弱肉强食,你有实力便可横着走,若是实力不济,便只能乖乖退让。

况且黄趵还是人修,在这里并不会有人为他出头,若是强硬到底,说不定把性命都会丢下。

不由暗骂了一句,悻悻操舵,想要让开船位。

只是还未动作,张衍却一伸手,拿住了黄趵的手腕,道:“慢。”

黄趵一怔,表情也不见恼怒,反而叹了一声,压低声音劝慰道:“郎君休要强来,此地是妖修之国,凭我们这点人手,却是斗不过他们,而且船上若真是丹师,便是姬国主的客人,而且又是申屠公请来,不如暂且退让,免得横生事端,于己不利。”

张衍却是微微一笑,道:“黄老大,你且稍带片刻。”

他从袖中取出一物交给罗萧,道:“道友,且把此物交给那丹师。”

罗萧接过,身影一闪便到了对方船上,众人根本看出她是如何做到的,心中不禁骇然,才知道她的厉害。

只见她不知说了几句什么,那边侍从便闪开让她进了船舱。

黄趵回头看了看张衍,见他神情镇定,悬起的心思也微微放了下来。

没过多久,对面船舱大门一开,罗萧和一个童颜鹤的老者一起走了出来,老者对着张衍遥遥一拱手,道:“不知道对面是哪位大师却是任某唐突了,可否移驾一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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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任采出招 玉中吞丹

在黄趵吃惊的目光下,张衍走到船沿边上,同样向老者回了一礼,道:“不敢,在下张衍,并不是什么大师。”

见张衍如此年轻,老者微微诧异了一下,不过他的表情很快就回复自然,“张道友不必谦逊,你那枚隆悦丹闻之无味无色,圆润如珠,分明是达到性入微尘,敛力聚一的地步,即便在阳光下曝晒百日不减其药力分毫,是难得的好丹,好药。”

张衍命人送上这一枚丹药,在丹师看来,这是向同道展示自身的成就和道行,是彼此之间打交道的通常用法。

张衍这枚丹药倒的确是他自己炼制的,只是在炼制时却是由周崇举在一旁控制了火候,而且每一步都是在他细心教导下完成的,同时又不吝草药,在炼废了五六炉丹药后,这最后一炉丹,才有这一枚算得上是上上品丹药。

当时周崇举曾捏着这枚丹药反复看了几遍,这才交到张衍手中,笑称如果拿来唬人确实足够。

老者在张衍脸上扫了几眼,道:“老朽这里也有几枚丹药,想请张道友品鉴一二。”

一听这话,张衍也不禁认真看了过去,见老者不言不动,眼皮低垂,便道:“好,既然道友有请,敢不遵从”

这是对方很客气的出想和他小比一场的邀请,属于同道之间的正常切磋,不过看此人打算,像是并不相信那枚丹药是他炼制的,所以想要亲手称量一下他到底有多少斤两。

不过张衍既然要以丹师这个身份进入水国,自然要把这个身份的架子撑的足足的,心中暗想:“正巧我需有人来为我正名,此人却送上门来,倒是合适不过。”

到了妖国之中,修为比他高的比比皆是,就算他背着一个凕沧派使者的身份,也未必方便多少,但如果同时挂了一个丹师的牌子,那便大为不同了。

妖国之中,本来就缺少此类人才,再加上练“力道”者需外药浇灌,这“药”之一字,就包含有丹药在内,因此丹师的地位在妖国也是凌驾在一般妖修之上,很是有许多在门派中混得并不如意的丹师跑来此地投效的。

只是上等丹药师都是门中着力培养,严加控制,各种秘法口诀也从不外传,因此这些人也改变不了妖国中丹药炼制水准低下的状况。

看到张衍应下,老者极有气势的一挥手,舵手会意,将船只往张衍这边靠了过来。

黄趵很有眼色,连忙亲自操舵向那艘船渐渐靠去,待双方接近后,又命人拿来两架长梯,搭在对方的船沿上,上面盖了两块板,极为简陋的在领条搭出了一个通道。

对面那艘船上,那名年轻妖修警惕地看了两眼静静站在一旁罗萧,又凑到老者身边,低声道:“任老你能看此人是何来历否”

老者沉吟了片刻,道:“如今姬国主布下丹会,我辈之中,海内外灵秀俊杰弟子一时皆纷至沓来,如过江之鲫,不过此人年纪轻轻,如果那枚丹药真是他所炼制,那必是师出名门,老朽以为,当不出东华洲派。”

这里地脉元磁混乱,能搅乱灵机,如是勉强飞遁,很可能没多久便从天空中掉落下来,张衍是无法做到如罗萧那种地步的,是以沿着梯子搭出的通道一步步走了过去。

到得对方船上,罗萧主动上前,以一副女侍的姿态站到了他的身后,那名年轻妖修看得眼角一跳。

张衍拱了拱手,道:“还未请教道友高姓大名”

老者神情淡淡的回礼,道:“老朽海外练气士,任采。”他侧身一闪,作势道:“请道友里面坐,”

张衍踏进舱门,看了几眼,见这里布置简洁,只是陈设架上的摆设很是奇特,俱是一排排白惨惨的尖牙利齿,只看一眼便觉得煞气扑面,血腥味十足,

任采看他有些注意,便解释道:“都是东海的一些妖物,水国之中,有几个族长颇为喜爱,是以此次带了一些来,道友请。”

两人分宾主落座,罗萧和那名年轻妖修各自站到了两人的身后。

任采与张衍又客套了几句,这才知道张衍是出身凕沧派,却是不敢小看他,先将张衍的那枚隆悦丹还了回来,然后又推了一只锦盒到了他面前,目注着他,拱手道:“还请道友赐教。”

张衍接过,打开一看,现是三枚白泥丹药,从形貌上看并不是丹谱上记载的任何一种,不过这无所谓,因为丹师都有自己秘制的丹药,不认识并不奇怪,只是这三枚丹药无论色泽,味道,外形俱是一模一样,这倒是有些稀奇。

“在下这三枚丹药称为三寿丹,乃是老朽按照一残缺的古方记载所炼,据传能赠寿元,只是有个缺憾,这丹药每一次俱是一炉同出,且其中两枚是剧毒,只有一枚能够增寿。”

说到这里,任采稍稍挺直了一些身躯,“老夫得此炼药之法至今已经三十余载,终于能摸出其中门路,只是至今仍不能有十成把握,未免有些遗憾,这位道友观之也是名门出身,不知可否替老朽解惑一二”

张衍看了看,道:“道友可否容我细观”

任采一抬手,做了个任君鉴赏的动作,只是他的表情和神色都很自负。

在任采看来,张衍年轻,能练出隆悦丹这样的丹药,应该是有上好的师承,要知道,一些大派之中难免会有一些秘传丹方的炼制方法,只要按部就班,也的能练出一两枚好丹来,也毫不奇怪。

只是丹师一途,终究还是要靠三窍术,这是实打实的,这半点虚假都耍不来,

而要辨认出这丹药的差别,只能靠三窍术,他也是又苦练了三十年,才能察觉到其中些许细微的差别,往日他与同道切磋,任谁到来,只需这三枚丹药一出,再评鉴一番,指出其中分别,别人就甘拜下风。

若是还不服,他也可以当场吞而食之,此招一出,对方无不败走,可以说这些年来是无往而不利。

此番来到丹会上,他有信心凭借此丹压下一大批丹师。

张衍看了几眼,明气境界练到第二重后,正巧练空一个气窍,他也曾抽空出来练了练内窍术,只是方法是方法,火候是火候,这两点并不同,辨认一些普通丹药的优劣,或者炼丹或许不碍事,但是辨别这样诡异的丹药却未免有些难为他了。

不过,张衍虽然没有办法用“三窍术”辨明丹药,但是他却仍有一法却是对方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的。

这伸手入袖,摸住那块残玉,心神便往里一沉入。

随着他修为的提升,玉内的景象又有变化,原本残玉不过将五步之内的景物映照进来,而现在却能照见到十五之外,除了活物之外皆是与外界一般无二,再远的地方便是灰蒙蒙的一片。

他把目光从远处移过来,此时他的分身面前,也有着一只一模一样的锦盒,那三枚丹药,正整齐在排在其中。

他微微一笑,虽然他不能凭借“三窍术”或者“内窍术”来分辨出这三枚丹药,但是他却可以用分身来吞服试验。

不再犹豫,他伸手拿起中间的一粒丹药仰脖吞服了下去。

这枚丹药一入腹中,便如火烧一般滚烫了起来,霎时间便蚀透内脏,穿腹而出,毒性之猛,远远出他的想象。

意念一转,分身又渐渐复原,他又拿起第二枚丹药,将其投入了嘴中。

这枚丹药服下去之后,初始他毫无所觉,以为一切如常,只是渐渐的,他却觉得一丝寒意往四肢百骸内蔓延而去,先是头,再是眉毛,包括身体上所有的毛都脱落了下来,然后是他的皮肤如蜕皮一样起褶开裂,用手一抹,就是一片纷纷扬扬的皮屑。

不但如此,他身上的肉也像了一样一整块,一整块地往下落。

手一握拳,骨节便从皮肉中爆了出来,站起身,还没做两步,全身的皮肉便如软泥衣物一样往下滑。

张衍没兴趣再看了,要知道,虽然用分身试验没有危险,但是他的感觉依然是清晰的,换句话说,所有的痛苦他都能品尝得到,如果不是先前有了那么多经验,他的神经已经磨练到无比坚韧的地步,恐怕只是看一眼现在景象都会支撑不住。

这两枚必定是毒丹无疑了。

他目光不由看向了最后一枚。

任采看着张衍迟迟不动,不禁微露笑意,这后生晚辈毕竟是根基不稳,仗着有着师承便敢来老夫面前摆弄,岂不知炼丹一途浩若烟海,永无止境,年轻人啊,不积硅步无以至千里,需知唯有根基牢固方可在此一道上有所建树。

就在此时,张衍却抬起头,冲着任采微微一笑,伸手将最后一枚丹药拿了出来。

任采眉头微皱,但是脸色未变,但是张衍下一句话却把令他震得浑身一抖,差点跳了起来。

“此丹无毒,但亦不能增寿,只有三丹同服,方能见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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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赠丹换名 南宫起衅

任采呆若木鸡般望着张衍,他以前会过无数名家,可是却从无一人能像张衍这般有十分把握,能分辨出哪一枚是真丹,哪一枚是毒丹,更别说能看清其中药性如何。

其实那两枚丹药中的毒性分为阴阳两属,吞服时需要碾碎,再用最后一枚丹药中和药性才能服用。搜索最新更新尽在lwen2〗

当年张药方残缺的那部分,正是讲述如何在丹炉中三性合一。

任采拿到了这张药方后,经过自己的补全和改良,才出来这么一个不伦不类的东西,药效也不及原先三分之一,说那枚中和药性的丹药能增寿,那只是往自己脸上贴金,此刻被张衍一语道破了其中的玄妙,他不免老脸一红,讪讪然无言以对。

张衍看出他的尴尬,却一笑道:“今天之事,我却不会向外宣扬半分,只是在下一个不情之请。”

任采暗暗松了一口气,忙道:“道友但说无妨。”

张衍指了指那三枚“增寿丹”,道:“我愿拿一上好丹药,与任道友换这副丹方,你看如何”

“哦”任采一愣,这丹药名为“赠寿”,但是说起来只能增寿十五,二十年,耗费的草药虽然不算名贵,但也不算少,对于修道者来说,价值有些鸡肋了,他不禁犹豫了一下,小心问道:“可否请问道友意欲何为”

一旦丹药涉及到了毒性,就不得不防,需要慎之又慎,这不仅关系丹师的名誉,而且若是张衍炼了丹拿去害人,别人又知道这丹药是他的独门密法,那还不杀上门来找他算账

没想到张衍倒是非常爽快地说道:“此事无不可对人言之处,近年来家师常觉旧时丹谱收录丹药过于稀少,很多上丹名药没有录入其中,是以在筹谋重新编纂一卷丹谱,且有意收集天下珍奇丹方,是以一时见猎心喜。”

“原来如此。”任采恍然,但他还是没松口,又问了一句,“不知尊师是”

张衍站起身,朝凕沧派方向拱了拱手,道:“恩师周讳崇举。”

“哦”任采一惊,连忙也站了起来,一脸肃然,道:“原来是周大师的弟子,请受任某一礼。”

张衍连忙退开一步,讶然道:“道友何必如此”

任采正色道:“此礼非是向道友所行,而是在下敬重周大师,大师本身定阳周氏长房嫡系,却毅然放弃了玄功坦途,立志丹道,只言为天下人练出一味长生之药,实乃为我辈楷模,称得上是丹中圣者,如今编纂丹谱,任某敢不效力”

张衍听得一怔,没想到周崇举当年被害离开周门,本来是迫不得已,结果在没想到外界却有这等言论流传,实在是意想不到,不过这很可能是周家为了名声暗中施为,不但掩盖了真相,还完美解释了周崇举破门而出的动机。

任采走到书案边,取出笔墨纸张刷刷写下了一份丹方,想了想,他又拿出一张纸,不知道又写了什么上去,随后他将两张纸和那只装有丹药的锦盒一起递到张衍面前,道:“此两张丹方,一张为残缺古方,另一张经过任某后来增补修改,现在连同那三枚丹药一起送与道友,还望不要嫌弃。”

张衍正容接过,他从袖中正要拿出丹药交换,却被任采伸手按住,道:“周大师既有意再编丹谱,我辈当略尽绵薄之力,此方此药全当我送与大师,”顿了顿,他又道:“丹会之上,来往诸家杂派甚多,手中也有不少稀奇丹方,我当游说同道,共襄盛举,道友以为如何”

说罢,他眼巴巴地看着张衍。

张衍哪能看不出他的意思,笑道:“此丹既是道友所赠,未来丹谱之上,必将录有道友名讳。”

任采闻言大喜,丹师在修道一途上无望,寿数不长,所图的也不过是一个虚名罢了,以周崇举在丹师中的地位,一旦编成丹谱,那自己也会跟着流芳百世。

周崇举这几十年来倒的确是在搜集丹方,编纂新谱,出门之前还叮嘱张衍若有机会可以多收几张丹方,可张衍抬出修丹谱这面旗子出来,只是想把那几枚丹药要过来用的一个由头而已,没想到却收获了一个意外之喜,如果有任采在外宣传,他的名声短时期内必能传遍砀域水国,可以说,已经达到了原先一半的预期目标。

任采突然想了什么,一拍额头,道:“只顾在此与道友在此叙话,却是耽误了道友的行程,不若与我等同行”

“弟忝为一门使者,此行重任在身,还是不耽误道兄了。”张衍婉言谢绝对方的好意,他自家知自家事,仗着残玉蒙骗一下可以,但论到丹道上的认知,他必然是不如任采的,说多了定会露馅,所以以后还是少接触为妙。

任采一脸惋惜之色,又再说了几句之后,张衍便起身告辞。

船主黄趵见任采客客气气把张衍送出来,不禁满脸佩服之色,这才知这位年轻修士身份大不简单,不过他老于世故,张衍不说自己来历,他也绝口不提。

他将船只操弄到岩壁下方,两名鲸妖把六只硕大的钩挂扔下,黄趵命人接过,指挥他们在船沿上挂住系牢,向上吆喝了一声,上方两名鲸妖一起发力,“嗬嗬”声响中,整个船只被一点一点拉上去。

待到了上方入口处,岩洞中又站起两名鲸妖,各自伸出一双手来,在船底轻轻一托,轻易将船举过头顶,然后稳稳放在后方的河道上,黄趵连忙取出一小袋灵贝递了过去,鲸妖拇指和食指一捏,掂量了一下,见分量差不多,也不细数,就顺势一推,船只便顺着洞中流经此处的激流一路而下。

洞中河道千回百转,水流湍急,转角时一不留神船只便会在石壁上撞个粉碎,却靠着黄趵精湛的操船技艺一路有惊无险,大约两个时辰之后,张衍和罗萧才到达了一片相对平缓的湖泊之中。

此是已是入夜时分,湖面上每隔千步便有一处明亮如笼灯的光点,船行近处,才发现这原来是一个个巧笑嫣兮的鱼美人手托盘盏,上置一颗璀璨明珠,其灿如熠熠流彩,晕光致致。

这些鱼美人还不时向张衍飘来媚眼,发出一片轻笑声。

张衍不觉有些新奇,黄趵仿佛对此早已见惯,熟视无睹,又行了一刻之后,他将船只渐渐靠到一处水码头,便开口道:“道友,此处便可下船了,一路沿着水道向南,便能到达水国南端的南桂宫中,只需付出些许小财,想去哪里,便有驿卒招呼,打听事情也是方便不过。”

张衍拱了拱手,道:“多些黄船主了。”

黄趵亦是回礼,道:“黄某在此地还需逗留一二十天,道友如是有事,不嫌弃的话尽可来此处吩咐在下。”

“黄船主客气了,若有事,定要麻烦船主。”

黄趵发出一阵大笑,看了看那满湖的鱼美人,拍了拍张衍肩头,小声道:“妖修多是薄情寡义之辈,你老哥我可是吃过苦头,道友可要留神。”

罗萧闻听,不满的哼了一声。

张衍微微一笑,也不多说什么,拱手与黄趵道别。

他和罗萧下得船来,见脚下是一条波光涌动的水道,清澈见底的湖床之下,放着一枚枚闪烁着柔和光芒的白贝,向南一路延伸出去,指明了前进的道路。

张衍望了望前方,远处尽头却是一片星星点点,想来就是“南桂宫”所在,只是这里灵气受元磁所扰,飞遁不得,要渡过这片茫茫水泊,看来只能踏波而走了。

罗萧此时却在身后轻笑道:“郎君不必如此,且放心前行便是。”

张衍讶道:“哦,罗道友此前来过”

罗萧笑而不语。

张衍摇摇头,既然罗萧如此说,那么必然是有道理的。他往前走出一步,刚刚踏到水面上,却听一声不知哪里来的唿哨,脚下跃上来一条鲤鱼,一下便托住了他的脚掌,第二步迈出去,又是一条鲤鱼跳了上来,任由他踩在自己的背上。

他一路前行,每走一步,这些鲤鱼都会恰到好处地跳起,托住他下落的脚步,大概一二里路之后,他便远远看见了上百座巨大水殿连接在一起的舟陆,一串串明珠从宫檐上悬空而挂,水面之上,漂浮着一排排五光十色的水灯笼,大殿前竟是一片市集,喧闹繁华,人群往来如织,一眼望去,怕是不下万众,如不是里面混杂着一些形貌古怪的妖修,差点以为这里是物阜民丰的人间国度了。

来到水殿上,张衍不多时便找到了南桂宫的所在,进去便向驿官表明了身份,并出示了自己的使书。

驿官见是凕沧派来的丹师,不敢怠慢,翻看过使书之后,又恭恭敬敬还给张衍,道:“上官早有言,凕沧派有使到来,可先在碧波轩住下,若是不合意,待我明日禀明了上官,再做安排。”

这时,一个英武的年轻修士正好走进来,听到了后半句话,不禁脸上升起怒色,上前一步,大声责问道:“慢来,明明是我等先到一步,为何我等没有居处,却偏偏有地方给他们居住”

第二十四章 幽阴重水 阴阳二毒

“这两位是凕沧派的丹师,自然是可以住上苑的。”驿官表情不变,慢吞吞地说着,他在这里担任司职已久,什么样的人都见过,自然不会被对方吼几句就吓倒。,

“凕沧派”那名年轻修士脸色微微一变,随后见张衍一行人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