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争锋第20部分阅读(1/1)

剑,可不是寄托了金白之物的玄光,罗萧却是不惧,她身上的玄光同样是分出一道将其挡住,手中不停,驭使撞心锤再次砸在那枚剑丸上。

只闻一声爆鸣,剑丸上玄光消散,“咔嚓”一声,出现一丝裂缝,失了灵气,从空中掉落下来。

沈跃峰只觉心中一疼,“噗”的吐出一口心血,抬眼一看,不油目眦欲裂,那枚剑丸在张衍和罗萧两人合攻下已经光芒全失,犹如凡物,显是已被破去。

他一身本事有大半在剑丸上,此时被破,见张衍和罗萧两人难以对付,神色间有些犹疑起来,

张衍看他似乎退意,怕他就此走脱,故意大声讥讽道:“沈跃峰,你气势汹汹而来,枉我当你还有什么本事,原来也不过如此,现在你剑丸被破,看你还有何物伤我”

沈跃峰一听此言,心头逆血上冲,气得浑身抖,厉声大喝道:“张衍小儿,道我取不了你性命么”手一挥,十几道亮闪闪的符纸旋转着飞了过来,居然散出一股锐利的金铁气息。

罗萧眼中露出藐视之色,轻哼了一声,将手中宣命笔架起,此笔在空中一转一抹,便如画出了一道无形气场,转瞬间就将这些符纸尽皆刷去,张衍收了铜镜后,看准了机会,也是袍袖一挥,一点青芒直奔对方前胸而去。

如意神梭还未到身前,沈跃峰顿觉浑身汗毛乍起,一股危险感直斥心头,来不及再做别的动作,背后玄光如潮水一般涌现,顷刻间便凝聚一点挡在前方,好不容易再将如意神梭拦住,那边罗萧又驭使着宣命笔向他落下,不由低喝了一声,身上居然又涌出一道玄光迎了上去。

宣命笔一转,便见这一道玄光刷去,再落下时,沈跃峰身上又是一道玄光上来挡住,罗萧使笔连刷了三次,可是每刷去一次沈跃峰便又生出一道,仿佛他的元真无穷无尽一般,顿时醒悟到对方可能有什么增补元气的宝物在身。

她冷笑一声,两道黑色的针芒浮现在了身后的玄光中。

这是她亲手炼制的芒谲毒针,由她齿下之毒淬炼,色泽与她玄光一般无二,动时无声无息,动玄光时突然窜出伤人,防不胜防,当初贺方就是被她刺中此阵后浑身僵木,不能动弹,以至于被她轻易取走了性命。

她左手暗暗捏住撞心锤,待沈跃峰身上又是一道玄光被刷去后,立刻脱手一打。

沈跃峰这时也颇为狼狈,他已萌生退意,只是想走脱却被如意神梭缠住,他知道这东西的厉害,正面已是这么难以抵挡,哪敢放任这其追在自己背后

正想找机会逃走,眼见宣命笔刚退,撞心锤又来,不由一惊,正想用玄光挡住,却觉得有什么东西似乎从眼前一闪而过,身躯顿时一麻,却是气机一滞,此刻只来得及勉强偏了偏身体,“砰”的一声,撞心锤顿时将他肩头击碎,惨叫一声,再也稳不住身形,往水中落去。

见沈跃峰落水,张衍知道目的已经达到,忙高呼一声,道:“罗道友”

罗萧点头应是,右掌一托,一方黑沉沉的巨砚当空化展开来。

镇魂砚张衍使用时只有五丈大小,可到了罗萧手中,却一瞬间便扩大到了三十丈方圆,连这段江面都被笼在其中。

罗萧娇叱一声,手掌一翻,镇魂砚往沈跃峰落下的地方一落,“轰”的一声,这一下巨浪翻滚,波涛急涌,连江面上的五只般都被推到了百丈之外,齐齐倾覆,船上原本载着的鱼妖美姬纷纷跃入水中,不见害怕,反见欢呼雀跃,不过她们都有血契在身,张衍也不怕她们走脱。

罗萧盯着江面看了几眼,见没有什么动静,这才收回砚台,俯身钻入水底,镇魂砚有能定住神魂肉身,身中剧毒的沈跃峰绝无可能在短时间内跑出去,挨了这么一下,定是死得不能再死了。

张衍站在水面上随着浪头上下起伏,待波涛渐渐平缓,“哗啦”一声,罗萧钻出来,将一只乾坤袖囊甩给张衍,道:“此人尸糜烂,元灵也已散了。”

张衍伸手接过,顺手打开一看,见此人身上也除了丹药之外,还有几本道书,拿出一看,上写“符囊书”三个字,却是广源派的秘传的制符法,他随手翻了翻,见字里行间中还有许多密密麻麻的注疏,便不禁多看了几眼。

这本书原本是沈跃峰待丹会之后送与姜玥的,所以当中的注解写得很是尽心,哪知道现在却便宜了张衍,想起那些飞符竟能稍稍抵挡法宝,还有诸般妙用,他不禁心透一热,看得入神起来。

这时罗萧却靠到了他身边,取出一物,道:“郎君,你且看这是何物”

张衍抬头一看,见罗萧手中的这东西似乎也是一张符箓,只是上面金光流转,灵气缭绕,一看就知道不是凡品。

罗萧兴奋道:“此物名为元符,乃是广源派一家独有,乃是门中长老炼制,能将元真灵气送入其中,待与人争斗时再从中取用,好用的很呢。”

“嗯,这就是元符”

听到此物来历,张衍的眼底也不禁飘过一丝喜色。

第二十八章 青石照壁 正源剑经

张衍曾听说以前广源派擅制符箓,又骄狂自大,很是得罪了不少门派,千年前那一场大变后,门中几位顶梁长老坐化,掌门也是下落不明,后继者又缺乏杰出之辈,是以被几个敌对的门派夹攻,以至于元气大伤。

自此生生从一个一流大派沦落到二流,最后还是靠南华派将其保了下来,不过每十年都要向南华派上供一大批秘制符箓,其中就有这元符在内。

有这元符在手,平时纳入灵气元真,在争斗时便不虞后继无力,倒的确是一件好东西。

张衍将手上东西收拾妥当,又把上百名鱼妖美姬重新收拢起来,见此地距离走出地脉元磁化力的范围已经不远,便索性踏波前行,不到二十里后,他觉得身上那股束缚之感已经渐渐减弱,便放出三只飞舟,将一众鱼妖美姬尽数载上来,飞空腾起,一路往西回转凕沧派。

行了一个多月之后,龙渊大泽便赫然在望了。

这次回程之中,张衍6续又炼化了两口灵气,只留最后一口灵气将合未合,盖因为在冲击明气第三重境界时他忽然心有所感,觉得时机未至,既然冲破关隘近在眼前,他也不急在这一刻,索性决定回到门中再做计较。

所以剩下的时间他把心神沉入了残玉中,用在了如何炼化幽阴重水上。

要知道这门法诀所以称之为“法”,那是因为除了需要阴幽寒气之外,还自有一套复杂的运转炼化过程,气机需在经脉里来回游走,上下穿行,抽浊取铅,其繁杂之处差点比得上他开脉时所用的玄元妙录了。

按“澜云密册”所载,每炼化一滴幽阴重水需时一百零八天,依他看来,如果不是对此法熟悉到一定程度的修士,就算再多熬几十天也未必能成功,幸好他有残玉在手,一月之功可抵两年不到的时间,就算是磨也磨出来了。

飞舟进入龙渊大泽后,自有值守的巡弋弟子上来查问,见是出使砀域水国的真传弟子回转,态度俱是恭敬有加,张衍一路畅通无阻,先折返灵页岛,打开禁制安顿罗萧和一众鱼妖美姬,稍作停留后,又往丹鼎院飞去。

既已回到了门中,他也不急,操舟缓缓而行,观览沿途景色,到了隅中时分,方才进入丹鼎院。

飞过三殿之后,见周崇举那只渔船正在湖心泛游,往那处赶去,一落到船上,便有值事道童惊喜大呼:“祖师,张师叔回来了。”

张衍在门外整了整衣衫,随后迈步进入阁楼。

见他进来,周崇举放下手中书卷,脸上微现讶然,道:“师弟此去不过五月时间,怎么已然回转”

张衍寻了一只圆凳坐下,叹道:“一言难尽,我在水国中遇一丹师,名为任采,此人对水国之内局势尤为熟悉,和几位部族族长也有深交,师弟我从他话中听出,如今各部都在大批购进金铁神兵,凶牙利刃,初时我还不以为意,只是之后见珍王行事不密,不似人主,城中又杀机渐起,是以尽早抽身,幸好允诺我派的印书已经到手。”

周崇举精神一振,道:“印书到手了,拿来我看。”

张衍从袖中取出一封金册印书递了上去。

周崇举接过翻了翻,见上面除了国主印,只有珍王印,却唯独缺了各部族长的印章,便摇摇头,道:“看来师弟所料不差,各部族长与姬九殇貌合神离,内乱在即,否则不会匆匆将这封印书交下,水国一旦内乱,我等必与三泊湖妖再起杀伐,这封印书有等若无,不过我等却可在大义上站住脚,这件事你也算办了个完满。”

这封印书却是当初夹在那件眩罗道衣之内,一并送到张衍手中的,原本他还有些奇怪对方用意,后来才渐渐明白。

怕是水国中一些族长并不赞同将莹云贝场分与凕沧派,但姬九殇又正准备扶珍王上位,怕凕沧派在这时翻脸,所以绕过各族长来了这一手,先给凕沧派一个定心丸,待回头收拾了国中事务就不怕有人反对了。

周崇举放下金册,问道:“我听闻使团在路上曾遭深津涧水妖截杀,苏氏遣了人方才将你们救下,只是此番苏氏却折了一名弟子,可有此事”

张衍冷笑一声,道:“苏氏倒是演得一出好戏。”。

周崇举露出一副早有预料的神情,见张衍并不细说其中详情,他也不再追问,而是拍了拍金册,道:“此书由我去交予掌门,既然师弟你已回转,那不妨去英罗岛青岩照壁那里听道,今日恰是陈长老传授门中飞剑之术,末辈弟子皆可前去听讲,十六年一会,机会难得,你可不能错过了。”

入门弟子已十六年之期为一辈,此辈并非指的师承关系,而是指入门年资,张衍进入上院一年不到,按这么算的确是“末辈”。

“传授飞剑之术”

张衍神色一动,想起之前沈跃峰在江面上用飞剑杀得罗萧步步后退,几乎不能抵挡,如果不是诸般法宝在手,又借了地利,要对付这个人可是当真极难。

他早有听闻,东华洲派,唯有五派弟子能在明气期驭使剑丸,而凕沧派就在其中,今日他一回转门中便有人传授飞剑斩杀之术,心中觉得委实应当前去观摩一番。

又与周崇举说了几句,他便起身告辞,出了渔船后,驾驭飞舟径直奔英罗岛。

半个时辰之后,前方出现一片四面环山茂树,形如大盆的岛屿。

岛屿正北方靠山处横卧着一块九十丈高,光滑如镜的巨大青碑,此石面前有一片宽阔平地,此刻人头攒动,一眼望去,怕不有万数之众。

凕沧派门中长老每隔一年必要开坛讲道,传授诸般玄门妙法,如今正是轮到陈长老讲道,而这位长老却不论是你是否有师承,是否是寒谱出身,只要是末辈弟子,皆可前来听讲。

到了这里,张衍不敢贸然飞遁,远远便从飞舟上下来,步行来到这片平地上,见每个弟子座下都有一处石墩,如今差不多都坐得是满满当当,只是前方还有两处空位,正想迈步过去,不远处一名女修却站起来,招呼他道:“这位师兄,前方那是云师兄和孟师兄的座位,这边还有空座。”

张衍一怔,回头一看,见那名女修大约十五六岁,圆脸樱唇,清秀可人,明亮的双目中自有一股天真烂漫之意,见她身侧果真有一处石墩,似是什么人刚刚离去,便走上前去,微笑道:“那就多谢这位师妹了。”

这名女修此刻见张衍的目光望来,脸上却微微一红,道:“师兄客气了,若是冲撞了几位修为高深的师兄便不好了。”

此处座位实则是按修为排布,最前面便是明气二重,三重的弟子,接下来便是明气一重,开脉弟子。张衍所练太乙金书杀机暗藏,不是修为高过的他人决计看不出来他的境界,被误以为修为不高也实属是正常。

张衍坐下后,拱手道:“还未请教师妹名讳”

“我名琴楠,不知师兄”

女修正想请教张衍名姓,哪知樱唇刚启,却听到一声磬响,悠悠传遍全场,一名道童站出来喊道:“时辰已到,祖师开坛传道,众弟子不得喧哗。”

所有人立时噤声,凝神看向前方。

张衍抬眼看去,只见照壁左侧有一处石台,一个阔面长须的老道端坐其上,想必就是那个陈长老,他手中拂尘一挥,随侍在身边一个弟子站了出来。

这名弟子来到青石照壁前,一点额头,顿时飞出一点白光,一枚剑丸跃入半空,在他身周盘旋飞舞。

他望了望陈长老,后者缓缓颌,便转过身来,朝着众人大声道:“此剑法名为正源剑经,今日观后,众弟子不得私相授受,不然定有门规严惩。”

顿了顿,他又道:“你们且看好了。”

他骈指一点,白色剑丸如离弦箭矢一般飞去处了三十丈远,然后在空中盘旋飞舞起来,一时间,上下光影穿梭,往来如同百条银鱼嬉水,看得人目眩神迷。

直到最后,他法诀一掐,道了声:“回”这枚剑丸又重新回到额头之中。

一路剑法使完,他朝众弟子拱手为礼,重又回到陈长老身边站好。

此时,底下众弟子中响起了几声惊呼,原来那近百丈高的青石照壁之上竟如波纹荡漾,现出了一道道剑法轨迹,仔细看去,像有一无影仙人在其中腾挪起舞,竟与刚才那名弟子使用的剑术一般无二,只是放大了数十倍,连其中细微变化也可看得一清二楚。

这便是凕沧派门中的青岩照壁,只要在此石面前演练一番,能将所使法术和动作映照下来,重现一遍后方得消散。

众弟子知道机会难得,都是紧紧盯着,怕错过了哪怕一丝一毫的细节。

张衍也是凝神细看,隐隐若有所悟。

待照壁上光影一去,陈长老眼皮一搭,似是眯起,拂尘朝着坐在前排一名弟子一点,缓缓道:“冯铭,你可曾看得明白。”

这名弟子站起,朗声道:“这门剑术精绝高深,以弟子修为见识,只能勉强记下。”

陈长老点头,手指一点,一点白光飞此人手中,道:“你且上来演练一番。”

“是”这弟子接了剑丸,走上前来,面对上万名弟子的目光,却是镇定如常,深吸了一口气,手中剑丸腾起,重新演练起刚才那名剑术。

张衍小声问道:“此人是谁”

琴楠奇怪道:“师兄不认识冯铭冯师兄么在我辈之中的他可是天资横溢,入门十五载,已是明气三重境的高手了,据说如今已在找寻云砂,凝练玄光之种,可是诸位上师都看好之人呢。”

说完之后,琴楠红扑扑的脸上满是崇拜之色。

场上剑光腾起,剑丸在手中翻飞不停,张衍多看了几眼,现这人天资倒的确不差,虽然这套剑术的大致路数这里人人都能记住,但是其中精巧奥妙之处却不是那么容易做出来的,这人只凭悟性便能模仿出几分来,却也难得了。

一路飞剑之术使完,冯铭收了剑丸,朝周围拱了拱手,他虽然表面谦恭,但是那眉眼中的傲然之色却是无法掩饰。

陈长老微微点头,道:“这套正源剑经虽是我派入门飞剑术,但短短时间内,你能演练一遍也不容易了。”他伸手抚须,又道:“前日门中荀师兄练了一套剑丸,乃是星辰精沙所铸,本为十枚,他言过盈则亏,是以分与我一枚剑丸,今日我便以若十日为期,届时再考校尔等,若谁能参悟这剑法一二分的,我便将此物赐下。”

话说到这里,场上万数弟子眼中皆是激动之色,那冯铭眼中也是一片火热,星辰精沙,那可是元婴以上的修士才能炼制,若是能得到这枚剑丸,此身战力何止翻上数倍。

陈长老见下方众弟子情绪高昂,他微微一笑,拂尘一甩,霎时间,上万枚白光洒了下去。

见一点白光到了自己面前,张衍伸手一接,一枚白金剑丸落入手中,却是给自己演练剑术所用。

他不禁微微一笑,若是比较玄功修为,自己未曾达到第三重完满,毕竟还差了一筹,可若是比试参悟剑技法门,他却是谁也不怕呀。

第二十九章 英罗比斗 张衍争剑

钟磬一敲,陈长老嘴唇翕动,一篇驾驭剑丸的功法便传入众人耳中。

张衍只觉随着那醇厚的声音,一道口诀直入心头,再在脑海中一一显现出来。

对照着剑式细心琢磨了一下,便现这门飞剑术的关键全在这篇法诀里。

其中先是讲明了修士如何用灵气附着到剑丸之上,再驾驭飞走,接下来又详细阐述了诸般运转剑丸飞斩的诀窍。

灵气由清浊两气炼化归一,自然能分能合,有阴阳变化,可使剑丸上下翻腾,前后挪移。

不过张衍觉得,虽说这驭剑法在场上万弟子都可演练,但这法门实则只有明气二重之后的修士才能挥最基本的威力,至于开脉修士,如果连一口清气也没有炼化出来,那根本就别想驭使剑丸,更别说飞剑伤敌了。

所以这有资格争夺那枚星辰剑丸的人,也就是坐在前排的那些修士罢了,其他人只能观望而已。

这时,张衍身旁的琴楠一声欢呼,只见她手中那枚剑丸居然升了起来,虚虚浮在半空,此刻她脸上全是兴奋雀跃之色,一把抓住张衍的袖子猛摇,喊道:“师兄,师兄,你看你看。”

张衍只是笑而不语,片刻后琴楠便醒觉了过来,慌忙松手,脸上一红,道:“师兄勿恼,师妹我一时忘形啦。”

张衍微笑道:“无妨,当初我凝练出第一口清气时,也是如师妹这般www.lwen2。”

他暗暗点头,这琴楠不知在哪位长辈门下修行,竟然须臾间就能凭着一口清气就能将剑丸浮游起来,纵然不能再更进一步,那也只是修为所限,资质却是绝高的。

纵观周围的这些弟子,多数人无不是苦着脸对着剑丸呆,或者还在皱眉运化口诀,有的干脆就是一脸茫然,哪里像她这般轻松

这名女修,有着一颗未经琢磨的赤子之心,无得失之念,是以才能神意相合,专一用剑。

他再看了一眼前方那些明气二三重的弟子,见那些人手中的剑丸也已在上下盘舞,也不再犹豫,心神往残玉里一沉,原本坐在玉中的分身蓦然睁眼,驾剑而起,按照青石照壁上所观的招式,一笔一划仔细演练起来。

外界虽只有十日,玉中却有大半年的时间供他慢慢参悟。

琴楠见张衍坐在那里不言不动,只当是在参悟口诀,也知道此时不该打搅,一个人喜滋滋地摆弄着浮在空中的剑丸。

这正源剑经中所述剑招,其实只是运剑法门,对敌时讲究寻机而变。

对于张衍这个境界的修士而言,可以选择的攻击方式也并不多,所以他着重磨练是其中被称为“一气呵成”,“虹光天芒”,“重浪高叠”这三个最为重要的运剑技巧。

整篇剑经都是以气御剑的诀窍,他相信,如果要评价一个人对这套剑术的领悟程度,只要看这三个技巧掌握的如何就可以了。

虽然他悟性比不上一些绝顶资质的弟子,但是他胜在心性坚韧,也不去花费时间参悟其中奥妙,只是深信熟能生巧,于是他在残玉中反复演练,这三招剑式每天都要重复千遍以上。

不过在玉中虽然身体不虞疲倦,心神消耗却是实打实的,外界每一天过后,他都会退出残玉,服下一枚养神丹,默默休息半个时辰之后这重新进入玉中。

到了后来,他已经慢摸透了其中规律变化,不过他却感觉这门剑法似乎意犹未尽,好像还留有后手未曾传下。

但这也是在情理之中,贪多嚼不烂,以在场众弟子的修为,如果连眼前的剑法都驾驭不好,更何谈之后的精妙剑术是以他只顾巩固眼前成果,不去多想其他。

十日时间匆匆而过。

这一天辰时,一些连剑丸都不能祭起的弟子早已放弃,只有那些稍稍掌握了一些门道的众弟子仍在琢磨剑术变化,却闻石台上玉罄一响,只听有道童喊道:“十日已到,众弟子罢手。”

全场飞腾的剑丸都停了下来,抬头一齐向石台上看去,陈长老目光往下一扫,虽然眼神温和不带火气,可不知道为什么,当他看过来的时候,众人却是心头一跳,纷纷低下头来,不敢与之对视。

陈长老的目光最终落在冯铭身上,和颜悦色地说道:“冯铭,你演练得如何了”

冯铭连忙站起身,恭敬回禀道:“虽则还不能穷透其中之理,但也摸到了些许门径。”

陈长老道:“如此,你可再上前演示一番,让我看看你比之十日前有何长进。”

冯铭却是一挺胸,拱手道:“禀长老,只是演练的话,却显不出什么来,弟子愿以此新学剑术,与同门切磋一番,以证这些时日来的心中体悟。”

陈长老闻言一笑,拂尘一摆,抚须道:“如此也好。”

得了陈长老的许可,冯铭转过身,对着在场上万名弟子拱了拱手,大声道:“众位师兄中有谁自认在此剑术上领悟独到,有意一争星辰剑丸,皆可上来与冯某比试一番。”

这话说得着实是傲气却是十足,仿佛台下诸弟子俱不放在眼中。

当下就有人脸色不悦,站出来道:“冯师兄虽然入门比我早了两年,走在了前面,但是师弟我也有上进之心,愿意试一试师兄的手段。”

冯铭寻声看去,见是一名身形矮小,貌不惊人的弟子,便大笑道:“原来是王昆王师弟,我差点没看到你,你本是昊浦王氏出身,想来也是家学渊源,师兄我就在这里领教一二了。”

王昆听出了对方语种讥嘲之意,心中恼怒,哼了一声,疾步走上前去,冷声道:“冯师兄,留神了”

他将手中剑丸往上一抛,再伸手向前一点,白光一闪,剑丸便直直冯铭冲去。

冯铭却是脸色轻松,法诀一掐,手中剑丸亦是腾起,迎着对方的剑丸不闪不避地撞了上去。

只听“当”的一声,两枚剑丸撞在一起。

冯铭的那枚完好无损,而王昆的那枚却当场碎裂,后者脸色一白,腾腾连退数步,瞪大眼睛骇然看着对方,指着他道:“你,你”

胜了对手,冯铭却仿佛做了微不足道的小事一般,双手负后,道:“师弟你这一气呵成练得不错啊,短短十日内便能气贯于一,可惜你本想以力服我,但你胸中至多只有二十四口灵气,再怎么聚气一处,又怎能与我胸中四十九口灵气相比”

听他说出这句话,底下众人一片惊呼,纷纷倒吸冷气,这苏铭竟然不声不响就练成了四十九口灵气这是何等天资就算门中一些杰出弟子,胸中灵气之数能达到三十六数已大不简单,更别说四十九数

要知道玄功有法曰:“灵气为种,玄光开化,元丹结果,功至成婴”。

这灵气便是今后修炼一切道法的根基所在,气数越多,将来成就自然越大,胸中有四十九口灵气,这冯铭日后前途简直不可限量

王昆脸色惨白,垂道:“师弟我技不如人,认输了。”

冯铭摆摆手,道:“师弟不必气馁,门中切磋较技,胜负实乃平常之事,万不可牵挂于心,蒙蔽灵机,误了修行啊。”

王昆咬咬牙,道:“师弟受教了待来日再向师兄请益”

冯铭哈哈一笑,道:“随时恭候。”

待王昆黑着脸回到座位上,冯铭环目四顾,道:“还有哪位师弟想要上来一试

“我来试试”

又是一名弟子跳出来,只是这人比之王昆却更为不如,不过这一次冯铭却颇给面子,与他纠缠了十几个回合后方才用剑丸轻点了一下此人的肩头,使其败下阵来。

接下来连续又是几个弟子上前讨教,不过明眼人都能看出这些人都与苏铭互相熟识,上去与其说是较量,还不如说是捧场。

连续十几场下来后,冯铭气势越来越盛,眼神也愈加凌厉,目光时不时撇向了场下几名世家弟子,隐隐有挑衅之意。

这几名世家弟子纵然心头微恼,但自思的确不是冯铭对手,不说别的,光只是那四十九口灵气就足够压得他们没脾气了,因此索性对他的目光视而不见,都是坐在那里沉默不语。

石台上陈长老亦是微微点头,眼神中现出一丝欣慰之色。

这个表情动作别人没有注意到,但却没有瞒过台下张衍的眼睛。

他算是看出来了,这次青石照壁前演练剑法怕是早有安排,目的就是为了让冯铭得了这个星辰剑丸,不然陈长老为何两次三番点他的名字,而不提其他人其中含义不言自明。

事实与他猜测得也差不多。。

陈长老本是师徒一脉,近些年来,因见世家后辈弟子中出色的越来越多,隐隐有压过师徒一脉的势头,是以想挑选几个天资杰出的弟子出来着重培养,赐予飞剑法宝,再借机造势,将他们扶上来对抗玄门世家一众后辈的咄咄逼人之势。

这冯铭,便是内定人选之一,今次名为传剑,实则就是要将那枚由星辰精沙铸造的剑丸赏赐于他。

此时若换了另一个人来,便是能胜过冯铭,只要读懂了其中内幕,怕是也要心生顾忌。

但张衍却不以为然,修仙之举,没有半点温情可言,就是要争要夺你今番错过了这个机会,便落人一步,一步落后,步步落后,此时一切顾虑都应该斩断抛开,顺从本心,想到这里,他便下定了决心。

这时,场上已经无人敢上前与冯铭交手,他又连喊了三遍也无人应声,正当他志得意满,转身想去领取星辰剑丸之时,张衍却站起来,道:“慢来,且让我来一试”

第三十章 重浪高叠 飞剑谁属

冯铭如此强势,无论是对剑经的领悟和从自身底蕴上来说,都隐隐压过在场诸人一等,此时已经无人上去再做丢脸面的事情,本以为他取得星辰剑丸已是毫无悬念的事,哪知道张衍却在这个时候站出来,顿时令他成为全场注目的焦点。

冯铭本已准备跨出去的脚步一收,一回头,见张衍站在最远处,那边似乎只是一些开脉弟子的席位,暗想这是哪个弟子,怎么如此不知道天高地厚搜索最新更新尽在lwen2〗

可尽管心中隐隐有些不快,但他表面上功夫却是做足,脸上露出一副随和笑意,“这位师弟如有兴趣,也可上来与我互相印证一番。”

如他这般被长老选中的弟子,都是将来用作对抗玄门世家后背弟子的中坚,也是要组建自己班底的,在众目睽睽之下,对修为接近的弟子他要用实力压他们一头,但对于修为底下的弟子,却反而要示以亲厚,加以笼络,搏一个好名声。

张衍微微一笑,道:“那就请冯师兄不吝赐教了。”他袍袖一摆,举步上前。

在他站出来时,身旁的琴楠便瞪大了眼睛,此刻望着他远去的背影却是满脸钦佩之色,自觉换作她自己,那是决计不敢挑战冯铭这个心目中的崇拜对象的。

台下王昆见到张衍时脸色却为之一变,身为昊浦王氏族人,当日王盘与张衍灵页岛绝争时他也在场,自然是认得张衍的,接着他像是想起了什么,猛然转头望了一眼冯铭,眼睛里竟然浮起了一丝幸灾乐祸之意。

在上万弟子目光之下,张衍一路来到青石照壁前,与冯铭面对面的站定。

见他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冯铭倒是也不敢大意,刚才张衍在远处时他并没有细看,此刻近前一观,却赫然发现张衍气息虽然隐晦,但灵机充盈,分明已是明气修士,只是究竟是哪一境界他却看不透。

他顿时收起了几分轻视之意,只是并没有真正放在心上,微笑道:“这位师弟,请先出招吧。”

张衍刚才已经看过冯铭不少手段,但对方对自己还是一无所知,暗忖如果出其不意发动一击,倒是有很大的把握将此人一举拿下。

不过要争夺星辰剑丸也不是一味蛮干,也是要讲究方式方法的。

今天这局面不是比试两人谁强谁弱,关键是看谁在这十日内对正源剑经的领悟更深。

自己胜得太快的话,至多只能说自己战术上是正确的,或者实力强于对方,而并不能显示出自己在剑术上有多么高明,到时只要陈长老稍微偏袒一下冯铭,面子是自己占了,剑丸仍是要归对方,那岂不是白用功了

所以只能在剑术的运用上真真正正的击败冯铭方,才不致让对方找到借口。

此刻见冯铭请自己先攻,他也不客气,法诀一掐,一枚白色剑丸腾空而起,浮于头顶,道了声:“师兄小心了。”

话音才落,一点白芒便以肉眼难辨的速度飞了出去。

台下顿时有人惊呼道:“虹光天芒”

所谓“虹光天芒”,就是将附着在剑身上的所有灵气大半转化为清气,再携剑而斩,可以在瞬间达到极快的速度,清气越多,则速度越快。

短短十天时间,便是明气二重,三重的弟子多数人也不过只参悟了“一气呵成”这个法门,“虹光天芒”只有少数人触摸到,眼下见张衍举手为之,都不免惊呼出声。

剑丸几乎是在眨眼间便撞到了冯铭的面前,他也是大吃一惊,忙欲使剑丸飞出阻敌,但终究不免慢了一拍,此时想拦已经拦不住了,眼看自己就要落败,却见那枚剑丸在要触及到袍服的时候却微微一顿,又收了回去,不觉背后出了一身冷汗。

张衍收回剑丸,让其浮于自己手指之上,笑了笑,道:“冯师兄,不要走神了。”

由于他出剑快,收剑也快,台下诸人谁都没有看出破绽,还以为是他偷袭被冯铭挡了下来,几个与冯铭交好的弟子顿时叫好出声。

台上观战的陈长老眉头微微一皱。

冯铭眼中先是惊疑不定,随后又很快镇定了下来,沉声道:“师弟高明,不过接下来你却没有那么好的运气了。”

他从刚才那一击上看出,张衍在驾驭剑丸的速度上略胜自己一筹,决计是不能和他比拼速度的,不过自己若认真防备,刚才那样的偷袭倒也不惧,毕竟双方隔了十来丈远,他是能提前一步拦截的。

早在一月之前,荀长老便暗中传授了他这册剑经,他这才有底气和众人放对,只是碍于太过明显也难免落人口实,所以他并没有发挥全部实力。

此刻他心中已经打定主意,一旦对方再次攻来,就用“一气呵成”击落对方剑丸,自己胸中有四十九口灵气,共聚一处击敌的话,在场必然无人可挡,这是自己最大依仗,以力胜人,这才是他该做的事情。

对方刚才没有抓住机会一气击败自己,那是对方愚蠢,以后自己却是再也不有这样的破绽了。

冯铭手指一点,剑丸飞起,在他身前三丈外悬住不动,却是采取了守势。

场下诸人倒是没几个觉得奇怪,只当是他想给小辈师弟一个过招的机会,所以守而不攻。

张衍一看,便知道他打得是什么主意,心下一笑,手中法诀再变,在指上悬浮的剑丸突然一个回旋,绕了一个大圈以丝毫不比刚才稍慢的速度向冯铭击去。

冯铭赶忙将驭使剑丸迎上去,见两者即将接触,他脸上不禁泛出了喜色,哪知道就在这个时候,张衍那枚剑丸却突然在空中一转,绕了过去,这下冯铭大吃一惊,哪里还敢有所保留,手中法诀一变,剑丸亦是一转,试图上前拦阻。

眼见又要撞上时,张衍那枚剑丸又是一转,冯铭一惊,哪敢放任他过来,剑丸同样一转,再次迎头而上。

两枚剑丸如同互相追逐的鸟雀一般,在空中转动了几次之后,底下众弟子这才看出了门道,纷纷惊呼道:“重浪高叠”

此是正源剑经上明气期最难掌握的技巧,先用一口灵气带动剑丸转动一圈攻敌,如若落空或遇拦阻,第二口灵气便叠加上去,再次转动,反复几次之后,剑丸速度越来越快,所含的力量也越来越强,直至对方挡无可挡,避无可避。

要想运用好这一法门,必须对“一气呵成”和“虹光天芒”都有所掌握才行。

两枚剑丸在空中转动二十八次之后,张衍的剑丸已经逼近到了冯铭三丈之内。

冯铭此时已经有些疲于奔命了,比不上张衍主动攻击,他每一次防备都要花上多出两倍的精力,这才能勉强跟上对方的速度。

到了最后,他满头大汗,但他还在咬牙坚持,仍觉心中还有胜望,因为“重浪高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