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S.我爱你第13部分阅读(1/1)

“好好睡一觉。”

西曼此时也没有什么说话的欲望,听他这么说,便点点头。

等西曼进了卧室,转身看见臣向北要走,她站在原地,咬咬牙,叫住他:“臣向北。”

臣向北闻言回头。

“你能不能帮我弄一套衣服。我早上上班要用。”

西曼低头,瞅了瞅自己的衣服,为难的说。

“几点”

“8点。”

听臣向北这么问,西曼低着头答,手揪着衣角,心里有些忐忑。

臣向北点点头,却发现西曼低着头,应该没看见他这个动作,于是,淡淡“嗯”了声。

西曼抬头,看了看臣向北,觉得眼睛又有些湿,赶紧抬手揉一揉眼角,说:“谢谢。”

顾西曼早上8点的班,那时候商场应该还没开门,臣向北想了想,回了趟家。

景阳的衣服,顾西曼应该可以穿。

他挑了几套臣景阳的衣服,正准备二度出门,却在看到景阳房里的挂钟时,顿了顿。

现在凌晨3点多,他应该还可以睡几个小时。

他把手机拿出来,设定了6:3o的闹钟,之后,也没有回自己房间,就在臣景阳的床上睡着了。

再度来到他所租住的那个公寓门口时,臣向北看看表,7点15。他是掐准时间来的,顾西曼上班的地方在中关村的微软大楼,离这里,车程不会很远。

自己是怎么知道,她在微软上班的

臣向北突然想到这个问题。

随后,他才记起,景阳跟他提过,顾西曼暑假在哪里打工。

再然后,臣向北愣住了。

为什么他会记得这个

他想了想,还是想不通这个问题,眼看时间也差不多了。

他收了手心,敲门。

没有人来应门。他又敲了很久,里头依旧一点动静都没有。

他突然想起当时她呆在浴室里的情形,心里又是一紧,再敲门,依旧没有人应。

门毯下有备用钥匙,臣向北开门,进屋,迅速折到卧室。

卧室门没关,臣向北看见一个身影瑟缩成一团,窝在床头一角。不知为何,臣向北看来,她睡得很痛苦。

他看见,她在发抖。

臣向北快步上前,终于看清顾西曼脸颊上不自然的红晕。

他俯身,伸手摸她额头。果然,滚烫。

“顾西曼”

他试着推她肩膀,唤她起来。

但顾西曼只是眉一皱,立刻蜷缩着翻到另一边去睡。

幸好家里有退烧药,臣向北弄来水,兑着药片,送到她嘴边,要她喝一点。

他没料到,她生病时火气竟然这么大,手一挥就给他把杯子给挥地上了,玻璃碎了满地,水也打了一地。

他听见她嘴里叽里咕噜地说着什么,他听不清,凑到她嘴边,才终于弄明白,她在说:“热”

这样,孩子一样,要人哄着的女孩儿,臣向北拿她毫无办法,又弄来一杯水。

她不吃药,不行。

“张嘴。吃下去。顾西曼。”

他软着声音劝她吃药,劝了很久,见她终于眉头不皱了,手臂坤到她背上,将她扶起来,为她吃药。

她的嘴唇,碰到他的指头。

臣向北的指头,微凉。

顾西曼的嘴唇,滚烫。

他将药片塞进她嘴里,她双唇一合,便将他指尖吃了进去。

臣向北一怔,手一抖,幸好杯子里的水没有洒出来,他换了另一只手拿杯子,将水喂进她嘴里。

另一只手,放在腿侧,已经紧握成拳。

臣向北找了稍微厚一些的被子,裹着顾西曼。

他也不知道要如何照顾这个高烧病人,但还依稀记得,发高烧得捂,捂出一身汗,病也就好了。

他也懒得走来走去,就坐在床边地板上,看顾西曼蹬被子的时候,就给她重新盖起被子来。

一来二去,臣向北已经一身汗。

这时,似乎顾西曼已经好了些,也不再那样难受的辗转反侧。

臣向北一身汗,拿了衣服去冲凉。

他站在花洒下,沁凉的水浇下来,他伸直手臂,撑在墙壁上,水流流过眼睛,臣向北的视线有一时的模糊,他拨一拨头发,情不自禁地偏头看了眼旁边的浴缸。

昨晚,那个女孩儿,睡在浴缸里,白皙刺目的身体

臣向北摇摇头,收回视线,看着自己撑在墙壁上的手。

不久前,他的指尖,被一个女孩儿,无意含进嘴里。

臣向北猛地闭上眼。

不许想。

他对自己说。

心情很快重新安定下来,臣向北换好衣服,从浴室出来。

他穿过客厅,卧室门关着。

门是他刚才出来的时候顺手关上的,怕洗澡的声音吵着她。

他正要开门,进卧室门,这时,突然门从里头被打开。

房门嚯地拉开,随即,一个急匆匆的身影从门内奔出,正好撞进他怀里。

臣向北只觉得胸口生疼,这一撞,仿佛不仅是撞进怀里,更像是撞在了心上。

然后,在他还来不及收回手的时候,顾西曼就这样抬起了头来,有些失神地瞅着他。

臣向北低头,寻上她仰视的目光。

西曼听见,自己胸腔里,心跳强烈敲击的声音。

她一吓,赶紧后退,但她脑子本来就晕乎乎的,现在脚步又退的太猛,结果就是,她重心不稳,眼看就要趔趄着跌到地上。

臣向北看她往后倒,本想扶住她,但就在一瞬间后,他放弃了这个想法。

最后,他看着,顾西曼,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那一秒间,自己想到了些什么

臣向北发现自己,回答不了。

他顿一顿,走到吃痛地揉着胳膊肘,试着自己爬起来的顾西曼身旁,蹲下,扶起她。

愈加麻烦

臣向北扶起她,上下打量着看了她一轮。

此时,她身上已换上景阳的衣服。

“去哪”他问。

西曼眨一眨眼,企图让脑子不要这么昏,随后,才回答道:“上班。”

臣向北无法理解:“你在生病。”

西曼瞅瞅他,低头想了想:“矿工要扣钱的。”

这理由不错,臣向北无话可说了。

他最后只能说:“我送你去。”

西曼听他这么说,立马头抬起来,结结巴巴说:“不用了,我可以自己去”

毕竟,自己麻烦了人家一晚上,现在又要他送

西曼想:自己跟他又不很熟,这么麻烦人家还是算了吧

臣向北看着她不知是因为什么而蹭红的脸,垂眸想了想:“听话。”

西曼呆了,她现在才意识到自己真的是发烧了。

脸很烫。

一天的工作,西曼累趴下了,可吃了顿晚饭,她又得马不停蹄地赶到游泳馆去。

臣向北接她上下班,晚饭也一起吃的。

就是因为这样,西曼本来就没什么胃口,又要跟臣向北对面吃饭,她吃得就更少了。

臣向北送她到海润翠宫楼下,问她:“什么时候下班我接你。”

西曼是想推辞,又不想推辞,最后,看着臣向北黑洞洞的眼睛,就陷进去了:“12点多。”

之后,西曼就明显看见,臣向北脸上神色不对了。

她以为他觉得太晚,不想来接她。这么想着,她心里小小郁闷了一下,但很快便恢复,张嘴笑一下:“那个你不用来接我,我自己可以回去。”

臣向北拧着眉看看顾西曼。

她生活的艰辛,是他从没接触过的。他从来不知道,一个女孩子,要这样拼命打工挣钱,午夜才能回家休息,到底算不算苦

可他见她明明笑的这样明媚,没有阴影。

奇怪。奇怪。

臣向北因她这句话回过神来,淡淡看她一眼:“你现在生病,还是有人来接安全点。”

说完,也不等西曼有任何回应,便叫司机师傅开车,离开。

西曼看着那出租车扬长而去,直到车尾消失在前方的车流之中,她才回过神来,收了收心,朝酒店大门奔去。

西曼没有料到,会在游泳馆门口,看到万佑礼。

万佑礼一见到她就立刻奔过来:“西曼”

她懒得理睬他,径直走过去,无视他的存在。

万佑礼头上伤口已经包扎,见西曼丝毫没有理睬自己的想法,猛地一下抓住她:“西曼,你听我说”

西曼冷冷瞅他一眼。这一眼,真的很冷,万佑礼被她这么一看,竟一时也忘了说话。

“放手。”

她视线移到他捉住自己胳膊的那只手上。

万佑礼虽然被她眼神恫吓住了,但这手却是越攥越紧。最后,他死命一咬牙,几乎是竖着眉毛冲她说:“你等等。我叫曾亦来跟你解释。”

西曼真想一拳照着万佑礼的脑袋砸下去。

可惜,她一动,他就捉住她。

她就这么被迫地杵在大门口,被迫地等着那个叫曾亦的人。

万佑礼开始打电话,也不知道是打给谁,火气大得很:“你怎么还没到不想死就快点”

最后,那个叫曾亦的人,终于到了。

这个曾亦和万佑礼差不多一般高,却几乎是被万佑礼揪住领子,给拎到了顾西曼面前。

“你给我向她解释清楚咯”

万佑礼说完,便两手环胸,拧着眉,瞪着曾亦。

接下来,西曼就听这个曾亦开始讲故事。但,基本上,西曼没听太懂这曾亦讲了些什么。

“那时候,他说要等人,我不知道他等的是你,我还以为他等那罗美人。

后来,我就给了他那啥的药,他明明说不要的,可他也没把药还我啊。我还看见他把那药偷偷藏兜里了呢”

说到这时,万佑礼火了,猛一拍曾亦的脑袋,叫嚣着:“谁谁把那药藏兜里了”

曾亦无限委屈,摸摸头,不说话了。

万佑礼似乎是找着人来发泄火气了,没好气地压低声音道:“说啊”

此时已有人开始朝他们这边投来狐疑目光,西曼看表,时间差不多了,她也没空跟这俩男的在这耗着了,淡淡说一句:“我要上班了,请你们离开。”

万佑礼这头急得好比热锅上的蚂蚁,哪肯西曼就这样离开,硬是掰着她的肩,要她把这整件事的前因后果给弄面白了,才肯放她走。

“万佑礼”

西曼几乎是在低吼。

眼神极度的不耐。

万佑礼被她这样的眼神惊着了,反应过来的时候,西曼已经挣脱了他的桎梏,奔进了游泳馆。

他紧跟着追过去,却被保安拦着:“对不起,这是会员制的游泳馆,外人不得入内。”

以下为补充内容

西曼换好了工作服,正准备从休息室出来,就被那领班给逮着了。

第一,嫌弃西曼的无精打采。

西曼表示道歉。

第二,告诉她,有个客人一直在打听她的消息,看来是想要投诉她,不过领班很为她着想,没把她的情况告诉那个客人。

西曼表示感谢。

最后,领班郑重地拍一拍西曼肩膀:“打起精神来,知不知道”

西曼点点头,答了句:“哦。”

西曼从休息区出来的时候,径直朝吧台走去。

此时,游泳馆的的客人依旧少得可怜。她捏一捏自己僵得可以的脸,“顾西曼,打起精神来。”

说着,昂首挺胸前行。

可惜,这时,又叫她见到了万佑礼。

而且,不止万佑礼,还有曾亦,自然,还有,能够让保安放他们进来的唐毅。

见到唐毅,西曼不至于那么愤愤然,脸色僵硬地和唐毅打了声招呼。

这边厢,万佑礼见她竟然还好脾气地和这唐毅说“你好”,他不乐意了,胳膊肘顶一顶唐毅,小声对唐毅说:“快帮我解释一下。”

西曼命令自己:不要抓狂,不要抓狂,这才终于忍住没有发作,而是僵着脸,听唐毅的所谓“解释”。

唐毅把前因后果描述了一遍,最后,来一句:“我猜我说句实话吧,万佑礼挺无辜的,那药,应该是你给他吃的。”

西曼心里几乎要骂死唐毅,明明是这个姓唐的小子,说那是解酒药,害她喂万佑礼吃那什么鬼春 药

最后,三个大男生,齐眼,低头,瞅着面前这个矮了他们一大截的小丫头。

西曼在这三个人的注视下,真的很想嘲笑。

嘲笑什么

嘲笑自己,原来一切,她被万佑礼那样对待,又被他妈妈赶出来,在雨里淋那么久,尴尬的在臣向北面前痛哭这一切,都是她自作自受

万佑礼看着面前这小丫头脸色越来越不好,心里暗叹:糟糕

果然,唐毅说完,顾西曼不但没有了然,反而眼睛里的黑越来越深沉,片刻后,淡淡瞥一眼万佑礼:“好了你们说完了可以走了”

万佑礼小心翼翼地,堪堪地唤她一声:“西曼你”

顾西曼打断他:“我要工作,你们走吧。”

工作工作工作

看着顾西曼闪身钻进吧台里间,万佑礼出离愤怒,转眼瞪唐毅。

唐毅眼一瞥,心想:干嘛瞪我

“能不能让她休一天假”万佑礼瞪着他问。

唐毅想了想,说:“你得去跟我哥说。我哥是这儿管事儿的,我可不是。”

万佑礼立马一脸菜色:“我怕死你哥了,你去帮我说。啊”

唐毅想了想,也是,万佑礼上次把他哥那辆马6的车头灯给装坏了,至今不敢见他哥。

顿了顿,唐毅说:“成,你等我,我去经理办公室找他,跟他说说。”

万佑礼的脸色这才缓和了一些,拍一拍唐毅的肩膀,口气颇为语重心长:“快去快回。”

唐毅一副受不了的样子,可也不能多说些什么,拍开万佑礼的手,回头看了看吧台里的顾西曼,缓了缓,说:“你还是自己去跟她说说吧,我总觉得她现在”唐毅顿一顿,想了想措辞,才说,“是恨死你了。”

等唐毅走了,曾亦靠到万佑礼一旁,眉飞色舞地问:“我也觉得这姑娘的样子,是差不多要恨死你了。”

万佑礼没说话,只叹了口气。

曾亦见他这样,又耐不住好奇心了,悄声问:“你之前跟咱们说,你就强吻了她一下。可是应该不止亲一下这么简单吧”

闻言,万佑礼心头咯噔一跳。

曾亦不依不饶:“跟哥们儿说说,昨晚,到底进展到啥阶段了这小姑娘气成这样,你就真是只亲了人家一下嗯”

万佑礼憋着张大红脸,死活就是不说话。

曾亦在一旁循循善诱,诱他说话:“一垒”

“”

“二垒”

“”万佑礼嘴唇越抿越紧,还是不肯开口。

“天不会已经上本垒了吧”曾亦不可置信地抚住额头,低声惊呼。

万佑礼只觉得脸烫得很。

什么一垒二垒他那时候喝太醉,根本是已经不省人事了好不好哪还记得那么多细节

可是,真的不记得吗扪心自问一下。

可他怎么还记得,女孩子细腻的皮肤,顺滑的嘴唇,软绵绵的身体,要胸是胸,要腿是腿的

想到这里,万佑礼赶紧打住,狠狠咽了口唾沫,死抿住嘴唇,不说话。

万佑礼还是沉默,在他这样的沉默中,曾亦也平静下来了,拨了拨头发,拍一拍万佑礼的肩:“小子,真有你的啊”

反正万佑礼的缄默在曾亦看来,就是默认了。

“我还真当你心心念念的都是那罗美人呢没想到是这小丫头片子不过你这样对人家啧啧啧。以后可要多担待着点儿啊”

说完,曾亦已有所指的露出一脸贼笑。

顾西曼心中气焰翻涌,却苦于无处发泄,昨晚被万母推在地上,膝盖胳膊磨破皮的地方,还在隐隐作痛,加上从昨晚起就一直在持续的低烧,这些,都在提醒她,自己的,“自作自受”。

幸而她的恢复能力不错,臣向北给她的退烧药药效也够神奇,经过一整天,她的烧已经退了。要不然

她咬牙切齿的想,要不然,她一定要到万爸爸那里去告状看万佑礼会不会被他爸揍死

还有,他那妈最疼他,看他被老子揍,他那妈不要难过死

顾西曼坐到休息椅里,心里愤愤地想,这游泳馆根本就是门庭冷落,说什么会员制,根本就没多少人会来这里游泳。那么好的设施,放在这,全是浪费

她来这里工作这么多天,也就见到那个李子涵天天跑这儿来游泳,自然,还有那从不下水,雕塑一样的老外。

西曼抬起上半身,视线越过吧台,看了看游泳池那块儿。今天,那个李子涵也没有来游泳。

此刻,游泳池空荡荡的,没有一个人的身影。

这时,有人敲吧台,声音传到顾西曼耳朵里,她赶紧起身,朝吧台那边奔去,可跑了没几步,她就停下了

正在敲着吧台的,不是别人,正是她此刻最不愿见到的,万佑礼。

万佑礼小心翼翼观察她脸上表情,小心翼翼地说:“能不能帮我调杯酒。”

西曼手紧握成拳,原本想着不理他,或者干脆拿酒泼他,可惜,那个领班好死不死地一直在不远处晃,似乎在等着找她的茬。

她咬牙,忍住火气,转身去拿调酒的器具。量酒器,吧勺,摇酒壶,酒杯一股脑地搬到操作台上,器皿互相碰撞,发出乒乓的金属声。

她听着这不小的动静,觉得心里似乎好受了些。

就在这时,她在盎司器下头发现了一张纸条。

她放下手头的活,将纸条展开。

上书英文:“朋友,很遗憾,我得回国了,本想问领班问你的情况,方便之后联系,可惜那领班不肯”

看到这里,西曼手指一空

她手中纸条,被人斜刺里抽走。

一抬头,就可看见那罪魁祸首,拿着她的纸条,看了看,似乎没看懂,于是索性将纸条团一团,甩手一扔,也不知把它扔到了哪里。

“你”

顾西曼指着万佑礼,气得手直抖。

“上班时间,不专心,我是客人,我要喝酒”

万佑礼冷着脸说,鼻尖几乎撞在顾西曼指尖。

顾西曼不干了,原本握在另一只手里的吧勺,狠狠甩到万佑礼脸上。

万佑礼脸一痛,嚯地一下站起来。

顾西曼分毫不让,骄傲地仰着头,死死瞪着万佑礼。

最后,两个人的对峙,还是以万佑礼的妥协,化为句点:“我道歉,道歉还不行么要不你要我对你负责我负责还不成么”

“你给我”

顾西曼正要叫嚣,却在此时,看见了正朝他们这边走过来的那个人时,顿时噤了声。

臣向北因不远处顾西曼的这一低吼,顿了顿,才继续迈步,走过去。

顾西曼正看着他。而那原本背对自己的那个男生,也回过头来。

臣向北的视线在万佑礼脸上轮了一遍,之后,便也不再多看,径直走到顾西曼面前,把一个手提袋放到吧台上,淡淡说:“里头,衣服,还有药。”

西曼看着臣向北,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说:“你怎么进来的”

臣向北看了万佑礼一眼:“我有这里的卡。”

随后,调转视线,看向顾西曼,眼神不再那么僵冷,从口袋里拿出一把钥匙,交给西曼:“这是公寓的钥匙。”

万佑礼这时,坐不住了,身体一斜,盯着臣向北,问,却是在问西曼:“你昨天晚上被赶出去,后头就是住他家”

他那时候醒来,也顾不得满头是血,到处找她,一直冒雨找到凌晨,最后是准备到她公司去等她,却在半路上昏倒在大马路上。

被人送到医院,再醒来已经是傍晚,他一醒来,就到游泳馆门口守株待兔。

他只想见见她,哪怕见面只说句对不起也好。

可是现在,竟然告诉他,她昨晚,跟这个小子在一起

臣向北闻言,愣了愣,随后,亦看向万佑礼,拧着眉,神色严肃,声音几乎低了八度,听来异常阴森恐怖,教人听了不禁要起鸡皮疙瘩:“是你,把她赶出来的”

不用负责

两个人沉默对视,顾西曼在一旁看得心惊肉跳。

这个当口,唐毅领着那领班来了。

领班看看西曼,脸色不好,开口就说:“经理说了,你今天休假。我,代你的班。”

西曼闻言愣住,不解地看着领班。

随后就见万佑礼一下子就窜了过来,蹦到西曼面前,手伸过吧台,攥住西曼的胳膊:“你现在不用上班了我们先回家,你回去再听我跟你解释。”

顾西曼深深呼吸,他放在自己胳膊上的手,她此刻无比抗拒。她的思绪,几乎要不受控地回到那个雨夜

西曼这么想,气更不打一处来,狠狠挥开他的手。

见万佑礼气急败坏的模样,西曼淡淡地将视线从万佑礼身上移开,问领班:“我真的可以休班”

领班脸色僵硬地点点头。

西曼笑一笑,拿起臣向北给她的袋子,转身就走出吧台。

她走到臣向北面前,对冷冷盯着万佑礼的臣向北笑一笑,说:“我们走吧。”

臣向北这时才收回视线,看一看西曼,随后点点头。

万佑礼一个箭步上前,拦在这两人身前,一瞬不瞬盯着西曼:“你不跟我回家”

西曼深呼吸,抬头,淡然觑他一眼,说着,就要越过他,离开。

可这时,万佑礼却又抓住她小臂,不松手了。

西曼已经忍到极限。

难道真的要她回家面对这个万佑礼面对他妈妈

她正要开口叫他放手,站在西曼身旁的臣向北却开口了:“放手。”

万佑礼视线在西曼和臣向北之间逡巡一遍,之后,目光依旧回到西曼脸上。

他盯着她的眼,听见她说跟臣向北一样的话:“放手。”

万佑礼笑一下,原本死攥着她胳膊的手缓缓地松开了一些,可下一个瞬间,便又重新攥紧。万佑礼不管三七二十一,拉着她就走。

她当然不肯,用力挣扎,无奈他力气那么大,抓得她那么用力,她一路试着挣脱,尝试掰开他的手,却一路被他一直拖到泳池旁。

臣向北想上前阻止,可脚下刚迈了一步,便被曾亦和唐毅一同拦住了。

曾亦朝面无表情的臣向北挑一挑下巴,随后双手环胸,笑笑说:“哥们儿,人家两口子的家事儿,您插啥手呀”

臣向北握拳,咬唇。

他看了曾亦一眼,心里竟蓦地生出一种类似于气馁的情绪。

一个声音,在臣向北耳边响起:是啊,人家两口子的家事,你插什么手

最终,臣向北拳头紧了又松,而他,停在了原地,没有再向前走。

“说了叫你放手了听到没有”西曼扒住万佑礼的手,赖在原地,死活不肯再走。

万佑礼看她这么不肯合作,心里凉凉一片,手却是越攥越紧。

他顿一顿,想了想,终于想到一个可以说服顾西曼的理由:“我爸明天就要回来了,要是让他知道你被我妈赶出去,一定会导致我们家庭破裂”

西曼抬眼瞅他,眼里布满嘲笑:原来,这样心心念念地来求她回家,就是因为这个

他们家庭破裂关她什么事

万佑礼从没见过这丫头这样恐怖的表情,手中不禁略有松动。

就在这时,西曼愤怒地猛然甩开他的手。

万佑礼手已松开,西曼甩手力度太大,重心一下子没压稳,她不禁朝后跌去。

瓷砖地板甚滑,西曼来不及定住脚步,脚一崴,“扑通”一声,直接落入水中。

臣向北听见水声,猛地回过神来,朝着泳池那边望去,却只见万佑礼一人,着急地奔到泳池边,之后竟就站在那里,只惊恐地盯着泳池,身体却不动了。

臣向北顺着万佑礼视线再看向泳池

顾西曼

西曼不会游泳,双手一直扑腾着,却仍止不住地下沉,呛几口池水,眼看又要往下沉,这时,原本就不平静的水面,水流一下子活了一般

有人跳进了水池中,紧接着,西曼感觉到有人拉住了她的手,揽住了她的腰。

她在水中勉强睁眼一看,还没来得及看清此人长相,就已经被这人抱着游到了池边。

西曼双手一攀上水池池壁,便有人拉住她的手,把她拽上了岸。

西曼惊魂未定,却在看见是谁正拉着自己的手时,立刻清醒。

她甩开万佑礼的手,转身,将臣向北拉上来。

唐毅和曾亦也已经跑到泳池边,唐毅看着地上这两个浑身湿漉漉的人,再看看呆在一旁的万佑礼,十分恨铁不成钢,低呼道:“干嘛不下去救她”

西曼站起来,将乱发拨一拨,冷着脸对唐毅说:“他怕水。”

万佑礼闻言,立刻满含希冀地瞅向西曼。

西曼却丝毫不理,看了看浑身湿透的自己,之后才抬头看万佑礼:“你够了没有你还想要我多狼狈你才开心”

万佑礼才转晴的脸,立刻又灰暗下去。

“我现在不想看到你。你走。”说完,西曼指一指游泳馆的出口处。

随后,西曼转身对臣向北说:“走吧。”

西曼带臣向北回休息室,拿毛巾给他:“对不起哦,害你变这样”

说着,指一指他还在滴水的衣服。

臣向北没说什么,接过毛巾,擦头发。

看着这样的臣向北,西曼心里异常的堵,勉强笑一笑:“你跟我去男生休息室那边吧,我给你去找一套干的衣服换上。”

到了旁边休息室,她储物柜里翻找,试着找出一套工作服给臣向北。

臣向北看着顾西曼背影,低眸想了想,说“别难过,情侣之间吵架自然的。”

他说话的音量小,西曼又一门心思忙着找衣服,一时没听清,反过头来问:“你说什么”臣向北咬了咬牙,脸色颇为尴尬,他摇摇头:“没什么。”

终于,西曼找到了一套衣服,衬衫西裤皮鞋,看来臣向北应该能穿。

她把衣服给他,之后,回自己的休息室那边,换自己的衣服。

两个人出了酒店大堂,臣向北拦车。西曼抬腕看看表,笑着对臣向北说:“现在还早,我可以一个人回去,不用麻烦你送了。”

臣向北背对她站着,沉默片刻,依旧背对她,回答:“嗯,好。”

说着就有车来,臣向北招手拦车,车子停在面前,他开车门,侧身对西曼,依旧面无表情,说:“上车。”

“不用了,我走着回”西曼在臣向北冷淡的目光中噤声,咬咬牙,坐进车里。

坐进车里,车子发动,开出不远,西曼控制不住自己,回头看臣向北。

很巧,臣向北也在看她。可惜,两个人之间,不止隔着玻璃,还隔着越来越远的距离。

西曼逼自己收心,回过头来,看了会儿窗外,实在无事可做,翻一翻臣向北给她的袋子。

里面有衣服,新的,标牌还没剪,她看了看上面的价格,心里叹一声,赶紧把衣服放了回去。里头还有一袋药,口服的,冲剂和药片;还有外用的创伤膏。

西曼不禁抬起腕子,看自己胳膊肘上的伤。

说实话,西曼从没碰过这么细心的男孩子,心里暖暖的,可又想到这个男孩,一副冷冰冰拒人千里之外的模样,刚回暖的心,又一下子坠进冰窖里。

车子载她回到公寓,她这一次,仔细在臣向北的这个家里走了一遭,一想到自己现在住着他的房子,心里不平静。

可不平静归不平静,西曼还很清楚记得温晴微对她说的话:做朋友会爱上,做女朋友会担心

西曼自认从不是一个喜欢自讨苦吃的人,长吁短叹过后,依旧过自己的生活。

她的烧已经退了,打算晚上美美的睡一觉,把熬夜写代码的那几个不眠之夜给补回来。这么想的时候,心情才稍微好一点。

可惜事与愿违,西曼根本睡不着,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煎鱼,脑子刚清静一会儿,就会有个莫名想法跳进思绪里:臣向北的床,她睡的,是臣向北的床。

这样辗转反复,她哪睡得着索性爬起来。

于是乎,她这样坐起来,又睡下,反反复复,更是无法入眠。

等到她真的被自己折腾累了,差不多很困了,这时,却又有敲门声来打扰。

不是“叩叩叩”,而是“咚咚咚”敲门声雷鸣一样的响,西曼脑子嗡的一声,立马从床上蹦起来,跑过去开门,边跑边喊:“谁啊来了。”

门上没有猫眼,西曼总觉得门外人这么急的敲门,实属来者不善,于是扣起门锁的链子,只开了条门缝儿。

门外是个陌生人,一见到她,就立刻开口:“顾西曼”西曼趴在门边,狐疑地问:“是我,你是”

此人大舒口气,接着赶忙说:“终于找着你了,万佑礼快被首长打死了,你快回去看看吧”

西曼一怔,一时还没反应过来,这人却无比焦急,见西曼这副样子,不禁低吼一句:“快啊”

西曼“哦”一声,赶紧卸了锁链,开门。

可刚迈出半步,她就看见自己身上睡衣。

这样怎么出门

她转身想回去换件衣服,这人却立刻就拉住她:“磨蹭什么快走”

西曼连门都来不及关,就被这个人拎着下了楼,再塞进车里。

车子启动,开出挺远了,西曼才回过神来,焦急地问:“万佑礼不是,是万叔叔”

她想问:万佑礼是不是真的快要被他把给打死了,可想想,还是不问的好

这个人,押她坐进来的这车,可是军用suv

西曼光想想,额头就已冒出了汗。再想一下万佑礼可能被打得猪头样,更是不禁汗颜。虽然她是有想过把这件事告诉万叔叔,但真是这样一语成谶,她还是觉得很对不住那小子。

车子开的飞快,这人也懒得跟西曼说话,于是一路无语加上一路颠簸,西曼又回到了那个她昨晚才被人推出来的那道门前。

门没关,万母就站在台阶上,朝房子前头的道路上望,待终于看到了车子,忙不迭地奔下台阶来,待车子停稳,西曼开门下车,万母已经站在了车门旁,看着她下车,立刻跨上前来:“西曼你终于来了”

说着就拉着西曼的胳膊把她往里拉。

西曼感觉得万母冰凉的手搁在自己胳膊上,随即全身一冷,下一秒,西曼定定地站住了。

“阿姨跟你道歉,行不行”万母将西曼的迟疑刻进眼底,心里气急败坏,却又不得不软着嗓子求着姑娘,“西曼,快进去劝劝你万叔叔,他真的是把儿子往死里打啊”

西曼最终还是被万母拉进了屋子,刚进玄关,西曼就听到里头摔东西的声音。

随后,是万叔叔暴怒的声音:“混小子你再说一遍”

万佑礼似乎回了句什么,但声音小,西曼没听清。

等到到了客厅,视野开阔许多,西曼终于看见了,万佑礼被打趴在地,周围是倾倒的桌椅和摔碎的东西。

而万父,手中执着的,应该是皮带,就那样抽在万佑礼身上。

万佑礼缩成一团,挨了打,却倔强地又要站起来,可刚站起来没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