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S.我爱你第14部分阅读(1/1)

没过一秒,就又挨了一皮带,紧接着,就又摔倒在地。

这时,万佑礼看见了呆站在不远处的顾西曼。

他瞅了眼顾西曼,也不知道哪来的火气,一下子又站了起来,刚落下的皮带,尾端被万佑礼抓住,他看着自己父亲:“你不是要我说么要不要我再说一遍你儿子我,差点强上了你战友的宝贝女儿我说了你满意了还要不要我再说”

万佑礼没来得及说完,万父一脚就已经踹了过去,他喘着粗气,手指着被踢倒在地的万佑礼,声音都抖都没抖一下:“好看我教出了个什么儿子”

他们这样子吵,西曼也怕了,巴巴儿地回头瞅万母,万母都心疼宝贝儿子,眼看都要哭出来了:“快去啊”

西曼不敢动,只敢站在原地,颤着声儿叫了句:“万万叔叔”

万父因西曼这句话,生生定住,随后拧着眉朝西曼这边望过来。

西曼见万叔叔眼神已经没方才那么可怕,强压下心头恐惧,跨过一滴狼藉,朝他们走过去,可是,看着这对父子,西曼真的不知道说什么,吱唔半天,发不出声来。

万父见到西曼,脸色稍有缓和,随后,对西曼说:“西曼,他对你做了什么,他有错,万叔叔绝不会因为他是我儿子就帮他说话,你想”

西曼瞅一眼万佑礼,又看了看万父,咽了口唾沫,可又不知该如何接这话,就在极其尴尬的当口,万母说话了:“西曼是个好女孩儿,我们儿子会对她负责的。”

“不用不用”西曼立刻摇头。

这时,西曼终于想到了一个说辞了,赶紧拉着万叔叔的手,说:“万叔叔,那个我和万佑礼闹着玩儿呢他他没对我做什么”

“可这臭小子明明说”

万父狐疑起来。

万母立刻接话:“你也知道赞儿子是喝醉了回来的不是醉话哪能当真西曼都说是闹着玩儿的了,那”

万父低斥:“别插嘴”

万母一张脸白了又红,终于是甩手离开,绕到后头去扶起万佑礼。

“那他还说,因为他对你做”万父没有明说,直接跳过,继续道,“所以他妈妈把你赶了出去”

万父已经平静了许多,看着西曼,这么问。

西曼不说话,只低着头,咬了咬脑袋。

“西曼,不用怕,万叔叔帮你主持公道。”

西曼双拳紧握,结结巴巴的解释:“万叔叔,我和那个,真真的是闹着玩儿的。”

整件事,终于在顾西曼赶到后,平息下去。

万母要送万佑礼去医院,可丈夫一吼:“去什么医院给我在家待着”

无奈,她只能搀扶儿子回卧室。

万佑礼显然醉得不轻,这时候,还敢挑衅道:“你怎么不打死我”

幸好有西曼拦着,万佑礼这句气话才没有成为下一场体罚的导火索。

家里没有创伤药和止血纱布一类的药用品,万母只能请万父的警卫员开车去买。

等药买了回来,时间已经很晚。

万母拿着药,正准备进儿子房间给万佑礼包扎,却在此时又被万父喝住:“去什么去这会儿不让他受点苦,以后他不知道又要犯什么事儿。”

义正言辞地说完,又揉着声音,对坐在沙发上,极其局促不安的西曼说:“西曼啊,不早了,早点睡,你明天不是还要上班么”

西曼完全可以感觉到万母因万父这句话,犀利的目光瞬时投向自己。

她赶紧站起来,心里虽然毛毛的,可还要笑着对万父说:“万叔叔,我先睡了,您也早点睡。”

说完,朝着走廊奔过去,到了万母面前,停住,接过万母手中的药:“阿姨,给我吧,我去帮万佑礼处理一下伤口。”

万母看着西曼,脸色终于缓和,尴尬的说了声:“那就麻烦你了。”

西曼尽量小声地推门进去,然后反手带上门。

她一带上门,原本侧睡在床上的万佑礼,噌地一声坐了起来。

西曼一怔。

房间里开着灯,很明亮,西曼可以清晰地看见万佑礼脸上被皮带抽出的血印子,当然,她也看见了,万佑礼脸上的泪水。

万佑礼咳了一声,慌张地抬起胳膊,擦眼泪。

西曼本想扳起张脸,不想给万佑礼什么好脸色。可面前这个男生倔强的模样,有种倔强的孩子气,西曼叹口气,走过去。

坐到床边,西曼靠得万佑礼近了,闻到万佑礼身上重重的酒气。

“你跑去喝酒了”

万佑礼点头。他被她从游泳馆赶出来之后,就直接到酒店的pub里喝开了。

西曼看了看万佑礼,又看了看这张床。

就是在这张床上西曼想此时,床上的床罩和被单全换了,一点凌乱的样子都没有了。

万佑礼顺着西曼的目光,看向自己的床,他哀哀看着,最后,低下头:“西曼对不起”

顾西曼没有回答,开了袋子,拿药和棉签出来。

袋子里药很多,她开了碘酒的瓶。这时,万佑礼说:“我也代我妈跟你道歉。”

“”西曼不说话,拿棉签占了点酒,凑近万佑礼。

“我妈这么对你,还有我这么”

西曼放下手:“其实也没什么,你还记不记得那一次你溺水”

这一回,万佑礼不说话了。

西曼把万佑礼下巴扳过来,将碘酒涂上他脸颊骨上的伤,同时,开口说:“我站在岸上看,没去救你,也没喊人来。结果被你妈看到。从那以后,她就特别讨厌我。其实想想,这也在情理之中,不奇怪。”

“”

“你多大了还爷们儿呢还好意思哭鼻子”

见万佑礼又哭,西曼从床头柜上抽出纸巾,递给他。

他迅速擦干眼泪,不服气地,带着哽咽声地说:“谁说我哭了”

西曼也不和他吵,又抽了张纸巾出来,手伸过去,替万佑礼擦掉又从眼眶中溢出的泪水,随后,擦完眼泪,在他眼角的那一处伤口上停下,下一秒,对着那伤口,用力按下去。

万佑礼痛得“呲”地倒抽一口冷气。

可他没有呻吟。

因为他觉得顾西曼说的对,大老爷们儿,不能痛哭,更不能喊痛。

所以,他死咬着牙齿。

随后,两个人都不说话了。西曼光替万佑礼把他脸上的伤口处理一遍,就化掉了半小时,随后,西曼站起来,看看他,说:“脱衣服。”

万佑礼闻言,一下子就从床上窜了起来。

“我看你身上有没有伤,好处理一下。”

西曼这么说。

万佑礼在顾西曼的注视下,缓缓的,脱去上衣。

西曼看着他背上的伤痕,几乎要惊呼。

万父下手狠,万佑礼背上好几处伤口几乎可以说是皮开肉绽。

西曼用纱布和消炎药膏简单的处理了一下,这简单的处理,也花去了半个多小时的时间。

“明天还是去一趟医院。”万佑礼穿衣服的时候,西曼说。

万佑礼点点头,随后问:“西曼,住回来吧”

西曼正弯着腰,收拾一床的药,因为万佑礼这一句话,她顿住,随后说:“不用了,我现在住的地方不错,离公司很近,很方便。”

万佑礼“哦”了一声,没有再试着说服她。

西曼收拾好了东西,转身,朝房门那边走。

就在这时,万佑礼突然从身后抱住她。

西曼看着万佑礼环在自己锁骨处的胳膊,一顿,随后,开始不受控地挣扎。

可她稍微挣扎一下,就碰到了万佑礼胸前的伤口,痛得他全身猛地一颤。

他终于耐不住痛,低呼了一声。

西曼不敢动了。

万佑礼知道自己这样做不好,可是,他很想哭,他很想抱着她。他想,这样抱着她,他就可以不哭了吧。

“没有没有我就抱一下你,抱一下下我很难过可我,不想再哭了,就,让我抱一下。”

他有些语无伦次的解释,然后,感觉到西曼不再挣扎,也不再动了。

他感觉到她身体的僵硬,随后,她的背脊,慢慢地,慢慢地,靠在了他的胸膛上。

万佑礼原本箍在她肩膀处的胳膊,慢慢慢慢下移,移到她的腰上,随后,另一只胳膊也环抱上了西曼的腰。

“就抱一下。你数3oo下,我就不,你数1oo下,我就,就放开了。”万佑礼说。

西曼点点头,闭上眼,开始数:“1,2,3,93,94,99,1oo”

她数到一百了,可是,万佑礼并没有放开她。

她正要回头看万佑礼,却在这个瞬间,万佑礼突然死死贴住西曼的背,双手一下子就箍紧了西曼腰肢。

而下一刻,万佑礼躬身,将脸埋在了西曼的肩窝里。

西曼感觉得到,有温热的液体,顺着自己的脖颈,流进自己的衣领。

那是,万佑礼的眼泪。

万佑礼的眼泪,真的是在她数到1oo,正准备离开万佑礼的臂膀的时候,流下的。

西曼重新闭上眼,这次,她在心里默数:“1,2,3”

万佑礼趴在西曼肩膀上,蹭一蹭,带着浓浓鼻音,问:“西曼,你原谅我了,是不是”

“嗯。”

“那为什么不住回来而要住在臣那个小白脸那里”

这个问题,西曼低头,闭着眼想了想,发现自己回答不了。

她在心里,对自己说:顾西曼,你之所以不搬回来,只是因为,以后要面对万妈妈,会很尴尬。不是因为万佑礼,更不是更不是因为臣向北。

西曼从万佑礼房间出来,转身就要进自己的客房。这时,她看见不远处的书房里有亮灯。

她想了想,调转方向,朝书房走去。

书房的门没关严实,透过门缝儿,西曼看见万父正坐在那儿抽烟,周围一片烟雾缭绕。

西曼在门外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选择推门进去。

万父听见动静,抬起头来,一脸的疲惫。

看着西曼,他勉强笑了笑:“西曼,还没睡啊”

西曼大概能猜到万叔叔在愁些什么,寻思着安慰道:“万叔叔,万佑礼他”

“西曼”

万父打断了她的话。

“嗯”见万父用一种带些审视的目光看着自己,西曼心里莫名“突”的一跳。

“你是不是喜欢我们家万佑礼”

西曼彻底懵了。

万父摁吸了烟,挥一挥面前烟雾,看了看西曼,淡淡地叹了口气,随后收回视线,看着满烟灰缸的烟蒂,自言自语一般的说:“这样也好。到时候你也帮我看着点万佑礼。他从小就被他妈惯坏了。西曼,你很优秀,你以后,多帮帮佑礼,别让他再这样到处乱混,跟些没出息的朋友在一起。”

见西曼没有回话,万父才抬起头来,重新看向西曼:“好吗”

西曼呆在那里,根本不知该如何回答万叔叔的这句:“好吗”好吗

当然不好。她不喜欢万佑礼,万佑礼更不会喜欢她。他们两个人,怎么能好

万父又叹气,拿起烟盒,抽一支烟出来,点火,转眼又抽上了。

吞云吐雾片刻,万父才重新开口:“我知道,你和你妈妈都很不待见我们万家。你父亲的死,我确实要付很大一部分的责任。毕竟,如果不是因为要返回来救我,你父亲,已经逃脱出去。最后,也不会死。”

西曼扬起脸来:“万叔叔”可她一开口,万父就挥挥手,示意她听他说:“我每次寄回去给你们的钱,你母亲都原封不动的转寄回来。我知道她还是放不下。可是西曼”

“”

“西曼,如果,你真的喜欢我们万佑礼的话,我不会反对你们在一起的。”

“万叔叔,我真的真的”她结巴着,怎么也讲不清楚,最后,只能说:“万叔叔,我和万佑礼不是你们想的那种关系。”

万父笑一笑,语气里破带宠溺:“你这傻丫头你那么帮着万佑礼说话,又”万父脸上终于有了一丝真正意义上的笑容,“又闹着那事儿玩万伯伯还没有老糊涂到那种地步。”

间隙满依旧死咬着牙,不肯给回答,万父只当这时女孩子家的害羞与矜持,也不再为难她,笑一笑,“好了,不早了,去睡吧。”

“好了,不说了,去睡吧。”

西曼脑子一片浆糊,直到走出书房,关上门,她都还没从万父的那些话中醒过神来。

西曼一直知道父亲的死和万叔叔有关,从小在军分区长大,也从那些家庭主妇那里听到过各种各样的版本。

她知道自己的父亲是在和万叔叔一起运送军用物资的时候出的事。

而此后关于他父亲的意外身亡,各种版本中,西曼所相信的,就是自己父亲已经逃出车祸现场,是为了救万叔叔才重新返回去,结果,他把万叔叔解救出来,自己却没来得及逃走。

而那时的万叔叔,也没有想过要救她父亲,而是选择了自己一人逃脱出去。

所以,从小到大,西曼一直不喜欢万佑礼。

她是把他当仇人儿子的。

西曼每次看到万佑礼不好好学习,光顾着玩儿的时候,别提心里有多开心了。

万叔叔有那么高的成就,又有何用一个没用的儿子,就足以让让万叔叔下半生堪忧。

也所以,那次,万佑礼溺水,她没有救他,也没有喊人来救他。

之后,万母将儿子救下来,她就说自己不会游泳,不敢下去救人

看她,多坏啊

可万叔叔为什么不讨厌她

她从小就总是对此保有很深的疑问。后来,她说服自己,那是因为他在内疚。

于是这样说服自己,就一直说到了现在。

可是,西曼心里另一个声音,一直在告诉她,其实,她已经不恨他们了。她是真的把万佑礼当朋友的。

可是,即使是她把万佑礼当可以推心置腹的朋友,也不能按着万叔叔所说的,和万佑礼在一起啊

西曼第二天就一直在为着这件事而头疼,上班的时候也因为走神差一点就犯了大错。

等到从游泳馆打工回来,已经凌晨了,她还在想着万叔叔说的事。

她在公寓门口停了停,捏一捏自己的脸:顾西曼,别再胡思乱想了

她这么说服自己,随后掏钥匙开门,进屋,开灯。

白炽灯在黑暗中闪烁几下之后,便照亮了整个屋子。

这时,顾西曼看见了,坐在沙发脚旁的那个身影

臣向北。

西曼脑子一时间出现空白。

臣向北怎么会在这里随后,西曼朝着臣向北周围的地板上看去。地板上有很多喝空了的易拉罐子。

这些易拉罐

西曼看了看绿色罐身上的商标“百威”。她记得是某个啤酒的牌子。

西曼站在玄关处,看着醉得一塌糊涂的臣向北,踟蹰着要不要进去。

就在她犹豫的这个当口,臣向北缓缓抬起头来,氤氲的眼瞅了她一会儿:“来了”

西曼一怔,随后点点头,走进屋子,走近臣向北。

臣向北看来醉得不轻,似乎连西曼是谁都没看清,就朝她微微笑了笑。

臣向北朝西曼走过来,在彼此距离一步远的地方停下。

他笑一笑,举起自己的手,示意西曼看他手上的东西。

西曼看着臣向北的手里,原来正握着手机。

“我还以为你不来了”

臣向北眼神迷蒙,对西曼这么说,他的眼睛,似乎在看着她,又似乎不是。总之,他的视线极其朦胧,几乎没有聚焦的焦点。

随后,在西曼震惊的目光中,臣向北朝她伸出手来,抚摸她的脸颊:“你果然来了,景”

景景什么西曼没听清,心里充满问号。

就在她试着辨出臣向北口中呼唤的名字,是不是“景”这个字时,臣向北突然捧住西曼的脸。他对着西曼的嘴唇,落下自己的唇

乌龙电话

西曼如坠云雾之中,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看着这个和自己一个眼睫之隔的男生。

他他他他在,亲她

她万万不能相信。可是,唇上的感觉,虽然轻,但触感无比真实。

臣向北的吻很轻很柔,只辗转在唇上,丝毫不具侵略性。一吻过后,他放开她,分开一个眼睫的距离,捧着呆怔这的西曼的脸,仔仔细细地看她。

西曼依旧没反应过来,耳边只有自己漏跳了一拍的心跳声。

“咚咚咚”

此时,臣向北似乎又说了些什么,西曼却只看见他的嘴唇缓缓张合着,而他说话的内容,她连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他轻轻抚摸她的脸,眼看转瞬间又要低下头来亲她,俯下身的同时,西曼下意识地朝后退,拉开彼此距离。

臣向北见她躲闪,眼里闪过一丝烦躁的情绪,紧接着又贴上去。

这一回,他的靠近很凌厉,似乎在恼怒什么。

西曼只得一步一步退后,直到背脊猛地抵上墙壁。

她已经被逼到墙角,退无可退,她下意识偏过头去,露出整片白皙的脖颈。

臣向北只觉得眼前有柔腻的光,从面前这片肌肤中闪烁而出,他一低头,埋首进西曼的颈项,嗫嚅的声音,自西曼锁骨处传来:“为什么总是要逃避我”

西曼根本不懂他在说什么,他的嘴唇在她身上早就一种极其怪异的酥麻感,让西曼连呼吸都忘了呼吸,赶紧拉开他。

她把臣向北拉开,双手紧紧抵在他肩膀上,在彼此之间隔出一个手臂的距离。

她看着他,结结巴巴的说:“那个我”

他又一次被她阻止,似乎在瞬间就失去了全部兴趣,身体一翻转,靠在了西曼旁边的墙壁上。

西曼用力呼吸,终于平复了原本几乎要跳脱出胸腔的心跳,虽然臣向北就在她身旁,但她却连偏过头去看一眼他的勇气都没有。

周围安静极了,只有她自己的呼吸声在这个空间慢慢回转。

就在这时,西曼余光看见臣向北动了动,在她以为他又要对她做什么的时候,他却只是缓缓的贴着墙根坐下。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西曼觉得臣向北应该是睡着了,她才堪堪的转头看他。

他闭着眼,脸上没有表情,灯光将他睫毛的阴影投在脸上,显得他的眼睫又密又厚。

嘴唇很红

西曼的视线不自觉的在臣向北嘴唇上定格,她的手不自觉的覆上自己的唇,指尖轻轻触碰。

臣向北是被头痛痛醒的。

他睁开眼的时候,屋子里的灯虽然还亮着,但窗外已经是破晓时分,有朦胧的光线从窗外透进来。

他睡在地板上。

准备坐起来的时候,他才发现,地板上原来还睡着一个人。

而这个人,正枕在他的胳膊上,睡得香。

看着不知为何会在此时此地出现的顾西曼,臣向北头又开始痛了。

臣向北试着抽回手,动作幅度一大,睡梦中的西曼就皱起鼻子,极不甘愿在他胳膊上蹭一蹭,却丝毫没有要转醒的样子。

臣向北试着回想昨晚的事,却只记得自己喝酒,不记得这个女孩儿有出现。

他不禁瞥一眼沙发,就看见自己的手机静静的躺在地上。

他的手抽不回来,却又不好打搅西曼的睡眠,只能这样别扭的,半侧着身体,要坐不坐的样子。

臣向北的目光,在屋子里看了一轮,最后没有东西看了,只好把目光移回到顾西曼身上。

西曼侧着睡,身体瑟缩着,像极了一个问号,双手安安静静地交叠着放在胸口,拳头握得紧,眉头皱着,似乎梦中世界并不安稳。

一只小飞虫无声地飞过来,正停在西曼脸上,臣向北看着那与西曼脸蛋做着亲密接触的小虫,心里有暖流淌过,小心翼翼凑过去,轻轻吹开那小虫。

被他吹开的,除了小虫,还有西曼的眼皮。

西曼缓缓撑开眼睑,眼里还犹自带着睡意。然后,她看着面前这张放大了的脸,呆住。

臣向北也呆住了,两个人就这样,静默着,大眼瞪小眼。还是臣向北先反应过来,身体朝后仰了仰,与此同时,西曼也坐了起来,臣向北得以将手臂抽回来。

他站起来,揉一揉自己早已麻痹的手。

“那个那个”西曼也迅速爬起来,心情忐忑地瞅着臣向北,支吾了半天,可惜依旧是一句话都说不全。

臣向北看着她这样一副无比局促的样子,不觉笑了笑,可西曼见他竟然笑,几乎要吓死了,脸色刷一下白了白。

臣向北知道她一直挺怕他的,收敛笑容,说:“我昨晚喝醉了,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回到这里来。抱歉。”

臣向北一句“抱歉”,西曼听进耳朵里,心情扬了又降,她总觉得臣向北说出口的这两个字,又把她打回原形了。

陌生人的原形。

就在西曼走神之际,臣向北淡淡说:“我走了。”继而转身,拿了手机就要走,到了西曼面前,想起什么似的,从口袋里摸出一把钥匙:“公寓的钥匙,你收着,我以后想进也进不来了。”

又是背影又是背影

西曼很想骂人,实在忍不住怒意,大声叫住他:“臣向北”臣向北顿住,回头,“嗯”西曼立马没脾气了,“那个这两把钥匙,到时候要怎么还你”

臣向北低头想了想:“还给臣景阳就可以了。”

西曼点头:“哦。”心里却纳闷,臣向北也挺没大没小的哈,叫自己姐姐也“臣景阳,臣景阳”这么连名带姓的叫。

臣景阳

西曼脑子突然就这么卡住了,似乎有什么事情和这个名字很有些相关,而她竟然忘了是什么事。

也说不上为什么,西曼此时,心里默念这个名字时,心尖莫名地跳了跳。

臣向北出了公寓的门,正要走进昏暗的楼道时,他不禁停住脚步,回头看一眼公寓的门。那扇门,是他自己亲手关上的时候,关的时候没有一点犹豫,此时,却有些舍不得了。

臣向北,别看了。离开这里。

他这样命令自己,可是脚步硬是有些不听使唤,他停在那儿,觉得自己有些狼狈。臣向北一直自认是个自制力颇强的人,除了臣景阳,没有人让自己的心混乱过。

现在,这个叫顾西曼的女孩,和她那个男友万佑礼,每每在他最不设防的时候,闯进他的生活。她的阳光,她的阴暗,一齐投射到他眼里。

臣向北好不容易说服自己,不再看那扇门,直接下楼,离开。

走到弄堂口的时候,他手机响,看来电,显示的是“家里”。他并不记得自己有存过家里的号码,有些疑惑地接起,立刻,就有男声传来:“起床了没”

臣向北一愣:“对不起,你是”

那边也立刻陷入沉默,随即,语气陡然变得不善:“你谁啊叫顾西曼听电话”

臣向北不得不把手机拿到手里,仔细看一看,这才发现,虽然这支手机和自己的手机是同款同型号的,但却不是自己的。

臣向北沉默的几秒间,那头已经等不及了:“喂喂喂听到没啊顾西曼在不在你旁边”

臣向北依旧没说话,这时,那头也陷入了短暂的沉默,随即,询问的声音传来:“不要告诉我你是臣向北”臣向北无言以对,只能应道:“嗯。”

臣向北大概猜到对方是谁,顿一顿,才说,“你等等,我把电话还她”

那头直接打断他:“靠小白脸,别老阴魂不散的缠着我家西曼,告诉你”

臣向北也不知自己怎么想的,也许昨晚的酒精依旧上头,他破天荒没有直接挂断电话,反而耐心纠正道:“第一,我不是小白脸。

第二,她不是你家的。”

说完,收线。

挂断没几秒,手机又响,他索性关机。看着安静躺在他手里不再叫嚣的手机,他摸摸自己鼻尖,不觉轻笑出声:看来自己真的是酒还没醒,昏头了

看着去而复返的臣向北,嘴里叼着牙刷,嘴边满是牙膏沫的西曼,呆了呆。

臣向北举手,晃一晃手机:“拿错了,回来换。”

说完,见西曼依旧杵在门边不动,臣向北只得干咳一声。西曼惊得回过神来,赶紧让道,嘴上泡沫胡乱用毛巾抹一把。

臣向北在沙发上找到了自己的手机,再回头,就见顾西曼局促地站在那里,低着头看她自己脚尖。

此时顾西曼穿着的衣服,正是他给她买的。衣服大了点,裤子长了点,显得西曼整个人又瘦又小,偏她此刻还低着个头,从臣向北角度看,就见一颗小小的黑色头顶嵌在白色衣服上。

臣向北觉得自己又犯昏了,想了想说:“一起吃早餐”

新的开始

新学期伊始,西曼等一众女生,统统荣升为了学姐。

西曼倒是觉得生活没什么变化,只是寝室里三个人都恋爱了,就差她一人,名副其实的单身贵族。西曼平时忙着赚点小钱,其余时间就准备着计算机的事。系里面有推荐参加a国际编程大赛的名额,西曼想看看能不能争取到。

总体上,西曼现在状态,说忙不忙,说闲不闲。

晚上睡在床上,听寝室几个都躲被窝里煲电话粥,西曼躲被窝里背单词。

“当这些人都在忙着泡妞,和被泡的时候,你在用功读书。顾西曼,你行的”

西曼对着自己,说的咬牙切齿。

室友们一下课,都躲到食堂某角落,去跟男友吃甜蜜午餐去了。

西曼只能沦落到和万佑礼一起吃饭的份。

话说万佑礼似乎自从跟那不肯帮他挡球的女友分手后,安分许多,至少西曼没见着他再跟哪个女生在一块儿了。

至今单身的西曼抱持着同病相怜的感情,和万佑礼临时凑成了一对饭友。

万佑礼剪了个新发型,大男生留刘海,西曼看不惯。虽说他这发型,是为了遮住他头上被他把打出的伤痕,但西曼看着还是不习惯。

某次坐一块儿吃饭,西曼就耐不住,开口问了:“其实你头发短点更好看。”

正低着头大快朵颐的万佑礼肩膀一抽,不会动了。

万佑礼刚酝酿好情绪,正准备缓缓抬起头来,投给西曼一个秒杀的眼神时,西曼又开口了:“你知不知道你这发型,真的很娘”

万佑礼闻言,又不会动了。

咬牙切齿半天,他霍地抬头看她,十分不屑:“就你那眼光她们可都说我剪这发型,像极了仔仔”

西曼愣了愣。

她们谁们

崽崽就是所谓的狗崽子

西曼觉得万佑礼这样一副样子真是忽悠人:“真的假的啊谁说你像仔仔啊”

万佑礼很不服气:“拉拉队里那些。”

西曼煞有介事地点点头,表示了解,可她低头又扒了几口饭,最终还是没能忍住疑问:“说你发型像狗狗,有什么好的至于得瑟成你这样么”

万佑礼筷子还咬在嘴上,他彻底无语了。

这姑娘,火星来的吧

“干嘛”西曼摸摸自己脸,他这么盯着她,她心里犯憷。

万佑礼叹口气,用筷子点一点西曼额头:“你回去问问你同学,仔仔到底是什么。我不想在跟火星人多费唇舌。”

不说就不说

西曼不屑地撇撇嘴,低头吃饭。最近她的伙食都是万佑礼包的,她也乐得吃白食。

吃人家嘴软,拿人家手软,西曼有时候也自欺欺人地想:其实她这也不算吃白食啊,她也有帮万佑礼补习功课啊万佑礼也不知道怎么想的,说是要考计算机等级证书。

而要给万佑礼补习电脑课,是要死很多脑细胞的好不好她当然要吃好一点,补一下脑子。

可真要万佑礼安安静静吃饭,那也是挺难一件事。这不,没多久,万佑礼又开口了。

“西曼”她满嘴食物,胡乱应一声:“嗯”

“下午你没课,哦”万佑礼看着西曼低着的头顶问。

“是没课,不过我要去实验楼办点事,之后还要去听讲座。怎么了”

万佑礼脸挎下来,慢腾腾的说:“这样啊那晚上呢”

“晚上上自习啊,不是还要给你补课呢嘛”

“西曼,那你不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啦”

西曼放下筷子,偏头想了想,然后回过神来看他:“记得啊,我生日嘛。怎么啦”

原来这厮记得啊

万佑礼郁闷了:“没节目吗”

“嗯”西曼沉吟半天,“有啊,晚上给我妈打个电话。”

“还有呢”西曼吃得正欢呢,嘴巴吃东西还来不急,真的很不想说话,只能再应付一句:“如果你有准备礼物的话,等会儿直接给我就成了,不过”

“不过什么”万佑礼抬起上半身,凑过去,好奇。

西曼狐疑地拿筷子点点万佑礼:“不过,如果要我请你吃饭,还是免了吧”

万佑礼十分鄙视她:“我会在乎你一顿饭”

西曼放下心来:“那就好”说完,又继续低头与她的糖醋鱼做奋斗。

万佑礼发现自己一大美男的吸引力竟然还不如一块糖醋鱼,怒了:“你的生活咋这么单调啊嗯”

“我乐意”西曼瞪他,说完,最后一块糖醋鱼塞嘴里,西曼起身要走,“我吃完了,走了”

这姑娘溜号的速度惊人,万佑礼反应过来的时候西曼已经走出很远了,万佑礼赶紧扒几口饭,起身,拿了包,追过去:“顾西曼,等等我”

西曼正拿纸巾抹着嘴,回头见万佑礼巴巴儿地追过来,奇怪了:“你不吃了”

万佑礼心里憋屈,他也想好好吃顿饭啊,谁叫她跑这么快

说的倒是心口不一:“我刚儿吃完了。实验楼离这儿挺远的,我送你去。等等我,我去牵车。”

西曼想想,点头:“那更好,走吧。”

可在看到万佑礼牵车牵了半天,牵来的是什么车时,西曼郁闷了。

“你怎么开小绵羊啊还粉红色的”

万佑礼忽略她看着小绵羊摩托车时,眼中的鄙视:“坐不坐还是你要走路去”

万佑礼现在的座驾是俗称“小绵羊”的女式摩托车。重机换成小绵羊,万佑礼还没有开顺手,西曼坐在后头颠簸地头都痛了。

“你什么时候换成这车的啊”西曼还在车子的事上纠结着。

“要你管”语气倒挺冲。西曼牙缝中蹦出一句:“切”说完用力垂一下他后背,以示气愤。

万佑礼一痛,心里委屈:“礼物啦”

“嗯什么礼物”

万佑礼心里哀叹,这丫头平时不是挺聪明的么怎么一到这儿事儿上,就变这么笨有时候是真怀疑她是不是装的什么都不懂。

“给你的生、日、礼、物”

西曼半天不回话,万佑礼心里忐忑,几乎要憋死在西曼的沉默里。这时,西曼开口了:“我不要。”

到了实验楼,西曼跨下车座朝楼梯上跑,被万佑礼叫住:“你真的不要”边说边用食指转着车钥匙扣。

“不要”

历来在万佑礼心目中无贪不欢的顾西曼,竟然这么斩钉截铁拒绝他。万佑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