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凤还巢第55部分阅读(1/1)

府来见贾母,贾母见了救星一般:“好孩子,又要劳累你了,千万别叫你太太这就去了,怎么也要等宝玉成亲,探丫头出门,特别探丫头能攀上这一门好琴不容易呢。”

凤姐哭着抹泪:“这都怎么啦,一个追着一个呢”

贾母拍哄着凤姐道:“唉,谁说不是呢,你也累着了,你太太那边我已经着人去了,你先回去眯一眯,等精神好了再理事,我呢,还要去三丫头那里看看,别出了事情才好呢。”

却说贾母到了探春秋爽斋,尤氏与黛玉湘云惜春姐妹都在,丫头婆子占了半屋子。

一时见了贾母,众人齐齐见礼,探春这会儿身心疲惫,脚背红肿明亮,却要挣扎着给贾母行礼,被贾母拦了:“快歇着,你起来做什么呢,我看看,这脚可别落下毛病了。”

探出泪如雨下:“老太太,我”

贾母生怕他说出什么,忙拦着话题,一语双关劝慰探春:“你好生养着,你为了太太扭伤了腿脚,你老爷二哥哥只有感激你,你听老祖宗,安心养着,定不叫你落下遗憾。”

这话别人糊涂,探春却听懂了,哭着流泪:“我听老祖宗,老祖宗您可要长命百岁,让孙女好伺候您一辈子。”

贾母笑道:“嗯嗯,这话我爱听,你好好养着,快些好了,我等你伺候我呢。”

又坐一回方起身,黛玉湘云要送,将没拦住了:“大冷的天,别晃来晃去吹病了,就陪你三妹妹坐一会,说说话。”又吩咐紫鹃:“你姑娘回去时,多披件衣服,今儿天冷,一会儿我叫婆子抬了轿椅来接,替你姑娘多准备几个手炉在怀里捂着,千万别病啰。”

紫鹃忙着一笑:“知道了,老太太您走好。”

大家伙送了贾母出门,自去劝慰探春不提。

却说凤姐回房,平儿正招呼巧姐儿葳哥儿蔻姐儿们跟那个吃涮火锅子,他兄妹三个坐着,平儿带着丫头婆子在地下服侍。

听说凤姐回了,忙过这屋里来伺候凤姐洗漱,凤姐只觉头昏,浑身软绵,平儿便

让凤姐躺着,也不说话,替她放了手里在怀里捂着,自己半蹬着替凤姐捶腿松散。凤姐强撑着眼皮嘀咕一句:“幸亏有你”就沉沉睡去了。

凤姐这一睡直至半夜方醒,见平儿跟哪儿迷糊瞌睡,忙推醒了问平儿:“你二爷呢太太怎么样”

平儿道:“刚林之孝家里来了,说太太没好些,也没歹,二爷身边召儿刚回一趟,说舅爷已经入殓,正式发丧了,礼部来人住丧,二爷跟那个陪客呢,估计天亮宫中有王公来祭,一时半刻回不来。”

凤姐听说这话,眼泪赶点滴落:“都是我粗心了,平儿,我若仔细些,你舅老爷不会这么去了,都怪我,我该死啊。”

平儿唬一跳,忙啐一口:“呸呸,奶奶如何说这话,生老病死天注定,与奶奶什么相干奶奶千万别往身上揽罪孽,二个姐儿,一个哥儿全靠奶奶呢,奶奶这般,叫他们靠谁去,又叫我靠谁去呢”数落着也哭了。

凤姐说了心里憋屈的话,哭了一阵,心里舒坦多了,见平儿哭得抽抽,反口一啐:“我呸,我死了你跟二爷正好,假惺惺哭个球来。”

平人闻言一愣,气白了脸:“你,奶奶说这话不亏心呢,你这是咒我死呢,好,我就死给奶奶看,等我死了,奶奶你掏了我心肝肺出来看看,有没有写着一个反字呢。”

这回轮到凤姐变脸了,一手戳上平儿脸颊:“你个死蹄子,诚心怄我呢,我这话还说得少了,你今儿倒这般堵我,眼见我只有半条命了,却来气我。”说着也生了气。平儿听一会想一会,也气消了,又来给凤姐掖被子:“谁叫大半夜里人家睡得糊里糊涂,奶奶没头没脑说这些鬼里鬼气话,还不叫人惊心呢,倒反怪人,哼。”平儿嘴里不饶,手上又给凤姐槌上了腿。凤姐露个笑意儿:“天快亮,你也别捶了,就跟我一起睡一睡,天亮还有好些事情呢。”

主仆又说几句,慢慢眯着了眼睛。

隔天早起,凤姐先安排了王夫人伺候人等,再换了一身雪锻,头上攒了白银梅花簪子拢住头发,因贾母年老之人,凤姐车马出了府门方才挂了白灯笼,往娘家去吊丧。

凤姐与众亲友见面又痛哭一会,又跪在伯父灵前足足烧了一个时辰纸钱。直哭昏了才被贾琏使人送回家来。刚清醒了,凤姐又挣扎着询问王夫人探春之事。

平儿言说:“太太依旧那样吊口气儿,却没恶化的意思,我看一时半会没事,三姑娘也平静多了,只是脚踝肿得走不得,听说是太太摔得她,这太太也是,要说三姑娘对她也够孝顺了,那一次太太出事,不是三姑娘又哭又跪替她周全,临了,却来害三姑娘一道,唉”

凤姐叹道:“还有宝玉呢,唉哟,赵姨娘那个混账行子呢,她怎么样都是我这些年心软,看在探春没收拾她,纵得她越发狐媚歪道。”

平儿叹道:“什么样,傻乎乎的,给吃就吃,给水就喝,我看你喂她毒药,她也接着。”

凤姐皱眉:“真傻呢”

平儿道:“瞧着不像假呢”

凤姐道:“唉,不管她了,现在关键是要力保太太撑到宝玉探春成亲之后。”

平儿心里一颤:“这怕是难呢”

凤姐啐道:“不难问你呢,你说倒是如何才能让太太忍着不死呢”

她们这里还没商量出好法子,贾母却跟凤姐商议,倒是告不告诉宝玉王夫人病情

,倘一告诉,宝玉的性情必定要告假为母亲伺疾,而宝玉刚入仕途,接连告假,怕是上官影响不大好,也耽搁见习。

凤姐有些不赞同,道:“这个孙媳妇有些不同见解,宝兄弟入仕途,最重名声,且当今皇上标榜以孝治天下,倘宝兄弟不回家伺疾,被御史言官闻讯参上一本,很可能就此断送仕途,老祖宗您品品是不是这个理儿”

贾母顿足:“亏的你提醒,看来我老糊涂了,只是你那三妹妹可怜,好容易对门亲事,人不嫌她庶出,以后宝玉郎舅们也是个帮衬,不想你太太却来这一出,加上宝玉婚事又有了关碍,我们想快些也不成了。唉,凤丫头,你有什么好法子没有呢”

凤姐道:“其实也不定要哥哥先娶,妹妹先嫁的事情也不是没有,只要有令人信服的理由就好。”

贾母闻言眼睛一亮,指着凤姐笑道:“你这话很是,只是这事儿也不好我们女方开口,且得冯家开口,我们还得推辞一二才有面子,你看这事儿”

凤姐道:“昨儿我在伯父家碰见柳夫人,她倒是热情不减,我看她的样子急得很,估计很快就会来府里问信儿,且等那时我设法子将她网住,不怕她不主动开口。”

贾母拍拍凤姐:“我就知道你有法子,宝玉那头还是早先那话,就说他不宜早婚,且等十八岁后才能婚配呢。先安排了你三妹妹,再慢慢劝说你林姑父罢。还有,你三妹妹说不得就要出嫁,嫁妆也要立时操办起来才好。嗳哟,这事儿都凑成一堆了,又要劳累我的凤丫头哟”

凤姐听了这话,不必急着凑成双玉,仿佛卸下千斤重担,忙着答应:“哎,我这就去准备着,实在不成,巧姐儿我也备下些,拿出来先用。总要三妹妹风风光光,只是这冯家不必杜家,至少也要与二妹妹看齐,这陪嫁可不在少数。”

贾母道:“冯家的彩礼全部陪嫁你三妹妹,我们府里再比照冯家厚一成,总要压过男家才选的我们疼女儿,至于东西,你不必动巧姐儿的,三丫头养在你太太名下,你太太的嫁妆有她一份儿,你不是说他有许多首饰吗,玉儿也要不得那些,你拾掇拾掇,分成三份,一份拿来给三丫头,其余留给宝玉娘娘。”

凤姐点头:“这一说就只需大件木头家具了。”

贾母道;“看着办罢,实在来不及,就用你太太与我房里老家具上上清漆油一遍,这可都是成年红木花梨木,颜色比新的还好些,原是要留给几个丫头的。药材布匹时新金器什么的速去采买,我们自己不是有铺子么,先紧着探春铺排,快些吩咐下去。”

凤姐笑道:“老祖宗,也没的这样急法,孙媳还没给冯家透信儿呢。”

贾母一笑:“你看我真老了,快去办去。”

“哎”凤姐这才忙忙去了。想一想,贾母催得这般急,不能做等人上门,使人正经下了帖子给冯家柳夫人,邀她过府一叙。

柳夫人见凤姐帖子,来的忒快。

二人坐定饮茶,闲话几句,凤姐便转入入正题,先叹一口气,把柳夫人心肝叹得一颤悠,她方言道:“唉,说起来我真不好开的口,只从提了婚事,我们老祖宗就去请了张家老神仙排算,结果你猜如何,说是宝玉还得等十八岁以后议亲方好,而我们三妹妹呢,又比宝玉小些,总要哥哥娶亲,她方出门子,再又来,张爷爷又说啦,这探丫头要么今春就出阁,要么就得三年后才是佳期,唉,把握与老祖宗愁得什么似的,这不,才请了您来商议,是不是婚事定在三年后”

柳夫人听了这话愣了半晌,起先以为凤姐推脱不想结亲,脸色就变了,后来听说婚事定在三年后,瞧着又不像是赖婚,她心里虽然缓过来,却有些不高兴,因道:“要我说,那些道士之话要信也不能信足。”

凤姐却压低声音道:“嘘,这话可别叫我们老祖宗听见,非骂人不可,夫人是不知道,我们老祖宗可信赖张爷爷了,只因那年张爷爷来府,因他是我们老公也爷替身,不避女眷,您才怎么着,他一眼瞧见我们娘娘,就说此女富贵无比,我们来祖宗不信他,叫几个女孩穿了一样衣衫,再把娘娘混在里面,背过身子站着,依然给他一眼认出来,准确指着娘娘后影这位是贵人,自此,我们老祖宗遂张爷爷十信十足。”

柳夫人心头一跳:“那他没说别人什么”

凤姐一笑:“这当然,他说我们府上女儿个顶个都是好的,说个个都是神龟驮着老诰命得命呢,前个我们老祖宗还笑一场,说要去打他嘴呢。”

柳夫人心中暗喜,更来了兴趣:“这却为何”

凤姐道:“还不是宝玉刚落地那会儿,张爷爷说他状元命,结果只是探花郎,我们老祖宗这才要找他的后账呢”

柳夫人摇头,指着凤姐笑:“你也忒得瑟过了,探花郎竟不满足呢。这话传出去,还不气死天下读书人”

凤姐收住笑意儿:“闲话打住,我说的话你倒是依不依好歹给个话,就做不成亲家,我们照样往来,别生分了。”

柳夫人叹气:“你这让我为难你,你知道,我们家孩子已经二十了,再过三年,那卫家孩子满地跑了呢,要不这样,你跟老祖宗求求情儿,就把他们婚事定在上半年”

凤姐忙摆手:“不行不行,我们这样人家嫁女儿总共要准备一年半载的,这样匆忙如何使得。”

柳夫人拉着凤姐笑:“你又跟我弄鬼,你与你表妹办嫁妆都能无中生有,给自己妹子倒有米不会做饭呢”

凤姐苦着脸:“总有金山银山,我也得有地儿买去,特别是家具什么,木头也得干上半年才能下脉弦呢”

柳夫人拿眼左右一瞄,笑眯眯指着凤姐五屉柜子:“你这柜子我看着就好。”

凤姐指着柳夫人大笑:“你你你,有你这么宠媳妇么,还没过门就来算计娘家嫂子了”

玩笑过了,凤姐便给柳夫人支个招:“我说又隔了一层,你自己去求老祖宗去,我在边上帮帮腔,没准这事儿就成了,不过,你可要把我们三妹妹当成亲女儿,别叫我在老祖宗面前落埋怨。”

柳夫人笑道:“这还消你说的。”

一时来到贾母房里,柳夫人便低头做小,好话抚慰贾母,恭维话一大堆,好说歹说,凤姐有做好做歹,贾母终于松口,答应柳家媒人上门。

两家你情我愿,很快商定,就在探春及笄礼过小定,五月初八就迎娶。

一时凤姐又忙成车轱辘。先是王子腾出殡。再是邢岫烟出嫁探春定亲。间隙还要操心王夫人,熬了人参汤替她吊气度命。为了激发王夫人求生意愿,凤姐兵行险招,竟然在王夫人耳边嘀咕一句:“孩子有了”反正王夫人已经口不能言,凤姐也不怕她传出去掉脑袋。倒是王夫人听了这话,眼睛活泛些了,有了熠熠光彩。

宝玉在探春定亲后,告假给母亲伺疾被获许,名字从随扈名单划掉了。

凤姐因有了宝玉伺疾,便一心一意替探春置办嫁妆,探春的嫁妆数与迎春一样,也是七十二台,只是冯家彩礼多些,凤姐便把多出来的部分换成庄子,探春嫁妆土胚多了五块。

三月初八,圣上起驾去皇家围场狩猎,元妃娘娘有幸随扈,林如海也在出行名单。

第 131 章

却说皇上三月起驾出京狩猎,元妃正在伴驾之列。另有许多文武大臣相伴,林如海这个大学士年年不拉,随侍万岁左右,今年又在出巡名单上。

原本也有如海得意弟子,探花大人贾宝玉,只因宝玉上奏圣上,祈假为母伺疾,圣上仁厚,准了宝玉所请。

奇妙的是,贾府新爵爷贾琏,竟然在随扈名单上。要说这贾琏虽然袭爵,却并无实缺,能够随扈可是无上荣光。

一时,贾府阖家大喜,跟过年似的喜气洋洋。

贾母也喜颠颠去给祖宗磕头烧香不迭:“祖宗在上,贾史氏拜上,我贾府文有探花郎,武有世袭将军,子孙繁荣有望,祈求祖宗英灵倘不远,保佑他们顺遂平安,家家香火延绵不绝。”

凤姐与平儿则忙着提贾琏收拾行装,欢天喜地送贾琏出门不提。当然随侍人等无一女性,全部与贾琏一个性别,雄的

送走了贾琏,凤姐不由暗暗猜测,莫非是王子腾临死托付了下属又莫非王子腾余恩尚在呢

凤姐思来想去无结果。平儿见他皱眉头叹气,不由劝道:“管他什么原因,总之能跟皇上出去就成了,不管皇上看谁面子,总说明皇上对贾家恩宠尚在。”

凤姐一笑,心里顿时坦然。想着之前许多风头十足的勋贵之家这次并未伴驾出行,之前贾赦贾政贾珍也多年无有伴驾荣宠了。凤姐心中暗喜,自家主动带头还债这一步棋看来走对了。

却说凤姐这一步尝到了甜头,忽然想起当初获罪另一条乃是家中有许多逾制之物。这涉及到改换门庭,就是那对石狮子也不能用了,可是这在府里却是大事,自己虽然管着府务,却不能善转,心念一动,忙着去跟贾母商议。

贾母大为疑惑:“换牌匾矮门楣这却为何”

凤姐道:“当年敕造荣国府,可是两代荣公俱以谢世,而爵位早就从超品降至三品了,您没看见皇亲王公一旦降爵,也是要大为改装,就有亲王该郡王,缩减银安殿的,她们皇亲尚且如此,何况我们只是民爵”

贾母犹豫道:“可是圣上这些年也没说什么,就是御史言官也没做声,我们”

凤姐道:“这是风平浪静,所以无事,您没看江南甄家比我们如何不说别的,光是接驾也有四次,如今怎么样还不是一句话,说抄就抄了”

甄家的事情贾母也有听闻,知不知道为何败得这般快,因问道:“你知道不知道甄家到底为何这般败法”

凤姐道:“这我也是问了他家来投旧仆包勇方知道。说起来也是他们子孙不争气,原本欠了国库银钱,已经还了大部分,只是家计艰难起来,其实也还能过,圣上把织造府依旧把他们执掌,谁知他们竟然以次充好,蒙蔽圣上,进贡的布匹竟然脱色,圣上这才怒了,把甄老爷落了罪,听说还留了房舍于他们居住,清贫度日应该不难,只是他家子孙都奢侈骄矜惯了,想必难以维持吧。”

贾母叹道:“真是一朝败亡啊我们要警醒才是呢”

凤姐道:“正是这话,我才想起逾越之事来,老祖宗您没瞧见宁府珍大哥,夜夜笙歌,一掷千金,有钱赌博,且无钱归还国库,只说是宁国公老太爷与社稷有功。这还罢了,他又招惹一般京中纨绔在那府里日夜作乐,我们邢舅爷,薛家呆霸王,日夜跟哪儿瞎混。争风吃醋打架斗殴等闲寻常,更有那赖大家里赖尚荣也是常来常往,老祖宗您说,这是什么话,赖家被我们赶出去,他倒敬为上宾了,也不知安得什么心。”

贾母闻言怒道:“那邢大舅那来银子,还不是你大太太偷卖你大老爷古董呢,他以为我不知道呢,唉,我怎么见她清白一阵糊涂一阵呢还有那薛家,自家房舍也不会去整理,老这么歪在我们家里什么事儿还有那个珍哥儿,这般瞎胡闹,是不想过日子呢你大嫂子倒能干本分,偏又被他嫌弃,惹些狐媚外道当宝贝,真正败家精啊”

凤姐道:“我看他这人一条黑路走到头了,老祖宗的花也不听,就是当日那边大老爷活着,他还不是,唉,我就怕一日事发,两府虽然分宗,必定有御史牵强附会,胡乱扯拉,我们荣府很可能被牵连进去,如今老祖宗虽是超品诰命,可是撑门户子孙已经降爵多年,不若我们做在前面,自行磨灭逾越之处,那时也好分辨。”

贾母一声哀叹:“这贾府自我进门做新媳妇就是这个样子,只可怜你爷爷寿命不济,如今败在我手,我心中实实不忍啊特那荣禧堂上,可有先皇亲笔,那可是祖宗鲜血换来呢”

凤姐见贾母哀痛心里不好受,可是如今既然自己已经挣到袭爵这一步,就要为子孙后代多考量一些,决不能让自己儿子四品将军爵位泡汤。略一思忖,道:“老祖宗且别伤心,依孙媳想,有老祖宗品级在,我们可以不改装内里布局,而改外观,一定要改成三品将军的体制,这样我们有老祖宗镇着,就不怕御史挑理儿,老祖宗,您看可行不可行”

凤姐这般行事,也是顾念贾母心情,想着一日贾母去了,自己再行改建好了。总要不落人把柄,子孙延绵才好。

贾母虽然心里不痛快,却也知道凤姐言之有理,点头答应了。当即叫了贾政宝玉告之,二者都到道凤姐很是道理。

贾琏出行当天,凤姐便连夜吩咐让人赶制新的牌匾,三日后制成一块将军府牌匾,在贾政宝玉见证下,荣府鸦雀不闻又敕造荣国府变成了将军府。

除了贾府中人,外人并不得知,等到贾府开始降低门楣,门口石狮子头上的卷圈已经从超品十三卷圈变成正三品十个卷圈了,路过行人才发觉,荣国府已经悄然改换门庭了。

却说凤姐把园子姐妹一概托付尤氏照管,自己带着李纨一边照管家务,一边替探春赶制嫁妆。

探春自己日夜赶工绣嫁衣,除了新郎新娘衣衫探春自己亲手所绣外,那百子千孙子孙被与鸳鸯枕,石榴帐幔,则是由春纤、晴雯、鸳鸯、琥珀、翠墨、侍书忙帮绣制,迎春也派了司棋绣橘过府帮忙。其余细枝末叶实在赶不及,凤姐托付给了京里最有名的绣坊金乌针,想来冯家也不会挑理儿。谁叫他们等不及三年后呢。

嫁妆除了桌椅板凳是向家具商家定制,其余箱柜床铺都是府里老东西。百年好合雕花床用了王夫人的,姐妹说她虽然作,却儿女双全,福气也好。其余箱柜金玉首饰则按照贾母吩咐,把王夫人妆奁抽调三分之一,贾母把自己老红木家具分出三分之一,古董摆件也照迎春例。

赵姨娘手里没什么银钱,也把自己几件最好的红木家具拿出来给了探春。再有差缺,邢夫人凑了几件贾赦古董摆件,凤姐凑了一幅琉璃屏风,又把给巧姐儿攒的嫁妆红木子孙桶给了探春。尤氏又贡献两口红木箱子,并贡缎料子,五百银子。李纨见众人大动干戈,不好再推诿,再有探春对她母子委实不错,嫁得也不错,一时激动,也出了两口黄铜锁背红木箱子,外带二百银子。

银钱则是贾母照着迎春例给了五千银子,贾政两手空空,宝玉则把王夫人银子拿了五千出来交给凤姐,又把自己在江南置办四百亩土地大庄子给了探春。

下余凤姐给了探春一千银子,余下,尤氏五百,李纨两百。惜春没有财产。黛玉则因探春当日赞叹过自己一架梨花木的花鸟屏风,索性赠送给了探春做嫁妆。

贾珍听说探春许了冯紫英,亲自送了五百银子到贾母处,期期艾艾跟贾母求情,说想接尤氏回去,家里闹得实在无法收拾拾了。

贾母收下银子,却拒绝替他说请:“你三妹妹出阁,你凑分应当应分,你当初那样把人扫地出门,这会子叫我替你触霉头,不干。”

贾珍腆着脸来求凤姐,凤姐更是干脆:“你回去赶走尤二姐,尤三姐,我替你送回真大嫂子,否则,你等着八月你二十七个月孝满和离罢。”

回头凤姐便跟尤氏叮嘱:“我告诉你啊,你和离我支持你到底,你若没见过男人似的跟他回去,没个说法,我立时与你绝交,我不爱跟软骨头贱骨头打交道。”

尤氏啐凤姐一口:“呸,说你自己吧。”

凤姐咯咯一笑:“这就好,当然,他若一日倒霉没饭吃,我不反对你施舍他一口半口,且别叫他骗了就是了。”

尤氏一愣:“你这,何意”

凤姐又一笑:“唉,事态瞬息万变,我看了这些年也看穿了,大哥哥那般折腾,迟早被御史参奏,哪有个好,且他孝期纳你三妹为妾,这回二姐也回了,挺胸大肚子,他这会儿求你回去,莫不是二姐那个肚子活物与他也有关系,要你回去遮羞呢”

尤氏闻言又羞又气,心头大恨:“呸,他八抬大轿来接,我也不回去了。”

凤姐拍手笑:“这才对嘛,你总算说一句骨气话。”

不说凤姐这里伴着探春嫁妆,想着贾琏随扈,心里直美得颠颠的,那薛家却是鸡飞狗跳了。

你道为何却原来自从夏金桂进门,闹得不成样子,成天跟薛蟠吵嚷干仗,薛姨妈拿出婆婆款教训他几句,她就坐在地上放声大哭,说活不下去了,薛家全家欺负她一个,银子也骗取了,丫头也偷了。等后来薛蟠不落家,成天在外吃酒赌钱,她又改了骂词儿,说自己是个活寡妇,望夫石。对着宝钗宝琴也不知避讳,只把男女之事说当面。

宝钗一贯满腹经纶,喜爱以理服人,见她闹得不像,不免端着架子出面劝说她几句:“不是我偏袒自家哥哥,我哥哥原是对嫂子极好的,只是嫂子不肯软和些,也是逼急了才犯了横,如今成天在外面胡混不着家,怪谁来还不是你自己逼得人在家不安生呢。”

谁料这夏金桂不是园子里小姐们那般斯文,一下子就恼了,跳起来就跟宝钗杠上了,皮笑肉不笑的奉承宝钗:“奥哟,我哪能跟姑娘比,我就是比不上姑娘才嫁给你哥哥那个呆霸王姑娘你诗文又好,针线又好,又会作诗送人,又会替人照顾娘给老子,又会替人绣肚兜。只是不知道我们大富大贵的姑奶奶几时好命才嫁进公侯家去呢,我这个嫂子也好沾沾光呢”

宝钗一时被她羞得满脸通红,大哭了一场,再也不出面管她了。

薛姨妈见夏金桂排揎宝钗,与她大干一场,却是笨嘴拙腮败下阵来,躺在床上直叹气,等薛蟠回家,母亲骂,妹妹哭,媳妇更是大闹天宫,薛蟠一时也呆不下去了,索性出门不着家了。

薛姨妈成天怄气,宝钗闭门不出,夏金桂跟贾珍有一拼,纠集人日夜赌博,最后竟然看上薛蝌,只是薛蝌任他百般挑逗不动心,她又跟自己继兄勾搭上了,竟然青天白日给薛蟠戴起绿帽子。唉,这也是恶人自有恶人磨呢

这还不算坏,忽一日,薛蟠跟班哭嚎而归,你倒为何,薛蟠又打死人了。

薛家顿时乱了套。薛姨妈慌忙是了薛蝌拿了银钱出去打点,无奈人命官司,谁敢理会,一下子把个薛蟠打到死牢去了。

薛姨妈万般无奈,只得与宝钗一道再进贾府来求凤姐,只是凤姐现在岂肯再管他家之事,且这薛蟠还有旧案在身呢。便推辞不见,只交李纨接待。李纨深恨薛姨妈当日挑唆王夫人咒骂贾兰,再说也觉得薛蟠杀人抵命理所当然,便按凤姐所交代,直拿王夫人探春说事儿,言称自己忙碌得很。

宝钗便说要见宝玉,李纨推说王夫人病在垂危,成天拘着宝玉,无暇。宝钗又说要见黛玉,李纨无法,只得带着她往贾母房里来了。

宝钗见了黛玉直哭得梨花带雨,只差没跪下磕头,要求黛玉求他父亲林如海替薛蟠周旋一日,并说银子不是问题。

黛玉还没答话,贾母就恼了:“薛大姑娘这是什么话说得你哥哥人命官司,你找黛玉一个闺阁千金做什么呢”从没对李纨说过重话的贾母这次板了脸:“珠儿媳妇,叫你襄助凤姐儿照顾姐妹们照管家,你就是这般照顾呢”

说着潜了黛玉手进内室去了。

宝钗还要追进去哭求,李纨这是变了脸,厉声道:“我为宝妹妹你已经挨了老祖宗责备,这可是我进门十几年第一遭挨骂,你好要如何呢,难道要闹得我一死谢罪你才罢休吗”横一眼门口婆子:“愣着做什么送客”

送走了薛家母女,李纨走到贾母内室在贾母面前跪下,滴滴眼泪滚落:“请老祖宗责罚。”

贾母叹口气:“你起来吧,我知道你这个孩子面青软,我不怪你。可是我就今儿把话说明了,以后绝不能再沾惹薛家之事,你回去吧,好好襄助凤丫头,把你三妹妹事情办圆满了。”

李纨退下,泪落不止。

凤姐只叹气,安慰李纨道:“老祖宗也是一时气极,并非真的怪你,以后这些乱事还是我来吧,你呢,还是继续做好人吧”

光阴如梭,很快就是五月初七,贾府才彩灯高挂,连那对石狮子也披红挂彩,神气活现。今日女方过客,府里更是人来人往,欢声笑语一片。

园子里众姐妹,连迎春邢岫烟湘云也来了,姐妹们聚在一起作诗吟对吃酒,作别探春的闺阁生活,给探春大观园的生活画上了美好一笔。

初八一早,冯家花轿上门,新郎官冯紫英也是一身大红,帽簪礼花,骑在马上,端的英姿飒爽,杜梁栋,宝玉贾环象征性拦下门,便放他进门。

探春一身大红嫁衣蒙着红盖头,在冯紫英牵引下拜别贾母贾政邢夫人凤姐尤氏众兄弟姐妹。贾政犹可,说了几句互敬互爱,白头到老之话。贾母凤姐湘云迎春黛玉惜春等却忍不住哭出声来,贾母正是拉着探春不撒手:“同姑爷好好的啊老祖宗”贾母抽泣着说不下去,凤姐搀着贾母接口道:“三妹妹夫妻和蔼,早生贵子,我们喜讯”

最后探春坐进了八抬大轿,由宝玉贾环亲自押轿去了冯府,圆满结束了他姑娘时代。

凤姐一边搀扶贾母回房去,一边劝慰:“老祖宗,这是好事呢。”

贾母道:“这我何尝不知,只是我养了十几年,一年一个往外去,就没见王进来的,叫我如何甘心呢”

凤姐露齿一笑:“我说呢,原来为的这个,您等着瞧吧,赶明儿,我们把别家的姑娘一个个往回抬,着宝玉抬了,环儿抬,环儿过了,兰儿抬,兰儿抬过,葳哥儿抬啰,您算算,这不抬进来四个嘛,我们出去三个,回来四个,可赚了呢”

贾母噗哧一笑:“一个太少,你快些努力,早生一个小子,好在多赚人家一个回来。”

凤姐抿嘴一笑:“好,赶明儿叫宝玉也快些生,生个十个八个的,再娶十个八个回来,接着又生”

尤氏终于忍不住呵呵直乐:“你是你们葳哥儿,娶了生,生了娶,再生了孩子给老祖宗玩儿。”

说得大家都乐了,贾母尤其笑得合不拢嘴去。

转眼三天过去,探春夫妻回门,凤姐在荣禧堂上摆下家宴,因都是自家人,以屏风为界,内里坐着贾母邢夫人迎春湘云黛玉惜春等,外面坐的贾赦贾政宝玉贾环贾兰等。凤姐李纨尤氏来回照应着。

且说大家正喜气盈盈一团,外面林之孝带着贾琏跟前的召儿匆匆而回,召儿跪下就哭:“哎呀,老祖宗二奶奶,我们府上娘娘薨了”

贾母闻言,脑袋一轰就晕了。

凤姐忙掐贾母人中半天方醒,哭着又问召儿:“好好的怎么就去了,你二爷呢”

召儿道:“二爷也受了重伤,抬着回来了。”

这回熬的一声惨呼,同时晕倒两人。

你道谁呢且听下回分解。

第 132 章

却说昭儿话音落地,就听一声熬叫晕倒两人,你道谁呢

贾母凤姐也。

那贾母刚听说孙女儿去了脑袋一翁晕了,刚醒来又听说孙子重伤,心头一痛又晕了。凤姐也是一般,乍听说贾琏重伤,如同塌了天,她本来这一项又劳累疲倦,这一惊吓,受不了了,厥过去了。

这一下荣禧堂一片大乱,众人是喊的喊贾母,掐的掐凤姐,又是给两人灌汤水,好容易才醒了,娘儿们哭成一团。

李纨黛玉湘云围着贾母劝解,探春尤氏围着凤姐,平儿自己也哭得昏头昏脑,小红丰儿扶着她,直哭得站不直身子。

唉,满屋子没有一个清醒的。

却说宝玉见众人裹乱不堪,都跟那个哭泣,他也泪眼蒙蒙,想着元妃自小待自己情分,一时万箭钻心般绞痛,直哭得哀哀气绝,晴雯秋纹碧痕等围着解劝不及。

还是新女婿冯紫英到底隔一层,只是伤感感叹,没那么哀痛欲绝,脑子相应清白些,他拿眼一看,满屋子妇孺,一个贾政唉声叹气,一个宝玉哭得抽抽。无奈他只得上前劝慰宝玉:“舅兄,哭也不是办法,还是先问问清楚,看看大舅兄倒底如何再做道理。”

宝玉一听这话很是,不免惭愧,忙收起眼泪,唤来昭儿细问:“你二爷如何受的伤要紧不要紧现在哪里呢”

昭儿道:“二爷如何受的伤,奴才也不省得,二爷自从随扈,每天跟着林姑老爷一起进进出出,并不许奴才们跟着。前儿晚,二爷忽然被人抬回来了,身上竟然插了三四根羽箭,刺猬似的,满身的血,差点没把奴才们吓煞。幸亏都没伤着要害,可是血流了不少,拔箭疗伤之时二爷疼得熬熬只叫,后来好容易才止住了血,奴才也没跟二爷说上话,二爷就晕了。还是林姑老爷分派我日夜兼程回家报信,二爷跟娘娘凤体大约明天后天可达京城。”

这围场规矩冯紫英知道,只有行猎者方能进入,家人小厮只能在宿地伺候。看来这小厮并不知道内幕,问也是白问了。

宝玉闻言道:“是什么人替二爷疗伤,是你们自己还是宫中御医”

昭儿道:“是宫中黄老太医。”

宝玉这一听,太医院多的是良药,知道贾琏性命当无忧,心下稍安。当下进内在贾母面前跪倒,贾母乍一见宝玉近前,倒止了哭声:“宝玉啊,你问清楚没有,你琏二哥如何你娘娘如何薨了”

宝玉见问起元妃,眼中滴泪:“娘娘的情况是内宫隐秘,昭儿无从获悉,二哥哥应该只是皮肉伤,性命无碍,孙儿此来辞别老祖宗,想要前去迎一迎娘娘跟二哥。”

贾母点头:“去吧,把你二哥好好接回来,贾府今后就靠你与你二哥撑着了。”

凤姐挣扎着过来与宝玉施礼:“有劳宝兄弟,我房里有云南白药内服丹,你与你二哥哥带上。”

一句话提醒贾母,忙着叫鸳鸯找出一包膏药来交给宝玉:“与你二哥哥带上,这些都是你老祖宗们征战沙场救命的膏药,我年轻时年年配制这些,几十年了一直没改这个习惯,年年配置几瓶作为念想,不想今日倒用上了。”

一时凤姐回房收拾东西,又吩咐大管家林之孝带着家下男子,又有宝玉奶哥哥李贵,贾琏奶哥哥赵梁,本家男子贾芸贾菱,浩浩一队人马,由宝玉冯紫英带队直奔城门而去。

元妃薨了,贾母哭得瘫软无力,凤姐也是昏头昏脑,也不愿意回去,跟贾母一起歪着候消息。

李纨尤氏探春三人只得起精神理事,三人商量,虽然还未举丧,家里不能再披红挂彩。尤氏李纨对着探春这个新娘子难免抱愧:“对不住三妹妹。”

探春抹抹眼角,道:“我不碍的,只是为娘娘伤心。”

李纨尤氏陪着落泪一场,忙叫人把彩灯彩带一并收了入库。只是宫中未举丧,贾府也不敢抢这个先。

却说三日后贾琏才回家来,他是个纨绔公子哥儿,何时受过这等罪,也是身上伤口太多,流血过所,人发着高热,很是凶险。

圣上很够意思,派了太医日夜护理。

钦天监择定吉日,宫中二日后五月十六正式举丧,圣上掇朝三日,民间停响乐三月,凡富贵人家百日内不许酒宴,民间不得婚嫁。

对于娘娘死因,众人讳莫如深,宝玉百般打探也无结果。唯一当事人贾琏又昏昏沉睡,贾府阖家一时度日如年。

却说栊翠庵王夫人,因为那次凤姐说了一句“孩子有了”,王夫人竟然奇迹般的清醒起来,又有宝玉日夜伺候,王夫人一日好似一日,慢慢竟有康复迹象。

谁知娘娘薨了宝玉进宫随祭,王夫人接连几日不见宝玉,不免暴躁起来,想要骂人却没力气,只得好言相求麝月回府打探,麝月回府,却是满目凄惨,府中之人都去宫中举哀,凤姐平儿守着贾琏昏迷不醒。麝月回到,才知出了天大祸事,不由跟晴雯等哭了一场,收拾一番依然回栊翠庵中伺候。

王夫人见麝月一人回来不免动怒,虽是没有力气不能骂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