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凤还巢第49部分阅读(1/1)

要返乡投靠娘家侄子。

唬得赖大当时就给赖嬷嬷跪下磕头,说一切都听赖嬷嬷吩咐。

凤姐得了这话,恰似吃了定心丸,与平儿一笑:“只在今晚明晨,这二万银子必有着落。”说着又叫小红:“去告诉你父亲,准备好脱籍名册,明儿一早送去衙门备注。”

果然,当晚赖尚荣带人送了两百个金元宝过府,小红平儿收下后告之:“后儿一大早着人来领脱籍文书。”

赖尚荣一声知道了,并不道谢,拂袖去了。气的小红咬牙:“什么东西,不是主子恩典,还不是与我们一样家生子儿。”

平儿一笑:“有人却并不感谢。”小红点头一笑:“怪道有人心不足蛇吞象这话呢,今儿我可见识了。”

回头却说贾政受了贾母之命,不得不去梨香院探望王夫人。宝玉知道贾政这一去为必如愿,说不得就会被王夫人咒骂一顿,为了避免父母尴尬,宝玉选择回避。因对贾政谎称:“姑父有事吩咐,嘱我过府一叙,孩儿不陪老爷了。”

贾政知道宝玉如今正在跟师傅进修,学习为官之道,管常规侧,林如海则是个中楚翘,耽搁不得。遂一点头:“你自去吧。”

宝玉回得,坐立不安,茶饭无味,遂起身去了潇湘馆。

潇湘馆倩嬷嬷如今也不似往常一般膈应了,一来她自宝玉黛玉眼角眉梢看出点点意思,二来又有湘云宝琴一起作伴,表兄妹们见见面说说话谅也无妨。宝玉再去时也不大干涉了,只是一条,天擦黑便催促宝玉起身,也绝不接受宝玉夜晚来访。

这倩嬷嬷见宝玉脸色沉重而来,她原不知道有王夫人四处欠债这一层,也不知道赖大欺主之事,还道宝玉为了贾敬殡天难过,心里很以为然,觉得宝玉此子有才有貌,最是难得有情有义,对宝玉好感多一分,神情也和蔼不少。再不多话,由着紫鹃铺排,自己破例没在现场盯着,由着几个表兄妹自在说话。

却说贾政去了梨香院,王夫人薛姨妈高兴不已,还道贾政这是回心转意,专程来探王夫人。熟料贾政却说起王子腾之事,言说眼下户部即将追债,询问王夫人如何打算。

王夫人这一向被薛姨妈强逼着她戒五石散,甚是毛躁,无事还要生非吵几遭,何况贾政提个钱字儿,这可了不得了,立时就蹦起来了:“哈,你们这是叫我想法子筹银子呢怎么现在缺银子倒想起我来了老太太不是最大嘛,用手遮天嘛

第 118 章

却说凤姐因为忧心伯父王子腾债务,明知道大房有银子却拔不出来,为了确保伯父不受牵连,万不得已计醋邢夫人。

着邢夫人被凤姐口里十万八万迷了眼,回家去便开始大肆作为,先是把贾赦姨娘分成两排,凡不是邢夫人所提拔家生子儿,统统列表造册交给王善宝去找下家发买,其中包括贾赦花两千银子所买绿萼嫣红,也有别人奉送给贾赦的四个侍妾,六个外面所买通房,共计十二名,统统再发买之列。

邢夫人话也说得光面堂皇:“如今老爷这般形状,我守着是夫妻情分,你们一个个花朵似的不好耽搁,如今老爷口不能言,我做主打发你们出去,你们自去过舒心的日子。

贾赦一把年纪原有些力不从心,这些个年轻美貌的姑娘,原不是好出身,都带些水性,谁愿意吊死在这棵老树上倒是十分感激邢夫人宽宥,都道情愿出去谋生,只求邢夫人高抬贵手,不要把自己等卖到脏地方去。

几个邢夫人塞给贾赦的家生子儿通房小妾,原本长相一般不受贾赦待见,还道邢夫人也要买自己,吓得什么似的跪地磕头,请求邢夫人开恩,言说自己等不愿意骨肉分离。

邢夫人所选这些丫头原不是真心所为,不过为了笼络贾赦博个好名声,她们不受贾赦待见,一项对邢夫人十分恭顺,服侍的妥妥帖帖,且又是家生子儿,邢夫人这人也图个名声,且不会为难她们,因好言宽慰:“你们都是本分的孩子,若愿意留着伺候老爷,我自不会少你们月钱饭食,不愿意,我与你们配人出去。”

这几个通房丫头全家都在贾府当差,又破了身子,嫁人也没有好出去,自是不愿离去,都道愿意跟着邢夫人过日子。

却说邢夫人处理了那些个莺莺燕燕,开始带着费婆子王善宝家里,进行秘密抄家,重点是贾赦的书房与多宝阁。

也别说,凤姐猜得不错,真给邢夫人找到一本掏空的书本,找到了两万银票,后在墙上暗格中又找到五十个金元宝。此后再无所获,邢夫人只是不甘心,日夜折腾,又背过人去逼问贾赦,贾赦气得要命又无可奈何,只得闭目装死不言语,消极抵抗。

这一切自有耳目报知凤姐,凤姐故作不知,一遍遍催问邢夫人;“太太,凑够银子没呢老祖宗又催了,让我带人翻找呢,这事儿我听太太的,太太若应了,我才敢,太太若不愿意,我再拖拖,不过也拖不过日的了,太太还是早作打算吧”

邢夫人热锅蚂蚁一般,贾赦资产只有两万五千,要邢夫人贴钱那时万万不能。

也是凑巧,王善宝将十二个姨娘卖了七千银

第 119 章

却说宝玉高中探花,进入翰林院跟师傅修炼,学习治国之道。不足一月,贾敬便仙逝了。

依照礼法,宝玉作为侄子有一年孝期,宝玉这人又对做官事不十分热衷,遂上表圣上,言说伯父去世,请求丁忧。

圣上喜爱宝玉年轻俊秀,且纯良孝悌,觉得人才难得,予以夺情。下旨准许宝玉一年孝改一月孝,去铁槛寺守孝祭拜。

君命大如天,宝玉只得依从,回家告别贾母、贾政、众姐妹,换了孝服,跟随贾珍贾蓉一起在铁槛寺守孝。一月后复起,再入翰林院修炼不提。

话说贾敬忽然仙逝与人都无挂碍,只不过贾母想与宝黛议亲的打算要暂时搁浅了。

却说尤氏在庙宇忙碌一月,兼之二姐与贾珍苟且之事闷在心里,终于病倒,只得提前回家修养。凤姐得悉,不免忙着替她延医治疗,伺候汤水,只养了半月方才下地。

尤氏两下比较,更为恼恨二姐三姐老娘不尊重,言语中不免带了讥讽,尤氏老娘尤无知觉,却是三姐性子火爆,三言两语不合,扯起老娘,一怒回家去了。

再说贾珍与贾蓉父子俱报了丁忧,父子在铁槛寺为贾敬做法事,二月后一切停当,傍晚回家,直奔上房,来看尤老娘与三姨妹,顺便打探二姐消息,却不料人去屋空。心中烦闷,慢慢转到尤氏上房,不问尤氏身子可好,单问二姐可曾回门,三姐因何不在。

尤氏顿时心灰意冷:“她们姓尤不姓贾,来这里原是我不在家,帮着看门,现我回家,她们自然该回自家去,难不成我尤家女儿何去何从却要你贾府之人做主么”

尤氏带气说完只累的气喘吁吁转过头去直抹泪,一时胃疼病发,疼的冷汗直淋,却不料贾珍拂袖而去,竟不理睬。

尤氏丫头见尤氏疼得厉害,忙着去找贾蓉,只贾蓉媳妇匆匆而来,竟说贾珍带了贾蓉出门去了。贾蓉媳妇胡氏见尤氏病的不轻,她又没有权利又没有银钱,府里赖升媳妇也比她有脸些,竟然找了张三推李四,都说这一项在铁槛寺服侍老太爷疲乏,不愿意动弹。

胡氏无法,只得派人去请凤姐过来,凤姐一边派人去请太医,一边匆匆过府,见了尤氏兀自吃惊:“早上好好的,如何这般了大哥哥没回家么蓉儿那个猴崽子呢”

尤氏气得直落泪,娘家的丑事说不得。

胡氏一边上茶一边答道:“婶娘且先用茶,老爷与大爷方才驾车出去了,我也不敢动问,也不知去了哪里。”

尤氏看着凤姐直摇头,一时珠泪滚滚:“我这辈子何时才是个头呢”

凤姐便知其中有异,因支使贾蓉媳妇道:“

第 12o 章

却说这一日尤氏过府,被贾母一番询问,瞒哄不住,只得把贾珍与自家妹子苟且之事说了。贾母气得火星直冒:“你这尤家倒底还有多少烂妹子”尤氏恸哭:“孙媳惭愧”贾母知话说重了,摸摸尤氏劝道:“你是个好的,都是珍哥儿不成器”

凤姐闻言更是义愤填膺,怂恿尤氏金銮殿去告御状。当然这只是气话,像这种事,贾府向来隐瞒都来不及,哪会真是往外捅呢

贾母本当立时杀到宁府去教训贾珍,赶走尤三姐母女,却被凤姐拦了:“老祖宗这般去,珍大哥必定抵死不认,反说大嫂子说是了非,连累大嫂子不被待见。依我说,不如捉贼拿脏,捉j拿双,等到初八晚上,我们堵了他的房门,闹了他的喜堂,当场晓之以理,看他如何说法再做道理,这样也打掉了尤三姐气焰,让他知道知道,光一个贾珍不能代表贾府,也免得她日后再行胡闹,然后再好好解决她肚子里孩子,也就万无一失了。”

尤氏闻言期期艾艾问道:“要如何解决孩子”

贾母厉声道:“这贱种当然不能留”

尤氏当场愣住。

凤姐劝道:“你也别心疼,这孩子实在留不得,你别打什么日后领养的主意,御史言官可不是白吃饭的,一旦被参,那就是抄家灭门之祸,你要知道,这里不光有家孝,还有国孝呢”

尤氏道:“我也是糊涂了,总觉得孩子无辜,既是这般,但凭老祖宗做主了。”

尤氏走后,贾母不免埋怨凤姐:“你今日怎么了,非得等到既成事实不可,起步晚了”

凤姐笑道:现在去也晚了,孩子都有了,怎么都晚了。”

贾母奇道:“那你又说那番话”

凤姐一笑与贾母附耳一阵悄悄嘀咕。贾母皱眉道:“那孩子也是苦孩子,这般绝情,似乎”

凤姐笑道:“知道老祖宗菩萨心肠,可是珍大哥眼下所做,一旦事发,可是要连累整个贾府,倾巢之下焉有完卵我们这府里兰哥儿、葳哥儿、巧姐儿、蔻姐儿,可都是茅草尖儿方出世,若给人连累为奴为婢老,老祖宗您忍心吗就是贾琏宝玉说不得也是个充军三千里呢,何去何从,求老祖宗细想想,只要老祖宗决定了,孙媳无不从命。”

又怕贾母临时有变,又把贾珍贾蓉父子聚鹿的丑事说了,贾母只气得浑身乱颤:“逆子,畜牲啊”

自此再不思想其他,想着绝不能任由祖宗在宁府受腌臜气焰,一心要与贾珍分宗。

初八这日,贾母领头,带着贾政贾琏宝玉,凤姐点起手下执事婆子,林之孝领

第 121 章

却说贾珍情迷尤三姐,两人竟然不顾天理国法,孝期糜烂,暗结珠胎,这原本是偷来的锣鼓响不得,岂料尤三姐这个女子特立独行,不但要求贾珍明媒正娶,甚至挑唆的贾珍要休尤氏,自己好入主中馈。 贾珍也是色迷心窍,竟然要在孝期休妻,亏得贾母害怕这事嚷出去大厦倾覆,因而居中阻拦调和,让贾珍尤氏暂时家庭内分居,暂等三年,寄期望于贾珍幡然醒悟。又因害怕贾珍跟秦可卿一般折腾,把家败得精光,将来六亲无靠,力主给尤氏分得一份不薄资产,既为了贾珍有个退路,也为了尤氏后半生生活无虞。

凤姐更是发扬光大,挤兑贾珍把尤氏原本掌管的家财也唬弄过来,这般算来,尤氏不算自己嫁资,光是从宁府得来资产五万不止,要知道尤氏房里摆设都是价值不菲古董,兼之又是这些年因为没有生养,也悄悄置下几个小庄子,之前给迎春的一千银子便是这几个小庄子出息。

却说这一日,贾珍尤氏当着贾珍写下了分居文书,双方约好三年孝满在上报有司衙门正式和离。

贾母原要尤氏依附自己生活,就住自己后院花坊中,是凤姐提说,园子里姐妹众多,李纨有贾兰需要照顾,现在又有贾环进园子居住,都是李纨照管,委实有些忙不过来,不如就让尤氏进园子居住,也好帮着李纨照管园内姐妹们。

李纨闻讯也来了,忙着迎接尤氏就住自己稻香村。凤姐却道:“你哪里住着环儿,哪里还有房子,不如就住二妹妹缀锦阁,反正二妹妹嫁在京城,顶多归宁之时住个一夜两夜,与大嫂子挤挤也成了。且二妹妹刚刚住过了,连收拾的功夫都省了。”

尤氏是个妥当能干之人,贾母闻言甚喜,点头:“如此甚好”尤氏自己也愿意,一时皆大欢喜。贾珍在边上看着几个女人说得热烈喜庆,心里一时五味俱全。

一时贾珍夫妻告辞回去分产,贾母又叮嘱几句:“一日夫妻百日恩,珍哥儿,你是大家子,不要学些市井莽夫之促狭,与妻房过不去。”

贾珍无不依从。凤姐害怕贾珍克扣尤氏房中资产,忙吩咐林之孝家里道:“你去召集十几个能干爽利的媳妇子,去帮着大奶奶收拾东西。在叫你们当家的调集十辆马车过宁府,去忙珍大奶奶搬家。”

贾珍闻言脸色黢黑,瞪着凤姐,恨不得把她生吞活剥了。

凤姐且不管这些,吩咐平儿快去缀锦阁简单收拾一下,准备接人。自己笑嘻嘻跟着尤氏上车过宁府去了。只把贾珍气得眼翻白却奈何不得。

凤姐帮着尤氏之忙碌了一个时辰,方把东西装车完毕。却见尤老娘与尤三姐坐车而来,尤三姐冷脸不理,尤老娘脸上有些讪讪的,过来跟尤氏打招呼:“大姑娘这是要搬去哪里有事好好商量,何必闹成这样”

尤氏冷笑道:“我去哪里无需你们知道,哼,说起来我们母女与你们母女还真是孽缘不浅,当年我母亲过世不满周年,你就占了我母亲卧房,如今呢,我还没死呢,你女儿又占了我的卧房。算了,不说了,但愿孽缘到此为止吧,你们好吃好喝好好活着吧。”

尤氏言罢上车而去,丢下尤老娘张口结舌面红耳赤。

凤姐随后上车,看着贾珍亲手搀扶尤三姐,心中不忿,咯咯笑道:“大哥哥回见呢,多子多孙啊哼,只不知有没有命享天伦呢”

尤三姐柳眉倒竖就要开腔,凤姐却一跺脚,厉声喝骂道:“畜牲,瞪眼干什么,走起来”

荣府车夫焉敢稍缓,忙忙碌碌吆喝起来,一时沉沦开动,骨碌碌走远了,只把个尤三姐贾珍气得脸红脖子粗。

尤氏自此搬进大观园,每日里与姐妹们做伴,有时伺候贾母说笑,因为这次分居凤姐力挺尤氏,尤氏与凤姐感情更胜一层,经常逗趣完了贾母便去凤姐院子里帮忙照应,后来渐渐跟凤姐女儿巧姐儿葳哥儿熟悉,再以后巧姐儿葳哥儿潇湘馆上课,就有尤氏接送,倒比凤姐更像巧姐儿母亲了。

时间了进了八月,乃是贾母生日,今年恰逢国孝,不能请戏酒,只是孙子孙女们送些小礼品,到了八月初三,贾母穿戴整齐接受晚辈们磕头拜寿也就罢了。

八月中旬,户部正是行文昭告天下臣工,开始大举催收债务,期限一月,逾期不还,抄家抵债。

很多人家有了老皇的先例。施行拖延之策,唯有贾府早有准备,在没有仗着功勋之后,皇亲国戚而当刺头。

圣上八月十五叫大起,公之于众,八月十六,贾政宝玉爷俩便交还十五万银子。据说圣上当夜驾临凤藻宫,赏赐颇丰。

十日后,王子腾特使师爷到京求见贾政,贾政知其来意,热情接待,私下却脊背流汗,心急如焚。因贾政知道,府库空虚,近三年虽然凤姐当家有所丰盈,却也只积攒了而二万银子,加上赖家退赔七万银子,大房搜出三万,还差整整二万。

贾母交代二房退赔三万,王夫人一毛不拔,贾政万般无奈。贾政这人一贯不理俗务,手心里不名一文,一时燋头烂额。稳住了来人,使人叫来贾琏:“你大岳父来提银子,我手里无有现银,如今只有将我这房里家居摆设悉数抵债,你让你媳妇来估算估算,倒是还差多少,在急,在急。”

贾琏无法,只得回去实话告知凤姐,凤姐前去告知贾母,贾母黑脸半晌:“照你叔父所说,所有金银器皿悉数抵债,家具勿动,看看能否低得。”

凤姐便去王夫人上房,把古玩器皿抬去当铺估算,又把金银器皿仔细秤坪,凑凑巴巴一万五千。凤姐便说自己添上,还债要紧。

贾母摆手:“这不干你事,你且别管。”一时使人叫来贾政言道:“你太太贪墨三万银子,先以物抵债尚缺一万五千,你是我的儿子,我不能看着你不管,我这里有五千银子,原是给宝玉娶亲所用,先给你救急,日后你的如数奉还,否则,宝玉亲事我就没有一文钱了,你记住了”

贾政惭愧万分,跪地磕头,老泪纵横:“儿子诺大年纪,不能够奉养慈恩,好老太太替儿子操心,真是玩死难辞其咎,儿子该死,儿子惭愧啊”

贾母叹道:“这些先不忙说这些,替你大舅哥还债去吧”

贾政抹干眼泪出门,去与师爷交接,心里把王夫人恨得要死,毒妇,祸害不知骂了几千遍。

这事落地,贾母凤姐都松了一口气。却不料翌日一早,江南甄家来人,求见凤姐。来人是甄家大管家,带着王夫人亲笔写下十五万元欠条,言说当日两家说好,甄家不急用且不用还,一日急用再来索取。

大管家告诉凤姐,甄家眼下欠国库白银三十万,府里委实凑不出,搜罗一空方才凑齐二十万,尚缺十万银子,甄老爷说了,贾府若是为难,先换十万就好。

此话一出,在凤姐无异于晴天霹雳,府库现下倾其所有不过自己辛苦积攒二万银子,一时之间哪有十五万银子

凤姐吩咐林之孝安排甄家大管事住下,自己匆匆来见贾母。贾母闻言,一时老泪纵横:“嗳哟,冤孽哟快叫你二叔来混账行子,娶得好媳妇啊”

一时贾政前来,被贾母噼里啪啦马的狗血淋头。再一时,宝玉下朝回家,正碰上这茬,只得迎着头皮来见贾母,贾母拉着宝玉直哭得肝肠寸断。贾政凤姐宝玉鸳鸯齐齐劝慰,贾母哭了良久,自己一口怨气发出来,方才止住哭泣。

宝玉当即跪下与贾母磕头:“老祖宗恕罪,孙儿手里尚有几块土地,本来预备给几位妹妹他日添妆所用,除了迎春姐姐名下已经送出,余下土地以眼下地价可值二万银子不止,孙儿这就使人脱手,挪出银钱救急。”

贾母贾政凤姐俱是一惊:“你哪里来的银钱置地”

宝玉顿时脸红耳赤,吭哧半天,方才言道:“当日我随姑父到江南游学,恰逢蔷儿在扬州弄鬼,被我揭破,收了他贪墨二万银子。当时想着府里也不缺这二万银子,孙儿便做主,让姑父帮着置下三处产业,上田八百亩分给迎春姐姐探春妹妹,余下一千母熟地乃是旱田,五百亩给惜春妹妹,再余下五百亩的出息,孙儿都捐赠给姑父在江南所办义学,另有二千亩山林,眼下没有收益,不过山上木材颇多,也能卖个好价钱。”

贾母讶然:“你姑父知道”

宝玉道:“知道,孙儿当初置地尚缺五百银子,也是姑父帮着垫付,后来应土地出息才还上了。”

贾母拉着宝玉手左看右看忽然哈哈大笑:“嗳哟,痛快,我这憋屈十几年今日终于舒心一回啊,宝玉,老祖宗没有白疼你啊”

凤姐一旁抚手笑道:“这都是老祖宗教得好哟。”忽然醒悟:“怪得蔷儿那个不上道的上次要诬陷你了,原来是算换这笔账啊”

贾母一挥手:“宝玉的土地不用卖了,再说也来不及呀,甄家的银子我出了,鸳鸯,领你二奶奶去小库房估算那些个金银器皿古董田产,看看能不能值得十五万。”

贾政一时臊得无地自容。

当晚,凤姐偷偷叫来宝玉言道:“老祖宗一辈子就攒下那些东西,还有许多是老祖宗做姑娘时候极喜欢的古玩器皿,我真不忍心看老祖宗都去变卖。”

宝玉黯然摇头:“不光姐姐不忍心,就我也不忍心。”

凤姐叹气,稍作犹豫,最终言道:“宝兄弟,我今日叫你,是有事相求,知不知你应不应”

宝玉看看凤姐,见她眼里有焦急有彷徨也有信任,且宝玉知道凤姐害谁也不会害自己,因起身一礼,言道:“只要我力所能及,无不从命,姐姐请讲”

凤姐忙拉宝玉坐下道:“你知道,我跟太太王夫人十几年,对太太家底心知肚明,太太这些年掌管家务,我说了你别恼,是见缝插针,雁过拔毛,凡生钱的地方,大到库房土地庄子,小到厨房账房,太太无不插手,每年至少万两进项,可是叔父前些日子一两也没寻得,银钱在哪里,只有太太知道。眼下府里银钱吃紧,我想来想去,只有宝兄弟你出面一试,就说你眼下官声有碍,或许太太会拿出因前来也说不定,当然,太太攒下东西,将来都应该属于你的,去不去的,你自己掂量”

宝玉闻言,有些羞愧,有些恼怒,豁然起身言道:“凤姐姐放心,非正当的银钱我一两也不贪,我这就去寻太太说去,叫她拿出银子来救急。”

凤姐知道宝玉一贯好性儿,不想今日这般气急败坏,知道自己话说得太直了,忙着给宝玉解释:“宝兄弟,你听我说,我没那个意思,我只是一时急切,说错了话,你别在意啊,你知道姐姐一向心直口快,可是对宝兄弟,我敢发誓,我从没起过坏心。”

宝玉已经冲出门去,闻言也不回头,只是高抬手臂猛烈摇晃:“姐姐别说了,我自省的”

却说宝玉一股之气来到梨香院,麝月喜得一蹦老高:“太太,太太,宝二爷来了。”

王夫人薛姨妈喜眯了眼,两人抱着宝玉不撒手,宝玉却是除了规矩行礼,再无他话。

王夫人薛姨妈却浑然不觉,双双摩挲着宝玉疼爱不够。王夫人问:“这一向都做什么呢,怎么瘦了呢,有人刻薄你么”

薛姨妈却问:“你宝姐姐也不照看照看你吗,这孩子,我早就交代她特特看顾你些,她总不听话。”

许久之后,王夫人薛姨妈姐妹终于发觉把有兴致不高,脸色不愉。王夫人忙着问道:“我的儿,你怎么啦,有什么不顺心的事吗,快告诉娘亲,娘亲为你做主”

宝玉看着王夫人:“太太说真的”

王夫人笑道:“这孩子,可不是真的,说罢”

宝玉这才言道:“朝廷要追债务了,太太知道吗大舅父来人要债了,甄家也来了人,我们自己也有债务,现在老祖宗凤姐老爷个个燋头烂额的,太太,您能不能”

王夫人闻言眼神一愣,陡的一拍桌子:“能不能什么我说呢,你今天怎么良心发现来看我这个废弃的娘亲了,原来跟你那个没良心的老子一个样,我一心一一为你们,东奔西走,操心劳力,倒头来,你们一个个来算计我,昧良心的东西,白眼狼,你给我滚,滚出去”

宝玉被王夫人推搡,又不敢十分使劲儿抵抗,很快被推搡到门外去了。宝玉心也灰了,却不甘心这般回去,因道:“太太,家里欠债您可以不管,大舅父与甄家的银子您也不管吗圣上有令,逾期不还抄家赌债呢”

王夫人忽然一声冷笑:“抄吧,抄了才好呢,大家一起完蛋”

宝玉心中一阵绞痛,他不知道自己母亲如何成了今天这样,可是他不相信母亲会这般绝情,因双手抓住门方,做最后一次努力:“太太,您纵不管老爷,娘娘您管不管我您管不管家里债务不清,娘娘要受责罚,连我也要被御史参奏,您就忍心吗难道银子比儿子还亲啊”

王夫人正要再骂几句,忽然眼皮一跳,手脚发抖起来,下一刻,王夫人已经抖成一团了。

金钏麝月云雀儿忙着进房,七手八脚把王夫人台上炕去,薛姨妈忙着打开五屉柜,找出一包东西,王夫人伸手就抓了往嘴里塞,一时哽住了,咳嗽起来,她又是抖又是咳嗽,一时间白色粉末漫天飞扬。

薛姨妈也顾不得跟宝玉解释,忙着给王夫人喂水,又把白粉末状的东西冲了水喂王夫人服下,王夫人渐渐不抖索了。

薛姨妈这才有空把宝玉往外推:“好孩子,你先去吧,容我给你母亲慢慢说啊”

宝玉见王夫人病的蹊跷,好的也蹊跷,因追问道:“姨母,我娘这是什么病啊,我听宝姐姐说都好了,快痊愈了,如何又这般了”

薛姨妈正要说话,房里王夫人已经似哭非哭的闹起来了。薛姨妈再也顾不得宝玉,忙着返身关紧了房门。

宝玉拉着麝月询问,麝月只是摇头:“我也不知道太太怎么啦,反正隔三差五就要闹腾一次,每次都要姨太太才能安抚,我们几个都不得上前。”宝玉转眼瞧见金钏,想起自己母亲所为,忙着对金钏深施一礼:“姐姐这一项可好家里都好呢”

金钏回他一礼:“都好,劳二爷挂记”宝玉还想在宽慰她几句,金钏已经掉头去了。

宝玉心灰意冷,出得门来,正碰见外出归来的薛蝌,宝玉也没心思与他寒暄,打声招呼就要走,薛蝌却赶上一步道:“你们太太的病你也经心些,再不然后悔也晚了呢”

宝玉忙着追问:“表弟知道详情”

薛蝌忙着撇清:“我怎么能知道,不过依照常理劝你一句,别跟我们似乎,如今想孝敬双亲也没处寻去。”说完就走,把个宝玉弄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只得恹恹而回。因一无所获,也不好来寻凤姐,只是回得去,躺下发呆。

却说宝玉正看着账顶,东想西想,烦躁不安。却见晴雯匆匆进门悄声对宝玉言道:“二爷,金钏来了”

宝玉想着金钏白日对自己异常冷淡,料不会特特来看自己,以为晴雯说笑,翻个身继续发呆。耳边却想起金钏特有沙哑的声音:“奴婢金钏见过二爷,二爷身上好”

宝玉闻言心里猛跳,翻身抓住金钏摇晃:“你怎么来了是不是太太快告诉我”

金钏摇头:“二爷安心,太太无事”

宝玉这才放开金钏,脸色讪讪道:“金钏姐姐请坐,秋纹倒茶来。”

金钏却道:“奴婢不喝茶,奴婢今日来此有事与二爷商议,未知二爷可否与金钏一叙”

作者有话要说:草的女儿当自强系列古言坑之二:

却说贾珍情迷尤三姐,两人竟然不顾天理国法,孝期糜烂,暗结珠胎,这原本是偷来的锣鼓响不得,岂料尤三姐这个女子特立独行,不但要求贾珍明媒正娶,甚至挑唆的贾珍要休尤氏,自己好入主中馈。贾珍也是色迷心窍,竟然要在孝期休妻,亏得贾母害怕这事嚷出去大厦倾覆,因而居中阻拦调和,让贾珍尤氏暂时家庭内分居,暂等三年,寄期望于贾珍幡然醒悟。又因害怕贾珍跟秦可卿一般折腾,把家败得精光,将来六亲无靠,力主给尤氏分得一份不薄资产,既为了贾珍有个退路,也为了尤氏后半生生活无虞。

凤姐更是发扬光大,挤兑贾珍把尤氏原本掌管的家财也唬弄过来,这般算来,尤氏不算自己嫁资,光是从宁府得来资产五万不止,要知道尤氏房里摆设都是价值不菲古董,兼之又是这些年因为没有生养,也悄悄置下几个小庄子,之前给迎春的一千银子便是这几个小庄子出息。

却说这一日,贾珍尤氏当着贾珍写下了分居文书,双方约好三年孝满在上报有司衙门正式和离。

贾母原要尤氏依附自己生活,就住自己后院花坊中,是凤姐提说,园子里姐妹众多,李纨有贾兰需要照顾,现在又有贾环进园子居住,都是李纨照管,委实有些忙不过来,不如就让尤氏进园子居住,也好帮着李纨照管园内姐妹们。

李纨闻讯也来了,忙着迎接尤氏就住自己稻香村。凤姐却道:“你哪里住着环儿,哪里还有房子,不如就住二妹妹缀锦阁,反正二妹妹嫁在京城,顶多归宁之时住个一夜两夜,与大嫂子挤挤也成了。且二妹妹刚刚住过了,连收拾的功夫都省了。”

尤氏是个妥当能干之人,贾母闻言甚喜,点头:“如此甚好”尤氏自己也愿意,一时皆大欢喜。贾珍在边上看着几个女人说得热烈喜庆,心里一时五味俱全。

一时贾珍夫妻告辞回去分产,贾母又叮嘱几句:“一日夫妻百日恩,珍哥儿,你是大家子,不要学些市井莽夫之促狭,与妻房过不去。”

贾珍无不依从。凤姐害怕贾珍克扣尤氏房中资产,忙吩咐林之孝家里道:“你去召集十几个能干爽利的媳妇子,去帮着大奶奶收拾东西。在叫你们当家的调集十辆马车过宁府,去忙珍大奶奶搬家。”

贾珍闻言脸色黢黑,瞪着凤姐,恨不得把她生吞活剥了。

凤姐且不管这些,吩咐平儿快去缀锦阁简单收拾一下,准备接人。自己笑嘻嘻跟着尤氏上车过宁府去了。只把贾珍气得眼翻白却奈何不得。

凤姐帮着尤氏之忙碌了一个时辰,方把东西装车完毕。却见尤老娘与尤三姐坐车而来,尤三姐冷脸不理,尤老娘脸上有些讪讪的,过来跟尤氏打招呼:“大姑娘这是要搬去哪里有事好好商量,何必闹成这样”

尤氏冷笑道:“我去哪里无需你们知道,哼,说起来我们母女与你们母女还真是孽缘不浅,当年我母亲过世不满周年,你就占了我母亲卧房,如今呢,我还没死呢,你女儿又占了我的卧房。算了,不说了,但愿孽缘到此为止吧,你们好吃好喝好好活着吧。”

尤氏言罢上车而去,丢下尤老娘张口结舌面红耳赤。

凤姐随后上车,看着贾珍亲手搀扶尤三姐,心中不忿,咯咯笑道:“大哥哥回见呢,多子多孙啊哼,只不知有没有命享天伦呢”

尤三姐柳眉倒竖就要开腔,凤姐却厉声喝骂道:“畜牲,瞪眼干什么,走起来”

荣府车夫焉敢稍缓,忙忙碌碌吆喝起来,一时沉沦开动,骨碌碌走远了,只把个尤三姐贾珍气得脸红脖子粗。

尤氏自此搬进大观园,每日里与姐妹们做伴,有时伺候贾母说笑,因为这次分居凤姐力挺尤氏,尤氏与凤姐感情更胜一层,经常逗趣完了贾母便去凤姐院子里帮忙照应,后来渐渐跟凤姐女儿巧姐儿葳哥儿熟悉,再以后巧姐儿葳哥儿潇湘馆上课,就有尤氏接送,倒比凤姐更像巧姐儿母亲了。

时间了进了八月,乃是贾母生日,今年恰逢国孝,不能请戏酒,只是孙子孙女们送些小礼品,到了八月初三,贾母穿戴整齐接受晚辈们磕头拜寿也就罢了。

八月中旬,户部正是行文昭告天下臣工,开始大举催收债务,期限一月,逾期不还,抄家抵债。

很多人家有了老皇的先例。施行拖延之策,唯有贾府早有准备,在没有仗着功勋之后,皇亲国戚而当刺头。

圣上八月十五叫大起,公之于众,八月十六,贾政宝玉爷俩便交还十五万银子。据说圣上当夜驾临凤藻宫,赏赐颇丰。

十日后,王子腾特使师爷到京求见贾政,贾政知其来意,热情接待,私下却脊背流汗,心急如焚。因贾政知道,府库空虚,近三年虽然凤姐当家有所丰盈,却也只积攒了而二万银子,加上赖家退赔七万银子,大房搜出三万,还差整整二万。

贾母交代二房退赔三万,王夫人一毛不拔,贾政万般无奈。贾政这人一贯不理俗务,手心里不名一文,一时燋头烂额。稳住了来人,使人叫来贾琏:“你大岳父来提银子,我手里无有现银,如今只有将我这房里家居摆设悉数抵债,你让你媳妇来估算估算,倒是还差多少,在急,在急。”

贾琏无法,只得回去实话告知凤姐,凤姐前去告知贾母,贾母黑脸半晌:“照你叔父所说,所有金银器皿悉数抵债,家具勿动,看看能否低得。”

凤姐便去王夫人上房,把古玩器皿抬去当铺估算,又把金银器皿仔细秤坪,凑凑巴巴一万五千。凤姐便说自己添上,还债要紧。

贾母摆手:“这不干你事,你且别管。”一时使人叫来贾政言道:“你太太贪墨三万银子,先以物抵债尚缺一万五千,你是我的儿子,我不能看着你不管,我这里有五千银子,原是给宝玉娶亲所用,先给你救急,日后你的如数奉还,否则,宝玉亲事我就没有一文钱了,你记住了”

贾政惭愧万分,跪地磕头,老泪纵横:“儿子诺大年纪,不能够奉养慈恩,好老太太替儿子操心,真是玩死难辞其咎,儿子该死,儿子惭愧啊”

贾母叹道:“这些先不忙说这些,替你大舅哥还债去吧”

贾政抹干眼泪出门,去与师爷交接,心里把王夫人恨得要死,毒妇,祸害不知骂了几千遍。

这事落地,贾母凤姐都松了一口气。却不料翌日一早,江南甄家来人,求见凤姐。来人是甄家大管家,带着王夫人亲笔写下十五万元欠条,言说当日两家说好,甄家不急用且不用还,一日急用再来索取。

大管家告诉凤姐,甄家眼下欠国库白银三十万,府里委实凑不出,搜罗一空方才凑齐二十万,尚缺十万银子,甄老爷说了,贾府若是为难,先换十万就好。

此话一出,在凤姐无异于晴天霹雳,府库现下倾其所有不过自己辛苦积攒二万银子,一时之间哪有十五万银子

凤姐吩咐林之孝安排甄家大管事住下,自己匆匆来见贾母。贾母闻言,一时老泪纵横:“嗳哟,冤孽哟快叫你二叔来混账行子,娶得好媳妇啊”

一时贾政前来,被贾母噼里啪啦马的狗血淋头。再一时,宝玉下朝回家,正碰上这茬,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