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凤还巢第41部分阅读(1/1)

骨,却是脸上青一块紫一块,更兼额头上两个大包,龙角似的,没法子见人了。隔天,贾政替贾赦告假,贾赦自此规规矩矩在家养病,他依然不肯踏足邢夫人卧房,却也再没折辱邢夫人,府里大权也交回了邢夫人手里。

贾赦那几个美貌小妾,因为秋桐春红的教训在前,也老实了许多,没有了先前的张狂,对邢夫人毕恭毕敬,每日三餐立规矩,邢夫人的生活又美起来了。

邢夫人经过这次,对贾母感恩戴德,不再觉得贾母偏心亏待了自己,每天过来给贾母请安问好,服侍一日三餐。

凤姐笑对贾母:“老祖宗,只怕这回大老爷活明白了呢”

贾母却笑道:“再等等瞧吧”

作者有话要说:贾赦这下子倒霉了

问下所有亲亲,节日愉快,工作顺利,身体健康,阖家欢乐

第 1o4 章

这话说过就散,凤姐稍稍琢磨,便放开了手,不过,她就是想琢磨也再没时间了。

回头再说薛家,原本上京投靠而来,家人不多,就连宝钗这样的大小姐身边只有莺儿一个大丫头,还有一个刚留头的小丫头文杏,就连奶母嬷嬷也留在金陵没带上京来。宝钗入住大观园,贾母也只是让按规矩配给了粗使婆子与粗使丫头,以便整理撒扫院子,并未给宝钗身边添置人手。平日里倒也不显,不说黛玉探春等没出入丫头婆子环伺,宝钗自己也觉得不像,面上虽不露分毫,心里兀自尴尬。

恰在薛蟠外出避祸不久,湘云因为宝钗隐射自己与宝玉负气而走,宝钗初时觉得清静未必不好,及至湘云与黛玉相处和谐结拜姐妹,宝钗心里就觉得别扭起来,再看蘅芜院倍觉冷清。宝钗便提出让香菱进园子来与自己做伴,一来香菱乖巧能干识大体,可以帮着管理蘅芜院又不会给宝钗惹麻烦,二一来蘅芜院也热闹些,三也是体谅香菱,免得她一个小媳妇跟着薛姨妈拘谨无聊。

这事儿薛姨妈乐得答应,毕竟院子里环境更纯洁些。香菱自己也愿意,她虽然已经跟了薛蟠,其实比宝钗还小一岁,颇是孩儿习性,对园子里无拘无束的生活十分向往,对黛玉湘云宝钗探春们妹每每因诗作赋更是倾慕不已。

宝钗知会了凤姐一声,凤姐乐得与她个人情,不在话下。宝钗没想到的是香菱后来迷上了作诗,因她自己忙乱不堪,香菱便与湘云黛玉这两个诗仙玩做一堆,成就了香菱黛玉这一对江南才女的师徒缘分,这也是冥冥中自有安排吧。

香菱虽然身陷污浊地,聪明灵慧不见半分,终成大观园女儿诗社一员,是金子终会闪光,说的就是苦命香菱。

只可惜了,一朵奇葩落到了呆霸王手里,牛吃牡丹白糟蹋了。

却说这一日,李纨领着黛玉等姐妹给贾母请安回来,正与香菱说诗词典故,宝钗也在一旁点评,正说的热闹,小丫头来报李纨:“奶奶婶娘带着两位表姑娘上京了。”又对着宝钗笑道:“姑娘堂兄弟带着她妹子也来了。”

探春惜春抚手笑道:“这下我们诗社可热闹了。”

小丫头笑道:“可不是呢,二奶奶娘家兄弟也上京来了。”

众人来至贾母房里,却原来还不止薛家李家王家,邢夫人娘家嫂子也带着女儿来投奔了。

贾母看着一屋子聪明灵慧的小女儿了,心里喜之不尽:“怪道昨日灯花笑了又笑呢,原来今日有雅客临门。”

一时贾母传令凤姐设宴招待,各人自去诉说别后离情,好不欢喜,唯有凤姐见了哥哥王仁,毫无亲情可言,心中唯有苦涩。

却说来的这一拨女儿家个个水灵灵惹人喜爱,贾母一个个爱不够,相较于旁人,贾母却似乎更加爱喜爱宝钗堂妹薛宝琴一些,拉着手说了半天话,只夸她生得整齐。晚饭后,贾母吩咐下去,各自亲眷各家自己照应。

王家京中有宅子,凤姐也不想跟王仁过多接触,便打发人送兄长回家去居住。李纨接了婶子一家去了稻香村里居住。薛姨妈领了侄儿回家去住,宝钗也回禀了贾母要接宝琴去蘅芜苑配宝钗住,贾母却留了宝琴在自己屋里居住,宝钗母女脸色一僵,却也不敢违拗,反而笑着道谢不提。

贾母素知邢夫人一毛不拔的秉性,特特提点她道:“你侄女儿也不必家去了,就在园子里住几天,正好她表姐迎丫头屋子空着,她去住住也有灵性。”

邢夫人兄嫂一家原本生计艰难来投邢夫人,闻言大喜,邢夫人只是心头不乐,却也不好当面违拗贾母心意,勉强委蛇一番,转脸就把侄女儿邢岫烟交给凤姐安排,自己甩手不管了。

好在凤姐一早了解这岫烟秉性温厚,不似邢夫人兄妹刻薄贪婪,倒也乐意看顾她些。邢岫烟在园子居住期间,凤姐每月二两月例供她零用,知道邢岫烟衣衫短缺,凤姐把自己新媳妇时候的毛皮衣衫,绸缎夹袄与她收拾了一大包裹。又怕下人招呼不好委屈了她,又让小红去敲打伺候人等,不许亏待邢姑娘。

贾府家下婆子无不是些看人下菜碟得主,见凤姐这般重视岫烟,成天表小姐不离口,奉承的十分周到。

却说黛玉见各人都有亲眷来投,娘儿们见面亲亲热热,自己虽有父亲,不必母亲姐妹可以耳鬓厮磨撒娇,黛玉只觉遗憾,恰逢湘云被她家里接回去了,黛玉十分无聊寂寞,当日请安靠着贾母恹恹提不起劲来。贾母了然黛玉心思,告知黛玉,湘云叔叔忠靖侯迁了外省大员,湘云只是回家辞行,此后要常驻潇湘馆了。

黛玉闻讯欢喜不尽。

却说大观园里一下子热闹起来,大家忙着赏雪玩景起诗社,左不过是女儿家家争奇斗艳,谈诗论画闲谈饮酒可劲乐,恕不累赘。

回头却说凤姐,风车似的忙好大房之事,又赶上各家亲眷来访,凤姐又是一阵忙碌安排,这一一正忙碌完了,时日堪堪已进腊月。

却说腊八这天,贾府阖府按着京城习惯吃腊八粥,凤姐、平儿、巧姐儿、葳哥儿,一起围着炕桌喝粥。

平儿刚吃一口,粥碗啪嚓一声掉在地上,吓了凤姐一跳,忙问:“怎的了”

平儿疼得抽口冷气,道:“刚刚肚子疼一下,就似利刀划过的感觉,这会儿又没事了呢。”

凤姐眼皮一跳,喜上眉梢:“这是发动了,要生了”忙拉着平儿坐下,嘴里忙吩咐众人:“丰儿,吩咐厨下快烧热水,你亲自服侍你平儿姐姐沐浴;小红,快去叫赵妈妈来,哦,让你妈妈把两个稳婆送进来,还有,把上次那棵人参找出来备用。”凤姐一连串事情吩咐小红,小红也不知道该先做那件了,凤姐却忽然摆摆手:“算了,你先去找你妈妈来,我自己去找人参,快去,快去”

赵嬷嬷说着话,与丰儿,小丫头叶儿一阵风把平儿摄走了。

葳哥见平儿打了碗,想起奶娘之话,拍手笑道:“噢噢哦,好哦好哦,平姨打破碗啰,要打屁屁哟”

凤姐平儿都扑哧一笑,凤姐一抹贾葳小脑袋:“猴根子,你平姨要生妹妹了,高兴不高兴”

巧姐儿葳哥儿一起拉着凤姐问:“妈妈,妹妹在哪里,我们要跟妹妹玩”

凤姐一边让奶妈子带他们下去,一边笑道:“明天她就来了”自己忙着找人参,铺排去了。

整个院子一时间裹乱起来,平儿自己却又没事儿了,乘着空隙,倒跟巧姐儿姐弟闲磨牙。

一时贾琏奶娘赵嬷嬷进来,大呼小叫:“哎哟,我的平姑娘,你怎么还不准备坐窝,倒在这里扯闲,这是什么话说的,不是说正月才生么快快快,快去沐浴更衣”

这天半夜子时,平儿产下一女,母女平安。凤姐喜滋滋抱给平儿看:“看看我们二姑娘多俊呢”

平儿见凤姐高兴,也是一幅有女万事足的满足摸样:“多亏奶奶恩惠”

凤姐一边用手指逗弄小丫头张着小嘴巴招吃食,一边笑嘻嘻跟平儿磨牙:“屁话你,这不是该当呢,啥事也别想,好好养闺女吧,有我呢”

原本腊月就是个忙碌的时刻,这一下子,不光占住了平儿这个得力帮手,凤姐还要抽空照应平儿月子,一时忙上加忙。好在赵妈妈成天守在平儿屋里,凤姐倒能安心些。

却说凤姐自腊八平儿生产就忙的风车似的,头一件事就是分别接见各家店铺掌柜,结算下半年出息,制定明年经营方略,随后又要接见东省地以及各庄子上的管事,接收下半年租息,清点各庄子交上来的年货,这两宗事儿整整忙乱了十来天方才消停些。接下来就是发放家族年例,要登记造册一一换算,贾府各人据是人精,错一点也不行。另有一大摊子事情,诸如京中往来打点,府中各位管事的调配安排等等事项,虽是老生常谈,却要花费大量人力财力与心思。

眼下贾琏外出未归,贾赦闭门养病,贾政又是个甩手干部,只管分派凤姐差事,成下个未成年宝玉也是个生瓜蛋子不顶事的,且学业忙碌,要预备明年院试乡试。媳妇中李纨又是寡居,探春能干是个闺阁女子,不一抛头露面,贾府说起来人丁兴旺,整个贾府上下就练凤姐一人。凤姐只恨自己没生出十只手来忙碌。

幸亏贾琏腊月二十到家,像宴请个大掌柜家,中大小管事,京中各府人情往来这外务一并交给了贾琏去办,凤姐卸下了一半担子,带着李纨探春,一门心思准备过年。

年前黛玉湘云闹着起了一社,凤姐这个名誉社长虽忙,却是大包大揽大力支持,一阵凤似的卷了来,为黛玉诗社搬了十坛黄酒,口外庄子上进的野味鹿肉兔肉分给他们一些,并说让他们可劲儿去闹腾,不够的再去取来。只是也转达了贾母意思,让姐妹们各自写下谜语灯笼,十五元宵节要用。

黛玉闻言笑道:“我说呢,你这个大忙人竟然亲自来给我们上供,感情得了你的东西,要使唤人呢”

凤姐笑道:“哟,你倒还说上嘴了,这是老太太仁慈,才只教你写谜语,要是我啊,可不会这般便宜呢”

黛玉笑着追问:“要是你如何”

凤姐咯咯一笑:“我啊,最起码也要你以身相许呢”

湘云探春惜春笑看黛玉:“林姐姐你惹凤姐姐做什么呢,这下子把自己搭上好了吧”

黛玉顿时羞红了脸,起身撵着凤姐要掐嘴,湘云探春等上前劝慰,李纨也来取保,搂住黛玉对凤姐道:“新年大节的好不够你忙啊,倒来这里贫嘴饶舌,还不快去呢,说不得二叔这会儿正满世界找你呢”

众姐妹看着凤姐笑,凤姐混不在意,反将李纨一军:“哦,老祖宗可有话说,这些妹妹看生看顾,过年时候有一人算一人,个个不许生病缺席,倘有万一,唯你是问呢。”自己边说边笑,一径走了。

回头却说贾琏回府一阵忙乱,只到了二十八要祭祀扫尘才得空向贾母回报自己金陵之行成效。

却是今年祭田收益十分丰盈,贾琏依照贾母意思,一半的收益已经用于祖宅扩建,一个个院落自成一体,又被围墙连成一片,大小足可与京城荣府媲美,只是金陵贾府属于田园别居,尚未栽花种草植树,也未装修摆设,不及京城富丽堂皇。

不说贾母听了多么高兴,众人过年多么热闹安逸闲适。

单说正月十五闹花灯,正好又是凤姐家大哥儿贾葳生日,今年贵妃不省亲,贾府金钱时间都宽松了,人也消闲些。更可喜这一年凤姐经营有道,府里铺子比王夫人管家之时,增收三成有余,五千银子在权贵之家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至少今年不再寅吃卯粮尚有节余了。

贾母为此十分高兴,又思及贾琏为祖宅出力功劳不小,两口儿为振兴贾府殚精竭力。贾母欢喜之余,觉得应该补上他们夫妻一二,提议元宵节大摆筵席,一为贾葳生辰热闹热闹,二为庆贺贾府经济回归正轨。

却说十五这晚,贾母领着各人身着毛皮大氅在园子里按照京中习俗过桥走病驱灾,岂料大房贾赦邢夫人一步来二不来,贾母生气了,着令全家:“不等了,出发”

一时灯笼成行,贾母带着阖府人等夤夜观赏园子夜景,一路谈笑风生走过沁芳桥,因园中居所都属于小巧型,唯有李纨稻香村宽敞些,元宵酒宴就摆在稻香村,贾母一行在宝玉稍作停顿,饮茶一杯便去到稻香村饮酒观灯放烟花。

却说稻香村酒过一巡,邢夫人方才带着贾赦几个姬妾姗姗来迟。

却说邢夫人上前给贾母请安道恼,脸上虽然擦了厚厚的脂粉,还是给贾母看出来几块青紫,贾母叹气问道:“你脸上怎么啦你们老爷又动手了”

邢夫人顿时哭天抹泪,抽泣不止:“老太太,您要给我做主啊,老爷花了两千银子,买了两个进府,一个叫什么绿萼,一个叫什么嫣红,啧啧啧,我都说不出口,他三个竟然同塌而眠,夜夜闹到深夜,天天睡到日上三竿,在媳妇面前连个照面也不打,媳妇不过白问一句,老爷就恼了”

贾母闻言叹口气,转眼却见凤姐眉目流转,笑得趣味横生。贾母看着凤姐无奈一笑,那脸上分明写着:“瞧,我说着了吧”

凤姐见邢夫人哭哭啼啼,贾母劝了几句,她只不停,眉宇间便带了不愉,转头与黛玉湘云说笑去了。

贾母这态度显见不愿意再插手贾赦买卖姬妾之事,又怪幸福人不识大体,新年大节哭哭啼啼。且贾母一早同凤姐说过,贾赦混账一辈子了,只要凤姐帮忙盯着,不许她偷吃窝边草徒惹笑话也就是了。

凤姐见邢夫人一味啼哭新年大节委实不像,又见探春惜春往这边张望,凤姐怕贾母一旦发作,邢夫人下不来台。

凤姐美目眯一眯认命叹口长气,唉,为了众人的安逸,少不得自己想想法子打打圆佐。

第 1o5 章

凤姐见邢夫人一味啼哭新年大节委实不像,又见探春惜春往这边频频张望,凤姐生恐恐贾母一旦发作,邢夫人下不来台。美目眯一眯,认命叹口长气,唉,为了众人的安逸,少不得自己想想法子打圆佐罢。

凤姐这里一转眼,恰看见一身大红绸袍的葳哥儿,跟那儿万人迷似的,被晴雯、鸳鸯、紫鹃小红等丫头亲来抱去的乐呵,登时有了计较,忙招手让奶妈子把寿星贾葳报过来,自己笑嘻嘻领到邢夫人面前,教贾葳给邢夫人作揖:“来,给祖母作揖,给祖母拜年,祝愿祖母笑口常开,长命百岁,富贵年年”

粉嘟嘟的贾葳眉眼弯弯,唇红齿白,煞是惹人爱怜,只见他肉乎乎的小手抱成粉嫩嫩的小拳头,奶声奶气跟着凤姐学一遍。

邢夫人看着花蕊似的孙子这才收泪,笑一笑,自怀里掏出个锦缎荷包递给贾葳:“大哥儿乖,长命百岁,好好读书,等高及第,光宗耀祖。”

尤氏李纨知道这是凤姐在调节气氛,讨好老祖宗,都忙着抚手附和:“嗳哟哟,我们大哥儿真能干,说得真好。”

凤姐又叫葳哥儿作揖道谢,贾葳却听而不闻,一双眼睁得溜溜圆亮晶晶盯着邢夫人桌上点心,口水似露水珠儿一般滚落一串。

凤姐瞧见忙着给贾葳擦拭口水笑骂道:“这个没出息的,却似八百年没吃过呢”

贾母那边厢见几位孙媳妇卖力热络气氛,不好再各色,遂展颜一笑:“宝玉,给你大伯娘敬杯酒去”

宝玉连忙答应一声:“好咧”一时探春惜春跟着动起来,都来与邢夫人敬酒。邢夫人见贾母这般抬举,一时也抛开忧烦,笑嘻嘻与侄儿侄女热乎。

凤姐这里哄好了邢夫人,又叫贾葳给贾母作揖:“恭喜老祖,新年大吉老祖抱抱,大哥儿将来好好读书,中个头名状元,披红挂彩,跨马游街,给老祖争光,给老祖请封,八抬大轿抬老祖母去做老封君”

葳哥儿又糍糯糯学了一遍,贾母听得乐眯了眼:“好好好”把贾葳抱在怀里逗弄:“来来来,葳哥儿,老祖问你啊,你准备讨几房媳妇,给老祖养几个孙子呀”

贾葳瞟眼凤姐,回答得十分老道:“嘿,嘿,嘿,葳儿不晓得啊,老祖说了算”

贾母笑眯眯点头:“这样啊,我们葳哥儿真乖,那我们葳哥儿娶十个媳妇儿,给老祖养一百个重孙子来玩好不好呀”

尤氏李纨见贾母逗弄葳哥儿,都来凑趣,一个个把点心盘子端在葳哥儿面前,直逗得葳哥儿边说话边流口水珠儿。

凤姐养孩子奉行要想小儿安,三饥和寒的古话,虽然葳哥儿吃得精细,却一般不许他多吃,特别夜晚更不许她夜餐,怕积食。

这会儿见两位大伯母来送点心,葳哥儿是机会难得,只顾忙嘴,耳听得贾母问话,也不知道什么意思,只是按照凤姐吩咐老祖说什么是什么,乖巧点头:“嗯嗯”

黛玉、湘云、探春等见贾母问的好晚,都想看看贾葳如何回答,却见他轻飘飘嗯嗯两声,似乎娶十个老婆,养一百个儿子比他粘在脸上的点心渣滓要轻巧,都搁哪儿忍不住掩嘴偷笑。

尤氏、李纨、凤姐俱是扑哧一声笑出声来,尤氏夺了葳哥儿点心,不许他再忙嘴:“嗨嗨,先别吃了,葳哥儿告诉大伯母,你小子娶十个媳妇儿忙得过来吗”

葳哥儿着急吃点心,脖子高昂,眼高于顶,小手拍着胸脯子,看着贾母掷地有声:“那有什么问题呢,也不瞧瞧我这身板,壮实着呢”

他这是学贾琏口气呢,尤氏当即又是扑哧一笑,贾母凤姐笑得泪水也出来了。

黛玉湘云姐妹虽不知这话出处,但见葳哥儿粉嫩可爱,机灵古怪,煞是好玩,都笑起来。

外面廊下贾政贾珍贾琏等贾家爷们不知这边笑些什么,一个个好奇张望,贾琏知道是自己儿子的缘故,尤为急切,对着宝玉只招手。宝玉出去一说缘由,众人哄堂大笑。

贾珍笑道:“这小子可了不得,比他老子还邪乎”

却说新年过后,京中往来世家或升迁,或乔迁,或有红白喜事,王夫人禁足养病,已经渐渐淡出京中贵妇交际圈子,邢夫人贾母又嫌弃她笨嘴拙腮不会说话,没得出去没拉拢关系,倒得罪人。因而一应交际应酬都叫凤姐出席,凤姐一时只忙得分身乏术,只得把家事交与李纨探春暂时代管。

凤姐知道府中管事媳妇一个个厉害得很,稍有不慎就会被他们拿捏住,探春年轻,李纨爱做好人,恐怕她们借机生事欺负,幸好平儿已经出月,凤姐因暗暗交待平儿与探春李纨掠阵。

这日凤姐又去赴宴,恰逢赵姨娘的兄弟赵国基没了,果然,吴新登媳妇来回事便耍了滑头,知道探春经的事少,李纨平日里也不大管事,故意只回事不说旧例,相看探春等出丑,她们好便宜行事。

还好探春颇有城府,见李纨一时也没好主意,便细问那媳妇子:“你们二奶奶之前如何办理,你说些旧例我们听听”

那媳妇子笑道:“这也不是什么大事体,姑娘当家姑娘说了算,谁还敢来争不成呢”

探春听出端倪,这是在暗示自己偏私呢,遂一声冷笑:“这话说得新鲜,我不过代为凤姐姐看管几天,怎么就是当家了嫂子还是把之前旧例说一说罢”

吴新登媳妇被探春挤得一时下不来台,便推说不记得了,要翻账簿子才知道。

探春夹枪带棒一番讥讽:“你是府里办事的老人了,我只问你,你之前与你二奶奶回事也是这般做一个不知道,又一声忘了呢还是每回都要现查去呢果真这样,凤姐姐对你们也太宽纵了”

吴新登家里闹个面红赤诺诺而退,迅速回去翻账本,其实那些规章旧例都在他肚子装着呢。不过为了圆谎,跟探春做做样子。

一时那媳妇子又来,探春按例赏了他亲生舅舅赵国基二十两烧埋银子。吴新登媳妇领了对牌自去办理不提。

却说这吴新登媳妇一贯眼高于顶,这府里只服老太太王夫人与凤姐,一个庶出探春混没在她眼睛里,却不料老猎人被鹰啄了眼睛,心里老大不快,心想你一个丫头养的比我们奴才高见许多不过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探春现在当这家,她不得不去照章办事。忍气出来,按照探春吩咐领了二十两银子交给赵国基家人,却不料赵姨娘跟哪儿等着呢。吴新登媳妇见之一喜。

原本赵姨娘虽然觉得少,也没生什么事儿了,她也知道,这是惯例。吴新登媳妇知道她是一冲药,一点就着,便使个眼色,于几个交好的媳妇子你一言我一语发酸,意在挑拨那赵姨娘生事,好让探春没脸。

一个道:“唉,不是我说,这三姑娘也太认真了,虽说这府里之前的也有姨娘家赏过二十四十两的,但是那些姨娘都无生养,无人靠帮,这赵国基却是三姑娘亲舅舅,就是赏个一百二百奠仪,又算得什么谁也不会说什么横竖这府里又不是出不起呢”

另一个道:“可不是呢,横竖又不要那个自己掏腰包,何必这般呢。”

赵姨娘原本就嫌二十两少了,却因这些日子探春每每告诫生生压下了,这会儿听他们一撩拨,心思便顺着去了:“是呀,我跟那些老姨娘如何比得呢”一时火星四射,拔脚就来找探春理论,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三句不合,就夹七夹八一通胡说:“你口口声声拿别人比,别人又不是你舅舅呢,横竖银子是公中份例,有没花费姑娘分下银子,我原想等你出了阁拉扯你舅舅们,谁想如今没长翎毛就忘了本,攀高枝去了。”

探春被赵姨娘当众打脸,气得直哭,心也灰了,原来自己一番苦口婆心都白费了,她还是这般没长进,人众萧萧侮辱自己。

正在吵闹不堪,平儿走来把赵姨娘劝慰一番出去了,等出了门,平儿给了赵姨娘一个蓝布包裹儿:“这是我们二奶私下给的奠仪,姨娘收下吧,三姑娘也是没法子,全府上下几百双眼睛瞧着呢”

赵姨娘面露惭色,收下银子千恩万谢去了。

却说白天一场闹,探春回到园子兀自哭了许久,只恨自己女儿身,受人辖制不得随心所欲,她既恼恨赵姨娘不给自己张脸,心里想着自己身上留着赵国基一样的血脉,心里到底下不去,叫绣橘把自己所有积蓄拢一拢,找出四个五钱重的金锞子,又把几枚早些年得的金戒子一并用一块锦帕子包了递给贾环道:“你把这个拿出去给姨娘吧,叫她节哀顺变,自己保重”

贾环不接手,嘴里嘟囔道:“我不去,你惹恼了姨娘,倒叫我去挨骂。”

探春叹息道:“你这话就该打嘴,我按规矩办事,何曾惹过姨娘难不成让我假公济私,让老祖宗凤姐姐厌弃才是孝顺那时固然我没脸,你与姨娘好有脸呢”

贾环撅嘴:“你不会好好跟姨娘说,跟我说了有没有。”

探春见贾环跟自己较劲儿,也恼了:“你们都怪我,都别认我好了,绣橘,既然三爷不要,你收起来吧”

贾环只想让探春去看看赵姨娘,没想到探春连银子也不给了,忙着劈手夺过银钱:“我去,我去还不成吗”

探春道:“你去告诉姨娘,就说我说的,但凡我真能做主了也不会亏他,叫她自己思量思量,把我踩在地理对她有什么好,叫他想想太太现在什么样”

却说伺候赵姨娘也不知是不是真的悟了,还是被吓唬了,此后果真安静了一阵子,而探春利用正二月管家之时大兴改革,减了小姐脂粉银子,凡园子里婆子都责任到人自给自足。这方案报上来,凤姐肯定了探春的能力,却没即可实施,而是让平儿去一一征询大观园主子们意见,因为如此一来,黛玉如再次葬花挖竹笋也会有婆子干涉了。婆子定会背后嘀咕林姑娘就会糟蹋东西了。

黛玉知道这是凤姐想做好人,笑言平儿:“你奶奶真乖巧,主人家行事,问我们客人却是何来”

平儿笑道:“看姑娘说的,这院子如今住着姑娘,姑娘就是主人,哪还有什么别的主人”

湘云直通通笑道:“这倒是可以节省些银钱,可是一年下来也不够大老爷买个丫头,二老爷送回礼,何必呢”

这话平儿当然也知道,府中眼下也不缺这些银子,可是探春一番好意不能辜负了,至少探春看到了府中生活太过奢华,知道节流了。

问道蘅芜院,宝钗最得体,一句歪话没说,还给了几条修改意见,大约就是园子里一提人等一起当差,没得有人饱胀有人挨饿的道理,说穿了就是平均主义。

凤姐心知肚明一笑:“她倒乖巧,这下子三丫头做了恶人,她倒成了好人了”

平儿扑哧一笑,凤姐一瞪眼:“小蹄子,这是笑话我来我哪里说的不对”

平儿摆手:“不是不是,我笑奶奶这话像足了林姑娘。”

凤姐细问之下,知道黛玉看穿了自己,不免也笑了:“唉,这真是一个比一个猴精”

凤姐不好打击探春积极性,也不好就支持采纳,毕竟眼下贾府已经不是先前境况,至少眼下不欠外债,几位姑娘小爷的婚嫁银子已经稳稳攒在了贾母手中,凤姐知道,这些银子就算贾府最不济抄了家,也不会充公,府中各人婚丧嫁娶不成问题。

果然,这事儿被贾母获悉,她不好说探春不好,毕竟探春是个懂事的孩子,贾府中人若都想似探春这样,贾母也不担心了,可是贾母也不想委屈园子里的姑娘们,那个姑娘没出门子之时不是娇养之极尊贵无比,没得把公府小姐养得小家碧玉似的小家子气,又做了修改:凡个人院子里的花草树木,只许修剪护理,不许奴才们擅动,就是园子里的花卉树木,也不许拘束姑娘们玩乐。

凤姐分派下去:“老祖宗说了,园子承包可以,姑娘们脂粉银子小爷的餐点,统共也只有三位小爷,必减了。”

这件事情至此真是四角俱全人人满意了,只有探春稍显不足,却是事后贾母当着各位姐妹赞扬了探春:“三丫头是个好的,我年轻时候也似三丫头呢,敢想敢做。”

凤姐忙着抚手乐呵:“哎哟,谁能赶上老祖宗呢”

众人忙着一笑附和,贾母看着众孙女儿,万事满足。

却说这一日,凤姐正在拟定贺礼名单,贾琏霉愁愁回来了,凤姐一是忙碌,只说了句:“二爷今儿回来早,丰儿,给你二爷泡茶来,细细摘去老芽儿去。”自己有埋头勾勾画画,贾琏不忿,一把扯了凤姐手里账簿子:“爷烦着呢,你也理我一理”

凤姐抬头看着贾琏,见他脸色不善,忙着起身,站在贾琏身后给她捏背掐腰:“什么天大的事情把我们爷愁成这样”

贾琏气冲冲道:“还不是老爷,年前化了两千银子买了来两匹瘦马来,现在又不爱瘦马爱扇子了,这买卖双方情愿才成,人家不卖我能奈何,倒骂我无能,这京里我不待了,你赶紧收拾行李包裹,明儿我们一家子都去金陵,他爱怎么折腾由他去,真是,几把破扇子能吃能喝呢,不过是个玩意儿,至于吗”

凤姐原本不过为了敷衍贾琏随口一问,谁知竟然问出这事儿,凤姐立时想起石呆子,忙问:“石呆子吗”

贾琏讶然道:“也,你如何知道老爷也找你不成”

凤姐丫头:“老爷倒没说,不过都在京城地界,听到些风声,知道石呆子手里有些古董扇子,爱如性命呢,我们老爷春上时节就看上了,一只在求人,只是没成,拖到这会儿,老爷估计耐性也磨没了,我看这事儿我们要早做预防才是,万不可让老爷犯横。”

贾琏道:“这倒无妨,老爷已经给贾雨村下了帖子,贾雨村答应了老爷一准弄来,老爷才骂我不中用呢。”

凤姐倒:“这可糟了”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亲亲地雷奖励,草草鞠躬,亲们看文愉快

第 1o6 章

前面说道凤姐听说贾赦已经知会贾雨村,得知他二人正要谋取石呆子古董扇子,不免惊心。

贾琏却会错意,还当是凤姐为自己担心,不免嗤笑:“怕什么,大不过再挨一顿嘲讽,不受老爷待见,反正自小到大老爷也没待见过我,不多这一次的。”

凤姐摇头:“不是这话,我看那贾雨村面带凶相,不是良善之辈,就怕他利用就爱抚名誉胡作非为,惹下大祸来。”

贾琏却道:“不能吧”

凤姐冷笑:“他为银子认命官司也敢卖,为了银钱,冷子兴这种挖坟掘墓、高利贷盘剥者也引为知己,二爷想想,那石呆子扇子都是绝品,千金难买,老爷又许下重金,他能不上心呢说不得就捏造个什么罪名把石呆子给抓了,把扇子抢了”

贾琏道:“果真为了几把扇子弄得人家家宅不宁,何苦来哉”

凤姐叹道:“只怕不止家宅不宁呢”

前生之时石呆子一时愤恨摸了脖子了,凤姐心里只是担心,这天大祸事要如何化解。年前这事儿因为贾赦挨打错过了,凤姐也没想起来,不想这会儿又翻出来。凤姐一时心思百转,立时想了两条计策说与贾琏:“二爷,我看这事儿我们得做好两手准备,上策是让二老爷出面劝止我们老爷,若不行,只好施行下下策,把这件事情告诉林姑父,一旦贾雨村罗列罪责构陷石呆子,让林姑父出面解救石呆子,或者干脆一举搬掉贾雨村,免得他到时候反咬我们一口。”

贾琏道:“他这官位原是林姑爷托我们二老爷周旋得来,这内里还牵着大舅老爷的面子薛家表弟一条命在,我只怕牵一发而动全身,难以收拾。”

凤姐恼道:“你顾念这个,顾念那个,就不顾念我们娘儿们难不成就任由他作恶,将来祸及我们子孙不成”

贾琏闻言心中暗惊,想起之前凤姐每每都有先见之明,只怕说这话未必无因,不由紧张起来:“你甭说了,我这就去跟二叔说去,只是林姑父哪里暂时缓一缓,容我见了二叔再议。”

凤姐点头,还一条牵扯贾琏没想到,那就是宝玉与黛玉婚事,倘若林姑父知晓贾府这些烂事可就悬了。

却说贾琏找了家政一番述说,贾政也觉得贾赦如此执着大可不必,因而立时就去了贾赦书房,结果是贾赦非但不听,还把贾琏叫去骂了一顿。贾琏不过辩白一句:“老爷不要自顾玩乐,也该替儿孙们想一想,花银子事小,坏了名声兹事体大。”

贾赦顿时老羞成怒,狠狠扇了贾琏七八耳光赶了出来。邢夫人也不敢劝,只是悄悄给了贾琏一瓶化瘀膏:“你跟他犟嘴做什么,他前儿刚挨了老太太打要寻人背晦,你就送上们来,诺,这是老太太赏我的,拿去叫你媳妇替你抹上止疼又化瘀。”

贾琏回到房里,满脸通红,脸上十根红印子已经起了棱子。凤姐一边替他擦拭化瘀膏,一边问道:“老爷这是铁了心要扇子了,二爷说该如何就如何,妾身都听二爷的。”

贾琏一边哎呀呸呸乱叫:“轻点,轻点,我这是脸,肉长的不是铁。”

凤姐意识眼圈红了:“父子能有多大仇呢,这般下死手”

贾琏不乐意了:“什么仇不仇,老子打儿子,天经地义,无需理由”

凤姐啐道:“是,你们亲生骨肉,血脉至亲,是我自作多情,不该心疼。老爷打得轻了,怎么不把你脑袋打破,腿打断呢”说着在贾琏狠狠抹一下,贾琏顿时鬼哭狼嚎:“哎哟,轻点,谋杀亲夫啊”

凤姐嗔道:“这才多大劲儿,难不成比老爷打得还疼呢听太太说你挨打也没喊呢”

贾琏哭笑不得:“你就气我吧,赶明儿我死了,你就称心了”

平儿刚替贾琏熬了清毒汤药进门来,闻言不免红了眼睛:“二爷这般混说,也忒没良心呢,奶奶这般担惊受怕费力筹谋,还不是为了二爷着想二爷死了,我们活着做什么”

凤姐闻听他们两人死来死去的混说,不免晦气,忙着呸呸呸急声道:“打住打住,没事死来死去做什么,呸呸,我怎么也学你们,都不许说了,还是想想这是怎么了罢”

贾琏略一思忖道:“这事儿闹出来可不小,还是别着急找林姑父,先跟老祖宗通通气儿罢。”

凤姐点头:“这话倒是,趁早不趁晚,我们这就去找老祖宗罢”

贾琏一捂脸颊:“我不去,这样子如何见人呢”

凤姐看他满脸膏药确乎不好见人也就依了他:“罢罢罢,还是我做恶人去告状吧”

却说凤姐也没心思弄礼单了,急忙忙走到贾母房里。却见邢夫人也在这里陪着说话,另有湘云黛玉二人依偎贾母说笑。凤姐倒不好开口了。

却是邢夫人见了凤姐说漏了嘴:“你这会儿怎么来了琏儿好些没”

贾母闻言忙追问:“琏儿怎么啦”

凤姐看看湘云黛玉不好开口,忙一笑道:“没,没什么,不过伤风。”

黛玉湘云知道凤姐有话要说,忙着起身告辞去了,邢夫人后悔不迭,不该提起贾琏来,很怕贾赦明儿怀疑她,也托词走了。

凤姐这才红了眼圈,禀告贾母道:“二爷给我们老爷打了十几耳光,都打成猪头了,眼睛肿成一条缝儿,我真怕他眼睛出了问题就糟了。”

贾母怒道:“你公公那个老不羞又出什么幺蛾子了”

凤姐抹抹眼角,叹息道:“石侯爷旁支没落子弟有二十把古董扇子,偏偏被我们老爷看上了,让二爷设法求取,二爷价钱都出到五百两银子,那石呆子说宁愿饿死也不卖祖宗遗物,老爷竟然伙同贾雨村要罗列罪证谋取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