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凤还巢第42部分阅读(1/1)

取扇子,二爷怕老爷犯横闯下大祸,因而求了二老爷去劝劝我们老爷熄了心思,说犯不着为了个玩意儿弄得人家家宅不安,老爷就恼了,说儿子管起老子来了,忤逆不孝,骂的火起,就把二爷给打了。”

贾母闻言只气得浑身乱颤:“孽障,畜生,没得一天消停啊,哎哟,我这是作了什么孽哟”

凤姐没想到贾母气成这样,忙着劝慰:“老祖宗息怒,都是孙媳的不是,不该拿这些事情来惊扰老祖宗,孙媳万死。”

贾母一时无恩出声:“凤丫头,幸亏有你,不然我们全家老小死了也不知道死在谁手上了,我们家现在没有人真正能在朝堂上说的上话,不过因为祖宗恩荫,圣上勉强给几分面子,虽有贵妃伴驾,看着荣宠,她也没个生养,总是虚的,终归是天威难测。而那石家树大根深,儿子又尚主,兄弟又争气,是军中得力干将,眼下奈何不得我们,一日风吹草动,还不联合御史攻击呢。可怜我们娘儿们想尽法子兴家业,却不料想他们一个个这般不省得事,唉,怎不叫我老婆子心痛啊”

凤姐倒没想到石家威胁,听贾母提起,不免惊心,也不知道前生贾府倒霉有没有石家功劳。

却说贾母一时痛心疾首,落泪不止,凤姐怕年老人哭坏了,与鸳鸯好歹劝住了。

却说贾母哭过一场,心里也开阔些,这才问起凤姐:“你们有什么注意没有呢琏儿怎么说”

凤姐这才把自己的主意,贾琏的意思都说了,贾母闻听沉默半晌方道:“这事儿我要想一想,你回去叫琏儿盯紧了那贾雨村到底如何作为,我们那时在做道理。”

凤姐知道贾母怕弄个不好要牵连贾府和族,也不知道倒底该要如何了,只是后悔自己没重生在贾雨村进京之前。

却说贾琏奉贾母之命,派人日夜注意贾雨村动向,五日后,消息传来,贾雨村果然动手了,罪名是石呆子退钱税银,也不过百十两银子的事情,他竟然借机把人投入监牢。

贾母闻讯,给了贾琏二百两银子:“拿你二叔的帖子去找贾雨村,就说你父亲想通了,扇子不要了,再告知他,我们贾府之事让他别再插手。这二百两银子你替那石呆子代缴税银与保释金,官府抓人总要有个说法,至于那石呆子,你从今往后别再见他。”

贾琏颇为担忧:“这,我们老爷”

贾母摆手道:“这不用你担心,我自有道理。”

贾琏虽然狐疑,还是依言出去办事不提。晚间回府,回禀贾母,一切办妥。

贾母不仅让贾琏知会门房,贾雨村造访一律推辞。私下又叫了贾政训诫,今后不许他与贾雨村再行往来,如若不依,是为忤逆。

贾政也知道这次贾雨村为谋扇子,抓石呆子之事不应该,毕竟没造成恶果呢,觉得贾母太过草木皆兵,但是母命不可违,也值得答应下了。今后凡贾雨村邀约,贾政一律推辞有事,贾雨村来访,门房一律告知:“老爷不在”。当然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却说贾母候贾琏走后,跪在丈夫牌位前痛哭不止,她既怨恨婆婆不该把贾赦骄纵成这样无法无天,也怨恨自己不该因为婆婆宠溺长孙子负气撒手不管,一心只调教小儿子。思前想后,贾母拿定了主意。

却说之日夜里,贾母忽然病重,昏迷不醒,太医来了好几位,一个个束手无策,一时间贾府大乱。贾政一时痛哭流涕,上表乞休,为母亲伺疾。贾赦也只得不其后尘上表乞休,回家伺疾。

宝玉也慌了,要休学伺疾,被凤姐严词拒绝了:“府里有这多人伺候着你回来做什么你难道你大老爷二老爷还能比太医还能且今年难得皇后产子开恩科,你最努力,或许你中个进士回家给老祖宗冲冲喜,老祖宗许就好了也说不定。”

贾政也因为林如海说他年大有可为,不同意宝玉休学伺疾,宝玉这才罢了。

却说贾府阖府忧心忡忡,李纨探春黛玉湘云一个个泪水不干,就连邢夫人也是时时落泪,唯有凤姐,异常坚强,成日里操劳家事,贾赦贾政贾琏等日间伺疾,不敢稍离,生恐一时不在,不能给贾母送终,成为不孝子。

凤姐则与鸳鸯夜晚轮流照应不提。

贾母这一病,也惊动了元春,特特求了圣恩,派了太医进府诊治,都道贾母病症奇特,脉搏似有似无,断断续续,似乎就要消失,可是贾母整个人虽然昏迷不醒,却面色如常,只是略微苍白而已,体温也与正常人无异,太医只是啧啧称奇。只是告诫凤姐,多与贾母反身擦身,以免生了褥疮。

二月初九,宝玉下场,连考了三场九天,十八日出场之时胡子拉扎,眼窝塌陷,回家昏睡一天一夜方才醒转。

二月二十,喜报传来,宝玉竟然的中会试第十名,阖府欢庆。为了不妨碍宝玉殿试,林如海提议让宝玉住到林家去临阵修炼。

半月后,三月初一。

宝玉殿试,林如海回避,水溶担任主考官,把第十名宝玉试卷挑在三鼎甲之列。

圣上笑问何故,水溶答曰:“臣观前十名举子,无一人堪配探花称呼”

圣上一笑,朱笔一点,宝玉得中探花郎

一时贡院报子敲锣打鼓吉庆唢呐吹得无呜里哇啦,往贾府而来,这里李贵茗烟早得了消息,两人扬鞭打马飞奔,差点没把马儿催的飞起来。赖大林之孝闻听一是欢喜不尽,赖大往贾母房里来给贾政贾赦报喜,林之孝去议事厅知会凤姐。凤姐急忙忙来到贾母房里,却见贾赦贾政俱是老泪纵横:“祖宗保佑啊”

贾赦起身吩咐贾琏:“快去快去,放鞭炮,所有鞭炮都放了,老太太一高兴,说不定就醒了。”

凤姐拉起痴傻一般的宝玉径自跪在贾母床前:“老祖宗,您睁眼看看罢,宝玉中了,您看看罢。”

一时见贾母眼角泪珠儿滑落,凤姐忙把贾母手递到宝玉手里:“宝兄弟快看,老祖宗知道你中了,都流泪了,快点亲口告诉老祖宗,就说老祖宗,您没白疼我,孙儿中了探花郎了,快喊,快叫啊”

宝玉见贾母眼角泪水涟涟,人却不睁眼,想起贾母对自己疼爱宠溺,直哭得雷雨滂沱:“老祖宗,您疼爱孙儿一场,如今孙儿有用了,您也不睁眼看看,您难道不疼孙儿了呢老祖宗,老祖宗,您睁眼瞧瞧啊,您这样叫孙儿如何好,孙儿还没好好孝敬过您呢”

宝玉只顾着哭,一时没察觉,贾母已经睁开眼睛,正泪眼迷蒙瞅着他,见她哭得伤心,一时激动,反手握了宝玉手:“宝玉”

凤姐与贾母对视一笑,便惊天动嚷嚷起来:“醒了醒了,老祖宗醒了,谢天谢地,佛祖保佑啊。”“老祖宗,老祖宗,您醒了真好,再不醒来,我可撑不下去了。”

宝玉惊喜抬头,果然见贾母泪眼婆娑看着自己,意识喜极而泣,扑上去搂着贾母大哭不止:“老祖宗啊,老祖宗,您醒了真好,再不醒来,孙儿我可撑不下去了。”

外屋守着的贾赦正就宝玉得中大发感慨:“想我贾家祖先虽然尚武出身,却是世代书香传家,只是没有正经科举之人,唉,当日我们老太爷每每念叨,甚为遗憾,不曾想如今宝玉却完成了这个遗愿,我们老太爷若是知晓,也不知道要高兴成什么样呢”

贾珍道:“不说老祖在世高兴,就是老太太知道了,也自然是欢喜不尽的,老祖宗可是最疼宝兄弟了只可惜,老祖宗如今了无知觉,不然听一听这喜讯,只怕病也就好了呢,唉”

这里正在说话,忽然闻听凤姐一声惊叫,他几个以为耳朵出错,贾政问贾珍:“你听到吗我怎么听说老太太醒了”

贾赦也道:“我也是这般听说”

一时尤氏已经出来,满眼喜气和泪笑:“正是老太太醒了,只是还没力气说话,凤丫头说让传太医呢”

鲍太医就在外面,进来一番诊治,给贾政贾赦躬身道贺:“真是可喜可贺,老太太康复了,这真是奇迹,奇迹啊”

一时贾赦又喊起来:“赖大,放鞭炮”

赖大忙着应道:“大老爷,府里鞭炮琏二爷方才都叫小的们放完了。”

贾赦摸把老泪:“再去买,快去快去”

贾母在房里听见贾赦嚷嚷声,一时珠泪滚落,不忍之心顿起。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亲亲们丢地雷,草草感激不尽,热泪盈眶啊

谢谢亲亲扔雷

凤姐忙着替贾母洗漱好了,忽见贾母落泪,忙问:“老祖宗可是那里不舒服”

宝玉也紧张追问:“老祖宗您不舒服一定要告诉孙儿,孙儿现在也可以传太医呢”

贾母拍拍凤姐手,摸摸宝玉脸颊,笑微微点头叹息:“都是好孩子啊,贾府有你们姐弟我也安心了”

一时黛玉湘云相携而来,一起搂着贾母直落泪,黛玉尤其哭得伤心,哽咽难语:“老祖宗,玉儿好害怕,以为您也似母亲一样不要玉儿了”

湘云却是又哭又笑:“老祖宗最讨厌了,我们平日这般喊您求您,您都不醒,偏爱哥哥他一喊您你就醒了呢,您偏心”

贾母身手搂了她两个拍哄:“哎哟,都是老祖宗不好,不该生病,吓着我得玉儿云儿了。”

这一会功夫探春、惜春、宝钗母女也到了,探春惜春也依偎着贾母直哭:“老太太,吓死我们了,还以为您再也不疼我们了。”

贾母一个个安慰孙女儿:“傻孩子,祖母怎会不疼你们,死了也要疼呢”

听闻宝玉得中,贾府一些旁支如六老太爷贾儒,贾璜、贾芹、贾蔷、贾芸等爷们都来祝贺,又获悉贾母竟然醒转,真是喜上加喜,一时间,贾芸之母贾芹之母等女眷都闻讯进来探视贾母。

贾母因为大病初愈精神不济,凤姐张罗酒席,李纨陪着各人说话。

当日宝玉还要去赴琼林宴,贾赦及贾政因为连日劳累一早歇着去了。贾母大病初愈宜静养忌吵闹,凤姐便在自己院里招待亲友女眷吃席,贾琏在外院招待贾府爷们饮酒不提。

因为贾母病体初愈,贾府定在三日后为宝玉摆庆功宴。

贾赦贾政等休假未满,依旧日日到贾母屋里请安伺候,贾母这几日对他们老兄弟格外和颜悦色,母子们见面其乐融融,一团祥和。

贾赦见贾母好转,心里又惦记起扇子,几次让贾琏去探贾雨村的消息,贾琏岂会自己搬石头砸脚,只是拿话支吾:“老祖宗刚好些,宝兄弟刚得中,探视的祝贺的客来客往,儿子委实抽不开身。石呆子哪里有雨村兄盯着,量他跑不掉。等忙过这一茬,儿子定然去寻那雨村兄台。”

贾赦见他说得有理,眼下的却贾母宝玉要紧,虽然心急如焚,也不好十分逼迫,想要使个下人,又每个实落人不放心,只得暂时撒手。贾琏抽空拿这话回了贾母:“老祖宗快些拿个主意,老爷又问那扇子呢”

贾母叹气:“唉,真是冤孽啊琏儿且先去,老祖宗这里自有道理。”

却说宝玉中举,王夫人得了消息,一时心潮澎湃,精神振奋,想着自己机会来了,不由笑出声来,她忙叨叨要出门去看宝贝儿子,却不料门口执事婆子不肯通融:“太太还是安心静养吧,我们奉命看管门户,委实不敢放行,太太若要出去,非有老太太发话不可。”

王夫人气短力薄,岂是婆子对手,一阵挣扎,只累得气喘嘘嘘也没得逞,这才认命让麝月去求见贾母,要求出息宝玉庆贺酒宴。

贾母想着王夫人倒底是宝玉亲娘,儿子庆功宴,母亲不出席似乎不妥,也就答应下了,想着她如今病病歪歪,脾气暴虐,得罪客人就不好了,因而要求王夫人只在自己房中接待内亲。

凤姐则奉命对外宣称,因王夫人久病,贾母体恤,命她就在自己房中设宴招待王子腾王子胜与薛姨妈母女等内亲。王家人在知道王夫人得了怪病,也见怪不怪,并无异议,方正如今掌管贾府者仍旧是王家女儿就好。

这与王夫人期望差了许多,不过好在王夫人虽然不能走出来,亲戚六间到底可以相见,也算是个好的开头,也就应下了。王夫人想着这也许是自己重理贾府第一步,不免喜气洋洋,夤夜掌灯忙着翻箱倒柜穿着打扮。只是她久居不出,面色十分苍白,脸颊清瘦塌陷。

被特许前来帮着打扮得薛姨妈背过人去暗暗劝慰王夫人:“姐姐,如今宝哥儿得中,您今后也有了依靠,还是把那东西戒了吧”

王夫人却是抚额呻吟:“你道我不想呢,只是如今我离了它走路的力气也无有了。”

薛姨妈便给王夫人上胭脂水粉,怎么也掩盖不住王夫人脸上的苍白与斑点,并且发现王夫人脊背之上生有大量皮下脓疮,衣衫粘连,揭之痛苦异常。薛家开药铺几十年,薛姨妈知道这是五石散中毒症状,不由心中悔恨,红了眼圈,不该当初乱出主意,让王夫人自食恶果,落得今日局面。

王夫人却目光森冷发狠道:“我都不怕,你哭什么,放心,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一准让宝丫头入府主中馈。”

薛姨妈见王夫人固执己见,又想着宝钗之事却是迫在眉睫,也就不好十分违拗,只是劝说王夫人,明日宴请娘家人千万别出差错,落人口实,让贾母更加有理由关着她。这话王夫人当然知道,他日日夜夜都在苦思谋求出山之日,这次机会万不能放弃了。

却说这一日,贾府张灯结彩,凡京中与贾府有亲有旧者都齐齐而来祝贺。

元春也派了太监过府来贺,一时间主人客人脸上都有光彩。宝玉得中相对于元妃这个娘娘来说,对于处于式微的贾府更有意义。

贾母神采奕奕出席宴会,招待给王府亲眷。邢夫人、尤氏、李纨、凤姐等媳妇随侍贾母身边。

王夫人则在自己园子招待来贺内亲。

黛玉湘云探春惜春等姑娘不适于抛头露面,凤姐安排他们在探春秋爽宅设宴招待各府来贺千金小姐,一来让贾府千金认识一下京中亲贵家女儿,联络感情,为以后社交集会联姻打下基础,二来她们都是年轻人,大家岁数相当,能搭上话,相处起来也少了份拘谨。

虽说豪门世家讲究食不言寝不语,这一日聚在荣禧堂贾母贾母正厅的众宾客一改常态,你来我往攀谈热烈,一是各王妃难得相见,众诰命纷纷与他们交接为自己夫君谋求一份助力,更有许多家有淑女人家忙着与贾母套近乎,旁敲侧击打听宝玉有无婚配对象。

一时酒菜上席,凤姐带着宝玉来到贾母上房,来给各王妃命妇致酒。宝玉一身大红官府,头插金花,肤白眉浓修长身量,真真爱死了各王妃诰命,仗着长辈身份,喝酒带吃豆腐,一个个笑呵呵拉手掐脸摸肩膀,一个个赞叹不已:“怪道说探花郎好相貌,果然名不虚传。”

凤姐再带他去王夫人房里敬酒,宝玉想起这屋里女眷更黏糊,心中十分不乐意:“我还是到园子里陪姐妹们去”

凤姐借机掐一把宝玉粉嫩脸颊:“你不想人家半老徐娘唐突你,却想着去看人家女儿美娇娘,美的你”

宝玉红了脸:“凤姐姐又胡说,我有空看她们呢”

凤姐笑道:“知道,知道,你心中自有仙女在,别人不过是草芥,不过,你这要求,我奉送来那个个字儿不行,老祖宗可说了,你先跟着我敬酒,然后出去跟着你二哥哥给你恩师敬酒,别人犹可,林姑父水王爷可都在外面坐着呢,还有夏太监可是代表万岁爷与娘娘恩典,你仔细些,万不能让他们挑理儿。”

宝玉无奈,只得到王夫人上房敬酒,果不然,他那些舅母姨妈一个个猫儿见鱼儿哪里肯放过他去,宝玉脸颊都被他们掐红了。更有王夫人竟然搂了宝玉儿啊肉啊哭了一场。不仅揉皱了宝玉官服,眼泪鼻涕把宝玉胸前糊得一塌糊涂,宝玉初次为官,官袍仅此一套,这叫宝玉如何再见贵客

凤姐无法,只得偷偷带了宝玉去了自己房里,让平儿替他清水擦拭,自己亲手替他熨平了,方才又带着宝玉出去宴客不提。

凤姐至此不得不佩服贾母先见之明,幸亏这酒席设在王夫人房里,也幸亏在座都是内亲,才不至于贻笑大方。

可是除了薛姨妈,王家舅母与凤姐几个叔伯嫂子兄弟媳妇还是被吓着了,他们万没想到,身为贾府主母数十年之王夫人竟然如此失态,也都了解了贾母因何冷落她宠信凤姐了。

却说为宝玉庆功宴席直摆了三天,第一天是京中交好权贵勋戚世家上门,第二天则是贾赦贾政同僚,宝玉同学同年上门,第三天才是荣宁两府以及贾家旁支近邻。

这一日,因是家宴,在王夫人强烈要求下,贾母允许王夫人走出了静养接近一年的院子,重新回到她向往已久荣禧堂正厅。

这一次,贾母没要媳妇孙媳妇伺候,而是自己高坐中堂,媳妇孙媳妇们在下依次排做两边,各人自坐一桌,贾母亲自举杯祝酒,气氛十分热烈。

原本一切正常,谁料因众亲友频频上前与王夫人敬酒恭贺,王夫人初时微笑忍耐,后来受不了凤姐妙语连珠,也受不了贾母高高在上,更受不了众妯娌侄儿媳妇刮噪,竟然暴虐而起,当场砸了酒盏,掀翻了自己酒桌,一时间,酒菜四溅,污秽了众多亲友衣衫,众亲友无比尴尬,楞在当场。

纵是贾母旋即让人把暴虐不安的王夫人请回去了,凤姐词费滔滔,极力周旋,众人也是难以再留,纷纷告辞而去。

不到为何原来,当初贾母获悉王夫人竟然用五石散暗害贾政,一时心情激愤,把王夫人准备喂食贾政的五石散命彩霞做成了人参养荣丸,全部喂进了王夫人肚子里,此后王夫人闭门不出,贾政也没什么大碍,又看在元春宝玉份上,贾母也就不再深究此事,只是不再理会她,不过不许她踏出房门罢了。

却是这王夫人吃完了这些掺了五石散的人参养荣丸,便上了瘾,及至后来彩霞给了她不掺假的丸药,她却吃着不带劲儿了,浑身乏力,手脚颤抖出虚汗,她又不相信凤姐,不愿意让凤姐所请大夫诊治,却私下传递消息让薛姨妈帮着购买五石散提神,饮鸩止渴,越发中毒至深,眼下已经是毒侵五肺,性情一日暴虐一日,脊背生疮,皮肉腐坏,身子骨一日不如一日,她不过气不忿,硬撑着一口气,忍着不死,跟贾母熬日子,看谁活得长

却说这一次王夫人发病,薛姨妈慌了,跑去苦求凤姐,让给王夫人治病。凤姐不敢自传,去与贾母商议。贾母闻言倒不似凤姐般惊慌失措,只是哂笑一声,一句害人终害己却没说出口。

其实薛姨妈与王夫人私下往来贾母一早知道,不过是因为她们并没什么大动作,想着王夫人幽禁生活也可怜,让她们姐妹说说话,却不料想王夫人竟然堕落败坏到这种地步。

但是贾母不同意请太医:“请太医元妃在宫中还活不活宝玉这官还做不做自作自受,蠢货”

凤姐识相没做声,她现在说什么都是错,请太医,元妃宝玉无法混下去,整个贾府也会被谣言殃及,不请太医,王夫人到底是自己姑母,虽然凤姐恨她,这话却不好说出口。唯有沉默最相宜。

贾母叹口气道:“自行疗毒吧,你找鲍太医开几副解毒败火的方子,再去找你那个二姑妈,让她同你一起,替你二太太刮腐肉疗毒,然后强行对她戒药”

凤姐答应一声正要出门,贾母忽然又叫住了凤姐:“慢,宝玉如今已经入了翰林学习,不能让她因为二太太这个不争气的东西耽搁了前程,你去跟珍哥媳妇商议,反正他们府里人少,又没有年轻小姐,把那班小戏子挪到宁府后园去,把你太太移居梨香院,嗯,就请你二姑母帮着照料些,不过你们胡可要收紧了,把府里执事婆子派遣四位,牢牢守住二门,大门派遣四个壮年仆人,告诉她们,除了你二姑母,不许别人探视。”

凤姐答应了,疑惑问了一声:“这样能成吗太太”

贾母了然一笑:“哼,天作孽有可为,自作孽不可活,能不能熬过去,一看你二姑母有没有这份心,二看看你太太有没有这个造化。”

王夫人上房一片狼藉,金钏麝月云雀不知所措,薛姨妈一人死死摁住王夫人,王夫人为了出席宴席精神好些,五石散吃得太多了。

凤姐见王夫人难以驯服,只好让金钏用了之前对付王夫人疯癫手法,劈晕了王夫人。随后,凤姐对薛姨妈说了贾母安排,薛姨妈一听激动不已:“老太太怎么能这样”

凤姐道:“姑妈应该庆幸才是,倘若这事儿真请了太医,漏了口风,一旦追查起来,姑妈,您自问这谋害皇亲国戚之罪你但不担得起”

薛姨妈嘴巴张得老大:“我何曾谋害过谁”

凤姐挑挑眉:“姑妈真要让我说破么彩霞如何成了彩姨娘了太太如何成了这样了”

薛姨妈冲口而出:“她这是”

凤姐接口道:“服用了五石散是吗请问姑妈,您不是大夫,如何知道这是服用了五石散之故还有,这五石散哪里来的”

薛姨妈嘴唇不受控制的蠕动半晌,却说不出半句话来。

凤姐叹口气道:“所以说老祖宗对我们老王家够宽厚了,姑妈应该知足了依我说,姑妈还是听从老祖宗安排好好照应太太罢,需要什么帮助,只管问我来要。还有,太太之病千万不要对外人即便是宝玉泄露半分,否则,别说姑母,俱是蟠表弟宝钗妹妹只怕也落不得好。”

薛姨妈听到凤姐提起自己一双儿女,不免气恼万分,指着凤姐怒道:“哼,你凭什么说此话,不要以为这贾府就你们一手遮天了,宫里还有娘娘呢”

凤姐一笑:“姑母记性好真不大好,您忘记上次所说之话了姑妈想一想,元妃娘娘跟您亲还是跟老太太宝玉亲她是听您这个外人之话毁灭贾府,毁灭宝玉,再毁灭她自己个,还是会直接灭了您这个外人呢不要忘记了,这事儿嚷嚷出去,贾府固然名誉受损,可是作为下药一方薛家好不落得个满门抄斩下场”

薛姨妈一时间张口,眼珠差点瞪得掉出来,指着凤姐骂道:“我王家怎么样出你这个白眼狼”

凤姐一笑道:“姑妈先别下结论,我且再告诉您一件事情吧,您知道表弟为何远遁他乡吗是因为他跟我们太太冷子兴纠结一起放高利贷,却被袭人获悉全部经过,不想你们买了袭人,把他推进火坑,袭人要报仇冤,我求了老祖宗才摁下来了,姑母,我若真是白眼狼,您还能好吃好喝,表弟还能这般逍遥在外吗”

薛姨妈闻听此言,更是惊恐莫名,他不信王夫人会带着自己儿子干这事儿,一把抓住凤姐:“此话当真是你们太太撺掇蟠儿”

凤姐哂笑:“不信等我们太太醒了,您问她吧”

薛姨妈这下信实了,一下子眼泪哗哗直落,搂着凤姐哽咽道:“好孩子,是姑妈误会你了,你福大量大原谅姑妈吧,你替姑妈去给老太太求求情,就说我感谢她老人家大人大量,我一定好好照应你们太太。”

凤姐要的就是薛姨妈这一席话,不然他循循善诱这许久干什么,这下见薛姨妈软化了,方才一叹气道:“虽说姑妈对我见疑,我却不能不叫我这人心软听不得人家几句好话呢”

薛姨妈心里咒骂凤姐这个j诈的狐狸,软刀子杀人不见血,吃人不吐骨头,面上还要奉承凤姐:“我就知道凤姐是好的,错不过我们一笔难写都姓王,你不看顾姑妈,难道还维护别人不成”

谁叫她自己做事不慎,让人抓住把柄,儿子又不争气呢

却说凤姐搞妥帖薛姨妈便匆匆去了宁府与贾珍夫妻商量,贾珍贾蓉贾蔷三人巴不得,满口应承,并答应说后院正有空房,当天就搬。

尤氏送凤姐出门,长气连着短气,连连叹息,凤姐知道她的担心,不免劝道:“嗨,虽是老祖宗的主意,我也不会凭白害你,你想想,这是些供奉戏子,他们父子岂敢胡来顶多夜夜笙歌,过过眼瘾罢了,总比他们去外面狂嫖滥赌好吧”

尤氏自己想一想也笑了:“这话倒是”

凤姐看看尤氏忽然神秘一笑:“我说你操这些淡心做什么,他们不过是个玩意儿,好就留着玩儿,不好就打发了,倒是那些个身份特殊之人,你要好好注意,切莫到时候人的一身马蚤气还动不得手,有苦无处说”

尤氏一惊,看着凤姐警惕问道:“你,你这什么话你听说什么啦,还是看见设么了”

凤姐意味不明一笑:“看是没看见,不过有些风闻,我是心疼嫂子操心劳力,东堵西挡,别给人学铁扇公主窜到肚子里作怪才是呢呵呵,玩笑话啊,我走啦,别送了”

却说凤姐圆满解决梨香院问题,志得意满回府去,不料却见平儿丰儿热锅蚂蚁一般在二门等候,见了凤姐两人八爪鱼似的抓住凤姐一阵风似往贾母上房而来:“奶奶,快些,老爷醉酒跌倒,一时口歪眼斜,半身不遂偏瘫了,太医诊治后说,老爷这是脑中风,只怕后半辈子都无法正常行走了。老太太都哭得快晕了,任谁也劝不住,二爷都快急疯了”

第 1o8 章

却说凤姐在宁府办好梨香院之事回府,却遇上平儿丰儿告知,贾赦中风了。凤姐心中猛地一跳,贾母之前一直说贾赦之事他自有主张,难道凤姐不敢深想,急忙忙去了贾母上房,果然贾政宝玉黛玉湘云探春姐妹齐齐一堂,贾母恸哭失声几乎晕厥,黛玉湘云正拉着贾母手劝慰:“老祖宗你看玉儿吧,您也有个什么,叫玉儿今后靠谁去”

凤姐进门,紧走几步握住贾母手言道:“是啊,老祖宗,生死祸福都有定数,非人力可为,您大病初愈,切勿太过悲伤,我们都指望您撑着呢”

贾母一见凤姐搂了凤姐哭得更大声:“凤丫头啊,我是什么命啊,中年丧夫,老年丧女,现在你公公有这样,岂不是我这个老不死的婆子压了她们寿数呢,怎么不叫我死,我情愿替他们啊,老爷啊,你把家业儿子交给我,我一样也没看好啊,我纵然死了也无颜见你啊,老爷啊”

贾母哭得凄惨,凤姐一时也撑不住,泪流满腮,可是他知道贾母年老之人,不能任由她这般悲痛,弄不好就要出事,可是该劝的话都劝了,就连黛玉宝玉都跪下了,贾母也止不住悲哀,可见是伤心欲绝了。

凤姐左右无计,忽然看见人后贾兰,凤姐忙着悄悄吩咐平儿:“把葳哥儿巧姐儿带过来。”

一时巧姐儿葳哥儿被奶妈子带进门来,凤姐一左一右牵着,又给李纨使个眼色,李纨也签了贾兰上前。

黛玉宝玉见了知道凤姐有说辞忙着让开,让凤姐归在贾母面前去。

这里凤姐拉着巧姐儿葳哥儿跪下,那边李纨也拉了贾兰跪下,凤姐一颗头言道:“老祖宗,您就不看我们,难道不想看着这些重孙子长大成人吗葳哥儿给老祖磕头,让老祖看在葳哥儿面上,保重身体”

贾母猛然看见三个嫩嘟嘟第四辈人,心里兀自柔软起来,可是一时收不住,兀自呜嗯抽泣不止。贾葳适时上前,拿了自己衣襟上丝帕子替贾母拭泪,嘴里言道:“老祖啊,您怎么哭了呢是不是他们不许您吃糕饼啊老祖您别哭,告诉葳儿,葳儿替您教训他们去。”

贾葳这般荒腔野调不成曲儿,倒把众人愣住了,贾母原本正在伤心,忽听贾葳之言,说自己辈人夺了糕饼而哭,忽然觉得很好笑撑不住和泪一笑,搂了贾葳在怀里,摸摸他头上一点小辫子道:“人人都似我的葳哥儿,有块糕饼就满足就好啰”

凤姐见贾葳说错了话,却凑了效,心头窃喜,她知道贾母感叹的是贾赦贪心不足,贾府各人只知道享乐失望了,便话里有话劝慰道:“看老祖宗说的,纵我们这不好哪儿不好,宝兄弟总是好的呢,老祖宗您看,宝兄弟这身大红袍子穿着多登对多精神啊”

贾母点头还没回话,贾葳忽然记起之前平儿所教,可是一时又记不住平儿到底说些什么,忽然想起贾母之前所说,忙着插话道:“老祖,您别伤心,葳儿明天就娶十个媳妇儿回家给老祖生孙子玩儿,老祖就别哭了好不好呢”

众人闻言一愣,贾葳害怕贾母不高兴,忙着去拉一边跪着宝玉:“宝二叔,你快点告诉老祖,你明儿也去十个媳妇生一百个孙子给老祖玩儿,您快说,快说呀”

宝玉没想到贾葳忽然拉扯自己,不免张口结舌:“我”

满堂扑哧一笑,贾母终于撑不住笑出声来,搂着贾葳直打颤,一口郁闷之气彻底消散了。

宝玉也跟着众人讪笑,偷瞄着言笑盈盈黛玉,眼亮晶晶,一时看得痴了。偏湘云瞧见了,趁机走过宝玉身边,使劲儿一踩宝玉脚面,宝玉吃疼嗳哟一声方才醒了神。湘云却朝着黛玉一皱鼻子,坐回到贾母另一边。

黛玉虽然依偎着贾母,眼角余光一早瞧见了宝玉呆像,又见湘云打趣,不由暗自烧红了脸颊。

贾母止住了哭声,凤姐李纨黛玉湘云亲手帮着贾母梳洗理装,好一通忙乱方才散去。

凤姐见贾母面露疲惫之色,也不好再留下絮叨,又怕贾母急切要知道结果,因而故意落在最后,慢慢走着。果然贾母出言道:“凤丫头,你留一下。”

凤姐知道,贾母想要知道王夫人静养之事进展,待众人都走尽了,方才靠近贾母,把自己如何降幅薛姨妈如何安排了梨香院之事复述一遍。贾母闻言点头:“你办得好”

凤姐想一想问道:“我们老爷那里明日继续传太医吗”

贾母叹气道:“请吧,不过太医说了,这病要靠自己恢复,我们尽人事听天命吧”停一停贾母又道:“叫琏儿替他老子上本乞骸骨。”

凤姐答应一声:“知道了”

贾母想到了袭爵之事,可是想到如海所说,皇帝对功勋世界十分忌惮,便忍下了。只对凤姐挥挥手:“去吧,你二太太那里吃穿不亏她,你老爷那里也是一样,今后你老爷俸禄就有琏儿去领,专用于你们大老爷花销。”

凤姐答应一声自去着人办理不提。 却说这一日凤姐正在议事厅合着探春会见各路管事媳妇,派人收拾梨香院,要把王夫人佛堂也搬到梨香院去。就见林之孝家里走了进来告知凤姐,江南甄家到京了。带了了好些个礼物来,让凤姐探春去瞧瞧。凤姐依言走来,却见宝钗正带着莺儿香菱走来给贾母请安,几人一起看了,凤姐一边命人赏赐,一边命彩明小红平儿将礼物收了入库。

贾母笑道:“只怕她们家女人转眼即到,预备下尺头。”

一语落地,甄家果然来了四个女人进来请安,一时贾母命他们在脚踏上坐下叙话。

却是一个媳妇子偶尔瞧见了香菱,不免暗自纳闷,暗暗拐了边之人,那人一瞧香菱,竟也呆楞片刻。

贾母瞧着蹊跷,便命众人退下,留了四个婆子细问:“莫非认得这丫头”

其中一个婆子言道:“也不敢确认,那模样儿倒像极了我旧主人家十几年前走失的女儿,不想竟然流落京城,怪不得我主人寻找十几年一无所获,只可怜她堂堂世家千金竟然落得做丫头。”

贾母陡然想起香菱说过自己自小被拐子拐去,不知道家乡那里,父母是谁,忙道:“这可巧了,这丫头正是自小走失,不知道他父母姓甚名谁,知不知道你家旧主人现在哪里若果真使她丢失女儿,这倒是功德一件呢”

那女人抹抹泪道:“说起我们旧主人也非寻常之辈,就是我现在主子,甄家旁支,自女儿走失,我们主母一病不起,差点就去了,也是天灾连,后来隔壁家里走水祸及我们主家,从此万贯家财少了个精光,我们老爷一时气闷竟然出嫁去了,我们主母也投了娘家去了,主母娘家家贫,用不起许多仆妇,只带了贴身丫头去了,却把我们几个乃年轻媳妇转卖给了同宗甄老爷,起那些日子我曾见过旧主母,不过与我半大的年轻看着倒像是花甲之年,见着我拉着之哭诉,只担心女儿还在不在人世呢。还说如今只等贾雨村家老爷消息,她就死心了。”

凤姐一旁奇道:“贾雨村莫非他与府上旧主人又亲不成”

那女人道:“亲到没有,恩倒是有的,这贾雨村老爷没发迹之时穷困庙宇,是我们老爷接济与他草中了进士做了官,我们妇人贴身丫头娇杏正是这位贾老爷填房夫人。”

凤姐原本替香菱高兴,还以为他可以自此摆脱薛家,一听这话心里冷了半截。

贾母闻言心头十分伤怀,只道可怜见得有心成全她们母女,因追问道:“这丫头果真跟你旧主女儿十分像呢”

两个女人言道:“没有十分却有分”

贾母叹息:“我说这丫头人品相貌不俗,却不料果然是大家子出身,既是这般你们回去只管告知他母亲来相看,若果真是她家女儿,我便做主与她脱籍而去,母女团圆。”

那女人闻听跪下给贾母磕了三个响头:“果如此,我替我们旧主谢谢老太太大恩大德。”

贾母叫人快快搀扶起来,那媳妇子千恩万谢,自去与旧主传信不提。

这边厢贾母让凤姐悄悄叫了香菱细细查问,那香菱因被拐子打怕了,又被薛家压制惯了,只不敢言语。

凤姐好一番言语安慰,言之凿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