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满轩尼诗第6部分阅读(1/1)

”昨天和吉雪飞一起去做的,大脚趾上还贴了亮晶晶的小钻。

“女为悦已者容啊臭美”杜尚文松开陈与非的脚踝,坐好,握住她的手,一根根地玩着她的手指,“非非,我和云飞,有件事想告诉你。”

“嘛事儿”

杜尚文和段云飞交换个视线,有点肃然:“我的公司最近正在和澳大利亚一间软件开发企业洽谈,不出意外的话,会一起合作一个那边的项目。”

陈与非扬起眉看着杜尚文,他沉吟着说道:“这个项目如果进行的顺利,我想,说不定可以试着在那边闯一闯。”

陈与非心里一紧:“你是说你要离开”

“不是现在,就算所有事情进行顺利,也需要半年到一年时间。”

“你走了,那云飞呢,他也和你一起走”

段云飞说道:“澳大利亚的海洋石油勘探开采技术很先进,相关的设备制造工艺也是世界领先水平,我们集团已经开始注意到这块市场,现在正在进行市场考察调研,打算在最近一两年内在那边开发合作项目。等我把公司筹建的事情结束,就想把工作重点转到那一块去。”。

“你们”陈与非咬咬嘴唇,“你们已经计划了很久,是吗”

“很报歉非非,我们”杜尚文咬咬牙,太阳岤上微微耸动,“我们事先没有跟你商量。你别误会,不是我们想瞒着你,只是事情一直没有确定,我们也一直没有下定决心。”

“那现在呢下定决心了”

“非非,我和云飞都非常希望你能和我们一起到澳大利亚去。我们亏欠你的实在太多,在这里没有办法补偿,到了国外,我们一定会给你最幸福的生活。你现在缺失的一切,我们都帮你找你,一定找到”

这个消息太突然,陈与非一时之间觉得脑子里一片空白。

这个世界上的所有人里,和她相伴在一起时间最长的,就是杜尚文。两人年龄相仿,还在父母襁褓里就被两家家长抱在一起要订娃娃亲,小学到高中都同一个学校同一个班级,大学考进不同学校,但总是三天两头见面,毕业就更不用说了。二十七年的岁月里,几乎没有一天没有杜尚文的痕迹。这种相伴相依绝不是简单的友情、亲情或爱情,生命已经交编在一起,某种程度上说,他们俩可以算是相貌迥异性别不同的同一个人。

陈与非长长地出了一口气,想让自己镇定下来,可是泪水跟着一起滑落。杜尚文急切地抱住她,扶着她的后脑,让她贴枕在他肩颈:“非非,我不会离开你永远不会我们一起走,一起走”

她的泪水沁在他皮肤上,杜尚文紧紧抱着她,痛惜地吻着她的额头:“非非,我只是想给自己一个机会好好地报答你。继续留在国内我们根本找不到解决问题的办法,不停地伪装欺骗担心害怕,非非,这种日子已经过够了,我们一起离开,重新开始过一种真实的生活,好不好”

陈与非说不出话,只是不停流泪。杜尚文闭紧眼睛,段云飞站起来,伸开胳臂,把他们两人同时拥抱住。

陈与非明白,做出这样的决定是件痛苦的事。丁尼生说过,爱情是自由自在的,而自由自在的爱情是最真切的。不论杜尚文或是段云飞,他们对这种真切的翼求全然不是为了自己,而是对方。

只是,代价太大了

要放弃的、要辜负的实在很多。

陈与非再次坐在段家客厅里,当段云飞神采飞扬地与聂峰就当前经济形势相互交流看法时,她留心看了一眼坐在旁边微笑着的段妈妈。一个很平静的母亲的微笑,自豪、期盼、怜爱,笑起来的时候,眼角有无法遮盖的细纹。她拈起一块水果,小心地递进儿子不经意的手里,立刻又以更加宠溺的态度递给陈与非一块水果,不愿意让儿子的女朋友有丝毫被忽视冷落的感觉。

突然仿佛急痛攻心,陈与非用力把没有嚼烂的水果咽下去,搭手掩在唇边,轻轻咬住指尖。

第 12 章

第十二章

“刚才你是怎么了”聂峰开着车,关切地侧头看看陈与非。

陈与非摇摇头:“没事。”

“在为云飞的事担心”

“聂峰。”

“嗯”

“你说,要是云飞把尚文和他的事说出来,他家里人会是什么反应”

聂峰无奈地笑笑:“我想象不出来。”

“很激烈”

“也许激烈不足以形容。”

陈与非咬住嘴唇,轻轻叹口气。聂峰伸手过来握住她的手:“是不是云飞跟你说什么了他有什么打算”

“他们,有出国的打算。”

“哦什么时候”

“现在还在计划,估计成行要很久以后。”

“那你呢,你有什么打算”

“我我没打算。我心里很乱。”

聂峰了然地拍拍她手背:“相信我,不论云飞他们怎样选择,都比现在这样不死不活拖着好。想要幸福就得争取,这点勇气是必须的。”

“勇气”陈与非低语,“这个词在这儿听起来怎么有点不顾一切的意思”

“什么是一切”聂峰爽朗地笑,“能失去的就不叫一切。云飞他们现在顾忌的那些在我看来不是根本问题,父母肯定难以接受,会吵会骂,说不定一哭二闹三上吊,断绝关系赶出家门,这种局面无法避免。不过父母对自己孩子的爱是改变不了的,一年两年,三年五年,我相信总有一天他们会因为这种爱不得不试着理解,然后接受。云飞他们要做的不应该是欺骗、隐瞒,而是用感动和说服尽量缩短这个过程。”

“那你说什么是根本问题”

“根本问题就在于,他们对感情的信心是不是足够强到愿意去做这些努力,承受这个过程中的痛苦。”

“当然”陈与非声音有点高,“在我认识的人里,他们俩的感情是最坚定的”

“坚定不是单向地相信对方,更重要的是相信自己。”

陈与非在脑子里把聂峰这句话仔仔细细想了几遍,不怎么明白他的意思。聂峰转头看看她皱眉的样子,笑了:“傻姑娘,这些都是哲理,到了我这个年纪才能懂,你且嫩着呢,再多硺磨两年吧”

“说的好象你很老似的”

聂峰松开方向盘做个摊手的姿势,又握住,突然想起件好玩的事,笑着说道:“今天早上雪飞跑到我办公室让我请她吃中饭,半道上问我一个问题,很深刻。”

“哦怎么个深刻法”

“她最近认识一个跟我年龄差不多的男人,据她说很不错,小丫头有点动心,又有点担心。就问我,是不是象我这么老的男人性功能已经开始下降,如果是的话,那个男人她就不打算考虑了。”

陈与非笑得前仰后合:“她考虑得真全面”

聂峰从后视镜里看看车后路面,准备拐弯:“想不想知道我是怎么回答她的”

“才不想”陈与非哼哼。聂峰笑着把车拐离马路,驶进他住的小区,把车停在车库里,下车锁好车门。上台阶的时候陈与非拉拉他袖子。

聂峰回过头来:“怎么”

“那什么,你是怎么回答她的”

他看着她,一副正在沉吟怎么开口的架势,又突然伸手在她鼻子上一刮:“不告诉你”说完哈哈笑地走进客厅。沙发上激情一吻后陈与非掐着他的腰,逼了半天,聂峰咳嗽一声清清嗓子正色道:“我对她说,这个问题不能简单用是或不是来回答,那方面能力因人而异,并不单纯与年龄有关,与其坐而言,不如起而行,实践才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

陈与非在他怀里狠狠大笑一阵:“你就这么教育小女生的”

“要不怎么说告诉她,处在被你置疑年龄段的某人,还有足够的能力让某某人,死去活来,活来又死去,死去再活来”

她笑拍他一巴掌:“流氓”

聂峰盯着陈与非的眼睛看了一会儿,眉眼间意韵渐深。陈与非叫着抽身想躲,聂峰早已经跳下沙发,一把将她横抱起直奔上二楼去,一路走一路笑叫:“耍流氓去喽”

一般来说,到了夏天人就会变瘦,陈与非也不例外。南京这个城市的夏天不仅时间长,而且极其热。今年公司正好还有个在建的工地,陈与非虽说去的次数很少,但每回去都有再多晒一秒就要晕倒的感觉。

上回招聘的员工已经正式开始上班,一线工人集中组织起来培训,管理部门新进职员各自到相应部门报道。

陈与非曾经给妈妈6曼打过一次电话,埋怨她不该拜托段云飞在招聘的时候开后门:“不是我假正经,要找工作别的公司多的是,非要到我们公司来我知道是一家人,但在一起工作总归别扭吧。外人我能说能训的,她做错了我怎么讲也不先和我商量一下,那我以后工作起来多困难”

6曼正好顺着她的话往下说:“困难么就早点辞职不干算了,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工作,小会计嘛,街上随便抓抓一大把,南京路上丢块石头砸倒十个人,九个是会计,还有一个是出纳。”

陈与非翻翻白眼:“又来了又来了。”

“什么又来了”6曼知道女儿不耐烦听这个,但就是要讲,最好讲到她烦了,马上结婚,那才好,“我告诉你,你上次流掉的那个孩子我去查过了,肯定是个男孩看看你们干的好事吧”

陈与非失笑:“你怎么知道肯定是男孩那么小,b超都还照不出来呢”

“算出来的,你不懂”

陈与非连连摇头,可能越是生意做得好的人越迷信吧,陈与非父母这几年求神拜佛的香火钱一年比一年多,各种大师也结识了不少,唯一宝贝女儿的命运是他们最关心的。陈与非害怕和妈妈就辞职结婚这个问题多纠缠,胡乱嗯了两声挂断电话。过了两天又联系一次,到底还是托段云飞的关系把表妹介绍到别家公司去了,为了表达歉意,陈与非和杜尚文作东请表妹吃了顿饭,送她一只手机做为毕业礼物。

吃完饭把表妹送回和同学合租的房子,陈与非坐在杜尚文车里叹气:“她好象不高兴。”

“别管她,你高兴就行了”杜尚文摇头笑,“我说叫你别费这个事吧,你偏不听。就在你公司工作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不是因为云飞也在吗,我怕我一个不小心让她看出什么来。”陈与非抿抿嘴唇,斜眼看着杜尚文,杜尚文被她看的有点发毛:“干,干嘛”

陈与非故作亲昵地往他那边凑一凑,杜尚文急用手挡她:“别别,我开车呢,有迷魂汤咱们回家再灌。”

“我不打扰你开车,就问一句话。”

“什么话我有权保持沉默吗”

“没有。”

“那那,那你说。”

“尚文,这个问题深深埋在我心里已经很久了,始终百思不得其解。那个唔,嗯,咳咳,你和云飞,你们俩,谁是攻谁是受”

一脚煞车踩下去,汽车轮胎与地面磨擦发出刺耳声响,后头的汽车猛按喇叭,伸头出来骂。杜尚文看看前仰后合的陈与非,把头转向他那一侧的车窗看看外面,再转回来,咬牙切齿:“哀莫大于心死,陈与非,我对你算是失望透顶你脑袋里头整天想什么呢”

“哈哈哈,我就是问问嘛,有什么要紧”

“这个问题我拒绝回答”杜尚文脸上有点红,发动汽车继续行驶,警惕地又瞥一眼陈与非,“三天不打就上房揭瓦”

陈与非半侧过身看向他:“说了也不会少块肉。这样吧,我们都不吃亏,你告诉我这个,我也告诉你一件事。”

“不上你的当。”

“保证不骗你,不然是小狗。”

“嗯,嗯,你说这话有用的话,已经变八百回狗了。”

“真的真的,对我就这么一丁丁信任也没有”

杜尚文斩钉截铁:“没有”

“太伤我心了”陈与非笑着。车外是都市夜晚的灯光,一盏一盏从车边滑过,明明暗暗光线里,杜尚文的侧脸十分英俊。杜尚文小的时候,曾经为了自己比一般男孩柔美许多的脸蛋烦恼过,现在年纪渐渐增长,他的身上多出了几分沉稳坚定气质,不再是那个动不动就脸红的少年。

“看什么陈与非,你今天没喝酒啊,怎么看人眼神这么扭曲”

“尚文。”

“别找抽啊,警告你”

陈与非抿唇轻笑:“尚文,如果如果世界上没有云飞这个人,你会不会一直跟我在一起,和我结婚,象以前那样永远对我好”

杜尚文脸上的肌肉绷了一下,嘴唇嗫嚅着,强笑道:“如果说这个问题是由前提不自洽导致的悖论,是不是有点牵强,呵呵。”

“尚文”

杜尚文转过脸来,唇角弯着,眼睛里已经没有了笑意。陈与非探过身子,把他的头掰正,朝向汽车行驶的方向。她的手指从他的头发里慢慢滑过。杜尚文的头发很软,总是听人说,头发软的人心也软,这话好象不无道理。

“尚文,我遇见了一个人,我我爱上他了”

杜尚文今天晚上第二次踩急煞车,陈与非歪着身子坐着的,一下子滑下去窝进座位前头的地板上。他急忙伸手把她抓起来放回座位:“谁那人是谁”

陈与非揉着撞痛的头,笑了笑,又在他的正色下肃然起来:“我,我现在还不能说,尚文。他对我很好,等到合适的时候,我一定第一个告诉你。”

“为什么不能说他就是上次那孩子他结过婚了还是”

“没有不是你想的那些原因,现在不能说,只是只是因为还不到时候。尚文你别问,我真的不方便说。”陈与非微笑着把手搭在他的肘上,“我现在很快活,真的很久没有这么快活过了,我不想瞒着你,尚文,你会为我高兴的,对不对”

“当然”杜尚文喉间有些微酸,他用力吞咽时喉节上下滑动,“当然,非非”

陈与非朝他挤挤左眼:“所以说不要为我担心,你和云飞该怎么做就怎么做,不管你们怎么决定,我永远举双手支持。”

杜尚文垂下眼帘,睫毛迅速地眨动了几下,眉头紧紧蹙起:“非非”

陈与非心里也很感叹,她握握他的胳臂,用轻松的语气催促:“好了,看看你把车停在什么地方吧,马上警察叔叔要来贴条了赶快走,再不走我胸袭你了喔”

她装模作样挥挥狼爪,杜尚文笑着发动汽车,往家开去。

第 13 章

第十三章

杜尚文知道了,段云飞自然也知道了,陈与非出来约会的时候,也就不用偷偷摸摸,有时候遇见,两个帅哥还会朝她吹个流里流气的口哨:“花枝招展的,这是勾引谁去啊”

聂峰很忙,和陈与非在一起的时候,也常常在家里加班,总有无数的文件要看,无数的电话要打。他忙的时候,陈与非就自己找乐子, 三八电子书、玩游戏、看电视、听歌,或者坐着发呆。

人有时候需要一种全空的状态,什么也不做什么也不想,愣愣地发呆,让身体彻底放松。这个时候如果旁边放一边迷幻的音乐,整个人会觉得在空气中飘,没有烦恼没有心事。

陈与非象大多数女生一样,喜欢吃零食,和聂峰好上以后,这里当然也得备点存货,方便她随时取用。

发了会呆,喝瓶酸奶,陈与非站在书房门口往里头看看,聂峰还坐在办公桌后头,一边翻看桌上的文件,一边在电脑里输入什么。她不想打扰他,转身欲走,聂峰眼角看到她的身影,笑着抬起头:“过来。”

陈与非走过去坐在他腿上:“还没忙完啊累不累”

“不累,还有一会儿就好。”聂峰一手揽着她,另一支手拿起笔,在一份文件上写下几个字,想一想,划掉,又重写一行。

“我到外面等,不打扰你。”陈与非要站起来,他按住她,扔下笔无奈地说道:“你在外面也一样打扰我。”

陈与非眨眨眼睛:“那怎么办”

聂峰笑:“那,我就先专心地让你打扰一会儿”

一双娴熟的嘴唇在她唇边轻轻触碰了几下,带着他气息的呼吸吹在她皮肤上,痒痒的,陈与非侧脸笑着躲,聂峰的手扶住她后脑,不让她乱动。他的嘴唇很软,很热,很快就融化了她些微的羞涩。聂峰弯起嘴角,笑着回应她试探╔囧╗的╔囧╗,手自然地从她╔囧╗╔囧╗去,隔着一层薄薄的棉质t恤,所到之处热力蒸腾。

抚在她后脑的那只手收拢五指,牵紧指缝里柔顺的发丝慢慢向下拽,发根的微疼让陈与非情不自禁低吟一声,跟着他的动作抬起头来。

聂峰从陈与非扬起的下巴开始,顺着脖颈的曲线往下╔囧╗,到锁骨处流连不前,反复╔囧╗╔囧╗。陈与非喘息着摇动头颅,可甩不开他执拗的手,发丝继续被向下牵,她年轻的身体也被迫向前打开,象一张柔软的弓。

饱满的剧烈起伏,对他而言,就是种呼唤。

陈与非被夹在聂峰与办公桌之间,两腿分开坐在他双腿上,高昂的头和颤抖的身体让她没有办法保持平衡,两只手下意识向后撑住桌边。隔着布料,聂峰在她上咬了一口,陈与非瑟缩着,无处可躲。

“疼疼”

这是身体最╔囧╗的时刻,任何一点微小的感觉都被无限放大,陈与非根本分不清发根处的被牵拉和皮肤的渴望哪一个更难以忍受。闭起眼睛,她让自己把注意力放在慢慢被撩起的t恤,和不知什么时候被解了背扣,突然松开的╔囧╗上。

聂峰并没有立刻占领她在空气里的丰美领土,而是等待了一会儿,象是在端详。她喘息的节奏和身体晃动的节奏奇妙地结合出一种荡漾的韵律,被他视线觊觎的地方虚弱地诱引着男性干燥的唇舌。

牵住她发丝的手改而扶上她细细的腰,手心与她皮肤紧合在一起,慢慢地向上╔囧╗。陈与非咬着下唇,终于可以把昂起的头低下来,看见他是怎样╔囧╗╔囧╗她的,张开双唇,把她更加的轻轻进去╔囧╗。

叮咚,叮咚。门铃突然响了。

两个人同时怔住,陈与非的第一反应就是赶紧推开他整理衣服,聂峰皱眉握住她的胳臂,陈与非急切低语:“有人来了”

“不理他” 聂峰沉着脸拉开陈与非的手,继续从刚才被打断的地方开始,象赌气的孩子似的,比刚才的动作更激烈。陈与非又急又好笑,抱住他的头,手指他头发里,又想推开,又想拉近。

可是叮咚叮咚的声音锲而不舍,大有不开门誓不罢休的架势。聂峰伏在陈与非胸口低低骂了一句脏话,她笑得差点背过气去:“你去看看什么事,我在这儿等你。”

聂峰咬着牙松开陈与非,理了理衣服下楼去开门。他习惯自己一个人,没有请住在家里的保姆,只有一个钟点工每天过来打扫。知道他住在这里的人不多,来的人更少,他名下的几处住宅里,这是最清静的地方。

门刚一打开,吉雪飞的头就伸了进来,两只大眼四处转一圈,最后落在聂峰身上:“这么久才来开门,你在干嘛”

“我还没问你呢,你来干嘛”

“吃枪药啦不欢迎我”吉雪飞哼哼,推开他自己进去,换鞋后拎着包往客厅里的沙发走,“路过你家来讨碗水喝行不行啊”

聂峰低咳一声:“就喝水”

“嗯”吉雪飞用力点头。

他不信任地看看她:“厨房就在那边,自己去倒,喝完了就走吧,我这儿忙着正事呢,没时间招待你。”

“好的。”吉雪飞笑眯眯把皮包放在沙发上,绕过聂峰身边往厨房走,一边走一边说,“聂老大你真是想不开,钱是永远挣不完滴,用不着这么拼命。”

她说着,突然拔脚就往楼梯上跑,聂峰一愣之下追过去,吉雪飞脚步异常灵活,三步并作两步跑到二楼,一把推开主卧室的门。聂峰握着她的左胳臂往后一拉:“你干什么”

吉雪飞呵呵地怪笑着,眯起眼睛歪着头盯住聂峰:“你急什么”

“你再跟这儿瞎捣乱,我明天就把你送到山西黑砖窑背砖去你信不信”

“我不信,你舍不得”吉雪飞嘻皮笑脸,“我什么也没干啊,我就是有点累了嘛,想歇歇,歇歇。”

聂峰看着她耍宝弄怪,松开手沉声道:“说实话,干嘛来了。”

吉雪飞看着他,三秒后放弃地扬声说道:“好嘛好嘛,事先声明,可不是我想来的,是二姨让我来的”

“我妈”聂峰皱眉,“她让你来干什么”

“她让我来,抓j”

聂峰差点仰倒:“抓抓什么”

“二姨也不知道听谁说看见你和一个女人手拉手一起吃饭,她让我不时过来侦察一下,看是不是有发生”聂峰在她后脑勺上拍一下,吉雪飞捂着头立刻改口,“看你是不是有女朋友了”

“真是瞎操心根本没有的事”聂峰摇头,吉雪飞不信地撇撇嘴:“那,那刚才我换鞋的时候,怎么看到旁边还有双女鞋”

聂峰眉梢一挑:“我秘书上次来送材料的时候下雨,鞋湿了,她丢在这儿的。”

吉雪飞脸上的表情分明就写着三个字:你骗谁她转过身往卧室里走几步,停下来看看,又走几步,嘿嘿一笑,蹲下身子掀开床单看看床底下,再跑过去打开洗手间的门,两幅拉开的窗帘背后也拨开看看。

聂峰双手抱胸,好整以暇地靠在卧室门框上,吉雪飞叉着腰回头看他:“真没有”

聂峰不语不动。

“那那双女鞋哪来的”

“无聊”聂峰声音一沉,“我这儿还有几间空房间,你要不放心的话都找一遍,好好找找,省得我妈不死心。”

“二姨不也是为你着急吗”

聂峰撇嘴笑笑,转身往外走。

“聂老大”吉雪飞出声喊住他,聂峰脚步顿住,不耐地催促:“要找就找,不找就走,我没时间跟你玩。”

“聂老大,”吉雪飞走到他身后,看着表哥高大英挺的背影,“你你是不是心里还想着蔚蓝姐”

聂峰的肩头这一刻看起来有点僵硬,他低低地笑了一声:“胡说什么”

“我才不是胡说”吉雪飞绕到他面前,抬头看着他,“你心里想什么以为别人看不出来啊都这么多年了也不正正经经谈个恋爱,你敢说不是因为蔚蓝姐”

聂峰不语,吉雪飞哀叹一声:“聂老大啊聂老大,叫我怎么说你好你这么喜欢她当初为什么放她走”

聂峰弯弯嘴角,声音低沉:“不知道的事不要乱说”

“我怎么不知道我什么都知道”吉雪飞怒其不争地往聂峰胸口擂一拳,“别告诉我你不知道蔚蓝姐现在又是一个人了你要是还喜欢她,为什么不去找她”

“吉雪飞”聂峰表情渐渐严厉,“我的事还轮不到你多嘴”

“以为我愿意理你的破事”吉雪飞也冷下脸,“宁可自己关起门怀念过去也不敢去把她找回来,你这种人活该打一辈子光棍”

吉雪飞说完噔噔噔跑开,聂峰站在二楼走廊上,看着她跑下楼去,跑出客厅,用力把门甩上,乓的一声响,空气微微震动。

他抬手按按太阳岤,慢慢走回书房。门还开着,不知道她有没有听见

可书房里空无一人,聂峰皱皱眉,四处看了一下,包括书桌底下,哪儿都没有陈与非。走回主卧室检视一遍,她上次来住过的那间客房里也没人。

走廊最顶头的贮藏室门被小心翼翼打开,陈与非伸出头来看着轻出一口气的聂峰:“人走啦”

聂峰笑着点头:“走了。”

陈与非不放心地又看看,这才走出来,捂着胸口笑道:“吓我一大跳,这个吉雪飞”

“你刚才”

“哈哈,我一听见她的声音就知道不对劲,赶紧躲起来,机灵吧。她来干嘛我怎么好象听见你们在吵架她都说什么了”

聂峰哦了一声:“没有,她路过这里顺道来转转,没什么事。”

“这就好。”陈与非揽住聂峰的胳臂,叹口气,靠上他肩头,庆幸地笑道,“幸亏我来的时候没带包,不然肯定被她发现。”

第 14 章

第十四章

陈与非就职的公司是间美资公司,老美的会计年度和国内不同,是从1o月1日到次年9月3o日。每年8月底9月初这段时间,公司例必召集各地分公司财务人员开会布置决算工作,陈与非是负责具体账务的财务部副经理,一般来说这个会议都是她参加。公司大中国区的总部在上海,段总经理十分体贴地让她在会议结束后多休息两天,回家看看父母。

回哪个家呢

陈与非已经很久不回上海的原因就是这个,她身份证上的那个家里空无一人,爸爸妈妈都和别的人住在别的地方,她插到哪边儿去都尴尬。

想一想,还是给妈妈打了个电话,打辆车去了她的住处。

6曼现在住的地方在浦东,离她们以前的那个家很远。一个高档小区里她买了一幢别墅,房产证上的名字是她的女儿陈与非。

6曼和丈夫现在偌大的事业始于一间很小的烟酒批发部,两个人文化水平都不高,从身无分文变成腰缠万贯,骨子里还是很根深蒂固的保留了一些属于平民的习惯与意识,例如说有钱就要买房这一点,被夫妻两人贯彻到最完美境界。现在不论是6曼还是丈夫,保险箱里的房产证拿出来都有一撂,而且上头无一例外都是陈与非的名字,或者包括陈与非。

不是不爱,只是在用自己的方式爱,这或许就是大部分父母的悲哀。

陈与非下车的时候,6曼已经站在别墅的院门处等,看见女儿十分开心,过来接过她手里的箱子递给身后沉默无语的男人:“阿中,来帮非非拿东西呀”陈与非对着那个叫阿中的男人笑笑,阿中也对她笑笑,两个人的笑容都只浮在皮肤表层,僵硬得让陈与非觉得可笑。

6曼这个家,陈与非之前只来过一次,坐在沙发上和妈妈手拉手聊天的时候,阿中就在旁边不时地拿东西出来招待,吃的喝的,堆满茶几。陈与非心中哀叹,坐在这里,比坐在段云飞家里还要拘束。

这个阿中早年是陈与非父母公司里一个开面包车送货的司机,二十出头的时候就和大他十岁的6曼好上了,有限的几个知情人都以为阿中只不过是贪图6曼的钱,哪晓得两个人一好就好了十几年。

晚饭是6曼亲自下厨烧的,都是女儿喜欢吃的菜,满满当当一大桌,三个人都喝了一点葡萄酒。6曼满心欢喜逗着女儿说话,直让她多吃点,好好补补,结婚的话题自然也多次提起。阿中始终不怎么吭声,偶尔搭句话,声音都不大。

这种气氛下的饭不怎么吃得下,陈与非勉强自己吃了一点,借口开会开累了,赶紧躲到楼上客房去睡觉。

陈与非不认床,到哪里都能睡着,今天却有些失眠。在枕头上翻来翻去好一会儿,没有丝毫睡意。想想妈妈,想想阿中,再想想聂峰。干脆推开被子坐起来,把空调温度调高一些,打开笔记本上网。

半夜十二点,sn上只有寥寥几个人在线,上次到南京来过的一个同学恰好也在,陈与非点开对话窗口,发过去一个百无聊赖的苦脸,同学迅速回复:“咋,你居然也在。”

“我为嘛不能在。”

“现在这钟点,你不在老杜的床上,也应该在准备上床的路上,怎么有功夫来和我厮混”

陈与非笑:“想你了不行吗你就不想我”

“更想龙虾。”

“狼心狗肺”陈与非一拳打过去。

“跟你说件事。”同学对手指。

“说。”

“我又跟他吵架了,这回估计真得掰。”

陈与非赶紧发过去一个拥抱:“动不动就掰啊掰的,你适当地也温柔一把,别总那么不饶人。”

同学咬牙切齿:“温柔个p,妈的世上男人千千万,惹毛老娘天天换”

“姑奶奶,他又怎么惹你啦”

“他没惹我,只不过是我更加认清了他的本质。这年头sb男人泛滥成灾,逮哪儿舀一勺子不是s it就是bitc ,没辙儿没辙儿的”

陈与非笑倒:“你个粗胚”

同学温柔落泪:“还是你好啊,老杜那么好,又长情,这种男人现在已经基本死绝。”

陈与非的手在键盘上停了一会儿,慢慢地敲过去一行字:“亲爱的,我好象爱上另外一个人了”

板凳板砖连番扔来,然后就是闪电皮鞭滴血钢刀。

“真的”

手机铃声紧接着响起,同学的声音穿耳入脑:“你丫再说一遍”

陈与非哭笑不得:“至于这么激动吗你们都一二三四谈上一堆男朋友,我就非一棵树上吊死啊”

“陈与非,你真的假的这可不是开玩笑的事,你跟老杜闹别扭了”

“不是。”

“那怎么回事儿你喜欢上别人了这不可能”

“为什么不可能。我是说真的,我真爱上别人了”

同学在电话里沉默了好一会儿:“非非,你知不知道你这么一说,我心里有多难过。”

“你难哪门子的过啊”陈与非笑道。

同学叹口气:“说出来也挺可笑,非非,你不知道,我看身边那些sb男人看到快崩溃的时候就想想你和老杜,想着,世界上确实还是有爱情这玩艺存在的,心里就觉得还有点儿奔头,人生还没有彻底绝望。”

“李莎”

同学轻轻一笑:“别身在福中不知福,老杜这样的男人不好找,错过他,也许你要后悔一辈子”

陈与非原本就睡不着,现在更加两眼放光,盯着天花板上的吊灯,脑子里乱成一团麻。之前她所顾虑的全是杜尚文和段云飞,从来没有想过自己,如果不是和同学这一番聊天,她根本不会发现,如果在杜尚文他们出国之后自己突然宣布有了新的男朋友,对父母,对杜尚文的父母,该是多么错愕的打击。

从另一个侧面也可以说明一件事,真实的都不完美,完美的都不真实。她和杜尚文演戏般的你侬我侬,却被别人当成爱情的典范,而真正的爱情呢又该是个什么样

就是聂峰和她那样,还是

还是

窗帘上泛起白色的时候,陈与非才开始有一点迷迷糊糊。屋外走廊上响起轻轻的脚步声,是妈妈的软底拖鞋。陈与非拿起枕头下的手机看看,还不到六点。她叹口气坐起来,穿好衣服刷牙洗脸,与其在家里和阿中大眼瞪小眼,不如出去找以前的同学玩一天。聂峰爱喝白酒,或者到爸爸的公司去,看看有没有特别的好酒要个两瓶带给他。

6曼不在楼上。保姆刚刚起床,拎着包准备出去买早饭。6曼在厨房里,陈与非走过去想看看她在干什么。就听见妈妈的声音:“没有死的吧。”

阿中站在水槽边好象正在忙活什么,6曼贴着他站在一起,两个都盯着水槽里,背对厨房门。

“没有,我一个个挑的,全是活的。”

“非非最爱吃毛蚶,南京好象没有。”

“呵呵,她爱吃就好哎哎哎,你不要动手”阿中从6曼手里拿过一个什么东西丢进水槽里,咯啷声响,“我来刷就好了,你弄的不干净,我不放心。”

6曼笑着拍他一巴掌:“现在敢嫌弃我了”

阿中用胳臂肘拱一拱她:“你上楼去再睡一会儿,还早。”

“不睡了,人老了觉少,睡也睡不着。”

阿中继续刷着:“不老。”

“怎么能不老,我女儿都快三十了”

阿中扭过头来看着6曼,神情十分认真,视线在她脸上来来回回地转过两圈,满意地笑了:“真的,一点不老”

6曼的笑声十分轻松愉快,揽着阿中的腰,脸贴在他肩头:“好好好,你说不老就不老。”

陈与非慢慢向后退了两步,垂下头对自己笑笑,走出客厅大门。收拾得十分整洁漂亮的院子里挖了个不太大的鱼池,里面养着几朵荷花和一些金鱼。鱼池边有把遮阳伞,伞下放着一只茶几,两把椅子。想来没事的时候,妈妈和阿中就坐在这里,看看鱼,聊聊天。

到了自己五十岁的时候,是不是也象妈妈一样,拥有这样宁静的生活陈与非抿抿嘴唇,突然十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