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满轩尼诗第5部分阅读(1/1)

了,暂时不要把他们俩的事告诉别人。段云飞已经有太多事要烦心,虽然他肯定会祝福聂峰和陈与非,不过表面上看起来毕竟是表哥撬了表弟的墙角,考虑到段家人的接受程度,还是先缓一缓再说。

只是陈与非没想到,掩饰自己是件这么难的差使。既不能太冷淡也不能太热情,也许旁边的人并不会留心,但多多少少总有点心虚。多吃是个好主意,一边吃,一边听他的声音。聂峰是同辈兄弟姐妹里最大的一个,长辈们都很喜欢他。他说着这次出差遇到的趣事,逗得大家前仰后合。

段云飞夹了一筷子陈与非爱吃的菜给她,她轻轻道声谢,旁边的吉雪飞朝段云飞挤眼:“我们家云飞表哥真是会心疼人啊”

段云飞也夹一筷子菜走过去递到她嘴边:“哥哥我也心疼心疼你”

吉雪飞当仁不让,就着筷子吃下去,凑趣地看向陈与非:“那什么,嫂子。你看啊,其实呢,大家心里都有个问题,他们是长辈不好意思问,我只好义不容辞地八卦一下。你和我表哥是怎么好上的啊”

“小毛丫头打听这个干什么”段云飞装模作样虎起脸,吉雪飞当然不理会他:“说来听听嘛。肯定是表哥追的你,怎么追的”

陈与非笑眯了眼睛:“也没怎么追。”

“我不信,嫂子长这么漂亮,肯定有一大堆仰慕者。他到底用什么非常手段打败众多竞争者的说嘛,不要保密,我也学着点嫂子,快说嘛”

陈与非脸上有点红,看了一眼段云飞:“也就也就念了一首诗吧”聂峰手里握着酒杯,眉梢一动,陈与非微微弯起嘴角,因为喝了点酒,嘴唇格外红润。

“诗谁我表哥念诗”吉雪飞一脸不敢置信,“什么诗爱情诗”

段云飞咳嗽两声:“念爱情诗追女孩子那显得多肤浅,你表哥我是那么肤浅的人吗不是爱情诗。”

“那是什么诗”

段云飞正色道:“这种事情,首先你得分析她。从各个方面分析,包括年龄、籍贯、身高体重视力、所学专业、年级、宿舍朝向、常去几食堂、头发长度、鞋跟高低等。分析完了,才能找到冲破口。针对非非当时的情况,我认为她是一个把重点放在学习上的好学生,所以我决定从她的专业角度出发,精心准备了一首诗。非非学财经,诗歌内容一定要和经济挂钩。事实证明我的决定无比英明,果然非非一听到这首诗,就坚定不移地选择了我。”

吉雪飞挑着眉毛看他:“吹,使劲吹那诗没忘吧,念出来听听。”

“怎么能忘呢,那已经是我心头永远的烙印了。”

吉雪飞憋不住笑:“快点儿吧少卖关子”

“诗歌全文如下,听好了。”段云飞清清嗓子,用抑扬顿挫的节奏雄浑有力地念出来,“鸡蛋诚可贵,鸭蛋价更高,要买松花蛋,还得加六毛。”

哄堂大笑。陈与非笑得也直不起腰来,趁这个时刻看向聂峰。他也在笑,只是笑容别有深意,嘴唇轻轻嗫嚅,象是在念着什么。

有些亲吻通过眼神传递,有些亲吻依靠记忆给予

她会意地眨了一下眼睛,抬起手,在嘴唇上轻轻触碰之后,拭去眼角笑出来的眼泪。

聂峰端起酒杯,站起身,朝向陈与非遥祝,定定看着她的笑容:“来,我敬云飞和陈小姐一杯,祝你们幸福”

简单的两个字,幸福,听在两个人的耳朵里都感触深深。陈与非从没有象现在这样,觉得自己距离幸福如此之近,只有他一个眼神的长度。手臂再往前伸一点点,就可以触摸得到,指尖的皮肤已经感觉到了那种鼓荡的热气。

饭吃到很迟,散席后各回各家。陈与非和段云飞来时坐司机开的车,现在要原车回段家取段云飞的车。聂峰从机场坐公司的车直接过来,没有开自己的车,他也挤进同一辆车里,笑着让司机师傅辛苦一趟,绕个弯送送他。陈与非和段云飞坐在后排座,聂峰坐在副驾驶位子。车上表兄弟两人言谈甚欢,陈与非坐着没说话,一直看着前面的他,有点急切,有点渴望。

聂峰的住处距吃饭的地方最近,他先下车,自然的向二人挥手作别。陈与非无声地出一口气,把脸转向窗外,看路灯一明一暗。手机短信提示音响,打开来看,正是他的。短短一句:半小时后你家楼下等。

出十五楼电梯回到家,陈与非飞快冲了把澡,脱了拘谨的衣服,换上牛仔裤t恤衫,手拿吹风机吹着头发盯着钟,离约定时间还有五分钟的时候,轻手轻脚打开门走出去。两部电梯都在一楼,她拿着包,看一眼楼层键,再看一眼隔壁房门,心咚咚跳。好不容易电梯上来,门一开就往里冲,差点撞上身穿睡衣的杜尚文。

他看着陈与非:“怎么才回来又要出去。”

“我我今天酒喝得有点多,胃不舒服,想喝点热牛奶,冰箱没有了,我,我到超市去买点。”

杜尚文朝她晃晃手里的拎袋:“还是我好吧,早想到了,那,这瓶是买给你的。”

陈与非接过一大瓶牛奶,苦笑:“谢啦”

杜尚文切一声,在她鼻子上刮一下,开门回家:“早点睡吧。”

陈与非拿出钥匙慢吞吞往锁眼里插,杜尚文想起什么回头朝她这边喊一嗓子:“还有件事。”

“什么事”陈与非迅速回头。

杜尚文把头伸到她能看到的地方,上上下下打量,笑嘻嘻地说道:“我是不是不小心撞破某人的好事了。”陈与非握起拳头朝他用力虚挥一下,转动钥匙开门,又进去等了两分钟,小心翼翼地成功下楼。

一路快走到小区门口,聂峰的车已经停在路边,他倚门站着,看见陈与非,迎过去,握住她的手,紧紧牵着坐进车里,终于抱住了她。

车内空间狭小,两个人都半侧着身,聂峰在她唇上深深一吻,抬起脸来低声笑:“我已经很久没有这样猴急过了。”陈与非唇上还留着他的味道,笑着枕进他怀里。

这里不是久留之地,半夜三更,再加上聂峰刚出差回来,两人开车回到聂峰位于玄武湖边的家。聂峰一边开车一边侧头打量她:“这好象是我们俩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约会。”

陈与非笑,他也笑:“第一次和我约会只穿牛仔t恤的女孩子,你是头一个。”

陈与非开玩笑:“那她们都穿些什么睡衣”

“睡衣当然也有过,不过遇见的机会不多。”

“你岂不是要经常失望”

“失望与否和女人约会时穿什么样式的衣服无关。”

“那和什么有关”

聂峰沉声笑道:“基本上,和她们脱衣服的速度有关。”

陈与非脸有点烫,盯着挡风玻璃,一时半会不知道该怎么回应他的这句调侃。聂峰抬起手,亲昵地在她头顶上摸摸,笑着摇头:“傻姑娘”

聂峰的家和上次陈与非来时没有变化,只是这次才有好好参观一下的兴趣。很显然这里是个标准的单身男人的住宅,装修风格十分硬朗,颜色不是黑就是白,没什么多余的装饰,因为房间多东西少,所以显得很空旷。

聂峰去洗澡的时候,陈与非在二楼书房里翻看他收藏的音乐。看得出来聂峰在音乐方面的兴趣十分广泛,各种类型的音乐他都有收藏,分门别类放在cd架上。陈与非翻到一张ke of tears乐队的专辑,眼前一亮,继续向后,果然nig is 所有发行过的专辑并排摆在一起。

碟片放进音响里,按下播放键,坐在地板上静静地听,和楼下客厅有异曲同工之妙的一整面墙落地窗外,是夜色下波光粼粼的玄武湖。

女主唱tarja经过专业歌剧训练的美妙嗓音和金属气质的伴奏神奇地融合在一起,象个女巫一样缓缓唱出神秘空灵的召唤,美得令人情不自禁庄严肃穆。这样的歌,一支乐队能拥有一首已经是缪斯的眷顾,s1eepg sun。

房间的灯被关灭,聂峰赤足走进来,坐在陈与非身边,把她揽进怀里,在黑暗里和她一起听。

一曲既毕,第二遍前奏响起来的时候,聂峰轻声说道:“o3年我在挪威看过一场nig is 当时的演唱会,怎么说呢,惊为天人。”

陈与非叹息:“我只听过o8年他们到中国来开的演唱会。”

“我也去的。”

“你看的哪一场北京上海还是香港”

聂峰想起什么,笑道,“云飞说过认识一个疯狂的nig is 迷,追着连看了三场演唱会的,是不是就是你”

nig is 是陈与非最爱的一支哥特金属乐队,知道他们要到中国来开演唱会,段云飞出钱买演唱会票飞机票,杜尚文休假全程陪伴,带着陈与非一路从北京到上海到香港连听三场,把她幸福得不行。只可惜乐队原来的女主唱tarja已经离队,她没能听到世界上最完美版本的s1eepg sun。

“云飞那小子又冒功请赏三场演唱会的票都是我送给他的,没想到去听的人是你。”

“你”

“我也和你一样,连听了三场。”

陈与非惊讶地看他:“是吗”

“而且我们的座位应该相邻。”

“那我怎么,一点都记不起来见过你你这么帅的帅哥站在旁边,我不可能三次都没有注意到”

聂峰笑:“那我现在是不是要给你加深点印象”

陈与非扬起眉,他已经轻柔地吻上来。音乐在两人身边流淌。用灵魂演绎的歌曲,才能打动灵魂。女巫法杖的杖头喷出星星点点闪亮光焰,点燃幽微记忆门后干涸的灯索,擎在手里,照亮命运借给她的路。原来也曾经与他擦肩而过,曾经也有过一咫尺的距离。

陈与非喟叹着,整个人,都要碎了

第 1o 章

第十章

早上躺在还带有聂峰体温的被窝里,想想昨天晚上电梯门口杜尚文说的话,陈与非有点放心不下。要是他们今天早上过去找她,结果发现她夜不归宿,肯定会抓着大肆审问。上一次流产的事还没躲过去,杜尚文已经问过几次了,象是要彻底把那个孩子他爹找出来。

周末早上九点钟以前让人起床是世界上最不人道的行为。

陈与非左右看看,醒的时候聂峰就不在。他的卧室很大,陈设很简单,白墙黑家具。还好,床顶的天花板上没有镜子。窗帘拉开一条小缝,热辣的阳光照进来,成了细长的一束。阳光里灰尘飞舞,沉沉浮浮。

听见聂峰走进来的脚步声,陈与非有点不好意思地把被子往上拉拉,一直遮到下巴。

聂峰已经换好衣服,神清气爽的t恤牛仔,过来往她屁股上拍一巴掌:“小懒猪”陈与非笑着往床另一边滚,他看着她铺散开来的长发和肩头露出来的一点皮肤,伏低身子压过去,往她肩膀上轻轻咬一口:“i aves of ti tobite you”

dracu伯爵那么深情款款的一句台词被他纂改成这样,陈与非笑着缩进被子里,躲开他伸进被子底下的狼爪。

这样一闹一耽误,出门已经十点钟了。车开到陈与非家不远的地方,她下车回家去,检视一番。座机上显示没有未接电话,门上也没有贴留言条,想必问题不大。按照聂峰的吩咐收拾了两件换洗衣服,关上门再一路小跑下来。

城里熟人多,谈个恋爱还得躲远点聂峰抱怨着说要带她去个好地方躲清静。出城往西,从南京长江二桥渡过长江,再行驶二三十分钟就到达目的地,南京城旁边一个叫汤泉的小镇。这里以温泉地热著称,不过现在大夏天的,显然不是泡温泉的好时候,到这里来能做什么

到了汤泉镇,马路两边全是温泉渡假村,有大有小,有豪华有大众化。聂峰的车一直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往汤泉镇外的高山里越开越远。酷热夏天,看到这里满山满野青翠的绿色,心中满是凉意。

聂峰带陈与非来的地方不是什么看起来很高档的地方,只是镇外一个背山面湖的面南坡地上建的一幢孤伶伶两层小楼。小楼外表看起来朴实无华,掩在小楼周围高大的宽叶树林里,远远只能看见一个红瓦屋顶。

可真正站在屋里,陈与非不由得感叹,她的父母比起一般人来说已经算是有钱的了,但还远远没有这么奢侈的资格。并不是屋里有什么豪华陈设,这幢两层小楼和聂峰在城里的房子一样,看起来都十分简单,所有家具昂贵而低调,小楼外的院子里也没有经过名家设计的痕迹,就是一整片绿色的草坪。

奢侈就在于这份世外桃源式的清静,得来的并不容易。

小楼所在的山不算小,最近的公路只通到距离山脚很远的地方,很明显他们驱车而上这条将近五公里的绕山公路是后来单独修的。绕山公路的处建着一个小小的门卫房,雇用当地人看管着,公路两边都有绵延的钢丝网围墙伸进树林。

整整一片面南山坡,整洁的私家道路,埋在地下管线里的水电,站在小楼二层阳台往外看,除了极远地方一片片的田地,甚至看不见一根电线杆。

“这地方怎么样”聂峰把东西放下,走过来问。陈与非感慨地摇摇头:“我突然想起来,好象还没有问过你是干什么的你是不是很有钱”

“你说呢,我的酒吧都快要倒闭了”聂峰笑,“我要失业了怎么办你养不养得起我”

“你失业之后可以到新街口摆个地摊弹吉他,生意应该比你的酒吧好。我到时候专门做一个大大的镀金招牌送给你,每天带过去招揽人气。上面写五个大字卖艺不卖身。”

“不卖身的话来钱可不快,”聂峰搂住她bia叽亲一口,“拿钱比你少我会有障碍的。”

“什么障碍”

聂峰低头在她耳边笑语一句,陈与非朝他胸口擂一拳,笑得不行。

小楼有专门人负责看管打扫,纤尘不染。他们来之前已经有人送来了这两天的生活必需品,冰箱里满满的,新鲜蔬菜、水果、肉、豆制品和一些奶制品等,品种丰富。陈与非见聂峰跑到厨房里,在灶具旁边的台子上扒拉那些瓶瓶罐罐,跟过去问道:“你找什么”

“调味品都齐全,可以开工了。”

“干嘛”

“烧饭啊。”

“烧饭”陈与非看着他从冰箱冷冻室里拿出几根骨头,洗净后放进一锅清水里坐在火上,再拿出几样蔬菜撕掉包装盒上的保鲜膜,用水冲洗。蔬菜洗好,骨头汤正好滚了。关火,把第一滚的水倒掉,重新冲洗骨头后,再次放进水里,添点葱姜,煨汤。

陈与非好笑地站在一边:“有模有样的,真看不出来你还有这一手。”

聂峰忙活着,指一指旁边一个橱门:“里面有围裙,找条来帮我系上。”

陈与非足足愣了三秒,才过去打开橱门,拿出一条围裙来。这条围裙作工十分精美,上面印制的图案就是葛饰北斋那幅有名的浮世绘和煦南风晴朗日里的红色富士山。这哪象是条围裙,简直就是件工艺品。

“这么漂亮的围裙,穿脏了多可惜。”

聂峰抿抿唇,轻轻地笑道:“围裙不就是烧饭用的,有什么可不可惜。”

“这种围裙哪儿买的日本”

“我忘了。”

陈与非是标准大小姐,十指不沾阳春水,厨艺仅限下方便面和速冻水饺,杜尚文和段云飞也是饭来张口牌的,聂峰熟练的煎炒煮炸动作让她觉得很新鲜,很好玩。

忙了一会儿,三菜一汤端上桌。糖醋排骨,银鱼炒鸡蛋,西芹百合,山药香菇骨头汤。家常得不能再家常的菜,荤素搭配合理,色香味俱全。陈与非夹一块放进嘴里,连声赞叹:“真有你的太好吃了”

聂峰从地下室酒窖里拿了瓶没有标签的白瓷瓶上来,撕掉塑封打开瓶盖,一股浓浓的酒香逸出来,他把酒在两只玻璃杯里倒了一点点,递一只杯子给陈与非。

陈与非接过来闻闻再看看:“原浆”

“茅台7o度原浆,你尝尝。”

“你要我的小命直接拿去吧”陈与非摆手笑,“7o度,我还不如直接喝酒精”

聂峰掂起他的杯子,慢慢转动杯体让里面微浓的液体跟着旋转:“少喝一点没关系,这种酒很香,和平时喝到的白酒不一样。”

“我以为象你这样的公子喝洋酒多,怎么好象你比较偏爱白酒。”

聂峰点头:“我小时候跟外婆在苏州老家长大。我的太公是个风雅人物,家里有点钱,平生最大爱好一是戏二是酒,家里建了个很庞大的地下酒窖,藏了很多好酒。外婆从小身体不好,太公就找土方子泡药酒给她喝,用的都是烈度酒,几十年喝下来,我外婆酒量大的你难以想象。我还不会走路的时候外婆就用筷子蘸酒给我尝,呵呵,也挺有趣的,我从小就不怕辣。就这样开始一直喝到现在,我还是最喜欢白酒的味道。”

“果然酒鬼不是一天练出来的”

“你父母公司不是也做酒水生意,怎么你酒量这么差。”

“我酒量很差么”

“你说呢”聂峰拍拍她的头,眼风一转,嘴角噙笑道,“不过,我很喜欢你醉酒的样子。”

“为什么”

玻璃杯在手里晃动,透过它的光折成不同角度四处漫射开来,聂峰看着陈与非,慢慢地说道:“你醉了以后,别,有,风,情”

经过昨夜,陈与非对风情这两个字有了翻天覆地的新见解。她有点羞,又有点好笑,抓起面前的酒杯递到唇边想抿一口,聂峰拉住:“别着急,这种酒陈了很多年,要多放一会儿,等里头的芬芳物质完全苏醒了再喝。”

“喝个酒也有这么多讲究太费事了”

“对于这种事,我一向很有耐心。”聂峰的手隔着桌子轻轻抚上陈与非的嘴唇,指角摩挲的方式既温柔,又让人心底滚热,“不止酒,还有你。我会让你也慢慢苏醒的”

陈与非象被点了岤一样,除了沉默脸红呆滞,没有别的反应。这种暧昧性感的调情面前,她是个幼儿园小班学生。聂峰是个很会微笑的男人,他知道什么样的嘴角眉梢,会让她想起他在她身体上的攀援颠宕。

聂峰突然把手收回去,靠着椅背大笑起来:“我就喜欢看你这时候的表情,小丫头也知道不好意思了,嗯”陈与非醒过神来,从桌子底下踢他一脚,笑意怎么也没办法离开她的脸。

7o度的酒不是开玩笑,陈与非只喝了两小口,确实感受到了那种齿颊留香的感觉,但人也晕乎起来,吃完饭往沙发上一躺,很快睡着。连番美梦做完,一觉睡到下午四点。房里冷气开得足,她身上盖着条薄毯。聂峰坐在她身边的地板上,背靠着沙发,象个大孩子一样在玩不知哪翻出来的一只魔方,一边研究一边转。陈与非坐起来,贴着他的背把头枕在他肩上,看着他玩。

“醒了”

“嗯。”刚睡醒,还有点晕,陈与非晃晃脑袋,长发落下去搔弄着他,聂峰往后头拱拱她:“去去去,别捣乱,我这是关键时刻。”

陈与非哼哼笑:“就你这种水平,还早得很呢”

聂峰盯着魔方研究一会儿,已经成功地转出了四面,总有两小格不听话的色块不肯回该呆的地方去。再转,还是错。原路返回换种方式,错得更多。

陈与非把魔方从他手里拿过来,两手握着,眼花缭乱一通转,单手托住六面整齐无误的魔方递到他眼前。

“行啊你”聂峰拿过魔方,看了看,“怎么转的你手太快,我没看清。”

“这小儿科,你随便弄乱,我一分钟内搞定”

“吹吧”聂峰笑,陈与非索性起来坐到他对面的地板上,把长发全别到耳后,大义凛然地盘起腿:“士可杀,不可辱”

“真的假的”

“想怎么赌我都奉陪”

聂峰笑着随手胡乱翻转起魔方,陈与非为了显示自己还故意把眼睛闭上,接过魔方的时候很严肃地说:“你说开始,我再睁眼。”

聂峰抬起右腕看着表上的指针,说了声开始,陈与非立刻睁眼开始转动魔方,十根细长手指把这只小小的立方体拨弄得飞快旋转。她全神贯注地盯着魔方,情不自禁咬住嘴唇皱起眉毛,转动几圈,停下来短暂思考几秒钟,接着再转。指针走到四十三秒的时候,成功地把六面颜色统一。

“还真有一套怎么练的”聂峰摇头赞叹。

陈与非虽胜不骄,笑嘻嘻地说道:“你那是没见到真正厉害的,我一个表哥是玩魔方的绝对高手,最快纪录十九秒多。”

这个小小的益智玩具被两人讨论了很久。五点钟聂大少爷再度系上围裙到厨房里下了点面条,陈与非不好意思总是光吃不练,就洗点水果拌了个沙拉。晚饭就是荷包蛋阳春面加水果沙拉。菜色已经简单,气氛必须做足。两只高高的水晶烛台上分别插着三枝长蜡烛放在小圆餐桌中央,陈与非在院子边摘的一小束野菊花高高低低地插在花瓶里。

吃一口面条看一口他,不知道是什么让她这样胃口好。烛光里他的视线总是微笑着停在她脸上,陈与非觉得中午那一小杯白酒的酒精还有被完全分解,还在迷醉着她的神思。

“非非。”

“嗯”

他深深地看着她,手握住她放在桌上手:“原谅我。”

“什么原谅什么”陈与非笑着。

聂峰把她的手牵到唇边,轻轻吻着,极其怜惜:“那个时候,如果我知道了,无论如何一定会陪在你身边。”

陈与非明白他说的是什么。虽然那个流掉的孩子是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突然出现,然后又突然消失的,但不管对于她,还是他,都是一件难以忽略难以忘记的事。聂峰垂着眼帘,始终把嘴唇贴在她手背上。烛光让他在这一刻看起来十分柔和、几近伤感,陈与非张开五指,把手掌满满地合贴在他脸颊上,轻轻摩挲:“我明白,我相信。”

他侧头吻了吻她的掌心,握着它站起来:“非非,我带你去个地方。”

“哪里”

“跟我来你就知道了。”

聂峰带着她出了屋门,往树林里走去。夜晚的山里静谧无比,脚下是松软的草地,偶尔能听见夜鸟啼鸣,除了有几只不知趣的蚊子过来捣乱,这实在是个浪漫的夜晚。

走了一段路他突然站定,转头笑着说道:“好,这里就要闭上眼睛了。不许偷看,我让你睁眼的时候再睁,好吗”

陈与非眨眨眼睛:“什么有惊喜”

聂峰点头笑:“算是吧。”

陈与非微笑着闭起眼睛:“什么样的惊喜啊”

他握着她的手继续往前走:“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前面一段路渐渐平坦,陈与非随着他一起走,然后站定,然后惊诧地听见身边响起急促但整齐的脚步声,象是有不少人在走动。聂峰两只手搭在她肩头,低头笑道:“别着急,还没到时间。”

十几分钟之后,不知有什么东西发出低沉的蓬地一声,陈与非闭着眼睛,仍能感觉到外面变亮了,象是有很多盏灯光被打开。

“好了,睁开眼睛吧。”

陈与非依言慢慢把眼睛睁开,震惊地低呼一声,转头看向聂峰。

他和她站立处的地方,不知什么时候竖起四面硕大的露天电影银幕,四四方方地把他们包围在中间。每一面银幕的中央都有一个光圈,那是放映机在银幕外投射上去的影像。

光圈渐渐变大,直到布满整张银幕。全白的颜色慢慢晕得深浅不同,整片碧蓝云海浮现了出来。云海上有一幢巨大的深色剪影,那是个敛翼天使垂首低泣的侧影,她长长的头发被天空里的风吹动,末梢卷曲着,盘旋出一行铜金色、锈钝古老的英文字。

nighish

陈与非不敢相信地捂住嘴,音乐的前奏已经响起。银幕上的天使隐去,s1eepg sun制作精美的tv,同时在四面银幕上开始播放,女王般的tarja带领身后的四名战士,高贵地出现在一片尸横遍野的战场。

这段tv被贴心地配上了tarja原唱的音轨,她低沉浑厚的声音冲出音箱,在这片宁静的山野里回响。陈与非身边到处都是歌声,到处都是变幻的光影。她仰起头,看着银幕上赤红天空里翻滚的黑云,tarja手执一面红色战旗,身穿白衣,黑发飘曳。

这种蛊惑无比真实,真实得让人束手无策,让人战栗。让人觉得,与其要眼看着它终有一天会慢慢消逝,不如咬牙逼迫自己相信一切只是场虚构的梦境。人生就是流水,她知道,总有个最终注入的尽头。眼前模糊一片,她无法动弹,所有力气被掠夺一空,所有思维都被停滞。只是不停地流淌着,河床突然崩陷,一头栽进深渊。

四分钟的歌很短。然而时间之于此刻失去了意义,不再是度量的标准,只是一点深深刻在灵魂里的零刻度,标出了从今以后,她真正相信的开始。

聂峰轻轻抱住陈与非,在银幕上犹留的光影里看着她的眼睛,微笑着告诉她,我只是,不愿你的生命里有丝毫遗憾。

第 11 章

第十一章

沉浸在爱情里的女人有个通病,那就是迫不及待想和别人一起分享自己的幸福,或许还带着几分显摆的意味。不过陈与非的爱情只能她自己一个人关起门来享受。不能说,不好说。

这种憋闷只有到健身房里自由搏击才能发泄掉。

聂峰很忙,常常要出差,陪伴她的时间不多。去健身房的次数慢慢变多,也慢慢认识两个能聊几句的朋友,有时候打电话互相约好时间一起去,或是练完以后一起找个地方坐着喝杯咖啡。

到段家去的次数也越来越多,段云飞的表妹吉雪飞闲聊时听说陈与非在英派斯健身,兴冲冲地跑来和她一道:“没办法,我健身班报过无数个了,都是虎头蛇尾,没一个坚持下来的。看我现在身上的肥肉,一圈一圈的跟嫂子在一起,嫂子可以督促我,我要向嫂子看齐,以她为我的奋斗目标,早日练出这种标准的身材”

吉雪飞家境优越,在长辈的宠惯中长大,她没有丝毫理想抱负,最大的心愿除了玩还是玩。吉大小姐从小学习就是最差的那种学生,成绩单上的红灯挂到爸爸妈妈没一个有脸去开家长会,都让秘书或是助手去。一路花钱买学上,高中毕业后送到国外,原指望着就算一行也学不会,学两句外语也是好的。哪晓得大小姐利用开学前的二十多天时间,瞒着家里偷偷从欧洲一直转到北美,足迹踏遍西方资本主义列强后背着包又回来了,问她怎么回事,她相当神气活现,我就用三句英语加象形语言照样走遍天下,e i t to、t ank you,足够了,不用再把宝贵青春和花花钞票浪费到外国去了家里人一个个都被她的鲁莽举动吓到不行,这孩子活活就是一傻大胆生怕送她出国她再到处乱跑闯祸,索性就留在国内吧,好歹亲戚人多,多少还能管到她一点。

陈与非从段云飞那里听说了吉雪飞的光荣历史,对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姑娘很有好感,她从心眼里也很羡慕吉雪飞的无拘无束和率性。

自由搏击课上完以后吉雪飞请陈与非去吃冰淇淋,陈与非点了一小杯抺茶味的,笑着看吉雪飞埋首于她那一巨大杯吓死人多的冰淇淋:“你吃这么多不怕拉肚子”

吉雪飞拍拍小腹:“久经考验”

“刚运动过还是少吃点凉的好,胃受不了的”

“没事没事,我这人吧,在我妈肚子里的时候身体各器官发育不平衡,该长到脑子里的营养全长到消化道里去了,所以现在智商贼低,肠胃贼好。”陈与非大笑,任由她去,只是又另点了一份蛋糕,让吉雪飞吃下去先垫一垫。

这间冰淇淋店很有些年头了,夹在两边琳琅满目的各种服装店和饰品店中间,不怎么起眼,做的东西味道倒是相当正点。陈与非赞了两句,吉雪飞得意洋洋:“那当然,我带你来的地方怎么会错。”

“你经常来啊”

“也不经常,好久不来了。”她舀一大口塞进嘴里,抿一抿咽下去,贼忒兮兮地笑起来,“知道吗,这间店可不简单喔。”

“怎么有什么八卦”

“桃色八卦,要不要听”

“好啊”陈与非笑,“关于谁的不会是你吧”

“和我多多少少也有点鸡毛蒜皮关系,告诉你,是关于我们家聂老大的。”

陈与非哦了一声,抿着嘴里的冰淇淋,不让脸上显露出过多的好奇:“就是云飞的大表哥”

“是啊,上回我们不还一起吃过饭吗迟到的那个我告诉你,这间冰店,就是他和初恋女友一见钟情的地方喔当时我也在场,那个天雷勾动地火哇,眼神滋滋十万伏特”吉雪飞配合着语气做个皮卡丘的战斗动作。

“一见钟情”陈与非眨眨眼睛,“他看起来不象是个会一见钟情的人”

“你看到的是他现在。那时候他还小,大学还没毕业呢那年聂老大放暑假回来,带我来吃冰,然后店里有个打工的女学生,老大一眼就看上人家了。”

“哦那个女学生,很漂亮”

“哪啊,还没我好看呢,比非姐你更差到毛里求斯去了。谁知道聂老大脑子里哪根筋搭错了”

“后来呢”

“后来”吉雪飞嘴里轻轻抿着,沉吟了一小会儿,居然难得地叹了口气,“我也不太清楚,反正最后两个人分开了吧。”

“是吗”陈与非笑笑,“真可惜”

“可惜个屁”吉雪飞翻个白眼,立刻把话题岔开。

聂峰今年周岁已经三十二,他这种年纪的男人,又这么优秀,用脚趾头想想也知道肯定有过异彩纷呈的过去。陈与非早就给自己做过心理建设,就象她,高中时不也和杜尚文有过一段相对意义上的初恋。

所以根本不要计较什么。不是,连计较都谈不上,根本就连想都不要想。但是吉雪飞那天的神情让陈与非觉得,聂峰的那段异彩纷呈,肯定比想象中精彩一百倍。

会是怎样的呢他是个会把女朋友宠上天去的男人,在他精心雕硺的那片云头上,曾经也栖息过另一个幸运的女人。这多少会让人觉得有点怪那个什么的

工作方面,新公司筹建的事一直进行得很顺利。段云飞的工作能力很强,人也很要强,象他这种身份,不管多努力都会有人把他的成功归结于父辈的地位,这是一种轻视也是一种动力。他之所以和杜尚文走到一起,除了感情上的相互吸引外,还因为他们俩的本质十分相似,都是很想证明自己的人。他们对对方的思想和行动能够给予最最深刻的理解,明白对方每个举动的意义,他们有共同的理想和目标,他们是彼此最大的支持。

杜尚文的软件公司刚结束一个大项目,工作暂时可以轻松一些,他拉上段云飞和陈与非去他们常去的那间家常菜馆,照老规矩点了爱吃的菜,一人一瓶啤酒。吃完饭陈与非想回家睡觉,段云飞拖着她到15o2去看他最近淘的影碟。

一大堆碟片里,陈与非挑了盘新西兰的电影鲸骑士。这部电影在奥斯卡颁奖礼上风光的那一年她就看过,一直留有很深刻的印象。电影里毛利女孩用土语唱的歌谣,还有她骑在巨鲸背上在大海里遨游的片段,都很具震撼力。

三个人并排坐在正对电视屏幕的长沙发上,陈与非夹在两个高大的男人中间,头枕着杜尚文的肩膀,脚缩着塞在段云飞身后,怀里抱只靠垫,安静地看。

新西兰也许是世界上最美的国家。天空,海洋,群山。无法用语言形容那种纯粹。还有毛利人对传统的坚持,以及对与自然心灵相通的笃信。

影片里十二岁的小女孩最终凭借勇气和信念骑上鲸背,唱着古老的毛利歌曲,把搁浅的鲸鱼引向深海。蓝色海水深邃无比,那里有能让灵魂安详的宁静。

段云飞转过头看着杜尚文,对他轻轻一笑。陈与非把头埋进靠垫里,擦掉感动的泪水。杜尚文伸出胳臂搂住她的肩膀,一边摇一边笑:“陈与非爱哭鬼,长大以后没人追,嫁个老公四条腿”

陈与非狠狠给他一拳,杜尚文揉着心口嗷嗷喊痛:“震断心脉”

陈与非笑着又抬脚踢,脚踝被他抓住,杜尚文突然看见她脚趾上亮晶晶的指甲油,发现新大6般:“什么时候涂的”

“好不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