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子归来时第13部分阅读(1/1)

行为吗”

福慧的面色瞬间苍白,辛苦建立的心理防线节节败退。

他这样无疑是给季从风当众难堪,可是,既然我已答应嫁给他,就不会容许任何人当着我的面这样子羞辱他,即便是你沈迟

福慧定了定神,淡淡开口,“那么沈先生,难道你不知道这样当众抓着一位女下属的手也是件很失礼的事情吗”

此时的福慧像是一个斗士,手里紧握着锋利的长剑,目光平淡,但是犀利坚定守护着站在她身边的那个男人。

“江福慧,你”沈迟脸色铁青,十指扣紧,力道惊人。

福慧吃痛皱眉,使劲挣了挣没有挣脱,沉声,“沈先生,请放开我。”

闻言,沈迟非但没有放开她,反倒握得更紧了些,同时手臂发力往后拽了拽,迫使福慧靠近他,“告诉我,江福慧,你的手怎么了,为什么一直带着手套。”

牵动伤口,疼的厉害,福慧额上渗出冷汗,左手拖住被制的右臂,一边踉跄着被拽到沈迟身边。

剧烈喘息着,她缓缓抬头,迎上沈迟的目光,冷冷地看他,“我的手怎么了与沈先生无关,我再说一次,请放开我。否则”

“否则怎样”沈迟粗暴地打断她,讥讽,“与我无光吗,江福慧,你说无关就无关,你以为你一个人说了就算得吗我以前是不是太纵容你了,所以你才这么无法无天的,说走就走说回来就回来;今天我就让你知道一下现在的沈迟是什么人物,你不让我看吗,我今天非要看”说着就要去剥福慧手上密实的手套。

他的眸色原本极浅,此时却纠结成浓浓的黑,如同斩不开夜化不开的墨蕴含着滔天的怒气。

福慧被那骇人的怒气镇住,怔忪几秒,待反应过来时手套已被剥掉大半,冬日的寒气袭来,离开手套的温热肌肤暴漏在异常寒冷的雪夜里无法忍受的冰冷恐惧。

福慧被那样强烈的寒意激的迅速冷静下来,原本就苍白的脸庞血色尽失变成雪一样的惨白,她冷冷底扫视一眼动作激烈的沈迟,嘴角牵动,微微启唇,“沈先生”

那样冰冷的声音,仿佛来自地狱,

沈迟被那样森寒而充满敌意的声音骇住,手上微微一滞,缓缓抬眸看她。

福慧仰首,迎上他的目光,微微启唇,“沈先生,请你自重。”

5o、第 5o 章

沈先生,请你自重

一句话,五个字,被她用一种轻描淡写的语气说出来,如同世上最恶毒的女巫吐落的咒语,瞬间定住了沈迟的动作。

他的左手扣着她的手腕,右手维持着拉扯咖啡色手套的姿势,她离他那样近,近到能够清楚地听到他急促起伏的心跳声,那样近的距离福慧感觉到他身体有些僵硬。

福慧那一句话出口,沈迟的脸色霎时间苍白,他凝视着她,眸色暗沉深不见底,“江福慧,你说什么”

闹哄哄的大堂中,他的声音却异常清晰地传进她耳里,震动心脉。

另一波人自走廊尽头涌出,其乐融融的一大家子说说笑笑地向他们走来,小男孩异常调皮,嘴上叽叽喳喳个不停,蹦蹦跳跳地倒退着走在前面,小男孩的妈妈嚷嚷着嘱咐他走路时看着点前面,不要撞到人;老人乐呵呵地护着,说小孩子就该活泼点才可爱

擦肩而过时,慈眉善目地老太太看一眼诡异地僵持着的二人,不敢苟同地摇摇头,“现在的年轻人真是的,见天就只晓得闹别扭。”顿了顿,上前一步仔细打量神色冷峻的沈迟,乐呵呵地劝,“小伙子长得挺俊的嘛。不要因为长得俊就脾气不好,女朋友生气了就该好好哄着,哪能发脾气呢。”然后转头向福慧,“丫头也真是的,好不容易骗到这么俊的男朋友就该温柔点,怎么一不顺心就乱发脾气呢,吵架多伤感情。”

老太太还想再说什么被赶来的老伴阻止,语气自然地道歉,“真对不住,我老伴有些老年痴呆,脑子不太好用,给你们添麻烦了。”说完牵着老伴的手转身离开。

年华逝去的老人一手牵着闹脾气的老伴,一手拄着拐杖,却不减其清俊儒雅,依稀可见当年风范。

经过那样一闹,福慧有些别扭地将脸朝远处挪了挪,躲开他的视线。

那一会儿的功夫,沈迟的脸色恢复,眼眸已经看不住任何波澜,仿佛刚刚那个怒气骇人的似乎随时都会出手把她掐死的沈迟从未出现过。

福慧以为他放弃了,挣了挣仍然被扣着的手臂,试图脱离沈迟的掌控,然,竟是一如既往强劲的力道,似片刻未曾放松。

“放开我。”

扣着她手腕的手指收紧,力道更重了几分,他五指的指尖因为用力变成失血的惨白。

她伸出左手试图去掰开他,然他依旧死死抓着不放手。

她发了狠,用刚长出的指甲去抓他的手背,光洁如玉的手面上瞬间被抓出几道指痕,点点滴滴的血色渗出,可是他依旧不放。

于是他们形成一个诡异的姿势,突兀地僵持在那里。

离开的食客途径他们时用不解的目光打量一眼,季从风揽着醉酒的蒋碧薇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们。

许久,福慧再也无法忍受,终于说话,“沈先生,你放开我好不好”

哀求的语气,几近卑微的姿态。

闻言,高大挺拔的身躯僵了僵,但他没有答话,还是维持着那个姿势,一瞬不瞬地盯着她。

“放开我好不好求你。”

她想挣开,拧了一下还是无法动弹。

“你到底想怎样”

沈迟眼色变了变,没有立刻答话,好像自己也不知道究竟想怎样似的,默了许久,终于说,“你刚才说什么”

福慧怔忪,木木地重复,“你到底想怎么”

“不是那一句。”沈迟粗暴地呵断她。

那样模棱两可甚至算不上解释的解释,福慧却立刻明白了,别扭地偏过头,“那根本没什么意义。”

“有没有意义由我说了算,你只需再重复一遍刚才说过的话。”

说这句话的时候,沈迟凝视着她,眼眸深不见底。

福慧不敢看他,避而不答,“你让我走吧。”

“你再说一次,你敢再说一次,我就让你走。”他说这话的时候凝视着她的双眼。

那样一句话被他咬牙切齿一字一句蹦出来,不知是为难她还是为难自己。

福慧抬眸,视线渐渐回落到他脸上,自下而上,最后停在他的眼睛,微微启唇,“我说,”仿佛无法继续似的,语气一转,她哀求他,“你让我走吧。”

他无动于衷,“你还没有说完。”

她瞪大了眼睛看他,满目的悲伤苍凉,许久,那些哀伤隐去,渐渐化作决绝,她一字一句,“我说,沈先生,请你自重。”

福慧说完那句话,感到扣着手腕的手指瞬间发力,似乎下一刻她就会那样惊人的力道下化为齑粉,然,只有那么一刻,他就松开了她。

然后,他勾起嘴角,自嘲似地的笑了笑。

那个曾经无数次撅着嘴向他撒娇,喜欢在他怀里蹭来蹭去的女子,此刻一字一句咬的分明地一再对她说,“沈先生,请你自重。”

沈先生。

请你自重。

但只那冰冷的称呼“沈先生”已让他心如刀绞,“请你自重”又以势不可挡之势补上一刀。

他闭上眼,扣着女子手腕的手指一根根松开,最后被他狠狠甩开。

“好,好,好,很好,”沈迟闭上眼,将“好”字一连说了三遍,最后沉声,“你走吧,江福慧,我再也不想见到你,我沈迟真是疯了才会让你如此作践。”

眼眸睁开,满目的悲怆绝望。

那样的神色令见者动容。

“阿”福慧张了张口,却只发出一个豪无意义的单音。

“不”沈迟忽地笑笑,“我还是要见你的。江福慧,你会为往日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为今日所说的话付出代价。”

说这话时,刚才出现在他脸上的那种悲伤绝望已经完全找不到踪影,仿佛又恢复成了鼎丰国际那个高高在上的沈先生。

福慧蓦地惊住,微微启唇想解释什么,然终究什么也没说,望着他默了一会儿,转身离开。

季从风的目光一直穿梭在二人之间,冷眼旁观。

福慧路过他身边,脚下不停,微微侧首,请求,“我们走吧。”。

季从风恩了一声,也不看她,竟冲沈迟笑了笑,招呼,“沈先生再见。”

沈迟笑笑,“再见。”

雪已经停了,地面上积了厚厚的一层雪花,掩去曾经的那些泥污,泡沫底的雪地靴踩在厚厚的积雪上发出细微的声响。

“碧微喝醉了,我先送你和冉冉回去,然后再去送她。”季从风神色平静地自驾驶座上侧首,看着面无表情地目视前方的福慧,宛若无事地开口。

福慧愣愣地恩了一声,一副尤未回神的摸样。

过了许久,车已经走出许多米,她才忽地想起什么似地,回过头去看。隔着不近的距离,透过后车窗玻璃,朦朦胧胧中,沈迟站在德祥楼巨大的招牌下,视线似乎朝着他们消失的方向,久久未动。

最终连那个模糊的黑点也渐渐消失,什么都看不见。

她回过头,头微微斜着靠着车窗,心底涌起莫名的怅然。

渐渐开始起了风,那样的猛烈,卷起乱雪,纷纷扬扬遮住照路的光线。

积雪很深,没过半个车轮,路况不是很好,渐渐地开始堵车。

再一次堵在车群里时,季从风将车窗打开了一条缝,冷冽的寒风呼啸着钻进温暖的车厢里。

方才的一幕幕如电影般在脑海中闪过,冷静理智如他,竟然烦躁莫名。

一直以为再也不会有这样强烈的情绪出现了,可是,却在这样的情况下发现那隐藏在心底,连他自己都不曾知晓的的复杂情愫。

他烦躁地将领结被扯开,食指拇指扣成环轻轻敲击方向盘,脸朝着冷风灌入的方向,强烈的冷风中,季从风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许久,直到手指都已经僵硬。

思绪渐渐冷定,季从风深吸一口气,竭力控制着情绪,开始发问,“我问你认不认识鼎丰的沈迟,你说你不认识”

进车后福慧一直沉默,头微微斜着靠着车窗,脸颊滚烫,烫的她无法思考。

她将滚烫的脸颊贴着冷冰冰的玻璃窗,无意识地望着窗外茫茫的车群,闻言,福慧愣愣地回头,眼睛暗了暗,默了好一会儿才道,“确实不认识。”

她竟然敢这样无视他,在发生过那样的事情之后,对他撒这样的谎

季从风瞬间失控,怒,“江福慧,你看着我的眼睛,再说一边。”

福慧抬眸,迎上他的视线,微微启唇,“我不认识鼎丰国际的沈先生。”

鼎丰国际那个高高在上的沈先生不是她的阿迟,那个人那样陌生,一丁点儿也不属于她,一丁点儿都不属于她,也再无可能属于她。

她的眼睛睁得大大,空洞而无神,那样悲戚,却半滴眼泪也无。季从风别开头,不忍心再逼她。

51、第 51 章

车厢重新陷入沉默,只有手指轻敲方向盘的细微声响。

交警出现疏通车辆,路况渐渐好转,已经没有堵得刚刚那样厉害。

季从风合上车窗,呼呼的北风被关在车外,车子缓缓移动,越来越快。

福慧依旧微微斜着头靠着车窗,脸颊贴着灰暗冰冷的玻璃,滚烫的热度逐渐淡去,视线无意识地望着外面。

原本只是想站在一个安全的距离远远看他一眼,可是又忍不住靠近,然,每走进一步带来都是伤害。

都说世事无常,今日始知竟能无常到如斯地步。

就在刚刚,她迎着那个人的目光说:沈先生,请你自重。

她与他竟也走到了这样的地步。

福慧苦笑。

暗沉的夜色中,外面的景物在汽车的疾驰中呼啸远去,就像那些往事,呼啸而来,又呼啸而去,可是某些东西留在了心底,刻骨铭心。

她缓缓将车窗摇开一条缝,冷冽的寒风如刀般刮过脸颊,猎猎寒风中她闭上眼,如墨般漆黑的发丝随风飞舞,交缠,纠结在一起。

她嫌麻烦,本不爱留长发,可是那个人喜欢,所以一直留的长长的,渐渐成了习惯,即便在外面的那几年,没有他管她了,却再也舍不得剪了。

以前,又是以前,江福慧,你有点出息好不好,不是早就说过放弃了,就在刚刚你还说出了那样的话。

到此为止吧,每次见面都是跟多的伤害,就这样让那些美好的往昔停留在记忆里吧。

思绪渐渐冷定,福慧深吸一口气,收回飘忽的思绪,转头看一眼将车开得飞快的季从风,沉默良久,缓缓开口,“等你忙完这边的事,我们离开这儿吧。”

“去哪”季从风随口问。

“哪都行。”只要不是上京。

这也许是唯一的办法,唯一一个彻底忘记的办法。

稍许沉吟,季从风承诺,“好。”

狂风卷起乱雪,纷纷扬扬,掩住了皎洁悬挂的月亮,迷住了人眼。

沈迟站在德祥楼巨大的招牌下,任那夹杂着雪花的冷风如刀锋般,一波接着一波地刮过他的身体,一动不动,一秒,两秒,三秒仿佛天荒地老。

他没有穿外套,薄薄的深色西装勾勒出的身形优雅却略显僵硬,那些风雪呼啸而来,落在他的发间、眉梢、肩头垂落在身侧的五指收拢成拳,骨节泛白突出。

那种由内而外散发出的寒意,更甚过呼啸的风雪,将他身体里残留的最后一丝温度冻结,宛如冰雕。

一辆银白色的宾利轿车停在沈迟面前,唐衍生拎着件藏蓝色的羽绒服慌忙地下车,几步奔到他面前,小心翼翼地劝,“上车吧。”

“恩。”他嘴上虽是这样说,身体却是一动也未动,也不知道听到唐衍生的话没有。

唐衍生无奈,只得将早就预备下的衣服替他披上。

沈迟恍如未觉,一副心事沉底的摸样,他像是忽地想到什么,猛然转身自唐衍生手中夺过车钥匙,然后,看也不看唐衍生一眼兀自走向停在不远处的座驾,开门,上车,发动,上档,踩油门,动作一气呵成

他的动作激烈,松松搭在肩上的羽绒服顺势滑落,唐衍生见势头不对,也顾不得拣,迅速追赶沈迟。

在车子发动的前一秒,唐衍生身手敏捷地拦住,迅速钻进车厢,提议,“沈先生,你喝了酒不能开车,我来吧。”

沈迟面色不悦,却没有发火,默默看了他一眼,起身让出驾驶座。

唐衍生发动油门,车子缓缓开动,沈迟却突然发话,“不回家,去公司。”

“现在”唐衍生以为自己听错了。

“现在,立刻,马上”

“可是,”唐衍生纳闷,“现在这个点恐怕已经封楼了。”

沈迟冷冷道,“那就再打开。”

刚一上路就开始堵车,沈迟表现的前所未有的不耐烦,在第二次被堵在车山车海时发火,“你就打算这么一直被堵着。”

唐衍生咬牙,左突又闪地杀出一条血路,一个转弯,驶上一条小道。

小道虽窄,却不再堵车,唐衍生车技一流,一路踩着油门飞一般地抵达鼎丰大厦。

意料之中的一片漆黑,他看一眼脸色铁青的沈迟,掏出电话找人将门弄开,顷刻之间鼎丰大厦灯火通明。

“你先回去吧。”手指按在电梯的关门键上,沈迟下达命令。

看着电梯的门缓缓合上,面无表情地吐落命令的那张脸缓缓消失,唐衍生绷紧的神经才缓缓松开。

“真是遭罪”他喃喃自语,抹了抹额头上急出的一头汗,叹了一口气,转身离开。

电梯直达顶层沈迟的办公室。

他盯着办公桌最下方的那个抽屉默了默,摸出钥匙,缓缓蹲下,对准钥匙孔。

“咔哒”一声,办公桌最下层的抽屉被打开,黄色的信封静静地躺在那里,信封的一边暴露在日光灯下,折射出冷冷的光,无声地嘲笑着他。

重新开始

真是自作多情的可笑。

可是,他和她,竟然也走到这一步了。

薄薄的信封被他紧紧捏在指尖,用力之大,原本粉色的指甲半边泛白,眼睛闭上了又缓缓张开,尽是悲哀。

“磁”一声,信封被撕开,他低声喃喃,“是你逼我的,逼着我一步步走到今天这个地步,非要我了解那些过去,非要我以这种方式了解那些过去。”

薄薄的几张纸,他捏在手上,翻了许久,来回看了几遍。

最后一遍翻到末页时,他默然恼怒,将文件狠狠地摔在桌子上。

“哗”纸张散开,寂静的办公室里响起纸张交击的细微声响。

他强压着怒气,照着信封背面印着的电话拨过去。

“你们就是这样办事的吗付钱叫你们调查人,竟然整整八年的时间都是空白。”

“我们真的已经尽力了,我们动用了事务所一切人力物力,但是除了出境和入境记录,我们查不到江福慧小姐的任何资料。”

沈迟翻了翻手中的信封,讥讽,“你们不是号称只要给你一个人的名字,就能查到他的祖宗十八代吗”

对方沉吟少许,“经你这么一提醒,我倒是想起来一个可能。江小姐到达日本后,有可能为了怕人找到她,而隐性埋名;又或者她换了一个日语名字,为了方便,很多人到日本后都会起一个日语名字。如果先生能够提供一些线索的话,相信会对调查江小姐在日本的情况有所帮助。”

“隐姓埋名”沈迟低语。

车门打开,狂风夹杂着雪花扑面而来,几乎迫的人无法呼吸,福慧瑟缩一下,转身想季从风道别。

倒车准备离开的季从风像是想起什么,摇下车窗,探出头叫住福慧。

“”福慧侧身,扭头看他。

“你在配音部还好吧,跟同事相处的怎样”

片刻怔忪,福慧微笑着点头,“还好。”

略微迟疑,季从风道,“我是说,程暮雪她有没有为难你我听说”她是沈迟的绯闻女友。后半句被他刻意隐去。

“我能应付。”

见他满面狐疑,显然是不相信,福慧扯扯嘴角,笑了笑,示意他放心。

“不要勉强,如果在配音不呆的不开心的话就辞职,我还是养得起老婆的。”

其实应付起来也不容易。

“江福慧,这种咖啡也敢拿来给我喝。”程暮雪地扫了一眼她手中端着的速溶咖啡,面带不屑。

当初她为逞一时口舌之快,将程暮雪得罪狠了。

如今

“大家都喝这个。”

“是吗,可是我程暮雪是不包括在这个大家之内的。”她咄咄逼人。

“那就不要喝了。”福慧转身就走。

“江福慧”,程暮雪叫住她,“你现在敢走,我也立马转身就走。”

福慧不想继续招惹她,忍气妥协,“程小姐,你说说看喜欢喝什么咖啡,我马上给你去买。”

“不用这么咬牙切齿,就算你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蹦,你那普通话也还是上不台面的土话。还有,我耳朵很好使,你不用这么大声,我听得见。”见福慧气的咬牙切齿,程暮雪笑,“拿铁吧,不过我只喝老北街那家店里的拿铁,口味正宗。麻烦江小姐跑一趟吧。”

“你会等着你的拿铁吗我回来的时候不会看不到你了吧”警惕。

“怎么会呢”程暮雪作出一副惊诧的样子,继而靠近,吐落恶毒的话语,“我还要看你狼狈的样子呢。怎么着也会等到你回来的。”

福慧看了看一干等着开工的配音部同事,咬牙认命。

所幸的不是交通高峰期,福慧打车一路畅通无阻地买回了程暮雪点名要的拿铁,就是晕车晕的脑袋一团浆糊,恶心的难受。

福慧看一眼空荡荡的录音棚,问“人呢”

小何趴在收录机上,百无聊赖地吹着额发,朝着程暮雪的休息室努了努嘴,完了送她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

程暮雪专用休息室前,福慧咬牙忍了忍,强忍住不将咖啡泼在她那张嚣张的脸上的冲动,调整好表情,敲门。

没人应。

福慧深吸一口气,压下怒火,再敲。

还是没人应。

福慧怒,抬脚踢门,咬牙切齿,“惹急了我,惹急了我,信不信老娘泼你”

52、第 52 章

在福慧准备踢第三脚的时候,“咔哒”门开了,程暮雪踩着十寸高的高跟鞋,惺忪着眼居高临下蔑视她。

福慧讪讪收回抬起的脚,调整好表情,端着咖啡,双手奉上,咬牙含笑,“程小姐,您的拿铁,可以开工了吗”

程暮雪看也不看她一眼,斜视着依然凉去的咖啡,道,“你就把这种冻成冰的东西拿来给我喝吗我发不了声怎么办,嗓子坏了怎么办,你顶替我吗”

福慧咬牙,“我去热。”

公共休息室有冰箱和微波炉,福慧将咖啡热好,再度端给程暮雪时,觉得真的是被磨得没一点脾气了,搁以前,遇到这么嚣张的主儿早一杯子咖啡倒她头上去了。

“现在可以开工了吗”

程暮雪低头闻了闻冒着热气的咖啡,“真香,不愧是名店啊”,然后她抱着臂绕着福慧转了一圈,挑眉,“江福慧,你是不是特别希望我开工,特别希望我好好录音。是不是特别在乎那个脾气暴躁的秦老头,是不是希望我能早点离开你们配音部”

福慧沉默,不卑不亢,等待她的下文。

没有达到预期的效果,程暮雪默了默,斜眼看她,缓缓开口,“可是我偏不,我偏不让你如意。”

福慧冷眼看她,“程暮雪,你这样子有意思吗我跟你有什么深仇大恨,你至于这么恨我吗”

“呵”,程暮雪低声冷笑,“深仇大恨吗什么样子的仇恨才算深仇大恨呢你怎么就知道我跟你没有深仇大恨呢再说就算没有那些东西,我看你不爽,我讨厌你这理由够了吧”

“凡事适可而止,你要是对我不满就冲我江福慧来,不要牵连其他人,这跟秦老,还有配音部的其他同事无关吧。”

“适可而止”,程暮雪揭开福慧手中咖啡杯的盖子,看着冒着腾腾热气的液体,冷笑,“江福慧,你在教我怎么做人吗我程暮雪的事情什么时候轮到你江福慧来指手画脚了。”

福慧被激怒,情绪失控,“程暮雪,你真没意思,连你姐姐程见雪一半都不如”

“你说什么”程暮雪恼羞成怒,“不要拿我跟程见雪比,她算什么东西,要是摘去程家大小姐的名号她什么也不是,她哪里比得上我,要不是爸爸处处护着她,程家的那些人捧着她,她程见雪算什么东西”

听得她用那样的言辞形容自己的姐姐,福慧皱眉,“你怎能那样说她,她毕竟是你姐姐。”

“姐姐”嘴角勾起,弯出讥诮的弧度,程见雪冷笑着缓缓道,“你知道吗原本我是可以回程家的,而且曾经回去过。就是那个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程见雪威胁爸爸,说程家有她没我,有我没她,所以爸爸才会把我送出国,让我连回程家的权利都没有,过了整整二十一年无父无母的生活,你知道那是什么滋味吗”

她一点点靠近福慧,双眸盯着她的眼睛冷冷逼问,也不待回答,又自顾道,“你根本就不知道,像你们这种从小被父母捧在手心长大的人,怎么会明白那种痛苦。”

不经意间瞥见福慧的神情,程暮雪冷嗤,“江福慧,不要露出那种表情,我不需要任何人的同情,尤其是你的同情。”,顿了顿,她又道,“所以我把程家毁了,现在早就不存在什么程家了。我程暮雪得不到,别人也别想得到”。我毁不掉沈迟,难道还毁不掉你一个小小的江福慧吗她斜视着福慧,在心中接上。

“可是无论如何,程见雪不曾拿她自己的工作开玩笑。”福慧说。

“你在教训我吗江福慧。”程暮雪伸手接过依然热气腾腾咖啡,同时冷冷反问。

“我只是陈述事实。”

“你会后悔对我说过这句话的。”

话音刚落,捏着硬质纸杯的手腕蓦地倾斜,泛着冷光的绿橄榄宝石在腾腾热气的氤氲下模糊,依然滚烫的黑色液体“哗”地落到福慧尚未来得及抽离的手背上瞬间蔓延整个手背,然后滴落,纯白色的地板砖上片片污渍。

“啊”福慧低声痛呼,迅速抖落手背上残留的液体,怒视罪魁祸首,“程暮雪,你”

程暮雪仰首,“我怎样”

话音刚落,虚掩着的门被推开,闻声赶来的配音部小何惊异地看着二人,回首看了看怒发冲冠的秦部长,识趣的退出去。

“江小姐不小心打翻了买来的咖啡。”程暮雪弹了弹飞溅到身上的咖啡,微笑着摇身走到秦老面前,“她毕竟是新人,秦老不要怪她。”

“你”

“是吗”秦老看一眼斜眼怒视的福慧,不咸不淡道,“秦某不才,教徒无方。但秦某再不才,也是晓得我这徒弟再不才,端个茶倒个水也是没什么问题的。”

程暮雪脸色微微一变,秦老接着道,“程小姐不必担心,我自然是不会怪罪福慧的。秦某虽然老眼昏花,但心里倒是很清楚的。这咖啡是怎么撒的,又是怎么撒到我秦老头徒弟手上的,这点我还是很清楚地。”他又说,“再说了,我让福慧到录音棚观摩学习,也不是为了让她给程小姐端茶倒水的。徒弟懂事,知道尊敬长辈,为各位同事跑跑腿打打杂我秦老头甚感欣慰。”

“秦老师,你何必为了一个”

秦老抬手打断她,“多谢程小姐抬举我姓秦的老头子,但她江福慧既然是我的徒弟,你跟她过不去就是跟我姓秦的过不去。”

程暮雪恼羞成怒,厉声,“你不要后悔。”

“我后悔什么,我们是白纸黑字签了合约的”平日暴躁的老人竟然出奇地平静,全然一副大师风范,“程小姐耍大牌的时候也请三思而后行。我也曾年轻过,也曾盛极一时,目中无人。但我以过来人的身份奉劝程小姐一句,凡事物极必反,盛极必衰。做人还是包容一点为好,凡事不要做得太绝。”

竟然连一个配音部的老头都护着她

程见雪愤恨莫名,恨恨道,“不就是一份合约吗大不了咱们法庭上见,那点违约金我还赔的起,可是你们陪我耗的起吗”

转身离去的程见雪蓦地回头,“秦老师,除非您老人家亲自去求我,为今天所说的话道歉,否则,我程见雪绝对不会再踏进申江配音部半步。”

事情演变到如此地步,福慧有些不知所措,嗫喃,“秦老师”

“叫什么叫,”秦老烦躁地打断她,“手被烫成那个样子,还傻站着干嘛,不赶紧用凉水冲冲。”

迎面撞上匆匆赶来的郭品言,他看看蔫蔫的福慧,再看看余怒未消的秦老,闹不清楚状况,“这是怎么了”

“还不都是你”

福慧见势头不对,迅速闪人。

身后传来秦老的怒吼声,字字句句指控郭品言,“要不是你说什么有大腕加盟方便方便宣传,我会鬼迷心窍请来这么一位祖宗”

福慧用凉水冲了手,坐在在办公桌上发呆。

她怎么净是给人添麻烦,想着想着不禁有些沮丧。

郭品言从秦老的斥责中了解了大概原委,特地赶来看福慧,见她呆呆地出神,也不说话,默默地看她,莫名酸涩的情愫再度涌上心底。

稍许,福慧察觉到他的视线,仰首看他,“师兄”

郭品言察觉自己的失态,弯腰轻声询问“怎么样,手要不要紧”

福慧笑笑,“皮糙肉厚的,没事。”

“给我看。”

“真的不要紧”,福慧见他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势头,无奈地伸出手,“真的没事,就是有点红。”

她的肤色偏白而且细腻,食指骨节均匀而修长,十分的漂亮,只是此刻那原本如羊脂美玉般的肌肤泛着粉粉的红。郭品言伸出手指,轻轻戳了一下。

轻轻的触动,传来微微的刺痛,福慧不由自主地皱眉。

“涂药了吗”

“这种烫伤,没那个必”,整天笑嘻嘻的郭品言此刻脸色阴沉,必要的“要”字泯灭在喉间。

“我记得我办公室里有烫伤药,你等着,我去找找看。”郭品言也不等她回答,自去找药。

其实真的不算什么,比这痛一百倍的伤她都承受过。

可是,还是觉得感动。

还有那个脾气暴躁的秦老头,他说:“江福慧既然是我的徒弟,你跟她过不去就是跟我姓秦的过不去。”

她觉得心底暖暖的。

福慧悠悠喟叹一声,突然有了办法。

程暮雪声色俱厉地斥责她:“深仇大恨吗什么样子的仇恨才算深仇大恨呢你怎么就知道我跟你没有深仇大恨呢再说就算没有那些东西,我看你不爽,我讨厌你这理由够了吧”

灵光一闪,她想起沈迟黯然的神情,某些被刻意压制的情愫微微抬头,顷刻又被她压下。

如果是,她将如何自处,就这样吧。

可是却可以用来对付那个人,福慧笑笑,喃喃低语,“江福慧,你心底还真是住着一个魔鬼啊”

福慧再三推脱,郭品言却执意给她烫伤的手敷药。

他的动作很轻,好像生怕弄疼了她。

福慧问,“ 师兄,你有程暮雪的电话吗”

郭品言停下手上的动作,狐疑地看她,“你要她的电话干什么”

福慧眨了眨眼睛,逗趣,“负荆请罪”

“不给,你又没什么错,请什么罪。这事怪我,要不是当初我向秦老师推荐她,也不会有这种事情发生。”

“可是”

“不用可是,这件事情,我和秦老师会处理,你就不要插手了。”

“我是说负荆请罪,那是不可能地。”福慧撅嘴吹了吹被烫的红红的手背,仰首望着郭品言微微一笑,,“我去给她扫扫盲。”

53、威胁与反威胁上

让她见识一下真正的江福慧是什么样子的人

程暮雪其人说得出做得到,整整三日未在申江配音部出现,女主角不在,很多场景无法录制,围棋少女的配音行程全面搁置。

一时间,配音部人心惶惶。

更有狗仔队敏锐地发现了其中的猫腻,肆意猜测是程暮雪不满被鼎丰老板沈迟冷落,而罢工示威。

福慧合上报纸,叹了口气,调出那日问郭品言要来的电话号码,躲进洗手间,按下拨号键。

电话响了三遍才被接起。

“喂,哪位”程暮雪一如既往趾高气昂的语气。

“你一直在等的人。”福慧不卑不亢。

“江福慧”

福慧也不与她虚伪,单刀直入,“我要见你,你在哪,我过去找你。”

“xx百货大楼,我在一楼的大厅等你。”

“我三十分钟后到。”

下午三点半,正是上班时间,福慧向郭品言告了假,出发前特地整理了一番妆容,抬手挺胸走出申江大门。

福慧一路上已经想好,态度如何拿捏,针对程暮雪的反应,何时出招,如何接招。一路上上坐立难安的,竟是兴奋的连晕车也给忘了。

路上有些堵,福慧晚到了一会儿,在大厅里转了一圈也没有见到程暮雪的人影。

却见到了季从风,准确地说应该是季从风和蒋碧薇缓缓下降的扶手电梯上,衣着时尚的女子歪着头靠在男子的肩上,男子一手扶着女子,一手提着公事包,淡定从容。

男子好像察觉到注视的目光,狐疑地侧过头,朝福慧看来,她一个激灵,转身挪到巨大的石柱后鬼使神差地躲开了

电话突兀地响起,福慧惊得一跳,慌忙接起。

“你怎么还没到说的半个小时内到,现在已经超过15分钟了。”程暮雪不耐烦的声音。

“已经到了,但是看不到你。”

“我在旁边的茶楼,5号包厢。”

福慧匆匆赶过去,还未落座,程暮雪劈头就是一句,“我还以为你多能沉得住气呢,才三天而已,就熬不住了。我还以诶要等个十天半个月呢”

福慧也不急着落座,借势居高临下扫她一眼,笑笑,“xxx这一季的最新款,搭配钉子靴,很不错。”

完全的不按常理出牌程暮雪狐疑,看着福慧笑得一脸轻松的样子,有些摸不着头脑。

“你来就是跟我说这些的吗”

“头发的颜色也不错,亚麻色混合栗色染得吧,低调而不失华丽,而且很衬程小姐的肤色。”福慧继续胡扯。

“江福慧,你什么意思”程暮雪已经有些烦躁。

福慧趴在桌上闻了闻刚泡好的茶水,深吸一口气,感叹,“真香,真不愧是远近闻名的茶楼,泡出的茶水果然非同凡响”

程暮雪性子偏执,不比她姐姐程见雪心思深沉,被福慧几句话绕的几近抓狂,按捺不住地讥讽,“江福慧,你巴巴地大老远跑过来,就是为了跟我聊天的吗说重点吧”

福慧身体放松,轻轻往椅背上一靠,端起茶杯,象征性地抿了一口,挑眉淡淡一笑,“程小姐做那么多事无非就是想激怒我,然后跟我谈条件。现在你如愿以偿,我在等程小姐你提条件呢”

微微诧异,继而冷笑,程暮雪咬牙切齿道,“我还以为你江福慧是个什么善良人物呢,在配音部装的一副单纯无害的样子。原来心机这么深,怪不得程见雪会败给你。”怪不得沈迟那样的人物都被你迷的团团转。

福慧吹了吹碧绿茶水上浮动的茶叶,不以为意地笑笑,“多谢程小姐夸奖。”

“你”程暮雪怒,蓦地将手中的茶杯摔倒桌上,茶水晃动着飞溅出去,落到红木桌面上。

福慧好整以暇地喝了口茶水,放下白瓷茶杯,扬眉看着对面怒发冲冠的程暮雪,作出一个请讲的姿势。

“你离开上京,从此不要再见沈迟,我立马回配音部录音。”

福慧没有立刻回答,端起茶杯复又吹了吹茶水上的浮叶,喝了一口,方才淡淡道,“谈判讲究的是筹码,程小姐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