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田喜地第70部分阅读(1/1)

到这里已经很是不易,“孙家的确也是笼络我的,但是跟他们笼络你哥的方法不一样而已,就像你说的,你们家没有权势,所以即便你大哥中举,除非他考出个前三的好成绩,否则其实也是没有什么前途可言的,但是孙建羽不同,只要他能中举,他家一定会让他走仕途的,但是肯定也要从底层做起,而且也不可能留在家乡,到了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很多东西就不是孙家有钱就能帮得上忙的,即便是朝中有人也不是事事都能借力的,他们需要有人在旁帮着建羽。”

荷花听了这些恍然大悟道:“你的意思是说,孙家想等以后孙建羽谋了官缺之后,让我哥跟他一起去上任做他的师爷”

齐锦棠点点头,“其实很多大户人家都会有这样的笼络,甚至有时候会在家中子孙还年幼的时候,就选几个品学兼优的寒门子弟,到家中一来伴读,二来也是培养感情,其间也许会有淘汰,而最后剩下的就会是以后子孙的好帮手。”

“那我哥也知道这事儿”荷花这话有些明知故问了,但她还是想要确认一下。

果然,齐锦棠点点头说:“这个自然,这样的安排又不是孙家一厢情愿就可以的,自然也得你哥同意才是。”

荷花几乎不用转脑子就能明白博荣的想法,孙家在镇上和周围都是很有势力的,今后哥哥做了他的师爷,那么自家也就跟孙家算是绑在了一起,那么在镇上和附近,也就没人敢再来随意招惹自家。

其实从荷花自己心里来说,她觉得这也是个不错的出路,毕竟以自家的实力,博荣最多也就只能寻个底层的空缺,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被上头拿去做了替罪羊,这样既能让自己有个稳定的营生,又能照拂家中。但是她又觉得博荣心里未必没有自己的抱负和梦想,如果只是为了家里得到庇护而做出这样的牺牲,又让她心里很是难受。

心里转着这些事情,她一时呆坐在板凳上,半晌都没回过神儿来。

齐锦棠见铺子里来吃东西的人越发多了,自己和荷花还占着位子不太合适,伸手扯着她出了棚子,给她紧了紧身上的披风,这才把她的出神儿唤了回来。

“锦棠哥,你觉得我哥心里是怎么想的,他是真的自己觉得这样安排很好,还是只为了家里”荷花有些拿捏不准地抬头问道。

齐锦棠看着荷花小小年纪就习惯性紧蹙的眉心,很是心疼地伸手把她的纠结揉开,虽然很想跟她说那是博荣自己想要的,可是看到她黑亮的眼睛,这样哄骗的话一个字也说不出口,考虑了一下措辞才说:“荷花,说实话,哪个男儿心中没有抱负、没有梦想呢但是真的能守住这些的,古往今来又能有几人呢现实总是残酷的,由不得人们完全按照自己本心地生活。”

“你是说我大哥其实并不想这样”荷花心里涌起一股无力感,也许自己能帮着家里赚钱,但是在其他方面,自己却是完全都没有能够帮忙的能力。

齐锦棠似乎像是看穿了荷花的心思似的,拍了她的脑门一下,“你又乱想什么呢每个人活着都是要不断地对现实做出妥协的,你大哥是家中的长子,他明白自己肩头的担子,你不要把什么都往自己身上揽,你如今才十岁,也不过还是个孩子而已。我不想骗你,所以我没法说你大哥喜欢去做建羽的幕僚,但我只能说,这是他妥协之后最好的选择。”

荷花在心里咂摸着齐锦棠的这几句话,也许他说得是有道理,但是与对着他的感觉不同,在家不管是面对博荣还是博宁,自己都还停留在最开始的那种心态上,觉得他们都比自己小,需要自己去保护和照顾,猛然间让她接受博荣现在已经开始考虑如何撑起整个家了,总让她有一种说不出的挫败感。

齐锦棠自然不会体会到荷花这么奇异微妙的心思,但是那种挫败和无力却让他很敏锐地捕捉到了,伸手揽过荷花的肩头说:“我相信你有能力撑起你们家,但是那不是你一个人的责任和义务,博荣兄跟你是一样的心情,甚至比你还要迫切。如果你换个位置来想像一下,你已经娶妻生子,但是还要靠家中的父母和年幼的妹妹来赚钱供着你和你的妻儿,我觉得你会比博荣兄还要沉不住气的吧”

荷花不得不承认齐锦棠说得没错,换位思考一下,如果自己处在博荣的位置,估计这样的情形是自己无论如何都接受不了的,说不定都要退学回家帮忙。

“每个人都有自己需要承担的东西,你大哥是一个有责任心有担当的人,所以这就注定了他会接受孙家的这个建议,因为他知道,即便他现在真的能不管不顾地只去追求自己的抱负,今后他也会于心不安。”

荷花抬头看着齐锦棠,觉得他在自己没有察觉的情况下,心智又成熟了许多。

这时南边儿传来了锣鼓声,齐锦棠听见便拉着荷花道:“今晚最热闹的灯谜大会开始了,走,咱们也去凑个热闹,看看咱们能不能赢一盏你喜欢的花灯回来。”

荷花被他拉着到了灯谜大会的入口处,每人交五个铜板,就能进场去猜谜,大会的场地很大,拉着许多绳索挂着各式各样的花灯,每个花灯下面都拴着一张字条,上面写着谜面,谁若是猜到谜底,就把这谜面扯下来,在背后写上谜底,最后统计结果,猜对最多的三个人,能分别获得一盏花灯。

看着缤纷耀眼的花灯,见所有人都仰着头看着灯谜,荷花也渐渐抛开了心事,跟齐锦棠合作,一个猜谜一个写谜底,速度果然就比旁人快了许多,等到台子上有人敲锣嚷道:“这一场结束,大家把所有的字条都交到台上来。”

人群立刻就都往台子前挤了过去,齐锦棠一手护着荷花,一手把字条递给了台子上的统计人员,不多时间就出了结果,两个人没能得到第一,只拿了个第二名,倒是也还不错。

台子上有人把一盏荷花灯递给齐锦棠,这作为奖品的灯就比灯谜大会挂着的要精致了许多,他笑着说:“没得到第一倒也不错,得了盏荷花灯更配你的名字。”

齐锦棠的这句话提醒了荷花,她这才想起来自己绣好的荷包,赶紧从怀里掏出那帕子包着的荷包递给齐锦棠道:“锦棠哥,这个是送给你的。”

“哦荷花送我的礼物那我可是要好生看看。”齐锦棠把手里的灯递给了荷花拎着,打开帕子一看竟然是个荷包,借着灯光看清了上面的图案之后更是觉得惊喜,有些不敢相信地问,“这是你亲手绣的”

“是啊,不然怎么好意思拿出手送你。”荷花有些不好意地说,“不过我针线活儿做得不好,你别嫌弃就是了。”

“做得很好,很漂亮,真的很漂亮”齐锦棠的眼睛闪着欢喜的光,摸着荷包上的那句诗说,“你也喜欢这句诗当初我祖父就是因为这句诗才给我起了锦棠这个名字。”

荷花没想到自己还歪打正着了,只抿嘴笑着说:“这可是我撞大运了,我只不过觉得这两句诗很配你罢了。”

齐锦棠很郑重其事地把荷包系在自己腰上,然后看着荷花认真地说:“荷花,谢谢你,我真的很喜欢”

第二百一十七章庙会的异样

第二百一十七章庙会的异样

这边儿正说着话,就看见博宁提着个精巧的走马灯跑过来,双方一打照面就都愣住,看着对方手里的灯,荷花先笑道:“好啊,原来第一让你们得去了,我说呢”

“我们三个人一起猜呢,你们也不赖啊,得了第二”博荣笑着摸摸荷花的头。

看着大哥总是略带宠溺的笑容,又想起刚才齐锦棠的一番话,她心里忍不住泛起酸楚,可是又心里也明白齐锦棠说得没错,自己不能把所有的单子都往自己肩上扛,虽说自己十分乐意这样做,但是却变相地剥夺了家中其他人对家庭的责任感。

若是自己不这么逞强地管家管钱,也许茉莉也早就被磨砺得成熟稳重了,而不会像现在这样还带着孩子气,自己只顾着家里两个小子的教育,却没有想到会对大哥和大姐造成什么影响。

博荣见荷花看着自己呆呆地发愣,不由伸手摸摸她的额头问:“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

“没事儿”荷花摇摇头,抬头对博荣露出笑容道,“就是有些饿了,咱们到前面去吃东西吧”

五个人寻了个摊子各自点了吃食,荷花和齐锦棠都要的圆子,另外三个人要了馄饨,博宁把自己碗里的吃了一半儿,就硬说是想尝尝圆子,跟荷花换了碗吃。

荷花知道他压根儿就不爱吃煮圆子,这么说不过是想让自己把两种都尝尝,一时间又有些怔住,盯着面前的馄饨发呆。

齐锦棠以为她不爱吃,刚想再帮她叫一碗圆子,却见她面前的碗里荡起两朵细小的水花,激起层层涟漪,很快就消失不见。再去看荷花的面色,却又见她面色如常,瞧不出半点儿端倪。

博宁吞了个圆子扭头问:“荷花,馄饨好吃不”

荷花忙舀了一个塞进嘴里,略有些含混地说:“好吃,不过没有家里做得好吃。”

“羞羞”博宁冲她刮着脸颊道,“还不如干脆说不如你做的好吃呢”

本来是应付的一句话,被博宁这么一说,荷花才想起平时包馄饨还当真都是茉莉和自己做,不由伸手点了他的脑门一下:“就你嘴皮子利索,吃圆子别囫囵吞枣的,那东西是黏米面摇的不好消化。”

孙建羽见她这样,笑着扭头对博荣道:“你家荷花还真像个小大人儿似的,一副小家长的模样。”

荷花听了这话心里一颤,顿时偷眼去看博荣的神色,见他神色虽然依旧如常,但是那微微抽紧的眉头却还是显露出了些许的压力,片刻后才回道:“荷花打小是跟着家里从苦日子过来的,她从小就懂事,知道护着弟弟,如今我家都是荷花在管账,算得上是个小当家了。”

“大哥你少得了便宜还卖乖了,若不是大嫂如今有孕在身,娘不舍得让大嫂操劳,这管家的事儿哪儿轮得到我”荷花忙说,“娘让我管账也不过是自个儿偷懒罢了,倒说得像是我有多大本事似的,若让我说,其实更应该让大姐管管才是,以后嫁人了总要做管家娘子的。”

“就你大姐那性子,娘怕是都管不得她。”博荣笑着摇摇头。

荷花心里其实也明白这些,茉莉的脾气也不知道到底随了谁,好话不会好说,明明好心却偏要拧着个劲儿地做事儿,这么想起来倒是跟老祝头那犟脾气有几分相像,想到这儿忽然计上心来,方氏管不住她,倒不如让祝大姐帮着教导教导,祝大姐在祝家说话都是十分有分量的,更何况她也的确是很有些本事的。

想通了这件事儿,荷花的脸上顿时露出了几分真心诚意的笑容,把碗里略有些凉了的几个馄饨都一扫而空,面前立刻被放了一碗温热的茶,她抬头对齐锦棠笑笑,双手抱着茶碗,小口地喝着茶笑听孙建羽乱侃,说什么小时候去京城过年,看京城的热闹,还有各国的使臣入朝,十五的灯会比这儿的要长出好几条街,最大的花灯都有好几间屋子那么大。

博宁听得入神,更是满脸满眼的惊奇,身子微微前倾着,好似恨不能现在就飞去京城看花灯和那些长得妖魔鬼怪的夷人。

直到天色晚了,博荣起身儿说要早点回去,明个儿还要早起,博宁这才意犹未尽地起身。晚上睡觉的时候他偷偷问荷花:“你说咱们以后有没有机会去京城看看听建羽哥讲得京城有那么多新奇的东西。”

荷花探身给他掖紧了滚松的被角,拍了两下道:“只要你好好用功念书,以后就一定有机会去京城见识见识的,赶紧睡吧,明早还要赶庙会买东西呢”

虽然头一天的灯会上人已经很多,荷花早就做好了庙会上会很拥挤的心里准备,但是第二天还是让她大开眼界,简直比以前春运时候的火车站还要熙攘,孙建羽解释道:“越接近十五人就越多,等十五那日街上几乎都只能人挨人的走路,但是来的太早又有很多摊子都没摆出来,所以正月十二、十三还算是比较适合的日子。”

没想到古代也有这样的节日经济,倒是也让人不敢小觑,看着四周热热闹闹的叫嚷和交易,让荷花都觉得心里痒痒似乎想买些什么。

孙建羽是见惯了这样的,招呼几个人说:“咱们先去庙里拜佛,然后前面还有歌舞和祭祀,等回来的时候再买东西。”

五个人往东边儿继续走,渐渐摊贩就逐渐少了,卖香烛的多了起来,看见路边儿笼子里的鸟雀,荷花忽然想起第一次见到孙建羽的时候,不由得看着那笼子露出了笑容。

孙建羽似乎是猜出了她的心思,有点儿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然后说:“以前年少轻狂啊”

“噗”荷花没想到他会冒出这么一句话,顿时笑得不行,大半个身子挂在博荣的胳膊上,都快直不起腰来了,半晌才抬手指着孙建羽道,“也亏你说得出口。”

孙建羽却是眨眨眼睛,一本正经地道:“俗话说人不轻狂枉少年,谁没有个荒唐的时候呢”然后扭头看向齐锦棠,似乎在寻求支持,“锦棠你说是吧”

“得了,你可别把我跟你扯在一起,我看你分明因为这儿不是你的地盘儿,不敢耍你的少爷脾气罢了。”齐锦棠笑得眉眼弯弯,像只逮住了笨兔子的小狐狸。

孙建羽咳了一声,背着手做出个潇洒状,“大正月里的,不揭短儿不行啊”

几个人又是一阵大笑,跟着人群一起往庙里走去,路两边卖各种香烛和护身符、佛珠的摊贩渐多,都很热情地拉着人兜售自己的东西,但是看着孙建羽和齐锦棠的衣裳饰物都不是百姓用度,自然也不敢太往前凑。

这些人混迹于底层社会,别的大本事也许没有,但是看人的眼力却都是不凡的,看不出人也能看得出衣裳,那随便一件儿衣裳,说不定都得值自家一年的吃穿用度,所以谁敢上前,早都躲得远远的。

可偏生还就有那没什么眼力见儿的,一个六七岁的男孩儿,伸手一把抓在了孙建羽的衣摆上,可怜巴巴地抬头道:“爷,买点儿香烛吧”

人群中跑出来个挎着篮子身着孝服的少女,一把扯开了那男孩儿,低声斥道:“你乱跑什么,公子的衣服是你随便能抓的”

小男孩儿松开了手,但是孙建羽那浅色的衣摆上已经留下了个黑漆漆的手印,也不知道能不能清洗干净。

那少女顿时就愣住了,然后忽然双膝落地跪在孙建羽的面前求道:“公子息怒,奴家的弟弟不懂事,冒犯了公子,若是公子不介意,就让奴家帮公子把衣裳洗干净再还给公子,孩子还小不怪他,都是奴家没有看管好。”

荷花看着那两个人就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儿,然后又听了这样的话,不由更觉得有什么蹊跷,可是被弄脏衣服的是孙建羽,她也不好意思插什么话。

倒是齐锦棠开口说:“建羽,不过是件儿衣裳罢了,看把人家姐弟吓得,这衣裳污了你肯定也是不肯再穿了,先寻个成衣铺我送你件儿就是了。”

孙建羽原本一直看着少女拧眉不语,现在听齐锦棠这么说,顿时展眉笑道:“你以为我是这么小气的人不成还用得着你给我买衣裳你以为你在哄小孩儿呢”说罢回头对那姐弟道,“好了,用不着这么紧张,我又不吃人,你篮子里的香烛我买了,领着你弟弟回家去吧,这儿人多杂乱,带着个孩子不方便。”

那少女没想到自己这么容易就能脱身,抬头看了看孙建羽,又看了看其余几个人,见他不似玩笑,已经把钱递到了自己面前,忙起身儿把那篮子香烛交给荷花,又摇头道:“公子不计较已经是我们姐弟的福气,哪儿敢再收公子的银钱,奴家在此谢过公子了。”

那个少女领着那小男孩儿离开,荷花看着两个人的背影,说不出到底哪里很是怪异,却见孙建羽朝身后比划了一下,顿时两个精壮的汉子就跟着那那姐弟两个去了。

难怪孙建羽平时出来玩儿家里也都由着他,原来各种的安保措施都是在暗处的,荷花见状不由悄悄吐了吐舌头,心道这才是世家子弟的范儿吧想到这儿又忍不住扭头去看齐锦棠,往他身后瞧了瞧,似乎在寻找有没有隐藏在暗处的跟班儿。

齐锦棠看出她的小心思,捏着她的鼻子道:“你以为我也跟建羽那个纨绔子弟似的我这么低调踏实的人,从不在外面惹是生非的,哪里用得着有人跟着我。他打小就在外面惹祸,所以他家里才派人一直跟着他的。”

“原来是这样啊,我还以为你们这些官家子弟,都是那种出门就有高手暗中保护的呢”荷花有些失望地撇了撇嘴。

“那怕是得皇亲贵胄的档次才有这样的吧,我们不过是家境稍微好些罢了,若不是建羽以往闹得太凶,他家也不会这么放心不下。”齐锦棠嘴上这么说着,但却在荷花看不到的地方,像孙建羽投去了个担忧的眼神。

孙建羽没理睬齐锦棠对自己的评价,面色有些严肃,对齐锦棠轻轻摇摇头,然后从荷花手里接过那香烛的篮子,也不翻看,就随手递给了身后正走过来的一个人,那人也丝毫不露声色地接过篮子便走远了。

荷花被这一系列的事儿弄得有点儿发晕,正想开口说什么,就被齐锦棠推着往前走道:“行了,先找地方给建羽换衣服吧,他那么挑剔的人,看着衣摆上有个手印儿肯定呕死了。”

孙建羽没说话,跟着齐锦棠进了一家成衣铺,大致量了尺寸买了件儿锦袍,把原本的换掉,从后头出来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耽误大家的时间了。”

荷花进了铺子就一直在摸着下巴不知道想什么,见孙建羽换了衣裳出来,忽然道:“刚才那事儿不对,那两个人肯定不是姐弟俩。”

博宁便问:“人家都说了是姐弟,你怎么知道不是”

“哪儿有姐姐穿孝服弟弟却不穿的道理。”荷花拧眉道,“我就说刚才就觉得古古怪怪的,原来就是这儿不对劲儿”

博宁听了这话也是恍然大悟,荷花却看着孙建羽三个人道:“其实你们早瞧出来了吧”

博荣点点头说:“建羽会处置的,你们用不着担心,也许人家说的弟弟是表弟或是什么的,未必就都要一起戴孝,走吧,咱们去逛庙会。”

虽然话是这样说,但是出了成衣铺几个人的情绪还是有些低沉,连博宁都似乎有些提不起精神来。

离着老远就看见了高大的庙门,但是却被一群人围得水泄不通,荷花奇怪地问前头是怎么回事,齐锦棠给她解释道:“那庙门上雕着两个石雕,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的说法,说是男左女右,进庙门的时候摸一下,能保一年身体康健,不知怎么的就传开了,十里八乡的人都赶在正月里来赶庙会来摸那石雕。”

“雕得是什么东西啊”荷花眯起眼睛也看不清楚,只能瞧见不断有人跳起来去摸那庙门上面的位置。

“这么几百年的摸下来,早都被摸得只剩下个石头疙瘩了,谁也说不出当初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了,所以众说纷纭的。有人说的龙头凤首,也有人说是药神菩萨和药神奶奶,也有说是两个蟠桃,到现在谁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了。”

跟着众人挪着小碎步,好不容易到了庙门下,博荣抱起荷花先摸了右边的石头,孙建羽也扛起了博宁让他摸了左边的,然后他们三个也各自跳起来摸了一下,这才往里面走,整个庙是依着山势修建的,一路向上的台阶,路边不时能看到跪拜的人,一阶一跪,满面虔诚地向上而去。

庙里虽然人多但是早已没有山脚处的喧闹,所有人都凝神敛气,除了庙里传来的诵经和木鱼声,就只能听到脚步声和衣裳的摩擦声,抬头往上看去,山寺整个沐浴在阳光中,半山腰处烟雾缭绕,不知是云还是香烛的烟气,倒是给整个寺庙增添了几分仙气,像是隐在云端,加上那凝心静神的诵经,更是平添了几分庄严肃穆,连荷花这样并不虔诚的人,都生出了几分敬畏和平和之心。

孙建羽看样是当真的虔诚,进了庙门之后连神色都一瞬间收敛了起来,倒是从没见过他这般严肃的,跟在他身后穿过了几处殿堂,先在主殿的门口焚香叩拜,最后跟在人群的后面进主殿跪诵祈福。他一出手就捐了五十两的香油钱,旁边立刻有小僧过来,引着几个人朝后面的禅房走去,还不忘介绍道:“这几日有位施主在做水6道场,今日是最后一日,几位施主来得实巧,不如到后面禅室稍作歇息,晌午后我寺主持方丈会亲自出面赐福,几位施主也可以看看是否有缘。”

荷花也不懂这水6道场到底是什么东西,只见那孙建羽道:“既然是主持亲自赐福,哪里有不等的道理,有劳小师傅中午帮我们准备斋饭。”

“阿弥陀佛,这是应该的,佛渡有缘人,施主休要多礼。”那小僧将五个人引到禅房就转身离开。

荷花心道,所谓的有缘人就是有钱人吧原本在进来时候生出的几分敬畏之心顿时也消散了,不过她也没傻到把这些表现在脸上,跟着进了禅房休息,顺手拿了卷佛经故事翻看,孙建羽也随意捡了本书翻,可是明显能看出来他的心不在焉,眼角的余光似乎总是扫向禅房的木门。

荷花知道他肯定是惦记那对姐弟的事儿,其实她自己也很是好奇,而且俗话说事有反常即为妖,总还是弄个清楚让人安心。

不多时果然有人来轻声叩门,孙建羽也没叫人进屋,自己起身儿出去了片刻又回来,神色已经轻快了许多,对屋里几个人解释道:“那丫头跟男孩儿两家是邻居,男孩儿冲出来的时候,他父母没敢上前,那丫头怕我责罚那孩子,只好冲出来护着。”

齐锦棠闻言说:“倒是个好心的。”

孙建羽也点点头说:“我让手下给她送了些银钱去,算作是买她的香烛钱。”

荷花这会儿放下心来,对孙建羽道:“跟着你这位大少爷出来,可真是容易让人草木皆兵啊”

孙建羽只是淡淡地一笑,很意外地没有反唇相讥。

荷花以为是在庙里的缘故,倒是也没往心里去,只继续去看她的佛经故事。

结果她这边刚静下心来,孙建羽忽然开口问她:“荷花,把蘑菇房搬到城里来好不好”

荷花一听这话顿时警觉,飞快地回头问:“为什么突然这么说”

“没什么,就是觉得大老远地运来运去很麻烦,再加上那蘑菇也不容易存放,每次都要人提前订了等到货再卖,总归不是长久之计。”孙建羽可能是没想到荷花这么大的反应,伸手摸摸鼻子说,“所以我觉得你们若是能搬到城里来,以后大家都方便不是”

虽然觉得孙建羽前面说得的确有些道理,但是后面说得就让人不敢苟同了,自家田地和房屋都在乡下,而且不管是到城里来租房还是买房,都不是一笔小的开销,哪里就如他说得那么方便容易了,不过她也不好直接拒绝,所以就避重就轻地说:“今年反正也这样了,就算是现在去城里找房什么的,等都收拾出来再种出蘑菇也已经都要春暖花开了,到时候也没什么稀罕可卖了。而且到城里去也不是件小事,我哪儿就能就这么应了你,等回去跟家里商议了再说吧。”

孙建羽点点头,“是我问的太唐突了,不过如果你们搬到城里来种蘑菇,我家肯定能给你们提供地方的,这点你倒是不用担心。”

荷花心道,这样我才更担心呢好不好,难道以后要把我家都变成孙家的附属不成不过这些话她自然是不会说出口,面上也不动声色,只是微笑着点点头道:“我回家会跟爹娘商议的,以后建羽哥有什么事儿也可以直接跟我哥说。”

孙建羽似乎有些心事重重的样子,抬头看了看博荣,最终还是没说什么,只冲着荷花点点头。

荷花觉得他的样子很是奇怪,但是还不等开口问他,就有人敲门说是来送斋饭,虽然都是素食,但是倒是弄得精致,还都冒着热气,闻起来也是很勾人食欲,她心道,果然是有钱好办事,捐了那么一大笔的香火钱,自然服务是不能太差的。

几个人吃过饭,门口候着的僧人就招呼了几个小沙弥进来收拾碗盘,然后躬身道:“几位施主,请跟着贫僧移步大厅,住持大师马上就要出来了。”

出门后荷花才发现,虽然外面十分安静,但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聚集了好几百人,都十分虔诚地跪坐在蒲团上,等着住持出现。

第二百一十八上元佳节

第二百一十八上元佳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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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庙里出来的时候天色已经不早了,荷花买好了东西就急着想回家,但是孙建羽却说赶夜路太不安全,要等次日一早再走,这回博荣和齐锦棠也都赞同他的意见,一行人便又回客栈住了一夜。

第二天一早,荷花因为换床睡得不踏实,轻轻起身儿见大哥和博宁都还睡得香甜,也不好惊动,就悄声地洗漱了一下,出门想去透透气,谁知刚下了几阶楼梯就看到孙建羽正在二楼的小厅里坐着,而他身边正在吃饭的赫然就是昨天看到的那个少女。

荷花不由自主地停住了脚步,把身子侧过来躲在暗处,就听孙建羽问那少女:“那你如今在这儿一个亲人都没有了”

那少女放下手中的碗,泪盈于睫地摇了摇头说:“我爹在我很小的时候就没了,娘为了撑起这个家吃了很多苦,所以把身体也累垮了,家里也没钱给娘看病,拖了大半年,终究是没能过得年去,所以如今就只剩下我自己了。”

荷花从这个角度能看到孙建羽的大半个身子,只能瞧见那丫头的侧脸,觉得很是有种在看穷摇奶奶剧情的窘感,但是也不得不承认,那丫头的确是有点儿我见犹怜的感觉,心道该不会真的要往什么梅花烙方向发展吧

孙建羽脸上倒是没什么波动,只淡淡地说:“既然如此你就更应该收下我给你的香烛钱,何苦还大老远地给送回来。”

“那香烛本来就是我送给公子的,说好是送自然不能收钱,虽说我爹娘都已过世,但是也不能随意受人恩惠,这是爹娘一直的教诲。”少女说话倒是有几分文采的感觉。

荷花在一旁看戏看得开心,冷不丁见孙建羽朝自己这个方向招了招手,她吓得往后一缩,孙建羽只好开口叫到:“荷花,过来吃早饭。”

见被拆穿了行迹,荷花只好装作刚下来的样子,下楼到小厅里招呼道:“建羽哥,你起这么早啊”

孙建羽给她盛了粥放在桌上,又招呼伙计拿了筷子,再叫了几碟小菜,“我换了地方就睡不好,锦棠还没起身儿,你既然起来就先吃点儿,别饿着肚子等了。”

昨晚众人只是在外面吃了些小吃,当时觉得很撑,但是那些花哨的东西都不扛时候,荷花的肚子早就饿得咕咕直叫了,现在看见喷香的菜粥,就也不客气地动手吃饭。

她这边吃的香甜,桌上的另外两个人却都无话可说地盯着她看,弄得她十分的不自在,最后干脆放下手里的碗,盯着孙建羽问:“怎么,我洗脸没洗干净吗”

孙建羽闻言一愣,然后轻笑道:“你这丫头,还不许人看了”说着就朝楼下招手,上来个随从模样的人,躬身侯在一旁听吩咐。

“把这位姑娘送回家去吧”孙建羽指指身旁的那个少女。

少女的脸色一僵,赶紧起身儿道:“奴家失礼了,不麻烦公子,奴家自己回去就是了。”

荷花闻言便抬头添了几句说:“最近又是庙会又是集市的,外面人多杂乱,你一个姑娘家的不安全,还是听建羽哥的话,让人送你回去吧,这样我们也放心不是”

孙建羽只点点头没有说话,那随从就伸手示意请那少女离开,谁知那少女往楼梯走了两步,却忽然回身扑到孙建羽的脚边跪倒磕头道:“公子,奴家在这边已经没有亲人了,一个弱女子也无力自保,求公子好人做到底,奴家洗衣做饭、劈柴缝补都能做,也能吃得了苦,求公子收留给口饭吃就行。”

荷花心里的八卦情绪顿时被完全的调动了起来,手里还举着勺子,刚送到嘴边也忘记喝粥,两个眼睛闪亮亮地盯着孙建羽和那丫头,满脸满眼的好奇和各种猜测,就差在脸上写“我很感兴趣”五个字了。

孙建羽满脸的无奈,但是也没有什么大的惊讶,也许是这样的场面见多了吧,再加上荷花的一对儿大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他,更是有些尴尬,摸摸鼻子道:“你先起来说话,不过我也跟你说明白,你如果没法维持生计,那我可以给你留一些钱,但是我是不可能把你带走的,一来我家是不能随意从外面带丫鬟回去的,二来你如今一身的孝服也不合适。”

那少女似乎没想到会得到这样的回答,抬起头梨花带雨地看着孙建羽,似乎在看他说的是真心还是假意,最后似乎没有在他脸上找到破绽,这才伤心地起身儿离开。

荷花津津有味地看了整个过程,心里大呼过瘾,没想到自己还有亲见这么狗血桥段的机会,脸上那种玩味的笑意一时间都收不回去。

孙建羽见她看着那少女下楼了还不算,又回头来研究自己的神情,只好无奈地说:“祝二姑娘,就算本公子貌似潘安,才胜子建,你也犯不上用这么崇拜的目光看着我啊”

“切”荷花顿时冲他翻了个白眼,低头继续喝那炖得烂软的菜粥,不过还是忍不住地时不时偷笑。

“荷花,咱们打个商量行不行”孙建羽忽然凑近荷花很温柔地问。

荷花抱着碗换了个位子,睁大眼睛看着孙建羽道:“建羽哥,什么事儿啊”

“你看,我一直都对你很好是不是”孙建羽像是个诱骗小萝莉的怪叔叔一样哄着荷花道,“所以荷花也应该帮我哥忙对不对”

“你到底要干什么”荷花伸手夹了远处一碟酱菜,孙建羽立刻把整盘酱菜都端到她的面前,然后又招呼伙计道,“上两屉小笼包,然后再来一屉烧卖。”

荷花等着小笼包和烧卖都端上来之后,各尝了一个才慢悠悠地说:“建羽哥,你一直都对我很好,不过想让我帮你瞒住这件事,不告诉别人那可不是小笼包和烧卖就行的”

“你这难缠的小丫头,那你想要什么,只要你说,只要我能买到”孙建羽还在继续诱骗似的说。

“别说什么啊弄得这么神秘。”齐锦棠从楼上下来问道。

荷花忙招手道:“锦棠哥你赶紧过来,我有很好玩的事情跟你说”

孙建羽见自己实在是拦不住,便挡在桌前耍赖道:“这是我叫的早饭,不许你吃。”

齐锦棠顿时笑出声来,“建羽,你都快跟个五岁孩子似的了”伸手拉着荷花道,“走,咱们再点一桌去吃,然后你好好跟我说说。”

博荣和博宁也洗漱好出来,见状也问到底怎么回事。

孙建羽见无计可施,只好坐倒在桌旁以手扶额地说:“说吧说吧,趁着人都在一起说了,免得等下还要再说一遍。”

荷花坏笑着说:“建羽哥,这可是你答应了的啊”然后就把刚才发生的事儿原原本本地说了一遍,这件事本来就很是好笑,而且荷花又伶牙俐齿的,把众人都逗得哈哈大笑。

孙建羽仰头哀嚎道:“我这么多年树立起来的良好形象,都被你这丫头给毁了。”

“那种压根儿就不存在的东西,即便是我想毁了都没法儿毁呢”荷花见孙建羽吃瘪的模样,笑得格外的开心。

“你们就同流合污吧”孙建羽愣了半晌才回味过来荷花话里的意思,顿时起身道,“快吃快吃,吃完咱们回家了,再呆下去我要被这臭丫头气死了。”

一路上齐锦棠又给荷花讲了许多孙建羽的窘事,让荷花和博宁一路笑回了县城,到了孙家门口,孙建羽跳下车来,黑着脸说:“都笑够了没有,也不嫌肚子疼是不是谁再笑就扣下不许走了,关起来让她笑个够。”

荷花和博宁都用手捂着嘴免得笑出声来,但是那种硬是憋住的笑任谁都能瞧的出来,孙建羽只能作势要掐齐锦棠的脖子道:“你就毁我吧,真是损友不可交啊”

齐家的马车昨天就来等着了,但是没有接到人便在孙家留宿了一晚,这会儿听了报信儿也赶紧赶着车绕到正门前,齐锦棠便甩开了孙建羽的手,冲他摆摆手道:“在自家大门口打闹成何体统,赶紧回去吧,我们还得抓紧赶回家去,本来都已经是耽搁了一宿,要是再回去太晚肯定要被唠叨个不停了。”

博荣扶着荷花和博宁上了车,自己跟齐锦棠一并坐了进去,跟孙建羽挥手道别之后,几个人在回去的路上都有些昏昏欲睡,一来是车厢里的暖炉烧得很旺,二来也是一路笑闹的实在累了。

到了齐家村之后,齐锦棠让马车先把博荣三个人送回去,自己才回家。

一进门就见母亲身边儿的刘妈妈在门房里等着,看见自己进门忙起身儿迎出来道:“哎呦,我的大少爷,您怎么这会儿才回来,太太都br >shubao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