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远的距离第53部分阅读(1/1)

人来说你林曦为你的事给别人道歉,你还这么不知好歹,你应该不应该你好好想想”

林曦本要开骂了,顺便叫他滚出宣传部,听了秋荻的话,倒忽的消下气来,只道:“随他去,不就两个月嘛”说完转身向外走。

祁秋离把筷子一甩,大叫:“谁要你好心我就不知好歹怎么样”

林曦理也不理,一径出去了。

秋荻有点奇怪,便站着不动,看他。

祁秋离看着林曦身影消失,转了视线盯着秋荻:“你还在这儿干什么滚出去滚”

不知为何,秋荻一点也不恼,反而很是怜悯,心里叹一声,转身出来。

两人回了4o7,收拾一下,上床倚着,准备继续开说,就听有人敲门。

林曦问一声“是谁”。外面应:“我是姜烺。”

林曦纳闷:他来干什么想着去看秋荻。秋荻也正看向她。

林曦便道:“你等会儿。”一边下来开门。

秋荻想着坐在床上不雅观,便也跟着下来。

姜烺双手背在身后,也不进门,先看着林曦,快快的说:“我的手全好了,那个药膏真好,我没什么好感谢的,我哥哥结婚,买了好多糖,”说到这儿,他把目光忽的一转,全对着秋荻,“这个送给你”

秋荻看他一步上前,把个鼓鼓的大信封直塞过来,似乎立时就松手;她下意识的接住,刚要开口推辞,就见他又退回去,望向林曦,还是很快的语速:“今晚不拉闸,你们把灯开着。我走了”

林曦听他扫机关枪似的,说的都能听懂,就是听起来滑稽,还来不及笑,他又跑了;但他给秋荻送东西却是不滑稽的,她一回脸,拉起嘴角来,笑模笑样的看着秋荻。

秋荻一看她这表情,暗暗打唉声,心道:她怎么不记得她的哲哥哥毅哥哥了

林曦捏一捏信封,里面厚薄不一,簌簌直响,便催秋荻快拆。

秋荻也好奇,忙撕开,窝起外口,往里一瞧,竟是糖纸,花花绿绿的,也不知多少张。

林曦“吔”一声,好笑:“这人真好玩,怎么送这个东西”

秋荻却不语,低头看着发愣。

林曦一笑过后,忽的想过来,便一拍手,“呀”的大叫:“乖乖真是真是难得呀”又清清嗓子,抑扬顿挫的背:“我喜欢我喜欢我的宝贝,翻开书,她们沙沙的响,而我,是她们的女王”

秋荻只觉心里开了一锅水,翻腾不息:他居然能记得她文中细小的一处,并付注行动;从来没有人认为她的宝贝是回事,但他认为

林曦抖抖信封,估算:“我看至少有几百张”又咕咕笑:“他怎么捡来的还这么干净,又理得这么整齐,我看这两个月他干不成别的事”

秋荻忽想起常骐来,蓦然伤心,遂转身爬上床,靠着墙发呆。

林曦看她一言不发,连糖纸也不拿,忙闭上嘴,轻轻将信封放在壁橱里,也爬上床。

林曦想到常骐也头痛,看秋荻那样又不好再贬低,遂拿起扇子摇,一边笑:“该我讲好玩的了。”

一说说到十二点,两人一点睡意没有,就觉眼睛睁不开,遂闭上眼睛继续说,总之不愿睡。

秋荻听着听着,越发觉得一个问题要问,这个问题已在她脑中绕了许久,总是不好开口,如今再也憋不住了;她侧过身子,张开眼睛:“曦子,他们两个你最喜欢谁”

林曦想也不想,回:“苏哲。”

秋荻紧着问:“那你不喜欢方毅”

林曦忙睁开眼:“不,我也喜欢他”

秋荻再问:“那你究竟最喜欢谁”

林曦一下愣住,半晌回不出话。

秋荻一直看着她的脸,发现她表情很怪,好像迷了路的孩子,站在荒野里,有点着忙。她忙轻声问:“你喜欢苏哲什么你又喜欢方毅什么”

林曦又愣半晌,后慢吞吞的回:“苏哲我跟他在一起特别安心我喜欢给他做东西吃他最害怕我生气有好东西他都留给我方毅最好玩,他以前才讨厌呢,但现在变好了他也怕我生气,我一生气他会想好多办法让我不生气苏哲就不会,他会变得特别呆,有时气死人方毅有时挺怪的,我看不懂,但我知道他对我好,比谁都好我跟方毅在一起的时候,什么都不用想,他什么都能做好苏哲不行,我得多想着,不然肯定会有什么忘了苏哲最听我的话,我说什么他都听,有时想想他傻得很,哪天我卖了他他还会帮我数钱呢但有时方毅还会找他商量事情,听他的,很奇怪方毅不全听我的话,他总是听得恰恰好,然后给我一个大惊奇苏哲身上的味道特别好闻,我最喜欢靠着他方毅的头发好看,他的手好,特别软,不像苏哲,好多硬茧子,擦着脸疼”

秋荻先还忧心,听到后面,禁不住“哧”的发笑。

林曦一下回过神,赶紧打住,把脸往里一偏,叫:“睡觉了睡觉了”

秋荻轻易逮不到她的错处,哪肯撒手,忙伸手去摸她的腮帮,笑问:“我的手软不软”

林曦气得扭过身就打。

秋荻蜷起来抱住头,一边还笑:“就是没他软你也不能打我嘛”

两人闹了一会儿,出了一身汗。

林曦最受不了汗唧唧的,于是下来,拉紧窗帘,擦一遍身;又叫秋荻来。

秋荻想想也是,便依言擦洗。

林曦盯着她看,眼睛片刻不离。

秋荻先没在意,后有些害羞,便瞪她。

林曦笑,又感叹:“咱们女人的身体真是美”

秋荻听她自称女人,好笑,忙忙的穿好衣服,回:“你被人摸过脸了,你是女人我还没呢,我是女生”

林曦一怔,随即红了脸,一声不吭的往床上爬。

秋荻看她这样,真是前所未见,又好笑又好奇,忙也上去,俯着身,轻声问:“你不只被人摸过脸吧”

林曦闭着眼,还是一声不吭,脸却红透了。

秋荻静静看着她,一时竟呆住;半晌,她慢慢的说:“曦子,你真是个美人”

林曦听秋荻好一会儿不说话,呼吸声细细的,知她睡着了。她也困了,却睡不着。

她想苏哲

她知道他那天为什么蹭来蹭去了,他想让他的嘴唇覆盖她的嘴唇,整个的覆盖那种感觉跟亲嘴角是不一样的

她不知他为什么要遮住她的眼,但这种遮挡给了她奇异的震颤――他的嘴唇突然印上来,那一瞬间,她几乎觉得自己融化了;

他没有电视里的夸张动作,他很慢,沿着她的唇形慢慢的挪,他的嘴唇软如糯米糕;

他轻轻的含着她的下唇,小心翼翼,好像他一用力就会把她的嘴咬下来;

他的离开同样突然,她觉着他的舌尖舔了她一下,还没等她发完抖,他就走了,她觉得还没完呢,他就走了

这叫什么事

他没来送她;到了给他打电话,他也不说话;不知道为什么,她一点不生气,她也不想看见他,也不想跟他说话,她就想这么想着他

>>

转折

次日,卓其楷郦宛都来了,三人一起出板报,更换橱窗,秋荻也帮衬着,独祁秋离面也不照。

接着就有学生到了,校园里人来人往,更多的朝气蓬勃的面孔涌进来。

晓宣是开学那天中午到的,恰好吃饭,陈翰忙不迭的买饭乘汤,十分殷勤。

林曦笑看,跟秋荻私语:“还是厉害人好,你看个个当没看见”

秋荻一笑,忽见姜烺从面前过,脸往这边偏了一下,她忙往林曦耳边凑,躲他的目光。

纷纷扰扰了一周,总算缓下来。

这天课后,林曦约郦宛等碰个面,好好的叙叙别后情。卓其楷先叫祁秋离的,祁死活不来,他不好跟林曦明说,只问还有什么话,他传给他去。

林曦一摇头:“没事。”又笑:“就剩一个国庆了,之后我就光荣退伍,你们谁接我的班,报上名来”

郦宛直摇头:“我还是做班级宣传比较好,这个吃力不讨好”

卓其楷倒笑:“我想试试”

林曦颇感欣慰,便一拍他的肩:“好好干,兄弟”

卓其楷先有点发窘,后又壮志凌云,一昂头:“放心怎么也不会给你们丢脸”

郦宛捂嘴而笑,又保证:“我绝对支持你”

林曦心情大好,笑:“走,我请你们吃面条去;等我下任了,你们再请我吃,安慰安慰我失落的心。”

三人一起往校外去,快到门口了,林曦倒顿住脚,看向其楷:“要不你再去喊一下秋离。 你跟他说,我只请这一次,再没下回了。”

转眼就是月底,林曦有意锻炼卓其楷,遂将大半任务交给他,自己只在旁边看,有欠妥处稍稍提醒;卓其楷本也聪明好学,一点就透,安排得井井有条。林曦高枕无忧,自在得很。

这天课后,她看看表,忙下楼往小卖部去。

自上周开始,苏哲就立了个规矩,每周六要打电话过来韶一韶,上回她去晚了,他已打了好几个来,引得那老阿姨一个劲儿的瞄她。

一进门,林曦见电话已有人在打,是祁秋离;他胳膊肘支着玻璃柜,半侧着脸,很不耐烦的口气:“我没钱了你快点寄”

“你来干啥有什么好看的”

“我没空儿你说完了没有”

“你快点寄钱,寄多少你看着办行了行了,挂了”

祁秋离付完钱,转身外走,忽见林曦后面站着,眼神有点诧异。他略一低头,从她身边擦过。

林曦不自觉的回望他一眼,再转过来,见那个老阿姨连连摇头:“好像爹妈欠他的,怎么养到这么个小孩”

那日她请客他还是未来,而后即便有公事,他也不主动出现。卓其楷先还喊,后来似乎看出他是对她有意见,而她也是“随他去”的态度,便不多事了。算来已有半个月,两人几乎没打过照面。

林曦想想他那口气,应该是跟家里人说话,却恨呛呛的――要钱也这么凶可见天下之大,无奇不有正寻思,听电话大响,她忙将这些丢开来,“唰”的冲上去。

苏哲放下电话,笑着发会儿呆,抬腿往宿舍去;没走两步,忽想起磁卡没拿,便又回来取;忽听有人老远的喊他,他寻声去望,操场边有人冲他挥手,又指指传达室,大叫:“有人找”

苏哲想不出会是谁,急忙忙跑过去,隔着玻璃窗一看,竟是方毅。

方毅看他进来,立即上前:“你请个假,杜雷那边有事”

苏哲一惊,想他直接来找,事情不会小,忙直望着他,一眨不眨。

方毅一摇头:“现在没什么,你快去,我在这儿等你”

两人出来,方毅直接拦车。

苏哲听他什么不说,知道是怕人听了去,更心神不宁,正焦躁,就觉方毅的手在他背上一拍,他忽感心里稳了一稳,忙转脸冲他点头。

眼见快到了,苏哲突的想起件事来,轻问:“是不是他知道了韩”

方毅眼睛看着窗外不动,慢慢点点头。

杜雷检查一下包,没什么遗露,便往柜子里层一塞;再拿起桌上的一张纸,认真思忖。

杨松健正在院里转圏,看见苏哲方毅从车里下来,急忙跑上前,心急气喘,竟说不出话。

苏哲看他这样,忙道:“你别说了,我都知道。”

小翔跟着上来:“我们劝了一夜,什么话都说到了,没用大哥今天找了柯会计来,帐全理了。小青小五去找叶小姐了。”

苏哲闻言停步,回望方毅。

方毅也顿住,垂头不语。

四人站成一团,恰成一个四方,沉默的四方。

杜雷听外面有脚步声,猜到会是谁,遂缓缓坐到床边,眼睛看着门。

方毅推门而进,一看他这架势,知道是场硬仗,遂直接往桌前去,反坐到椅子上,双臂支着椅背,下巴朝上一架。

杜雷看着苏哲进来,等他一坐,便开口:“你们都知道你们瞒着我”

方毅点头:“不错。我们早知道了,就不告诉你。正好让你过一年安生日子,你说值不值”

杜雷一愣,没立时回话。

苏哲叹口气:“韩争迟早会出事,他就是不死在里面,也会死在外面。他的威胁太大,别人不放心。”

方毅看杜雷一声不出,又道:“谁给你消息的他为什么要给你消息他在等好处你替他铺路”

苏哲接着说:“你脱开来不容易你看看小杨他们,再看看我们,你还要去趟浑水你知道我们不会丢下你不管,你想让我们全搭进去”

方毅还要继续,听信水的声音一路叫着“杜雷”奔进来,他忙和苏哲互换眼色,一齐闭嘴。

信水跑得香汗淋漓,冲到杜雷面前,一句话不说,先没头没脑的打两下,随后大哭大叫:“你要去死是不是你去呀你去呀你敢出这个门我也不活了我替你烧饭洗衣服,你就这么报答我啊你就这么报答我你要死是不是不如我打死你算了反正你想死,谁打死你都一样”说着,捡他皮粗肉厚的地方开打。

杜雷被她紧揪着衣服,不敢用力挣,又不敢还手打,苦不堪言;她下手还不轻,几下子,他就觉得背上疼起来。

苏哲方毅一旁看着,笑吧,不好;不笑吧,憋得慌;真是痛苦再看杜雷狼狈不堪,信水又泼得太厉害,遂上前一个拉一个挡,一叠声的劝。

信水哭天抹地,死活不松手,连他们两个一起骂。

苏哲方毅这个冤,为配合剧情,还不能回嘴,只得听着,连声应是。

直闹了大半个小时,信水累了,这才缓下来。

苏哲方毅看她抱着杜雷不动,遂先往外撤。

杨松健等听里面一团糟,不敢进去,都贴着门边墙角听;忽看两人出来了,忙都站好,脸上不尴不尬的。

方毅看外面都黑了,叫:“别傻在这儿了,该弄饭的弄饭,该弄菜的弄菜,你们是铁打的我们是肉做的,我们要吃呢”

杨松健一听,忙叫着赶紧做去。

这边小翔跟着两人向外,看周围没人,轻声道:“大哥说一不二,他不真想过来,还是没用”

方毅看他一眼,不应声。

苏哲来回踱步,紧皱眉头。

柯静熙一路催着司机快快快,等下了车,她反而站着停了半晌,然后理理衣裳,慢慢朝里走。

苏哲一眼看到她,有些吃惊;方毅随即一转眼,也有点愣。

柯静熙上穿着紫罗兰立领喇叭袖紧身衣,下配大皱折白底紫花长裙,脚上一双小小的白靴子;她腮上似打了胭脂,不那么的苍白,嘴唇上也是,闪着脂类的光泽。

貌似一个美女

杨松健安排好煮饭事宜,忙出来打听事情发展,忽看着柯静熙站在门口的灯光里;他大吃一惊,几乎认不出来。

柯静熙看出他们的诧异,微微低一下头,后望向杨松健:“杜雷呢我有话跟他说。”

杜雷看柯静熙去而复返,又如此盛装,不解,正要开口问,忽见她伸手去解上衣钮扣;他脑中一空,反应不过来;再回过神,见她已解开一半了――那衣服一长排扣子,从上至下,至少十来个。他忙站起来,隐有怒容:“你干什么”

柯静熙并不理,继续往下。

杜雷一皱眉,正要叫信水,还没等出声,忽的怔住。

他看见那衣服里的身体上有一条红线,血红的线――弯弯曲曲,从胸至腹,沿肋骨拐弯,伸向后背;好像这个身体曾经断开过,现在的是缝起来的。

她的皮肤白得亮眼,映着黑色的胸衣,那一条红线显得异常狰狞。

他见过的伤痕太多了,无论是自己的,还是别人的,但从未有哪一条伤痕像眼前的这条令他惊心――这样的身体上怎么会有这样的伤痕

柯静熙看着他的脸,声音很轻:“我一生下来就有病,心上面的有个洞,医生都说我活不过十岁。我父母不信,我也不信,我们一直找敢给我做手术的医生。16岁那年,终于找到了今年我26,这十年我过得很好,呼吸很顺畅。我喜欢活着,能晒到暖和的太阳,还能遇到那么多好人每个人都该做他想做的事,这样他才会开心。你想去就去吧,韩争见了你会高兴。除夕那天在前湖,我能感觉到他,你去看他,他真的很高兴车铺你不用担心,到年底,我们的款子就付清了,这个地方是我们的了。今年还会余钱下来,到时我去看看有没有好的投资,我们让钱生钱前两天有人来问能不能租前面的一块地,他想卖报纸兼带杂货,我叫小杨答应了。这笔租费是额外的收入,我们能添不少东西他们还商量着今年过年我们也去饭店吃,换换口味。”

柯静熙慢慢的扣好钮扣,认真理理,微微的笑:“这是我最喜欢的一套衣服,你觉得好不好看”不等他回话,又道:“其实每个人都会死的,早和晚也差不多,你不愿跟我们待在一起,那你就先去。我活着一天,就帮你照顾他们一天,等哪天我死了,你在那边也熟了,你再照顾照顾我好不好”

杜雷站着,只觉在做梦,柯静熙是在梦里,她的嘴一张一合;但他却听得见她的声音,还能听得懂她的话,这是怎么回事

柯静熙轻轻向前,离着杜雷三步,站定,仰头看他的脸。

自见到他的第一眼起,她就想着哪天能站在他面前,细细的看他的脸;如今,她终于等到这一天了

杜雷也看着她。

她的脸一点儿不美,还像个小女孩,小小的,没有伸展开;但她的眼睛很成熟,好像装着许多东西,深得像井。

除了他临危的母亲,他从没长时间的看过女人的脸,而今的这张脸,却令他移不开视线,她眼睛里有着什么,吸引他,使他觉得安全。

乍知真相的那种疼痛在消减,化成想念积在心头。

韩争的声音仍在耳边:杜雷,你不适合这种日子,早点走出去,别回头我是不成的,我有瘾我肯定不会善终,你别管我,那世里我还是好汉

苏哲方毅坐在门口的竹椅上,低低劝慰信水,忽听身后有动静,两人忙站起。

杜雷神情如初,道:“吃饭吧。”

一桌还坐不下,便分了两桌。众人都心不在焉,不怎么说话,匆匆吃完。

苏哲仔细打量杜雷,他还是喜怒不形于色,但眼神沉静下来。

方毅盯着柯静熙,发觉这个女人好像比以前美了一点,脸上有光彩。

两人互望望,交换信息,忽听杜雷发声:“国庆节放假一天,晚上我们出去吃饭。”

众人都一愣,半晌没人应声。

方毅先反应过来,笑:“不巧,今年我没空,明年怎么样”

杜雷看着他,点头:“好今年我们吃,明年单请你”

苏哲一掌拍过去,大笑:“我吃后年的”

杨松健等全明白过来,个个欢天喜地。

信水肿着眼睛,没吃下几粒米,如今看杜雷变主意了,喜上眉梢,扑上来撒娇:“我没吃 饱,我们马上出去吃好不好”

方毅大笑:“要的要的,伤了那么多神,得补补”

苏哲亦笑:“吃西餐去,环境好我请客”

临出门,杜雷一回头,见小青小五等围着柯静熙说话。仿佛感觉到他的目光,她的眼睛也望过来,从容平静。

针锋

在林曦心中,总觉得苏哲方毅会在十一里过来看她,从29就盼起,1号、2号、3号上午,希望落空,十分沮丧,连中秋晚会也没兴趣。

秋荻看她心神不宁了好几天,最后泱泱不乐,也能猜个八九不离十,私下莞尔不已。

这天文学社后,林曦留那三人下来,说些闲话,理一下近期的工作,忽见严隽进来。她知他有事,便叫其楷等先散,等他开口。

严隽笑问:“你的掌门弟子挑好了没要一流的”

林曦笑:“师父就是二流,哪能教出一流的徒弟”

严隽一正脸:“你就是掸掸灰,也够他们用的了,谦虚个啥”

林曦立回:“我说呢,怎么这一年来,我头上尽是灰”

严隽哈哈大笑,坐下,问:“你实习是听学校安排还是自己找”

林曦想一下:“我们那儿有基地,我申请就行了。你呢”

严隽回:“我已经定好了,得回去。我小叔叔在卫生局,帮我报了个函授专科的名头,蒙混过关。你们护士好些,学历上不太卡,但如果能找到人,最好早点行动,进大医院,不然以后很难说。”

林曦点头不语。

严隽又笑:“其实我还真想去南京转转,以后一工作,想出来还不容易。”

林曦笑回:“有什么不容易的五一、十一,都是空儿,你来的话提前告诉我,我做东。”

严隽紧起脸:“我不敢。我跑你那儿去,还叫你做东只怕腿能被人打折了。我还是老老实实自己玩比较好。”

林曦知他打趣,但多少有点心病,顿一下,才回:“你去也不要紧,丁美女总会跟着你去的,有她护你的驾,你怕什么”

严隽好笑:“真是莫名其妙,她跟着我干什么”

林曦遂回:“咦你也知道莫名其妙我还当你不知道呢”

严隽微笑一会儿,叹口气:“快呀,我们是最大的了,我们也要走了”

林曦也起感慨,唏嘘不已。

次日是周末,上午半天自修,下午周瑞芳开个班会,不到三点就放行。

林曦想着宿舍里没什么事,不如在教室里写信,等到了五点半,好去小卖部里接电话;正写着,就见小孩子的声音在窗外叫:“林曦姐姐,你要的饼干给你送来了。”

林曦寻声去看,见是常在校门口买饼干的那对夫妇的儿子。她们常在那儿买饼干,挺熟了。她纳闷:我什么时候要饼干了他还送上来

那小孩子脚一踮,将饼干从窗口放进来,一溜小跑下去了。

教室里没多少人,也没人在意,林曦见那小孩子都不要钱,心里忽的想过来似的。她忙打开口袋,果见里面折着一个小纸条,展开一看,龙飞凤舞五个字:曦子,我来了。

林曦压着心头的狂喜,急冲冲的走下教学楼,出校门两边望望,果见西拐角一个背影。她看路上还有三三两两的学生,便不那么着急,正常速度走过去,到跟前,侧脸冲他一笑,仍是往前走。

方毅嘴角展出笑意,慢慢跟着。

林曦走进居民区,看没熟的人了,便一回身,笑着跳过来:“苏哲呢他藏哪儿去了”

方毅板起脸:“你就想见他那我马上走”

林曦只当他开玩笑,还东张西望,就见方毅一转身,真走了。

林曦看他出去十来米,没停下的迹象,忙追上去,拉住他的胳膊:“他真的没来我以为你骗我呢哎,哎,你真走呀”

方毅依旧板着脸:“你又不高兴我来,我不走干嘛”

林曦忙道:“你们都不是一起来的我以为他故意躲起来了。我怎么不高兴你来,我还以为你们十一会来呢,害我空等”

方毅便笑:“曦子想我们了”

林曦稍一低头,不理。

方毅将桌上的那盒小蛋糕打开,递到林曦面前:“尝尝,这是新品种,叫提拉米苏。”

林曦小心的接过,叉一小块放进嘴里,入口即化、甜香满颊。她忙又叉一块,称赞:“好吃真好吃”

方毅倚到椅背上,看着她微笑。

林曦连吃了三口,另拿纸盘分一半,要方毅吃。

方毅知她个性,并不推辞,也吃得津津有味。

林曦看方毅转着苹果,飞快,一会儿就好了,挂下一长条皮。她接过皮,拎着比比,足有半人高,便舍不得丢,挂到衣架上。

方毅看着不动,一脸柔和,将苹果递在半空。

林曦接过,咬一大口,坐到旁边的沙发上,“咕哧咕哧”的嚼。

方毅见她腮帮子直动,一鼓一鼓的,移不开眼睛;他心里蒸腾起一种欲望,想一步上前,紧抱住她,用力亲吻那脸颊才好;但又有一个声音在耳畔,片刻不停的警示:那不可以那不可以那不可以

半晌,他慢慢的说:“曦子你信吗,你就还是丑小丫,我也喜欢你”

林曦正嚼到一半,满嘴都是碎苹果,闻言抬眼看他,有些发愣。

方毅仍是半倚着,微微歪着头,壁灯光打在他脸上,有浅浅的阴影;他的眼神很静,仿佛天地乍开,万物不知所措,一刹停顿。

林曦点头,有些含糊不清的声音:“我信”

看他眼神如初,不起波澜,她慢慢咽下嘴里的食物,看着他的眼睛,轻声说:“我知道你对我好我还记得初一下学期,我们去栖霞山看枫叶,我在千佛岩上磕破了腿,你背我下来,那路那么陡,我们差点一起掉下去;你一直把我背到大路上,又等车,衣服都汗透了。其实你扭了脚了,你不说,后来好几天都拐着腿”

“有一次你爸出国,带回来一个套娃,kk喜欢,问你要,你看出我也喜欢,就没给她,偷偷给我了;那会儿你和她很好呢,而我都没问你要。”

“你喜欢捉弄我,但对我也最好。我都知道有时我也奇怪,你为什么会对我这么好呢其实kk对你更好,她什么都听你的后来我明白了,我、你,还有苏哲,我们就该这么好,没什么原因,本来就是这样子的。”

“我也知道你为什么来,你要帮我安排工作的事。你怕我吃苦,要给我找最轻松的事做,你要我过得开心。我也想了好久,我究竟干什么好呢想来想去,我还是想做护士。我妈从小就教我一句话――技不压身。一个人,一定得会一样活儿才好,不然,心里不踏实。我妈还说,女人一定要能自立,这样才能有尊严。我就想做那样一个女人。其实护士没你们想的那么苦,而且护士服还挺好看,我穿起来很像天使的。”

“我想实习还是由学校安排,至于以后分配,方毅你要帮我。我妈那个二级医院,好些统配的护士都进不来,那些走读的,反而能进来,她们有后台。如果我真等着分配的话,没准能到一级医院去,在那儿我只能打针挂水,什么也学不到,一点意思也没有;我妈算过了,就算她能找到人,至多也在她们的内科。她的老院长要退了,现在的这个副院长处处和她为难,今后我再过去,只怕日子也不好过我妈本来暑假就想跟你说了,她没好意思,想等到过年再说。反正是我的事,我就先跟你说;但有一点我要跟你说清楚,我知道办事情是要花钱的,该多少是多少,你一定要告诉我,不然,你找到了我也不去。”

方毅慢慢呼口气,叹息似的:“曦子,我真想你一直都那么小,永远都别长大,那该多好”

林曦抿一下嘴,也伤感:“你想我一直像小时候那样,看不见这世上的坏处;你们什么都做好,我只要跟你们在一起,就永远安全;其实我也不想长大,我喜欢我们永远在学校里才好,一起上学,一起回家,夏天吃冰棒,冬天吃罗卜饼。学校里的女生都喜欢你们,她们有的嫉妒我,不和我玩;有的讨好我,非要和我玩。你们在操场上踢足球,跌破了腿我帮你们涂红药水;星期天一起出去玩,偷人家的水果罗卜吃;苏哲帮我做英语作业,我给他下面条;你引我生气,再带我去吃冰淇淋。如果我一辈子就这么过下去,我也想长生不老。但是我知道,不可能的我不得不长大,好多好玩的事都不能做了,得做大人该做的事了。”

“我有时也觉得挺痛苦的,大人的世界好多是假的,想着就难受,但一点办法也没有。好在我们都一样,我们是一起长大的,没有我长大了,你们还不长,所以我就不那么害怕了,我们还在一起的。”

听着听着,方毅竟有些失神,陈旧的温暖的往事一件件翻上心头,好像模样简单的白兰花,不起眼,却香氛四溢,引人沉眠。

他慢慢站起,慢慢张开双臂。

林曦毫不迟疑,立时起身,向前两步,双手轻轻环过住他的腰,额头抵住他的下巴。

方毅亦轻轻拥着她,温香软玉在怀,他却心境澄明,空无一物。

秋荻第三次到4o7,终于看见林曦,于是放下心来。

林曦忙冲她招手,秋荻也好奇她究竟去了哪里,遂上床,两人并肩睡下。

等林曦把事情说完,秋荻感叹:“曦子你多幸福有他们这样对你”

林曦听她烦恼过工作的事,想想,道:“要不你也来南京吧,我们一起上班,那多好方毅能想出法子来,能帮我们找个好医院。”

秋荻沉默片刻,摇头:“我爸妈在家,我离不开。”

林曦道:“不要紧,你先来,以后再接他们过来,不就行了。”

秋荻微微笑:“哪那么容易而且他们都这么大年纪了,不会再到陌生的地方的。”半晌,又叹:“姐也要走,她要去上海,好像她谈了个笔友。妈伤心得很现在爸也能听点我的话了,他们有时吵架,我说说反而能好。我要再走了,他们怎么办”

林曦说不出话,低低叹口气,末了又问:“那广岛呢你们有没说说实习的事”

秋荻低叹:“他上官薇也去百~万\小说了,他更不好意思了”

林曦一皱眉:“那就不理他,这人真是行就行,不行就不行,给个话,不死不活的,真讨厌”转念又道:“你知不知道,姜烺离你那儿不远,你们虽然在两城市,但头尾相接,一点儿也不远。”

秋荻轻笑:“想着这些我骨头都发酥,一点儿意思也没有,浪费生命我现在只想安安静静的待着,找个工作,一个人过最好。你看我爸妈,一辈子,就这么怨来恨去的,累死了”

林曦想辩一下,又怕她更难过,遂不出声。

秋荻静静躺着,也不再说话。

林曦闭上眼睛想睡,一时又睡不着,便想着跟苏哲方毅的往事,百转千回、怡然自乐;忽一念转过,立时大惊:竟忘了等苏哲的电话天这可不得了了

等查完宿舍,苏哲佯装上厕所,自三楼阳台的侧窗翻下,沿着宿舍楼溜到墙角,借那棵梧桐树着力,轻巧巧越过两人多高的围墙。

到了街上,他招手拦车。司机们一听他要去苏州,黑灯瞎火的,个个摇头。无法,他忙往火车站赶,偏一时又没有,得到十一半才有过路的。他看看时间,焦急不堪,只能耐下性子硬等。

好容易到了苏州,已是凌晨三点多,他坐车到卫校附近,随便找个旅馆,胡乱的倚在床上打个顿儿,不到天亮,便守到学校门口。

林曦一早起来,洗漱已毕,想喊秋荻一起出去玩。

秋荻想这两人久别重逢,要说的话多了,自己去了也插不进去,便执意不肯。

林曦不勉强,一溜烟儿从宿舍里出来,急忙忙往校外去。

苏哲看校门开了,忙抬腿往里走。看门的老张瞅他转半天了,不像本校的学生,但看他眉清目秀的,没坏形,遂不过问。

苏哲沿着路一径儿向前,忽见林曦迎面过来,也急得很。他加快脚步,冲上去,一把抓住她胳膊:“你昨天干嘛去了你知道我打了多少个电话”

林曦也看见他了,总觉得不可能,方毅明明说他忙得很,来不了,怎么一下子就到面前了

等他抓住她了,捏得她酸麻不已,这才确定真是他来了。她心头大喜,却又多了几分羞意,便一侧脸,嗔怪:“你干什么呀揪得我疼死了”

苏哲见她厌烦似的,怒气上升,非但不松手,反将她拽得更紧:“你昨天干什么去了为什么不接电话”

林曦被揪得生疼,又怕被人看见,忙要挣脱。

苏哲不听她回话,又见她紧让他,心里不是滋味;加上奔波大半夜,疲倦异常,便压不住的火,怒问:“你是不是又喜欢别人了不理我”

林曦听他问出这句话,来气,把头一昂:“怎么样要你管你是我什么人呀”

苏哲闻言一怔,呆看她半晌,后把手一松,转身向外去。

林曦看他头也不回的走了,又生气又委屈又懊悔,几乎要哭出来;她左右转转头,还好,只大操场上有跑步的人,隔得不近,应该看不到这里;再看看前面,苏哲的身影已消失在门口;她一阵发急,忙拔腿往外跑。

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