媚倾江山第12部分阅读(1/1)

在宫里行过大婚仪式,那毕竟是南楚的婚仪。两国联姻,非同与寻常百姓之家,要到了北燕举行过仪式后,这桩婚事才算圆满完成。

因此,只是许久以来元盈与萧衍的第一次见面。

为了今日的晚宴,元盈很是费了一番工夫。她特意将坐席前屏风换做了蝉翼纱制成的纱帘,又命人取来两架连枝灯放置在坐席两侧,务必要让人看清纱帘后她的容貌。

因未行过合卺之礼,元盈仍作少女打扮,淡粉色纱衣宽大飘逸,很好地掩饰了稚嫩的身段。她向来喜爱贵重首饰,上次的陪嫁虽然在火灾后丢失了大部分,但皇后爱女情切,又命人送来了新的,只不过不如当初陪嫁时丰厚罢了。

元盈妆扮完毕,便在婢女的簇拥下去了。她来得已经算是晚了,然而对面的坐席仍空着,显然萧衍还没到。

元盈当即面色一沉,孙嬷嬷忙开解道:“公主勿怪,太子殿下的伤势刚刚痊愈,晚些也情有可原。”

贴身侍婢兰月也笑道:“可不是,太子这些时候一直都闭门养伤,这次必然是听说了公主也会参加晚宴,才特特来的,要不,那城守哪里有这样大的面子”

元盈的脸色这才稍微缓和了些,对兰月道:“既然这样,你就去看看太子准备的怎么样了”

她一语未毕,就看到萧衍已然出现在了门口。只是,他身侧还跟着一个红衣女子,隔着朦胧的蝉翼纱,也能看清那人的眉目。

“她”元盈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怒气冲冲地对孙嬷嬷道:“你不是说那个贱婢被烧死了么,那现在这个是什么”

孙嬷嬷说不出话来,元盈越发愤怒,恨不能掀了桌子扯了纱帘大闹一通,却被孙嬷嬷和两个丫头死命拦住。

“公主啊,咱们眼下可不是在皇宫里,这里还有外臣,闹起来会影响公主的声誉”孙嬷嬷苦劝道,内里还有更深一层的意思没有说出来。元盈已经出嫁了,嫁的还是北燕的太子,南楚的父皇母后是不可能再给她撑腰的了,若是这个时候闹了,最后吃亏的还是元盈自己。

只不过这番话,只好放在心里,若是说给元盈听了,无异于是火上浇油。

好说歹说,元盈总算被劝住了,那边萧衍已经带着傅妧落了座。因在场众人以萧衍和元灏身份最尊贵,因此上座空悬,萧衍和元灏相对而坐,元盈则在元灏下首,恨恨地从纱帘后瞪着傅妧。

松阳城守也觉得尴尬,忙命人上菜开席,又叫了歌舞伎来表演,想借此缓和下两边剑拔弩张的气氛。元灏一开始脸色格外阴沉,后来几杯酒喝下去,才稍微缓和了些。

一场歌舞稍歇,元灏身旁的傅萦却忽然站起来,端着酒杯走到傅妧面前,大方道:“姐姐,敬你一杯。”

傅妧连眼皮都未抬,闲闲吐出三个字:“为什么”

这样的冷淡也在傅萦的意料之中,因此她迅速拿出了预备好的说辞:“妹妹大婚那天,姐姐还没赏脸喝一杯我和二殿下的喜酒,今天难得在这里相聚,难道不该喝一杯吗”

“好,”傅妧眨眨眼睛,端起酒杯站起来,倾身在傅萦耳边道:“祝你们怨偶天成。”

傅萦脸上的怒气闪了闪,却硬是忍住了,又转向萧衍道:“太子殿下不一起来喝一杯么说起来,我也还没来得及祝贺姐姐能有机会服侍太子殿下。”

“却之不恭。”萧衍简短道,站起来揽住傅妧的肩膀,与她同饮。

傅萦也举杯一饮而尽,只听到身后传来砰的一声,似是酒杯摔碎的声音。回头看时只见元灏手中的酒杯完好,只是握住酒杯的手微微用力,骨节分明。

想来刚才的失态之举应该是元盈做出的,这位小公主的脾气尽人皆知,必然不会和傅妧善罢甘休的。而她傅萦,只需要坐看好戏就行了。

她有一个最有利的条件,就是傅妧终归是要离开的,到时候元灏就算再有万般不舍,也不可能追到北燕去和她再续前缘。

她的目的已然达到,便施施然回座去了。对于元灏投来的愤怒目光,她视而不见。

或许元泓说得对,对于元灏这样的男子来说,一味示弱收到的效果并不好。那朵色彩浓重的花,如今正绽放在傅妧手上,雪白素指衬着深红花朵,色彩区别十分明显。

众人都是目瞪口呆,这大胆女子,以卑贱之身公然着红衣上正堂不算,如今连贡品芍药都敢攀折,这还有没有王法了

傅妧瞥了萧衍一眼,目光似乎在说:“你满意了”

之前那个赌约,萧衍的用意无非是要借她的手给南楚难堪。虽然她还不明白他为何要把姻亲关系闹得这样僵,但借她的由头来做这件事却是再好不过了。

毕竟,她是被整座南楚宫廷所敌视的人,也是最能激起元盈怒气的人。

傅妧拈花微笑,在场的所有人都被她忽然绽放的美丽所震慑住,连我行我素惯了的元盈都有一瞬间的失神。

而她就在众人各色各样的目光中翩然转身,走到萧衍面前,抬手递上那朵花。随着她的动作,袖子向下滑了些,露出一截手臂,不堪一握的纤细,毫无瑕疵的雪白。

“殿下送我的簪子碎了,就拿这个来代替,如何”她扬眉微笑,声音和仪态落在旁人眼里,便是无限的妩媚。

萧衍欣然微笑,接过她手中的花,傅妧随即倾身侧首,让他将花枝插入鬓发中。

那朵花虽然颜色并不鲜艳,但戴在她耳畔却是相得益彰,越发衬托出雪肤乌发,眼角一点胭脂宛然,艳丽无双。

元灏猛然闭上眼睛,狠狠抓过桌子上的酒壶灌了一口。

他旁边的元盈却没有这样的好涵养,当下只听到哗啦一声,她面前的小几已被掀翻在地,杯盘碎了一地,酒壶也碎了,浓郁酒香立刻自纱帘后弥漫出来,盖过了厅堂内的花香。

元盈一把撩开挡在面前的纱帘,对萧衍怒目而视:“你这是什么意思”

这时,在场众人才得以看清元盈的真容。她的容貌本也是上等的,然而今天的妆容和发式,都是少女一派的打扮,身上的粉色衣衫与傅妧身上那袭红衣一经对比,便是高下立判。粉色纵然再青春烂漫,终究比不得红色先声夺人。

衣裳和发式再复杂再精致,也比不上傅妧随意一挽乌发的风姿,妩媚天成。

元盈一指傅妧:“她不过是本公主身边的一个下婢,你竟然公然容许她穿着这样的衣服出来,还放纵她攀折要送给我父皇母后的贡品,根本是不把我放在眼里”

若是从前在宫里,她只不过稍有嗔色,便有人众星捧月般来哄她,何曾需要她动了真怒眼下元盈只觉自己已经浑身颤抖,眼前也像是有金星乱冒。

萧衍淡淡看她一眼,轻描淡写道:“不过是朵花而已,公主有必要如此动怒吗”

他的语气太过平淡,元盈却如遭雷击:“你是要不顾身份一味袒护这个贱婢了吗”

萧衍扬起了眉毛:“说起不顾身份,现在是公主在不顾身份的大闹,熙华公主,请适可而止。”说到最后四字时,他略微加重了语气,隐有警告之意。

元盈眼前一黑,险些晕过去,心底只闪电般掠过这个念头:萧衍,并不同于以往她所见过的人,他是不会为她的愤怒而改变的。

虽然意识到了这一点,但从小养成的骄纵却让她无论如何都不愿意承认。

元盈面色铁青地瞪着他,一字字道:“既然这样,我们的婚约就解除好了”说完后,她转身用尽全身力气向孙嬷嬷吼道:“备车,我要立刻回去”

孙嬷嬷已经吓得两腿哆嗦,忙不迭跪下了,却又不知道说什么好。王瀚也惊出了一身冷汗,忙不迭跟着跪下了,顿时厅堂内跪倒了一大片人,也是无声的阻拦。

元盈站在原地等待着,然而却没有任何人再开口,无论是萧衍,还是她的兄长元灏。

她现在孤立无援,连从小一起长大,最疼爱她的二皇兄也没有站出来说话元盈猛然转身看向元灏,眼底流露出些许乞求的神色。

然而元灏只是低声道:“你不要再闹了。”

“皇兄”元盈失声道,然而叫出了这一声后,却发现自己已经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什么了,喉头处仿佛被什么东西堵住了,是有生以来第一次尝到的委屈。

那种感觉她只在梦里体验过,是梦魇时想叫也叫不出声,想醒也醒不过来的无力感。

她踉跄后退,忽然抬起衣袖掩住面孔转身跑开了,步态是从未有过的仓皇。傅妧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脸上殊无动容。

然而一个黑影却忽然出现在眼前,她凝眸望去,只见一脸怒气的元灏就站在面前,并伸手钳制住了她的手腕。

傅妧身不由己地被他拉着向外走去,下意识地回头向萧衍求救,却看到他已经坐了回去端起一杯美酒,对她露出一个玩味的笑意。那些报复的想法,在她和娘亲艰难度日时出现过无数次。然而,在知道元灏的真正身份之前,她从没有把他和对傅家的仇恨联系在一起过。

之所以想要接近,是因为他身上温暖的气质,是因为他在她无助时伸出的援手。

然而,自从傅妧决定了要去北燕时,这些话注定只能是藏在心底的秘密,连自己都不能相信。除非,除非她还可以活着踏上南楚的土地,以自由的身份。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没想到会出了傅萦得罪公主的事,我不得已进了宫,既然注定要去北燕,自然是要找座更靠得住的山了。”

“对于我们这样的女人来说,一生一世都只能寄托在嫁的那个男人身上,自然要擦亮眼睛好好选择”

这些伤人的话,滔滔不绝地从她口中说出,元灏猛然低喝一声:“够了,这些,就是你放弃做我的正妃,选择无名无份地去萧衍身边的理由我听够了。”

在傅妧的记忆力,他一向都是温和淡然的,如今他眉目癫狂,显然已是伤心到了极致。她忍住心疼,勉强扯出一点微笑:“是啊,跟在如日中天的太子殿下身旁,哪怕是无名无份,也好过做不得志的皇子的妃嫔。”

她转身往回走,每一步都如在刀尖上起舞,明明痛彻心扉,却只能向前。

“傅妧”他最后一次叫出她的名字,“我会证明给你看,我没有你想象中那么不堪的。”

傅妧的脚步微微一滞,没有回头。元灏的目光渐渐黯淡,然而在视线落到她衣袖上时,他却睁大了眼睛。

待傅妧的身影消失在人群中时,他才快步走到她刚才伫足的地方,伸手触摸地面。果然,指尖沾染了一抹红痕,他并没有看错,刚才自她袖口滴落的是血。

顺着她走的方向望去,可以看到更多的血迹,可想而知她握在袖中的手有多用力。

元灏将沾染了她鲜血的手轻轻抚上胸口,眼底重新迸发出坚定的光彩。

十天后,送嫁队伍再次启程。元盈派人回皇宫哭诉的举动并没有收到预想的效果,南楚帝后只是传了一道口谕,说是已出嫁的女儿长久滞留在南楚不妥,并加派了一千名侍卫前来护送。

自从这道口谕传到之后,元盈便大受打击,整日里躲在房间里大发脾气,城守府的碗碟都快被她摔光了,一时间松阳碗贵。

而这些劣迹,都被原封不动地传了出去。事关皇族脸面,百姓们自然是传得起劲,更有好事的商人,从附近的郡县贩运来大批的碗碟。

萧衍虽对傅妧这样的举动不置一词,但傅妧已经通过这些日子和他的相处发现,他表面上置身事外,其实是在推波助澜。他若是觉得不妥的事,根本就不会给她去做的机会,如今不闻不问,便是默许。

自然,这件事若没有他的帮忙,傅妧一个人也是无能为力。那天萧衍似乎对她的表现很是满意,很快便兑现了当初的允诺。

出乎傅妧的意料,萧衍送来的暗卫竟然是个女的。傅妧问起她的名字时,她只简短地答了五个字:“请主人赐名。”

声音里没有任何情绪的掺杂,干脆利落。她整个人有个最大的特点,就是没有特点。如果不是能看到她能说能走,傅妧几乎要以为这是个人形木偶。

傅妧没有多想,便给她取名为简兮。而简兮接到的第一个任务,便是将公主的种种劣迹宣扬出去,从南楚帝后的反应来看,简兮这个任务做得非常完美。

此事传得如此沸沸扬扬,南楚帝后也大为头疼,连发数道口谕催促他们上路。最终在十天后,元盈终于再也拖延不下去了。

女眷皆有马车可坐,不必受骑马颠簸之苦。简兮已经换了装束,扮作和秋容一样的婢女,随行伺候。对于一个随行女官使两个丫头这件事,李嬷嬷虽颇有微词,但又不敢公然和萧衍作对,因此只伙同众人瞒着元盈,将傅妧的马车安排在队伍最后,免得元盈因为看到她而大发脾气。

上车前傅妧最后一次回眸,并没有在送行的人中看到元灏的身影。明明是她费尽心思促成的结果,当他真的回头不闻不问时,她却仍感到怅然若失。

手心隐约作痛,那天她为了提醒自己保持清醒不要心软,狠狠掐破了手心,至今还裹着厚厚的纱布。

傅妧闭上眼睛,再次握紧了拳头,想用那疼痛来警告自己,不要再想那个人那些事。

刚上车的秋容惊呼一声,忙扑过来掰开她的手,又皱眉对坐在傅妧旁边的简兮道:“你瞎了么看见姑娘这样还跟个木头人一样坐在这里”

简兮点点头,半点声音都没发出。对于这个木知木觉的婢女,秋容心里有一肚子疑问,然而看傅妧神不守舍的样子,却又不好问,只好就这样上路了。姬桓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你这是有意要羞辱本将军了”

傅妧心中暗自好笑,俗话说外甥像舅果然不错,这副语气和神态,原来元盈是从这位舅舅身上学来的。

“我并没有那样的意思,只不过想和将军讲讲道理罢了,”她试探道,“将军是能指挥千军万马的英雄,所谓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是不会连几句逆耳的话都听不进去的,不是吗”

姬桓冷笑着将佩剑抽出一截,用威胁的神态道:“你说”

“若北燕太子果如传闻所说,对我爱重有加,若你为了公主杀了我,只会让太子与公主之间嫌隙更深,反过来,若传闻根本就是子虚乌有,太子与公主只不过是性情不合,杀了我也无济于事。”

傅妧一口气说完,唇畔重新扬起挑衅笑意:“当然,将军要是看我不顺眼,执意要杀个手无寸铁的女子,那也悉听尊便”

她这般咄咄逼人,姬桓反而不好就此下手了,毕竟萧衍和南宫慕云都在近前。后生可畏,他已过了壮年,不敢如此自负。

只是这小小女子,原本只以为是个狐媚人物,或者可用言语震吓利益收买。如今看来,竟是个能言善辩的姬桓当下立定决心,此女非要除去不可至于元盈和萧衍,相信后者身居太子高位,也不会愚蠢到为了一个女人得罪姻亲之国的地步。

想到这里,姬桓回剑还鞘,脸上扬起一抹笑意:“既然来了,便让我尽尽地主之谊吧。”

萧衍微微颔首,姬桓便引着他们走向后舱。美酒佳肴、歌舞升平,登时将方才剑拔弩张的气氛冲抵得一干 二净。席间,姬桓只随意说些边疆之地的风土人情,谈吐自如,丝毫不见异色。

傅妧疑心他会在饮食中下毒,于是以宽大衣袖做遮掩,每进食饮酒前必用银针先试探过,见针无变色才能放心。

姬桓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却故作不知,只殷勤地向萧衍劝酒。

几番推杯换盏,一场歌舞已毕,又有一蓝衣女子翩然入场,在姬桓面前跪拜道:“妾为贵客准备了一支特别的舞,请将军借佩剑一用。”

姬桓抽出佩剑,命身旁的侍卫送下去,这才对萧衍笑道:“我生平最爱武学,府中的姬妾歌姬耳濡目染,也学了几手功夫,想让太子鉴赏一下。”

萧衍举杯微笑:“将军真是别出心裁。”

与姬桓的满面微笑形成鲜明对比的,是那蓝衣女子的冷若冰霜。看那侍卫递上佩剑时的恭敬姿态,想来这女子应该是将军府中甚为得宠的姬妾。

蓝衣女子身姿轻盈,出剑迅捷,傅妧虽对武功没有研究,但见萧衍和南宫慕云眸中都有赞赏之意,可见那女子的剑法不错。

正在这时,婢女又端上来一道雪蛤羹,傅妧从前在傅府吃过两次,知道这东西虽有养颜奇效,但口感并不是很好。尤其是冷了之后,便会有淡淡腥气,因此她无暇注意场上的剑舞,用银针试过那羹没有问题后,便拿起了勺子。

她刚刚舀起一勺,眼前却是变故突起

原本离得甚远的蓝衣女子不知何时竟已到了面前,傅妧刚刚抬头,只来得及看到剑光划过。哗啦一声,面前盛着雪蛤羹的碗已经被一剑劈碎,热烫的汁水流了下来,饶是萧衍已经伸手拉开了她,汁水还是染得裙裾一片狼藉。

蓝衣女子收剑而立,淡淡道:“妾身剑法不精,惊扰了贵客,妾的内室有干净衣衫,姑娘若不嫌弃,可来换一件。”

傅妧对刚才那突如其来的一剑仍有忌惮,因此下意识地看向了萧衍,却见他笑道:“既然如此,你便去换了衣裳再来。”

姬桓眼底精光一闪,萧衍却闲闲道:“将军府上卧虎藏龙,连一个姬人的剑法都如此出众,可惜熙华公主没有同来说起来,南宫有位师妹剑法也很是精妙,改日也该让公主鉴赏鉴赏。”

南宫慕云会意,立刻道:“三千师妹为人莽撞,比方像刚才那剑就险得很,若是收不住冲撞了公主,岂不是铸成大错。”

萧衍淡淡一笑,没有再说话,眼光却瞟向姬桓,见对方面色凝重,便微笑着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那厢傅妧跟着那蓝衣女子进了内室,对方仍是一副冷淡的样子,只拿了一套衣裳丢过来,便关了门出去了。见她出去,傅妧反而自在许多,忙将染脏了的衣裙换下,便急着回去。

她才刚拉开门,整个人就僵在了原地。

许久,她才叫出那人的名字:“元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