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卷六 第七节 阴阳交错 有晴也有雨（中）（1/1）
走出理发店，天下雨了。“初人”招来出租车，让齐荔先回家准备午餐。他说他有个同志家在附近，去看一眼就回去。目送齐荔远去了，他又截了一辆出租车直奔服装城。找到时装店老板一打听，齐荔只买了两套男式夏装，根本就没买女人衣裳。她打的那个包装，包的是从提包拿出来的老式布衫。
“初人”进家门的时候，齐荔正在厨房忙活。她出来搭腔，“初人”已经把带回来东西放进了贮藏室。
饭后，齐荔沏了一杯淡茶，让“初人”看看报纸就午休。“初人”说他要看看买来的衣裳合不合身。齐荔拿出来让他试，他说他在商店试过，要看齐荔试。齐荔说她以后再试，“初人”便从贮藏室拿出三个纸盒子，说他现在就看。齐荔找开一看，是那件高档大花连衣裙，还有那件藕色短袖衫，外加一条牛仔裤和一双质地优良的皮凉鞋。她脸上的表情开始是惊喜，接着变犹豫，然后是平静。
“你试不试？不试也可以，但不准退货。我已经跟老板说定，你去了他也不给退货。爱穿不穿，不穿就扔进垃圾箱，让它们慢慢烂掉。”“初人”绷着脸说。
“一个学生，穿高档服装干什么嘛？当sy的又不……”
“pd又不准你搞对象是吧？那我呢？一个常年穿工作服的人，也不准备搞对象，买那么多衣裳干什么用？”“初人”的脸绷得更紧了。
“sy不能和pd比穿戴。学生的好时候在后头，工作以后有的是时间享受生活。你走上社会三十年了，应该充分享受生活了。”
“你那些同学呢？他们的穿戴都像你吗？sy的衣裳鞋子没有超过三十元的，我这个pd就那么穷呢，还是就这么小气鬼呢？你让我这张老脸怎么见人？让知情的人怎么想？让老头湾论坛的人怎么看？”“初人”真生气了。
齐荔寻思了一会，说：“好得很，不退了——怎么舍得这份情啊。也不试了，我相信pd的眼睛有准头儿。我穿，今天晚上散步我就开始穿，这行了吧！别生气，喝点清茶。不是晚上没睡好吗，午间多睡一会儿吧！”
“初人”午休起来，齐荔已经穿上了藕色短袖衫坐在客厅里。湿毛巾放在桌上的盘子里，是为pd擦脸准备的。平时并没有午休后准备湿毛巾的习惯，因为两个人中午都不在家。公休日两个人同时在的时候也不多，偶尔都在也这么做。
“初人”擦了脸，齐荔让他坐下来喝点绿茶，提出一个他没意想到的问题——她想知道三十年前的青年学生，憧憬的未来生活是个什么样。“初人”的头脑里再次出现异样感觉。再一想，大学生探讨未来的生活也是常情。他告诉齐荔，那时候*还没结束，人们忧心忡忡。青年人的思想不像现在的大学生这么开放、这么自我。设计自己的未来，必然关注社会的未来、国家的命运。上山下乡报名时候的满腔热情已经退去了，对未来没有过高奢求。那时候的人不想什么车子、房子，只求形势稳定、人民生活平安。毕业了都会分配工作，生活不富余可都有保障。憧憬的美好生活，无非是分配的工作能适合自己，待遇能好一些。再就是盼着有个心心相印的伴侣，恩恩爱爱地过日子。
齐荔瞅着pd的问：“你憧憬的心心相印好伴侣是个什么样儿？我指的不是外貌，是心灵，是精神，的是素质方面。”
“那时候和周围男同学议论的择偶标准是善良纯洁、聪明伶俐、作风正派。当然也有自己喜欢的容貌，有温柔体贴的性格。说白了，就是看着喜欢，处着舒心……”
“地位呢？家庭出身和经济条件呢？”齐荔问。
“那时候保送入学和考试入学的学生，都过了政审关。这方面的考虑不多，门当户的观念也不重。现在的年轻人特别注重这些吗？”
“现在是多元化时代，什么人都有。那时候即将走上工作岗位的青年学生谈恋爱，也挺浪漫的吧？”齐荔问。
“初人”说，那看怎么比了，与纯农民比可能浪漫些。在校期间谈恋爱是被不允许的，只能秘密进行。有反映了，就说是相互谈心，或者说切磋功课了。那种情况下的浪漫都是含蓄的，却有不尽的回味余地。不可能像现在的年轻人那么张扬、那么任性，有些人甚至那么自私、那么没有廉耻。应该说，那时候还是比较文明的。
“那你看你的sy能不能进入你们那些同学的视野——当然是假设为同龄人作前提。像我这么倔，这么穷，这么不会来事儿的女孩子，你们同学里有人要吗？”齐荔问得有些脸红了。
“初人”说，同学们视野交叉着，人与人的差别只在于眼光不同、机遇不同。女同学少、男同学多，哪有入不了视野的女学生？sy如果早生三十年，追求的人肯定少不了，怎么会没人要呢？家庭条件并不重要，性格能不能相吻合看命运怎么安排。你现在憧憬的未来生活什么样？
最后一句话显然出于异样感觉的驱使。
“你我好长时间没这么深入交流思想了。我想知道pd如何评价sy近一年来的表现。你的问号以后会有答案。”
“初人”态度很恳切，说：他们这种助学对子，还是一种新生事物，没有样板可以比对。他个人感觉sy为人很勤恳、很俭朴、很利索，让这个家的生活比过去丰富了许多，愉快了很多。只要sy愿意，这种关系可以延续到她读硕士、博士。当然，本科之后就应该处理个人问题了，他会尽力协助。这不是客套，是真心话。
“那你呢？你就这么一个人过下去？这种年龄……因为负担我耽误你成家，那罪过怎么承担得起？我真心希望你能尽快组织一个完整的家，尽快开始已经迟到太多的新生活，这也是真心话，你不怀疑吧？”齐荔说得也很恳切。
“初人”说，他不成家不是因为有sy，与负担轻重没有关系。齐荔大可不必为此自责，也不必为他的处境忧心。
“你在什么情况下才愿意成家呢？或者说，你现在憧憬的另一半是什么样的人？或许我能帮上忙。我们共同生活二年了，不能说相互不了解，也不能说没有信任感吧！”
“初人”的异样感觉时刻警惕着：“我也说不清那是什么样的人，说不准什么时候能遇上知音，随遇而安、凭天由命吧！哎！我发现你最近这几天有些神神道道的，是不是想在这方面帮我的忙啊？”
“就算是吧！没有把握，不敢冒进，正在掂量呢！”齐荔说。
“我劝你别做那种无效操劳。有人当年做过，结果你已经知道了。我现在的生活不是挺好吗？有人做饭，有人管家，有人一起散步、谈心，按时上班，衣食无忧。如今又是老头湾论坛的预备坛员了，连退休以后都有地方去了，还要什么？”“初人”说得挺轻松，显然不在自然状态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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