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卷五 第十八节 爱神甘拜猴子为师（3）（1/1）

二十分钟后，“黄的卡”和“浪里白条”回来了，大呼山上雪景美，空气太清新了。其它人的工间操也做过了。“川娘”继续讲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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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我对“猴子”的了解，他不会因为自己的心情不好而冷落他人，更何况是“徒弟”兼“表妹”。我估计另有原因，让他左右为难。什么原因一时说不准，我可以找机会问问他。结果是，我问的情景和艾珊问的一样，说天道地“猴子”都是侃侃而谈，提到艾珊与局长交朋友的事就缄口不语。我咋个旁敲侧击，他都不显露任何倾向性表情。这让我大为不解，回来对艾珊说，事情非同一般。估计是他知道什么底牌，很可能揭开了效果不好。再就是他发现你艾珊有了主张或者倾向性意见，他伸几个手指头都不得体。按他的说法，不评价本身就是一种评价。我劝小么妹慎重从事，最好写信问问父母，顺便把“猴子”的态度和本人的看法，还有小么妹工作调整的事，都让父亲分析一番。

艾珊按照我的意见办了，邮信的往返时间要半个月左右。这期间我发现“猴子”格外关注艾珊的动向，但他自己始终不动声色。这让我产生了一种警觉，几次通告小么妹。据我的观察，眼下的艾珊很犹豫，内心似乎非常矛盾。我以过来人兼老大姐身份，问了问对方的动向，劝她不要轻易失去自主权，也别轻易做决断，一定要耐心等她父亲的意见。

平时十五六天定能收到回信，这一回一直等了二十天。原来艾珊的老爹觉得事情非同一般，多考虑了两天。尽管邮的是航空信，但因为挂号反而慢了。艾老爹不愧是老学究，只给女儿回了这么一段话，“师傅”不同意，“同乡同业老大姐”拿不准，无论如何不可轻信他人的话，不可轻易顺从他人意愿，否则后悔晚矣。

我见到老爹来信的当晚，紧急找到“猴子”。他问艾珊精神状况如何，我说我劝她控制住自己，她点过头。他又问艾珊见到信是什么表情，有没有悔恨、逆反或者怀疑的反应。我说看不出来，她似乎挺在乎父亲的态度。“猴子”松了一口气。我问他对这件事到底为什么始终一字不吐，他还是不说。我说，以你“猴子”的为人，如果知道什么底牌，不会眼瞅着信任你的人摔斤斗吧！他说他确实不掌握什么底牌。我说以你“猴子”的风格，发现徒弟有什么毛病，不会熟视无睹吧？你那手指头伸出几个，让她看看就那么难吗？他说，就因为没掌握底牌，就因为不能说徒弟有什么毛病，所以伸手指头才这么难。我说，与你一起工作了三年多了，本老大姐有什么人品上的疵点让你不放心吗？我以人格保证绝不透露出去，也不告诉艾珊，你不表态的原因还不可以对我说说吗？

“猴子”沉默了一会，说，他觉得艾珊是个挺有思想，挺有主见的人，她有选择自己前途的权利。任何人，包括她那老学究父亲在内，都没有干涉权。

我说,我们四川女人处理个人问题，不会轻易与另外的男人商量。你怎么可以连句明白话都不说嘞。艾珊完全信任你，你总该有个倾向性嘛！“猴子”说，沉默本身就是一种态度。他从来不要求别人完全信任自己。他的态度如果能供人参考，那就说明受尊重了。

见我还是不明白，“猴子”说，事实是师傅的态度连参考作用也没起上。比如他表态可以考虑、可以进一步考察的对象，他认为可以答应相处的对象，如果徒弟经过接触或者考察，因为性格或者其它方面的原因不合适而放弃，那也算他的意见被尊重了。可惜的是，人家根本全然没考虑、没理睬。我说，不表态不仅愧对“表哥”和师傅的称号，也是对自己不负责任。他说，如果他为自己着想，那他完全可以顺情说好话，他完全可以让“表妹”高兴，“表妹”的“朋友”会更高兴。“表妹”爱宠了，“表哥”不沾光也没有什么坏处。问题是，那是负责任的态度吗？他不是因为自己的意见没被尊重而不表态的，而是眼下这个“朋友”该不该处，艾珊应该明白——事实上她已经怀疑过。但她还是有了明显的倾向，或者叫已为所动了。她不会不知道那是一种巨大诱惑，按照老百姓的说法那就是天上掉下来的馅饼。除了相貌之外，她有什么资本去承受这种宠幸？“莫言名与利，名利是身仇；以财交者，财尽而交绝。以色交者，色尽而交疏”；这是她父亲的告诫。谁的态度能比生她、养她、苦心培育她的父亲专门对这种事所作的告诫力度还大呢？

我明白了。自以为很了解的“猴子”，脑袋竟然深邃得让我探不到底。我为自己小瞧了这位以工代干的小兄弟深深自责；很为白白相处三年多，对他的了解还如此浮浅而苦恼；也很为这么一位有品位、有思想的人才得不到重用而愧疚。

我必须兑现对“猴子”的承诺，回来只对艾珊说了上面那三句自责、苦恼和愧疚的话。

艾珊问我什么意思。我说以前我不明白，但你应该明白。事实上你不是不明白，而是经不起诱惑。艾珊大吃一惊，说，别人可能嫉妒，你们一个是“同乡同业老大姐”，一个是师傅、“表哥”呀！我说，正因为这样，我们才没有顺水推舟。对了，不要提“表哥”和师傅，这都是我的观点，信不信在你。她说，那是上级党委派来的局长啊，怎么能说是诱惑呢？我说，别说一个小小的林业局长，党中央不是也出了*、*两大伙子吗？你该知道高岗吧？搞腐化、拉宗派、阴谋夺权、叛党自杀。那可是五十年代，社会风气肃然时代的事情。现在是不正之风盛行的八十年代呀！艾珊问我发现什么秘密了吗？我说，用不着发现什么秘密，天上掉下馅饼本身就说明问题。你自己愿意吃，别人无能为力。我不信你就没发现什么反常迹象，就没感觉出有什么过分的东西？你敢如实说出你和那个人接触的细节吗？怕是已经失控了吧！我可是告诫过你的，起作用了吗？

艾珊喃喃地说：“起作用了，起作用了。要不是你们……恐怕已经……我真得好好想想了……”

“猴子”说得对，艾珊确实挺聪明。那天正是周六，晚上赵局长再次光临她宿舍，发起的进攻势不可挡。艾珊喊先等一等，她要澄清几件事。她问，局长真没结过婚吗？对方说他都说过好多遍了。又问，局长以前从来没跟女人上过床吗？对方说那当然。再问，局长打算什么时间和她结婚？对方说不会太久，但他新上任就急于结婚未免太仓促，影响也不好。艾珊拿出纸笔，要局长把回答和话写下来。局长问写下来有什么用。艾珊说，将来发现事情有出入，她可以拿着这张纸去上级核对搞调查。万一发现受骗上当，她好有个告状的证据。局长说，爱情要建立在相互信任的基础上，不能庸俗化，不能靠签字画押，说着就急不可耐动起手来。艾珊掏出水菓刀，问，是同归于尽还是让她自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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