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卷五 第十六节 爱神甘拜猴子为师（1）（1/1）

没等主持人说话，“川娘”开腔了。她说她不在乎正方反方，却在乎妇女“半边天”好不容易闹上了两部合并的主持人，不可以自己不争气。一头黑驴和一头白牛对上喽，不管“牛唇”能不能对上“驴嘴”，不管哪个对、哪个错，她讲自己的事实。她认为异性相吸有普遍意义，能不能擦出火花不能一概而论。下面是发生在她原来所在那个林业局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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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7年分配来三个西南林业学院毕业生，两男一女。女的是个四川妹子，名叫艾珊。模样儿咋个形容嘞？用东北人的话说那叫一个俊，外加一个美。瓜子脸蛋又白又嫩，一对大眼眼如同两颗亮晶晶的熟葡萄，人见人馋。一举一动很像电影小花里的真妹妹，脸上挂着自来笑。与她同时分来的两个男生透露，艾珊在高中就是有名的校花。上大学以后，同学们给她递纸条的、写情书的不计其数。光是流传的外号就有十几个，有叫她“爱神”的，有叫她“爱煞人”的，有叫她“凌波仙子”的，有叫她“出水芙蓉”的。追得人多了，她也烦了。有人给她又起了个外号，叫“高傲公主”。公主加上高傲，当然两眼朝上，对追求者一概不理睬。

艾珊第一天到局里报到，正赶上工间操，院子里上百人都看呆了。屋子里的人也趴窗台探出头来。我家那头“黑驴”两只驴眼直勾勾不打转转了。晚上回家我揪起“驴”耳朵问是不是馋得不行，他说人人都爱美，说不馋是瞎话，馋而不吃，真君子嘛。

艾珊的到来，引得局机关和下属单位的未婚男干部，一个个像蜜蜂围着开花的椴树那样，这几个刚离开，那几个又围上来，搞得她好烦。有一天在食堂里吃午餐，她到本人身边坐下，边吃边聊。这一下子可好，我那张饭桌成了所有就餐人的注目焦点，弄得我很不好意思。艾珊却像与她无关一样，边吃饭边说话。她说，人家爱瞅就让他们瞅好了，也不算什么坏事，就当周围有风吹来就是了。我问她有没有对象，她说还没有。我说本局上下少说也有百十个未婚男干部，不管是机关的还是林场的，看中哪一个只管说话，本人当红娘包打天下。可能是四川老乡的关系，她说过一段时间，不是没有可能给我添点麻烦。

有一天艾珊找到我，问我们科那只“猴子”怎么样。这让我大吃一惊。“猴子”是调到本科以工代干的统计员，原来是贮木场的卷扬机操作手。小伙子长得算不上帅，也算不上丑，用东北人的话说是黑不溜秋挺壮实。这人平时言语不多，喜欢看书练写字。大家叫他“猴子”，一是因为他姓侯，名字叫侯自成，大家就不喊后一个字了；二是他春节联欢会上表演过孙悟空耍棒棒。来我们科一年多，我曾给他介绍过两个对象，都因为他没有干部身份而失败。艾珊打听他，这又是啥子意思嘞？

我们局地处北大荒之北一千五百里，高寒偏远，上山作业四季离不开棉衣。无霜期每年只有一百天多一点点，蔬菜基本靠内地运送。这样的深山老林，除了林业职工和家属没得其它人住。人口结构历来是男人多女人少，年轻女人尤其少，未婚年轻女人少之又少。我给“猴子”介绍的女孩子，一个是林业工人的女儿，贮木场的检尺员。另一个是苗圃的育苗员，从内地来投奔亲戚的临时工。前者被一个技术员抢了去，后者嫁给了物资科采购员。那样的女孩子都瞧看不上“猴子”，艾珊这样的“高傲公主”岂肯垂青于他嘞？

我问艾珊，是不是看上“猴子”了。她笑了笑说，可以说是看上他了，不过是看上他的一手好字。此外，还觉得这人挺特别，不是俗媚之人。她的第一印象是这个人的粉笔字很像她父亲的板书。他那种不为别人所动的劲头，也像她讲台上的父亲。她想跟他交个朋友，学学字，沟通些看法，不谈对象，像表兄表妹那样倒可以。她是初到环境全新的新人，需要了解的事情很多，多个朋友多条路嘛。

我问她怎么认识“猴子”的。她说，她报到那天，院子里所有的人都转头看她，只有“猴子”不转头，专心致志写他的黑板报。有人拍了他的肩膀让他快看美女，他仍目不转睛地继续写字，还说，有什么好看的，再美还不是一个脑袋两只胳膊两条腿？他说话声音不大，艾珊却听到了——新到一地，自然要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了。这种事她还是头一次碰到，觉得挺新奇，便故意往黑板报那边走去——反正是初来乍到，打听人事科在哪里，问谁都是问。和她一同分配来的两个男生，直奔办公楼大门而去，她却走到黑板报前。刚劲洒脱的硬笔书法让她目不转睛，足足看了两分钟。写黑板报的人还是不转头。

满院子的人都把目光对向黑板报前。那两个一起分配来的男大学生也莫名其妙，驻足观看是咋个名堂。

“同志，我是新分配的大学生，来局里报到，请问人事科在哪里。”艾珊问得态度谦和、口气温柔。

“二楼右拐第三门。”“猴子”答得不冷不热，还是不转头。

“谢谢啰！”

“不客气。”

“爱神”和“猴子”第一次接触至此结束。“猴子”惜字如金，一共吐出十个字。艾珊看了两分钟字，瞅了一分钟人，没能换来“猴子”一次回头。这对艾珊的刺激可不小——从大西南到大东北，这一路的回头率不说百分之右，百分之七八十那可是一点也不夸张。

这件事让艾珊想起临行前，她父亲带病与她长谈的一席话。一层意思是，人的相貌好那不是罪过，但是容易招惹是非。“红颜祸水”的意思不是说人美就坏，应该理解为美人的日子往往不好过。引人注目不是坏事，引来渴求的目光太多就可能生出麻烦。引来议论并不奇怪，议论厉害了就可能遭殃。相貌娇艳不能成为骄傲的资本，反而可能成为众矢之的。单身女孩子远离家乡闯天下，处处都要注意尊敬人、团结人，要善于向别人学习。一技长于我者可为我师；一念优于我者可为我友。为人要记住，“莫言名与利，名利是身仇”；“以财交者，财尽而交绝。以色交者，色尽而交疏”。出门在外要择善而从，不管男女老幼，能以平常心待我者往往是好人，一定要辨别善恶，宁听酸辣话，不给阿谀奉承之徒以可乘之机。年轻女子，尤其是有几分姿色的女子，一生行程陷阱多多，万望好自为之。

艾珊想，那就从这位不待见她的人物开始，践行父亲的嘱咐吧。

艾珊是川东山区一个公社中学校长的独生女儿，自幼被父母视若掌上明珠。老两口子倾尽终生心血，想把女儿培养成居里夫人式的科学家。可惜的是，女儿初中还没毕业就相貌出众，常被同学众星捧月般的围拢，优越感应运面生，滋长了一些浮躁习性。爱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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