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卷五 第九节 野猫田鼠竟配鸳鸯（1）（1/1）

几天之后，有人找到“助力三轮”，拉他去相亲。他还没从失恋痛楚中挣扎出来，说什么也不去。年事已高的父母说，为情所伤就得靠情医治，成不成都得见上一面，别辜负好人一片心。父母半推，介绍人半拉，来到一个房间里，一位女青年等几个人在座。天哪！那女青年竟是被关在重犯拘留所二年的受冤人的女儿。介绍人说，女青年从邮电学校电讯专业毕业，分到新成立的省公安学校任见习教员。她爸爸被冤枉，她也被停职，最近才恢复工作。女青年的第一句话是，她在邮电学校和一个同学比较密切，双双表示相伴终生。那位同学毕业前为悼念周总理到北京闹事行为过激被捕入狱，判了无期徒刑。她说，尽管她和那位同学只是一种纯粹的意愿表示，她还是不打算对别人隐瞒。她认为那位同学没干坏事，是值得怀念的人。

硬撑着腰杆子大义灭亲，丧失了有情有义的姻缘，难道要在秉公办案为民申冤之后猎取人家的女儿来补偿？何况年龄还相差十岁半。他“助力三轮”能干这样的事吗？本打算来见一面给父母和介绍人一个台阶下，哪曾想自己竟然一见钟情了。说不清这是为什么，那女青年的音容笑貌顷刻间深深烙在他的心坎上。是因为她父亲的二年冤狱，自己内心有负疚感？不是，自己在错案问题上尽了最大努力问心无愧嘛。是她貌若天仙令人着迷？也不是，应该说这人的相貌只能算在中等偏高的档次上。是她的语言魅力过人？不仅不是，她的口气里还多少带着抗争、无奈甚至愤懑和敌视。哪是什么力量在发挥作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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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缘分呗！这就是缘分的力量，也叫对上眼儿了。狗狗儿的灵感对光了嘛，那还用怀疑？”“浪里白条”喊道。

“助力三轮”笑了笑，继续讲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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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助力三轮”本来要表示有是，他秉公办案不是为了猎取涉案人女儿的欢心，怎奈这话说不出口。掂量再三才说，如果这事与他办的案子无关，他同意相处。只是不知道女方是不是有其它考虑，是不是真心愿意。女青年的父亲赶紧说，婚姻当然不能与案件扯到一起。但是，他们通过受冤了解了办案人，敬佩了、信任了办案人。人与人相处，有什么比人品更贵重的东西？他没有别的把握，对女儿的质量却可以拍胸脯打保票。尽管女儿在邮电学校与同学有过初恋，但绝对没有出格的事。那个男孩子判无期了，即便将来能出来，发现初恋人嫁人了，也不是他女儿无情无义。那孩子比他女儿还小，还可再找别人。即使是眼前这桩姻缘不成，他也不能让女儿为了那么一句话而长久独守闺房。“助力三轮”说，如果对方一时抹不去心里的阴影，他愿意等，也愿意尽力提供帮助。毕竟都是受过挫折的人，同病相怜吧！

在双方亲属撮合下，没过几个月就结婚了。“助力三轮”知道妻子是个重感情重义气的人。自己一时受冷落也不责怪，反倒更宽容、更体贴。以后三年里，他们的一双儿女就相继出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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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助力三轮”说，他相信缘分，并不是从自己结婚开始的，而是在他当了刑侦大队长之后。他那个大队里的一个同志，有一桩出奇的姻缘令全队所有人不解。经过一番了解和思考，他的意识里才开始有了缘分的概念。同志们议论那起出奇姻缘的时候，又引发他想起自己的一个童年伙伴的出奇情爱。这三件事加在一起，他的缘分意识就形成了。除了自己的婚姻之外，那两件出奇姻缘是怎么回事呢？先说队里那位同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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队里那位同志姓叶名茂，当了四年侦察兵复员当刑警。这人一米八二的大个儿，体魄魁梧却矫健敏捷，擒拿格斗身手不凡。战友们戏称他“野猫”，他也泰然处之。他五官端正仪表不俗，虽说算不上美男子，却能引来众多女孩子的羡慕目光。来队里三年工作出色，年年都是先进工作者。三年里，别人给他介绍的对象能有六七个。其中有的是会计，有的是法院助理法官，有的是小学教员，有的是外企白领，有的是大学助教，还有一个是话剧团学员。他呢，有的压根儿就不见面，有的通过几次电话，有的见过几次面，最长的相处半年，结果全“黄摊儿”。有人说他“眼眶子”太高，一般女孩子他看不上；有的说他脾气太大冲，容不下娇女人；有的说他谈恋爱像办案，对女朋友像对嫌疑人；有的说他大男子主义，拿女朋友当女儿待；有的说他像铁塔，给女人的感觉只有冰凉没有热情；有的说他是座佛像，女人亲近他也无动于衷。眼看就二十九岁了，仍然是光棍一条。

那一年，以“野猫”为主办了一起盗窃案，嫌疑人是个三十多岁的电业局线路维护合同工。法院宣判了，罪犯送劳改农场服刑去了，大家却发现“野猫”仍然经常到他办案时的犯罪嫌疑人家里去。有人问他怎么回事，他不仅不否认，还宣布他跟罪犯的妻子——应该说是前妻已经恋上爱了。

这是个什么样的美女，有什么特别的魅力，竟然能吸引“佛像”动心？她有多大能量，能让“铁塔”升温变暖？这些问号自然引起了全队所有人的关注。副大队长年轻，和“野猫”的个头儿、体貌都相仿，工作魄力也有些相似，大家便推举他私下来一番“侦查”。

“侦查”的结果令副大队长大吃一惊，也大失所望。全大队所有人都不理解，都劝大队长干预。

那女的是个什么人物呢？副大队长的答案是，姓名，田姝；职业，副食商店售货员——卖臭豆腐酱菜之类；个头儿一米四十六七；体重也就四十公斤左右吧；体貌特征，脸盘不大，比非洲中部的黑人白，比印度的白种人黑，嘴唇有些歪，嘴角儿有颗黄豆粒大的红痣。如果仔细看，走起路来有点晃，老百姓说的“点脚儿”——两条腿不一般长那种说瘸不瘸,说不瘸又走不了正步的人。哪里是什么田姝，简单就一只田鼠。与这样的女人相处只有一条好处,那就是打起仗来,“野猫”可以像猫斗耗子一样绝不会失利。

我问“野猫”过去认不认识这个人。副大队长说以前确实不认识，因为他从来不吃臭豆腐，酱菜也吃得很少，没去过田姝工作的柜台。现在可好，案件宣判之后，这只“野猫”就像丢了魂儿的傻猫，下了班就往田姝家里跑。

大队长假装不知道这件事，找“野猫”谈话，问他的个人问题是不是还没解决，想替他再介绍一个。“野猫”说谢谢，他已经找到意中人了，准备近期结婚。大队长故作吃惊，问这是什么美女下凡，能降住“眼眶子高”的大男子主义者。“野猫”坦诚相告。大队长问他看中田姝什么了，是同情她的遭遇，还是一不小心失足，被人家抓住了把柄。“野猫”说，到目前为止，他只有一次实在忍不住，搂过田姝一次，亲了几十秒钟，绝对再没有过分举动。大队长问，那就是田姝有什么特别魅力，有什么特异功能喽。“野猫”点点头说，在他看来，田姝长得黑，是因为她是一尊比黄金还贵重的纯粹的煤精雕像。他说，那起案件侦查到最后，他才发现举报人实际上是田姝。她与丈夫感情不太和蔼，但这不是举报的原因。田姝知道丈夫的毛病，多次劝他改邪归正。案发后，她还劝丈夫去自首。庭审的时候她不仅到场，还请求法庭从轻判处。她认为嫌疑人还有良心，还不是不可救药。证据是，被捕前就知道难逃法网，也知道自己是重罪，不仅没逃走，还主动与田姝签了协议离婚书。

“野猫“说，办完离婚证回来，田姝立即跑到婆家对公公说，虽然离婚了，公公还是她爸。如果公公不愿意跟另一个儿子过，她愿意接到自己身边来。公公说，儿子不争气，当爹的怎么好再拖累改嫁的媳妇。老人劝田姝赶快再找个好人家。要是念旧情，过年过节能来看看老爷子，就算没白当几年儿媳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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