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卷五 第六节 小帅哥偏爱壮大姐(4)(1/1)

《贵妃醉酒》唱过,《胶东仙》唱了一段《徐策跑城》,人们又到屋外活动一下筋骨,回来坐好,“白雪”继续讲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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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瑶姿知道苗挺不是空口说白话了,腾地一下子坐起来,两只眼瞪得溜圆:“你认真想过了?真心想要我?”

苗挺郑重地点点头。胡瑶姿又问看中她啥了。苗挺说看中她心地善良、宽以待人,看中她直爽开朗、心胸坦荡,看中她身体健壮、意志坚强。他说昨天夜间想了一宿,这些优点好多女人不具备。只要她同意,出院就登记结婚。她问苗挺是不是昨天闹得满城风雨下不来台,故意结婚给某人看。苗挺摇摇头,说,结婚是两个人的事,与别人无关。她说,苗挺比她小好几岁,头脑一热就结,结了再离她可受不了。苗挺说,农村人都说女大三抱金砖,他妈就比他爸大三岁。结婚是个严肃的事,怎么可以凭脑子冷热办事呢。她问苗挺什么时候对她产生好感了。苗挺说从公出的同志回来见面那一刻起。

胡瑶姿不吱声了,瞪着眼愣了好一阵子才说,她是嫁不出去的人,可她不想贱卖自己。想娶她做媳妇也要付出代价,问苗挺肯不肯答应。苗挺说,只要符合党的政策、符合社会主义制度,能办到他就一定办。胡瑶姿说她不要房子不要地、不要钱不要嫁妆,行李一抱就出嫁。可她是山东梁山人教出来的徒弟,得有自己的尊严,不能像牲口一样被人牵走……

三天后胡瑶姿出院,苗挺找分厂开结婚介绍信。办公室说先等等,暂时开不了。苗挺找分厂领导,分厂领导说要研究研究。这事传出去,职工群众议论纷纷,有人为苗挺惋惜,更多人骂郎牧凤不通人性,硬把对象推给了别人。在公共场合经常有人当面指点“疯母狼”,栾牧凤只好申请调动工作。而苗挺说他不知道犯了哪一条,为什么不许结婚。该办的事不办,不该办的事硬要小题大做,还要调整他苗挺的工作。他一个普通技术干部上哪讲理去。

面对苗挺的态度,我这个社教队副队长想了很多。苗挺说得不错,确实是该做的事不做,不该管的事小题大做。可社教队又能怎么办呢?处理打人事件、开结婚证明,那都不是社教队的职权。处理意见好提,怎么答复苗挺呢?只能让他相信组织,等待领导研究了。

我想知道苗挺对胡瑶姿这个人的相貌怎么评价。他说,人们都说胡瑶姿像母老虎,他原来也觉得这人成天阴着个脸,好像谁都欠她什么似的。后来发现她开心的时候挺友善,估计是别人总以防备的心态,甚至是敌视的目光对待她,促使她的心情经常压抑着。苗挺说,其实“老虎”也可爱,不生气的时候,浓眉大眼里透着秀气,特别是那张大嘴笑起来很有魅力。她的体型壮实、匀称而不臃肿,很有劳动人民色彩,那也是一种美。

我问苗挺,胡瑶姿向他索要的结婚代价是什么。苗挺犹豫了好一阵子才说,那是私人之间的事,就别张扬了。随后又很严肃地补充了一句话——他保证绝对不牵扯政治问题。

我接着找郎牧凤谈话。这个人心计挺重,再三强调别人的问题性质严重,谈到自己的问题就避重就轻。连她自己那么强烈的嫉妒心,也用“只不过是对成分问题看得重了些”来掩饰。我问,最初她怀疑苗挺与胡瑶姿谈恋爱,有没有事实根据。她说,都要正式结婚了,还有什么比这更有力的证据。我问她,事先准备砖头打人属于什么问题。她说面对的“母老虎”,猎人能不做点儿准备?她是被撵得无处躲无得藏的一方。要不是她灵巧,还不早被“母老虎”吃了?

我问她一再主动找上门去激化矛盾,出发点是什么。她说开始是想以正义压制歪风,让苗挺觉悟过来,远离“母老虎”。后来是伸张正义,与歪风邪气作斗争。我问,事情弄到眼下的结果,她有什么感悟。她说,她依据的是组织原则,维护的是领导威信,抵制的是不良倾向,她问心无愧。结果不理想,责任不在她。我问,她认为苗挺的人品怎么样。她说原来觉得还可以,现在看来好坏各半。那人的问题主要是阶级观念不鲜明,温情主义严重,政治上不敏感,不可重用。我又问她如何评价胡瑶姿。她说,原来只知道她成分不好、形态丑陋、举止粗野。现在才明白,那是一颗定时炸弹,不仅有破坏力,还老谋深算,要么是受她特务大哥的操纵,要么是地主阶级复辟阴谋的急先锋。

后来我才知道,这个郎牧凤是本省一个县副县长的女儿,还是市里某位领导人的外甥女。我明白了,怨不得那么盛气凌人,优越感那么强烈原来有来头。

事件的三个主角必须都见面。胡瑶姿见面就主动检查自己,说她在处理这件事上毛病不少。一是发现空工资袋没主动追查;二是不该嘴馋吃请,这是引起后续矛盾的关键;三是郎牧凤吃醋了,她知道不该再与苗挺接触。遇到他的时候又觉得这人挺实在,不该冷落人家;四是知道不该与苗挺上大道去并肩散步,没抗住苗挺劝,还是去了。五是没压住火,骂人抓人了。郎牧凤是有意要把事情闹大,她不该上当。六是不该控制不住性子破坏公物——摧断了排球网柱子。七是内心对苗挺有好感,想横眉冷对也装不出来。她再三强调受伤前确实没想“加楔儿”,根本就没敢想拆散由组织出面安排的姻缘。打架也不想真出手,只想吓唬吓唬郎牧凤,镇住她。如果想要她的命,把排球网柱子摧到她头上很容易。

我问她对未来的前景怎么看?她说,她自己无所谓,就怕连累了苗挺。不过她不后悔,一辈子能找个可心的男人就算没白活,吃苦受累也心甘。他们俩没违法,也没严重违反厂纪,总不至于开除厂籍吧!最严厉地处理也就是下放到总厂副食品基地去劳动。他们俩一起下地干活,两个人的活她能干七分,照样“夫妻恩爱苦也甜”。

我又问,她向苗挺索要的代价是什么。她的脸顿时红了,但挺坦然。她说,面对女领导,又点到***上了,她就不怕坷碜了。她让苗挺在她面前四腿着地,从她两腿之间穿过去。怎么过去都行,这辈子就这一回。韩信受胯下之辱成大业,苗挺受胯下之辱做丈夫。以后她就是丈夫的保姆和奴隶,就是丈夫的被褥和家具。她会像爱护自己的心肝一样爱护丈夫,天塌下来由她顶着。她问苗挺愿意不愿意答应这一条。苗挺说,就算拜师学武艺了,行个拜师礼多爬几步,没有什么了不起,算不上受辱。

胡瑶姿说她的行事风格是君子一言出口驷马难追,言而有信绝不反悔。苗挺也有这种气派。“拜师”之后她拉着苗挺的手说,人们都想取个漂亮苗条媳妇人,其实苗条女人也有苗条女人的坏处。搂个苗条媳妇就像搂一捆柴火,白天脸蛋儿娇滴滴,灯一闭再摸硬梆梆,骑着都硌得慌。不苗条也有不苗条的好处,趴在上头像沙发床,骑在上面软腾腾,摸着暄乎乎,怎么折腾怎么舒坦。她说苗挺是小白脸子拣了个大便宜,进了洞房保准美得找不着北。

我问,她要那种代价是不是在寻求一种心理上的平衡。她说是,也不完全是。她还有没有跟苗挺说的心思。一是,她不是所有男人都敢要的女人,她得看看苗挺是真心喜欢“母老虎”,还是拿结婚赌气给栾牧凤看。二是,万一将来她和苗挺闹起矛盾,甚至分开,她得有个把柄——虽然她真心喜欢苗挺,却不是女方死乞百赖、生拉硬拽抢他成亲的,而是男人真心求爱才结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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