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卷五 第五节 小帅歌偏爱壮大姐(3)(1/1)

一个半小时之后,苗挺的故事继续延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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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苗挺没想到的是,他和胡瑶姿在走廊上说话,郎牧凤在屋里听见了,当天晚上就找他兴师问罪。苗挺说,他又没说你郎牧凤的坏话,更没出卖你,何必这么火冒三丈。郎牧凤说,还没说坏话呀,不起好作用是好话吗。苗挺说,胡瑶姿找你谈未必起好作用,也不是说你起坏嘛。郎牧凤说,相处三个月了,从来没请她下饭馆,为什么专请女地主?每当说到她和胡瑶净,为什么总是袒护女地主?立场如此鲜明,干脆跟“虎腰子”恋爱岂更不利索?

栾牧凤的嗓门儿足以让全楼都听见,这话还怎么谈?接触三个月就这样,以后又会怎么样?苗挺说,这还是谈恋爱吗?既然本人不能令你满意,那就别谈了。何必闹得全楼不得安宁。郎牧凤说,终于说出真心话了,那好哇,苗大技术员跟胡大会计谈去吧,多般配!苗挺说,跟谁谈那是公民的自由,谁也管不着。这屋不留客,请吧。

就这样,苗挺再也不没搭理郎牧凤。以后郎牧凤找他两次,想缓和关系。但她那盛气凌人的风格始终不变,苗挺还有心跟她处下去。

从那天晚上开始,胡瑶姿再碰到苗挺,就不跟他说话了。苗挺明白,她是怕人说她“加楔儿”,怕被人指责破坏别人的好姻缘。而这份姻缘是领导撮合的、众人看好的。

两周后,苗挺去计财科送技术革新报销单据,屋里只有胡瑶姿一个人绷着脸。他说,事情与你无关,没有必要连话不说了吧。胡瑶姿说,看看大家的脸色和目光吧,她怎么说得清楚哇。根红苗正的人不害怕,处一个对象不合适可以再找别人。她就不行啦,别人叫母夜叉、母老虎可以不在乎。现在又说她撬别人的对象,说她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家庭出身不好那是没有办法的事,再弄个人品不好那还怎么活?她就是独身一辈子,也不想招惹这种是生非。老弟好自为之吧,就别管她这头已经落井的牛了。

苗挺心里沉甸甸的,夜里翻来覆去睡不着。同样的机关工作人员,同样的女同志。胖人——不对,胡瑶姿不是人们通常说的那种肥胖人,对她的正确用词应该是壮实。出身不好,可她心地善良、性情开朗,不像某些人那么盛气凌人。说实话,以前他苗挺与大家一样,对胡瑶姿没有好感。那都是因为听了风言风语,又没和她深入接触。自己马虎做错了事,导致人家无辜受责难,实在于心不忍,也实不公平。他觉得应该找个机会跟人家好好谈谈。

几天后终于找了个机会,胡瑶姿上楼梯被苗挺截到自己宿舍。刚谈十几分钟,郎牧凤就和她一起分到厂里的另一个女同志进屋了——很估计是上下楼层串音——阴笑冷语地质问:“还有什么说的呀,这不是恋上了吗?多么般配的一对儿儿男女呀,门神一样的老大姐,太可爱了嘛。”

苗挺问,两个人正常谈话有什么不可以吗?还要谁批准吗?

胡遥姿连忙站起来:“郎技术员,别误会,这可不是谈恋爱,更没做任何不见不得人的事,请你尊重别人。我们不过是正常……”

郎牧凤吼道:“让别人尊重你,那得自己值得尊重。谈恋爱是不用批准,撬别人的对象跟自己谈,这也值得尊重吗?没干见不得人的事,那就出去谈嘛,为什么钻进男人宿舍。大庭广众公开谈也没人管,为什么不去?心里真没鬼就去呀!”

胡瑶姿气得手直哆嗦:“你说话太过分啦!都跟你说明白……”

我站起来说:“胡会计,别跟这种人一般见识。去外面散散步有什么不可以?走吧,有人愿意看,就让她看看有什么不好?看看到底谁心里有鬼嘛!”边说边拉胡瑶姿的手,怎奈她力气太大拽不动。苗挺又说:“算我求你还不行?两个人一起走走还犯法吗?走哇!”

胡瑶姿总算被苗挺动员出来了,两个人昂首走在宿舍通往办公室的大道上。胡瑶姿说:“老弟呀,死猪可以不怕烫,你不行啊!你事业蒸蒸日上,长得英俊漂亮,前途一片光明,何必跟人怄气呢?”

后面的郎牧凤边走边巴掌,喊道:“别装啊!亲密点嘛!叫亲爱的呀!有本事就拥抱接吻求爱呀!”

当时正是春天,不少工友在室外活动,大家纷纷围观。宿舍里的干部和工人,有的扒窗,有的跑到门外看。苗挺头脑发胀,拉起胡遥姿的手说:“咱们挺直腰杆子,看她怎么闹。我就不信她能开个批判大会。”

背后的郎牧凤又喊;“都来看哪,苗大技术员爱上女地主啦!舔母老虎***啦!”

胡瑶姿的手抖得厉害,脸憋得通红,终于扯开大嗓门吼起来:“郎牧凤,你怎么埋汰我都行,苗挺什么地方对不起你了?你还算个人吗?我看你像一匹疯母狼!这可是你往绝路上逼人,我豁出这条命撕了你。”说着,猛虎下山般地冲过去。那知道郎牧凤早有准备,从挎包里抓出一块砖,对准胡瑶姿的脑袋砸了下去。胡瑶姿打了两个趔趄,晃了几步才没栽倒,头上鲜血淌在脖子和衣服上,全然不顾拔腿就追。郎牧凤跑到排球场上,眼看要被追上,就围着球网柱子打转转。人瘦反应灵,胡瑶姿右手抓她往左转。左手抓,她往右转。急了眼的胡瑶姿一掌下去,球网柱子断为两截。眼看郎牧凤就要成为“母老虎”的手里的猎物,苗挺和几个工友连忙围住胡瑶姿。郎牧凤趁机溜之乎也。

我们劝胡瑶姿去医院,她说,让工友们见笑了。既然大家看见了,就得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清楚。于是,苗挺如何装错了工资袋,如何向她道歉请客;郎牧凤如何无理取闹,今天又如何起哄,前前后后说了一遍。最后说,她是家庭出身不好,她是长得不苗条,她是找不到对象,但她一辈子嫁不出去也不至于撬别人的对象,有这么欺负人吗。她伤心地哭了,泪和血混着往下流。人们七手八脚把她搀到卫生所,值班医生简单包扎了一下,说要拍x光片,要检查颅骨伤情,快送总厂医院吧。

检查结果还好,脑震荡和皮肉伤。医生说,这可不是普通砖头砸的,是整块耐火砖。不是砖的平面砸的,是用砖的立面顶端砍的。挨砸要是瘦弱人,不死也得颅骨骨折。脑震荡是肯定了,留院观察几天,再看是中度还是轻度吧。

第二天,苗挺提着水菓去病房。胡瑶姿说,兄弟,你还来呀!这就够热闹了,赶快远儿躲吧。苗挺说,惹出事了转身就躲,那是什么人。胡瑶姿说,你有这话就行了,快走吗,姐不连累你了。苗挺说,这是什么话,事从谁身上出的,祸由谁引起的,谁拉你出去走的,挨打的是你胡瑶姿,到底连累谁谁?连累就索性连累到底,咱俩结婚吧。胡瑶姿说,老弟就别逗大姐开心了,姐知道你是好人。苗挺说,这种事怎么能开玩笑,这是认真的。胡瑶姿问知不知道她是地主子女,看没看见她长得像头母牛,听没听说她找不到男人。苗挺说怎么会不知道呢,出身问题个人决定不了;长得粗壮不是缺点更不是错误;没找到对象是高不成低不就,是一些人的观念和眼光走形了;有些人是吃不着葡萄就说葡萄酸。胡瑶姿说,拉倒吧,你溜光水滑又年轻,怎么会要个“母老虎”?就算你自己不觉着坷碜,别人怎么议论?一顿饭就给你吃出这么大官司,长久一起过日子,她的饭量还不连边骨头带肉全兄弟吃了呀。苗挺说天无绝人之路,饭量大怕什么。他家在农村,离这儿也不远。每年交家里两个月工资,让父母叔舅凑几百斤土豆子捎来,不就得了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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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回不用别人亮手表,“蓝玉”主动宣布:“白大姐再休息一下。本人建议‘洪霞’来一段《贵妃醉酒》,乐队侍候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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