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卷五第二节 迁新址引出新争论(2)（1/1）

“浪里白条”说，这女孩子倒蛮有性格。按理说，男人憋的时间越长欲火越旺，就越应该挖空心思地寻求配偶。别说快满五十岁的男人，守个二十多岁的美女大学生啊。想当年他二十八岁逮着十八岁的美女售货员，急得就像疯猴子见了香蕉，不扒皮就啃。他们的年纪相差确实大了点儿，要跟82岁的科学家娶28岁的研究生比起来，还是小巫见大巫嘛。既然齐荔有这份心思，咱们何不使把劲儿，成全他们呢。

“川娘”小声问“姑娘（上声）”，“浪里白条”当年见了“香蕉”，是咋个疯啃法嘞。“姑娘（上声）”红着脸说，别听他胡嘞嘞。这头白牛也该挨鞭子了，晚上回家看怎么收拾他。

“浪里白条”没听见中屋的议论，继续发言。他说他不同意“四川腔”的论调，什么叫日久生情、擦出火花？有的男女在一起呆半辈子也擦不出火花来，那叫无缘。

“四川腔”说，缘是什么东西，是菩萨还是王母娘娘。两个人没有感情，靠什么成夫妻嘞?

“浪里白条”说，什么是情呢？情这玩意就是个寸劲儿，老百姓说是对上眼儿。人和人成亲讲的是缘分，也就是命中注定。有的人一搭眼儿就认定非她不娶、非他不嫁。用现代词怎么说呢？叫心有灵犀，灵感对光儿吧。

“四川腔”吼道，这家伙自称纯正工人出身，不信唯物主义信命。马克思讲物质第一性，阴阳相吸才生情。对眼儿那也是物质相互作用，也要摩擦生热才能发光儿。不摩擦就无火无光，那还对个球？本人的观点对不对，请“大茶壶”说说。他当年在临时党校恋上了教导主任，是不是相处日久擦出了火花？

“大茶壶”微笑、点头。

“浪里白条”说，拉倒吧。那是当年的师范毕业生，报到时候第一眼就对教导主任产生了好感，也就是对上眼儿了。在党校，教导主任给他送饭，他的眼光儿就离不开人家身体了，那就是对上光儿了。他发疯，教导主任不吱声、不制止，那不是心有灵犀是什么？还第一性、第二性呢，想当年你递纸条儿，“川娘”的心灵对不上光儿，能跟你上房后吗？我这观点对不对？让胶东老哥说说。当年“蓝玉”为匿名信找你，你是不是第一眼就感觉人家好了？

“胶东仙”也微笑、点头。

“黄的卡”发言说，“初人”和齐荔是论坛出面牵线搭桥的扶贫助学对子，这属于慈善范畴里的事，不能与当红娘混为一谈。当事人之间产生真情，那是他们自己的事，论坛不能在事情发生之前改变初衷。合适的态度应该是，论坛继续持不促进、不阻止、静观其变的立场。如果当事人求教，联系员可以在上述原则基础上，当当学术顾问，给予理论和经验方面的辅导，不要直接当桥梁。不知两位联络员意见如何。

“蓝玉”说，老校长在提出这个问题之前与她沟通过，她同意。听了“黄的卡”的意见，又觉得更为有理有利有节。联系对象改变性质的动力来自于sy，辅导的责任更多落在了女联络员身上。她会按照“黄的卡”所说的原则行事。她说，就情爱发生的原动力问题，“四川腔”和“浪里白条”杠上了。看样子“胶东仙”倾向于“浪里白条”，“大茶壶”倾向于“四川腔”，双方势均力敌。她建议大家都表表态，同意“灵感对光”论的请举手……咳，“十二仙”一半赞成，“友部”八个人也一半举手。那就是说，剩下的一半人同意“摩擦起火”论。这就难办了，请“黄的卡”说说如何了断吧。要不要继续争论下去呢？

“黄的卡”的意见是，两种观点都不无道理，在现实生活中都能找到大量根据。这就有点儿像“先有鸡还是先有蛋”的争论了，总归应该有个第一、第二之分。问题的要害，很可能是情爱生成的另一条观察和辨析的脉络——情结，或者叫“情意综”的存在及其作用的发挥。两种观点谁对谁错，他的意见是目前先别轻易结论。大家可以都来摆事实讲道理，都去找资料引经据典。可以拉帮结伙，分成正方、反方开展辩论。辩论的过程，很可能是对情爱理解的深化，也是“人间情爱研讨”的延伸。“蓝玉”是高水平人文学者，这方面比在座多数人的视野更广、理解更深，建议由她主持这场辩论。有反对的没有，倒计时开始！……十五秒已过，通过。鼓掌欢迎明星主持人闪亮登场啊。

掌声中，“蓝玉”站起来说，谢谢各位厚爱。作为女人，她有这么一种感觉。论坛这几年讨论问题，基本上还像“十二仙”时代那样，“朋部”独占鳌头、畅所欲言。“友部”多数时候是侧耳倾听，处于从属地位。这一回要讨论情爱萌发的起因了，女性在这方面的感受很可能更细腻、更敏锐、更准确。情爱的一半在女性，男女平等应该首先体现在话语权上，不能男性一统讲坛嘛。她建议，这次研讨男女处于同一起跑线上，轮流坐庄。既然由女人主持，姐妹们就得敞开思想抢先发言。老头湾论坛的传统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争论问题可以面红耳赤、两不相让，说完就拉倒，不记仇、不外传。她建议今天由女性首先开场，想请白大姐一马当先。她老人家阅历广，头脑清醒，善于锁定事物的本质。其他姐妹要抓紧时间酝酿自己的发言腹稿，别让下面的轮流发言冷了场。有没有反对这个建议的，请表态吧。

“四川腔”照例率先鼓掌。“朋部”随之掌声雷动，“友部”随后才响起来。

“白雪”说，“蓝玉”如此推崇白老太太，她实不敢当。既然点名了，当然要支持。她已离休二十多年了，对现代情爱的了解很浮浅，那就讲个老故事吧。究竟是站在正方观点还是反方观点，大家听完了再作结论。故事来源于上世纪六十年代中叶的“社会主义教育运动”，也就是第二批“四清运动”。那时候她参加了“社教”工作队，在一个分厂里搞阶级成分“摸底排队”。故事的名字可以借用现代时髦词，叫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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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师哥儿偏爱壮大姐

那个分厂技术科有位技术员，名叫苗挺，那年二十七岁。这人身如其名，苗条挺直，一米七八的个头儿，体形匀称舒展。长方脸白白净净，说话有些腼腆。用东北话说一笑俩酒窝儿，很招人喜欢。技术科还有个大学毕业不久的见习技术员，名叫郎牧凤。这人二十三岁，走起路来就像风摆柳。脸形很像1963年上映的越剧电影《红档梦》里的林黛玉，一对丹凤眼很迷人，也是一笑俩酒窝儿。用现代话说，是个魅力十足的美眉，进入公共场合的回头率很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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