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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什么样的人啊?”

楚慎原本想纠正她的称呼——如今嫁了他,他的父王自然也是她的父王。可是他自己本身就没有多少感情,便也不去在意这些。在他的眼中,他的亲人不过只有娘和怀里的这个。

“为何突然问这个?”楚慎抚着怀中之人的背脊,道。

姜月撇了撇嘴,有些愧疚的说道:“今日我不小心提了老王爷,娘好像有些不太高兴。”虽然老王妃说了老王爷待她很好,可那表情看着并不是很好的样子。她有时虽然呆傻,可这些事情还是能感觉得出的。

“早前父王的确待娘很好,不过阿月,他后来负了娘,却是事实。虽然之后试着补偿,可伤害都造成了,做那些也没有什么意义。”说起这个父王,楚慎却是站在自己的娘这边。他知道父王的苦衷,可是若真心爱自己的妻子,这些事情应该试着去解决,就算再棘手的事情又如何,总不能委屈自己的妻子。

连自己的妻儿都保护不好,那还算什么男人?

从楚慎的话语中,姜月便可以听出他同老王爷的关系不大好。虽说老王爷当初娶西衡公主是因为两国交好,可对于女人来说,终究是牺牲了自己。老王妃原是侯门嫡女,嫁入王府成为王妃自然是完全有资格的。可是由王妃沦为侧妃,这种屈辱,对于个贵女来说是无法承受的,不过这其中最重要的还是男人的决定,如此想想,委实让人寒心。

“父王同西衡公主大婚那晚,娘却不小心小产了。可是那日娘因为太过于伤心将自己关在屋子里,不许丫鬟嬷嬷们进去,还是到了第二日早晨,父王进去的时候才发现娘整整昏迷了夜。孩子自然是保不住了,亦是伤了身子,之后休养了好段日子,差点辈子都怀不了孩子。”

自己的夫君同别的女人洞房花烛,自己却眼睁睁看着没了孩子,大抵没有比这种事情更令人伤心的了。

姜月愈发心疼,只觉得像老王妃这般恬静温婉的女子,为夫者,应该好好捧在手心疼爱才是。她又想起了东宫的那位,太子妃亦是这般温顺的性子,而太子姜月心想:若是太子的性子能收敛些,多花点时间在太子妃身上,恐怕太子妃定会是个幸福的女人。还有那可爱的小郡主,这般粉嫩的小娃娃,谁人看了不喜欢?

比起老王妃和太子,她真的太过于幸福了,可是姜月垂了垂眸,她的路还很长,以后也不知会遇到什么样的艰难险阻。她贯依附楚慎,若是有朝日楚慎对她的心思渐渐淡了,恐怕她就是第二个老王妃,第二个太子妃。

姜月几乎不敢想象。

怪不得有些姑娘喜欢嫁个普通的夫君,过着简单的日子,至少这样辈子和和美|美的,倒也不错。可惜楚慎是王爷,位高权重,以后太子继位,瞧着两人水火不容的架势,肯定会针对楚慎的,到时候楚慎为了自保,亦是会不得不努力往上爬,到时候她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勇气和能耐陪他走下去。

才新婚第二日,姜月便觉得自己太过于患得患失,她紧紧抓着楚慎的衣袖,道:“衍之哥哥,若你以后也有不得已,我肯定不会像娘样。”

“说什么呢?”楚慎捏了捏她的鼻尖,这个小家伙,小脑瓜里又在胡思乱想些什么?

姜月知道他又把自己当成小孩子,遂本正经道:“若是有朝日衍之哥哥负了我,也不必想着补偿我,只管放我走便是。”她虽然做不到多少的豁达,可是却还是有起码的尊严。两人之间若是发生了难以挽回的事情,就算勉强在起,也是互相折磨罢了,倒不如从此分离,天各方,;来得潇洒自在。

不过新婚,妻子却想着要离开自己,楚慎真想剥了她的裤子狠狠打她顿,可他到底舍不得,只不过狠狠捏了把,咬着她的耳垂道:“放你走,难不成你再去找个人嫁了?”

姜月撅了撅嘴,有些不服气:“难道衍之哥哥以为我没人要吗?”

她披散着长发,这柔顺的乌发有几缕铺在他的胸前,巴掌大的小脸素净娇美,却是世间少有的好颜色,如今双水灵灵的美眸眼波流转,露出女儿家的娇嗔,看得人毫无招架之力。

楚慎无奈。他自然知道她是有人喜欢的,之前太子对她心怀不轨,孟檀又对她有所爱慕,除了这副好容貌之外,更是因为她这呆傻娇憨的模样。他同她成了亲,更是知道了她有多好,越发是疼宠着。

如此想着,楚慎长长的叹了口气,轻轻咬了下她脸颊上的小嫩肉,沉声道:“你放心,不会有这么天的。”他舍不得她受丁点的委屈,又怎么会做出这般令她伤心的事情?

姜月知道此刻说这些话有些不合时宜,她庆幸楚慎没有教训他,可听了他的话,姜月愈发觉得心中暖暖的——这么好的夫君,她上辈子肯定是行善积德去了。

她紧紧抱着他精瘦的窄腰,字句坚定道:“衍之哥哥,我也会努力的。”他对她这么好,她也会努力成为值得他对自己好的人。

他要走得很远很远,爬得很高很高,她也会直陪在他身边。

楚慎脸上没什么表情,嘴角却是微微翘起,道:“明日还要早起,快些睡吧。”

“哦。”姜月立刻乖乖闭上眼睛,完全是出于这十几年在楚慎面前温顺乖巧的本能。。

·

今日姜月同楚慎去法华寺上香祈福,只带了周全和两个丫鬟。马车到了半山腰,两人便下了马车,沿着这九百九十九个台阶往上走。

已是秋日,山上满是枫树,这般瞧去,片金黄,赏心悦目,堪堪入画。

姜月身子骨娇,还没走多少步便有些气喘吁吁,她侧过头看着气定神闲的楚慎,心道:体力也太好了吧?

不过想着这两日已经领教了他的体力,姜月红扑扑的小脸更是绯红了三分,夫君这般身强体壮,她也该想个法子增强体质才行。

楚慎见她双颊通红,额头上又渗出不少细密的汗珠,便道:“我背你上去。”

姜月听了楚慎的话有些愣住了,且不说他们的身份,今日的香客这般的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让他背自己,那她以后都不用出门了。姜月睁着俏皮的大眼睛,认真道:“走上去才诚心。”

楚慎却笑:“等你上去天都黑了。”

姜月蹙了蹙眉,嘟着嘴不满道:“才不会。”她又不是第次来,也不用这么笑话她吧?

楚慎却是不相信,但也舍不得她这般的劳累,趁着她蹙眉不语的空档,弯腰便将人打横抱起。姜月恍恍惚惚的,待回过神来的时候,便顿时像鸵鸟般将脑袋埋进楚慎的怀中,小手紧握成拳头垂着他的胸膛,小声急急道:“衍之哥哥,快放我下来。”

这樊城谁人不知楚慎,如今自然也是认得她了,他自个儿不嫌丢人,她可没他这般脸皮厚。

楚慎抱着怀里的小妻子稳稳的踩着台阶,走起路来像是脚下生风般,别提有多自在了。他弯着唇看了眼气鼓鼓的小妻子,道:“还有大半要走呢,下来做什么?”

姜月气恼的拧了他把,瞪了他眼道:“这么多人,你把放我下来。”

楚慎最喜欢她又气又恼的样子,便想到了什么,道:“那你唤我声好夫君,我便放你下来。”

夫君就算了,前头居然还要加个“好”字。姜月觉得有些说不出口,可看着楚慎这副无赖的样子,像是铁了心让她叫出口似的。她想了想,最后还是红着脸叫了声:“夫君好夫君。”

楚慎心满意足,这才将怀里的人放了下来,姜月的双足落地,便急急的往上面走,副不愿理人的样子。可毕竟比不过楚慎的大长腿,楚慎几步便走到她身旁,捉着她的小手道:“刚才才口个好夫君,怎么眼下就把夫君给丢了。”

姜月气得跺了跺脚,张俏脸越发明艳动人,暗道楚慎没正经,可见许多人都停下步子往他们身上看,她便憋住不说话,任由楚慎拉着自己的手往前面走。

走在后头的周全喃喃道:“王爷终于像个正常男人了。”

“噗嗤——”绿珠听言忍不住笑出了声,仰着头道,“周大哥,你这话要是被王爷听去了,肯定便是顿责罚。”

十五岁的小姑娘本就是俏皮可爱,如今盈盈笑,张水嫩的苹果脸儿自然是更添憨然。周全瞧着便笑了笑,心道:看着王爷都成亲了,他也该好好考虑下自己的亲事了。

“绿珠姑娘。”

“嗯?”绿珠敛了笑,这才仔细看着眼前这位容貌端正的男子,周全虽然是王爷的得力手下,却不过二十五岁的年纪,虽不及王爷的好容貌,可是看着也是俊朗周正。绿珠看了眼便觉得有些不大好意思,低着脑袋语气不自然道:“我们快些跟上去吧。”

蜜竹是姜月从郡主府带来的丫鬟,她先前是被景泰帝从宫里选出来的。虽然郡主府不比皇宫,可这御赐的身份却是高些,是以平月郡主嫁入端王府,她肯定是要跟去的。而那端王又是何人?人家可是皇上最倚重的王爷,不但身份尊贵,又生得俊美,是以蜜竹很是喜欢这个差事。

平月郡主和端王大婚那日,她作为陪嫁丫鬟与另外三个同进了端王府,而她也瞧过那三个丫鬟,充其量算得上是清秀可人,却也比不上她的娇媚俏丽。但是她有自知之明,比起端王妃,她还差得远。可是想到王妃那娇娇身子骨,又看端王这般高大强壮的身子,怕是满足不了端王,所以说,她还是有机会的。

只不过这几日见端王待王妃这般的宠爱,她突然生出此生无望的念头。眼下又巴巴的跟着来法华寺,更是走得腿都软了,可王爷却是眼都没有看她。

蜜竹看着走在前头的周全,顿时双眸亮,心道:王爷可是最重视这周全了。

“周大哥。”蜜竹娇娇唤,音色腻人。

周全闻言转头,见袭浅绿色丫鬟服的蜜竹站在原地。这丫鬟出自皇宫,气质自然同般的丫鬟不样,而且更比别的丫鬟生得美貌些,如今这弱柳扶风之姿,瞧着的确惹人堪怜。

王妃也是个娇弱的女子,却别有番风味,只觉得那般娇俏的女子,是给辈子被人宠着的。而这蜜竹身为丫鬟,此举却令他有些烦躁,只如平素般的语气淡淡道:“蜜竹姑娘何事?”

蜜竹知道这周全在王爷的身边待久了,亦是个面瘫的主,可不得不说,他瞧着也是个高大端正的男子,遂柳眉微蹙可怜兮兮道:“方才不下心扭了脚,眼下是走不动了,周大哥可以帮帮我吗?”

周全转过头眼,见自家主子已经走的很远了,又回过头看着这娇弱无力的丫鬟,陡然生出股厌烦,却还是朝着她走了过去。

绿珠最不喜这蜜竹,可碍于她的特殊,便听碧玺的话不去招惹她。如今见这副模样,明显是假装的,这般的刻意,连她都看得出来,而周全跟了王爷这么多年,这些小伎俩又怎么可能看不出来呢?

可是周全毕竟是男子,蜜竹容貌生得好,是男人都会有怜香惜玉之心吧?她知道自己比不上蜜竹的美貌,更知道男人都喜欢长得好看得,如今这么好得机会,周全没道理不上去帮忙。

绿珠瞧着有些不舒服,便敛了笑自顾自的往前走。

罢了,还是先跟上去在说吧。

走了好会儿,绿珠觉得有些恍恍惚惚的,之后才听见身后有人在唤她。她转过头看,正是身灰袍的周全。她眼睛亮,又觉得眼眶湿湿的,也不知自己为何突然阵欣喜,只面无表情的问道:“蜜竹呢?”

周全毕竟是个粗枝大叶的男人,也没察觉出什么不对劲,只如实道:“她说脚崴了,我便送她回马车上先待着。对了,你方才为何走了?”

绿珠撇了撇嘴,心道:还不是为了不打扰你们二人吗?可嘴上却忍不住问道:“周大哥,你是不是喜欢蜜竹啊?”其实她也知道,这周全年纪也不小了,却学主子的样,到眼下都尚未成亲。不知道的人还以为端王自己不成亲,也不许下人成亲呢。

不知她突然会问这个,周全时有些愣住,半晌才道:“我不喜欢太娇的。”

太娇?绿珠心道:若是这话被王爷听到了,肯定又是顿骂。因为她家王妃就很娇啊。

“我喜欢可爱点的。”周全看着眼前可爱的小丫鬟,又道。

咦?绿珠愣愣的抬眼去看他,见身边的男子正巧也看着自己,又想到他说得话,张圆圆脸儿突然就“唰”的下红了。她赶紧低下了头,心里阵欢喜又阵鄙夷:人家是说喜欢可爱的,又没说是你,你害羞个什么劲啊?!

若是按照往常的性子,她怕是早忍不住就凑上去问:那周大哥你觉得我可不可爱?

可是如今——

毕竟是姑娘家,脸皮自然是薄的,绿珠赧然捂脸,低着头道了句:“王爷他们都快到了,我们赶紧跟上去吧。”然后便提着裙摆踩上台阶,这般的安静,点儿都不像平日蹦蹦跳跳的调皮样子。

“嗯。”周全点了点头,与她并肩走着。

第六八章 疼宠

——

姜月同楚慎上山之后,没瞧见周全和两个小丫鬟的踪影,便想到了什么,双明眸脸,对着身旁的楚慎道:“衍之哥哥,那周全可有婚配啊?”

见她笑靥如花,眼波流装,看着是说不出的明媚动人。楚慎顿时知晓了她的心思,遂伸手捏了捏她的小手,挑了挑眉,语气随意道:“怎么,想替他张罗亲事?”她自个儿还是个刚出嫁的小姑娘呢。

姜月知道楚慎对周全极是器重,不然他去边疆那会儿,也不会将周全留下来帮衬她。眼下她出嫁了,更是明白了男大当婚女大当嫁的道理。她那两个小丫鬟年纪都不小了,若是再拖几年,恐怕找不到好点儿的婆家。她自然希望两个小丫鬟能找到自己喜欢的男子,可她俩日日在自己的身边伺候着,怕是没机会认识什么男子。

而周全,瞧着颇为稳重,定然是个可以托付终身之人。

姜月眨了眨眼睛,道:“我不就是随口问问嘛,难不成衍之哥哥不想他娶媳妇儿?”周全看着都二十四五岁了,直跟在楚慎的身边做事。瞧着这副性子,在男女之事上,恐怕也是块榆木疙瘩。碧玺性子太过安静,两人的性子相仿,配在起恐怕是整天都说不了几句话,而绿珠却是不同,小丫鬟活泼可爱,与周全的性子最是匹配。

就是年纪差得有点大,怕是差了十岁左右吧。姜月蹙眉,扳着手指头数了数。

可想到楚慎比自己大整整轮了,这十岁也就不算多了。而且年纪大些也有大些的好处,至少性子沉稳,对自己的妻子也多点包容。

“我瞧着你身边那小丫鬟不错,改日你去问问。”楚慎道。如今他知道了成亲的好处,对于这个手下,自然也应该为他张罗下。只不过眼下自己的小妻子都关心起他的亲事来了,这点倒让他有些不大舒坦。

姜月点头“嗯”了声,又想到今日除了绿珠之外蜜竹也跟着来了,翕了翕唇想问什么,可是终究还是没有问出口,只随着楚慎同去上香。

姜月跪在蒲团上,默默祈愿,首先当然是想着老王妃身子好些,其次便是楚慎平平安安,再则姜月小脸红,心道:若是能早些怀上孩子便更好了。

上香之后,楚慎见脸通红的妻子,便知道她许得什么心愿。姜月瞧着他这副春风满面的样子,时羞恼,便忍不住狠狠瞪了他眼,然后拿着方才求得签去解签。听老禅师说是上上签,姜月自然是欢喜不已,嘴角忍不住微微翘起,张精致的小脸瞧着满是女儿家的娇态,半点都看不出已为人妇。

今天两人穿得随意,姜月只不过穿着身芙蓉色齐胸瑞锦襦裙,外头罩着浅色的轻绡,而她也不喜那般王妃身份繁琐的打扮,索性让碧玺替她随意挽了个发髻,头上也只戴着支简单的珠钗,不过倒也自觉,梳的是已婚少妇的发髻。

至于楚慎,身雪色的锦袍,腰际系着条云纹墨玉腰带,佩着简单的玉佩,除此之外,别无他物。可就是这副简单的打扮,却是宽肩窄腰长腿,瞧着仍是个风度翩翩俊美无双的贵胄美男子。

两人又在法华寺的后山走了走。

法华寺香火鼎盛,每日都有许多名门女眷前来上香。已嫁为人妇者,自然是求早生贵子夫君疼宠,至于未婚的怀春少女,便是求如意郎君。姜月见那些三五成群的美貌姑娘只往楚慎身上瞧,露出副娇羞的模样,心里就忍不住道:没事长这么好看做什么?

楚慎却没有多加在意,只瞧着小妻子眉头微蹙,关切道:“是不是累着了?”

姜月怕楚慎又在大庭广众之下抱她,忙道:“不累。”而后又环视那些婀娜娉婷的美貌姑娘,扯了扯楚慎的衣袖,道,“衍之哥哥,我们还是早些回去吧。”虽说楚慎没有看那些姑娘眼,可是她也不想自己的夫君白白被人看去啊。

其实楚慎也不喜欢这种场合,只不过若是陪着自己的小妻子,他去哪里都可以,眼下听她说欲走,他自然是乐意的,遂颔首“嗯”了声。

而不远处——

“姑娘,那不是姜姑娘吗?”

沈宝璇听了自己身侧丫鬟的话,便转过头去。正巧看着楚慎同姜月相携离去,这副模样,看得好不恩爱。沈宝璇忍不住攥紧了拳头,脸上露出几分不悦,淡淡启唇道:“什么姜姑娘,早就是端王妃了。”

绿衣丫鬟听言,忙低着头唯唯诺诺:“是。”

·

姜月同楚慎道出来,正巧看到周全和绿珠二人,这般瞧着,越发觉得两人极是匹配,可瞧不见蜜竹的人影,姜月便对着绿珠道:“蜜竹呢?”

“方才蜜竹崴了脚,此刻正在马车上歇着呢。”绿珠道,虽然她知道蜜竹肯定是假装的,可想到周全没有留下来陪她,她心里就开心。

姜月知道,这蜜竹瞧着副柔弱娇美的样子,在自己的身边也没个丫鬟的样,可到底是皇上赏赐的,她也只能睁只眼闭只眼。如今不过同她道来王府不过几日,自然是安分些,若到时候存了不该有的心思,她肯定不会再留她的。

毕竟,她再如何的宽容,也不准别的女子觊觎自己的夫君。

姜月只不过是“嗯”了声,然后往山下走。下山比上山容易许多,姜月走起来也轻松。到了山腰,姜月让楚慎先上马车,自己去后面的马车看看蜜竹。她伸手掀开帘子,瞧着里头坐着的尖尖瓜子脸,水汪汪大眼睛的蜜竹,便问道:“脚如何了?”

蜜竹张小脸略显苍白,却是我见犹怜,声音娇娇道:“多谢王妃关心,奴婢感觉好多了。”

“嗯。待会儿回府找个大夫给你瞧瞧。”姜月又关心了几句,便去了前面那辆马车。

蜜竹见帘子放下,脸上露出些鄙夷之色,心道:不过是个小丫头,摆起这副主母样子给谁看?

·

两人回来之后,便去了如意堂。姜月见蒋嬷嬷正端着药,便走上前将汤药接了过来,坐到老王妃的身边,道:“娘,来,喝药。”

见媳妇把自己当成小孩子似的,老王妃无奈的笑了笑。她抬眼看了杵在旁的儿子,道:“还是媳妇贴心。”

姜月笑了笑,道:“今日我和衍之哥哥起去了法华寺,还给娘求了平安符。娘,待你身子好些了,咱们再起去。”老王妃信佛,平日里不出门,也就偶尔去几趟法华寺。

老王妃自然说好。

累了个上午,姜月自然是觉得有些腿酸,不过瞧着老王妃气色好了许多,她心里头也开心。楚慎亦是跟着开心,娘受了许多的苦,如今瞧着身子越来越差,他也甚是担忧。他不过娘和妻子两个亲人,以前他喜欢安静些的,如今却想:早些生几个孩子,让王府热闹热闹也好。

不过今日这么累,到了晚上姜月自然是倒头就睡,便是什么事情都不想做。楚慎体贴的替身侧的小妻子盖好被褥,然后俯身亲了亲她的脸,又摸了几下想摸的地方,这才作罢。

有些事情,反正来日方长。

连着好几日,姜月日日往如意堂跑,老王妃的风寒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可楚慎的脸色却是日比日难看。孝顺娘是好事,可是如今妻子的眼里只有娘,没有他这个当夫君的,也太过于冷落他了,还让他有种存心避着他的意味。

楚慎揉了揉眉心,觉得自己想太多了。

姜月尚且不知,只见老王妃的面色红润,气色天比天好,便知这几日她煮的药膳效果不错。

姜月挽着老王妃的手走在石子路上,声音甜糯道:“娘,明日我陪你道去法华寺吧。”

老王妃正有此意,不过看着乖巧孝顺的媳妇,便忍不住道:“你和衍之才刚新婚,却日日往我这儿跑,衍之心里估计不舒坦。”

姜月蹙了蹙眉,道:“衍之哥哥最在意娘了,如今我陪在娘身边,他高兴还来不及呢,又怎么会不舒坦?”

老王妃自然知道自己的儿子是个孝顺的,却也明白儿子刚开荤不久,这么个娇滴滴的妻子却日日照顾她这个当娘的,这般被冷落着,估计也开心不到哪里去。

“阿月,娘是过来人,自然明白夫妻之道。娘虽然疼你,衍之也对你好,可是做事情也不能直小孩子心性。”她对儿媳有偏袒,儿子对她亦是自小疼宠,可是夫妻数十载,有些事情总会慢慢的改变,如何想着让两人之间的感情更加牢固些,才是正经事。

姜月也明白老王妃说的话,她敛了敛睫,这才小声道:“娘,其实我有些担心,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当好衍之哥哥的妻子。”楚慎对她越好,她越是想做的更好,只不过嫁给了楚慎,不仅仅是当她的妻子,更是端王府的主母。

老王妃瞧着身侧这个娇俏的小姑娘,如今瞧着还略显稚嫩,遂道:“不必想太多,娘相信你。”若是以前,她大概还会觉得像阿月这般单纯的小姑娘不适合自己的儿子,可是经历了这么多事情,她早就想通了——身份性格再好,也不如自己儿子自己喜欢。

姜月想到了什么,好奇道:“娘,你为什么直想着让我嫁给衍之哥哥?”楚慎毕竟是王爷,老王妃虽是母亲,可对于选儿媳的这事,也不该这般草率才是。小时候她依赖楚慎,长大后渐渐惧怕他,两个人的相处方式看着怎么也不适合当夫妻的。

见她双明媚的美眸水亮水亮的,老王妃这才笑吟吟道:“因为娘知道,衍之除了你,谁都不会娶。”她做的,不过就是帮助自己的儿子守着这个媳妇儿。

这话说得姜月的脸有些烫,她抿着唇,心里却是乐开了花。也幸亏老王妃这般想,若是她心里的儿媳不是自己而是别的姑娘,说不准现在同楚慎成亲的人也不是她了。

老王妃见姜月面染绯色,艳若桃李,颦蹙皆是明艳动人,这副被娇宠的模样,令她欣慰不已。那会儿两个孩子仓促成亲,阿月却没有如现在这副被疼宠的娇娇模样,只跪在她的身前哭泣,楚楚可怜道:“老王妃,阿月不喜欢王爷”

她那儿子向不懂得表达自己,心思单纯的阿月又怎么会喜欢呢?

可是那又有什么办法呢?已经成了亲,便是她的儿媳,就算有委屈,也只能她受着。她能做的也不过是数落下自己的儿子,然后安抚儿媳。

·

翌日,姜月便同老王妃道去了法华寺,原先想着带上绿珠和蜜竹,不过前些日子蜜竹的脚受了点儿伤,她便让向安静的樱桃跟着。

姜月想起上次同老王妃来的时候,适逢楚慎欲出征,她心想着楚慎平安无事。而这次,老王妃身子好转,心境自然是不样的了。

见老王妃同老禅师有话说,姜月便去了前头。她走在小径上,看了眼身侧的小丫鬟,又想起那日的事情,便小心翼翼道:“绿珠,你瞧着年纪也不小了,心里可有中意的人?”

知道自家主子是想给她寻夫家了,平素大大咧咧的小姑娘顿时红了脸,垂着眸道:“王妃,奴婢”

见绿珠难得娇羞,姜月瞧着也顿时来了兴致,边走着边说着:“你和碧玺在我身边伺候了这么多年,我虽然舍不得,可到底也不能耽误你俩的亲事。碧玺我早就有了中意的人选,王爷身边的那周全看便是个沉稳之人,若是碧玺嫁了他,日子过得自然是和和□□。至于你,我暂时还没有想好”

原是红彤彤的脸蛋下子变得苍白,绿珠抬头看着脸笑意的姜月,哭丧着脸道:“王妃,那你问过碧玺的意思了吗?”她和碧玺情同姐妹,若是碧玺也喜欢周全,那她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小丫鬟急了,姜月忍不住笑出了声,伸手戳了戳小丫鬟的脸蛋,打趣儿道:“瞧你急得。”

这下绿珠算是明白了,敢情王妃是戏弄她呢?绿珠红着脸,不满的呢喃道:“王妃又拿奴婢寻开心了。”不过下刻却是挽着姜月的手,小声羞赧道,“那周大哥和碧玺”

“两个人都是闷葫芦,自然不相配,得找个活泼点儿的媳妇儿才是。”姜月道。

绿珠心想:活泼点儿?那说得不就是她吗?她嘿嘿笑,继续道:“那王妃的意思?”

“知道你对周全有意,我心里也有底了,下次我让王爷探探周全的口风,若是他也喜欢你,那我就早点把你嫁过去。”姜月点了点绿珠的鼻尖儿,道。这两个丫鬟在她的身边待了这么久,她也是舍不得,不过若是嫁的是周全,以后还是能常常见面。

绿珠时又羞又喜,忙乖巧的点头。

姜月弯了弯唇,又看着身侧直不语的樱桃。这樱桃比碧玺还要寡言,虽然相处的时间不长,可她还是很喜欢的。她道:“你同绿珠的年纪差不多,改日我也替你留意留意”

樱桃却道:“樱桃想直侍奉王妃。”王妃不似般的主子,没什么架子,待下人又要,她只想辈子伺候着。

姜月以为是她脸皮薄,便也没有多问。三人在后院走了会儿,这才折回去找老王妃。

·

楚慎看着手中的书册,无奈的叹了口气,之后才烦恼的揉了揉眉心。他起身走到窗前,立了许久,便想着回卧房休息会儿。

满脑子都是他的小妻子,今日他是忍不住了——好好养足精神,晚上再收拾她。

楚慎没让常左跟着,只沿着长廊朝着卧房走去。前些日子娘身子不适,她又寸步不离的照顾,整日便是研究药膳,把自己晾在旁,而如今娘的风寒已经好了,她亦是日日往如意堂跑。他知道刚成亲的那几日,他心急了些,或许是吓到了她。可毕竟已经是夫妻了,这般避他如洪水猛兽,晚上倒头就睡,委实有些过分。

他也不是不孝顺娘,娘不过是普通的风寒,更是寻了最好的大夫和最好的药。在庄子里那会儿,也没见她跑得这般勤快。

她果真是在避着自己。

楚慎推开门,闻着房中好似有股奇怪的香味。他知道姜月不喜熏香,身上亦是沐浴过后的清新果香。不过毕竟是姑娘家,如今喜欢香也不是什么稀罕事。他翘了翘唇角,想着妻子大抵是知道自己这些日子有些过了,这才专程给他个惊喜。

他抿了抿唇,阔步朝着卧房走去。

姜月平日里最喜欢趴在软榻上吃甜食,如今见榻上侧卧着个娇小玲珑的身子,正背朝他安静的躺着,头墨发更是披散着身上也不知穿了什么,瞧着有些单薄。

楚慎自然是心疼。她身子弱,若是不小心生了病,遭罪的是她,心疼的还不是自己。

他坐在软榻旁,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语气温和道:“睡在这里做什么,当心着凉。”原先他的确是想板着脸等她主动示好,可到底还是忍不住。

榻上的小姑娘身子颤了颤,然后慢慢的转过了身子。

楚慎嘴角噙着笑意,待看清她的脸之后便是瞬即定住。他起身退了步,霎时眸若寒星。

蜜竹见楚慎是这副表情,时有些惊诧。今日她特意梳妆打扮过,身上穿着更是花了番功夫,而且她对自己的容貌极有信心,加之这几日王爷同王妃并未行房事。王爷这血气方刚的年纪,看到她这般躺在榻上,又怎么会不动心。

就算王爷心里只有王妃,可这会儿王妃陪着老王妃起去了法华寺,大抵要傍晚才会回来。

“王爷”蜜竹双漂亮的丹凤眼噙着雾蒙蒙的水色,身上穿着的轻纱衣裙更是将她玲珑的身姿勾勒出来,如今侧躺着,胸前的丰盈更是若隐若现。

这却是是个娇娇柔柔的美人,可楚慎却不想看眼。他拧着眉道:“滚出去!”

蜜竹顿时吓了大跳,王爷这般生气,若是她此番出去,以后怕是更没有机会了。她索性咬牙,自榻上起来,便朝着楚慎身上倒去,语气大胆而炙热:“奴婢知道王爷只喜欢王妃人,可是奴婢直仰慕王爷,今日就让奴婢好好伺候王爷奴婢定不会让王妃知道此事。”

见她欲扑过来,楚慎拂袖又退了步,将搁在架上的剑拔了出来,眉染冰霜道:“贱婢,给本王滚出去,不然本王现在就杀了你。”

若不是因为他与阿月才新婚不宜见血,他早就刺下去了。

虽然想着得到王爷的宠爱,可最要紧的还是自己的性命。蜜竹听了这话,便立刻吓得腿软,哆哆嗦嗦从地上爬起来,又“噗通”声倒了下去。她瞧着面前泛着寒光的剑身,只爬着从房中出去。

楚慎脸上满是愠怒,然后猛然将剑扔在了地上,剑落在地上,发出“铿锵”的响声。

·

姜月回了王府,便将老王妃送回了如意堂。

她想着这几日对楚慎的冷落,时心里十分的愧疚,便急急回了正晖院。可到正晖院,碧玺却迎了上来,附在她的耳畔,道:“王妃,方才王爷下令,将蜜竹杖责三十,赶出了王府。”

姜月愣,心道:这不过半日,蜜竹又如何惹恼了楚慎?而且好端端的,为什么把人给赶走了。

毕竟是从郡主府带来的丫鬟,何况这蜜竹还是从宫里出来的,这么做若是传到了皇上的耳中,只怕会令他不开心。不过此刻姜月还是最关心楚慎的心情,便没来得及换衣裳,直接去了书房。

姜月进去的时候,楚慎正坐在书案后,看样子没忙什么正事,只不过脸上阴沉沉的,瞧着心情有些不大好。

当妻子的,本该为夫君分忧解难,姜月心虚的走了过去,讨好似的站在楚慎的身后替他捏着肩膀,小声道:“衍之哥哥,我回来了。”

闻着身后之人身上的馨香,楚慎的面色才缓和了不少,可想着之前的事情,却还是有些不悦,是以只淡淡的“嗯”了声。然后低着头随意的翻着书册,点儿都没有平日的热情。

姜月撅了撅嘴,只觉得捏得手都酸了,她从后面抱着他得脖子,亲昵道:“蜜竹今日是怎么回事?”

其实楚慎并不知那丫鬟叫什么名字,不过如今问了起来,他则是将身后的妻子拉到旁,抬头道:“王府之中不需这些行事不规矩的丫鬟。”

姜月“哦”了声,瞧着楚慎这般冰冷的表情,她也不敢问蜜竹是如何的不规矩了,只不过姜月想了想,小心翼翼道:“可是,衍之哥哥也太狠心了些。”杖责三十还不算,竟将人赶了出去,她个小姑娘孤苦伶仃的,离了王府能去哪儿?

楚慎本就窝火,见她居然还担心那丫鬟的安慰,反过来责怪自己,更是恼了三分。想着方才那丫鬟的颜色,又见姜月这般的表情,他心里便有了些想法。那丫鬟这般的大胆,绝对不是时兴起,而且生得这般出挑,她身为王妃又怎么可能不注意这些?寻常人家的妻子,身边哪里会留些美貌的丫鬟,若是夫君是把持不住,不就是给自己打脸。

她倒好,这般的放心。

“阿月,你告诉我,那丫鬟的心思,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楚慎冷着脸问道。

姜月不知道楚慎为何突然说这个,虽然她不知道今日发生了什么事,可听着楚慎的语气,怕是那方面的事情。她知道楚慎喜欢和她做那种事,可这几日她有些累,晚上自然也就早早的睡了,而他对自己体贴,更是没有勉强她。如今蜜竹突然被赶出了王府,难不成是趁着她不在府中

姜月小脸煞白,之后才吞吞吐吐道:“可是,蜜竹是皇上赏赐的。”

虽然没有正面回答,可是楚慎还是听得很清楚。他知道她心思单纯不能太过责怪她,可是这种事情,却还是忍不住生气——当妻子的,居然把个对自己夫君存着心思的丫鬟留在身边?

“那以后若是皇上赏了女人,你是不是也劝我全都收下?”楚慎冷冷问道。

姜月这才知道楚慎有多生气,瞧着楚慎这副冷冰冰的样子,便同梦中的画面重合了起来,那些画面,本就直萦绕在她的心头,见此,更是忍不住哭了出来。

自她被封平月郡主,被皇上赐了婚之后,她事事都小心翼翼的,是以对于蜜竹,她才格外的仁慈。她心里也害怕,也担心啊。可是她知道,今日有蜜竹,以后更会有更多的美人,若是楚慎连这么点诱惑都把持不住,她就不用再想什么以后。

“衍之哥哥,我我知错了。”姜月低着小脑袋,道。

他从来都见不得她哭,如今见她哭得这般的委屈,他亦是心疼。若是往常,他怕是早就忍不住去哄她了,可如今却是硬着心肠,道:“其实你还是不信我。”

在她的心里,她直觉得自己只不过时对她好。她直以为,自己对她的疼爱只不过是因为这十几年的相处。

姜月摇了摇头,略微抬头,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盛满了泪水,正“啪嗒啪嗒”往下落,她抽泣道:“不是的,我不是不信你。”她咬着唇,不想让自己哭出声,可心里毕竟压抑了许久的情绪,这才忍不住道,“我只是只是不相信我自己”

不单单是对自己的不信任,更是因为这些日子做的梦。

“这些日子,我做了好多梦,梦见和衍之哥哥成亲之后的事情,可是可是梦里点都不幸福,我害怕这样衍之哥哥,衍之哥哥也从来不对我笑。我害怕”之前她的确想着早些将蜜竹许配出去,可是之后却想着,楚慎到底会不会对别的姑娘动心?

眼下他这副表情,便同梦中的表情如出辙。

她长得娇小,如今哭起来不知道有多可怜。楚慎原是硬着心肠,可之后哪里忍得住。他把人抱进怀里,暗暗责怪自己说话太重,如今哭成这副样子,简直是给自己找罪受。怀里的小妻子不停的抽泣着,身子更是缠着,楚慎疼惜的亲了亲她的额头,音色温和道:“有什么梦,这么可怕?”

他也知道有时她半夜突然会惊醒,却不知她有这么大的压力。

姜月吸了吸鼻子,道:“我梦见衍之哥哥不喜欢我了,还以为我心里有别的男人。”她不知道为何会做那种梦,梦里楚慎直误会她和孟将军之间的关系。

“傻姑娘。”楚慎亲了亲她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