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 部分阅读(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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幼时玉雪可爱的小女娃,调皮又难伺候,常常弄得他束手无策,之后慢慢的长大,更是娇气得惹人疼惜。那时候他对她的态度还算温和,她也愿意同他亲近,抱着他的大腿口个“哥哥”亲昵的叫着,声音又甜又糯。等再大些,他便开始约束她,大抵就是因为如此,她才开始渐渐惧怕自己。

她生得娇,大部分却是环境使然,娘疼她,庄子里的下人亦是对她疼爱至极。她本就是个聪慧可人的姑娘,自然知道如何才能让更多的人喜欢她舍不得责备她。可这些小姑娘的手段,偏偏用在他的身上却是无效,不论是她如何可怜巴巴的看着自己,还是软声软语的低声抽泣,他也仍是板着张脸,直把她的眼泪也吓回去。

以前他待她苛刻,如今才开始对她稍微好些,他也没有想过这么短的时间她会有多喜欢他,毕竟长年累月的积累,她时半会儿也改变不了对自己的态度,心里头再怎么说也是会害怕的。

——可是眼下,她偏偏这般执著,硬要留在这个地方陪他受苦。

傻不傻?

自然是傻的。若是聪明些,大概是想着法子如何将他救出去,可是她养在深闺,哪里会懂这些?更是孤立无助,没有人脉。如今,她不过是用她自己的方式为他做些事情。

楚慎轻叹声,将手臂环住她的身子,低头嗅着她身上的味道。她还是那么的青涩,不久以后却要与他比肩,不得不去面对些从未接触过的事情。他倒是宁愿让她安逸的住在府中,永远保持这般单纯天真的心性。想起昨夜她独自人蜷在榻上,他看着也是心中不忍。只不过他性子寡淡,长久以来,心中牵挂着的,也不过二人,个是生他养他的母亲,二便是他看着长大的阿月,前者他敬爱,后者却是疼爱。

感受到楚慎的举止,姜月忍不住弯了弯唇,她亲昵的蹭了蹭他的心口,温顺的不得了。虽然刚才的那番话有些羞人,如今觉得耳根子也有些烫,可是这些却是她的心里话。她无能,如今能做的也只有这些。能这般贴身的照顾他,安安静静的陪着他,她头回觉得自己这么有用。

她知道,楚慎肯定会安然无恙的出去的。

“衍之哥哥,我帮你梳头吧。”姜月圆溜溜的小脑袋自楚慎的怀里抬起,冲着他眨了眨眼睛,纤长的眼睫扑闪扑闪的,秀气可人。

楚慎闻言,低低的“嗯”了声。

姜月见楚慎松了手,安静的端坐在旁的黄梨花木椅子上,她便拿起旁的木梳子,抬手替他理顺头发。

其实楚慎的头发很好,又黑又亮,只不过比她略粗些,味道亦是好闻。平素她的发髻都是碧玺梳的,碧玺的手巧,梳出来的发髻颇为精致,她虽然学过些,但总归不如碧玺梳得好。不过如楚慎这般最简单的男子发髻,却是难不倒她。

不过会儿,便梳得丝不苟。

戴发冠的时候,姜月看着手中的墨玉发冠,想起那日她被楚慎骂哭了,如今心道:的确是自己太有失妥当了。她将发冠替他戴上,仔细端详着镜中长眉入鬓眉眼如画的清俊男子,只觉得这世间再也寻不出比楚慎还要好看的男子。

若他的气质再温润些,恐怕更招姑娘家喜欢。

不过下刻姜月却是蹙了蹙眉,暗暗庆幸:幸亏楚慎性子寡淡。

寻常人家的少爷主子,身边有不少的丫鬟伺候着,若是楚慎是个温润君子,怕是抵挡不了他的魅力,做出些越距之事。她想着庄子里伺候楚慎的那两个叫丝清丝菏的丫鬟,她俩可是见到楚慎就怕得紧,更别提有那种心思了。

所以说,性子冷些,也是有好处的。姜月安慰自己。

楚慎不知姜月心里在想什么,只瞧着她会儿皱眉会儿弯唇,张精致的俏脸上,这副模样委实滑稽。似是想到了什么,楚慎启唇,音色清冷问道:“昨日你是怎么请的大夫?”

姜月愣了愣,如实道:“昨日我去找了那个守卫大哥,起初他不肯,后来我就威胁他——若是耽误了王爷的病情,他们是担待不起的。大抵是知道衍之哥哥你受皇上的器重,在这里住着也不过是时,怕得罪你,所以便去请了大夫。”

想起那个脸严肃的皇上,姜月便有些后怕。

“你也相信,只是时?”楚慎问道。

姜月眸色顿,小步挪到他的身侧,声音软糯道:“衍之哥哥你没有毒害太子,等这事儿查明了,自然是会让衍之哥哥回去的,所以”所以自然是时了。

“你难道没有想过,这事情或许就是我做的呢?”楚慎的音色低沉,像是说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

姜月听,双手下意识的紧紧攥着。她静静看着楚慎的侧脸,只觉得他生得光明磊落,自然不会做这种事情。可是她对于皇宫之事,也有所耳闻,若是这太子真的有什么闪失,楚慎无疑是最有利的。皇位谁人不想,她从来不了解楚慎这方面的事情,可若是楚慎真的有这么念头,倒也不是稀罕事。

毕竟这皇位,的确是诱人。

“你不会的。”姜月的声音很轻,却极为清晰,她似是自言自语又重复了遍,“我知道你不会的。”

她说完,却见楚慎抿着唇,没有再说什么。之后楚慎便也不提让她离开之事,姜月只觉得这下楚慎算是真的首肯了。她不是来胡闹的,更不是来这里玩的,眼下他看到了自己的决心和诚意,想来心里也有数了。至于太子被下毒这件事情,她不知道楚慎为何要这般问自己,可是她对楚慎有私心,自然第反应便是:不是他做的。

况且,楚慎不傻。

姜月摇了摇头,只觉得自己不应该想太多,之后却听到脚步声,想来是送早膳的。姜月放下手里的梳子,去了门外。

楚慎抬头,看着她娇小窈窕的背影,只觉得心里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她直都是娇养着的,没有见过人心丑陋。他是她身边的亲近之人,她自然是毫无保留的信任他。可是有些事情,从来都不分善恶,若是有朝日她看到了自己的那面,是会害怕,还会失望

早膳不过是简单的白粥和馒头,不过好在这馒头不似想象之中那般干巴巴硬邦邦的,反倒是香软可口,如今吃着倒也不错。姜月不禁弯唇笑了笑,心道:这般的日子,其实也不是很难捱。

可是接下来,她就遇到个比较苦恼的问题。

她贯喜洁,饶是当初在端王府当丫鬟的个月,也是每晚沐浴之后才上榻休息的。昨夜她照顾楚慎,身子乏累,便是简单洗漱番就上了榻,之后酣睡过去,转眼就是第二日了。

她已经两天没洗澡了。

姜月皱了皱眉头,咬了口手里的馒头,暗暗思考这个重要的问题。

用完早膳之后,姜月便去煎了药。虽说楚慎的身体贯硬朗强壮,明明昨日还是发烧昏睡的,过了夜便是精神奕奕了,可是,这药还是要喝的。姜月边煎着药,边将楚慎昨日换下的衣物洗干净,晾在了院子里。

今日的日头极好,如今洗了,怕是傍晚就干了。她见楚慎不过只带了几件简单的衣物,如今天气渐渐冷了起来,她就开始担心他没有御寒的衣裳了。

晾好衣服,姜月抬头瞧着树上红彤彤的枣子,顿觉嘴馋,有些跃跃欲试。可是昨日楚慎睡在榻上不知道,今日他醒着,若是被他瞧见了,只怕又会狠狠训斥顿。姜月犹豫了会儿,还是决定不去摘,老老实实的洗衣煎药,当个听话乖巧的小丫鬟。

姜月抬头看了眼树上的枣子,微微蹙眉,轻声叹了口气。

·

魏公公伺候景泰帝数十年,算是景泰帝身边的老人,如今看着景泰帝神色颇烦,心头亦是有些担忧。这端王之事,的确是棘手,可到底伤及太子殿下的身子,自然不能不了了之。

景泰帝对端王的重视,他向来都是看在眼里的。如今景泰帝能做到这种地步,也可以看出对这端王的宠爱超乎了个侄子的分量。若不是太子和群臣那边不好交代,景泰帝也不会将端王关进芜苑。

“皇上”魏公公凑到景泰帝的身侧,将手里的信笺和玉佩交给景泰帝。景泰帝看着手里的玉佩,面色怔,之后却是激动的拆开信笺,看完之后才道:“准备下,朕要出宫”

魏公公怔,之后迅速反应过来:“奴才遵命。”

·

景泰帝没有想到,有生之年还能见到她。

他看着恭敬跪在地上的女子,身穿件藏青色的斗篷,姣好的面容悉数被隐藏在斗篷的帽檐之下。他止不住心绪激动,欲走过去,可下刻却是稍稍隐忍,将拳头微微捏紧,对着身边的魏公公道:“你先下去吧。”

魏公公听言忙退下,目光不曾瞧眼地上跪着的这个女子,他心里明白,这个女子,不是他能看的,他只出了房间,将房门阖上。

时屋内只余下二人,景泰帝弯腰将地上的女子扶起,声音低沉微颤道:“玉瑢,朕”

“臣妾今日来找皇上,只为求事。”女子的声音低婉悦耳,听着像是个三十出头的美貌妇人。

景泰帝面色怔,之后却是苦笑道:“朕知道,若不是此事,你也不会来求朕。”她的性子,他是再了解不过了,瞧着温婉顺从,实则比谁都倔强。若不是因为这个,当初也不会发生那种事情。

“那皇上可应允?”

景泰帝沉思片刻,才道:“你知道的,你的要求,朕从来都不会拒绝何况你亲自来见朕。”紧接着又道,“只不过如今这事情处在风口浪尖,朕也要顾全大局,等事情平息了,朕定保证他毫发无损。”

“多谢皇上。”

“玉瑢,十年未见,让我看看你的脸”景泰帝伸手,欲去掀她的帽檐,可是这女子却是往后退了两步,低着头不曾说句话。

景泰帝缓缓收回手,无力的垂下,只无奈的轻叹声。

如今这般的局面,是他手造成的,怨不得谁,要怨也应是怨他。他欠她的太多,当初若不是因为这个皇位,如今她也不会这般冷淡的对待自己。或许他当个闲散王爷,娇妻在怀,生几个聪明伶俐的儿子,日子过得会比现在悠闲许多可这些到底不属于他。

“你放心吧,朕无论如何,都会护他周全。朕欠你的,便会悉数还给他。”景泰帝语气诚恳道。他向来都是高高在上的,还从未用这种语气同人说过话。

景泰帝看着面前的女子,只觉得又回到了当初。可是如今他已经老了,身子大不如前,眼下瞧着她的身形,只觉得与从前模样。当初那个惊艳了他年少时光的女子,是他这生最美的回忆,可最后,他却亲手把她推给了别人之后他心里却想着皇位美人两全,却是滑天下之大稽。

·

彼时太子楚修正在院中散步,今日难得觉得身子好了些,顿觉心情都好了几分。他的身侧是太子妃沈宝瑜,今日身金丝软烟罗襦裙,大抵是裙侧宽大,倒看不出微微隆起的小腹。

“殿下,今日这天气可真好。”沈宝瑜挽着身侧之人的手臂,只觉得没有刻如现在这般安静祥和。

院中的桂花开得极好,此刻浓郁的香气氤氲着,让人心旷神怡。

楚修的脸色有些苍白,薄唇更是有些发干,只不过他嘴角噙着笑意,顿显温柔,他侧过头看着手边的女子,道:“若是阿瑜喜欢,以后孤天天陪你出来走。”她怀着身子,御医说过应适当的走动,这样生出来的孩子才会更加健康。

沈宝瑜眉眼弯弯,白皙玉如的小脸洋溢着笑意,也没有推却,只盈盈笑:“殿下待我真好。”

楚修停下步子,修长的大手抚上她的脸,挑了挑眉,却双眸温和道:“这个意思是,孤以前待你不好?”

“妾身没有这个意思”沈宝瑜急急道。面对自己的夫君,这贯大气端庄的太子妃,只像是个情窦初开的小女人。

楚修却是忍不住笑。

她是个懂得满足的姑娘,他待她从来都算不上好。因为他的脾气不佳,起初对她极为苛刻,甚至有时会将些怒火发泄到她的身上。就连床笫之事,也没有丝的温情可言,可是她却从未觉得委屈,心念着自己,只担心他怒火伤身。眼下算是宠她些,可有些方面,到底还是亏欠了她。从前对她的不好,他是永远弥补不了的

他看着她微微泛红的脸,心里头有些痒痒的。这个娇羞的小女人,让他忍不住想亲近,他索性不管,只俯□子,去亲她的脸。

“殿下”沈宝瑜自然是不肯,将头偏向侧。这院子里头,若是被人瞧见了,只怕不成体统。

“孤就要。”楚修语气不满,眉眼却染着笑意,他像个淘气的孩子,迅速在她的脸上亲了口,完了还舔了舔唇。

沈宝瑜瞬时面颊通红,张小脸粉若桃花,却是忍不住伸手环上身前男子的窄腰,将身子偎在他的胸前。

她直觉得自己是幸福的,新婚之夜,她看到他面色冰冷,的确有些吓人。其实幼时她也见过几次,只不过那时她只知道这太子殿下自小病弱,性子暴躁,她远远瞧了几眼,心道:只不过是个羸弱俊秀的少年罢了。可是她没有想到的是,自己会成为太子妃,而这个羸弱俊秀的少年,便是她沈宝瑜的夫君。

自知道自己要嫁给他的那天起,她就告诉自己:以后太子殿下就是她的夫君,以夫为天,定要事事为他着想。

就算爹爹怨她无能,她也只能如此了。

起初她是的确刻意的温顺迎合,因不知他的秉性,事事小心翼翼的,之后却是忍不住心生爱慕,只觉得这个被病痛折磨的男子,是这般的惹人疼惜。他有着尊贵无双的身份,却活得比大多数人都辛苦。家中贫瘠尚且可以通过发愤图强过上安逸富足的日子,可他明明衣食无忧,养尊处优,却活得这么累。

他是皇上唯的儿子,亦是皇储,可皇上对这个儿子,看着极是疼爱,可她总觉得没有多少上心。她只忍不住庆幸,庆幸自己能陪在他的身边,与他起携手,然后生儿育女。

正当两人耳鬓厮磨之际,却见楚修身边的贴身内监高盛前来。楚修缓缓松手,苍白的俊脸上颇有些阴沉,沈宝瑜见着,不禁有些好笑,可知道高盛有要事,她便打算回避下。

“不用,站在孤身边不说话就是了。”楚修握住她的手,没让她走开。

沈宝瑜抬眼去看他,以前这种情况,她每每都是不动声色的回避。这无关信任的问题,只不过男人的事情,她从来都不会过问,可如今她的举动,的确让自己心中喜悦。

听了高盛的禀告,楚修的脸上早就没有方才的脉脉温情,只双眸阴鸷,语气冷冷道:“这个时候,孤这父皇出宫,究竟是意欲何为?”

沈宝瑜沉默不语,只下意识的将身侧之人的手握紧了几分。

·

芜苑这边却仍是安静清冷。入了夜,正是皓月当空,月影横斜。外头更是凉风阵阵,吹得四周的树木簌簌作响,

用了晚膳之后,姜月便去院子里打水。进来的时候,姜月看着桌子上大堆红彤彤的枣子,顿时面露惊喜。她快步走了过去,拿起了颗。这枣子是谁摘的,自然是不用说的。姜月拿着这枣子去院子里洗干净,然后见楚慎还在百万\小!说,便过去与他起分享。

原以为楚慎是不会吃的,可这会儿倒是很给面子的拿了颗。姜月弯了弯唇,觉得心情十分不错。

芜苑安静,晚上洗漱完了之后,两人便各自上了榻。姜月见楚慎屋子里的灯暗了,便又等了约莫刻多钟,然后轻手轻脚的起身,将床头准备好的衣物抱在怀里,偷偷下了榻。

她能忍受芜苑这清苦的环境,却不能忍受洗完不洗澡。好在今日她闲来无事在这芜苑走了圈,发现西北角那假山处有方温泉,热气氤氲的,看着她心情下子激动了起来。

这温泉之水最适合沐浴,对皮肤尤为好,她向爱美,更是跃跃欲试——可光天化日却是不妥当。

她白日不好去沐浴,如今趁着天黑,自然是最好不过了。

白天走了好几回,如今倒是走得顺利。姜月瞧着眼前这汪温泉,便将衣物放在旁的大石头上,然后弯腰腰掬了捧水。她环视四周,皆是安安静静的,便是松了口气,只不过这黑漆漆的,有些吓人,她的胆子素来不大,如今大晚上的出来,已经有些害怕了。

姜月正抓紧时间解自己的衣带,可就在这时,却听见身后阵脚步声。这会儿她的衣带刚解开,双小手微微颤了颤,屏息细听了会儿,而后缓缓转身木讷的看着身后的男子。

“衍之哥哥?!”

楚慎看着面前的小姑娘,立刻知道她要做什么。方才用晚膳的时候他就觉得她心里有事,后来睡下,又听见她偷偷摸摸出去,便不放心跟了出来。如今看着眼前的这汪温泉,便顿时明了了。

也对,她向都喜欢把自己洗得香喷喷的,到了这芜苑,难怪有些受不了。

如今她的衣带解开,虽然手攥着,还是露出大片雪白的肌肤。他眸色深,下意识的侧过头不去看,语气平静道:“你洗吧,我替你看着。”说着,他便转身,大步朝着那假山处走去。

姜月愣,这才明白他心里想的是什么。

这芜苑虽然没什么人,可到底还有些守卫。她是个姑娘家,这般脱了衣裳在这里沐浴,若是姜月顿时打了个哆嗦,心道:幸亏他来了。

若真当发生那事儿,就算她没有被轻薄,被人看了身子,以后也不能嫁给楚慎了。堂堂端王妃,又怎么能这般轻易被人看了去?

姜月见楚慎高大的身子隐在假山后面,嘴角微微翘了翘,只觉得这世上再也没有比他更加正人君子的男子了。他虽然面上不说,可却是心细如尘,见她来此沐浴,也没有训斥什么,反倒替她守着。

姜月顿时心头愉悦,踏实的不得了。她利索的将身上的衣裳脱掉,然后小心翼翼的走下温泉。热气氤氲,这温泉之水格外的舒服,姜月将身子泡在里面,只觉得整个人都放松了。

好舒服啊。

楚慎静静站在假山后,凉风拂过,衣袂被吹得猎猎作响。他抬头看着空中皎洁的圆月,这月色清冷,照得此处朦朦胧胧,亮亮堂堂的。他的身后是阵阵水声,明明是悦耳的,却听得他越来越烦。

心里像是有什么东西,正在蠢蠢欲动。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大宝现在纠结的个问题是——偷看还是不偷看?

等等这么正经严肃的大宝怎么可能做出偷看小阿月洗澡这种无耻行为捏?咳咳←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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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三章 亲亲

——

姜月尤爱沐浴,最喜欢在浴桶里泡上许久。如此,每每出来的时候,皆是肌肤粉嫩,隐隐泛着层浅浅的粉色,而且整个人都是身心舒畅的。可如今楚慎亲自替她守着,她不好意思洗太久,只粗粗洗了约莫刻钟,便恋恋不舍的从温泉中走了上来。

虽然这周围有假山遮掩着,可毕竟是秋日,如今夜风阵阵,吹在身上凉飕飕的。姜月觉得身上都冷得起了小疙瘩,遂赶紧换上干净的衣裳。整理好衣裳之后,姜月的目光才朝着楚慎站着的方向看去,心头开始暗暗烦恼起来:难不成以后她沐浴,都要让楚慎跟来?

姜月眨了眨眼睛。让堂堂大曜的王爷替她做这些事情,她都觉得有些不大好意思。姜月将衣裳裹紧些,然后小步朝着假山处走了过去。

察觉到身后的动静,楚慎才转过了身子。

他瞧见面前的小姑娘头乌发披散在脑后,正抬头看着自己,大抵是没有擦干,如今长发还有些湿湿的。张精致的小脸却是有些红润,两颊更是粉粉嫩嫩的,艳若桃李。楚慎看了眼,便将身上的外袍脱了下来,替她裹得严严实实的。

“走吧。”

她的确有些冷,可如今披着他的外袍,只觉得鼻间都是他身上的味道。男人的味道不似姑娘家,如今闻着却也是舒适。姜月见他阔步走在前面,月色朦胧,淡淡的月光镀在他的身上,衣袂翩然间,只觉得这个男人要乘风归去般。

他生得高大俊美,总让她觉得特别的踏实,遂情不自禁对他生出依赖。

她弯了弯唇,用力将外袍裹紧些,然后小跑着跟了上去。走到楚慎身侧的时候,姜月才重重的喘了几口气。晚上冷,她可以看到自己呼出的热气,像是层薄薄的白雾。

姜月抬眼小心翼翼的瞧着身侧的男子,只觉得心跳陡然加快了起来,之后犹豫许久,才鼓起勇气,伸手抓住了他的袍袖角。

楚慎果然停了下来,侧过脸看着她。双漆黑狭长的凤目光泽潋滟,却是没有任何的柔情,平静淡然。

姜月的手稍稍攥了攥,红着张俏脸,支支吾吾小声道:“有点黑。”说完这话,姜月有些心虚。虽然是晚上,不过如今这皓月当空的,照得此处亮堂堂的,点儿都不黑。

可是她总觉得楚慎的心思太难捉摸,有时候她可以清楚的感觉到他对自己的疼爱,就如方才,见自己冷了,便脱了外袍替她披上。如今体贴的举止,让她暖心不已。可是大部分却是面色冷清的,明明是张极为俊美的脸,却是老气横秋,满脸的严肃正经,丝笑意都没有。她比较喜欢温柔些的男子,可是眼下经历了这些,她早就认定了——以后只能嫁给楚慎了。如此,她能做的便是多靠近些。

至少等以后嫁给他的时候,不会觉得别扭。

可是

姜月察觉到楚慎将被她握着的衣袖扯了出来,时脸上火辣辣的,正心里失落着。

但下瞬,便见他反握住她的手,宽厚的大掌将她的手纳入掌心,牵着她往前走。姜月愣了片刻,双足好似不由她控制般,只缓缓跟在他的身后,步又步。她回过神来,才忍不住窃喜抬头去看他的侧脸,心里好像有什么东西,满满的,正点点的溢出来。

男子的身体比女子炙热许多,同楚慎接触过的这几次,她更是明白了这个。就如此刻,他的掌心微烫,让她忍不住想多靠近些。

静静走了路,直到进了屋子,楚慎也没有放开她的意思,而是拉着她进了自己的房间。姜月只觉得今日已经太晚了,她不好这般待在他的房间里。姜月刚要说话,便见楚慎从旁拿过块干净的巾子,然后将其覆在了她的头发上。

方才沐浴的时候,她也顺道洗了头发,虽然擦过了,却也只是半干。

姜月眼睫颤了颤,不由自主的去看他的脸。见他神情淡然的替自己擦着头发,与平素做正经事时的模样相差无几。她不得不承认——她喜欢看他认真的样子。那次他让自己留在书房陪他起百万\小!说,那《史记》她的确津津有味的看了大半,可有时抬眼看见他的脸,更是会觉得心情舒畅,然后忍不住偷偷多看几眼。

这大抵就是绿珠经常在她耳边念叨的“秀色可餐”吧。

姜月安静的坐在榻边,任由他替自己擦着头发,心情好得不得了。只觉得楚慎也没有像她之前想的那么难相处。

等头发擦得差不多了,楚慎才将巾子放到旁。可低头去看她的时候,却见她低垂着眼睫,早就睡着了。他瞧着她的身子顺势朝着自己靠了过来,正好抵在他的胸前。他伸出手轻轻环着她的肩膀,防止她摔倒。

她就在自己的怀里,小小的个,气息匀称,睡得香甜。楚慎瞧了许久,双眸忍不住泛起几抹柔情,才忍不住伸手抚上她的脸。入手的肌肤细腻温滑,她的身上自有股清香,扰得人气息紊乱,无法冷静。

她的眉眼乌浓,却是精致无暇,饶是不施粉黛,也似是上了妆般的柔媚惑人。还有两个月才到十四,却已出落成这副模样,他抚着她的脸,只觉得自己再也找不回当初那副沉稳平静的心境。

想起刚才的画面,他直道自己的心思龌|龊,可到底是抵不住心里的诱|惑。她以后会是他的,如今也不过是楚慎皱了皱眉头,只觉得是在给自己的无耻找借口,可是心里却是矛盾极了,他不曾后悔,只是心有歉疚。

她是这么的信任自己,他却再也无法只把她当成个孩子。

·

许是昨夜洗了澡,姜月这觉睡得格外的舒服。翌日醒来,亦是感觉精神奕奕,浑身舒畅。也对,那温泉之水本就对身子极好。

姜月撩了撩唇,穿好衣裳下了榻,才轻手轻脚去楚慎的房间看了看。

那被褥处隆起,见被中之人朝里侧睡着,想来楚慎还未醒。

姜月又重新回自己的屋子,坐到妆奁前,拿起木梳子替自己梳了梳头发。她的头发很长,披散着差不多到臀|部以下,而且发质墨黑柔细,顺滑极了。

这大多归功于老王妃,虽然她也是爱美的,可年纪小的时候还没想到这层,只不过老王妃却是自小将她娇养着,无论是身上抹的,还是头上擦的,用得都是顶顶好的。不然的话,如今她也不会有这身细腻的肌肤和这头乌黑的长发,。

丫鬟的双丫髻颇为简单,只不过头上没有发饰,让贯爱美的姜月有些遗憾。她来得匆忙,只收拾了最简单的衣物,而且她是来这里照顾楚慎的,自然没有闲情逸致精心梳妆打扮的。

瞧着脸上更是素面朝天,连丁点香粉都没有涂。姜月想到了什么,去柜子里翻自己的包袱,待看到个精致的小盒子的时候,才忍不住弯唇,暗道:碧玺果真了解她,竟偷偷给她塞了盒口脂。

姜月拿着小盒子,坐在妆奁前抹了层口脂,算是过了上妆的瘾。她看着镜中的自己,顿时满意了几分,可是姜月眨了眨眼睛,细长的柳眉微微蹙着,疑惑的朝着镜子靠近了些,而后伸手将自己的衣领拉下了点。

那原是白皙如玉的颈间,竟有个红红的印子。

她的皮肤嫩,但凡用力些,便会留下痕迹,如今这红印子,怕是这里的虫子咬的吧。这里地处潮湿,有小虫子什么的再正常不过了。可想到自己晚上睡觉的时候有虫子爬来爬去,只觉得浑身发麻了起来。姜月皱眉烦恼了起来,忙去榻上将被褥抱了出来,晾在了院中的竹竿上。

忙完这些之后,姜月才去楚慎的房间伺候他穿衣洗漱。她进去的时候,楚慎已经穿好了衣裳,正坐在榻沿穿长靴。姜月过去,发现床榻上的床单皱成团,正搁在床尾处。

大抵是察觉了姜月的眼神,楚慎轻咳声,不急不缓道:“喝水的时候不小心弄湿了。”

“哦。”姜月愣愣的点了点头,心里却是愈发的纳闷起来,暗道:楚慎怎么会在榻上喝水呢?而且又怎么会这般不小心弄湿了?

“我看今日这天气也不错,待会儿去洗洗,傍晚就干了。”姜月也不多想,眨眼道。

楚慎见此,亦是点了点头,只是双眸略微闪烁,不敢直视姜月的眼睛。

替楚慎拾掇好之后,姜月便捧着床单还有些换下的衣物去院子里洗。虽说是洗衣裳,可洗到楚慎的亵裤之时,她还是忍不住脸红,之后便是低头傻笑。

今日的日头的确好,姜月将洗好的衣裳晾好,心情好了几分,可就在这时,耳畔便听见阵脚步声,由远至近的。她疑惑的转过头去看,见不远处有个高大颀长的男子正朝着院子走来。他的身侧还跟着个人,大抵是侍从之类的。

这芜苑的守卫她也是见过的,而如今这人,装束与那些守卫完全不样。她停了手里的动作,走上前去看。

姜月这才瞧清楚,那男子生得副好容貌,可皮肤却太过于白皙,看着有些羸弱。双眸子原是好看,如今却略显浑浊,眼下都有淡淡的青黛之色。姜月看他的衣着,袭墨色锦袍,精致华丽,气度又是不凡,看便不是普通人。她想:楚慎是王爷,难不成此人是楚慎认识的人?

楚修也注意到了面前的这个美貌丫鬟,心道:还说楚慎不近女色,如今被监|禁至此,不也没有忘记软玉温香?平素装什么正人君子,到头来还不是如普通男子样。

高盛见眼前这丫鬟不知趣,见到太子殿下都不行礼,刚想训斥,却见太子挥了挥手。他便闭上嘴,缄默不语站在侧。

“楚慎呢?”楚修眯了眯眼,似是随意的问道。

姜月看着眼前的男子,只觉得他看着有些熟悉,之后才觉得此人的眉宇间与楚慎有些相像。特别如现在,神情淡淡的,愈发是相似极了。

“王爷正在屋里休息。”姜月如实回答道。

这小丫鬟不但长得美貌,声音亦是好听,楚修暗想这楚慎真懂得享受。如此娇|嫩的小姑娘,这里头的滋味定是说不出的销|魂。只不过自从他对阿瑜上心之后,便极少去别的妾室那里。男子三妻四妾自然是正常,他亦是想开枝散叶,自然是要雨露均沾。可令他真心疼爱的,也不过只有阿瑜人。

可男子哪有不好美色的,楚修看着眼前的丫鬟美貌绝色,便以为她是楚慎的新宠。

不过楚修想起那次宣宁寿宴,楚慎带了个尚未及笄的美貌姑娘前去,而且据说举止亲昵,如此想来,便是眼前这个无疑了。

楚修勾了勾唇,心里有了个主意。他对楚慎恨之入骨,楚慎夺了自己的东西,那么他拿走他在意的,是最公平不过了。

他伸手捏住身前小姑娘的下巴,沉声道:“我这堂弟的口味,还真是挑剔。”这小姑娘虽然青涩,可过不了多久,等全都长开了,定是个勾人的尤物。

姜月没想到这人会这般的无礼,男子的力气本就是大,这般捏着更是下巴发疼,她挣脱之后连连退了几步,却被他用力的捏住手臂,见他薄唇轻启道:“贱婢,敢反抗孤?”

这个称呼顿时惹恼了她。

可从此人的言语和对楚慎的称呼中,姜月便以知道他是大曜的太子楚修。听闻楚修病弱,如今瞧着此言不虚,可再如何的病弱,也是个男子,力气自然是大她许多。她有意挣脱,可又怕惹恼了他给楚慎带来麻烦,正当她斟酌之际,便感受到另只手臂被用力捏着,身子也朝着那边靠了过去。

整个身子被护在怀里,姜月闻到这熟悉的气息,才忍不住抬头去看他。她见楚慎下巴绷得紧紧的,双狭眸看着面前的太子,言辞淡淡道:“太子殿下。”

楚慎比楚修略高些,可两人都是高大俊美的男子,只是相比之下,楚修更加白皙些,像个文弱的书生,只不过这身的气度却让人瘆得慌。姜月暗想:楚慎虽然气质清冷,可这太子,却更吓人。

楚修弯唇笑了笑,音色清冽道:“看来你在这里住的不错。”

“有劳太子殿下挂心了。”楚慎面色不改,言语淡淡。

楚修眉梢染着冰霜之色,广袖之下的手用力的攥紧,青筋突起。

他最看不惯楚慎这副样子,明明身份比他低等,却似高高在上般。可偏偏父皇对他重视,什么事情都纵容他,如今他差点丧命,父皇都不愿处决了他,反倒是将他关在此处。他知道楚慎关不了多久,那件事情虽然有证据,可到底不能令人信服,父皇更不会这么容易就要了他的命,到了最后,妥协的定是自己。

当真是好笑,亲生的儿子,却比不过这个侄子。

想起昨日之事,他这二十几年的郁结才明朗了几分,可是他总觉得,事情远远没有这么简单。

来着不善,楚慎伸手揉了揉怀里小姑娘的脑袋,声音温和道:“去屋子里待会儿。”

这是让她避开的意思。

姜月想了想,最后还是点了点头,缓步回了屋子。

太子和楚慎素来不合,这件事情她也是有所耳闻的。如今看着太子神色语气,总觉得这哪里是单单不合,简直是对楚慎充满了敌意。皇家的事情本来就是复杂,她心思简单,只道是皇上对楚慎太好,惹得这太子殿下心里不舒坦了。

姜月静静的坐在屋子里,略微抬头,便可从窗户看到院中交谈的二人。她只能看到太子的脸,而楚慎,却是背对着自己的。两人约莫谈了刻钟,最后太子猛烈的咳了起来,张俊脸涨得通红,之后才拂袖走出了院子。

姜月心中极为担心,只见楚慎缓缓转过头,恰好对上自己的双眸。

楚慎阔步进屋,脸上没什么表情。她看不出他是不是生气了,只觉得他的心思藏得太深,让人捉摸不透。她站了起来,走到楚慎的面前,仰头低声道:“衍之哥哥,那太子殿下”

楚慎这才瞧见她下巴处的指印,顿时双眸寒冷了几分。他伸手将她揽进怀里,动作霸道又充满保护欲。姜月不敢动,也不敢说话,双手低低的垂着,下意识的攥住他的袍袖。

怎么突然又抱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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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修回了东宫,只觉得越想越气。张清俊的脸上满是怒火。沈宝瑜见楚修进来,便立刻起身行礼,楚修把抓住她的小手,往自己的身边带。

“殿下?”沈宝瑜不解,抬头瞧着他。

内殿的宮婢识趣的齐齐退下,只余下殿中二人。沈宝瑜知道今日太子出了宫,可具体什么事情,她也没有多问。男人的事情,她不会去多管,她只管好好打理这东宫后院,当好他的太子妃。

软玉温香在怀,楚修的脸色才好了些,他拥着怀里的女子,低声道:“孤方才去见了楚慎。”

这么听,沈宝瑜却是愣了会儿。她抬头看着楚修的脸色,暗道:怪不得这般的不悦。

“阿瑜,你说我是不是不如楚慎?”楚修问道。

“殿下怎么会这么说,在妾身的眼里,殿下直都是最好的。”这是她的心里话。沈宝瑜环上他的窄腰,太子的身子瘦弱,这腰也是极细。

楚修听言,眸色温和了些,喃喃道:“你都说了,是你的眼里。可是父皇却不是”他的语气低低的,继续说着,“孤还记得,幼时宫中没有同龄的皇子,父皇就经常让楚慎进宫,同孤做伴。我们同百万\小!说习字,可是父皇从来都不会夸孤,反倒是夸赞楚慎小小年纪写得手好字。孤很生气,心中自然是不服气,便没日没夜的勤奋习字。可是孤的身子弱,没几日就又大病了场,后来父皇知道了,便狠狠训斥了孤。”

沈宝瑜听着有些心疼,柔声安抚道:“那是因为皇帝担心殿下的身子,爱之深责之切”

“不是的。”楚修的手拥紧了些,最后才无奈叹息道,“以前孤直以为是自己不如他,如今终于知道,其实还有另层原因。”

沈宝瑜不知道楚修说得“另层”原因是什么,只是心头有种不好的预感。

“阿瑜,你可知道,昨晚父皇出宫去见了何人?”楚修的嘴角噙着笑意,可双眸子却充满了寒霜。

未等沈宝瑜开口说话,楚修?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