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6章 对影成双副本乱炖(17)(1/1)

一切发生的太快, 根本来不及躲!

完了!

她本能地闭上眼, 阖眼的瞬间, 依稀恍到一道黑影,随即便是一声极近的惨叫!

她不确定是不是听错了, 四围喊杀震天,瞬间便淹没了一切。

有人拽着她往边缘跑,热浪滚滚扑来,手中的长|枪似乎都在发烫。

风声呼啸, 焚燃的林木不时断落,到处都是喊杀声,擂鼓声,飞灰乱舞眯人眼, 火焚之药浸透层层防护,情绪越发难以自控。

余小晚被拽着跑,踉踉跄跄,几次都险些跌到。

“钰儿!慢点儿!”

“什——么——”身后传来声嘶力竭的嚎问。

朱钰在身后?那拽她的是谁?

离山越近,飞灰越多,高热熏得人睁不开眼,她抬臂遮着,勉强张开眼。

一个身形健硕的朱兵拽着她正跑, 手中长剑左抡右砍, 硬生生杀出一条血路!

朱钰勉强跟在她身后, 同样也是剑, 胡乱挥着, 周围苍朱混杂,早已战在一处,不必分辨兵服,单看脸上有没有捂布巾便能辨出敌我。

苍军以绝对压倒式上风越战越勇,朱兵节节败退,不断有人情绪失控弃械投降,大将与刘校尉骑着高头大马混在人群中,眼看要败,振臂一挥,鸣金收兵!

朱兵潮水般向后撤去,那小兵却还拽着她拼命杀着血路。

朱钰追得气喘吁吁,扯着嗓子喊着:“撤!撤兵了!快回来!”

余小晚也拼命抽着胳膊想抽回来,可那人拽得死紧,根本抽不回来!

“撤兵了!你这么冲会死的!”

那人回头,方正的脸上溅满鲜血,一言不发,指了一下不远处山坳。

山坳低洼,草皮早已焚完,黒污污一片,山坳两侧依然火海,可山坳却因少了焚燃之物熄了火,看样子能从中穿过,虽不知会穿到哪里,可总好过回城等死。

余小晚明白了那人意图,却不明白他为何要拽着她跑?

“你是何人?为何救我?”

那人已顾不得答,越靠近山坳,苍军越多,他左砍右杀,长剑上的血根本来不及流干又再度沾染,满地猩红铺了一路。

余小晚渐渐说不出话来,跑得太快,气喘如牛,胎儿不安的不停弹踢,腹中隐隐坠痛。

趁着兵荒马乱,他们瞬间钻进山坳,山坳两侧都是火,蒸笼一般,可还能忍受,只是那火焚之药越发浓郁了许多,她丢下长|枪,抬臂挡着鼻子,可依然挡不住昏昏沉沉。

遮了这么多层尚且如此,朱钰那孩子如何了?

迷蒙之间,她竟还记得回头张望了一眼。

空的!

没人?!

朱钰呢?

“等等!丢了,人丢了!钰儿丢了!”

小兵回头,满脸是血,气喘吁吁,却目光坚毅,丝毫不让人觉得狼狈。

只一眼,小兵转头拽着她继续逃,她如何肯再走。

朱钰丢了意味着什么?没有人比她更清楚!

刀剑无眼,一旦他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整个次元世界就会崩塌!

他不能有事,绝对不能!

她拼命挣扎,想甩开那人,却根本甩不开。

“你放开我!他不能死!死了就全完了,真的全完了!你放开我!”

那人没放开,却顿住了脚。

回身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她身后遥远的拗口,拗口内空无一人,拗口外,腥风血雨。

“他,重要?”

“是,很重要!不能死!绝对不能!”

那人微微蹙眉,平凡无奇的脸明明从未见过,却透着说不出的熟悉。

只迟疑了瞬息,他拽过她推向远处,“你,跑!”

她突然心头一跳,“你难道是……”

不等她问完,那人已拎着长剑飞快奔向拗口。

她怔怔地望着他的背影,热浪扭曲了气流,连他的背影都扭曲了。

是留下等?还是如他所说,继续往前跑?

不过歇了这么片刻,狂奔的后遗症便出来了,两腿发抖,身子软的只想瘫坐地上。

还是跑吧,她身子笨重,留着等反倒是拖累,待寻个安全之处,离魂寻一寻耶律越,引着他来寻她更为安全。

打定主意,她脱掉笨重的盔甲,身子轻巧了许多,转身托着肚子,迈步朝着未知的前方逃去。

……

水……

渴……

喉咙火辣辣的疼……

浑身都疼。

勉强挑开眼缝,眼前红艳艳一片,烈火还在焚燃,身下却是漆黑一片,焚草燥土,还带着余温。

这是哪儿?

脑中浆糊一般,迟钝又模糊。

她记得,她从战场上逃进山坳,拼命跑拼命跑,然后……

不记得了。

挣扎着撑身坐起,腹中坠痛难忍,犹豫了下,用了颗之前存储的心凝形释,总算好受了许多。

可疼痛屏蔽掉了,口渴却屏蔽不掉,依然干渴难耐,她却顾不得这些,赶紧翻了翻任务栏。

莫非的sss任务还好端端挂着,显示进行中。

还活着,那就好……

这世界尚未崩塌,想来朱钰也是安然无恙。

她总算稍稍松了口气。

摸了摸已安静下来的肚子,当务之急是先寻些水喝,烈火炙烤了这么久,身子脱水严重,怕对孩子不好。

荒野寻水源,原本是不易的,奈何这里大树小树草皮灌木全都烧毁,一望数里,倒是让她看到远处依稀有波光闪动。

都说望山跑断腿,望水她一样跑断。

费尽千辛跑到那水潭边,已过去一个多时辰,水中浮尸遍野,自然不是人,都是动物,兔子狐狸野獾……都有,大抵是被火逼到此处,没烧死,倒淹死了。

这还如何喝得下嘴?

可不喝,只怕根本撑不住。

她这是开着心凝形释的金手指,不然根本走不到这里。

她摸了摸肚子,一咬牙,管它三七二十一,捧着便是一通灌。

冰冷苦涩的潭水刮过刺痛的喉咙,本该是难以下咽,可她却觉得甘甜如蜜,果真是缺水至极。

喝饱喝足歪在潭边,胃隐约有些不适,可还能忍受。

远处火光依然映天,映得四围亮堂堂一片,夜空不见繁星,乌沉沉的,也不知是火光太盛遁了星月,亦或是本就阴夜云遮。

她巡视了一圈,荒郊野外,远处火尚未熄,暂时不会有猛禽过来,这才放心的调出仅存的几枚离魂,点了一枚。

呼!

身轻如云,瞬间悬浮在半空,扛着肚子笨重了许久的她,顾不得感受着片刻的舒坦,朝着不远处的山坳直飞了过去。

山坳之中,零星散着几具死尸,看兵服,都是朱兵,死状凄惨。

她突然一阵心悸,竟有些不敢继续往前,可她终究还是飞了过去。

一出拗口,满目猩红,浮尸遍野,空气弥漫着呛人的血腥气混杂着草木焚燃的味道。

不远处的九斗关,早已不复今晨的模样,只剩煅烧过的残垣断壁,一片苍凉。

呼啦啦——

唯一还算完整的城门洞上,歪倒的残旗迎风猎猎,猩红的“朱”字若隐若现,星点着火点迸溅过的黑洞,残破不堪。

飞过层叠的浮尸,穿过残破的关墙,说不出心里什么滋味。

这不是电影,不是电视剧,也不是小说中三言两语的描述,而是实实在在呈现在她面前的尸山尸海!赤|裸裸的死亡!

什么叫做“死亡的气息”,她想她已懂了。

心隐隐的抽痛着,不敢相信,也难以相信,这些都是耶律越造成的,那个小小年纪便兼爱天下悲悯苍生的耶律越造成的。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

灵体没有眼泪,不然的话,她怕是早已泪流满面。

千万孤魂,血染黄土,秃鹫在半空徘徊,声声鸣叫,哀鸿遍野。

这是不亲见,绝无法体会的悲怆。

一路飞往九斗城,远远便见城头战旗猎猎,斗大的“苍”字,清晰入眼。

城中,苍军驱赶着留守妇孺,通通赶去城门口,到处都是哭声吆喝声。

“无论男女老幼,通通西城门集合,只是训话,不杀百姓!来了便有命在,不来,哼!格杀勿论!”

余小晚四处寻了一圈,不在大将府,不在校尉府,也不在县衙,演武场只有战俘与兵将,他会在哪儿?

眼看离魂时间越来越少,她正焦急之际,却见一道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

浓眉长脸,身形伟岸,腰间佩剑还沾着血迹。

赵元!

找到他就等于找到了耶律越!

她跟着他一路去了县衙,方才她来过的,并没有耶律越的影子。

可如今也没别的法子,只能继续跟着赵元。

赵元并未进大堂,左拐右拐,竟去了牢房!

心里莫名咯噔了一下,牢房潮湿的霉味混着浓郁的血腥气,比之旷野散开的血腥味更浓郁了几分,呛得她说不出的难受。

推开沉重的铁门,这种非栅栏式铁门,通常都是刑房。

果不其然,一入牢房,便见两个彪形大汉正在轮流鞭打吊着的俘虏。

不只一名俘虏,一左一右两人。

一个身形瘦弱,一个精壮健硕。

瘦弱的已昏死过去,垂着头,看不清眉眼,精壮的虽也垂着头,可露出的半张脸上,那自耳根到嘴角的狰狞疤痕,清晰入眼!

莫非!

她刚想飞过去,光影一晃,挂在墙上的火把窜跳了一下,赵元绕过方柱,冲着柱后抱拳禀报。

“爷,人都已赶到了城门口。”

柱子遮挡了那人面容,只能看到他一身银两铠甲,端坐太师椅,正漫不经心地把捏着一张薄如蝉翼的面具。

他并未言语,只微一摆手,一旁立着的小兵立时喝道:“停刑!”

啪啪的鞭声立时止住,刑吏抱拳站在一旁,规规矩矩,头都不敢抬。

将手中面具扔下,那人终于站起身来,铠甲恍过一抹银光,人已绕过柱子。

作者有话要说:

emmmm……

差一点没写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