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8章 魔教教主的小逃妻(59)(1/1)

噗!

锋利的刀刃带着残血, 猛地扎进玄睦后背!

玄睦闷哼一声痛醒, 颤了颤长睫, 勉强张开眼,视线在面无表情的耶律越身上转了一圈, 落在了眼前的一片虚无。

血眸晕着迷蒙的薄光,目不转睛地望着她,像是真能看到一般。

“傻……蛇……”

噗!

刀刃陡然拔除, 连带着他整个身子痉挛了一瞬间。

猩红的鲜血自唇角涌出, 他却浑不在意,依然固执地探手向她摸来,唇角依稀挂着一抹笑意。

“别……哭……”

噗!

白光恍过, 刀刃陡然扎入他的手背,狠狠楔入地底, 鲜血迸溅过她虚无的身形,模糊了她的视线。

别哭?

她摸了摸自己的脸。

还说她是傻蛇, 他才是傻的吧?

她是灵体, 根本流不出……眼泪……

玄睦已疼晕过去,鲜血染不红漆黑的泥地,也染不红他本就绯烈的红衣, 却染红了她的眼。

所有的一切仿佛都赤红一片,她望了一眼手背插刃后背不断涌血的玄睦, 没有抱他, 脑中嗡嗡作响, 昏昏沉沉抬起头, 望向身后单膝跪地依然死死按着匕首的耶律越。

耶律越面无表情,淡色眼瞳映着满目赤红,载着深沉的恨意。

难以言喻的心痛仿佛瞬间消失了,原来真正的心痛是这种感觉,痛到极致反而麻痹,麻痹到没有一丝的感觉。

晨之啊……

你究竟是恨他?还是恨我?

其实你最想一刀捅死的人,是我吧?

她目不转睛地注视着他,耳旁回荡着他沉重的呼吸声,还有身后血液涌出的细微流动声。

【别杀他……你答应过我的……】

明知他看不见也听不到,她却似乎傻掉一般,盯着他的眸子,搂住了他紧按匕柄的手臂。

【求求你……别杀他……】

【晨之……求求你……】

啾咪——啾咪——

好累!好气!不让小呼呼落,小呼呼还不落了呢!

小呼呼终于飞累了,无论如何也落不到娘亲肩头,它只得退而求其次,落在了爹爹肩头。

啾咪——啾咪——

爹爹爹爹,娘亲为何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样子?你在欺负娘亲吗?

载满恨意的眸子终于有了一丝反应,耶律越微微转眸,睨了一眼左肩的小呼呼,手腕陡然一转,猛地拔出了短匕。

“你伤心了。”

嘶哑的嗓音还带着之前被掐伤的痕迹,耶律越拎着那匕首,低喘了口气,这一番刺杀,撕裂了他胸前的伤口,皮开肉绽,白骨森森,甚是骇人。

“我险些被去手剁脚,剜眼割舌,你都能无动于衷,却为他伤心了,呵呵……”

他的笑声依然云淡风轻,可那阴鸷的视线却让余小晚一阵毛骨悚然!

“该让他如何死,才能解我心头之恨呢?”

什么?!

【不要晨之!不要……】

眼前陡然一黑。

离魂时间到了……

耶律越睨了一眼突然毫无知觉的手臂,琥珀色的眸子四下张望了一圈,沉默了片刻,抬手拍了拍小呼呼毛茸茸的小脑袋。

“去,找你娘亲。”

小呼呼迷迷糊糊张开眼,虽然不满刚睡着就被爹爹吵醒,却还是乖乖地起身飞了一圈,很快又再度落回他的肩头。

“走了……”

耶律越垂下眸子,绷得笔直的身形突然摇晃了一下,像是撑了许久再也撑不下去,歪倒在地虚弱地喘着气,半天都没能再爬起来。

“去,寻赵元。”

他瘫躺在地,勉强抬手推了推小呼呼,小呼呼无奈地抖了抖小翅膀,啾咪啾咪叫了两声。

讨厌讨厌!小呼呼好困的说!爹爹讨厌鬼!

不满地踩了踩脚下单薄的布料,小呼呼一展双翅,扑棱扑棱地飞上屋顶,顺着屋角的透气孔一路蹦蹦跳跳飞了出去。

那土肥圆的身形,当真是再肥一圈就要被挡在那气孔之外展不开翅膀。

耶律越又躺了许久,这才勉强撑身坐起,不过一个简单的起身动作,却仿佛费尽了他所有的力气,稍微一动便疼得他满头冷汗。

他又喘了好一会儿,这才抓起短匕,照着重伤不醒的玄睦……挥刀而去……

……

唔……

痛……

头痛欲裂,每次离魂醒来都要痛到怀疑人生。

她迷迷糊糊的赶紧先兑换了心凝形释用了,瞬间神清气爽。

总算好受了。

对了,玄睦!

她陡然张开眼!

熟悉的大红床幔,熟悉的木榻小屋,屋外幽篁瑟瑟,竹枝敲打窗棂,屋内生了整整五处火盆,温暖如春。

采薇端着铜盆推门而入,见她醒了,笑着上前浅浅一福。

“夫人醒了?奴婢伺候您梳洗。”

余小晚有了瞬间的恍惚,一时竟分不清这究竟是现实亦或是梦境。

“采薇?”

“奴婢在。”

“你……怎会在此?”

采薇笑盈盈地帮她穿衣系带,动作麻利的很。

“爷还有要事在身,又不放心旁人,便让奴婢来伺候了。”

“有何要事?”

伺候她穿鞋的手顿了一下,采薇笑道:“爷还在宫中,只差人将夫人送回,奴婢也不知爷在忙何事,不过想也知道,必然是天大的事。”

天大的事……

余小晚按住心口,明明服了心凝形释的,为何心口还这么难受?

玄睦他怎样了?会不会已经……

余小晚突然一阵心慌,连带着头晕恶心,捂着嘴一阵干呕!

采薇赶紧起身张望着她,“夫人这是怎么了?可是有哪里不适?您稍等,奴婢这就去唤府医。”

转身跑了两步,她顿住脚又回头嘱咐了句:“爷捎了口信,若夫人醒了便不许再睡,否则……爷便……”

“便如何?”

采薇摇了摇头,“爷没说,只说了这么多。”

这是不准她再离魂之意?

那隐掉的半句威胁又是什么?

会是她想的那样吗?

希望是,不,一定要是!

耶律越果然聪慧过人,故意说一半留一半,让她忐忑不安却又抱着一线希望。

府医很快便赶了过来,毕恭毕敬地帮她诊脉,慎重地诊了又诊,这才收手俯身行了拜礼。

“夫人脉象奇特,似乱非乱,似缓非缓,许是忧思过度,老夫这就给您开方安神汤。”

安神汤,一听名字就晓得喝了会困。

“不必了,你下去吧。”

府医不敢多嘴,又拜了拜,这才告退出去。

采薇送府医出去,又低声问了几句,再回来之时,带着几分明显的失望。

吃了不知算早饭还是午饭的饭,余小晚搁下碗筷迈步出了厢房。

远处的火光早就灭了,天空灰蒙蒙一片,院中积雪覆盖,只有小路蜿蜒着一串杂乱的脚印。

看来这几日,这院中不曾有人来过,不止这院中,大抵这整个国公府都无人来过。

这倒也没甚稀奇,新帝初登大宝,玄睦还留在皇城虎视眈眈,他自然没空也不愿当着外人的面查抄耶律越的家,尤其是公主小院那地下仓库,旁人不知,新帝必然是知晓的,那么多粮食战备,就更不能让玄国知晓了。

她转眸睨了紧随其后的采薇一眼,明知她不会让她乱走,还是试探着走下台阶。

她在院中徘徊,采薇没有阻拦,可待她走到院门前,采薇便开了口。

“爷有令,夫人不准离开竹园。”

果然如此。

她也没有强求,转身复又回房,烤着火盆捧着茶,采薇乖巧的立在身侧。

四围一片安详,只有她轻抿茶水的声响。

可越是安静,她便越是心神不宁,既盼着耶律越回来,又怕他回来,离魂时所见仿佛一场噩梦,只要稍一恍神,脑中便会浮现玄睦满身是血的模样,还有耶律越那双冰冷阴鸷的眸子。

再这么下去,只怕她要疯了!

不行,必须转移下注意力。

“采薇。”

“奴婢在。”

“你在这府上多久了?”

“回夫人,奴婢十岁上便来了,如今也有十多年了。”

这些余小晚再清楚不过,可她依然装出一副诧异的模样。

“哦?这么说,你还是府上老人儿了。”

采薇一如当日伺候敦贤公主那般,规矩谨慎,“奴婢不敢托大,只是呆得久一些罢了。”

余小晚撇了撇茶沫,又问:“那你以往是伺候谁的?”

这话一出,采薇明显僵了一下,许久才回出一句:“回夫人,奴婢以往……伺候公主的。”

“你是公主的贴身丫鬟?”

采薇迟疑着颌首,“是。”

余小晚诧异道:“那你为何突然就不伺候了?公主人呢?”

“公主……”采薇突然跪下,“这是爷与公主之事,请恕奴婢不敢多嘴。”

余小晚早已知晓公主在何处,如此问自然是别有目的,她淡淡一笑:“倒是个忠心的,起来吧,我也只是闲来无事,随口问问罢了,不能说,我便问些旁的。”

抿了口茶,她装作随口般又问:“刘子跟爷倒是亲近,他入府多久了?”

“回夫人,他是家生子,打小就在府上。”

家生子?

对刘子,余小晚还真不了解。

只晓得他今年不过十八、九岁,人还算机灵,所以当日敦贤公主才会安排他来伺候耶律越,顺便监视他。

当年看他还有些粗心莽撞,跟了耶律越这一年多来,倒是沉稳了不少。

不过这些都不是重点,她只想知道刘子同公主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何那日他会想给公主求情?还有他求情便求情,耶律越为何会突然提出要帮他寻门亲事?

刘子是耶律越身边最亲近之人,多了解一些总不会错。

余小晚微微颌首,又问:“刘子以往是伺候谁的?”

“刘子以前是前院二等家丁,后来指给爷做书童,之后便一直伺候着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