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7章 魔教教主的小逃妻(58)(1/1)
顾不得多想,余小晚拧眉直入地下!
地下一片漆黑, 到处都是泥土, 她仔细地搜寻着,怕有遗漏, 穿得并不快, 一直摸到一处角落,眼前陡然出现一处窄仄的坑洞。
这当真是窄仄,只能容一人顺梯而下,还是贴着坑壁的简易爬梯, 稍微胖点都下不去, 如时晟那般高大魁梧之人, 怕是要缩着膀子蹭着坑壁方能通过,如此窄仄, 难怪之前搜宫不曾察觉,稍不注意就飞过去了。
余小晚仗着灵体视觉不受光线阻碍, 沿着漆黑的坑道一路下沉。
真深!
这坑道真不是一般的深,不像地下暗室,倒像是口深井。
不知沉了多久, 终于沉到坑底,坑底一侧是一扇绿锈斑斑的青铜门, 门上两片铺首,锈蚀厉害, 辨不清究竟是麒麟或是龙首。
她穿门而入, 眼前豁然开朗, 虽算不上多么宽广,起码比之沉了这么许久的窄仄坑道宽大了不少,长三四丈,宽三四丈,四根石柱撑着天顶。
屋内桌椅床榻、米缸水缸、酒坛酱坛一应俱全,屋子靠后之处隔了一道屏风,点着一盏不甚明亮的陶釉烛台。
烛火飘摇,屏风又是厚布所制,完全不透光亮,余小晚只隐约看到屏风一侧露出半边素白身影。
可即便只露了半点肩膀一侧手臂,她依然一眼便认出了他是……
耶律越!
终于找到了!
余小晚大喜过望,赶紧飘了过去。
随着飘近,耶律越的身形也逐渐露出,他背身立于屏风边缘,看不到神情,只能看到他赤脚站在地上,脚踝连着生锈的铁链,右脚之下似乎还踩着一物,屏风挡着,她并未看清是什么。
看到他安然无恙,余小晚长舒了一口气,可随即又蹙紧了眉心。
她虽是灵体闻不到味道,可这空气中粘稠的血腥感还是让她极不舒服。
他受伤了?
刚放下的心再度悬了起来,她飞身而去,还未绕过屏风,耶律越抬脚,脚链当啷,突然将脚下之物踹了出去!
那东西圆滚滚的,骨碌碌连撞了两下,从屏风另一侧滚了出来。
余小晚下意识地朝那东西滚动方向望去。
那是……
!!!
只看了一眼她便惊得接连倒退数步!
人头!
那竟是一颗血淋淋的人头!
余小晚到底是个女子,便是亲自咬死过莲妃依然还是胆小,她闭眼接连喘了好几口气,这才再度缓缓张开。
她需要确认那人头究竟是何人的。
千万不要是那臭狐狸的,千万不要是!
担心玄睦出事的恐惧远远超过了对尸体的恐惧,她定睛仔仔细细分辨。
那人头沾着血污,黑发纠结散乱,两眼圆睁,死不瞑目。
黑的,两只眼都是黑的!
不是玄睦。
那便好那便好,无论是谁,只要不是玄睦她都无所谓。
想是这般想,她还是仔细又辨了辨,也不是时晟,倒有点像是……
新帝!
是刚刚继位没几日的苍国新帝!
怎会这样?
新帝惨死此处,殿外那些御林军为何不来救?
啾咪——啾咪——
耳旁突然传来熟悉的鸟鸣,不等余小晚反应过来,便见耶律越肩头一动,一团土肥圆直冲她飚了过来!
小呼呼?!
那日她被御林军带出竹园之时,小呼呼还在枕边安睡,之后出了那么多事,待她安顿下来之后才想起它,可夜半离魂搜寻耶律越时专程拐到公主府,却到处没见它的影子,她还当它出了意外,没曾想竟是在耶律越身边。
这死没良心的小畜生,有了爹爹不要娘。
胡思乱想不过瞬间,小呼呼已冲到她面前。
呼——
傻乎乎的土肥圆直接穿透她的身形,扑了个空。
不等余小晚回头看它,它又折返回来,再度瞄准了她的左肩。
呼——
又扑了个空。
余小晚不由有些好笑。
这呆鸟儿,还是这般蠢的可爱。
小呼呼傻了吧唧在她肩头冲来冲去,她却没心思管它,转头刚想再往前飘,视线陡然与耶律越撞在一处!
好冷!
那是余小晚从未见过的视线,不,并非从未见过,当日她还是采琴时,与时晟同乘轿辇去城外的海棠林赏花,偶遇耶律越与敦贤公主之时,就曾在他眼中见过这般视线。
这是无法形容的视线,冰冷阴鸷,淬了毒般!
他……
他为何这般看着她?
依他聪慧,必然能从小呼呼异常举动看出是她来了,为何还要这般看着她?
余小晚心底生寒,第一次觉得他这般陌生,陌生的让她害怕。
咬了咬唇,她还是仗着胆子飞了过去,不管他眼神如何可怕,都想抱一抱他,让他切实感受到她来了,她寻了他这么多日,终于找到他了。
她一直盯着他那让她不寒而立的淡色眸子,直到飘到近前俯身要抱之时才陡然惊觉,他脸色惨白,嘴唇干裂,唇角耳根依稀残存着干涸血迹。
垂目再往下看,他手上竟也带着镣铐,身上仅着一件单薄里衣,背后看着还好,可这会儿转过身来,前襟早已破破烂烂,露出的皮肉没有一处完好,到处都是皮开肉绽,猩血斑斑,锁骨之处更是白骨隐现,看得她心惊胆战!
他挨打了?
看他身上一条条狰狞的横向血痕,分明就是鞭子抽打留下的。
不,不止鞭打,他大腿之上鲜血淋淋,那明显少的一大块,分明就是凌迟片肉!
都这样了,他怎么站的住?
他,他不疼吗?
五脏六腑仿佛都揪在了一处,她心疼的无以复加,想抱他,却突然有些怕,明知灵体碰不到,却还是本能的怕碰痛了他。
“啊!!!”
耳旁突然传来一声震天嘶吼!
她下意识地转头望去,只见一道黑影陡然扑来,猛地将耶律越扑倒在地,抬手狠狠掐住了他的脖子!
【晨之!】
她惊呼一声,俯身飘下,却见耶律越神情淡漠,便是被掐得额角青筋跳起,依然没有哪怕半丝惧怕之色。
【你放开他!放开!】
明知没用,她还是下意识地去拽那人,自然是什么也拽不到,耶律越依然被掐得死死的,脸色由白到红再到隐隐发紫。
怎么办?
她该怎么办?!
她已认出行凶何人,可正是因着认出,反而更加绝望。
时晟!
你放开我的晨之!
你放开他!
余小晚拼命推拒着时晟,却什么也阻止不了,手一次次扑空,心也跟着沉入冰川深渊,呲呲拉拉的苍青色电流混着身后的莹白电流不断流窜,撕扯着她焦灼的心。
啪嗒!
一滴血自时晟额角滴落,穿透她的身形滴在耶律越脸上。
时晟满头是血,怒目圆睁,咬牙切齿地死命掐着耶律越,若是平日这般狠戾,只怕几个耶律越都不够他拧掉脖子的,可如今……
余小晚终于察觉出了怪异,回身再看耶律越。
耶律越虽青筋跳凸,脸色难看,明显带着缺氧症状,可眸光依然无波无澜,能保持这般平静,不可能单单只靠意志,人临死之前的痛苦多少都会扭曲肌肉,而他显然没有。
虽然这是她乐见的,却也是她疑惑的。
时晟的模样绝不像是手下留情,那为何这么久都没能掐死耶律越?
难道……
脑中刚闪过一丝念头,时晟的身子已开始抖起,越抖越快,越抖越快!
不过眨眼之间,他已抖若塞糠,莫说掐死人,他根本连自己的身形都无法控制,耶律越不过抬了下腿,他便如抽了羊角风般,浑身抽搐着歪倒一边。
余小晚瞠目结舌,耶律越撑地坐起,俯身一阵咳嗽,接连喘了十几口气,这才揉了揉掐得紫红的脖子,站起身来,抬脚狠踹了一下还在抽搐的时晟,眸光阴冷骇人。
“凭你也想杀我?不自量力!”
损伤的嗓音嘶哑低沉,少了平日的清越,仿佛换了个人,越发让她觉得陌生。
耶律越突然回身,朝着她的方向长臂一挥,正从她体内穿过,莹白电流噼啪闪动,带出一溜光痕。
“呵呵……”耶律越低笑一声,往日里她最爱的那不薄不厚不艳不黯的唇,竟带上一丝讥讽,“你来了?我苦等了你整整九日,你始终都不曾出现,倒是他有事你立马就坐不住了。呵呵……真心……你的真心,真让我感动。”
余小晚心头一跳,下意识地摇头。
【不是!不是你想那样!我找过你,几乎夜夜都找,只是我太过焦躁,找的匆忙,漏了此处而已,并非你想的那样!】
然而耶律越听不到,一个字也听不到。
他举着手臂,凌空抓在她的灵体深处,手缓缓握紧,脸上的笑容亦越发阴冷。
“抓不到,你是魂,我抓不到,可你不会永远都是魂。”
放下手臂,他迈步绕过屏风,俯身捡起一把沾血的短匕,匕柄镶金嵌宝,不远处地上还扔着个黄金镂着盘龙的短鞘。
是苍帝的护身宝刃!
她顾不得疑惑耶律越因何能凭一己之力夺得短匕手刃新帝,已然被眼前的一切惊得遍体生寒!
新帝身首异处,脑袋滚在一旁,浑身是血。
玄睦双目紧闭,苍白如纸的脸上猩血斑斑,一动不不动地趴在地上,看不出生死。
【玄睦!】
她飞身过去,裙裾穿过耶律越微有些踉跄的身形,呲呲拉拉的莹白电花带过一溜长弧,停到玄睦身前。
探手伸到他的鼻翼之下,她虽无法碰触,可却能隐隐感知空气流动。
片刻之后,她松了口气。
有细微的波动,他还活着。
一口气还未松到底,身后突然传来电流噼啪之声,冰冷的刀尖突然自她胸口捅出,照着玄睦狠狠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