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6章 魔教教主的小逃妻(57)(1/1)

要不要喊住他,问清楚了再放他走?

不等她思虑周详, 那边行了没几步的玄睦突然又调转马头折了回来。

“有件事险些忘了。”

这一调头, 倒是冲淡了不少她的心悸, “何事?”

玄睦并未下马,自马背遥遥伸过手来,掌心向上,目不转睛地望着她, “唤我。”

余小晚怔了一下, 瞬间了然,抬指在他掌心描下两字。

【渊儿。】

玄睦心满意足,慵懒一笑,血眸生晕, 玉面含春,“今晚我想吃排骨面,欠了我这么许久, 也该还了吧?”

余小晚也回他一笑, “好, 还你!你这是去哪儿?何时能回?”

“去忠勇王府, 说服了时望归一切都好办。”

余小晚放下心来, 时晟虽刚愎自用,可到底大局为重,必然不会为了她区区一女子陷苍国于危难, 玄睦又生得三寸不烂之舌, 想来也能说服他。

目送玄睦离开, 余小晚这才进了驿站。

时候还早,她在厢房等了半晌,总觉得心神不宁,干脆直接去了火房,挑了几根不错的肋骨,着伙夫剁成小块,不慌不忙的炖上,守着灶火不时添把柴。

一锅排骨炖了足足一下午,直到暮色四合还闷在火上未曾起锅,一切准备就绪,只待玄睦归来,下了面便成了。

然而天色越来越晚,玄睦却始终未归,余小晚出了火房没回厢房,款步到了驿站门前翘首以待。

今日可是祭灶,驿站虽不算家,可总算是个落脚之处,总好过祭在旁人家,照理说,便是入宫面圣,新帝也该提醒他速回驿站的,他怎的还不回来?

是压根就没说服时晟,此刻还在忠勇王吗?

那耶律越今夜能躲过一劫吗?

余小晚不敢细想,越想越心焦,几日前下的大雪,如今雪化路滑,踩得到处都是泥泞,早已辨不出原本纯白雪色,驿站门前已算是清扫的极为干净了,可她徘徊了不大会儿,狐裘边缘依然蹭的一片污浊。

“冷,回。”

身后传来熟悉的低沉嗓音。

不必回头,余小晚已然知晓来人是莫非。

莫非是前两日才到的皇城,他并未随玄睦一同宫变,而是半路改道去杀灭族仇人——大苍先皇国舅爷,也就是原副本女主的亲爹。

此人老奸巨猾,苍帝中万蚁噬心丹一事只有贴身太监知晓,他并不知晓,却看出了时局不对,左右思量之后,自请离京去青州当知府暂避风头。

莫非本还不晓得他是灭族仇人,是女主乔莘儿无意间提起当年之事,几处小细节引起了玄睦注意,在玄睦的提醒下,莫非这才亲自去往青州调查,很快便查明真相。

原来当年莫非族人被安排的石山表面是挖石城建,实则却是他偷挖铁矿卖给朱国,当年苍帝隐有察觉,乔国舅怕事发,这才一夜之间斩了千余条人命。

寻了多年的仇人终于揭晓,莫非一刻也等不及,夜半入府,斩杀了乔国舅及其所有至亲。

虽说冤有头债有主,乔国舅的家人是无辜的,可余小晚身为一个外人,体会不到莫非灭族之恨,自然也无权指责他的心狠手辣,况且人已死了,再多说也是无益。

她并未问莫非乔莘儿如何了,莫非一贯面冷心热,必然不忍杀她,大抵早已与她分道扬镳。

至于太后与新帝,他们虽也同乔国舅有血缘关系,可古时女子出嫁从夫,太后已不是乔氏,而是苍乔氏,不算乔家人,新帝就更不算了,乔家人基本已死绝,莫非也算是大仇得报。

莫非见她不语,上前一步到她身侧,又沉声说了遍:“冷,回。”

余小晚转眸望向他,嫣然一笑,雪化天寒,稍一开口便哈气氤氲。

“我再等等。”

天已彻底黑透,从华灯初上到万家灯火,玄睦始终未归,余小晚舍不得浪费积分,并未用四季如春,全靠狐裘御寒,等了这么许久,身子已然凉透,她也越发焦急。

莫非沉吟了片刻,差了门人去忠勇王府探一探。

门人策马而去,不过两刻便回转禀报,玄睦与时晟后半晌便入了宫,至今未归。

既已早早入宫,为何这般久了还没消息?

余小晚越发的有些不安,在门廊之下踱来踱去,夜风渐起,刮在脸上刺得生疼。

莫非是来护她的,自然不能穿的太多,寒风之下一言不发地又陪她等了许久,赶也赶不走。

莫非望了望灰蒙蒙地天,“饭。”

“我不饿。”

“冷,饭,等。”

“我真的不饿。”

莫非的性闷,她都说了数遍了,本以为他不会再多言,却不想,他上前一步挡住她眺望的视线,又坚定的重复了一遍。

“冷,饭,等。”

天冷,用了饭再等。

余小晚抬眸望着他幽蓝的眸子,眸中藏着几丝努力遮掩的温情。

是对莫秋水的?还是对她的?

不管怎么说,她占了他不是亲人却情同亲人的莫秋水的肉身,总觉得有些亏欠。

再看他单薄的衣衫,想了想,她微微颌首,“那便先……用些热饭吧。”

忧心着耶律越与玄睦,她哪儿有什么胃口,回了厢房,丫鬟布上饭菜,她按下莫非陪她一起用,刚喝了两口热汤,便听外面一阵骚乱。

“天!那是什么?”

“皇宫走水了!”

“这雪还未化完,怎会走水?!”

余小晚与莫非对视一眼,立时放下筷子闪身出去。

甫一出门,迎头便见远处映天通红,一刻钟前分明还什么都没有的,像是突然一撮而起,烈焰熊熊,浓烟滚滚,正是皇宫方向!

莫非攥紧了拳头,几个门人围拢过来,皆是焦急之色。

“主上还在宫中,这可如何是好?”

莫非眉心紧锁,睨了一眼余小晚,“你们,去探!”

众人诧然,“门主不去?”

余小晚赶紧道:“不必管我,你们去!”

莫非摇了摇头,冲那几个门人喝令:“速去!”

门人得令迅速离去,莫非摸出怀中信号弹,点上,信号弹拖着长长的光尾,咻的一声,窜入云霄。

城外驻扎着玄睦的八千精兵,随时准备破城而入。

余小晚心急如焚,想了想,拽住了莫非衣角。

“带我上去,这边太低,瞧不清到底是哪宫着了火。”

莫非二话不说,俯身将她抱起,脚下轻点,跃上房顶。

远处的火势越烧越旺,滚滚浓烟隔这么远仿佛都能闻到呛鼻的味道,火光映亮了半个皇城,看那方向,似乎是养心殿。

养心殿可是皇上的寝殿,好端端的,怎么会突然着火?

余小晚疑惑不解,却又觉得眼前的一切似曾相识,记忆里,她仿佛总是在看火。

上官锦时,驿站大火,玄睦并未受伤,还趁机住进将军府。

玄武时,避暑山庄大火,玄睦入狱,受了些皮肉之苦。

依然是玄武之时,天牢大火,玄睦被穿琵琶骨,险些命丧火海。

似乎每次大火都与玄睦有关,且一次比一次……凶险。

如今,又是大火。

莫非轻功了得,余小晚想让他亲自进宫探一探,可他是玄睦留在她身边保护她的,而他一向对玄睦唯命是从,只怕磨破嘴皮子他也不会去。

眼下该怎么办?

让她继续苦等她做不到,看来只能……

“放我下去,我想睡会儿。”

方才怎么劝都不肯回房,这会儿出了这么大的事却说要休息?

莫非垂眸望了她一眼,没有多言,抱着她跃下屋顶,将她送入房中。

帮她遮好床幔,他并未离开,转身坐到一旁太师椅上,脊背挺直,一言不发。

余小晚知他是在恪尽职守,也没多言,立时点了离魂飞身而出。

做了阿飘无所顾忌,她一路横冲直撞,直冲火光飞去。

飞得越近,火光越发冲天,依稀还能听到呜咽的哭声,那哭声越是靠近越是震耳欲聋。

失火了不是应该吵闹着担水救火吗?怎会都是哭声?

难不成……

一入宫墙,乌压压一片,到处都是全副武装的御林军,他们一个个面朝着不远处的养心殿,或跪或站,全都痛哭不止。

一人哭并不明显,可成千上万御林军混杂着宫女太监一同嚎啕大哭,场面何其壮观!难怪数里之外都能听到震耳哭声。

这些本该守卫皇上的御林军,一个个望着那浓烟滚滚火光冲天,半天英勇不见,只会哭天抹泪,近万名御林军竟无一人上前救火!

烈焰焚烧着巍峨殿宇,阖宫上下,全都在痛哭失声,那画面说不出的诡异,仿佛这并非意外走水,而是他们在为至亲之人行火葬之礼。

余小晚心头惊惧,赫然发现,越是靠近养心殿,御林军越是悲痛,甚至站都站不住,全都跪趴在地,唯有一人立于殿前,纹丝不动。

余小晚飞身过去,那人身披铠甲,怒目圆睁,正是御林军统领。

所有人都哭,唯独他不哭,着实突兀。

余小晚顺着他的视线望了一眼火中殿宇,心头不安越发浓烈,飞身穿入火中。

殿中一片狼藉,十数具焦尸横七竖八,烈焰焚烧木料噼啪声不断,不时有重物带火坠落。

余小晚穿梭了一圈儿,未见皇袍加身者,也未见时晟高大的身影,更不见绯袍横卧。

人呢?

若非皇帝在此,为何殿外哭成一团?

可若皇帝在此,为何竟无人来救?

她一时也懵了。

难道……此处还有地下暗室?

可她当日翻遍了整座皇宫,连地下都翻过的,并不曾发现什么地牢暗室之类,这养心殿她也翻过,只是当时心中焦急横冲直撞搜寻得不算仔细,难不成有所遗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