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2章 魔教教主的小逃妻(53)(1/1)

啪嗒——

一滴清透的眼泪混着雪花坠落,溅在她雪白的狐裘襟口。

余小晚心头一跳。

他……哭了?

除了那次被莲妃用簪子行刺她哄着他哭了一次, 他从未在人前真正落过泪, 为何今日又哭了?

演戏?装可怜?

心里这么想着,她还是情不自禁抬起了头。

噗通!

心骤然停跳了瞬间。

眼前的玄睦, 像个被遗弃的孩童, 一脸悲切的望着她。

妖冶的桃花眼熏得通红, 眸中的血丝层叠累落,逆着头顶的光, 他俯身望着她的面容有些迷蒙,剔透的眼泪悬在眼眶,晕着鸽子血般的晶莹, 啪嗒一声落在她扬起的小脸, 带着他残留的一丝体温。

他……不是装的……

跟了他这么久,旁的不知, 他是真还是演戏, 她还是是能辨出一二的。

可……不是装的又能怎样?

她动了动唇, 狠心道:“别装可怜,我……我看得出来的。”

“是,我是在装可怜。”沙哑的嗓音隐约颤了一下,唇角勾起自嘲的弧度, 他目不转睛地望着她, “看在我这么卖力装可怜的份儿上, 就当是施舍, 亲我一下吧, 就一下。”

“不,不行……”她转过脸。

“连施舍都不肯吗?”他笑了,仰头笑了,笑得格外大声,像是在刻意掩饰着什么。

余小晚深吸了一口气,趁机转出他的桎梏,刚跑了半步被他一把勾了回来,再度禁锢到墙角。

抬手轻佻地抹掉眼角的水痕,他唇角的笑意越发轻佻的没边儿,“不施舍便不施舍,那,若是为了他呢?为了他的小命,你可愿意亲我一下呢?”

什么?!

余小晚不可思议地睁大眼,“你威胁我?”

他又笑了,血丝密布的狐狸眼中苦涩藏得极深,“对,我威胁你,你亲吗?”

“我若不亲呢?”

“我就不帮你。”

“真不帮?”

“真不帮。”

骗人,她不信。

她清楚他只是在逼她就范,软的不行,便来硬的……

他就这么想要一个吻吗?哪怕会让她为难?

他怎么可以这样……

任何人这般待她,她都不会有什么感觉,哪怕是耶律越逼她,她都觉得是理所应当的,因为她欠他。

可唯独玄睦,唯独玄睦逼她,她怎么就觉得……这么难受呢?

她难受,越难受越委屈,说不出的委屈,她知道他费尽心力推新帝上位是为了大局,耶律越势大,对他,对玄国,都是威胁,不止新帝憎恨耶律越想让他死,站在玄睦的立场,斩草除根也是应该。

他帮她是情意,不帮她也是理所当然,她根本没资格要求他什么,可心里就是觉得委屈的不行。

“你……你卑鄙!”

“嗯,我卑鄙,你不是早就知道的吗?”玄睦依然只是笑,笑声不高,笑容带着苦涩,“亲吗?我数三声,不亲就回将军,不,忠勇王府。我数了,真数了,三……二……”

眼看那个“一”便要出口了。

余小晚突然乱了方寸。

怎么办?

反正,反正又不是没亲过,生死关头,她还矫情个什么?!

心一横,她点脚贴了过去!

“一……唔!”

怕他赖账,余小晚刻意停了数息才撤身垂下头,唇上冰凉凉一片,他的虚寒之体还真是禁不住冻。

“好了,我亲过了,你也该兑现你的承诺了吧?”

等了半晌不见头顶有回应,她咬了咬唇,抬眸偷瞧……

这……

他这是怎么了?

偷瞧变正大光明的抬头瞧。

玄睦目不转睛地望着她,唇微张着,贝齿红唇,青丝沾雪,本该是极为风骨的画面,却偏偏被那熏得通红的眼破了意蕴。

妖冶桃花眼红得滴血,尤其是那只血瞳仿佛泡在血中的鸽子血,明明红的可怕,却不见方才半点轻佻,只有难以言喻的复杂。

“你,你怎么了?”

玄睦怔怔地望着她,许久才挤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

“你竟然真亲了。”

“什么?”

她一头雾水。

他这什么意思?让她亲的是他,她依言亲了,他怎么还不满意?到底想要她怎样?!

玄睦苦笑着摇了摇头,“我傻了,着实傻了,总做些让自己悔不当初的事。”

余小晚也有些生气了,“你到底什么意思?”

玄睦像是没听到似的,答非所问,“我为何要提他?你不亲便不亲了,我为何要提他?自找难受。”

话音未落,他牵起她的手,转身便走。

咯吱咯吱——

脚踩积雪留下两双脚印,一双大步急促,一双踉踉跄跄。

玄睦头也不回,牵着她直走,手攥得紧紧的,披身的火狐裘氅绯烈如火,却偏偏沾染了阻火的溯雪,便是他穷尽一生燃尽最后一丝火焰也未必能暖到想暖的心吗,灼痛的……只有自己……

傻蛇啊,我的傻蛇……

……

望庙楼,二楼雅间。

时隔两载有余,没想到,她还会再来这里。

隔着竹笢窗帘眺望不远处的奶奶庙,白雪皑皑中,白墙素瓦,香火青烟,本就清冷的紧,今日又不是初一十五,少了善男信女踏平门槛,更显冷寂。

接过玄睦递来的热茶,她轻抿了一口,直奔主题。

“耶律越在……”

“嘘——”玄睦隔桌探指按住了她的唇,“别说,写。”

什么?

余小晚疑惑不解。

玄睦松开抵在她唇上的手,摊开在她面前,“写在这里。”

“为何?”

“不为何,就是想看你写,不行吗?”

余小晚看了看他掌纹杂乱的手,又看了他一眼,似乎有些明白了。

玄武时,她口不能言,都是……写的。

她抿了口热茶,探指在他掌心描写。

【耶律越在哪儿?】

“地牢。”

【具体位置。】

玄睦托腮靠在桌边,微挑了下山眉,“问这么清楚做什么?离魂去瞧他?”

知道还问?!

耶律越虽瞧不见她,可若知道她在,定然会安心些的。

等不到她描字,玄睦又道:“这个你死心吧,我可不会告诉你。”

什么?!

“说好的……”

“嘘——”玄睦打断她,睨了一眼自己摊开的手掌。

余小晚忍着心焦,抬指继续描划。

【说好的你帮我,怎能言而无信?!】

“没说不帮你,只是不想你去找他。”

【你所谓的帮同我说的帮是一个意思吗?】

玄睦依然托着腮,垂眸盯着她抵在他掌心的指尖。

“你说的帮是何意?”

【救他。】

玄睦颌首,“我自然会救他。”

【那你为何不让我见他?】

“你说为何?”

【我是他的妻。】

唰!

大手突然合拢,攥住了她描划的手指。

“他那般伤你,你还要同一起?你的任务不做了吗?”

余小晚咬了咬唇,抽出手指在他手背描划。

【我的左手并非他伤,是为你。】

“我?”狐狸眼微微睁大。

【你的任务虽然失败了,可你作为任务主不能死,你若死了我便会遭到天罚,这只手便是你被耶律越下了疫毒之后的天罚,耶律越亲见了天罚,所以才饶过你的。】

她撒谎了。

可也只有跟他撇清关系,他才能死心。

害了一个耶律越已经够了,她不想再牵连他。

顿了下,她又描了几字。

【我之前帮你,都是为了任务,你知道的。】

“任务……呵呵……”托在腮边的手捂到了脸上,玄睦笑了好几声,这才随便抹了把脸靠在了椅背上。

“不管你是他的妻还是什么,现在是你在求我,我不准你见,就是不准,等……等什么时候救出他来了,我拦不住了,那就随你。”

余小晚垂眸不语,也不知该说什么。

玄睦深吸了口气,再度靠到桌边,牵过她的断腕捂在掌心,沉吟了数息,这才终于归入正题。

“这次推新帝上位本就是大势所趋,我不过推波助澜罢了,其实谁做皇帝都不要紧,唯独耶律越不行。

我其实并不想同时望归联手,时望归也很厌恶我,可耶律越并非那般好对付,我们若不联手,时望归必败无疑,若时望归败了,耶律越荣登大宝,苍国落入外族之手事小,只怕玄国朱国甚至西夷都岌岌可危。”

这话余小晚可不爱听。

“他根本……”

玄睦点了点自己的掌心。

余小晚有求于他,即便焦急也耐下心描字。

【他根本不想做什么皇帝,你误会他了!】

“误会?”玄睦轻笑一声,“你以为他真的会放过我吗?包括时望归,你以为他会放过吗?你只道那日山坡分别,我带门人去了朱国,你可知之后又发生了什么?”

余小晚心头咯噔一下。

她忽然想起那日离魂去公主小院,无意间听到的刘子同耶律越的对话。

【西边来消息了……】

【她猜不到的。】

难道……

“怎么?想到什么了吗?”玄睦摩挲着她的断腕,眸光微动,“他之后一直派人追杀我,不,也不能说追杀,该说是监视我,我好不容易才寻到三不救,捡了条命来,他便着人想要挑断我的脚筋。”

“什么?!不可能!”

“呵……”玄睦低笑一声,“你怎知不可能?我还能骗你不成?”

她相信玄狐狸,可她同样也相信耶律越!

“他说了饶你一命,绝不会食言!”

“我没说他食言,他是要挑断我的脚筋,又不是要我的命。”

余小晚惊疑不定地望着眼前似笑非笑的玄睦,分不清他究竟是说真的,还是……

“不可能的,不可能……”

玄睦自嘲的嗤笑一声,两手都捂到了她的断腕处,一边暖着,一边细细摩挲。

“好,你说不可能便不可能,我一贯都是顺着你的,你说什么便是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元旦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