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2章 魔教教主的小逃妻(13)(1/1)

行了这么多日, 余小晚最大的感慨便是,这些江湖人还真是铁打的似的,无论如何风尘仆仆,都不显半点疲态, 就连那秦钟燕都因有男神在侧,也跟打了鸡血似的,整日精神矍铄,只有余小晚一人心累身累, 恨不得直接躺尸。

这夜,终于又到了期盼的停马休憩时间,余小晚早早便选好了地盘画好了圈,拽着竿子到一边闲磕牙, 这可是真的闲聊, 并非别有用心, 纯粹八卦。

“哎,莫非长相英挺, 只可惜脸上那块儿猪皮着实有些有碍观瞻, 可惜了可惜了。”

竿子挑着火堆续着柴, 道:“能保住条命就不错了,当年那一刀, 可是差点削掉他半个脑袋!幸而他命大,只毁了这半张脸还有半边儿舌头。”

“舌头?”

竿子转头睨了她一眼, “干嘛这般惊讶?你不是最清楚的吗?”

难怪莫非说话有异, 原来是舌头少了一块儿。

余小晚哀叹, “我并非惊讶,不过是想到这血海深仇,替他烦心。”

竿子也被她感染了,跟着叹道:“可不是!灭族之仇,上千条人命,只活了他一人,换成谁都难以释怀。之前是不晓得仇人是谁,好容易有了些许线索,偏他按捺不住,在公主府伤了那老儿,打草惊蛇,如今再想靠近他,只能静候良机。”

公主府伤人?

难道说的是敦贤公主府?

当日莫非确实闯入公主府伤了吏部尚书,这才逃入的将军府,她原本还奇怪,莫非这苦肉计未免也太舍本了,如今看来那并非什么苦肉计,不过是他仇人见面忍无可忍,出手伤了本不在计划内的吏部尚书,这才陷入危境。

吏部尚书那样的高官尚还只是线索,那莫非的灭族仇人又该是怎样难对付之人?

余小晚转眸望了一眼莫非,他拎着两只野鸡正从远处过来,她这才想起,今日在马背上她吵着想吃烤鸡,莫非依稀“嗯”了一声。

她微叹了口气,莫非对霓袖究竟是有没有情,她如今倒是越发的看不清楚了。

若说有情,为何竟连自己深爱之人换了芯子都不曾察觉?

若说无情,他却是实打实待她极好,那日她一句“不愿”,他二话不说便去找玄睦要人,也不想想玄睦是何许人,真惹恼了,只怕小命不保。

莫非已走到不远处蹲下身处理那野鸡,余小晚怔怔地望了许久,一时间千头万绪,连竿子又说了什么都没注意。

“喂!秋水姐!愣什么呢?你看主上一直盯着你看,是不是有事找你?”

一声“主上”唤回了余小晚的思绪,她转头睨向玄睦,他果然在望着她,一见她也望了过来,唇角立时勾了起来,虽笑得轻佻,可嘴却动着讨饶的唇语。

我错了。

别气了。

要打要骂随你还不行吗?

余小晚惊奇地发觉自己居然能看得懂!

可看懂了又如何?

她若无其事地转开了视线,只当他就是那老树那枯草那噼啪焚烧的柴火堆,总之不是人,才不要理他。

只是,秦钟燕平日几乎寸步不离玄睦,这会儿怎么没见她?

去解决三急了?

一说起三急,余小晚的肚子也有点不舒服了。

她起身朝着不远处的小树林走去。

那真是片小~树林,林稀树低,再矮点都成灌木丛了。

刚一进去,迎面就见秦钟燕正从里面出来,她一路低头急行,并未注意到她,若非余小晚及时躲避只怕就要撞到一起!

“秦钟燕?”

秦钟燕打了个激灵,立马把手藏在了身后,“秋,秋水姐姐!”

余小晚微眯水眸,“怎么了?怎的脸色这般差?”

“我,我……”不过刚吐了两个字,秦钟燕的冷汗便下来了,她视线游移了一下,强装镇定道:“我没事,不过是刚刚在林中方便,有蜈蚣爬过,吓了我一跳。”

余小晚蹙眉,“蜈蚣?蜈蚣素来喜潮湿之处,这小树林林稀树矮,日晒充足,如何会有蜈蚣?”

秦钟燕勉强挤出一抹笑,“那,那大约是我瞧错了,到底月色昏暗。”

余小晚瞟了一眼她藏在身后的胳膊,一言不发朝她迈了半步,她下意识的想躲,却被她先一步,一把拽住了胳膊!

“你,你干什么?!”

秦钟燕拼命挣扎,却还是被她拽了出来,可也仅仅数息,秦钟燕已猛然挣开她的钳制,向后踉跄了数步,险些跌到。

即便只是短短数息,余小晚却是看得清楚,她的手心有少许溃烂,看那样子,像是……瘟疫!

余小晚大骇,手拽袖炮,隔着布帛按上了她的额头。

果然有些发热。

这些天虽说他们赶路匆忙,可每日都不会忘了服药,这药还是当日在耶律越住过的厢房推测出的药方,一路行来都安然无恙,且越往西去疫情便越轻,大家便有些大意了,没有再日日让方大夫诊脉,没曾想,秦钟燕竟……

这可如何是好?

这世上,大概只有耶律越与行尘知晓如何治这瘟疫,可耶律越行踪不明,玄睦派出多人追捕都一无所获,而行尘的独悟峰还要快马加鞭半月方才能到,只怕秦钟燕根本撑不到。

平心而论,余小晚并不在意她的死活,可毕竟她是真心爱慕玄睦,她还是希望她能安然无恙。

“走,找方大夫。”

余小晚拉着她便要出去,秦钟燕拼命向后撤着身形,哭道:“不要,我不去!他治不好我,他们还会把我赶走,我不想死,我真的不想死。”

余小晚正色道:“你瞒得了一时又能瞒得了几日?现在不过手心溃烂,很快便会蔓及口唇,届时你还能藏得住吗?”

秦钟燕无言以对,软跌在地哀哀哭泣,“可他们把我扔下,我一样必死无疑,我到底该怎么办?”

“他们会好好安置你的,你不必太过担忧,这里离独悟峰已没多远,我们快马加鞭尽快过去,再飞鸽传书过来,你必然能赶上救治。”

秦钟燕掩面啜泣,好一会儿才期期艾艾道:“再缓我几日可好?就几日!我想再多陪陪爷,我怕,怕我撑不到爷回来了……”

余小晚与秦钟燕到底也没什么深仇大恨,不过因玄睦稍有罅隙罢了,看她如此可怜,也是心有不忍,可不忍归不忍,余小晚不是白莲花,性命交关,自然不可能留她下来。

“不行!若你真心仰慕主上,便离他远远儿的,越远越好!”

秦钟燕跪爬过来拽住了她的裙角,满脸是泪,不住哀求。

“求你了姐姐求你了,姐姐也知道,爷从来都不准我碰他,我不会传染他的,求你应了我吧姐姐!”说着便是一个响头。

余小晚无动于衷,“那还有竿子,你日日与他同骑,又如何保证他的安全?”

秦钟燕哭道:“我虽与竿子哥日日同骑,可也仅是同骑,男女授受不亲,我们并无肌肤接触。况且,我得疫病也不是一日了,若传染早传染他了,也不必等到今日。”

秦钟燕所言不无道理,可余小晚依然不能同意,玄睦也好,莫非也好,便是竿子的性命都比秦钟燕来得重要,她不可能冒这个险。

她转头不再看她,即便明知她命不久矣,也只能宽慰道:“我们速去速回,定能救你,你也别执着这一时,到底还是主上的安泰要紧。”

“那便一夜,再容我这最后一夜!让我再看看爷,求你了,求你!”

说罢,秦钟燕迎头便是一通磕头,松软的泥地被她磕的嘭嘭闷响。

余小晚阖眼微叹了口气,“好吧,明日一早我再将此事告知主上。”

便是现在立时告诉玄睦,依玄睦的性子也不会马上将她赶走,定然要等到明日寻处安全之所,再好好安置她,现在告知疫情与明日晨起再说,区别并不大,只要她晚上多留意些她便好。

秦钟燕哭哭啼啼千恩万谢,“姐姐,往日是我不懂事,总妒忌爷待你好,你,你可别跟我一般见识。”

余小晚顿了一下,回头看了她一眼,“有吗?我倒从未察觉。”

秦钟燕擦了擦眼泪道:“姐姐不愧是女侠,慷慨大度,妹妹自叹弗如,难怪主上对姐姐另眼相看。”

说罢,又叹了一句,“妹妹此生,都误在了那菩提寺,若从未见过爷,也不会懂何为情爱,更不会有今日这般客死异乡的凄凉,情爱误人,当真是误人!”

谁说不是呢?无情则刚,素来如此。

余小晚微叹,“擦干眼泪,莫让人察觉了。”

“是是,姐姐说的是。”秦钟燕苦笑一声,抬袖蘸去眼泪。

两人一前一后出了小树林,余小晚这才想起她的三急还未解决。

罢了罢了,这一通折腾,肚子也没甚感觉了。

余小晚回去第一件事便是净手净面,又等了片刻莫非才烤好野鸡,旁人自然是不敢问门主要鸡吃的,只有竿子涎着脸过来讨了一排鸡肋条啃,剩余的大半只给了玄睦,整只的却是给了余小晚。

门人暗自咋舌,这门主疼左护法也疼的太超过了!待遇竟比主上都好!也就是主上不计较,换成旁人家的主子,还不得记在心里,早晚整治了他!

玄睦掰下鸡腿儿,看着坐在不远处圈里,吃得一脸满足还与莫非有说有笑的余小晚,唇角斜勾的笑意与平时无异,可那撕咬鸡肉的动作似乎有些……粗鲁。

夜深人静,所有人都睡了,独剩两名守夜人谨慎地眺望四围,余小晚正睡得迷迷糊糊,便被人推醒。

“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