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 公主的质子小驸马(69)(1/1)

“奴婢见过将军。”

余小晚浅浅一福,态度淡漠疏远。

时晟微蹙眉宇, 墨瞳移动, 借着远处飘渺的灯火,瞟了一眼她尖瘦的下巴, 还有那即便缩在袖中, 依然能露出血肿斑驳的左手。

“为何突然成了这般样子?”

余小晚倒也不怕他看, 探出当日烫伤的左手,举在自个儿眼前前后翻了翻掌心, 语带自嘲。

“不打紧,不过是烫伤罢了。”

“好端端的怎会烫伤?”

时晟向前行了两步,走至她近前探手握住了她的手腕, 又侧了侧身, 免得挡了远处的光亮,垂眸细细查看着她的手。

这一看不打紧, 不仅手心手背烫伤严重, 顺着往上瞧, 手腕也是斑驳血肿,撸了袖子再看,竟也有烫伤的痕迹,只是不如手上那般严重。

眉宇越蹙越紧, 那粗糙的大掌竟情不自禁松了松, 像是怕碰了她的伤疤弄疼她似的。

“到底怎么回事?!”

余小晚觉得好笑, 这般小心呵护的模样, 倒像是真对她有那么两分情真意切似的。

“将军以为呢?”

时晟抬眸睨了她一眼, 不答反问:“怎的突然瘦弱至此?”

余小晚抽回手,自嘲道:“天生贱命,受不得精养之福,当日在将军府上养了多少,如今自当加倍偿回。”

“你这话是何意?”

“将军以为是何意便是何意,奴婢累了,先行告退。”

说罢,她转身欲走,不过刚迈出一步,手腕立时被拽住!

“你还未告诉本将军,为何突然瘦弱至此,还有烫伤?”

余小晚冷笑一声,看都懒得看他一眼,转头望向别处。

“将军可真是有趣,明明心中已有揣测,且笃定了那揣测,何必再多此一问?”

苦肉计!

时晟必是这般以为的。

他必然以为,为了打消他对她突然册封为公主的疑虑,皇上才故意指使她用了这苦肉计,显得她在公主府受尽欺凌,让他以为这册封只是公主的报复,让他相信她不是细作,以便于她将来能更好的替皇上做事。

时晟冷眉,“当真是苦肉计?”

余小晚嗤笑道:“是与不是又如何,横竖将军也只信自己。”

抽了抽手,没抽出来,她又嫌恶道:“放手!”

话音未落,时晟突然探手捏住了她的下巴,强硬地抬了起来!

视线被迫与他相撞,那如夜的墨瞳深处,翻涌着冰凌巨浪!

“你胆敢这般与本将军说话,不要命了吗?”

今时今日,余小晚还怕他什么?口中嘲弄更浓了几分。

“原来堂堂镇国大将军竟是一言不合就要伤人性命的大魔头!”

墨瞳微微睁大,眸中冷冽几乎瞬间便能将她冻成冰碴,手下用力,时晟扣紧她尖瘦如骨的下颌,咬牙切齿道:“你再说一遍!”

余小晚嗤笑一声,杏眼无惧,即便被如此桎梏,依然眸带嘲弄。

“驰骋沙场的大将军原来年纪轻轻便重听了吗?那你可听清楚了,我再说一遍,我方才说,你心狠手辣,恶毒至极,连自己的发妻都能折磨致死,何其残忍!何其畜生!何其猪狗不如!”

顿了下,余小晚缓缓勾起唇角,笑容越发的残酷了几分。

“不,我错了,将军怎会是大魔头?即便是人人得而诛之的大魔头也不过是伤的旁人,又如何比得过将军伤发妻毁胞子天理难容的恶毒之万一!”

“闭嘴!!!”

时晟青筋暴起,怒不可遏,陡然掐住她的脖子,砰的一声,猛地将她推按在石榴树干!下手之重,直掐得她双脚悬空,颈骨咔咔碎响,那一瞬间她竟以为自己便要这么去了!

即便如此,他依然不解气,手下不断加重力道,那瞬间扭曲的模样,仿佛恨不得立时便将她挫骨扬灰!

“贱婢!尔敢!!!”

明明被扼住咽喉,喘不上气,余小晚却丝毫不挣扎,杏眼冰冷,轻蔑地睨视着他,唇角竟还勾着一抹嘲讽的笑意。

【我敢!我为何不敢?】

【倒是你大将军,敢做不敢当,着实让人发笑!】

她发不出声音,只那般动着唇,唇语之言,本也没打算时晟能懂,却不不想,他竟真的看懂,墨瞳之中暴戾更盛,手下陡一用力!

不是扭断她的脖子,而是将她狠狠甩在了地上!

“贱婢!待你嫁入将军府,本将军会让你明白,何为真正的心!狠!手!辣!”

余小晚半撑上身斜在带着夜露的兰草丛中,扶着脖子连咳带喘了好一会儿,这才嘶哑着受创的嗓子,抬眸讥讽道:“怎么?将军这是不打算玩替身的把戏了?”

时晟沉着脸垂眸俯视着她,身侧拳头缓缓握紧,手背青筋暴突,面上却已平静无波。

“你这般激怒本将军,究竟有何目的?今日是公主大婚,我若伤了你,甚或一怒之下杀了你,皇上会如何处置我?至少可光明正大的将我关入牢中月余,他也好借机……查明我是如何不用夜狼符也能号令三军的。”

听罢此言,余小晚错愕了瞬间,随即便笑了,笑得前仰后合,花枝乱颤。

“对对!正是如此,正是如此啊!将军果然聪明过人!哈哈!”

余小晚大笑不止,她笑时晟的自作聪明,笑他高高在上却不过是个空壳,笑他只会用冰冷的眼光看这人世,却根本不明白,这世上除却阴谋诡计,尚有爱恨嗔痴。

他无心无情,即便曾爱过扶春,可当时年少,又如何真懂情爱?大抵也是爱的自私。如今他登至顶峰,处处受人逢迎,无需用心,多少女子已前赴后继,他便更是不懂何为爱,又如何去爱。

不懂爱之人,所思所想,便只剩人心险恶,到处都是要设计他的陷阱。

他道她用心险恶,却不知,她方才那般,不过是耶律越大婚她心有郁气,他又刚巧出现,撞了她的枪口,便口不择言,发泄了一通罢了。

此番作为,自然不妥,若时晟真怒极掐死她,之前呕心沥血所做一切便都前功尽弃。

她不该如此。

可若人人都能那般理智自控,这世上又该少了多少痴男怨女?

余小晚顶着时晟吃人的目光,笑了许久,这才扶着树干踉跄爬起,夜风拂动她空荡的裙角袖摆,舞乱了她额旁的碎发,宽松的宫装之下,那消瘦的身形越发显得羸弱,竟当真仿佛一阵风便能将她带走。

她摇摇晃晃与他擦身而过,浮香淡艳,明明小呼呼并不在此,却依然弥漫着他熟悉的暖香。

“采琴!”

他转身唤了她一声。

她顿住脚,回首,杏眼迷离,晕着几分醉意,妖而不艳的桃花妆画在她清瘦的小脸之上,孱然凄美,竟让他生起一丝从未有过的怜惜之情。

余小晚等了片刻,见他不语,淡淡一笑,红唇冶冶,如梦似幻。

“奴婢告退……”

她转身复又离去,薄雾清风一般,携着那轻若蝶衣的一声告退,消失在这茫茫夜色之中。

……

一路跌跌撞撞回了公主院中,大红的喜灯随风摇曳,高高地挂在阁楼之上,公主卧房黑漆漆一片,院中亦静悄悄的,除却风过沙沙,虫吟翅鸣,便只剩远处喜宴上的喧闹声。

这一路行来,吹了会子风,她竟越发有些醉了,眯着眸子寻了一圈,除却院门前的侍卫,竟不见院中有个半个人影。

无人守夜?

不该啊。

随即苦笑,耶律越一贯脸皮子薄,许是怕丫鬟守在门外不便他行周公之礼,这才兀自遣散了吧。

踩着虚浮的脚步回到卧房,房中也是黑漆漆一片,仅纸窗隐约透着些许阁楼的灯火。

她懒得掌灯,蹒跚至榻边,颓然坐下,抬手按了按胸口,晓得它还在,便自欺欺人地想着,这便足够了,这一世,算是无憾了。

只是不知下一世,等她的又是什么?

微叹了口气,她蹬掉绣鞋,侧身上榻,刚转过身来……

“谁……唔!!!”

嘴陡然被捂住!

一条手臂自她身后探出,不止堵了她的嘴,更是将她顺势压在了床榻之上,压得死死的!

余小晚心跳如擂,屋中昏暗,看不清来人,只能隐约辨出一道模糊的轮廓。

那人也不说话,捂紧她的嘴便开始撕扯她的衣裙,裙带开了,襦衣开了,眼看便要坦胸露腹!

余小晚却冷静了下来,原本拼命推搡弹踢的手脚,全都跟着静了下来。

捂住她口鼻的手,带着淡淡的墨香,熟悉的让她瞬间便湿了眼眶。

襦衣大敞,她的肚腹彻底暴露在空气中,他粗暴的撕扯却滞了下来。

沧啷!

一道寒光闪过,他袖中竟滑出一把锋利匕首!

他俯身下来,冰冷的刀刃抵在了她的咽喉,堵在她嘴上的手也跟着松开。

他要……杀她?

意料之外,却又仿佛意料之中。

如果可以,她不介意被他一剑割喉,他轻松,她亦轻松。

可是不行。

她必须死在公主手里!

“侯……驸马爷……不要……”

昏暗中,什么都是一片模糊,只能感受到耶律越沉重的气息,以及他身上浓浓的酒气与淡淡的血腥味。

他身上……怎会有血腥味?

不等余小晚细思,那刀刃又朝她的咽喉压了压,隐约,似是有一丝血迹沁出,微微刺痛。

“驸马爷……晨之,晨之,求你,不要……”

余小晚的声音凄楚可怜,带着浓重的鼻音哭腔,却仿佛丝毫无法撼动身上之人。

“不要什么?”

余小晚不敢说出那个“杀”字,只能一遍遍哭求。

“不要,晨之,不要……”

“不要什么?不要杀了你吗?”头顶传来耶律越嘲弄的冷笑,“方才解你衣衫你倒半点不曾反抗,如今倒是怕了?果然是银妇,不怕失了清白,只怕失了性命。”

这般羞辱,余小晚咬紧牙根才勉强忍住没有出口反驳。

这般时辰,本该是洞房花烛,耶律越不在房中陪公主,跑来这边候她,不怕公主察觉吗?

即便公主知晓他是来杀她的,可洞房花烛之夜,公主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放任他选这时辰过来。

况且,她记得他之前被灌了许多酒,早已醉得不省人事,即便回房有丫鬟给他备了醒酒汤,也不该这般清醒!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你要嫁给时晟?”

突然的一句问话,瞬间拉回了余小晚的思绪。

“我……”

“说,你是不是要嫁给时晟?!”

这不是明知故问吗?皇上亲自下的圣旨,婚期已定,就在三日后,若她不死,必然是要嫁的。

“晨之……”

耶律越又笑了,压低了嗓音的癫笑,说不出的诡异!

他笑了许久方才止住,接连深吸了好几口气,竟缓缓移开了压在她咽喉的刀刃,再开口的声音沙哑难耐,氤氲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悲凉。

“说什么若我救你一命,你便一辈子陪在我身侧,绝不会再嫁旁人,都是假的,全是假的,至始至终,你都不曾对我说过哪怕一句实话。”

依稀间,眼前模糊的面容仿佛划过一点淡淡的水光。

余小晚的心撕裂般的痛着,哀切的唤了声:“晨之……”

耶律越的声音瞬间冷了下来。

“别这么唤我!你不配!”

刀刃再度举起,却不是抵在她的咽喉,而是伸向了她的小腹!

“你这银妇!就要这般带着我的情劫嫁给旁人吗?”

随着话语,刀尖微陷,刺痛传来,她却自虐的没有兑换心凝形释,只目不转睛地望着他,心绪竟意外的缓缓平静下来。

“你要怎样?”

“留下我的情劫!”

“如何留?”

刀尖再度用力,刺破皮肉,血珠沁出。

“剜掉它!”

余小晚稍稍撑起上身,垂眸望去,昏暗中,那丹田潜藏的“觜”纹胎记,隐隐浮着莹白的光。

她抬眸一笑,眸光潋滟。

“好啊,若是你想,便剜了吧。”

耶律越目不转睛地望着她,许久才恨恨诉出一句:“你以为我不敢吗?”

余小晚轻轻抚上他的脸,那脸,冰冷的几乎没有一丝温度,她无暇在意,只探头轻轻吻去。

屋内太过昏暗,当真是什么都看不清楚,这一个吻,竟有些偏了,吻在了他带着腥甜血味的唇角。

“你敢?那为何不动手?”

耶律越的手又压了压,刀尖刺的更深了几许,可他却并未看那胎记,视线一动不动落在她昏暗不清的脸上。

余小晚吃痛的微微蹙了蹙眉,呼吸乱了那么一瞬间。

她缓了口气,自虐地轻笑一声,无视那抵在小腹的寒冰利刃,抬手勾住他的脖子,探出舌尖,缓慢地一寸寸舔过他的唇瓣,仗着几分醉意,举止轻佻的当真不像个正经女子。

“怎的这般墨迹?该不会真是不敢?也或者是……舍不得?”

这话一出,耶律越的气息猛然一沉,清润的嗓音都带上几分紧绷。

“不是!”

“不是?”她又向前探了探身,顶着古怪的血腥气,凑在他的耳畔,吐气如兰,“那你剜啊,我不看你,你剜,我绝不会反抗,来剜,剜啊……嘶!哈……”

随着她的起身,刀尖刺得更深了些,余小晚疼得倒吸了口凉气。

耶律越往后缩了缩手,只这一个无意识地举动,却换来余小晚瞬间决堤的眼泪。

他舍不得吗?

他竟真的有些……舍不得吗?

“晨之,晨之……”

泪一旦决堤,便再难止住,余小晚紧紧搂着他的脖子,此时此刻,什么任务,什么公主,什么洞房花烛,统统都不重要了,她只想抱着他大哭一场,倾泄掉她所有的不甘与委屈。

耶律越僵着身子,任她呢喃着他的名字搂着他哭了许久,直到窗外隐约传来一声猫头鹰般的鸣叫,这才陡然反应过来,猛地推开了她!

“果然是个下作银妇!不是色|诱便是哭求!”

不等余小晚擦掉眼泪,他复又将她压倒,寒刃抬起,抵在那泛着莹白微光的觜纹边缘。

手下稍一用力,余小晚便是一颤。

尽管她拼命咬紧了唇瓣,却挡不住怕疼的肉身无意识的反应。

耶律越顿了一下,滞了数息,再度用力。

“唔!”

这下连声音都压抑不住了。

耶律越又顿住了,气息竟比她的还要乱。

这般下去,何年何月才能剜掉?

余小晚犹豫着,要不换个心凝形释用了?

不等她拿定主意,耶律越突然撤开了身形,哗啦哗啦数下,扯开了自己的袍带里衣。

“你?你做什么?”

耶律越并不理她,又拽了拽裤带,露出了他身上那枚觜纹胎记。

余小晚心头一跳,突然有种的不祥的预感,不等她探手阻拦,却见寒光闪过!

噗!

温热的液体溅在了她刚伸了一半的手背。

“唔!哈啊……”

耶律越闷哼一声,滞住身形,接连喘了好几口气,这才咬紧牙关,握紧刀柄绕着那觜纹狠狠旋了一圈!

“唔!”

随第二声压抑不住的闷哼,冷光再度晃过她的眼,一坨温温热热的物什陡然塞进了她手中!

耶律越死死按着她的手,按着那绵软腥腻的物什,俯身埋首在她肩头,疼得浑身战栗,满头的冷汗蹭在她的脸侧,耳畔到处都是他滚烫炽热的重喘。

“如此……你便再不是我的情劫!从今往后,无论婚丧嫁娶,无论任何,哪怕你立时便死在我的面前,也与我无关!”

耶律越的声音颤的厉害,有疼的,或许还有旁的。

他又喘了两口气,这才起身,随意掩了掩袍子,转身跌跌撞撞出了小屋。

余小晚怔怔地躺在榻上,摊开的手掌还搁着那温热腥腻的物什,粘稠的液体顺着手腕蜿蜒而下,流入袖中,随着泪水的无声滚落,猩红了这整个春末的夜……

……

五月初十,公主大婚第二日,又是一个艳阳高照的好日子,隔着纸窗都能感受到那淡淡的暖意。

余小晚缓缓张开眼,神色疲惫,怔怔地望了房梁许久,这才勉强撑着沉重的身子坐了起来。

都这时辰了,耶律越他们大抵早已进宫谢恩去了,她得筹谋筹谋,选个耶律越不在的时候,让公主赐死她。

便……趁着今晚耶律越沐浴之时吧。

大婚初浴,是要沐足整整一个时辰的,为的是大婚第三日入皇家宗祠祭拜。

一个时辰,足以激怒公主。

懒懒地起身,昨夜的一切早已被她收拾妥当,该扔的扔,该留的留,该如何处置的都已处置利落,若非屋中那仿佛除之不尽的淡淡血腥气,昨夜的一切就像是一场梦。

简单的梳了个妆,无人过来伺候,只得自己笨手笨脚地略施粉黛,遮一遮蜡黄的脸色与眼下的青影,再描上一点丹朱,挡下额间黥面。

翻了翻衣橱,选了件最素的月白襦裙穿上。

月白襦裙,微靛之色,与耶律越的如雪白衣相去甚远,却总算比之艳丽的石榴裙更贴近些。

举起铜镜照了一圈,镜中自己,竟带着几分病西施的美态。

病也好,古灵精怪也好,只要临终之前,别让他看到她狼狈不堪的模样便好。

她施施然出了房门,刺目的艳阳恍得她眯了眯眼。

院中候着几个小丫鬟,见她出来,勉强扯起一抹笑,纷纷福身行礼。

余小晚并未理会她们,随着她们的视线抬眸望向阁楼。

遥遥的阁楼之上,采薇与新升任大丫鬟的采青都候在门前,采薇正揣着手焦躁地踱来踱去。

采青手中端着铜盆,也是一脸焦色。

“这是怎的了?公主还未起身?”

丫鬟们面面相觑,无人答话,余小晚干脆指名点姓。

“采夏,你说。”

采夏颤了颤,只得垂首回道:“回采琴姐姐,公主与驸马爷一直都未起身,采薇姐姐都唤了数次了,始终不听动静。”

余小晚抬眸望了望天,艳阳高挂,不到午时也差不多了。

怎的这般晚还未起身?

她隐隐有些不安,同那些丫鬟一起站在院中仰首望着。

采薇又踱了两圈,一捶手心,再度上前敲了敲门。

“公主,驸马爷,马上便午时了,再迟便真赶不上入宫赴家宴了。”

厢房静悄悄的,依然无半点回应。

采薇又接连唤了数声。

“公主?驸马爷?公主?奴婢斗胆,进去了?”

依然没有半点回应。

采薇无奈,微叹了口气,心一横,推门而入。

“公主,驸马爷,奴婢伺候您们梳洗。”

采青也端着铜盆跟了进去。

过了不大会儿,采青匆匆出来,噔噔噔跑下楼,冲着院中诸人急急问道:“可有谁见了驸马爷?”

所有人都面面相觑,摇了摇头。

采青望了余小晚一眼,想问,终究没敢,一跺脚转身跑去院门口,去问守门侍卫是非见过。

侍卫皆是摇头。

采青无奈,复又回身喊了院中诸人,无论手边正做着什么活计,统统放下,全都动身去寻驸马爷去!

余小晚怔怔地立于院中,望着瞬间便兵荒马乱的公主府,脑中一片空茫。

耶律越……失踪了?

他去了哪里?

他又能去哪里?

全府动员,各处都找过了,丁点犄角旮旯的地方都未曾放过。

没有,没有,到处都没有他们的驸马爷。

敦贤公主传了令,去了城门口问了守城侍卫,当值的无人见过他,又专程寻了昨夜守夜的侍卫,依然无人见过。

耶律越真的不见了。

真的。

傍晚时分,采薇搀扶着明显气色十分不好的敦贤公主下了阁楼,敦贤公主几乎全身都挂在了采薇身上,腿脚似乎用不上力,一步三软。

采薇前几日方才挨过杖刑,自己走还一瘸一拐的,如此更是顶不住,赶紧唤了个小丫鬟过来一同搀扶着公主,免得再摔着公主的千金之躯。

好容易将公主搀扶到楼下,公主望了一眼立于院脚的余小晚,视线阴鸷毒辣,那眸中的憎恶根本遮掩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