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公主的质子小驸马(67)(1/1)

“可公主……”

“公主那边你不必担忧,按规矩, 今夜公主须得宿在皇后寝殿, 由嫂嫂亲自指点床笫之事,明日才会回府, 无碍的。”

大苍确实有这规矩, 大婚前三、六、九日都各有说法。

采莲很快取了糕点过来, 余小晚确实饿了,就着冷水就那般狼吞虎咽了。

饿了足有两日的她, 若非靠着水撑着,哪儿还有什么力气坐在井边装样子淘米?

不大会儿采莲便揣着帕子去而复返,帕子打开, 里面有好几样点心, 说是两块儿,其实有五六块儿, 只是公主的点心都十分精致, 一块儿大小刚好两口, 也是公主的两口,余小晚这般饿极了的,一口就吞了。

五六块儿糕点,尚未数清到底是五块儿还是六块儿, 余小晚已吃了个干净, 吃的太快噎住了, 采莲赶紧舀了瓢清水给她灌下。

整日饿着, 即便有吃的也是残羹剩饭, 余小晚本就吃的不多,如今胃便饿的更小了,虽只这么五六口吃的,却已觉得饱了。

吃饱喝足,余小晚心情也好了许多,采莲坐在一旁矮凳上看着她,抽出帕子沾了沾眼角,这才说道:“这几日可还有人过来寻你麻烦?”

余小晚刚弯腰,正打算再装装样子淘淘米,听到此问,倒是认真想了想。

“你还别说,近几日真就不曾有人过来寻过我麻烦,刚来那些天,这些个外院的混账东西,各个都要跑来欺上我一头。”

外院不比内院,丫鬟家丁身份更低贱些,余小晚常在内院,跟内院的下人更熟识,不管是穿越女还是余小晚,都算是和蔼可亲,倒也没惹得什么仇怨,寻她麻烦的虽有,却终归不多。

可外院下人毕竟接触她少些,次次见她都是陪着公主说说笑笑,或是行色匆匆,根本没空子理会他们,一副高不可攀的模样,难免对她心生不满。

这年月,素来都是墙倒众人推,即便无仇无怨,想到都是贱民家奴,甚至余小晚还是死契,竟能踩在他们头顶,对他们吆五喝六的,还风光无两的封了官阶封号,谁人心里能没点不平?

如今她落了难了,又有公主明的暗的提醒,自然一个个积极的跑过来各种羞辱。

大多只是说上两句风凉话,瞅一瞅她那不许遮掩的“淫”字,倒是有几个心毒的,踹了她淘米的盆子,甚或揪着她的发髻把她按进米槽,几近羞辱之能事。

挨打受骂,遭些欺辱,本也是余小晚意料之中,倒也算勉强忍受,可数日前,竟有几个苦力院最低贱的挑粪小厮、马夫、泔水工,夜半跑来折辱,说什么,既是“淫”必是少不得男人那物,这么些日子不得滋养,怕她饥渴难耐,便过来犒劳犒劳她。

幸而余小晚机警,立时跑到井边威胁,若他们再敢靠过来,她便跳井自尽!

那几人初时吓了一跳,可到底色壮怂人胆儿,他们竟说,死便死了,届时便说是她自个儿投的井,怨不得别人,甚至他们还色|欲熏心,口出狂言,说什么,她是驸马摆置过的女人,操了她便如同上了公主,她又是将军亵|玩过的女人,能尝到嘴里,这辈子也算没白活。

余小晚可真真儿是吓了个半死,趁他们还没靠过来,转身便往外跑,一路跌跌撞撞,跑了不知多远,也不知跑到了何处,不等她看清已一头栽在地上厥了过去。

再醒来之时,却还是在粮仓,身上衣物完好,那处也没甚不适,若非米槽踢翻,井边一片凌乱,她险些以为自己不过是做了场噩梦。

她在想着,采莲的声音却也不曾止歇。

“无人寻事便好,想来他们也是不敢了。”

“不敢了?”

“可不是!如今前院后院无论何人,哪个不是战战兢兢小心谨慎的,生怕一不小心犯了错,挨打受罚还是轻的,惹怒了公主便当真是死路一条!”

余小晚蹙眉,有些不解。

“公主马上便要大婚了,该是人逢喜事精神爽才对,怎会轻易动怒?”

最重要的是,敦贤公主已经整日在折腾她了,照理说更该神清气爽才对,且,平日这府上本就少有人犯错,公主平日尚不动怒,何至于喜事将近要来动怒?

采莲向前拉了拉小板凳,倾着身子又向她靠了靠,这才压低了嗓音道:“你是不知,近些日子侯爷大肆惩处府中下人,上至掌柜管家,下至最低贱的六等苦力,如今人人自危,得罪公主都不敢得罪他的!”

这余小晚便更是不明白了。

“不是说公主动怒吗?怎的要提起侯爷?”

采莲左右张望了两眼,又向她拉近了些矮凳。

“公主动怒,不为旁的,都是因着侯爷!”

见余小晚依然迷惑不解,采莲又道:“那日你不也在的吗?公主让侯爷翻查陈年旧资,侯爷查出账目大有问题,公主便将府中诸事统统交由侯爷主持,侯爷便允诺公主,定要在大婚前肃清府门,还公主一个清净。”

原来如此。

耶律越是难得的军师奇才,如今却屈居府门做了管事的活计,余小晚说不清心中是何感受,替他惋惜,也……有些苦涩。

公主不在,采莲无事可做,也不急着走,四下张望了两眼,便又低声道:“若侯爷只是惩治那些个欺主的下人倒也罢了,可侯爷并非全然如此,有些个前院四五等的下人,不过犯了些芝麻大小的事儿,譬如衣冠不整,打翻茶水,给侯爷请安时偷瞄了一眼,便被侯爷一一报至公主近前,全都给处置了去!”

“哦?还有这事?”

耶律越一贯待人宽厚,照理说不该如此。

“那公主便允了?这般小事,公主平日最多不就是训斥几句吗?”

采莲微叹了口气,又左右张望了两眼,粮仓比不库房,平日关门闭院少有人来,院中空无一人,只有她们两人在这井边。

“我往日竟不知侯爷那嘴,简直死的都能说成活的!

那衣冠不整的丫鬟,其实不过裙带松了些,也并非故意如此,是做活计时不由得蹭松的。你没见打扫仓库那些婢子,爬高爬低的,那衣冠才叫真的不整,襟口都松了的,也没见侯爷多说什么。

可偏就那婢子不知怎的得罪了侯爷,在公主面前竟说她从一小厮房中出来,衣衫不整!

话倒是实话,可她去那小厮房中,不过是唤他做事,却被侯爷故意曲解至此,气得公主杖责二十,直接将她逐出了府门,连同那小厮也跟着挨了打。”

“啊?”

余小晚只剩瞠目结舌了。

这根本不像是耶律越会做之事!

“是不是你们误传了呢?”

采莲压低嗓音忿忿道:“一个误传,两个误传,即便三个四个也是误传,那么多个,都是误传?”

“很多吗?”

“多了去了!”

采琴扳着指头细数起来。

“府中贪了银钱的,中饱私囊的,偷了粮仓米面给自个儿家里,甚或是倒卖的,这些个真真假假不好分辨,权且不论,单说那些眼看着就是被……”

“诬陷”二字采莲不敢说,只得轻咳了一声,换了个说法。

“单说那些眼看着就像是得罪了侯爷的,方才那衣衫不整的婢子是一个,还有那偷瞄侯爷的,偷没偷瞄,不好说,不过,即便偷瞄了一眼又能如何?左不过训斥几句,罚个跪,再不济,打上几杖也便是了,你猜侯爷如何做的?”

“如何?”

采莲叹息咋舌道:“侯爷可真真儿是厉害,他不说她偷瞄了他,只午饭时候问公主讨要丫鬟,说那婢子乖乖巧巧,杏眼尤其灵动,若是能去了他的竹园,倒是能让那冷清之处生辉不少。

你想想,公主当时听了是何等的怒气填胸!可偏她又说不得侯爷什么,哪家男主子身边没个丫鬟什么的?侯爷这要求丝毫不过分。

公主便真真儿赏了那婢子给侯爷,可没出两日,那婢子便溺死在浣衣房的井里!

府中下人们都说……”

“说什么?”

采莲轻吁了一口气,凑到她耳畔耳语道:“都说那婢子的杏眼与你有几分相似,公主容不得她,才将她给溺死的!”

余小晚心头咯噔一下,抬眸冷声道:“你为何要对我说这些?”

采莲讪笑了声,垂眸搓了搓膝头,不答她便罢了,倒又扯起了旁的。

“还有那打翻了茶水的婢子,当日分明是侯爷突然回身,那婢子不察才撞到了他,盘中茶壶打翻,浇了侯爷一身,侯爷当时一字都未责备,却也并未回去更衣,就那般穿着带着茶渍的袍子去见了公主。

公主问起,也不知他如何答的,侯爷走后,公主便派人将那丫鬟按倒,直接就地赏了她个黥面!与你额上这字一模一样,却比这大了许多,也不是在额间,是在左颊,半张脸都是,吓死人了!”

余小晚微微蹙眉,半眯着杏眼,睨着采莲。

“你究竟想对我说什么?”

采莲轻咳一声,脸上越发尴尬了几分。

“那个……你虽整日在这里,多少也该听说了苦力院那事儿吧?”

余小晚不语,就那般目不转睛地望着她,本就水眸大眼,如今瘦的下巴尖尖,两腮微陷,倒更显的那双杏眼格外的大,这般直勾勾的盯着人瞧,竟还有些瘆人。

见她不语,采莲转开视线,硬着头皮继续道:“你若没听过,我便告诉你。前两日有几个苦力院的蠢物,竟偷摸跑到浣衣房偷了公主的贴身衣物,还塞在被中,以便夜晚行那龌|龊之事。

公主勃然大怒,满当当三人,各个都给去了子孙根,鲜血淋淋的就被逐出了府门,昨个儿还听人说,有个已经死在街边,府衙直接抬了丢去了乱葬岗,好不凄惨。”

余小晚依然直勾勾地瞪着她,面上无波无澜。

“所以呢?你究竟想说什么?”

傍晚时分,夜色渐沉,夕阳最后一抹余晖彻底散尽,到处昏沉沉一片,院中没有掌灯,在这天刚黑月尚不明之际,越发显得昏暗的有些诡异。

飒飒飒——

夜风拂过,院角长草萋萋,随风簌簌沙沙,周围静悄悄的,不闻虫吟,更不见鸟语,静得有些可怕。

采莲咽了口口水,那吞咽声竟也格外的清晰。

她犹豫一下,突然站起身来,扑通一声跪在了余小晚面前!

“求姐姐看在往日的情面上,放过我吧!求姐姐了!”

余小晚嗤笑一声,垂眸望着她。

“我倒不知,这一句放过你从何说起?”

她坐在矮凳上,采莲跪在她面前,按着她的膝头,涕泪横流。

“姐姐,这其中种种,府中诸人,哪个不清楚?你不也察觉近几日无人敢来招惹你了吗?还有采薇,姐姐可知采薇今日为何没来验米?”

“她不是跟公主进宫去了吗?”

采莲啜泣道:“她若不是受罚自然是要跟公主进宫的,可她今日午后受了罚,这会子还趴在床上不能动弹,方才还抓着我的手哀哀地哭了好一会儿。”

余小晚拂开她的手,面无表情地问道:“那又如何?与你又有何干?”

采莲再度伸手过来,依然扒着她的膝头,哭声越发哀戚了几分。

“采薇是最后一个,下一个便是我了!我,我这些日子日日谨小慎微,老远看见侯爷就赶紧躲开,但凡侯爷过来找公主,我都尽量不近身伺候,战战兢兢了这么多日,只怕再也躲不过了,求你了姐姐,求你跟侯爷说说情,放了我吧!”

余小晚深觉好笑,也当真冷笑出声。

“你这话就奇了,侯爷平白为何要寻你麻烦?即便侯爷要寻你麻烦,我一个自顾不暇之人,如何有脸面替你求情?”

顿了下,她再度拂开她手,冷声道:“与其拿了几块糕点施舍我,找我哭诉,不若去亲自找了侯爷哭上一哭,或许更有用些。”

说罢,余小晚扶着井口艰难的站了起来,不容她转身离开,却被采莲再度扑上,这次直接抱住了她的腿!

“姐姐姐姐!明人不说暗话,那些个被惩治的丫鬟小厮,各个都是当日上门欺辱过你的。

衣衫不整那婢子,当日取笑过你烂裙破鞋,还扯散了你的发髻,踢了你的木盆,侯爷便治她个杖责逐出家门。

打翻茶水那婢子,当日将你刚喝了一口的稀粥浇在你脸上,害你饿了一顿不说,还嗤笑你额间这字,侯爷便治她个黥面,如今她到处受人白眼,比姐姐还惨。

偷瞄侯爷那婢子,当日在管家那里受了气,便跑来你这里撒气,同来的还有个小厮,两人将你好容易才淘好的米全都倒回米槽,将你按入槽中羞辱,那婢子还撕扯你的衣裙给那小厮瞧,临走时又踩了你那烫伤溃烂的左手。

侯爷便,便……直接借公主之手要了她的命!

那同行的小厮也被侯爷安在那衣衫不整的婢子身上,治了个私通,杖责二十,加罚十杖,生生打了三十杖,去了半条命!

除却他们,还有几个当日拿井水泼你,拳打脚踢过你的小厮,一个个都被侯爷整治了去。

尤其是苦力院那三人,我虽不知他们做了什么,大抵也是欺辱过姐姐的,不然何至于断了子孙根那般惨!”

采莲字字句句,重锤一般砸在余小晚心头。

她不信,她真真儿是不信。

耶律越绝不可能做出这种事,他一贯温良纯善,且对她恨之入骨,绝不可能为她做出这般有违他本性之事。

可采莲声声带泪,还在不停哭求着。

“那日在公主房中欺辱过你的丫鬟,不是罚跪便是掌嘴,采薇那般得公主宠信,却也着了侯爷的道,被公主责打了十杖。

那日我虽也拿水泼了姐姐,可也是受了公主之命,我也是无可奈何啊姐姐!

求姐姐千万莫要与我计较,在侯爷面前帮我说个情,求他饶过我吧,求姐姐了!”

采莲越说,余小晚越觉得不可信,敦贤公主也不是个傻的,一次两次中了他的计说的过去,可三番四次因他责罚下人,却是无论如何也说不过去的。

她再度冷笑:“都有谁欺辱了我,如何欺辱的,我都不大记得了,倒是你比我记得都还清楚,你到底存了什么心?”

采莲明显僵了一下,随即哭道:“何止我清楚,这府里上下有几人不清楚的?府里那么多人受了罚,就连给姐姐馊饭的帮厨都受了罚,如今受公主之令克扣姐姐饭食的采薇也倒下了,明日起,大概再无人敢不给姐姐饭吃了。”

余小晚抽了抽腿,没抽开,漠然道:“你既说了全府上下无人不知,难道公主傻了不成,就这般被侯爷玩弄于鼓掌之间?”

采莲怕她甩开她,抱得更紧了几分,一把鼻涕一把泪,哭得好不凄惨。

“侯爷在公主眼中何其重要,咱们这些个下人哪个敢在她跟前乱嚼舌根,且,侯爷不止惩治了他们,还有那些中饱私囊之人,公主很是赞赏。

尤其是侯爷近日里一反常态,对公主关怀备至,不仅记得公主喜好,还亲自为公主剔鱼刺剥龙眼,又吟诗作画,日日送予公主,公主早被灌了那迷魂汤,侯爷说什么便是什么,哪儿还顾得旁的。”

余小晚了沉默地听着,脑中一片空茫,无心去想,也不愿去想,不管耶律越究竟因何惩治那些下人,也不管他与公主如何鹣鲽情深,都已与她无关,她要做的,仅仅是撑过这最后三日。

“你可说完了?说完便放开,我还有许多米未淘,要淘米了。”

采莲说了这么许多,却未得到想要的结果,如何肯走,抱着余小晚的腿切切哀哭。

“姐姐呀姐姐,求你饶过我吧,咱们远日无怨近日无仇的,只那日我受公主之命泼了你盆子水,你便在侯爷面前求求情,饶过我吧。”

余小晚佝偻着背,身子虚弱,有些站不直,夜风拂乱了她多日不洗,黏腻肮脏的乱发,忽隐忽现着她额间的“淫”字,还有那蜡黄的小脸。

“若只是泼了我盆子水,你有何怕的?怕是你还做了旁的什么吧?”

采莲瞬间脸色大变。

余小晚想了想,望着如眉弯月,波澜不惊道:“我猜猜看。那日我从将军府回转,披着黑色大氅,那氅虽说是侯爷的,可侯爷喜素白之色,从未穿过,公主因何能一眼便认出那是侯爷的?”

采莲脸色发白,战战兢兢道:“我,我怎知道。”

“不知吗?”余小晚凉凉一笑,“你今日若不来求我,我倒还想不起来,那日公主拦住我,扒开了我身上的大氅,见了我身上那些欢爱痕迹,我本说是将军做的,公主还在犹疑,是你!分明就是你!第一个开口指责,说那大氅是侯爷的!”

采莲惊得瞬间软坐在地,胸口剧烈起伏了数下之后,终还是觉得保命要紧,跪爬着跟在余小晚身后,哭得越发的悲切。

“姐姐,我错了,我知错了!我只是不甘心,你我都是死契奴籍,又都是前后差不多入的公主府,凭什么你当了一等大丫鬟,我却还是三等!

你得了皇上亲赐封号,公主宠着你,侯爷惯着你,我却还得仰人鼻息,打碎个琥珀杯都可能被公主责罚!

是,你确实帮了我,说是你打碎的,公主甚至连一句责备都不曾有,便放过了你。

可这更说明你我的不同,是我打碎便是挨打受罚,你便无事,为什么?你我明明都是奴籍,都是奴籍啊!”

这世间,果然只有喂不熟的狼,帮了她竟也能被槽成这样。

余小晚转身垂眸望着她,“所以?你怎么知道那是侯爷的大氅?”

采莲支吾了一下,也顾不得抹眼泪,哭哭啼啼道:“我,我看到你与侯爷一路进了那竹林……”

“一路进了竹林?”余小晚嗤笑一声,“这么说,你跟了我们一路?还有,夜半三更的,你为何会撞见我们?该不会是发现侯爷独自站在那里,便刻意守着,等着害我吧?”

“不不不,不是不是!”

采莲吓得面如土色,抱着她腿的手臂都在抖着。

“我,我只是……只是好奇,府上人都说你与侯爷有不轨之事,我是不信的,我真不信的!所以便想,想一探究竟……”

“呵!既不信,还用探?”余小晚从未对这府上诸人交过心,自然也无所谓被背叛的痛苦,只是有些厌烦,便打发道:“好了,今日这些话我只当没听到,再多说一句,我便真去找了侯爷告求,求他……治你治得再狠一些!”

“姐姐,我……”

“还不走!”

采莲不敢再求,迟疑了一下,这才起身抹了抹眼泪,匆匆离去,临到门口,又哀切地唤了声:“姐姐,求你了,你马上就是将军夫人了,便饶了我这一次吧。”

余小晚回眸冷冷一眼,破裙簌簌,蓬头飒飒,在这一片荒凉的院中,索命恶鬼一般,吓得她立时开了院门,仓皇离去。

第二日,果然如采莲所言,早上早早便有人给她送了饭,虽说是粗茶淡饭,可对如今的余小晚来说,有的吃就已经不错了。

……

【宿主:1。】

明日便是大婚,一大早,余小晚便被一瘸一拐过来的采薇带去见了敦贤公主。

二十日不见,公主神采奕奕,越发的美艳不可方物,反观她,破衣烂衫,蓬头垢面,多日不曾沐浴梳洗,简直烂泥一堆。

见她如此,公主的心情更是愉悦了许多,看她的眼神似是都和善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