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公主的质子小驸马(46)(1/1)

公主执箸刚要夹菜, 顿了一下,“哦?此话怎讲?”

时晟转眸扫了一眼垂眸细嚼慢咽,仿佛万事皆不关己的耶律越,不答先夸。

“素闻侯爷仁善, 那日亲见,果然名不虚传,不过一区区丫鬟,竟能诱得侯爷以命易命束手就擒, 着实令时某钦佩。”

这一招挑拨离间用的真好,敦贤公主瞬间便眯起了凤眼。

“听时将军这么一说,本公主倒是越发的感兴趣了,不如时将军将那日情形事无巨细都说于本公主听听吧?”

“乐意之至。”

时晟虽是武将, 却熟读兵书, 也能写得一手好字, 讲起那前尘过往,虽算不得娓娓生动, 却也能用寥寥数语便将那日余小晚如何临危不惧, 如何教他诱出耶律越, 又如何假意挣扎,描述的一清二楚。

公主作何反应, 余小晚根本没有注意,她的视线全然落在了耶律越身上。

耶律越始终垂着头, 随着时晟的描述, 缓缓捏紧了手中的玉箸, 一贯温润的唇紧抿着,长睫扑闪,虽未表一语,也未给她哪怕半个眼神,可余小晚却清楚,他这般不轻易动怒之人,已然怒了!

敦贤公主扫了余小晚一眼,又扫了耶律越一眼,神色冷冶,许久才缓缓勾起一抹高高在上的尊贵微笑。

“不愧是本公主府上的人,丫鬟聪明伶俐,夫君仁善敦厚,都甚合我心。”

还未成亲便先称呼耶律越夫君,且夸赞之时,又将余小晚放在了耶律越之前,敦贤公主之意,不言而喻。

她这是在明晃晃告诉时晟,她相信耶律越,也相信余小晚,要他莫再挑拨离间!

时晟颌首,“公主能有此贤夫忠仆,末将甚是羡慕,来,末将敬公主一杯!”

说着,执起酒杯,一饮而尽!

敦贤公主也笑盈盈地执杯掩袖饮下。

时晟随手放下酒杯,客套地赞道:“不愧是圣上御赐黄金酿,甘烈清醇,确实好酒!”

经了之前那场风波,余小晚再不敢怠慢,提着十分的小心守在一旁,见酒杯空了,赶紧上前续杯。

青玉酒杯,小巧精致,堪堪一斟便满了。

不待余小晚撤回手来,时晟突然毫无预兆地探手!

余小晚根本来不及反应,直接被他拽着手腕,猛地拍在了桌上!

“果然是个难得的忠仆,手背带伤,居然还来伺候主子,着实让人称叹。”

这话一出,所有的视线都盯在了余小晚的手背。

余小晚瞬间惊出了满身的冷汗!

时晟死死按着她的手腕,露出了她原本半掩在袖中的手背,就在那手背接近手腕之处,清晰的抓着五个深刻的甲印。

这是不久之前,耶律越在那屋中给她掐的!

虽说已过了一个多时辰,可这甲印不消反肿,越发的明显,且一看那伤痕形状便知是手指掐印。

多少仆从下人刚挨了板子还得伺候主子,这般皮肉小伤,根本不值一提,时晟却独独拿来夸奖,其心何等险恶!

敦贤公主瞟了余小晚的手背一眼,晏晏笑道:“你这丫头,莫不是又与采薇嬉闹?次次这般不小心,可是要让将军见笑了!”

余小晚立时微微一福,请罪道:“奴婢知错,下次再也不敢了。”

采薇也赶紧随着福了福,“奴婢也知错,再也不敢了。”

漆黑的墨瞳凉凉地扫过她们二人,恭谨有礼地再度举杯,这次却是对着耶律越。

“末将今日前来,一是商议玄睦一事,二来则是专程给侯爷赔罪的。当日在那林中对侯爷多有不恭,还望侯爷见谅。”

耶律越举起酒杯,淡声回道:“将军秉公办事,何错之有?还是我敬将军吧。”

说罢,掩袖饮下。

一餐饭,寥寥三人,却吃得刀光剑影。

饭毕撤席,敦贤公主遣走所有下人,独留时晟与耶律越,还刻意让人掩上了门,大抵是要商议玄睦一事。

采薇下去泡茶了,余小晚一人心神不宁地守在廊下,盘算着待会儿如何应对公主。

一转头正瞧见窝在她肩头不知愁绪只知埋头大睡的小呼呼,不由气儿不打一处来,抬指弹了一下它毛茸茸的小脑瓜。

小呼呼正睡得香,被她弹得身子向后一仰,险些摔下!

吓得它赶忙抓紧她的肩衣,接连扑闪了好几下小翅膀,这才勉强稳住了身形。

它挪了挪小爪子,有些茫然地歪头瞅了瞅余小晚,麻雀黑豆眼乌溜溜的。

啾咪~~啾咪~~

娘亲为森么要吵醒小呼呼?小呼呼好困!

余小晚脑补了它的台词,气哼哼回道:“你个吃里扒外的小东西!下次不许再来找我了,记住了吗?”

啾咪~~啾咪~~

娘亲你在说森么?小呼呼听不懂耶!

小呼呼歪了歪小脑瓜,依然是一脸茫然。

余小晚也没指望一只鸟儿能听懂她的话,不过是气不过罢了。

这还真是不怕神对手,就怕猪队友,若不是因着它,她何至于每次见到时望归都腿肚子转筋,生怕被他发现她就是他那个死掉的老婆。

想起上次被时晟追了整条街,还有那次被迫跳水塘,余小晚更来气了,上手又要弹它。

却不想,这次小呼呼有了准备,赶紧抬起小翅膀,翅羽张开,羽扇一般护住了自己的小脑瓜。

余小晚瞟了一眼它护得严严实实的脑袋,又瞄了一眼它圆鼓鼓的小肚子。

哼!

顾上不顾下,还治不了你了!

余小晚不弹它,直接抓了它给它翻了个肚儿朝上,不弹它,就戳它!

呼呼的小肚子圆圆的,软软的,还挺好玩,余小晚把它按在掌心,左戳戳,右戳戳,倒是暂时放松了紧绷的情绪。

本来是想欺负欺负这坑娘的小二货,却不想,戳着戳着,那土肥圆居然脑袋一歪……

呼噜呼噜——

余小晚简直无语了。

你是只鸟啊喂!

你是站着睡觉的不是躺着的啊摔!

你要不要这么反自然啊天!

余小晚觉得自己还真像是拿自家熊孩子无可奈何的悲催老娘,微叹了口气,又戳了戳那小家伙。

它肚子上的绒毛比背上更轻更细更软和,手感还真不错,余小晚戳着戳着,戳到了一个硬硬的东东。

定睛一看,是个枯树老藤般的硬疙瘩。

这东西当日救下小呼呼时,余小晚便已察觉了,只是没想到过了这么些日子,这东西不消反长,原本还能堪堪躲在绒毛之下,如今却是微微露头,质地也更硬了一些。

余小晚借指尖轻轻骚了骚,却见小呼呼竟舒服的晃了晃小脑瓜,微眯着鸟眼,还哼唧了两声。

是的,没错,确实是哼唧!

一只鸟居然会哼唧?

余小晚也是很不能理解。

可这是事实,平时它都是“啾咪啾咪”的鸣叫,这会儿直接变成了“啾啾啾啾”。

“好你个家伙儿,还真是会享受!看你好像又圆了点,看来小日子过的不错嘛。”

余小晚又戳了戳它,见采薇端着影青茶壶款款而来,这才反手将它扣在掌心。

还未开声招呼,却见采薇突然住了脚,恭敬地福了福。

“奴婢见过将军。”

余小晚一惊,回头望去。

却见时晟不知何时打开了不远处的雕花木窗,正立于窗下,冷冷地朝这边望着。

余小晚赶紧也福了福。

“见过将军。”

时晟上下打量了她一番,冷冷开口。

“你过来。”

过去?

干嘛叫她过去?

你说你们三人关门闭户的不说好好谈事情,突然杵到这窗户口唤她过去干嘛?

话说,她方才跟小呼呼说的那些话,他都听到了吗?

不管了不管了,依时晟的性子,大抵不会想到借尸还魂之流的,旁的就随他便了,她倒也不甚在意。

胡思乱想着,她已行到了窗前,再度福了福。

“将军有何吩咐?”

“采琴?”

“是。”

“再过来些。”

余小晚不明所以,又向前靠了靠。

却不想,时晟突然自窗内俯身探出,凑到她肩头,微微动了动鼻翼,嗅鼻声清晰入耳。

余小晚有些诧然。

“将军?”

时晟嗅过左肩,又换嗅右肩,最末,抓起了她的手,凑到鼻翼下,又嗅了嗅。

余小晚彻底懵圈了。

他属狗的吗?

他想干嘛?

他以为它是小呼呼那样天赋异禀能嗅到灵体味道?

还是说他只是流于表面,以为她身上撒了什么香粉?

对!说不定他以为她撒了什么和上官锦一样的香粉,所以才让小呼呼认错了娘!

刚想到这里,却见时晟微微蹙眉,问道:“你撒了什么香粉?”

果然如此。

“奴婢用的芙蓉兰。”

芙蓉兰不贵不贱,她这身份的丫鬟用,刚刚合适。

不过,这只是应付时晟所言,余小晚其实根本没用香粉。

一来,她懒,伺候公主可不是个什么轻松活儿,每日天不亮就要起身候着,她都是闭着眼穿衣梳洗的,哪有那闲工夫擦什么香粉!

二来,她味觉灵敏,不喜这些浓郁廉价的香粉味儿,可上好的香粉她又哪里买的起?即便买的起,她一个小丫鬟那般招摇,岂不是落人口实?

三来,她不是受伤便是逃命,哪有工夫操这香粉的闲心?

时晟又拽着她的手闻了闻,从手背沿着袖口一直闻到肩头,这样子,哪里还是威风凛凛的大将军,登徒子都有过之而无不及!

鉴于上一世上官锦的凄惨经历,余小晚其实很排斥与他这般亲近,可又不能以下犯上推开他,只得僵硬地杵在原地,说不出的尴尬。

时晟凑到她的颈窝好半天都没动,甚至越贴越近,微烫的呼吸已若有似无的喷洒在了她的颈边。

怎么办?

难道真就杵在这里任他调戏?

方才下了一场鸿门宴,公主那边还没过关,余小晚不想节外生枝。

她忍!

再忍!

还忍!

尼玛!忍不了了!

她对时晟真心生理性排斥!

她刚想抬手推开他,却见眼前白衣恍过,一只带着书茧的手按在了时晟肩头。

“时将军,你方才说要开窗透气,如今窗子已开,公主还在等着。”

时晟这才撤身离开,却并未去寻公主,而是冲着一脸淡漠的耶律越不甚诚意地求问。

“这小丫鬟身上的香味与我亡妻十分相似,倒是让我生了几分欢喜的心思,不知侯爷可否割爱?”

耶律越面色如常,并不看余小晚,只淡淡道:“将军说笑了,她并非普通丫鬟,身有圣上亲赐封号品阶,又是公主的贴身侍女,我如何做得了主?”

说话间,公主已款款而来,站在了耶律越身侧。

大红的宫装,如雪的白衣,对比鲜明,却又偏偏没有丝毫的违和,天造地设的一般。

公主红唇微启,未语先笑。

“时将军若真心悦采琴,不妨去找皇上讨要,不管是讨去做姨娘也好,或是直接续了弦也好,本公主终归不会负了皇命,也不会阻了她的好姻缘。”

公主这话答的巧妙,时晟当日悔婚拒取苍帝长女,如今若堪堪为个丫鬟前去讨要,岂不是啪啪打了苍帝的脸?

皇家二八妙龄的金凤,比不上一个双十有二的老丫鬟,这让皇家颜面何存?

却不想,时晟竟微微颌首,说道:“公主所言极是,改日我定到宫中求圣上口谕。”

纳,纳尼?!

余小晚惊疑不定地转眸望向时晟,他那冷峻的面容总是冰封一般,让人看不出他究竟是在说笑,还是认真的。

“如此便好。”

公主也不多言,一拂宽袖,转身朝小榻而去。

三人先后进了内室,直到日头偏西方才出来。

公主留时晟用了晚饭,又刻意让余小晚送至府门,一路之上,余小晚挑着灯笼亦步亦趋,面上风平浪静,内里简直心如乱蚁,恨不得掏出那心挠挠,让它别那么慌。

走到无人之处,时晟突然住了脚。

“采琴?”

余小晚发现,每次他这般唤她准没什么好事!

这念头不过刚刚闪过,却见时晟陡然转身,一把掐住了她的脖子!

!!!!!

五个感叹号不足以表达余小晚此刻的震惊!

她惊吓过度,纸灯脱手飞出,却被时晟轻松接住,堪堪挑在了他的指尖。

“将,将军?”

时晟并未用力,只是虚掐着,可在这月黑风高空无一人的小道之上,依然还是惊出了余小晚满身的冷汗。

时晟垂眸望着她,漆黑的墨瞳几乎要与这浓稠的夜色相融。

“你要记住,你不过是个籍籍无名的小丫鬟,若再敢如此,本将军有的是办法让你生不如死!”

“奴,奴婢不太明白。”

“不明白?”

时晟沉着冰封的面容,一身肃杀,单这煞气已快吓掉余小晚的三魂七魄,根本用不着他摆出这掐人的虚架子。

“请,请将军明示!”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风景宝宝的雷~~很开心~o(n_n)o哈哈~

谢谢梵蒂冈~~小恭迷~~蓁蓁~~清晓~~小可爱们给文文浇水~(づ ̄3 ̄)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