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公主的质子小驸马(28)(1/1)

端亲王脸色微变, 仓啷啷,长剑遥指苍帝,一步一步向他逼近。

“配与不配,只怕你说了不算!你若乖乖下了让位诏书, 我还能尊你为太上皇,给你个逍遥,你若不肯……哼!不如先挑了你这胳膊如何?!”

话未落音,端亲王凶光毕露, 长剑一抖,直刺苍帝左臂!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呼唔——

一道青光划破气流,横飞而来。

哐啷!

端亲王只觉虎口一阵剧痛!

重斧嗡鸣,斧扫剑断!

断裂的剑身掉在地上, 弹跳了数下, 无力的躺在端亲王脚边, 窄身恍过一点冷光,映着他难以置信的面容。

“青!啸!斧!”

传闻中重达千斤的青啸斧, 横飞而来, 砍断了他的长剑, 斜劈在他身侧,入地数寸!

苍青的斧头, 玄黑的斧柄,携着无数斧下亡魂, 寒意涔涔, 煞气逼人!

时晟的青啸斧怎会在此?!

端亲王顿觉不妙, 附身捡起被震掉的残剑,右手虎口已然震裂,手抖的几乎握不住剑柄,他一咬牙,左手执剑,朝着苍帝的咽喉横抹杀去!

人不过刚冲出去,身子陡然一晃,时晟不知何时已到他身后,飞起一脚,正踹在他的腰侧,将他整个人踹飞出去,狠狠地撞在殿柱之上!

轰咚!

时晟富有熊虎之力,这一脚下去,不死也只剩半条命了。

一切不过在电光火石之间,待叛军反应过来之时,端亲王已奄奄一息地倒在了殿前。

“还不快,杀了他!”

端亲王勉强撑起上身,冲着满殿兵丁喝令。

喝声久久地回荡在大殿上空,却没有一人随令而动。

端亲王定睛一看,满殿亲卫早已被一身戎装的兵将团团围住,到处都是寒光闪闪的铁甲玄兵!

最让他瞠目的是,原本一同杀入大殿的西夷人,竟陡然反目,一个个剑指他的亲卫!

还有殿外,为何如此安静?玄九子的援军呢?为何还不来?

难道……

时晟一身肃杀,立于殿前,睨了一眼惊疑不定的端亲王,俯身握住斧柄,气沉丹田,手腕猛一用力!

呼唔——

巨斧带着青芒而出,扬起青石碎屑,噼里啪啦打在地上,独留脚下一道雷劈般的裂缝。

他抬袖轻抿了一下斧刃边缘,以斧拄地,冲着苍帝躬身行礼。

“末将救驾来迟,请陛下恕罪。”

苍帝微微颌首,转眸望向还瘫坐地上难以置信的端亲王。

“端亲王苍岐,弑君篡位,大逆不道,罪无可恕,明日午时,满门抄斩!其尸首挂于城门,曝尸一月,以儆效尤!”

端亲王猛地抬头,眼底的血管已肉眼可见的速度破裂,猩红悚目,伴随着他几近癫狂的呼号:“这不可能!这绝不可能!我不信,不信!!!”

苍帝冷冷一笑,转着玉扳指漫不经心道:“枉你隐忍了这么多年,竟还是如此愚蠢!罢了,看在手足之情,死也让你死个明白。望归,把人都清一清,单留咱们自己人,慢慢谈……”

……

余小晚随着敦贤公主的金辇一同入宫之时,天已微微泛白,刮了一夜的风渐渐止歇,天凝地闭之间,隐约飘下一两点雪沫。

重兵把守的皇宫大内,昨夜厮杀的痕迹尚在,宫女太监们一同清理着战后狼藉,不仅要清洗血迹,还要将死尸分作两堆,端亲王的亲卫一堆,其余人等一堆。

寝殿之中,苍帝一夜未眠依然精神抖擞,他端坐龙椅,神情肃穆,时晟陪守一侧,数名御林军左右相佑。

端亲王靠着殿柱勉强坐着,昨日晨起见他时还是意气风发,不过一夜之间,他已形容枯槁,心如死灰。

一见她进来,端亲王的视线瞬间便扎了过来,若不是时晟那一脚踹得太过狠戾,只怕他早已奋起扑来,将她活活掐死!

“采!琴!你这吃里扒外的东西!本王当日便该将你碎尸万段!”

余小晚垂眸不语,随着敦贤公主给苍帝行礼。

苍帝对她倒还算和蔼可亲,淡淡一笑,扬手道:“平身,赐座。”

当然是赐给敦贤公主的,余小晚尽职得立于敦贤公主身侧,规规矩矩,恭恭敬敬。

苍帝上下打量了她两眼,“你便是采琴?”

余小晚垂头回道:“回陛下,奴婢采琴。”

苍帝颌首笑道:“不愧是皇妹意如亲手□□出来的小丫鬟,有勇有谋,甚合朕意,待会儿朕必重重赏你!”

余小晚赶紧跪地谢恩。

谢罢还未起身,便听门外小太监传报。

“启禀皇上,玄国九皇子、西夷二皇子与西夷大公主求见。”

一听玄睦也在求见之列,余小晚不由一怔。

玄狐狸是还未开启的副本男主,不会轻易狗带,她很清楚,所以才敢无所顾忌的算计了他,包括耶律越与端亲王。

她原本以为宫变失败,他会趁乱逃了,却不想他不仅没走,竟还跑来求见!

以玄狐狸的奸滑,必然是有十足的把握才会过来。

可他哪来的把握?

难道这其中还是什么是她不知道的?

正疑惑不解之际,身后脚步声渐行渐近,她这才起身再度退回了敦贤公主身侧。

玄睦、耶律越兄妹逐一见礼,态度恭敬,苍帝也是一脸和睦,仿佛昨夜的宫变真与他们无关一般。

“来人,还不赐座。”

三人谢恩落座。

时晟那一脚踹的端亲王五内俱损,能勉强靠坐着已是他一身愤然强撑着,他怒不可遏地盯着今晨还与他情同手足的几人,阴鸷的视线一个个扫过。

斜勾唇角笑得说不出邪气的玄睦,面沉似水看不出情绪的耶律越,还有东张西望带着点好奇的耶律月。

“谁能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为何要联合起来背叛本王?!”

玄睦满不在乎地轻啧一声,轻佻地望向他。

“良禽尚知择木而栖,本皇子又如何不知?圣上睿智英明,统掌大权,有什么不能与圣上商谈,偏要如此迂回费力的推你上位?”

端亲王目呲俱裂,瞪着满布血丝的眼,咬牙切齿道:“这么说,打从一开始你们便是在算计我!那皇宫守备图与夜狼符,全是假的?!”

玄睦斜眸睨了一眼垂眸不语的耶律越,哂笑道:“图是真的,不过这夜狼符……自然是假的,真正的夜狼符早已交到圣上手中。”

说着话,玄睦故作不经意地又瞟了一眼时晟。

时晟冷若冰封,漆黑的墨瞳直勾勾地盯在余小晚身上,仿佛根本不曾听到什么夜狼符。

一朝梦醒,端亲王仰头长笑,形容癫狂,再不见平日闲散王爷的悠闲模样。

“哈哈哈哈哈——老天不公!我部署了整整十五年,怎么会输?!明明你阴险狡诈,连自己的亲妹妹都能利用,却偏偏做了皇帝!我仁心仁德,却只能落得这般下场!老天实在不公!”

余小晚并没察觉时晟的视线,还在暗自冷笑。

这端亲王着实演技一流,还自命不凡。

若他当真是个仁心仁德的好人,又怎会在此天平盛世之下觊觎皇位,图谋造反?

他也不看看因着他的私欲,这一夜之间死了多少人!

贪婪也好,自私也罢,这本就是人之劣根,承认了好歹也算光明磊落,这般爬墙还想立牌坊的,着实让人嗤之以鼻。

余小晚听着端亲王刺耳的癫笑,终于鼓起一丝勇气,偷眼瞄向耶律越。

此番设计,耶律越并不知情,昨日他送她出城去王家庄,刚行出不远,她便哄着阿里吉重新折返回来,一路重回皇城。

回城之后,她用临行前以防身为由问耶律越要的迷药迷晕了阿里吉,这才匆匆去了公主府,求见敦贤公主。

早在端亲王在朝中鼓动时晟去往西甲关之前,她已模仿耶律越的笔迹,给敦贤公主递了消息。

她以耶律越的名义声称,无论是盗图还是逃走,全都是耶律蛟所为,与他无关。他心仪公主已久,绝不会陷公主于不义,为证清白,也为揭穿耶律蛟与端亲王等人的阴谋,他才邀采琴冒险走此险途。

那信最末还特别声明,当时事发突然,来不及禀明公主,如今总算得了机会据实以告,若公主不信,便来端亲王府捉他,他绝不会逃,能死在公主手中,他无怨无悔。

如此自暴行踪的表白,敦贤公主即便不尽信,也不会立时抓耶律越,只会禀明苍帝,再静观其变。

余小晚自然不会让她失望,每每从耶律越口中打探出消息,便模仿耶律越的笔迹给公主报信,遇到模仿不像的字,还会让耶律越反复教她。

耶律越不知有诈,总是教得用心,也方便了她继续借用他的名义递消息。

苍帝通过敦贤公主知道了一切,便将计就计,假装不知,表面上让时晟镇守西甲关,其实半途便让他折回,藏于京郊,只等端亲王露出狐狸尾巴。

她不仅模仿耶律越的笔迹给敦贤公主递消息,还在昨夜起事之前,给耶律月送了消息。

消息称,计划有变,要耶律月潜入皇宫之后,按兵不动,只等端亲王与玄睦杀到精麟门前,助他们进门便好。

苍帝早知一切,端亲王等人杀入之后,他只派了一队御林军假意阻拦,放任他们一路杀到寝殿,再杀端亲王个措手不及!

耶律越不会武,至始至终都是出谋划策,军师一角。

起事之后,他一直在端亲王府等消息,阿里吉的迷药是她特意要的药效最强的,算好的大约便是夜半醒来。

阿里吉醒来之后,匆匆回了端亲王府,自然也带回了她刻意揣在阿里吉袖筒里的信。

那信中,她并未讲明因由,只大致说了她的所作所为,让耶律越心里有个准备。

所有的一切都按计划而走,十分顺利,照她推测,结局本该是端亲王被俘,玄睦潜逃,却不想那奸诈的死狐狸不知耍了什么花招,竟能大摇大摆的重回苍宫。

余小晚又偷眼瞄了一眼耶律越,他始终垂着头,沉默不语,完全看不出此刻在想什么。

玄狐狸却转眸睨了她一眼,视线相撞,狐狸眼眯了眯,别有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