钢管问情（1/1）
覃柔与牛声恋情确立，他俩互相奔向对方，又都是对方的初恋，这份甜蜜是浓烈而醉人的，近半个月几乎天天黏在一起。
六月的最后一个周五，天气宜人，学校临近放假课程不多，他俩打算下午去汩溟山逛逛。这段时间覃柔很少开车，每次去射击馆基本是牛声接送，今天去的地方较远，覃柔觉得还是开车过去方便，牛声不坚持。
覃柔上午有课，牛声将射击馆的工作调休了直接去学校找她，两人在学校外面吃过午饭后便去停车场，覃柔的车就在那里。他俩一进露天停车场，迎面就看到中间的空场上早有一辆熟悉的车等在那里——不是覃柔的，而是罗少威的。
罗少威迅速从车里出来，依旧丰神俊朗，穿着讲究，毕竟在英国留学五年，如何打扮得像个绅士他还是很在行的，不同的是，现在他满眼怒意，手里捏着两根钢管，钢管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他俩下意识地将原本拉在一起的小手松开，罗少威径直走过来，牛声当即迎上两步挡在覃柔前面。罗少威二话不说，果断将一根钢管用力朝牛声一扔，对方一把接住，配合得天衣无缝。
罗少威大声道：“你喜欢覃柔，我也喜欢覃柔，我们两个决斗，谁赢了她就是谁的。”
牛声没有答话。
罗少威大声道：“姓牛的，是个男人就接。”
“幼稚。”覃柔踏上前来，质问道：“顾汐呢？”
罗少威愤然道：“别再跟我提她，我已经跟她彻底划清关系了。”
覃柔有些惊讶，也愤然道：“那我跟你也彻底划清关系。”
顾汐月初回国没告诉罗少威，他还是从覃柔那里得知消息。覃柔要他跟顾汐好好谈谈，他立即跑回昌桐跟顾汐划清关系，此事令她黯然神伤，她也没告诉覃柔。
罗少威怔了下，大怒道：“你怎么就看上这个黑鬼了。”
覃柔一下气结，说不出话来。
牛声脸一沉，攥着钢管突然朝罗少威迎上去，罗少威也毫不示弱挺上几步。
覃柔怒喝“住手”，当即冲上去挡在牛声前面，她怒道：“你们两个都很有本事吗？我不是你们的战利品，如果你们今天敢动手，那我谁都不要了。”
两个男人都止步了，彼此怒目而视。
覃柔肃然道：“罗少威，以后不允许再叫他‘黑鬼’。”
罗少威道：“你就那么喜欢他？”
覃柔道：“是又怎么样？”
罗少威怒道：“他哪一点比我强？”
覃柔怒道：“就凭你今天的嚣张，我也不会喜欢你。”
罗少威又怔了，缓道：“我是真心喜欢你的。”
覃柔语气也缓了些，道：“我知道你是真心的，但我喜欢的不是你。”
罗少威看到意中人跟别人牵手，而去还是个跟自己有过节的人，他五内俱焚，他也无法忍受这种失败，铁了心要得到覃柔。他自从留学英国，不仅学会了人家的绅士打扮，好像也养成了以前欧洲贵族男人动不动就爱决斗的习惯。因为上次比枪不分胜负，罗少威又独自跑到射击馆找牛声决斗，他不接招，罗少威恨恨做罢，今天又带着钢管来找他决斗。
罗少威自认为各方面条件都很好，从小就对覃柔很爱护，她也听他的话，他不甘心失去覃柔。今天本就是为覃柔而来，既然她认可自己的真心诚意，那他就还有机会，他不能跟覃柔翻脸。
他恶狠狠地瞪了牛声几眼，扔了钢管，怒气冲冲地开车走了。牛声看了看钢管，也扔了。
覃柔问道：“如果我刚才不在场，你会不会跟他打起来？”
牛声默立许久，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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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刚才罗少威意外杀出，但也没有打乱他们去汩溟山的计划，两人随后驱车前往汩溟山，一路过去美不胜收，刚才的郁气自然淡了。
汩溟山在城东50里外，东西走向，方圆80里，顶峰高700米，山顶有寺庙，山里流出两条小河：一条名汩川，山南，水清澈见底，显白色；一条名溟川，山北，河底多水草浮萍，显青黑色。两条小河在山的西边交汇成一个不大不小的湖泊，为“汩溟湖”，湖水湛蓝，波光粼粼，深约25米，却见不到底，周边开发得不多，原始风貌尚存。
山顶的庙名叫“汩溟寺”，规模很小，石头砌成，年代久远，据说是南北朝一个胡僧修建的。庙里只有三个老和尚和一个小和尚看守，但香火挺旺，附近的善男信女和临时抱佛脚的人常来烧香。
他俩沿着盘山小径登顶，覃柔燃了三炷香，跪在蒲团上很虔诚地向观音菩萨磕了三个头。
覃柔道：“牛声，你也来烧炷香。”
牛声道：“我不信这个。”
覃柔道：“你不读书，不看电影，不表扬人，也不烧香许愿，为什么你看问题总是否定式的？”
牛声笑道：“因为你白我黑呀。”
覃柔嗔道：“在佛祖面前说话也这么不正经。”
牛声道：“佛祖远在西天，这里是东土，他听不到。”
覃柔道：“佛法无边，你这个小混混儿翻不出佛祖的手心。”
两人随后并肩出了石庙，山间有清泉，覃柔尝了一口，清冽甘甜，果然是出自有灵气的地方，牛声也喝了几口。他俩在山腰一块背阴的石板上坐了下来，远处的黎狮城遥遥在望，周边的自然风光尽收眼底，刚才的闷气自然散了。
覃柔问道：“你为什么跟你妈妈是一个姓？”
牛声看着远方，怅然道：“因为我也不知道我爸姓什么。”
覃柔奇道：“你妈不告诉你吗？”
牛声摇头道：“她从来不说。”
覃柔道：“或许她也有自己的故事，只是不愿讲出来。”
牛声道：“你跟杜惜羽是什么关系？”
覃柔顿了顿，道：“我跟他同父异母，他还有个亲姐姐叫覃媛，你上次在剧院见过。”
牛声觉得挺意外，他略作回忆便有印象了，四月中旬在剧院后台里，覃柔向一个少妇询问姐夫的情况，想必正是此人。
牛声道：“我看你跟你姐的感情好像不是很亲近。”
覃柔道：“我们从小就不亲近。”
牛声道：“是因为父母的事情吗？”
覃柔点了点头，但却没有解释的意思，牛声也不追问。他道：“你上次为什么突然就敢往护栏外面翻？”
覃柔看着他，笑道：“男人的好奇心也这么强吗？”
牛声噎住了，但他的确不明白为什么。
覃柔看他一脸茫然，心下暗爽，笑道：“你们这些男人啊，有时候连自己都搞不懂自己。”
牛声更奇怪了，注视着她，等待解释。
覃柔道：“我当时就是想赌一下。”
牛声奇道：“赌什么？”
覃柔道：“赌你有没有喜欢上我。如果你心里有我，你一定舍不得让我站到栏杆外面去。”
牛声又是一愣，他当时真没意识到自己已经喜欢上覃柔，但当她爬上护栏的时候，他内心突然很紧张，情不自禁就制止了。覃柔看他那愣样儿，心里别提有多爽了，因为她从来没争赢过他，眼下终于扳回一局。
牛声道：“如果我当时心里没有你呢？”
“那你压根儿就不会搭理我。”覃柔伸出手指戳了下他的额头，自得地道：“跟你在一起，脑子得聪明点儿，否则就被你耍儿了。”
牛声道：“貌似你很了解男人？”
覃柔嗔道：“别以为世上只有你是聪明人。”
他俩聊到暮色昏沉才下山返回黎狮城，牛声送她回家，人到小区门口已是完上八点多了。
覃柔道：“想进我家看看吗？”
牛声道：“我可不是好人。”
覃柔道：“我已经上了你的贼船了。”
牛声随后跟她进去，其实他一直很想进去瞧瞧，只是没好意思张口。这里是高档小区，设施完备，覃柔家在十三楼。牛声换了鞋进去，他扫视一圈，是套装修豪华富丽的一室三厅。
他笑道：“原来你家这么有钱，你爸不会是贩毒的吧？”
覃柔瞪了他一眼，道：“你这张嘴，你妈在家能受得了吗？”
牛声道：“我可是高攀了。”
覃柔呵呵一笑，道：“你想吃什么？”
牛声故作惊讶，道：“大小姐还会下厨？”
覃柔道：“我会烤面包。”
牛声欣然领情，覃柔便转身进厨房去了。
不一会儿面包就烤好了，覃柔用盘子盛出来，但是牛声不在正厅。她看到自己卧室的门开着，放下盘子走了过去，牛声正在里面，侧对着她。
覃柔面露不悦，道：“你为什么私自进我卧室？”
牛声缓缓转过身来，满脸愠色。他右手捏了个东西，是一只通体雪白外形酷似考拉的录音宠物——那是2024年的新产品，具备一定程度的人机对话智能。
覃柔看着他，心下不解，又问道：“你为什么随意拿我的卷儿？”
牛声漠然不答，按了一下播放按钮，宠物开始播放录音：
“那个死黑鬼，又矮又丑，一副流氓样儿，今天竟敢打我少威哥哥，他算什么东西……今天又撞到那个死黑鬼了，刚刚打架，全身是血，他竟然又威胁我少威哥哥……那个黑碳头，逼我吃那么恶心的馒头，少威哥肯定舍不得让我吃那些东西，他跟我才是青梅竹马，我会看上那个黑碳头？……”
覃柔僵立门口，愕然无对。
牛声将录音宠物往床上一扔，冷冷地道：“既然你的少威哥哥那么好，对你又是真心的，你还找我干什么？去找他吧。”
他说完就气冲冲地踏出卧室，两人肩头重重地磕了一下。
覃柔追上去想给他解释，对方盛怒当头，根本不听她解释，头也不回地走了。她回到屋里，呆望着盘子里早已冰冷的面包，自己的心一时也冰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