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个火/枪手(1/1)

白黎区,夜深人寂,皎月当空,某蹩折的老巷子里,“丁”字型路口横着排了三个人,一个白衣服,一个黑衣服,一个黄衣服。

很瘦的黄衣服和身材适中的白衣服站两边,手里都捏着钢管;身材结实的黑衣服站中间,徒手;黄衣服鼻子上贴着白色绷带。

他们三人正对面的巷子里也站着一个人,徒手。双方相隔一丈有余。

黑衣服骂道:“你他妈的都追到这儿来了?”

那对面的人静静地道:“你就是刀疤?”

黑衣服大声道:“你把我两个兄弟弄哪儿去了?”

那对面的人道:“包饺子了。”

黑衣服怒道:“老子今天让你变成肉馅。”

那对面的人摆了摆头,挑衅道:“皮儿太薄。”

黑衣服怒哼一声,从背后抽出一把一尺多长的窄刃柳叶/刀,指着对面的人,刀刃在月下泛着刺骨的寒光。

黑衣服森然道:“是你自己招,还是我动手。”

那对面的人也森然道:“我想试试。”

黑衣服怒道:“那老子今天就在你身上捅三个洞。”

“是吗?”

对面那人尚未答言,突然一声清脆的喝叫,跟着就从他背后的巷子里闪出一个男孩打扮的女孩。

对面那人双眉一拧,但没有回头。

女孩快步走到他身边,手里也捏着一根钢管。

黑衣服一看,笑道:“小丫头也想当流氓?破处了吗?”

女孩脸上泛起怒意,旁边那人示意稳住,问道:“你怎么会来?”

女孩看了对面的三个人一眼,笑道:“好事不能让你一个人全占了。”

黑衣服看女孩嘲笑自己,大怒道:“你们两个今天谁都跑不掉。”

“那就再加点肉馅儿吧。”

黑白黄俱是一惊,转头看过去,突然在白衣服那边的巷子里也转出一个人来,很瘦,不高,手里也捏着钢管。

黑衣服面露不屑,冷哼道:“你只能炖排骨。”

白衣服道:“老大,现在我们怎么办?”

黑衣服道:“这个瘦的你能对付,前面两个我们收拾。”

“靠。我是红烧肉。”

突然一声怪吼,黑白黄又是一惊,转头看过去,在黄衣服那边的巷子里再转出一个人来,很胖,不高,手里仍捏着钢管。

毫无疑问,这仍然是新四/人帮成员的全体行动,今晚他们要对付的是刀疤。

黑衣服对面两个,一个是牛声,一个是泽笠;白衣服那边是劳威廉;黄衣服那边是老k。尚未出现的人,是刚刚加入新四/人帮的粪球。

情势陡变,黑、白、黄脸色立变;黄衣服恐惧尤甚,他上次和红衣服、绿衣服三人联手偷袭老k,他自己鼻梁被老k一拳打断,到现在还打着石膏。

黑衣服道:“你的鼻子就是他打的?”

黄衣服一个劲儿点头称是。

黑衣服环视一眼,一挺胸,冲着对面的人大叫道:“你有帮手老子也不怕。”

话音刚落,他猛地一把将白衣服推向劳威廉,两人撞在一起,双双摔倒在地。趁此空档,黑衣服提着刀往这一头巷子里飞速逃窜,牛声拔腿便追。

泽笠当即冲上来揪住白衣服的头发,对着石板路面猛磕几下,白衣服鼻子出血,劳威廉翻身便制住他。

老k大步踏上前来,黄衣服见逃脱无计,瞬间就吓得双腿发软。老k只一巴掌就将他扇到墙上,跟着滚了几圈爬不起来了。

黑衣服逃命速度极快,一阵猛冲,牛声始终差他一截。

看到前面有个拐角,黑衣服立即窜进去,牛声紧追不舍。

突然一声闷响,有人“啊呀”怪叫,黑衣服四脚朝天倒跌回来,手里的柳叶/刀应声而落。跟着就冲出一个人影,对着黑衣服的脸一拳扫过去,他在地上连滚了好几下。那人影麻利地从背后取出一串东西,那东西在月光下闪着寒光——竟然是手铐,他迅速将黑衣服双手铐在背后。

“是你?”

牛声惊愕莫名,迎了上去。

那人影仰起头,冲他微微一笑,左脸现出酒窝——竟然是三月份在撞车现场遭遇过的那个年轻警察,此刻他穿着便装。

年轻警察笑道:“想不到吧。”

牛声摆头道:“完全想不到。”

年轻警察道:“我先抓人,后面再跟你解释。”

他的出现令所有人都大感意外,他迅速将白衣服和黄衣服也铐了,跟着又出现一个人,是那个年长警察,他今晚也身着便装。三个嫌疑犯很快被制住,众人急不可耐地请俩警察解释前后情由。

年轻警察道:“上次你妈妈的店被这伙人砸了,是陈队长去的现场,我当时不在。回来后我问他有没有见到你,他说见到了。我又问他有没有向你了解情况,他说问过你,但你什么也没说。这几天刀疤的人没有动静,我猜肯定是你和你的几个同党在捣鬼,所以我今晚一直在跟着你们。”

牛声笑道:“你好像很了解我?”

年轻警察自信地道:“非常了解。”

牛声微微一笑,道:“但有一点你猜错了。”

年轻警察奇道:“哪一点?”

牛声道:“我们四个今晚虽然联手,但却不是一路……”

“让我来解释。”

牛声正欲往下说,泽笠突然插话,她道:“我们都知道他妈妈的店上周被砸了,五天前他突然跑到我工作的地方询问那个绿衣服的情况。那家伙自从五月份在我工作的地方偶然撞见我,这个把月经常跑到那里找我帮他打造发型,我一直没搭理他。

最近几天那绿衣服居然销声匿迹了,我觉得奇怪,想起师傅五天前突然找我问过他,我猜他多半被师傅收拾了。我向老k和劳威廉讲了这个情况,大家都一致认为肯定是师傅下的手,定计之后,我们三个今晚就偷偷跟上他了。”

两警察颇感意外,牛声也觉得玄乎,泽笠他仨面露得色。

牛声笑道:“原来我今晚是被两伙人跟踪了。”

劳威廉道:“没想到我们三个跟踪别人,自己也被人跟踪了,真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啊。”

老k抢道:“靠,我不当螳螂。”

泽笠笑道:“我们今晚是黄雀,警察才是手里拿着铐子的人。”

三人又开始神侃今晚的“壮举”。

年轻警察问道:“你把刀疤两个小弟弄哪儿去了?”

众人都很奇怪,迫不及待地等着牛声的答案。牛声神秘地笑了笑,带众人来到不远处的一间废弃的小屋子里,刚才抓的三人已经被年长警察带回去了。

这一片马上就要被拆毁,居民都搬走了,晚上除了几个流浪汉,连野猫都不来过夜。屋里墙角摆着两个空油桶,周围用了很多砖石顶住,桶里各放一条粗布麻袋,口扎得极其严实,袋子上湿漉漉的,透出臭气。

听到有人进来,袋子里面居然传出呼救声,众人诧异。

牛声转头笑道:“泽笠,你要不要回避下?”

泽笠大声道:“少来这套。”

牛声道:“我保证这次你会后悔。”

泽笠一挑眉,决然道:“绝不后悔。”

牛声不再纠缠,他和年轻警察一人提出一个袋子。

牛声又故作神秘地道:“泽笠,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泽笠大叫道:“少废话,打开。”

袋子被解开,里面竟是两个蓬头垢面瘦骨嶙峋的杀马特。二人又惊又怕,哼哼唧唧,叫苦不迭。他们有气无力地爬了出来,身子全光着——连屁股也光着。

泽笠一见满脸通红,急忙转过身去大骂“流氓”。

众人嘻嘻哈哈一阵,幸好他俩的衣服牛声没扔,年轻警察将衣服扔给他们,两人穿上衣服,也被铐住了,泽笠这才转过身来。

劳威廉笑道:“老大,今天大家的表现很有创造力吧,我们也算是替天行道。”

牛声笑道:“我可没你那么崇高。”

年轻警察道:“你小子真够阴的,他俩这几天屎尿全拉在口袋里。”

牛声笑道:“你刚才踢刀疤那一脚也够毒,我怕他都断子绝孙了。”

年轻警察哈哈一笑。

牛声随后做了一番解释:

原来他自从向泽笠问到绿衣服的行踪后,第二天直接守在外面把绿衣服抓了。对方又供出其他人的下落,他第三天晚上也将红衣服制住并扔到这里。口袋里扔了七八瓶纯净水和一些干面包,绿衣服和红衣服这几天就据此维生。因为这里地段偏僻,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他俩呼救未遂。剩下的黑白黄三人很快警觉了,他们白日里不敢现身,晚上才跑出来活动,牛声寻了他们三个晚上,今天终于追上了。

此刻已经是深夜十一点多了,众人虽然痛快,但也得各回各家,年轻警察让大家明天去警局录下口供,众人欣然允诺,随后泽笠三人呼啸而去。

年轻警察看着牛声,郑重地道:“我看过视频监控,白黎区三月份那次煤气爆炸,是你在现场救了那个小孩,我以前错怪你了。”

牛声淡淡一笑。

年轻警察道:“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

牛声道:“我叫牛声。”

年轻警察道:“我叫杨石头。那个年长警察的是我们刑警支队的副队长,叫陈长弼,我入职不久,他目前在带我。”

牛声笑道:“你们都这么爱岗敬业吗?”

年轻警察笑道:“你还没向我解释盗亦有道的‘道’呢。”

牛声道:“你怎么这么执着?”

年轻警察道:“这有什么不好吗?”

牛声点了点头,道:“对警察来说,‘执着’的确是个优点,但我上次就随口一说,你想要的答案我的确没有。”

年轻警察看了下时间,道:“我相信这个答案你迟早会有的。刀疤这伙人近两个月很猖狂,我们一直在抓他们,今天你们帮了大忙。”

牛声道:“彼此彼此。”

两人相视一笑,随后各自散去,杨石头带绿衣服和红衣服回警局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