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1/1)

殷却暄哪好意思自己主动,扭扭捏捏半天也不肯上前。姬亥知道她的性子,也不过于强迫,主动上前在她唇上点了一口。

“勉强通过。”他含笑道。

殷却暄呲了呲牙,昨夜被咬的狠了,方才姬亥轻轻一贴都有些刺痛。

姬亥痛快的把匣子递在殷却暄手中,殷却暄掂量着重量不轻,除了信应该还有些旁的东西。

“你眼睛看不清,需要我给你读信吗?”姬亥看她迟迟不打开匣子,于是主动请缨。

殷却暄眼神闪烁,支支吾吾的拒绝道:“不,不必了……”她临走的时候祖母叮嘱她不可轻易相信陛下,若这信中写的还是什么万千叮嘱陛下不可靠的话,那让陛下看见了,恐怕会生气。

她细幼的手指无意识摩挲着匣子,眼神放空,一看就知道有心事。姬亥上下打量她的情绪,也不再强迫,只转移了话题:“时候也不早了,看信不急在一时,先去吃饭。”

殷却暄抱着那匣子不肯撒手,姬亥想要替她拿去放着,手方一碰上,殷却暄就下意识紧张的将匣子挪走,气氛顿时尴尬起来。殷却暄察觉到自己的行为不妥,羞怯的用指甲抠了抠匣子上的花纹,低头道歉:“陛下,臣妾不是故意的。”

姬亥眼神沉了沉,语气却不变:“先吃饭罢,匣子我先替你放在桌上。”

殷却暄这才将匣子给他,眼睛一错不错的看着。

姬亥将匣子放在原本的妆奁台上,食指轻轻点了点,发出轻微的响声,提醒殷却暄:“我放这儿了,满满吃过饭记得过来拿。”

殷却暄略带不自在的点头,是她心里有鬼,才不敢让陛下碰装着信的匣子,但是像陛下这样光明磊落的人,才不会做什么宵小行为,她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也就是陛下心胸宽广,若换了旁人,兴许就当场生气了。

“满满有什么想吃的吗?”姬亥放好了匣子转头问她。

殷却暄吐出一口气,扬起笑看着他:“陛下,臣妾想吃红糖饼。”

姬亥见她笑的甜,也跟着不自觉笑起来,但话语却是无情的拒绝:“不行,那东西不能当饭吃,闲时当零嘴打发时间就算了。这种东西吃多了,你就不好好吃饭了,再换个旁的来。”

“那拔丝地瓜,拔丝山药,拔丝苹果都行。”殷却暄也不觉得恼,又举例出几样,只要是甜的,什么都行。

“也不行,你不许在饭上吃甜的。”姬亥继续无情拒绝,殷却暄的口味他是知道的,嗜甜,偏爱那些点心茶果,饭桌上万万不能出现甜食,不然旁的就不肯吃了,只埋头甜食去了。

“那我饭后能吃这些吗?陛下~”殷却暄对着他撒娇,换作平时她是没这个胆子的。

“饭上喝碗汤,再吃碗饭,若是还有胃口,那便随你去了。”

姬亥这是有意为难,平常让殷却暄一顿饭吃下一平碗的米饭已经饱了,再让她喝汤,实在强人所难。

姬亥就是怕殷却暄心里光想着这些甜食,饭上不好好吃饭,留着肚子等着饭后点心,才刻意提出这样的要求。

不好好吃饭就不能长肉,小姑娘浑身没有二两肉,瘦的跟峨眉山上的猴差不多了。气色也差,恨不得风一吹就把她刮倒。

姬亥知道殷却暄不愿意让他看这信,便主动避讳,转去了御书房批折子。

殷却暄眼睛不好,所以老太妃写信用了专用的文字,不需要眼睛看,只靠着读信人触感来读取内容。

信下面压着一直禁步,做工不算精美,但与殷却暄腰上现在挂着的络子编织手法一致,一看就是老太妃的手笔,殷却暄摸了摸,心里贴烫,让人好生收起来。

最下层还用油纸包着一包糖,是平阳的特产苏叶糖,苏叶是平阳的特产,旁的地方都不产,因此这苏叶糖也只有平阳有。大多人吃不来苏叶糖,嫌味道奇怪,虽闻着清香,却有一股子辛辣,却与姜糖的辛辣大相径庭,不怎么受欢迎,因此除却平阳,别的地方更没有这种糖了。

殷却暄却最喜欢苏叶糖这种独特的口感,霸道的辛辣过去后,就是绵醇的苏叶清香,既冲淡了糖的甜腻,又多了几分植物的清香。只可惜除却平阳,就连皇宫都没这东西。老太妃虽嘴上对殷却暄关爱甚少,但心里记挂,千里迢迢不忘给她送糖。

“幼娘,糖你给我好好收着,千万好好收着,以后吃药就全靠它了。”殷却暄小心翼翼如珍似宝的把糖双手交给辛幼娘。

辛幼娘掂了掂,怨不得那匣子沉,这么一大包糖放在里头,能不沉吗?

殷却暄把人又叫回来,将多宝阁上装明珠的匣子空出来给辛幼娘:“拿这个装糖,省的受了潮,陛下说这料子好,防水防潮还放火。”

“娘娘知道这匣子是什么做的吗?”辛幼娘将糖装进去,忍不住开口问道,只觉得手中如有千斤。

“陛下说是平常的楠木,不过工艺独特,所以防潮也放火。毕竟陛下崇尚节俭,装个夜明珠也不至于铺张浪费到用什么昂贵料子。”殷却暄笑了笑,露出几颗小白牙,格外天真无邪。

辛幼娘抿了抿唇,皇后娘娘的糖果真金贵,那是金丝楠木,价值万金,陛下这才送来给装夜明珠的,合着这夜明珠和金丝楠木在娘娘心里都没几块儿苏叶糖重要。

但她没说什么,毕竟娘娘高兴就成,宫里何时差过钱?娘娘眼睛不好看不清,她就不说那是金丝楠木给她心里添堵了。但是陛下也心忒大了。

殷却暄将众人都赶出去,才小心把信展开,特殊的写信方式导致用的纸格外多,足足有七八页,内容却不多,贯彻了老太妃一向沉默寡言的性格,就连信中也不愿多费口舌。

殷却暄新嫩的手指摸着纸上的凹凸不平,去细细读这封信,第一页并无问候,只是告诉她要努力加餐饭,糖若是不够传信过去,快马加鞭再送去。

第二页才步入正题,问她,陛下是否对她不错,多加疼爱,言语温柔。殷却暄一读就觉得奇怪,祖母是生了千里眼不成,祖怎么知道陛下对她不错?

她带着疑惑继续向下摸,接下来信的内容让她心惊胆战,脑袋成一片浆糊。祖母再三叮嘱,姬亥并非良善,让她千万小心,不要轻易托付真心,哥哥的死,以及她所陷入的那场大火,多半有皇室的手笔,若是她不幸死在姬亥的软刀子下,祖母想给她收尸都难。

殷却暄读完信后手中一片黏腻,冷汗津津,口中干涩,陛下真的很好,对她也好,她不愿意把他往坏的放向去考虑,可是祖母的话从来都是有道理的,祖母不会平白无故就瞎说。

其实祖母有句话说得对,不要轻易托付真心,陛下是皇帝,注定比普通男子心思更深,想的更多些,她若是一头栽进去,毫不节制,满心装了陛下,必然会遍体鳞伤。

殷却暄咽了咽口水,将桌旁的烛台点上一支蜡,仔细把信烧掉,以防万一。

她现在心乱如麻,一方面理智告诉她,祖母说得对,她最近对陛下确实有些不一样了,她这样放纵下去只会越陷越深,但是另一面感性又告诉她,你要相信陛下,陛下对你那么好,你胡思乱想会伤了人心。

殷却暄想到了夜里还没想出一个结果,原本心心念念的红糖饼放在面前也不想看一眼。

辛幼娘觉得不对劲儿,不免担忧。

作者有话要说:想断更去追剧的心被基友掐死在摇篮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