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1/1)

小乞丐马伯安被安置在肃王府。

孙有福亲自准备了房间,花月将他按在床铺上。

马伯安惴惴不安,慌乱的眼神一直追逐在漂亮姐姐身上。

花月对他说∶“这里很安全,你要听孙大人的话,他们会保护你的。”

卫周闻讯赶来,在门外探头探脑∶“公主呢?”

他络腮胡子,声如洪钟,与那些追杀马伯安的人忒像!

马伯安尖叫一声,躲在花月背后。

卫周挠挠脸∶“这是怎么了?”

聂夏简单对他说了马的身世,卫周表情逐渐凝重。

卫周郑重点头∶“有我在,就不会让这小子丢了性命!”

萧寅初从内室走出来∶“这是怎么了?”

卫周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没什么,没什么。”

她摸摸小乞丐的头,对他说∶“安心在这住着,你的事我心里有数了。”

小乞丐拽住她的衣角∶“漂亮姐姐,你……”他十分不安。

萧寅初递给他一个安心的眼神,天色已晚,她必须得回宫了。

刚走出西跨院,萧寅初迎面就碰见了逍遥生。

“逍遥先生怎么来了?”

逍遥生看见扒着门眼巴巴的马伯安,略一挑眉∶“动静太大,我来瞧瞧。”

萧寅初回头看了一眼,说∶“一个可怜的孩子罢了,若因此叨扰了先生,我这里先向先生赔不是了。”

逍遥生摇摇头,又看了一眼马伯安,若有所思道∶“你客气。”

萧寅初一路都有些心不在焉,直到回到宫里。

花月和聂夏对视了一眼,聂夏说∶“公主,那小子说的,也不尽然吧?”

马伯安说有人杀了他全家五十余口,而他当时没有在家而幸免于难,事后一直被追杀至邯郸,靠乞讨为生,一直伺机告御状。

聂夏说∶“戍县离邯郸足有一千多里路,他一个小孩子,加之天寒地冻,怎么过来的?”

花月一听也有道理,二人双双看向公主。

萧寅初点头,这个她也想过,不过她更感兴趣的是马伯安为什么一见到荣骁手底下的人,会害怕成那样?

“明日我去内阁一趟。”萧寅初吩咐道,让花月先去打点。

翌日早,正是沐休日。

内阁冷冷清清的,只有值班管库当值,管库姓左,是个留山羊胡的中年人。

他一听说闻喜公主驾到,忙不迭出来,跪下行礼。

“卑职吏部管库左友,叩见公主殿下!”

“左大人请起。”萧寅初示意他起来,缓步进了内阁。

内阁是个机构,也是这个办事处的名字,它是一排朱墙黄瓦的平房,三省六部的办公场所都在这里。

因为是沐休日,这里十分冷清。

左友随侍在公主身边,有些不安∶“殿下大驾光临,可是有什么吩咐?”

萧寅初随手拿起桌上一本书,翻翻看看∶“左大人替我调阅两个人的卷宗来,我要带走。”

“是,是是。”左友连连点头∶“不知公主要哪两位大人的卷宗?”

“一个是甘县长史谭文龙,一个是戍县税官马功。”萧寅初说道,余光看见左友瞬间僵硬的脸色。

“左大人,可有什么为难之处?”

左友回过神∶“不不,哪有什么为难之处,只是……”

他一拍膝盖∶“唉,不瞒公主,没了!”

“什么没了?”萧寅初追问。

“前几天找来着,没了。”左友说道。

“前几天谁来找过?”萧寅初问道,逼视左友∶“左大人,你可不能瞒而不报啊。”

左友连连摇头∶“没谁找,没谁找……只是,只是前些日子阁中按例清点卷宗的时候发现没了,想来天长日久,损坏了吧?”

“不过话说回来,这二人已经与前年致仕回乡去了,没了就没了吧。”他赔笑着∶“您觉得呢?”

萧寅初看着他,左友渐渐收起笑容∶“公主……”

“左大人就是这样做官的?也难怪多年来,官途停滞难前。”

左友脸涨得像猪肝一样∶“下官有罪,下官有罪!”

萧寅初留下一个好自为之的眼神,拂袖而去。

左友一脑门汗,差点没站住,管库的小太监连忙扶住他∶“左大人,你没事吧?”

左友擦擦汗,连声说∶“快去告知大人,公主查到这里来了……”

“是,小奴马上就去!”

聂夏怪生气的∶“吏部管库掌管着全国官吏档案,居然说没就没,这些人是怎么当官的!”

花月让他别火上浇油了,扶着公主的手∶“您别太担心了,昨天回来以后一直吃不好睡不好的,奴婢看着都揪心。”

聂夏后知后觉地闭上嘴,也跟着安慰说∶“是啊,卷宗在其任上也会留有备份,您要是想要,卑职去信一封,请王爷那边帮忙查,也就有了。”

萧寅初闻言点头,让聂夏给萧何发信。

又过了几天,宫中除夕夜宴,经闻喜公主引荐,逍遥生作为琴师为赵王抚琴一曲,引得赵王大悦,当即封赏了许多。

赵王不胜酒力,带着茵夫人提早退席,在萧寅初掩护下,逍遥生与大骊姬见了一面。

大骊姬得知弟弟为了她冒险,差点丢了性命,不禁泪水涟涟,姐弟抱头痛哭。

但是逍遥生不能呆太久,与大骊姬说了一些私话以后,跟随公主返回。

逍遥生用袖子掩着脸,整理好仪容,郑重地朝萧寅初作了一揖。

“公主大恩,逍遥生永不敢忘!”

大骊姬得知他执念,规劝了他一番,骊国虽然是赵王所灭,但在他的恩德下,她们这一脉才得以保留。

去年皇叔诗塔率部差点剿杀了先骊王所有子孙,是赵国军队及时反击,才留住了星火血脉。

“诗塔是个狡诈的小人!他明明答应保护措斑的,最后举着刀朝向他们的,居然也是他!”大骊姬控诉着,安抚弟弟∶“陛下对我们很好,阿遥,不要被仇恨蒙蔽了你的眼睛,要学会用心去看事情。”

萧寅初点头∶“这件事我知道一些,诗塔皇叔挑起的叛乱,已经被镇压了。”

逍遥生苦笑∶“我没想到最后想要我们死的,居然是自己人。”

他整理了一下情绪,对萧寅初说∶“你对我们的恩,不能抵消陛下做过的事,如果有机会我依然会对赵国军队报仇。”

“现在,我想我可以先报你对我们的恩。”

“如果你有想要问的事,尽管问,只要我能回答。”

萧寅初与他一前一后走在暖池边,不远处的除夕夜宴上,朝臣们酒热正酣、席间觥筹交错,热闹非凡。

“我听说你对马伯安很感兴趣?”萧寅初问道。

她从孙有福那里得知,逍遥生时不时就会去看看马伯安。

逍遥生一顿,神情有些不自然∶“嗯……”

“你在查马家的事?”逍遥生问∶“有什么头绪吗?”

萧寅初摇头,看着他∶“你知道马功?”

逍遥生没有正面回答,他说∶“你应该去查他的师门,查他在西北十五年所有的政绩。”

“还有,他致仕前发生了一件大事,过后不久就离任了。”

逍遥生接触到她试探的眼神,耸肩∶“我言尽于此。”

逍遥生现在还没有完全为她所用,愿意这样提点已经十分难得了。

萧寅初点头,将这些暗暗记在心里。

“多谢逍遥先生。”

逍遥生笑了笑∶“公主客气。”

暖池附近的树都挂着灯笼,暖光灯光在冬夜里显得十分温暖。

二人一前一后回到席上,花月赶紧支使小宫女捧来铜盆,说∶“外面天寒地冻的,您快来暖暖手。”

铜盆里放了时兴花草,还有精油,闻起来香香的,萧寅初一边泡着手,一边看见席面上有两张陌生面孔。

萧寅初洗完,花月放下铜盆,又取来棉巾细细擦干,抹上胰子。

“您闻这香味如何?花珠特意调制的。”花月闲话问。

萧寅初点头∶“还不错,多了些果香。”

花月笑道∶“您鼻子真灵,可不就是加了几枚青果嘛!”

“那两个人是谁啊?”萧寅初边揉捏手指边问。

花月顺着公主的视线望过去,对面席上,两个华服男子正在说话,时不时朝路过的贵女指指点点。

看起来轻浮得令人生厌。

花月四周望了望,低声说∶“那是代相大人的两位公子。”

“哦?”

萧寅初有些意外,直直朝二人望过去。

秦狰的兄弟?

代相秦南回邯郸述职,这事萧寅初知道,不过因为这些日子事情太多,一时忘了。

当年,恪靖下嫁三年后才得长子秦狰,之后几年秦南的庶子才一个个呱呱坠地。

不过按萧寅初看,那二人的才貌,是远不如那厮的。

“听说紫衣那个年长,叫秦文,绿衣那个叫秦武。”花月补充道。

对面二人不知道商量了什么,一齐起身,朝别的席面走去。

“他们要去恪靖大长公主那边呢。”花月张望了一下,那边是宗妇们的席面,除了有大长公主,还有祁王妃、湘王妃等。

不过因为很晚了,赵王和皇后又提前退席,稀稀拉拉的没剩几个人了。

秦文、秦武中途和两个中年美妇汇合,四人互递了个眼色,齐齐朝恪靖走去。

萧寅初站起来,顺势抚平衣襟,花月跟着站起来∶“您去哪啊?”

“今日还未和姑祖母请安,当然是去补上了。”

作者有话要说: 秦狰∶(写日记)媳妇没看我信的第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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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着写着忽然被拉去陪客,如果说新年最烦啥,那就是和很多亲戚吃饭,赔笑t_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