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第38章 装遁(1/1)

“我是不会背叛家族的。”犬冢奉皆脸上浮现出痛苦挣扎的神色, “哪怕你用追牙来威胁我也没有用。”

“想多了, 这句话你还是留着待会再说吧。”祈面无表情地拿出纸笔, “我并不是负责审讯的人, 待会儿负责审讯你的人在门口站着,”她指了指守在门口的两名忍者,“我只是负责登记战俘信息的,所以你最好把你的情况如实地告诉我, 避免吃不必要的苦头。”

犬冢奉皆露出冷笑, “你让我回答我就要回答吗?”

“你当然有权利选择不回答,只是你要考虑清楚不回答的后果。”祈捏着笔蘸了下墨水,漫不经心地说,“我只是负责记录基本信息而已,问题涉及不到你们家族的机密, 你完全没有必要因为这些无关紧要的信息受不必要的折磨。该回答什么不该回答什么, 什么问题是重要的什么问题是无关紧要的, 这些你心里面都清楚, 聪明人该懂得如何保全自己。”她意味深长地说,“你说你准备好了随时去死,但我想, 你一定不介意自己活得再长一点。人都是惜命的,不是吗?”

祈的这番话可谓正中了犬冢奉皆的心坎,他心中有些迟疑。

阴森的刑讯室里火把摇晃明灭, 可怕的腥臭味挥之不去, 让人心里感到恐惧。

祈抬了抬眼皮, 发问了:“你的名字是?”

“你不是知道了吗?”犬冢奉皆不明所以,紧接着一直站在后面把手指贴在他后颈的忍者忽然拔出了一柄手里剑狠狠地插在犬冢奉皆左手的手背上。

“啊——”犬冢奉皆痛苦地惨叫,手里剑穿过血肉把他的整个手掌都钉在了椅子的把手上,他脸色惨白挣扎着扭动了起来,但被钉住的左手却动弹不得。

“你不是很听话。”祈平静地说,“我问什么,你就要回答什么。这一下就给你长长教训,你最好放聪明一点。”

犬冢奉皆因手上的剧痛浑身都是冷汗,但他艰难地坐直了。

“我再问一遍。”祈语气没有丝毫波动,“你的名字是?”

“犬冢奉皆。”他选择了暂时性的屈服,因为祈目前的问题还没有涉及到家族机密,没有触碰到他的底线。为了让自己好过一点,犬冢奉皆在这件“无关紧要”的事情上选择了顺从的回答。

“性别?”祈随手在纸上记了两笔。

“……男。”犬冢奉皆嘴角僵硬的抽搐了一下。

“年龄?”

“二十。”

“居住地?”

“火之国北部地区犬冢一族族地。”

“有无婚配?”

“没有。”

“擅长忍术?”

“犬冢一族秘术。”犬冢奉皆听到这个问题有些警惕,防备祈逼迫自己说出有关家族秘书的情报。

但祈并没有照着这一点深挖的打算,轻描淡写的就略过了这一个问题,继续问:“你参加过多少次战役?”

“数不过来。”犬冢奉皆语气顿了一下。这倒没有撒谎,忍者的一生都在战斗,他经历过的大大小小的战役简直数不清楚。

“那你告诉我,你经历过几次大的战役?”祈微微抬起眼。

“就一次,就是前段时间进攻宇智波一族北方驻地的战役。”犬冢奉皆十分配合,因为她问的大部分都是十分浅显的、不涉及家族事务的个人问题,有些稍加调查也能知道清楚。

祈低头书写,默默用余光观察对方,接着问道:“你的家族职位是?”

“四人小队队长。”这的确是很小的职位,大概只能算底层人物,家族机密都没有犬冢奉皆参与的份。

“嘁!”祈忽然嗤笑一声,满满的都是讥讽和蔑视,“就你这点儿实力,竟然能当上小队长?不会是你们家族人手不够用才拿你凑数的吧?你晋升小队长多久了?”

犬冢奉皆涨红了脸,凶狠的目光简直要把祈生吞活剥,但封印锁链限制住了他的行动,而且就在他显露出威胁性眼神的一瞬间,犬冢奉皆身后的忍者浑身杀气的都锁定了他,所以犬冢奉皆克制住了自己的冲动,并把冲到嘴边的辱骂给咽下了肚子,咬牙回答道:“六个月前晋升的。”

刑讯室的门吱呀一声开了。

宇智波绪走了进来,打量了一下刑讯室中的情形,问道:“审讯的怎么样了?”

“进行得非常顺利。”祈随意地把纸笔扔在了桌子上,冲对面的犬冢奉皆抬下巴说,“他以为他什么机密情报都没说,但实际上这傻逼把什么都给说出来了。”

“你什么意思?!”犬冢奉皆豁然抬头惊惧地叫道。

“嗯?”宇智波绪饶有兴致,“那你得到了什么有用的情报?”

祈轻哼一声,“前段时间宇智波一族和北方各个家族的战役规模很大,犬冢、志村、赤羽等许多家族都参与其中了,规模如此大的战争,准备时间一定特别长,需要的战争物资更是天文数字,但北方的那些家族备战的时间非常短,短得不正常。他们从六个月前才开始备战。”

宇智波绪还没开口,犬冢奉皆却声调扭曲地喊道:“怎么可能!你怎么可能知道我们备战的时间?我明明什么都没有说!”

祈侧头看了他一眼,露出同情怜悯的神色:“其实我刚刚并不知道,现在才知道呢。”

犬冢奉皆戛然失语,几秒钟后他才猛然反应过来,惊怒交加地怒吼道:“你居然诈我?!”

宇智波绪眼神闪过一丝惊讶。

泉奈呆呆地站在墙角,眼神迷乱。这是什么发展?明明还什么都没问,情报怎么就被套出来了呢?

“不是我诈你,是你自己太蠢。”祈平淡地看了他一眼,对守卫的忍者说,“我审讯完了,把他和他的狗弄走。”

犬冢奉皆的后颈立刻挨了一记手刀,闷哼一声失去了知觉。

“把那个志村一族的忍者给我弄过来。还有你……”祈顿了一下,意识到自己还不知道一直在刑讯室内负责警戒的忍者的名字,于是尴尬地咳了一声,说,“把桌子撤下去,留一个椅子就行,把俘虏给我绑上面。”

忍者很敏锐的察觉到了祈的窘况,默默说了一句,“在下代号忍十三……”然后任劳任怨地把昏迷的犬冢奉皆吭哧吭哧扛走,拖走了桌子椅子和关忍犬的笼子,接着又吭哧吭哧地把志村一族的忍者给扛进来用锁链绑好。

祈转向一直没出声的宇智波绪,“能请你出去吗?如果我在审讯俘虏地的时候你留在这里,我很容易会受到干扰。”

宇智波绪嘴角抽搐了一下,没料到自己竟然会被人嫌碍事给撵走,他盯了祈几秒钟,在祈毫不退让的目光下面无表情地走出了刑讯室。

不让我留在里面……难道我还不能在外面偷听吗?宇智波绪在刑讯室外的门后站定。

“堂姐……”角落里的泉奈弱弱地开口,“我也需要出去吗?”

“不需要,你别吭声就好,不要影响我的思维。”祈说。

泉奈听话地闭上了嘴巴,努力靠在墙角缩小自己的存在感。

志村一族的忍者已经被绑在了椅子上,这个俘虏看上去是一个很普通的男人,面容苍白消瘦。

志村平藏,二十八岁,十人队队长,职务不高不低,实力不好不坏,被俘虏的时间是半个月前。

祈在脑海中过了一遍审讯对象的基本信息,用手揉了揉脸颊调整面部表情,然后开始酝酿情绪。

“把他弄醒吧。”她低沉地说。

忍十三抬手一记重拳击在志村平藏的腹部。

“呃啊——咳、咳咳……”志村平藏的身躯被忽然袭来的剧痛给痛得弓起,他吐出几口於血,显然身体状况堪忧。

“醒了?”祈冷笑着上前一步,眼眸和被封印锁链捆在椅子上的志村平藏对视。

志村平藏眼睛里布满血丝,咽下了口中痛苦地哀嚎,低垂着头,一声不吭。

“自我介绍一下,”祈眼神阴寒声音低沉,脸色冰冷漠然,“我的名字叫做宇智波祈,前段时间被你们北方那些家族围杀的宇智波羽剑是我的父亲。”

志村平藏沉默地坐在椅子上,布满血丝的双眼无言地和祈对视,并不答话。

“我专门向大伯申请要亲手刑讯你们这些北方家族的忍者给我父亲报仇,最终大伯把你分配给了我审讯。”祈可爱的小脸无端显露出一丝狰狞。

志村平藏面部肌肉跳动了一下,沉默。

“所以,你最好把你知道的全都给吐出来。当然,你不说也是没关系的……”祈冷笑,瞳孔里燃烧着报复的火焰,“如果你立刻就说了,我就没机会在你身上施展刑具了……所以你不说正合我心意。”

志村平藏依旧沉默。

志村平藏实力不是很强,但却有着丰富的经验,头脑也非常灵活。他不像刚刚的犬冢奉皆那样开口说话,而是始终紧闭嘴巴不言不语,任人怎么威胁都不开口,这样的俘虏通常有着很高的觉悟和家族大义,一般是非常难缠的,负责审讯的人很难在其身上找到突破口。

与犬冢奉皆相比,志村平藏应对审讯的方法高明了不止一个档次。沉默以对,以不变应万变。

志村平藏在祈心中的评价稍稍高那么一点,但也仅仅只是一点而已。她见对方不开口,于是接着冷笑着说:“看来你是不打算开口了?那真是太好了!”昏暗的休息室在火把明灭,祈面色变得有些扭曲,声音都尖利的变调了,“你们这些家族联合在一起杀掉我父亲的仇,我要亲手报复回来!”

她带着满腔仇恨走到挂满刑具的墙边,抬手想拿起上面的鞭子,却忽然发现……妈的老子竟然够不着?!

祈努力地踮起脚尖想拿到鞭子,然后就发现这是一件徒劳无功遇到事情,她猛地回过头对着无辜的站在旁边的忍十三吼道:“愣在这干什么?还不快帮我把鞭子拿下来?!”

忍十三赶紧从墙上摘下鞭子双手奉上。

祈狠狠地甩了他一记眼刀,声音蕴含暴怒,“既然知道本小姐今天负责刑讯,为什么还要把刑具挂得那么高?”

忍十三瞪大了眼睛,感觉自己躺枪了,然而还没等他解释几句,祈就直接无视了他径直走到被困在椅子上的志村平藏面前。

祈抖开鞭子“啪”的一声甩在地上,眼里涌出了泪花,她哽咽地喊道:“都是因为你们我父亲才死的!”

接着祈喊完后就开始一边挥洒眼泪一边挥舞鞭子,一鞭一鞭毫无章法和技巧,纯是带着泄愤的力道甩在志村平藏的身上。

她一边鞭打俘虏一边带着积满胸腔的痛苦仇恨哭喊道:“都是因为你们我父亲才死的!我一定要把你们碎尸万段!”

志村平藏痛苦地闷哼,身上浮现一道道血痕,却一点都没有打算就范的迹象。

“你感觉到痛了吗?”祈瞳孔深处满满的都是报复的火焰,“痛了就大声喊出来啊,好让我知道自己的鞭打有了成果。你这样强忍着不发出声音,让我很难产生成就感啊。”

志村平藏身上的血混着汗水滴落在地上。

“等着吧!”祈鞭子狠狠地抽在了他脸上,“我将来一定会把北方所有的家族全都给踏平!让你们体会到绝望是一种怎样的感觉!”

“当然,”她脸上因仇恨露出有些病态的笑容,“将来那些被我灭掉的家族里面,肯定不会包括志村一族……”

志村平藏脸颊一旁的伤口极深,痛得整张脸都扭曲了起来,他听了祈的话后下意识地产生了一些疑问,心中隐隐有了不好的预感……

“对了,你还不知道吧?”祈露出了轻慢的、带着快意的笑声,“志村一族在三天前被灭了!”

妈的志村一族被灭了?什么时候的事?!老子就是个情报忍者,这件事我怎么不知道?!藏在门后的宇智波绪心中一万头草泥马奔腾而过。

门的那边,祈还在不留余力地忽悠志村平藏:“你知道你的家族是怎么被灭的吗?是被你们曾经的盟友给联手屠灭的啊!”她说着说着,简直要笑出眼泪,“多么好笑啊,几个月前还是盟友,但取得了利益之后立刻就兵戎相向!你们北方的这些家族真是虚伪的有趣!”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志村平藏眼里泛起死灰色,“志村一族怎么可能被灭?”

但仔细想来,这还真不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北方各族之间一直矛盾重重,之前之所以能结成以六大家族为首的联盟,是因为他们有着共同的敌人——宇智波一族。

但现在宇智波一族的驻地损失惨重,暂时没有人手收拾北方的那些家族,而且还有大批的粮食和物资被抢走了,这就为那些家族赢得了宝贵的休整时机和大量的物资以增强自身的实力。

解决完了外敌,于是北方各族的内斗就能开始了。

志村一族的实力相比其他家族较弱,而且家族一直是以风遁为传承,而非以家族秘术为传承。五行遁术只要拥有相对应的查克拉就可以修炼,但家族秘术一般需要拥有特殊的体质才可以修炼成功。所以志村一族极为丰富的风遁忍术在其他家族看来简直是一块天大的肥肉。

如果北方的各个家族真的因为眼馋这块肥肉而商量利益的分配,对志村一族群起而攻之……志村平藏一点也不会觉得意外!

“这次志村一族的灭族之战可是出动了不少忍者呢,”祈语调冰凉,声音仿佛一条条毒蛇般钻进志村平藏的耳朵里,在他脑海中反复回荡,“只用了三天,志村一族就被灭了……北方的家族应该在我们宇智波一族这里劫走了不少的战斗物资吧?竟然这么快就攻克了志村一族……”

只用了三天?志村一族的实力虽然相对较弱,但也不至于支撑了三天就被灭了啊……

志村平藏遭受了巨大打击后吐出一口血,面无人色,仿佛被惊醒了一样哆嗦了一下,混乱地喃喃低语:“一定是他们,一定是那个家族在幕后推动的……我就知道他们当初压根就没安好心……”

“被灭了是你们志村一族活该呀,”祈嘲讽地说,“千手一族扶植北方的那些家族怎么可能没有特殊目的?”

志村平藏嚎啕大哭起来,悲愤地怒吼道:“千手一族,千手一族!妈的千手佛间你这个混蛋!”

“原来是这样……”志村平藏头顶忽然传来祈意味不明的哼声,“竟然真的是千手一族干的?给北方家族提供粮食,又推动北方家族结成联盟开战,然后牵制宇智波一族,好趁我们忙于处理北方战事目不暇接之际在正面战场上制造混乱?”

千手一族的计谋已经成功了,风灵川防线失守就是最好的证明。

祈微笑地拍了拍呆若木鸡的志村平藏的脸颊,声音平静却蕴含着刻毒的讽刺,“只是多谢你提供情报了啊,我只是随口一猜,没想到真的猜对了呢。”她微微一笑,又说,“你可以放心了,志村一族并没有被灭族,我刚刚是骗你的。”

最后一句话祈还不如不说,因为那句话的冲击力简直对志村平藏造成了一百万吨的暴击。

“你居然诈我?!”志村平藏两眼一黑,差点没晕过去。

“怎么你们这些俘虏一个两个的都说这句话?”祈无奈地摊了摊手,这幅样子和几分钟前她满脸仇恨与扭曲的复仇的表情形成了鲜明对比,“谁让你们这么好骗?”

……

几分钟后,当祈从刑讯室里走出来,宇智波绪满脸都是感慨,“天才,刑讯天才啊!强大的分析能力,还有套话的技巧……祈小姐这样的人不当情报忍者简直可惜了!加入我们十九队吧,我们这里主管刑讯!”

“这要看大伯怎么安排呢。”祈对赞赏表现得十分谦虚。

“我会去请求族长,如果他同意的话,你以后就会加入我的分队。”宇智波绪笑容满面。

“那个……”祈干咳了一下,眼神游移,“这试炼我算是通过了吗?”

“通过,当然通过!”宇智波绪说。

“通过就好。”祈松了口气。

其实她心里相当心虚,至于为什么心虚……

是因为几天前,祈在宇智波田岛办公的地方帮他整理情报卷轴,有一个卷轴不小心被弄的散开了,然后她就正好看到了上面的几行字——“由北方战事推断千手一族或与北方各个忍者家族家族有所联系”。

也就是说祈其实什么都没审出来,因为审讯的结果都是她事先知道的……

祈唯一做的事就是诱导那两个被审讯的俘虏的思维,把他们往自己的思路里带而已……

然而事实上,祈不止坑了犬冢一族和志村一族的两个俘虏,还顺带把有多年刑讯经验的宇智波绪给带进了坑里……

祈在刑讯室里面做的事情分为三个方面:一是分散注意,二是思维诱导,三是混淆判断。

给犬冢奉皆为拉面是为了混淆判断,把他的忍犬拉进来是为了分散注意力,之后与他进行了谈话、收集基本信息是为了进行思维诱导,祈对待志村平藏和对待犬冢奉皆的策略一般无二,利用歇斯底里的表现干扰并混淆他的判断力,故意与他说“志村一族被灭族”来诱导他的思维。

然而祈在刑讯室内的所有行为全都是一个幌子,目的则是干扰宇智波绪的思维,这个策略显然效果明显。甚至连宇智波绪的判断力都被她在刑讯室内的一系列表现给模糊了。

祈心里默默地给自己点了个赞。

她很有自知之明,刑讯这一方面她根本就是个门外汉。然而不懂也要强行装懂……不然该怎么通过试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