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8章 西庸之乱(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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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知道呢?”他叹了口气,“据说他的皇后死了之后,他浑浑噩噩了整整一年,总是以为皇后没死,行为怪异地令宫人害怕。一年后,他清醒了过来,来到皇后的皇陵前,用内力在石碑上刻下了一首词,那之后,他再没来过。”

“林花谢了春红,太匆匆,无奈朝来寒雨晚来风,胭脂泪,相留醉,几回重,自是人生长恨水长东!”他的指关节缓缓地敲击在桌子上,发出沉闷的声音。

“胭脂泪,相留醉,几回重?自是人生长恨水长东,自是人生长恨水长东,”乐凝妙听后,若有所感,将脑袋靠在他的肩膀上,浅浅地笑了,“月,我很庆幸,最后我们比翼连理,而非长恨无期。”

“不过,也并非全是坏事,至少我派出去的人,最近打听到了一个消息。”

“什么消息?”乐凝妙好奇地问道。

“你知道为什么他的两个皇后一模一样吗?”

“为什么?”

“鬼修。”他缓缓地吐出了两个字。

“鬼修?”难道是跟鬼术有关?乐凝妙疑惑地看着他。

“鬼术的第三卷便是《鬼修》,”他淡淡地解释道,“他的第一任皇后死了之后,怨气很重,修炼了鬼术的第三卷,以鬼之虚体化为实体,创立了名动一时的杀手门派无花宗,最后甚至成功夺舍,成了他的第二任皇后。”

“这么厉害?”乐凝妙非常惊讶,“那鬼术的第三卷,现在在谁手里?”

“如无意外,应该在慕容晔的手中。”

“看来这次来西庸,想必收获不会少,”她点了点头,随即又有些苦恼起来,“可是我身上的鬼力,还是莫名其妙地用不出来,真让我万分苦恼。”

“妙妙稍安勿躁,你身上出现的诡异现象,我已经让人去找鬼老头赵平原了,想必找到他之后,他肯定能拿出解决的办法。”月银羯柔声安慰道。

“也只能如此了。”乐凝妙点了点头。

这时候,小二敲了敲门走了进来,领着身后的人将饭菜全部都端了上来。

用完午膳后,几人下了楼,坐上马车继续上路。

虽然净慧对西庸并没有什么好印象,但还是趴在窗边一路向外望着,入眼的除了贫瘠的街道便是富丽堂皇的佛寺,除了衣衫褴褛的乞丐,便是珠光宝气的僧尼。

僧人在东倪国是清苦的,而在西庸国则是富足的。

她沉默地看着那些衣衫褴褛的灾民们向僧人们乞讨,却被僧人背后的家丁们一把踹开,她的胸中翻涌着一股怒气,可又不知道该如何发泄出来,最后只能闷闷地憋回去。

路过城中最大的法华寺的时候,她看到一对父子跪在门前,父亲年约三巡,而儿子只有五六岁。

父亲在凛冽的秋风中,焚烧着自己的双臂,儿子站在一旁哭泣着,却没有上前阻拦,一旁的路人似乎也是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

“停车!”净慧大声喊道。

马车停了下来,净慧拿起桌上的水壶跳了下去,正要去浇灭他手上燃烧着的大火,不料却被人拉到了一边。

“你们放开我!我要上前救人!”净慧大声说道。

“救什么人啊?没看到人家在燃臂供佛吗?”那人没好气地说道。

街上的行人见此也看了过来,纷纷说道:“这个小尼姑真是不懂分寸,阻碍人家献功德。”

“阻碍人家献功德?”小尼姑难以置信地看着周围的人,“佛在《法华经·药王菩萨本事品》中,讲到药王菩萨的修持与他的愿力,燃烧并不是拿火来烧,而是以自身火大的三昧真火的力量,变化这个肉身。?于是这个肉身燃烧了一千两百年,彻底成就了一切色身三昧。”

见周围的人听不懂,净慧又说道:“《法华经·药王菩萨本事品》说:药王菩萨的前身叫作一切众生喜见菩萨,他因为乐修苦行,而得现一切色身三昧。得到这种三昧,生起大欢喜心,就进入三昧中,以各种妙华妙香供养佛。供养完毕,自念不如以己身供养,于是服食妙香,又把自己的身体涂上香油,燃烧身体,布施供养于佛。吾等凡夫俗子,哪来的色身三昧?又何须燃身供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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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围看热闹的人轰然大笑,笑得净慧愤怒不已,她自觉自己并没有说错,他们为什么要笑?

“小尼姑,你不是西庸人吧?你且等着看,等这个大人燃烧了双臂之后,他的儿子就要割肉喂鹰了!”一个围观的大娘站出来说道,“若非如此,他们根本无法进入法华寺剃度,出家为僧。”

“为什么?”净慧不解地问道。

“这就叫虔诚。”另一个卖菜的大叔说道。

净慧突然看不懂这个世界了,她大声指责道:“这不是虔诚,这是蛊惑人心!”

她挣脱了拦着她的人,将手中的水壶里的水洒在燃臂者的身上,不料却遭到了那人的白眼。

“小尼姑,我劝你还是不要多管闲事了,今年干旱,颗粒无收,若是不进寺庙,那就真的只能饿死在外面了。”又有一个围观群众劝道。

“为什么进入寺庙就不会饿死?”

“你傻啊,寺庙多好啊,有田地、有侍女、有奴隶、有粮食、还有金银财宝,好多人想当和尚都当不成。你想想看我们这些平头百姓,赋税徭役,什么不是压力?昨天有个人在这儿以铁钩挂体,显示了对佛祖的诚心,寺庙的主持立刻就将他收入了寺庙中。”

乐凝妙看不过去了,从马车上跳了下来,从钱袋里拿出十几两银子,递给那个哭得十分可怜的小男孩,柔声说道:“拿着这些钱去买些吃的吧,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可别为了那些莫须有的事情,让自己生受折磨。”

“谢谢姐姐。”小男孩感激地说道。

乐凝妙点了点头,摸了摸小男孩的脑袋:“这些寺庙僧人都是些社会的蛀虫,日后可不要学他们,你要努力成为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不要吃嗟来之食,知道吗?”

小男孩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乐凝妙微微一笑,拉过净慧的手上了马车。

净慧上车后,一直有些心绪不宁,半晌,才闷闷地开口说道:“我从前以为佛门乃是净地,却不想今日一番游历,竟发现佛门藏污纳垢、迷信蛊惑,真是罪大恶极。”

“任何一个事物,发展到顶峰的时候,都会变得极度疯狂,不足为怪。”乐凝妙耸了耸肩。

“我没想到佛教高度繁荣的西庸,竟会是这样。”净慧叹了口气,不再说话。

乐凝妙心下了然,也难怪慕容晔准备整治佛教了,若乐凝妙是当权者,面对这样的佛教只怕也不会手下留情。

她突然有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慕容晔已经娶了闻人香一年了,到如今却还没有任何动作,想必正在养精蓄锐,打算给佛教致命一击。

只是不知道他到底打算什么做,若是以乐凝妙的风格,必定是简单粗暴、直截了当的,虽然会血流成河,不过也不可避免。

还没行到两个小时,他们便被一队官兵给拦住了。

“车上的人都给我下来!”外面响起了一个嚣张跋扈的声音。

槿漪手中的白色绸带卷起帘子,露出了一张清冷的脸:“何事?”

那人乃是府中的衙役,见车上坐了两个男人立刻说道:“抓壮丁的!要打仗了,你们都给我到衙门里走一趟。”

槿漪抓起桌上的钱袋扔到他的手中,冷声说道:“这些钱够了吗?”

“够了够了!”他伸手掂量了一下钱袋的重量,退到一旁放行。

净慧伸手拉开窗帘,只见外面一片混乱,鸡飞狗跳,左右两旁的店铺里,若是交的出银子的还好,若是交不出银子的,那便被衙役给强行拖走了。

“慢着!”乐凝妙喊住了正欲离开的衙役,“敢问这位大哥,这是要跟哪里打仗啊?”

那位衙役见乐凝妙生得貌美,语气也柔和了许多,又见她梳着已为人妇的发髻,便说道:“夫人,这兵荒马乱的,你还是赶紧回老家待着比较好,这康州城啊,马上就要成为军事重地了,攻打南越国,这座城市首当其冲地会成为军事要塞。”

“攻打南越国?”乐凝妙难以置信地重复道,“今年西庸国大旱,颗粒无收,若要攻打南越国,哪来的粮食?”

“我们这些做老百姓的哪知道?总之,现在全国各地都在拉壮丁,这战争很快就要开始了。”那衙役说罢,便到另一户人家家里去气势汹汹地抓人了。

乐凝妙苦笑一声,看着月银羯:“月,你说咱们是不是来得不是时候?”

“左右已经在风口浪尖了,若是我们再晚些日子来,只怕会在硝烟战火中寸步难行,”月银羯倒是没有太过担忧,“妙妙,你只要相信无论外界环境多么险恶,我一定会护你周全便是。”

乐凝妙点点头,只觉得西庸国这皇帝有些不靠谱。

“难道是因为今年粮食收成不好,所以慕容晔打算攻打南越国,然后以战养战?”乐凝妙猜测道。

“非也,妙妙,西庸国的情况你太不了解了,”他摇了摇头,“据探子来报,慕容晔之所以急急忙忙地要攻打南越国,乃是因为大限将至。”

“大限将至?”

“虽然他只有四十几岁,但他所剩的时间不多了,因为他也服了阎罗索命,不过他所中的毒是他自己喝下去的。”

“为什么?”乐凝妙感到难以置信。

“他与他皇后之间的事情,不足为外人道也。你也知道,如今彩衣教在南越国一手遮天,分割了半壁政权,他攻打南越国的目的,在与剿灭彩衣教,因为彩衣教的教主步飞云强、暴过他的皇后,当年这件事情闹得很大,她的后位几近不保。而后来,据说这位皇后的提前死亡,也与那位彩衣教教主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乐凝妙头痛地抚了抚额头,靠在月银羯的肩膀上蹭了蹭:“真是红颜祸水,月,是不是很庆幸我长得比较安全,没给你惹什么麻烦。”

月银羯轻笑一声,与她额头相互抵:“就算你惹出了什么麻烦,我也能全部帮你解决。”

“你还没说,慕容晔为什么要服毒呢?”

“因为内疚。”他怅然说道。

“内疚?”乐凝妙嗤笑一声,“对他的皇后内疚?若他真内疚,当初为何要给自己的枕边人下毒?等到失去之后,又追悔莫及?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他自己咎由自取,与人无尤。”

“帝王都是不懂爱的,等到他懂得爱的时候,爱的人却不在了。”他叹了口气。

一旁的乐微狄说道:“小师妹,你们俩就别情啊爱啊了,还嫌不够刺激我们这些单身的人么?”

乐凝妙瞪了他一眼:“后面有马车,自个儿去坐着,非要往我们这车厢里扎堆,你这不是自找的吗?”

“得了,当我没说。”乐微狄无奈地耸耸肩。

马车慢慢地前进,一路上看到的,莫不是饥荒的灾民、拉壮丁的衙役和衣着光鲜的僧侣。

佛说,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可在这佛教高度盛行的西庸,仿佛这里才是地狱。

普通人吃不饱、穿不暖、承受着严苛的税收和残酷的徭役,而僧人大肆圈田地,不劳作、不纳税,却锦衣玉食,拥有大批的仆人和奴隶。

甚至有不少僧人,是当地官员的座上宾。

一路走来,净慧经常看到有人割肉喂鹰、铁钩挂体、剥皮书经……而他们的目的很简单,只是为了表示自己对佛的虔诚,希望能够进寺庙剃度。

佛教在西庸,发展到了畸形的程度,僧侣们淫奢极欲,百姓们饿殍遍野,十分天下财,佛独占七八。

举目望去,西庸的几万间色彩艳丽的寺庙构成了另一种极致的繁华,可是这种繁华却是畸形而病态的。

乐凝妙的心中也隐隐藏着一股激愤,若她身为西庸的上位者,不灭佛教,苍生何安?

净慧却对西庸的佛教还存在着一点希望,觉得并非所有的僧侣都是如此,并非西庸的佛教已经彻底堕落,佛教还是可以拯救的。

过了康州,便是台州,台州的缙云寺乃是西庸三大佛寺之一。

马车行到缙云寺门口的时候,净慧喊了一声:“停车。”

“我想下去拜拜佛,可以吗?不用多久,我就去大雄宝殿那儿焚三柱香,你们在车上等我便可。”

见净慧如此说,乐微狄也只能从一旁拿起一件厚厚的水貂皮披风,系在她的脖子上,又给她拿了一个暖手炉,体贴地说道:“早去早回,身上的钱够不够捐香火?不够的话从我这里拿。”

“不用了,”净慧羞涩地摇了摇头,“再说了,我觉得西庸国的这些僧侣们似乎也不需要我捐香火钱,与其捐给他们,倒不如捐给灾民。”

“净慧妹妹所言极是。”乐凝妙欣慰地点了点头。

净慧跳下马车之后,车内便安静了下来,乐凝妙枕在月银羯的腿上,昏昏欲睡,月银羯拿着她的一缕头发玩弄着,唇边是安详的笑容。

乐微狄焦心地等待着净慧,一杯接一杯地不停喝茶,而槿漪则拿着一本记载西庸山河大川的书,在漫不经心地翻看着。

一盏茶的时辰后,乐微狄忍不住说道:“怎么还没回来呢?”

乐凝妙懒洋洋地睁开眼睛,打了个哈欠,在他腿上翻了个身:“急什么,净慧妹妹拜佛之心如此虔诚,自然是比之他人时间更长。”

又过了一炷香的时辰,乐微狄的脸上闪过一抹慌乱:“一定是出事了,我要出去找她!”

说罢,他猛地掀开帘子跳了下去。

帘外吹进的一阵冷风,让乐凝妙打了个激灵,月银羯赶紧拿起一旁的毯子盖在她身上。

很快,帘子再次被掀开,脸上冰冷的乐微狄抱着净慧上了马车,净慧的身上披着乐微狄的外袍,正趴在他的怀里嘤嘤哭泣着。

乐凝妙见状,从月银羯身上爬了起来,眼神在她破烂的衣服以及没有穿鞋的脚上停留了一下,顿时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咳咳,”她轻轻咳嗽一声,对月银羯说道,“这间车厢太挤了,火炉熏得我喘不过气,我们去后面的马车吧。”

月银羯拿起披风给她系好,牵着她的手下了马车,槿漪也紧随其后。

槿漪命令两个随行的人将后面的马车收拾了一下之后,便示意两人可以进去了。

马车再次行驶起来,隐隐地还能听到前面传来的净慧的哭泣声,与乐微狄心疼的安慰声。

“想不到就连大名鼎鼎的缙云寺都如此藏污纳垢,只怕西庸的佛教马上就要迎来灭顶之灾了。”乐凝妙摇了摇头说道。

这时候,一只白色的鸽子飞进了车窗,落到月银羯手上,月银羯将鸽子腿上的竹管取了下来,打开竹管取出里面的信,看完后面色非常凝重,将信纸递给了乐凝妙。

信是月银羯的探子写的,方才净慧在寺庙内出了事,探子很快便调查清楚了她方才在缙云寺发生的事情,以信件的方式寄了过来。

这次的事情很简单,净慧进入大雄宝殿拜佛,一旁的沙门见她容貌出色,便起了色心,将她哄骗到了偏僻的地方,说是她与佛有缘,缙云寺主持想要见她一面。

净慧傻乎乎地跟着他走了,哪知道到了偏僻的地方,那位沙门竟想强迫她。

好在最后关头,乐微狄赶到了,否则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妙妙,那位沙门,我已经让人处理掉了。”在乐凝妙将手中的信纸烧掉之后,月银羯开口说道。

“不知道二师兄怎么想的,居然带着净慧跟我们来西庸,难道他就没有想过净慧会因此受到刺激吗?她一个年纪轻轻的女孩子,涉世未深,又连番遭到强烈刺激,只怕会痛苦不堪。”乐凝妙怫然不悦。

“你二师兄此次来西庸,只怕是另有打算。”他若有所思地说道。

“什么打算?”

“我也不能确定,你以后会知道的。”他蹙眉,缓缓地吐出了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乐凝妙弯腰将桌上煮沸的水倒进茶杯中,茶杯里的黄山毛峰缓缓地在滚烫的开水里上下起舞,曼妙地舒展开嫩绿的身体,荡漾开金黄色的茶汤。

她倒了一杯茶给月银羯,自己端起另外的一杯,啜了一口:“眼下净慧受了强烈刺激,我看接下来不如游山玩水、放松几日。”

“你若不急,全听你的安排。”

“西庸目前的局势,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顺其自然吧。”她的神情有些不安,总觉得这次想要拿到易筋经,前途一片坎坷。

“明日按我们目前的速度,明日可到达禹州,禹州的千红山乃是观枫的绝佳之处,千红山下是碧波湖,湖中盛产五彩斑斓的鸳鸯鱼,此时临近冬日,鱼肥肉美,还可在湖边一边赏菊一边吃大闸蟹。”一旁的槿漪从书中抬起头说道。

“果然是个好去处。”乐凝妙点点头。

第二日,马车到达禹州,一行人下了马车,乐凝妙见净慧面上平静了许多,知道她受到的刺激在乐微狄的安慰下已经平复了不少。

自从来到西庸之后,乐凝妙便再也没有易容,月银羯的头发和眼睛也没有变成黑色,一来是因为西庸见过他们的人太少,二来是因为月银羯不喜欢她易容,而她也觉得银发银眸的月银羯更为俊美。

到达千红山下的时候,正好是中午,槿漪早就派人提前安排好了一切,几人走进了当地一家建在湖面上的极为有名的酒楼,小二很快便将酒菜送了上来。

酒是酸酸甜甜的玫瑰酒,美容养颜,很适合女子饮用。

净慧是滴酒不沾的,于是乐凝妙便与槿漪推杯换盏了起来,几杯酒下肚后,乐凝妙的脸上染上了一抹艳丽的红霞,比千红山上的枫叶还要瑰丽艳冶。

不少客人的脸停留在了乐凝妙的身上,带着一股垂涎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