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9章 咎由自取(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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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胜酒力的她想要凑到湖边看鱼,不料身子一个趔趄差点摔倒,月银羯赶紧起身,扶着她一起走到栏杆边,陪她观赏水中游动的鱼儿。

这鸳鸯鱼果然名不虚传,色泽艳丽如同天上彩虹,一团团七彩的花纹使得鱼儿像是一簇盛开的鲜花一般。

“得成比目何辞死,只羡鸳鸯不羡仙,”她在他的怀里呵呵傻笑,“你说这鸳鸯鱼极有比目鱼的鱼身,又有鸳鸯的名字,真吉利。”

“不该让你先喝酒的,我扶你回去吃点东西吧。”

乐凝妙傻笑了一下,搂住了他的脖子:“我没有喝多,我那是酒不醉人人自醉,月,我要你抱我回去,我要你喂我吃东西。”

“好。”月银羯真是拿她没办法,打横抱起她走回了座位,让她坐在自己的腿上,开始细心的给她剔除鱼刺,喂她鱼肉,剔除骨头,喂她鸡翅,捏碎硬壳,喂她蟹肉……

槿漪早已见怪不怪,在一旁眼观鼻鼻观心地吃着自己碗里的东西。

净慧早就羞红了脸,不敢抬头,任由乐微狄不断给她夹菜,而自己的视线范围则只集中在菜上。

周围的人看到月银羯和乐凝妙这对侠侣,皆是羡慕纷纷,这样的神仙眷侣真是当世罕见。

乐凝妙一醉就容易不分时间地点场合,拿起杯子又倒了一杯玫瑰酒后,就吻了上去,将口中的玫瑰酒给他喂了下去。

月银羯被她折磨得不行,又是甜蜜又是难受,一个冰冷的眼刀狠狠地射向了旁边的槿漪。

槿漪表示十分无辜,当初她也没想到乐凝妙酒品这么不好,这大庭广众之下,别说旁边的客人受不了,她也受不了啊。

可纵然订了个包厢又如何?除非让他们两个人单独吃饭,否则怎样都是错。

她突然在思考着如何向月银羯辞行回拜月教,顺便劝说乐微狄和净慧单独上路,这一路上,她一直承受着教主大人那强烈的怨念,实在是有些受不住。

一顿饭艰难地吃完了,乐凝妙的酒却还没醒。

乐秋策怕她再次秀恩爱,赶紧说道:“小师妹,我看不如这样,咱们兵分两路游千红山,我和槿漪、净慧从南边上山,你和月银羯从这儿上山,到时候我们在山顶的亭子里会和,你觉得如何?”

月银羯如释重负,给了他一个赞赏的眼神。

那三人心有灵犀地一同离开了,留下月银羯搀着摇摇晃晃的乐凝妙,走出酒楼,往不远处的千红山走去。

远上寒山石径斜,白云深处有人家,停车坐爱枫林晚,霜叶红于二月花。

千红山指的不是一座山,而是一片连绵的山脉,这片山脉上生长的大多是枫树和香樟,深秋来临,深深浅浅的枫叶像是一团团燃烧的火焰,像是一簇簇热烈的曼珠沙华,像是一片片瑰丽的火烧云……

它大气华美地像是金红交织的宫殿,它精致细腻地像是一幅细细点染的工笔画,它震撼磅礴地像是奔涌的黄河。

两人沿着弯弯的石阶往上爬,一阵山风吹了过来,乐凝妙终于清醒了几分,她伸手采摘着两旁鲜艳的红色枫叶,脸上露出了甜美的笑容。

“好美啊。”

她在落叶铺满的松软土地上转了一个圈,雪白的披风上绣着银色的牡丹,笼罩在浅绿色的衣裙上,若隐若现的牡丹,在风中缓缓地展开,美人轻笑,醉似云霞,艳赛枫叶,令人目眩神迷。

“不及你美。”月银羯摘下旁边的几朵颜色各异的铜钱大小的金盏菊,插在她的鬓边,让她那张娇俏的人,又动人了几分。

空山不见人,但闻鸟语响。

月银羯凝视着她盈盈的秋眸,深深地吻了上去,扶着她倒在了这松软的落叶地上,溅起了几片色彩艳丽的叶子,散发出一股淡淡的叶香。

他从她的唇吻到了她白皙细嫩的脖子,一路向下,手也灵活地解开了她的披风……

“不要……”乐凝妙有些羞涩,本能地抗拒着他。

“这里很偏僻,不会有人来的。”他喘息着,却不肯停手。

乐凝妙放弃了抵抗,沉浸在他带给她的激烈的情、欲中,不可自拔。

一场激烈的欢、爱结束之后,月银羯突然猛地拿起旁边的外袍盖在了她白皙的身体上,抓起地上的剑便与身后的人对打起来。

剑气四溢,像是一阵急似一阵的山雨一样,催落了两旁的红枫,如同暴雨一般不断地落下红色的树叶。

地上的红色落叶也不断盘旋着,如同漩涡。

两人势均力敌,难分轩轾。

乐凝妙整理好衣服,冲到了正在打斗的两人中央。

两人急忙收剑,害怕伤她半分。

乐凝妙护在月银羯身前,看着难以置信、伤心欲绝的白华,大声喊道:“端木神泽,你闹够了没有!”

白华浑身一震,惨然一笑,用剑支撑着自己的身体:“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知道不久。”乐凝妙避开眼,没有与他对视。

白华上前一步,一耳光朝她狠狠地扇了过去——

乐凝妙抓着他的手腕,一字一句地说道:“你没资格打我!”

“为什么要跟他在一起?”他一字一句地质问道,眼眶红得像是要杀人。

乐凝妙冷笑一声:“呵,我为什么要和他在一起,你觉得呢?你觉得我为什么要和他在一起?我为什么又不能和他在一起?”

她凄楚地看着他,笑出了泪水,只觉得过去的自己像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傻瓜:“我已经醒了,端木神泽,我不再魔障了!我终于知道这个世界上谁才是真的对我好,谁才是真的对我不屑一顾!”

“我没有对你不屑一顾……”他急切地解释道。

“没有?我被无上神教追杀的时候你在哪儿?我被万鬼门追杀的时候你又在哪儿?陪在我身边的,不是水幽痕就是月银羯,你说你是我夫君,可是我需要你的时候,你一次一次的又在哪儿?”

“你听我说,那次我来蛟珠楼,是想带你走的……”

“够了!”乐凝妙哭了出来,“不想听你解释!算了吧,端木神泽,我们都放过彼此吧!”

他后退一步,面色惨白,摇着头:“不,你不可能对我说这种话的。”

“没有谁会一直站在原地等谁,我承认我是真的喜欢过你,不过那都过去了,当月为我身受重伤掉下悬崖的时候,我就在想,若有来世,我绝对不会负了他!好在老天有眼,还了一个完完整整的他给我,端木神泽,这辈子你别再来纠缠我了,我们就这样,好聚好散吧!”

“不!我绝不!”他浑身颤抖地大声喊道。

乐凝妙靠在月银羯的怀中,紧紧地抱着他,也颤抖地像是一只被雨淋湿的小鸟。

“端木神泽,从你选择假死的那一刻起,你就已经放弃了她,从今往后,她属于我!”月银羯冷声宣誓道。

“我不会让她属于你的!”白华的眸中一片阴沉。

“是吗?”月银羯无畏地低笑,在她的额头上亲吻了一下,“我们已经成亲了,而且早有夫妻之实!”

白华就像是被人激怒的豹子一样,抓起地上的剑朝他冲了过来!

乐凝妙张开双臂挡在他的面前,目光坚定:“你若要杀他,你就先杀了我吧。”

白华举剑,狠狠地朝她的心脏处刺了过去,可是刺到衣服处又停了下来,他笑了,笑出了眼泪,仿佛在问她,又仿佛在问自己:“为什么?”

“别再问为什么了,”乐凝妙凄然地摇了摇头,“我们之间结束了。”

“凝凝,你告诉我,我到底哪里比不上他?”

乐凝妙又笑了,她算是彻底明白自己爱错了人,时至今日,他都不明白自己错在了哪里,因此,她也只能哽咽着说道:“你没错,错的是我,不该错误地迷恋上你,又将你拉下了这感情的漩涡。”

“可是时至今日,我总算是明白了,我真正爱的人是谁,真正爱我的人又是谁,端木神泽,你很好,只是我到底还是太胆小,无法站到你身边。而他,却是那个一路护着胆小的我走过来的人,他能为我付出生命,这样的他我焉能不爱?”

“端木神泽,你走吧,我们以后不要再见面了。我真的,已经不再喜欢你了,你说我自私也好,对于大多数女人来说,爱其实就是被爱,而你给不了我想要的爱。”

纵然到了今天,要她割舍掉这样一段刻骨铭心的感情,她也痛得心如刀绞,她的泪水一滴滴不停地滚落下来。

她的确真的喜欢过端木神泽,深深地喜欢过端木神泽,不只是说说而已,在那些风风雨雨的日子里,哪怕是与全世界为敌。

月银羯抱着哭得撕心裂肺的乐凝妙,心中也是酸涩又疼痛不已,可他能做的只有无声的安慰。

“是不是,只要我愿意为你付出生命,你就能回到我身边?”白华绝望地问道。

“太迟了,”乐凝妙摇了摇头,“月,我们走吧。”

她止住浑身的颤抖,坚定地与他十指相扣,转身一步一步地朝山上走去。

身后传来了剑的破空声,还有倒地的声音。

乐凝妙闭了闭眼,脚步顿了顿。

月银羯回头看了一眼,对她说道:“他在自杀,你若是回头,还能救他一命。”

“走吧!”到最后,乐凝妙都没有回头,只是拉着他一步一步地坚定地往山上走去。

“凝凝!我爱你!”背后传来了他虚弱却撕心裂肺的大喊。

乐凝妙的脚步顿了顿,泪水再次夺眶而出,她抬头望着天空,使劲想把眼中的泪水眨掉,可是越眨,眼泪就掉得越急。

好几次,月银羯恐慌地以为,她会回头,可是最后她却没有,她依然扣着他的手,一步一步坚定地往山上走去,仿佛是要与过去挥手告别。

白华的嘴角缓缓地流出一股鲜血,他的手无力地向前伸着,仿佛想去抓住她的手,他的眼神渐渐地暗淡了下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牵着另一个男人的手越走越远,身影渐渐模糊。

他的眼里,满满的都是铺天盖地的红色,红色枫叶遮天蔽日,红色的枫叶铺满地面,犹如鲜血、犹如火焰。

恍惚间,他想起了他们大婚的那一日,他站在高处,冷冷地看着穿着华丽嫁衣的她不顾一切地往火里冲,那时候的她泪流满面,那时候的她伤心欲绝。

那一天的火焰多美啊,燃烧了整个无上神教的九层宫阙,就如同这漫天的红色枫叶一般。

那时候,他远远地看着为了他连命都不要了的乐凝妙,心脏处隐隐作痛。

那时候,他以为等这一切尘埃落定的时候,他们还会在一起的,却没想到命运弄人,在一次次的生死边缘,他最终将她越推越远。

当他今日在酒楼对面,看到她靠在月银羯的怀里,眼中满是爱恋的时候,他就已经开始恐慌了,他就已经在暗暗心惊自己是不是失去了什么了。

于是,他毫无理智地追了上来,却看到了她在别的男人身下承欢的一幕,他需要多大的力气,才能克制住自己不要杀了她。

可是最后,她说的对,他没有资格打她,毕竟最开始放手的是他。

纵然现在追悔莫及,那也是他咎由自取。

他缓缓地闭上眼睛,感觉浑身冰冷,像是要跟枫叶融为一体一般,腐化在这漆黑的泥土中。

他的人生孤独了二十五年,原以为遇到了她之后,他的未来会慢慢光明。

却不想,他的最后一缕光明也离开了他。

嘴角的鲜血缓缓冷却,像是她的背影,带着一股决绝的凉意。

他的世界再次被黑暗覆灭,耳旁再次响起的,是很久很久以前,她温柔的话:“神泽,我喜欢你。”

过去了多久?为什么他再也感觉不到她的爱意了?

他后悔了,他真的后悔了。

可是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吗?她已经投入了另一个男人的怀抱,在另一个男人怀里巧笑倩兮。

曾经的他以为,等一切尘埃落定之后,她还会站在原地等他,他们会幸福的生活在一起,他们会生一个孩子。

他早该明白,她是不平凡的,这样耀眼的她若是他不拉住,她只会越走越远。

他的身前,乐凝妙披着单薄的衣服慢慢地在走山路上,脸上的泪水渐渐地被风儿风干,她神色很冷,像是那种空无一物的冷。

月银羯有些担心,也有些慌乱。

突然,她缓缓地开了口,声音里带着一缕缕冰冷的讥诮,像是一根锋利的铁丝一样勒紧了月银羯的脖子。

“你是故意的吧?玫瑰酒以及这场欢、爱,”她转头冷冷地看着他,“你是故意做给他看的?”

这句话不是疑问,而是肯定。

月银羯觉得自己有些无法面对她咄咄逼人的目光,不由得转过了头。

“为什么?”

一阵冷冷地山风吹了过来,扬起了两人的头发,纠缠在一起,而后又慢慢地分开。

“妙妙,我只是太害怕失去你。”他的声音中带着冰凉的脆弱,像是深深的湖面上薄脆的冰一般。

乐凝妙闭了闭眼睛,压抑着心底的那股冰冷的愤怒,心里的滋味十分复杂,十分纷乱,这一刻,她不想见任何人。

“你走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她呼出一口气,脆弱地说道。

“妙妙……”

“你走!”她挥开他的手,“我现在没办法面对任何人!”

月银羯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知道自己方才的行为深深地伤害到了她,可是在这段三个人的感情里,他能怎么做?

他知道这样做,对乐凝妙和端木神泽来说都是一种残忍的伤害,可是他别无选择。

有时候,长痛不如短痛,这种方式固然残忍决绝,却能最好地挥剑斩情丝,彻底断了两个人的姻缘。

爱情本来就是不公平了,他早就料到了端木神泽和乐凝妙会有再相见了一天,也早就料到了两人之间余情未了,所以他才那么迫不及待地让她成为了他的女人。

从前他是无往而不胜、自信而飞扬的拜月教教主,可是遇到了她之后,他只是她的小月。

他也是个普通人,在爱情里,他也会患得患失,他也会小心翼翼,他也会恐慌怀疑,乐凝妙像是一阵抓不住的风,他无法确认下一刻,这阵胭脂色的风会吹到哪里去,他只能用他想得到的强硬的方式,在这阵风上烙上他的印迹。

这辈子,他不能没有她。

哪怕是没有了生命,也不能没有她。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但就是非她不可。

从悠云镇上相遇的那一刻起,他就将她深深地印在了心底。

或许是因为那晚的霞光太绚烂,或许是因为过往的夜风太温柔,他就这样沉醉在了她明媚的双眼里,长醉不醒。

他就站在那里,不来不去,默默地看着她蹒跚远去,伤心欲绝。

不知何时,吹来了一阵风,漫天的枫叶像是红雨一般坠落,将他困在这里,如同囚笼。

可是他不会放弃,也不会离她而去,这辈子他要定了她,他依然会全心全意地等,等时间慢慢将她的伤口愈合,等她再次对他露出轻松的小脸,一如当年,他们在悠云镇的初见。

乐凝妙就这样漫无目的地在千红山上走着,她的脑中很乱,满满的都是相互冲击的回忆。

有关于端木神泽的回忆,也有关于月银羯的回忆。

有伤心的回忆,也有开心的回忆。

不知不觉,她走到了一处断崖边,她站在断崖口往下看,下面都是悠悠的白色雾气,薄薄的雾气下是千沟百壑的山谷,树木从石缝中生长出来,枯瘦而嶙峋。

若是从这里摔下去,这么坚硬的石头一定会让她粉身碎骨。

她突然想起她被万鬼门追杀的时候,那座悬崖比这里要深的多,一眼看不到底,若是普通人,早就摔成了一滩烂泥,也幸亏是有月之魂力的月银羯,才留下了一条性命。

那时候,他是抱着怎样的心情跳崖的呢?

必定很痛吧?

他将她藏在灌木丛后面,一遍一遍无声的跟她说,不要说话,别出来,好好活着。

他却被动地承受着他们在他身上留下的狰狞而残忍的伤痕,像是一个血人一样,一道道深深的伤口令他虚弱不堪。

可是他的嘴角却始终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为她而死,他甘之如饴。

此生不能陪着她,他当时该有多绝望?

尽管绝望,他依然义无反顾,为她付出所有,只想将活着的机会留给她。

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而活着却还能继续去追寻幸福。

乐凝妙想着他的心情,就这样坐了很久很久。

半夜时分,山风很冷,呼呼地吹过山谷,发出呜呜的声音。

乐凝妙单薄的衣服和凌乱的头发在风中飞舞着,带着几分落寞,像是天边寂寥的星星一般。

背后传来枯叶碎裂的细微声音,乐凝妙不回头也知道是谁来了。

一件温暖的披风披在她身上,月银羯半跪在地,默默地从身后抱住了他。

“你在看什么?”他轻声问。

“看过去。”乐凝妙回头,与他相互凝望。

仿佛有什么气氛在缓慢地流动着,从来没有一刻,乐凝妙比现在更加深刻地了解他。

她凑过去,在他的唇上印下了一个薄薄的吻,轻轻地说:“月,我们回家吧。”

然后她站了起来,朝下山的方向走去。

月银羯追了上去,牵住她的手,有些欣喜若狂地问道:“你不生气了。”

她叹了口气,静默地看着他,半晌,终是无奈地说了一句:“月,我知道自己不够好,可是你也该给自己一点信心,给我点时间好吗?”

他知道,她所谓的给她一点时间,是指给她一点时间将端木神泽的位置从心里移除,毕竟她对他还是有感情的。

虽然嫉妒端木神泽曾经在她的灵魂里烙下过深刻的印痕,可他还是点了点头。

感受到月银羯的不安,乐凝妙抱住了他,郑重地给出了一个承诺:“新婚那夜,我说等一切尘埃落定之后,就给你生个孩子,并不只是说说而已。”